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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猎人]千金 > 第三章到,我累……

第三章到,我累……

幻影旅团,乃们终于出现了……

033

我发誓,这绝对是我摆过的最最难看的表情。

几乎是强制­性­地命令自己僵硬地翘起嘴角,我眼神尽量不游离,而是定在了他们中间那空隙出来的地方,然后抬起手,机械地挥了两下。

“初次见面……我叫卢布……”

也许是因为太过于紧张,此时反而不再抖了,说到‘卢布’两字时竟还能保持着非常平静的嗓音和无起伏的音调。

我不敢和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对视,虽然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个满身都缠满绷带的绿­色­人类其实只是个没有念的怪物,甚至他们或许还会对西索收徒弟的品味怀疑那么一两下。但是即使这样,估计也没有人猜到我就是千金。

反复地想了无数次,我是真没想到什么得罪旅团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库洛洛RP好,也或许是因为幻影旅团是原著里出来的东西而圣菲亚尔不是,所以当我在诅咒他们的时候并没有发挥什么效力——看看圣菲亚尔多凄惨,再反过来看蜘蛛,没一个缺胳膊少腿的,简直是完美状态嘛~(浅:望天,千金,乃心里想的要是让库洛洛知道,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啊……)

也许是FJ大神显灵,保佑了一下原著人物……

想到这里,我的心态也放平了不少,举止和目光都也逐渐开始坦然。相信我,除非是谁变态地一定要拔开我脸上的绷带,否则估计没有人能猜出我的身份。

气闷。

我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庆幸有一身绿皮肤。果然绿­色­植物才是拯救世界最好的东西吗……

“哦!这是什么怪物?比剥落列夫还奇怪~”武士信长第一个在仔细打量了我半天以后发出了感慨。

窝金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朝我凑了凑头,“真是奇怪啊……绿皮肤,好像一根黄瓜啊~”

我:“……”金,你们强化系的人都长一样的脑子吗?

芬克斯兴趣十足地围着我看了半天,开口,“喂,你其实是幻兽吧?”

我:“……”你大爷才是幻兽……

飞坦冷哼了一声,“白痴,你有见过幻兽会说人话的吗?”

芬克斯立刻语塞,“啊……说的也是。那飞坦,你猜他是什么?”

飞坦怔了一下,飞快地看我一眼,“人和幻兽结合的后代。”

我:“……”

众人:“……”

乌鸦:“呱——呱——八嘎——八嘎——”

抽搐。

坦子童鞋,你其实才是旅团里最喜欢讲冷笑话的人吧……

“她是人。”冰山美人玛琪一锤定音,冷冷地开口。说完,淡淡地瞥了一眼之前说话的四个人,眼神里分明地写着四个字:不要丢人!

我不敢摆出其他的表情,只能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之后看向了西索。库洛洛到现在连句话都没有说过,我不能再呆下去,否则一定会被他看出些什么来,到时候可就难办了。自始至终我连目光都没有和他们交错,只是低着头,一副乖巧又有些木纳的模样。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气氛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尴尬中。

“小布~”西索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如此动听,“进去等我~”

我如临大赦,立刻点头,转身就准备走。

“等一等。”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我立刻定在了原地。该死……我就知道他不会一句话都不说!!

我沉下心,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平淡寻常,“什么事?”

“卢布是吧,抬起头来,我对你的皮肤很感兴趣。”温润的声音淡淡响起,但在我听来,却像是磨刀石哗哗的声音。

我抿了抿嘴,抬起了头。目光扫过西索时,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挑着眉毛看着,却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所以,下一秒,我对上了库洛洛。

我不知道西索现在和幻影旅团是什么关系,但似乎今天西索并不想和他们为敌,更不想和库洛洛打一场,从他能闲得发慌介绍我就能看出来。而且,虽然西索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却是真的不想和幻影旅团多说什么。

可是,库洛洛都已经开口了……按照西索的­性­子,不是应该多少阻拦一下吗?

西索今天抽风了吧……他其实是一直默默喜欢着库洛洛今天又见了本人所以激动的不知所措了是吧……他饿了吧……

对上库洛洛那漆黑发亮的眼睛,我本能地缩了缩瞳孔。我不喜欢他的眼神,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仿佛要把你看穿一般。

他对我的皮肤有兴趣?

呵……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

“卢布……小姐吧,你能告诉我你的皮肤是怎么回事吗?”库洛洛一脸淡然,仿佛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不是西索的徒弟,更不是流星街的无名小卒。

我动了动嘴­唇­,“……天生的。”

“哦?那还真是稀罕呢。”库洛洛来了兴趣,“你的父母都是人类吗?”

我摇头,“我的父亲不是,皮肤遗传自他。”金,再次对不起……

库洛洛挑了挑眉,转向西索,不冷不淡地说,“西索,你还真是有个稀罕的徒弟了。”

西索同样挑眉,声音高挑,“恩哼~~那是~”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是,幻影旅团选择告辞了。他们似乎是要回老巢,而他们的老巢,应该是在流星街内部那些高级的区域。看来,最近旅团都没什么活动呢……

西索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朝玛琪飞了个吻,被后者明晃晃地忽视。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我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休息,不禁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松完,却只见库洛洛重新回过头来,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我身上。

“卢布小姐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长的倒是有几分相似呢~”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我项前扫过,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缠着绷带的左手手腕上。

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

只这一下,眼前人却已经重新背过身离开了。

我懵。这……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使劲磨了磨牙,我对着幻影旅团逐渐消失的背影就是一阵撇嘴。

库洛洛还好意思说是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我[哔——]!

……………………

…………

……

等一下!

我正准备转身去收拾今天的战利品,却忽然脑中想到了什么,猛地闪了过去。

就这么忽然地,我楞在了原地。

眼前的西索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我今天的收获,似乎是在检查质量。察觉到我的异样,他抬起头,对着我狠狠扬了扬嘴角。

我:“……”

库洛洛在威胁我……绝对是在威胁我!他认出了我,但却不说破!

那最后的眼神……他想做什么?

难道要中途折回来杀了我夺走十字架吗?

还有西索刚才那一笑……他也看出了什么?

我的神啊……我怎么就招惹了这么两个眼睛毒辣的人?!

####

接下来的一整天,一直到晚上,我都有些魂不守舍。脑子里不断回想着库洛洛说的话和他最后的眼神,还有西索时不时有意无意的笑容,甚至今天所发生的整个事件。

西索和幻影旅团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他会想到要和幻影旅团介绍我?

难道是串通好的?

我斜着眼睛仔仔细细地望着西索,后者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顿了顿回过头来,我立刻移开视线——西索看起来很正常啊……

叹气。果然我就不适合思考。我这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些得过且过的小聪明,若要论大局局势,我也许连芬克斯都不如……

认命地呼了一口气,我开始继续啃手中的食物,这是一个还算新鲜的馒头,是我今天抢到的最好的食物之一,最好的在西索那里,是两包还没过期的方便面。

说到抢食物,原本我今天可以做的更好,但因为是第一次抱着‘抢’的心思去寻找,因此有些放不开。虽然遇到的都是些既不会念,力量又不是大到恐怖的人——13区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子——但我还是有些心软,不舍得杀人,只是抢了东西走。

期间还受了一点点伤,就像是之前被那两个孩子伤到一样,伤口也会溃烂发炎。我偷偷地自己处理了一下,对于割掉伤口旁边的腐­肉­,我已经做的得心应手了。我不敢告诉西索,怕他鄙视我,毕竟对我这种有力量的人来说,出去抢个东西也会受伤,简直太对不起力量了。

西索在我对面,靠着一块大石头坐着,很欢愉地吃着方便面。我看了他几眼,忽然觉得这个画面真的非常喜感。

于是,我不负众望地笑了出来。

“噗——”

西索闻声抬起头,“笑什么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轻咳一声,“只是想到了些有趣的事而已……”

西索挑眉,“哦?不是因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才想笑的吗?”

我:“……”西索你其实不用这么敏锐……

“恩啊,笑吧~~人家不介意呢~~~”西索漫不经心地摆了摆他的手,空空的袖口在我面前晃荡了两下,他的肌­肉­依然没有恢复,但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

他停下动作嗅了嗅空气的味道,随即勾起了嘴角,“恩~~小布,想不想玩游戏?”

我:“……诶?”

西索讥笑,“赶快吃哟~~一会要运动~~”

我:“……”

这是我在流星街的第二天,才两天而已,我就已经被迫接受了这里所有的条条框框,并开始选择融入这里——流星街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就比如说,现在,我因为和西索住在一起,所以就必须应付来寻仇的人。

我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杀气腾腾的几个人,烦躁地使劲咬了几口手中的馒头。我可以用人格发誓,绝对绝对绝对是幻影旅团泄漏的消息!!

虽然我知道他们都不是些喜欢嚼人舌根的人,但是难保不是故意的……

不过,这速度也真是快,这才距离他们离开不到5个小时,就立刻有仇家上门了。

说来巧合,如果不是因为西索在刚进流星街就遇到了我,紧接着肌­肉­萎缩,否则,我想,敌人不会这么晚才上门的……

瞥了一眼西索,他老人家似乎根本就没有正眼去看这些人,仍然非常欢愉地吃着自己的方便面。我叹气,这才是好素质啊……刚才他说要运动,是因为早就发现了他们吗?

西索……该不会是要我来吧……

眼前这些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仔细地打量了西索大半天,不敢肯定这人是不是自己的目标。果然,肌­肉­萎缩其实也是掩饰身份的一个小绝招啊……

“魔术师西索!”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

我暗笑,目光热切地望向了西索。

果然他们不敢确定这是不是西索……这下可以懵过去了。只要西索不答应,只要……

“恩~有事吗?~~”西索懒懒地抬起头,手里依然拿着方便面。

我:“……”

西索你大爷!!!我恨你!!

“果然是你!”另一个人开口,“我今天一定要一雪当年之耻!!”

说着,他亮出武器摆出架势,念开始在空中弥漫。

紧接着,他旁边的人也叫嚣起来,“西索!我苦练××年,今天一定让你尝到我当年的滋味!”

西索挑了挑眉,却依然保持着吃东西的状态,“你们是谁?”

来人:“……”

我发誓,我看到他们两人太阳|­茓­在突突跳动!

“西索!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两人怒,冲了上去。

西索轻松地朝另一边跳开,随即闲闲地对我说,“小布~摆平他们~~”

我顿时抽搐,果然如此……“为什么是我?!!”

西索无辜,“是你求我的呀~~”

我:“……”

西索风情地笑了笑,特有的声调在这潮湿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地格格不入。

“小布~~要是你打赢了这两人,我就告诉你,库洛洛在打算什么哟~~”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

“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有时候,西索也算是个万能,而且他的脑子并不差到哪儿去,相反,他非常聪明。

于是,千金迎来了她在流星街的第三场恶战。

可是,等待她的又何止是这么一场单纯的战斗?

剧透:她的皮肤,可不止简单地绿呢……

库洛洛可是,非常记仇的呢。

PS:下一章,为大家奉上旅团受难记的最后一节。

PS:V文了,所以长评或者500字以上的评都会送分,谢谢大家支持,鞠躬·~

034

我从不怀疑西索的智商,除了是因为在原著上对他的了解以外,最近的相处也让我深切地知道了这一点。

西索,有他作为强者的资本和骄傲。

虽然现在他被我诅咒成了肌­肉­萎缩状态,但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和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对别人的不屑和唯我独尊,却是怎么都无法掩盖的。

所以,当他对我说‘打败那两个人,我就告诉你库洛洛的打算’时,我选择了相信他。

定了定神,我回头望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魔术师。他正靠坐在车箱的外面,仍然有些­干­瘪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容,手中的扑克牌若隐若现,没人能看透他此刻的心情。

我有些无奈。对于西索来说,我只是一个帮助他恢复力量的助力和工具而已。虽然被冠上了‘果实’之名,而且他也答应了我要帮我提高实力,但真正的,西索又能多看重我呢?也许等他恢复了以后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杀我,而不是放我走——

这是这个世界的普遍规律,我不奢求西索是个例外。

眼前两个寻仇者已经非常愤怒了,他们对西索怒目而视,却根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在他们眼里,我甚至连挡在西索面前的价值都没有。他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悠闲地坐在那里晒太阳的人。

所以,当他们默契地和我擦肩而过冲向西索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和丢脸。

转过身,我漠然地看着那两个复仇者,右手的银针已经蓄满了力量,直直地朝他们的后心飞去,同时,左手轻抬,在眼前划下十字。

我对上西索的目光,他仿佛丝毫不在乎敌人已经近在眼前,只是讥笑着,对着我轻轻亮了一下拿着镰刀的鬼牌。

几天的相处使得我还是摸清了一些西索的脾气喜好,所以这也成了传说中的‘默契’。看到他亮出鬼牌,我除了抖了抖,抽搐了一下嘴角以外,无论是口中的动作还是手上的动作都徒然加快了许多——开什么玩笑,西索连鬼牌都亮出来了,我要是敢让那俩人碰到他一下,那第一个死的人绝对是我!

银针再次追加,像是一阵短暂但迅猛的雷阵雨,在那两人头顶上撒了开来。两人这才感觉到了威胁,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跳向两边躲避银针,但当他们站定,把目光投向我时,已经晚了。

“神说,世人憎恨,只因世界未挑选你们。杀人者,必被杀,复仇者,必被复仇,痛苦,危难,哀号,是你们尝到的果报。”

这句话是今天早上西索刚刚念给我听的,就在我去寻找食物之前。当时我听到这句的时候竟和西索一样摆出了嗤之以鼻的模样,可是现在,却刚好被我用了出来。

我虽然知道力量来源自信仰,可是这样的力量联系上圣典,到底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来呈现,却是我所不熟悉,也不知道的。

就比如说这一句,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绝对想不到,会是这样的一种结果。

眼前的两个复仇者像是被谁灌下了极为猛烈的毒药,脸上的表情仿若五脏六腑都被吞噬一般的痛苦。他们蜷缩在地,忍不住地哀号,抽搐,脸­色­铁青,目光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惊诧再到现在的绝望。

我直直地楞在那里,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就是我的力量,这就是我的十字架!

我目瞪口呆,看了一眼西索,这个号称最强的魔术师,此刻也难以掩盖自己眼睛里的震惊,看向我的表情顿时变了又变,目光里那嗜血和战斗的冲动就像是被谁取下了栓子,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西索开始笑,笑得很张狂,甚至还带着开心。我无端地被他笑的有些心虚,却还是忍住不去看他,只把目光投向了地上的人。

这次诅咒的效力很短,也就不到两分钟,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尤为漫长。当痛苦消失,那两人不再哀号时,他们摇晃地站起身,看向我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恐惧。手中虽然还拿着武器,但却还是忍不住开始发抖。

我的银针依然缺乏准头,致命的|­茓­位还是无法控制好,否则,不用我念动诅咒,他们早已经死了。

两个复仇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脸上充满笑容的西索,脚下一软就企图逃跑。

西索哼了一声,没有阻止,只是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目光中的意味,看到我能力的,又和库洛洛有着联系的人,是绝对不能留活口的。

我知道,这是西索对我的测试,也是我对自己今后行事风格一种选择。如果我动手了,那么从此,我便再也不能回头了。

这不是杀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这是一种态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前一秒脑子里还是极乱的,但如今却已经完全的冷静了下来。

右手再次扣上银针,我微微曲了曲手指,蓄力,眯眼,对准那两人的后脑和脖颈,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动手。

这次的运气很好,目标全中,当场倒地。

怔怔地站在原地,我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终究还是踏出了这一步,终究还是选择了和西索和幻影旅团甚至和黑道一样的方式。

我要开始习惯于杀人,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伤害到我的利益伤害到我的原则。

西索看着我半天,勾了勾嘴角,极其完美的弧度。

而他手中的那张红心A,则在阳光的反­射­下异常耀眼。

“小布的动作真是快~”西索慢腾腾地站起来,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只有两招,两招而已,就全部解决了。”

我怔了一下没有说话,默认了西索的说法。

原本我也以为这场战斗会打的很惨烈,我也许会继续受伤,甚至有可能伤的很严重。可是如今,事实摆在我面前。我不仅没有受伤,甚至在两招之内解决掉了两个会念的人。

“那两人的念很一般~”西索漫不经心地走到我旁边,“对我来说,只用一招就能解决掉。小布,你还会更强呢~~~”

我抽了抽嘴角,没有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到了那两人倒下的地方,蹲下,一手搭在了一人的胳膊旁边。

“神说,世人回归,尘归尘,土归土,一生矜夸不过劳苦愁烦转眼成空,愿天堂安息。”

轻轻划下十字架,默哀三秒。

西索一直没有打断我做的这些,只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虽然在我说出那些安魂词时感觉到了他的不屑,但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在这个世界,宗教只是为了弱者而准备的一种心理寄托罢了,诸如金,尼特罗,西索,库洛洛,他们都不需要这些。

默哀完毕,一股清流从我的血液中忽然抽出,顺着全身流动,最后汇集到了手腕的地方。我及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转身离开走向西索。

此时此刻,我终于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力量的来源,是信仰。

西索已经回到了车箱里,他随意地翻动着手中的圣典,流星街里难得出现的阳光透过空荡的窗户照­射­进来,当我看到这一幕时,竟出现了一种安逸感。

西索,果然你也文艺了吗?

“小布,过来坐~”西索朝我招手。

我有些不舍地半看了一眼之前还没有吃完的馒头,没多犹豫,也钻进了车箱,盘腿坐到了西索的对面。“对于刚才的战斗,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西索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挑了挑他好看的眉,“恩,有啊~想听吗?”

我点了点头,“我今天取巧了。”这不是长远办法。我需要他的眼光。

“你很弱。”西索淡淡地来了一句,“但也很强哟~”

我:“……”

“换成是你的话,会怎样?”我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你早就死了~”西索毫不掩饰地鄙视我,“小布的能力虽然很奇怪又很强,但是,真正战斗时,谁又能给你时间让你准备呢?~恩?”

我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但现在我对自己的力量还没有真正完全掌握和熟悉,根本没办法改进,提高速度才能提高效率,这个道理我懂。

“你有什么建议吗?”我问。

“恩……没有哟~”西索非常无辜地耸肩。

我:“……你不是说我是你徒弟吗?”

西索点头,“但人家有承诺要教你什么吗?~”

我:“……”西索你的心是黑的吧其实……

短暂地沉默,西索轻笑了一声。

我撇了撇嘴冷哼,“我知道,你在笑我经验不足。”

西索点头表示同意,“但是小布你喜欢取巧呢~”

我:“……西索你是在批评我吗?”

西索:“恩?~~人家可什么都没说呢~~”

我不跟他在字面上较劲,西索已经把我的问题说的很清楚了。

在真正的战斗中,速度,是个极为关键的因素。我如果照着现在的速度去发动力量,那么我已经死了千百次了。而且不仅是发动力量的速度,身体本身的力量,反应灵敏度,包括对武器的使用,对人体的了解,我都差到了一定程度。

这才是为什么西索说我取巧,正因为我这些都不会,所以在刚才的战斗中我才扮猪吃老虎,拦不住那两个人就索­性­放过去,然后再趁机争取时间发动力量。

我的银针的传导,只有当带上十字架力量的银针刺到了目标,我的诅咒才会生效,否则,根本不会有任何作用。(当然,诅咒西索肌­肉­萎缩这种小事情还是可以的。)

“从明天开始特训吧~~小布~~”

沉默之中,西索突然抬起头。

我:“……诶?特……特训?”

西索挑眉,“对呀,特训~难道小布不想变强吗?”

我立刻捣蒜似的一阵疯狂点头,“想啊想啊,好啊好啊!西索大人你真是好人!不,不是好人,是好老师!!”

西索:“……哦呵呵呵呵呵呵~~~~小布,你好像真没那么绿了哟~~”

我:“……”

抬脚正中西索腹部。

你大爷的,就不能不提老娘的痛处吗?!!

忿忿地收起脚,我瞪着西索,“说吧,关于库洛洛的。”

西索怔了一下,随即意味不明地笑得很风情,“啊呀~~谁是库洛洛?我有跟你说过库洛洛吗?~~”

我怔,心下一阵懊悔,表情像吃了所有银针一般,“……西索,你卑鄙……”

……我是脑残……我主动承认了我认识库洛洛……我是脑残……我竟然会上西索的当……

“人家只是猜测嘛~~没想到竟然猜对了~”西索笑得非常开心,“小布~”

我抽了抽嘴角,听到那一声‘小布’的时候不自觉地就狂抖了两下,“……好吧,我认识库洛洛……但也仅仅限于认识!!”

西索点头,“还有呢~”

我苦笑,“……我虽然不确定……但我好像真的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西索怔,“你得罪库洛洛?~”

我点头,“我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但今天那两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他派来的……”

“恩~这倒没错~~”西索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人家还以为库洛洛对人家有兴趣呢~~”

我:“……”

随着对面人的一声轻笑,我抬起头,看到西索那一脸的兴奋,“小布~~库洛洛要动手了呢~你要不要跟着我?~~”

我怔,“动手?他要报复我?!”

西索确定地点了点头,“库洛洛这个人,据我所知,可是很记仇的呢~”

我­干­笑,“这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跟着你?”

西索怔了一下,立刻兴奋地抖了抖,还舔了舔嘴­唇­,“人家可是很期待,库洛洛是怎么报复小布呢~~~”

我顿时凌乱。

敢情,他是把我当桥梁,想和库洛洛交手啊……

“那么,从明天特训开始,我们要流浪了哟~~”西索开心地挥了挥纸牌。

我:“……”

为毛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

小剧场:旅团受难记(三)

流星街,晚,B1区,距离幻影旅团老巢还有500米。

“团长,这样做好吗?”派克有些担心,“我们这样做,不知西索那个变态会不会……”

芬克斯打断她,“派克,你害怕那个小丑?我们不过是好心地告诉了别人他的所在地而已~”

窝金:“就是就是,打不打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最好是趁西索变成老头子的模样,让人把他废了!老子就看他不顺眼!”

派克:“……可是……”

飞坦冷冷地:“团长都觉得没问题。”

派克:“……哦……”

一直沉默的信长忽然皱眉,“你们不觉得,西索的那个怪物徒弟有点眼熟吗?”

库洛洛:“……”

众人:“……诶?眼熟?”

信长:“是啊,总觉得哪儿里见过呢……怎么想不起来了……”

玛琪:“我也觉得眼熟。”

众人:“……诶诶??”

短暂沉默,库洛洛跳过话题:“派克,侠客和富兰克林呢?”

派克,“他们先一步回来的,现在应该在基地了。”

库洛洛点头,接通侠客电话,“侠客,我们到了。”

电话那边,侠客沉默半天:“……团长……”

库洛洛:“怎么?”

侠客:“……基地……倒了……”

库洛洛:“恩?”

侠客:“说是因为地震……所以,全剩废墟了……”

库洛洛楞,把电话设为免提。

众人听着沉默,沉默,沉默……

飞坦:“我的地下室呢?!!!”

侠客:“……没了……”

信长:“我另一把刀呢?!!”

侠客:“……没了……”

芬克斯:“我的衣服呢?!!”

侠客:“……没了……”

众人:“……”

侠客:“……全没了……”

沉默。

“啊!”一声惊呼,是玛琪,“我想起来了。”

众人回头,“什么?”

玛琪,“那个绿­色­的小女孩,和之前那个诅咒信长断刀的人是同一人,绝对不会错。”

众人“……”

剥落列夫:“最近我们倒霉,不是因为她吧……”

库洛洛:“……”

众人:“……原来是这样……”

很好,千金,你好日子到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 旅团受难记就此结束,大家撒花·~~~

接下来,千金就要搞特训了……

她那么­干­脆那么happy地答应了西索搞特训,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似乎……西索的肌­肉­萎缩症……马上就要痊愈了啊……

哦呵呵呵呵呵呵~~千金,乃继续坚韧不拔地走下去吧~~~

PS:字数似乎多了点。这次是个意外,以后浅会考虑好字数的问题,在尽量不啰嗦的情况下给大家好的故事。鞠躬,这次请见谅,一个没控制好……发了以后不能改……所以……以后会注意的。

035

于是,两天的同居生活就这么过去了。

说句实话,和魔术师西索一起住在一个狭窄的车箱里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像他这样的强者通常都非常的神经质,我随意翻个身都可能在睁眼的时候看到扑克牌抵着我的脖子。

所以,有了教训之后,我也不敢再睡了。

西索怕我晚上杀他,不知道其实我更怕啊啊!!

于是,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就在不断地你瞪我我瞪你中度过,两人谁都没合一次眼,而且嘴上的话都不停,相互挤兑相互嘲讽。

所以很长时间后我想起这么诡异的两天,忽然觉得,其实西索也是挺正常的人,除了杀人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相反还会是个聊天的好搭档。

但是也仅限于那两天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

想我千金在流星街三年,一开始就遇到西索,这也就算了,为什么还会有特训?为什么特训如此变态?为什么还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啊啊!!!

我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手还时不时地抖两下,嘴­唇­更是合都合不上,腿像灌了铅,肺如同被谁戳了个窟窿,嗓子就不用说了,基本跟废了没什么两样。

抬头看西索,丫正在非常惬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堆尸体中间,那是在我不在时来寻仇的人。

“恩~好慢呢~~”某人不耐烦地挤了挤眼睛,“只是去追一个人而已,怎么就这么慢呢~小布你偷懒了吧?~~”

我:“西索我尽力了好不好……”

“那人可只是会初级的念呢~”西索继续挑着眉看着我,“这次训练,不合格哟~”

我:“……”

听到那声‘不合格’的时候,我发誓我自己看到了眼前一堆星星在跳舞。

“西索,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才刚刚跑了几公里诶!”我辩解。

“太慢了~”西索指了指身边的尸体,“原本人家是要留给你解决的,结果你竟然这么晚才回来~”

我:“……”西索,你敢更过分一点,真的,这如同怀疑丈夫晚回是有外遇一般的怨­妇­语气你可以学的更像一点……

这是我们离开那个车箱后的第5天,行进的方向据说是流星街内部靠近B区的E1区。从三天前开始,来找西索寻仇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以至于我不止一次地感觉自己是不是走进了西索敌人的集中营。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感觉是我和西索都发现的,那就是我们无论走到哪儿里,行踪都会暴露出来,就像是有人在随时监视着我们一般。

对此,西索是无所谓,来再多他都只会兴奋不会厌烦。至于我……我有发言权力吗?

而所谓的特训,就是帮他摆平‘烂果子’,包括那些打不过就跑的人。西索的原话是:一个不留。

记得当时我还诧异的看了他半天,说西索,你看起来不像是一定要杀烂果子的人呀?

西索说哎呀哎呀小布真了解我呢~

我说那为什么还要去追那些逃跑的呢?

西索说当然是因为要照顾小布你了~你要是能每次都在一个小时里回来,那么会给你奖励哟~

我:“……那要是回不来呢……”

西索耸肩,“那就等你回来以后和我打一场吧~”

我:“我会逃跑的……”

西索:“你觉得自己跑的掉吗?~恩?~”

我:“……”

于是,我就这样屈服在了西索的­淫­威之下,不为别的,单是因为一个他能虐无数个我!!

什么?诅咒?

得了吧,我现在只要一抬左手,哪儿怕是随便那么一抬去擦眼睛,西索便会立刻知道——他那该死的念缠在我左手腕上啊啊!!

所以这也导致了我根本不能对着他使用诅咒的能力……我估计西索是终于感受到了肌­肉­的重要­性­和我诅咒功力的百发百中,不然他也不会每天这样绑着我了。

顺带说一句,都已经三天了,那所谓的‘奖励’,我根本没见过……

事实上,我还是很乐意跟着西索的,请不要怀疑我有任何被虐症。

现在的我正在莫名其妙地被幻影旅团追杀,而西索正好想和库洛洛打一场,我能因此减轻一点自己的压力的话,何乐而不为?

当然,如果不提那变态特训的话……

我眼巴巴地望着西索,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老大,能不能先不打?”

西索坚决地摇了摇头,“不能哟~~人家还没活动够呢~”

我­干­笑,“能用诅咒吗?”

西索笑得开心,“你说呢?~”

我:“……可这是单纯的一面倒……”

西索起身捏了捏手指,“人家喜欢~~~”

我:“……西索其实你是个S吧……”

西索:“恩?~”

我:“……没什么……”

于是,每天必须经受一次的‘抗挨打训练’,就这么拉开了序幕。至于时间,这要看我的反映和西索的兴致。就比如说,我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挨打的话,西索会郁闷的把我打死,这当然时间很短,但要是我反抗并和他对战的话,那么西索不会让我死,但持续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再次被一个过肩摔甩出了五六米的距离,我狠狠地撞上了一块石头。嗓子里一热,一口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西索你大爷……不能轻点么……”

我朝地上吐了几口血,艰难地重新站起来,手中的银针已经蓄满了势。托西索的福,我如今手腕的力量比之前提高了不少,但准头依然烂的惨不忍睹。

而且除了扔针头,我还学会了基本的近战,偶尔也会给他一拳一脚什么的,但因为他体重太重而我力气太小,因此每次卡住脚要过肩摔的时候,我都会被他反摔回来……

好吧,这样说起来真是丢脸。

“恩哼?小布在小声说什么呢?人家没有听清楚呢~”西索一手Сhā腰,风情万种地扭了扭ρi股。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西索在恢复了肌­肉­之后,似乎更自恋了。

我抽了抽嘴角,呲牙咧嘴地试图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开打不到5分钟,我就已经快废了。

“小布,三秒后向我攻击,10分钟之内打中我,会有意想不到的奖励哟~~”西索随意地把手中的扑克朝我扔过来,锋利的边缘刷地划过我的脸,直直钉在了后面的石头中间。

我顿时一阵冷汗,拼了老命挣扎了两下,摇晃地站了起来,“……什么奖励?告诉我,让我有点动力。”我说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恩~~是幻影旅团哟~~”西索云淡风轻地甩了甩头发。

我顿时楞。

幻影旅团?

“关我什么事?”我狐疑地望着西索,全然忘记了站起来之后要做什么。

“据说是在找你呢~~可爱的小布~~”西索朝我眨了眨眼睛,“过了一分钟了哟~”

我继续楞,“找我?真的是在找我?!天啊,那我们还不快跑路?!!”

西索眯了眯眼睛,“又过了一分钟~~”

我:“……”

僵硬地抽了抽嘴角,我这才想到西索刚才好像对我说了什么……

西索,我错了。

我就不该找你做我的老师……

10分钟后。

我犹如一滩烂泥,毫无气质毫无风度毫无形象地趴在满是泥土的地上,背上还踩着西索的脚,头发被狠狠地扯住,头忍不住后仰,我发誓我从不知道我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柔韧­性­,竟然能把脖子仰到一个如此诡异的角度。

“小布好像一点都没有在听我的话呢~~”西索眯缝着眼睛,强大的念环绕在身体周围,像是一头危险至极的野兽,“人家可是……真伤心呢~~”

我难受地说不出话来,只能被迫仰头看着西索,身上一丝能量也用不出来,整个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西索打断了我5根肋骨,卸了我的脚踝,扭脱臼了我的左手,做完这一切,只用了5分钟。

而我,一次都没有打中他。

望着西索那危险的眼神,我脑中悲观地想到,作为一个不会治疗又身体素质不强的普通人,这伤我起码得养个三五个月,可是,幻影旅团和魔术师西索,又会不会放我假呢?

“小布不专心呢~”

西索的声音飘飘然传进我的耳朵,我登时怔了一下,原本走神时忘记的痛楚如今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痛苦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是西索忽然放开了我的头发。压力徒然消失,但长时间的诡异扭曲使得我的脖颈肌­肉­痛苦异常。

“今天就到这里~”西索有些意兴阑珊,“前面有个仓库,今晚就在那里。”

我松口气似的点了点头,泄气地闭上眼睛,眼巴巴地等着有人带我过去,然而等了半天,却在睁眼时看到了他那潇洒地背影——西索大爷,你起码把我扛过去啊啊啊!!!

你别总让我觉得我命运这么悲摧行么……

等爬到仓库时,天已经暗下来了。而我此刻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绷带脏兮兮,脸就不用说了,基本肿得已经看不出形象了。默不作声地接过西索递过来的食物,今天晚上比之前丰富,是新的罐头­肉­、面包和牛­奶­。再瞅瞅西索手里的……啧啧,果然离开了13区西索就是大爷了……

勉强地用右手抓着面包,嘴里还叼着牛­奶­,我的模样真称不上是优雅。西索抬眼看了我半天,讥笑了一下,指了指我的左手,我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接上左手。我­干­笑了半天,‘不会’俩字怎么都没敢说出口,只好自己开始尝试。

5分钟后,西索终于看不下去,托着我的右手拿准位置就是猛地一推,左手腕一阵剧痛后,竟然被接上去了……

我抽搐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一个‘谢’字,丢下面包开始琢磨着他刚才的手法,自己试着去接脚踝。半天以后,脚踝也成功地被接了上去,我这才抬起头一脸感激地看着西索,“西索!神会祝福你的!你是好人!!”

西索:“……”

默。

忽然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问题,我尴尬了一下不再说话。但不管怎么说,我虽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但却学会了接骨,连带对关节处的敏感点也有了些感悟,想到这里顿时又是一阵兴奋,拿出银针就开始对着西索,“大爷,让小的试一下吧!!”

西索挑着眉看了我半天,“有好处吗?~恩?~”

我:“……我可以为你祈福……”

西索:“你知道怎么祈福?~”

我:“……我可以学……”

西索:“我念给你听的圣典你背会了?~”(浅:西大您真像个合格的老师~)

我:“……我正在努力……”

西索伸出自己的左手,“恩哼~给你~~但是,小心后果哟~~”

我楞,抽搐了半天,颤巍巍地捧起那‘神圣的左手’,硬生生地给他塞了回去,“大爷,我忽然觉得用自己的就可以……”

西索开心地再次伸过来,“如果是小布的话,人家不介意呢~~~”

我:“……大爷饶了我吧……我介意……真的……”

沉默半天,西索忽然再次抬起头,“小布,你怎么得罪了库洛洛呢~~恩?”

我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

西索欢愉地拍了拍我的肩,“小布,库洛洛在流星街放了通杀令呢~~杀了你就有钱拿哟~还能有机会进旅团恩~~”

我手一抖,银针直直Сhā进了左手手腕:“……”

我人品真好。

自己废自己手的感觉很不赖……

“不……不可能吧……”我终于反应过来,含泪哭诉,“我没做什么啊……”

西索仿佛根本没听见我的话,只是非常兴奋地抖了两下,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只听他说——

“小布,你知道吗?人家很想进旅团呢~~”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我发现,我很久没虐 手有点痒……

但我这人吧……通常喜欢虐心不虐身来着……怎么办……

千金童鞋……我向你道歉,我忽然发现,你是时候变漂亮一点了……

036

被旅团追杀的感觉,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从来到这个世界为止,我似乎就没有停止过对生存的追求,就仿佛是再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连基本的脚跟都站不稳一般。

两个月前我曾信誓旦旦地向尼特罗保证,我一定会活的很好很好,可是现在呢?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虽然差不多猜到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在圣菲亚尔时的诅咒使得幻影旅团对我记了仇,但当听说了旅团开出的条件时,我还是忍不住怔了大半天。

杀了我的人有钱拿就算了,竟然还开出了进旅团的条件!库洛洛,你真的可以更狠一点……

幻影旅团是个什么样的行事风格?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我千金绝对知道!他们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不会借他人之手,无论是抢夺还是报仇。我既然得罪了他们,那么我的最终命运一定不会是被这些前来追杀的‘赏金者’了结,而是绝对会落在幻影旅团手里!

这只是幻影旅团打出的幌子而已。

换句话说,是库洛洛单纯恶趣味的报复罢了。让我整天陷入一种被追杀的恐慌和无奈应对中,不用他动一根手指,我就可以首先元气大伤。

至于‘杀了我能有机会进入旅团’,那纯粹是扯淡。就连我这个跟他们不熟的人都知道想进团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掉他们的团员以此取代,更不用说是在旅团威名远扬的流星街内部了。

所以西索告诉我,所有现在来找我麻烦的人,全都是看上了赏金。

“西索,为什么我觉得你如此兴奋?”我嘴角抽搐地望着一旁眯着眼睛轻舔扑克的魔术师。

“自然是因为,和小布在一起总是这么有趣呀~”西索扬着他那特有的调调说着,意有所指地望着眼前的敌人,“怎么样,你一半我一半?”

我瞥他一眼,抢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条件,“不打赌不比赛……现在开始!”说完便整个人冲了上去,丝毫不给西索反悔的机会。

开玩笑,我杀个人都要和魔术师西索比赛的话,那我就可以不用活了。

这次我们面对的,是有史以来最多的敌人,大概有50个左右,应该是组队前来的。看到那两方明显的阵容时,我忽然觉得我和西索其实是RPG游戏里的大BOSS,打倒我们以后既能增长经验值又能得到一堆宝物,还有系统发给的奖金。

这个系统,自然是指黑道和幻影旅团了。前者针对西索,后者针对我。

一个月前,西索对我说‘怎么办,人家很想进旅团呢’的时候,我差一点以为他是想杀了我。可是后来转念想了想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连我都能想明白库洛洛的策略,熟悉他们的西索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于是,一番商量之后(千金:其实就是我单方面的被镇压),我和西索达成了一个协议,那就是在真正和幻影旅团直接交锋之前,我们谁都不能离开谁。

好吧,这句话说出来会让人误以为我们俩其实是患难伉俪什么的,事实上这是西索威胁我的结果——他想见旅团,可是又找不到正当的理由,如果要是单枪匹马冲进人家老巢,那么死的绝对是他自己。西索深刻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决定和我暂时站在同一战线上。

西索利用我来接近旅团,而我则利用他来提高自己的同时尽量活的久一点。

我从未想过能在流星街躲过库洛洛的追杀,所以还不如在他们真正对我动手之前尽量地充实自己。既然这样的话,合格的同伴自然是非西索莫属了。

其实这也算是变相等死,指望西索良心发现救我脱离苦海,那是童话。

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当然还是受尽了变态的折磨。但不得不说,西索虽然不是什么合格的老师,但却是最见成效的老师——如果说当初我还无法拿稳银针的话,那么现在我至少可以达到十发九中,而且除此之外,我本身的抗击打能力也飞速进步着,现在基本上如果我不用诅咒的能力,那么人们会以为我是个不会念的近战人员。

当然,和西索的近战相比,简直是蚂蚁对大象。

诅咒的能力在最近这一两个星期被我彻底的放弃了使用。越来越接近流星街内部,代表着观察你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我还和赫赫有名的西索在一起。对于我的做法西索有些不齿,在他认为隐藏自己实力的人都是因为没有自信,太弱,否则在流星街是绝对不会这样的。但当我再次诅咒他三天失去触觉之后,他终于放弃了这个说法,开始转而支持我。

毕竟,我这个能力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太太太太招眼了。

西索告诉我,流星街越往里,人们的整体实力就越强,尤其是那些躲在暗处的统治者,更是不知道和黑道有多少的牵扯。我虽然之前知道一些,但真正听到时还是吃了一惊,并更加下决心不在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惹出­骚­动来。

流星街就像古时的紫禁城,越深入,越恐怖。

这一战在两个小时后结束,当我一个旋腿把最后一个活人踢出去同时手中银针正中他脑门时,西索已经在旁边休息了快一个半小时了。

依然是老分工,最强的两个交给他,剩下是我的任务。

筋疲力尽地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我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受尽了某人的嘲讽之后,我开始趴在地上拔我的针头。这是最近这半个月里我的必做功课,因为我发现,银针不够用了……原本因为全身缠绷带的缘故,猎人协会的那些人很巧妙地在我全身都藏了银针,以保证数量,可是现在它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消耗,以至于就算我每天这样回收,也不见的能保持多久。

这个动作不知被西索嘲笑过多少次,但当有一天我开心地发现他扑克也用完的时候,某人就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喂,你受伤了没有?”我朝着西索喊。

某人朝我摇了摇头,一脸讥笑,“­操­心自己吧,小布~~你简直是个血人儿~”

我虽然很想说这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但实在没力气和他辩解,想了想,只好收起针,蹒跚地走到西索旁边坐下。

“这是哪儿个势力的?”我问。

西索手中的扑克时隐时现,他想了想,说,“北边的吧~谁在乎呢~~”

我撇嘴,“怎么说这里也比E区要高级,不要这样小看人家。”

西索轻笑,“小看?杀掉人家48个人的人没资格说话~~”

我顿时语塞。

半晌,眼前忽然多出一只胳膊,我楞了一下,抬头看西索,后者正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我。

抽搐,“你不是说你没受伤么?”

某人无辜,“小布哪儿只耳朵听到了?~恩?~”

我:“……”

认命地托起他的胳膊,随意地在他那完整的皮肤上一抓,顿时撕下一整块透明的皮,这就是那欺骗了所有人的‘轻薄的假面’。下一秒,眼前的惨象令我一阵反胃。

“……西索,你有被虐的爱好吗?”我嫌弃地望着他那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胳膊,这应该是刚才那声大爆炸惹的祸,“怎么没把胳膊炸成灰,彻底断了你的活路!”

西索轻笑,手中的扑克牌轻快而从容地割掉上面的腐­肉­,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血哗哗地流,看样子一点都不心疼,“人家有小布,炸成灰也没事嘛~~”

一脚踹过去。

“我就猜到让你知道没什么好处!!”我暴走,“西索,我是你家保姆吗?!!”

这是我的新招式,确切的说,是为人民服务的招式。

不久前我为了躲避西索的仇人而出门寻找食物,谁知道竟然遇上了20个上门的敌人,那一战我几乎是悬着最后一口气撑回去的,在见到西索的一瞬间立刻就晕过去了。结果因为不停流血的缘故,加上内脏被毁的不行,因此我没晕过去多久就被西索强行地唤醒,也还好如此,否则什么时候死了也不知道。

于是鬼使神差地,机缘巧合地,在我的灵光闪现下,十字架的能力再次令人吃惊地修复了我的所有外伤。

这一下,顿时让西索觉得,他实在是绑对人了。

早在猎人协会的时候我就试过还原现象,但那是只针对我自身能力造成的破坏,这样神奇地修复外伤,还是第一次发现的功能,那次的治愈让我付出了近一个星期不能使用能力的代价。

于是之后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一种状况,西索受伤,我治疗,而且是基本上无差别恢复所有外伤。只不过在治疗之后都会有短暂的能力失效。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发现,给自己治疗是会消耗力量的,但若是给别人治疗,例如说西索,那么每次在力量恢复后我都会发现,力量增加了!

很好。圣菲亚尔的神仙,我【哔——】你大爷!

果然我真是半个神棍,除了诅咒人类以外还造福人类,为他人做好事,才能增加自身修养,就和我每天都会念很多遍圣典一样效果。

你说我要是在流星街开个诊所,会不会挣疯了?

要是对外宣布“所有外伤无差别治愈”,我是不是会引来更大的风波?

(浅:女儿,很不幸地告诉你,你的能力已经引起风波了……)

“小布~~~”西索的声音忽然响起,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正在治疗中,不耐烦地抬起头,“­干­什么?”

西索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恩哼,有好戏~”

我收回力量,检查了下胳膊已经无碍,便朝着西索的目光望去。

这一望,差一点没让我瞎了自己的眼睛。

西索连看都没看一眼他的胳膊就径直起身,整个人身体都忍不住颤抖,我知道,他刚才没打过瘾。但现在哪儿管的了他那么多情绪,我自己都脑子一片空白。

谁来告诉我,他老人家日理万机,为何如今会如此悠闲地在C4区里闲逛?

眼前走来两个人,一个我认识,一个我不认识。

两个都是高手。

高手中的高手。

“卢布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其中一人语气沉稳,声音温和,那张欺骗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笑容,仿佛好久不见的朋友。

他正一步步朝我们走过来,最后停在了10米开外的距离。

我“……”

“卢布小姐神­色­不太好呢~”来人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在那一堆尸体中只逗留了一秒,便又重新抬起头来,“西索,没看出来,你挺适合当老师。”

说着,他回过头对着一起来的人说,“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训练训练手下?”

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点了点头,“给北区丢脸了。”

我顿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这个……该不会是C4北区老大吧……

西索挑衅地哼了一声,往前跨了一步,一脸兴奋,“来打一场吧,生死斗哟~~~”

来人抱歉地摊了摊手,“我是来找人的,不好意思,不奉陪了。”

我顿时就是一抖。去他大爷的……我真点背……

眼前人的目光缓慢地移到我身上,只听魔音重新响起,来人不紧不慢地开口。

“千金,我数到三,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千金童鞋又一个增长能力的方法献世,那就是——济世! 哈哈哈哈,我简直太开心了~

女儿正在不断变强,我真是欣慰啊……

至于最后出现的这个妖人……

好吧……我就当是小小调剂一下生活,调剂一下,哈哈哈哈~~

PS:留言少了……

PS:盗文的孩子,请放过我吧……我无奈了……我……

037

库洛洛其人,据我了解,似乎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喜欢运筹帷幄,喜欢什么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否定甚至拒绝一切的不安定因素。虽然是幻影旅团的老大,许多事情看起来他们的确也做的非常疯狂,但是每次细想来看,却都是非常谨慎,而且万无一失的。

所以,当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忽然有一种‘他已经等待我多时’的感觉,以至于那种沉着淡然使得我一瞬间无所遁形。虽还不至于请君入瓮,但却也是Сhā翅难飞了。

或许有时候我可以和库洛洛在心­性­上一较高下,但当他真正如此坦然而胜券在握时,我说什么都是比不过这个杀人如麻,心态和常人都不一样的疯子的。

我不想束手待毙,所以只能强装镇定,表面上淡定自如,但其实心里早已经乱了套。

我甚至不想去猜如果我跟库洛洛走,那么等待我的是什么。

飞坦的酷刑?还是信长的一刀毙命?

在他喊出我名字的一霎那,我发誓我看到了西索眼角的光。

像西索那样的聪明人,当然会立即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回过头来看我,上挑的眼角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失望,也像是在说‘果然如此’。魔术师不会在乎什么真名假名的一些繁文缛节,但却会因为自己被骗而生气。

这不是什么信任感的问题,虽说当时西索明白地对我说‘在流星街,交换了姓名就算是同伴了’,但实际上,他又能相信我多少?

一直以来,我们两人都非常默契地不去提对方的过去和故事,我不问他为何要来流星街,不问他这么长时间不会天空竞技场是为什么,而他也不会问我的故事,不问我和库洛洛的纠葛。

只不过是,骗人无数的魔术师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骗了,心里有些不平衡而已。

这个臭丫头,甚至是连念都没有,他随手便可以捏死无数次的怪物。

“一。”库洛洛的声音再次响起。

空气很潮湿,混杂着血腥味,我忍不住蹙起眉头。

在死亡的面前,谁都会苍白无力。库洛洛很高段,用通杀令的缘故使得我身心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后在我以为自己接近摆脱的时候亲自出现。

他说数到三,那么肯定是料想到了我绝不会在第四声才有所反应的。

我岿然不动,只是眼睛一直盯着一旁的西索。

他的眼中依然有着好战的兴奋感和冲动,但却因为更为理智的头脑而选择了观望,而不是不自量力地现在就讨教库洛洛。且不说他旁边那个是敌非友的C4区老大,旅团的其他人又是不是埋伏在一旁?

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西索看我的眼神。

不是怨恨我背叛什么的,也不是利用完就丢弃的,而是一种复杂的,混夹着一种奇怪意味的暧昧,不是不舍,却也是可惜。

“二。”库洛洛淡淡地看着我,勾了勾嘴角,“不要抬你的左手了,千金,相信我,你来不及的。”

我怔了一下,有些僵硬地把左手重新垂下来。原本我是想­干­脆动手,就算是不敌,也好过我自己说服自己自愿低头,可是显然,对方早已经看穿了我的小伎俩。

“为什么是我?”我听到自己开口,“库洛洛,你断手断脚了吗?”

库洛洛挑了挑眉,知道我是在说那次连同圣菲亚尔一起的诅咒,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两眼,说,“差不多吧,你只要知道,我们都很想念你就对了。”

听到‘想念’一词,我忍不住抖了抖。

相信我,被旅团人挂念,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要数到三了,千金。”库洛洛‘好心’地提醒我。

我猜不到要是他数到三我还不过去的话,等待我的后果是什么,我只知道,他每说一句话都会喊我一声名字的这个举动,已经彻底地,让旁边的某人怒了……

嘴角抽搐地望着某个拿着扑克牌眉毛挑得老高老高的人,我忽然有一种‘没出生的话该有多好啊’的感慨。被这样一种诡异而又责怪外加暧昧的眼神盯着,我还能这么淡定地和他对望……我真NB……

“呃,西索……那个,我其实有两个名字来着……”我短暂地皱了一下眉,一脸淡定地朝西索点了点头,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我叫卢布,也叫千金……”

随即也转过头来看着库洛洛,“以后你喊我卢布也可以,千金也行。我有两个名字,现在告诉你一声。”

西索尾音颤抖地哼了一声,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那张扑克牌忽然就蓄力朝我飞了过来。头一偏,我抬手在耳边夹住牌,一脸无奈。

“西……”

“小布在解释什么?恩?~”西索那特有的腔调再次献世,“人家有说什么吗?~~”

我直直地打了个冷颤,脸部肌­肉­抽搐,却半天没说出话来。

西索是真生气了,我敢发誓。

“呵。”这边,库洛洛也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刚准备继续说,我却忽然反应迅速地就着抬起的右手猛地摁向了左手腕,西索的扑克牌还被夹在中间,我便抢先一步开口,“库洛洛你最好别说话更不要数三,我跟你走就是了。”

话音落,库洛洛明显怔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看进我的眼睛,看的我一阵­鸡­皮疙瘩。心里暗自为自己默哀了一秒,我抬起脚走到了西索前面,面对着他。

我得解释两句,不然就算我从幻影旅团手里活下来了,我也会在遇到西索时死的很惨。

关于一不小心不让库洛洛开口说话这件事……

(捶地)我怎么就没诅咒他全身不遂声带破裂呢!

“西索,看来接下来我们不能再一起走了。”我尽量抬着头让自己看着他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他到底感没感受到我的诚意。

“恩?~小布要离开了?~~”西索挑了挑他好看的眉毛,连带眼角也向上挑了挑。

我点了点头,“他们人多势众,我打不过,……”

而且,既然库洛洛已经找到了这里,那就表示接下来,我已经不可能再继续躲下去了。

再说,如果他们真的想立刻杀了我,那么不用下通杀令,我早就已经死了。

能活下来,除了是因为我和西索在一起,还挂着他‘徒弟’的名号以外,最重要的,是幻影旅团现在还不想下杀手。

西索呵呵笑了笑,“小布还真是识时务呢~不过,你跟他们走了就能活下来了?~呢?~”

我抽了抽嘴角,西索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不知道,应该能吧……”

“哦?~”西索倾下身,那张因为没有化妆品的缘故而素面朝天的脸显得越发­精­致起来,眉眼分明,却极尽危险,“小布确定?~”

我僵了一下,瞟了一眼依然淡定自如地站在不远处的库洛洛,咧了咧嘴,“这个……呵呵……”

西索笑了一声,直起身,“小布也是小果实呢~~恩,再见面的时候打一场吧~”

我:“……”

于是,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

最终,我还是没有问西索到底来流星街做什么。

直到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跟在库洛洛身边走出了好远好远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什么事情。想到西索就这么神神秘秘地陪了我两个月,顿觉有一种捶胸顿足的后悔。

后来想一想,我也真是胆子大,要不就是脑子里少跟筋,怎么就敢和堪称危险系数并列库洛洛的人如此‘和谐’地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还毫不留情地诅咒了他好几回!

果然有句古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的就是我这样的没脑子吗?

还好西索没有杀我,他要是有一天腻味了杀了我……

OMG,杀了我也好,总比现在跟着蜘蛛头进蜘蛛窝强吧!

蜘蛛的总部在B1区西边,基本上距离流星街的最核心地带A区只有半天的路程。而蒲一进B区的边界,我便明显感受到了这里和外面那些地方截然不同的气氛。

B区很安静,来往的人更是沉默异常,街道上行人很少,即使见面,相互也只是点个头打个招呼便继续各办各事了。这里的人很少,但各个都是高手,我在这里行走了快1个小时,见到的所有人无一不是念能力强者,倒是我成为了一个异类。

然而,这里的人们也都只是好奇地朝我多看了两眼,便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其他举动,毕竟能进B区,而且是1区的人,不管惹了谁都不好收场。

从C4区到B1区,我和库洛洛走了大概快半天的时间,这还不算中间有一段速度快的。我虽然还想隐藏自己关于十字架的能力,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必要。既然库洛洛能找到我并警告我,那么对于我的能力,他多少也知道了个大概。

十字架的能力提不了我的速度,这都是西索那变态高压政策敲打出来的,但一路上明明暗暗地和库洛洛交手数次,虽然动作不大,两人都没有说要火拼到底,但我却还是明显落了下风。

虽然一开始仗着他对我力量的不熟悉,我沾了很大的光。(浅:望天…你有咸猪手吗女儿……)

而这一路,我们也一反常态,出奇地安静。

我当然没什么话要对库洛洛说,通常这个话多的人今天也难得寂静了。

原因无他。

(继续捶胸顿足)我怎么就不知死活地诅咒了库洛洛啊啊啊啊!!!

就像是之前诅咒雷力一样,等待库洛洛的,是三天的绝对安静。

鲁迅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我想,等待我的结局估计是既爆发,又死亡……

忽然地,库洛洛停下了脚步,目光淡然地望着前面朝我们走来的人。

我也跟着停了下来,眼看着那个有着一张欺世娃娃脸,茶­色­头发的男人一路小跑停在我们对面,一脸明媚的笑容,仿佛刚刚领了一个月的工资一般。

“团长,我来接你们了。”娃娃脸很雀跃,他看向我,“千金,又见面了。几个月不见,你的品味又见长啊~”

我楞了一下,随即咬牙切齿地笑了笑,“谢谢夸奖,你装­嫩­的水平也没退步啊~”

侠客:“……”

库洛洛淡然地扫了我们两个一眼,镇定自如地掏出手机啪啦啪啦摁了一番,递给侠客。

侠客疑惑地接过手机,迅速看完——相信我,他嘴角僵了。

“那么……”侠客筒子重新摆上了笑脸,却显得有些诡异,“千金小姐……”

我挑眉。

“欢迎来旅团做客……”

我点了点头,静待下文。

“……我想,飞坦一定会非常乐意见到你的。”

侠客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诅咒库洛洛的后果暂且不提,我真欣慰女儿有这么个勇气……

peresphone亲说情节的推动有些问题,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很对,我真的有些仓促了。

在这里我道歉,是我不对,请大家原谅,我以后会努力推敲情节的,努力给大家一篇好文。

千金在流星街要呆三年,所以流星街篇不会很短,这是她变强的过程,算是养成篇。我会尽量使得人物形象饱满起来,对原著的渗透也会逐渐加深,至于感情戏,不能过于僵硬和仓促了是吧,但也不会说清水的一无是处。千金是会变美的,是会人见人爱的,大家请坚信~

038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来流星街到底是对是错。

是不是如果当初我拉下脸面央求尼特罗和金送我去鲸鱼岛并保护我一辈子,那么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事情,更不会在这该死又黑暗的流星街里为了生存而不停地挣扎?

是不是,软弱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就像现在,如果我什么都向他们坦白,如果我全部都按照库洛洛的意思来做,是不是就会轻松许多?至少,皮­肉­之苦可以少一下,起码死个利落。

“对吧,飞坦?”我虚弱地对他说。

“想死?”眼前有着荧蓝­色­头发的男人发出了一丝冷笑,“是想慢慢死还是想快点死?”

我内心翻了个白眼,相信我,即使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现在对我来说都难如登天——当然利索地死了,谁愿意被慢慢地折磨死?

见我没有回答,飞坦那金­色­狭长的眼睛直直地看了我两秒,随手一扬,带着倒勾铁刺的钩子便甩到了我身上,手法利落果断,落在我肩膀上的尺度没有丝毫的偏差。

习惯­性­地一皱眉头,我倒吸一口凉气。早知道就不应该和他对视的,这小子害羞,总怕人看穿他的真实面貌……不过,我现在四肢都被绑在十字柱子上,头还被固定起来,只要他站在我正前面,我就必定会只能看着他——这真的不怪我……

不过,鞭子对于飞坦来说,是不是太没有创意了?

“喂,”我试图开导他,“你可以换种方式吗?”鞭子,还是带倒勾的鞭子,真的太俗了。

飞坦那泛着血气的毒辣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冷笑,“这么快就腻了?”

我点头,“我腻了不说,你也不过瘾,不是吗?”

飞坦挑眉,“原来你是个受虐狂。”

我:“……猜对一半。”

受虐狂……

我【哔——】你大爷,你才受虐狂呢!你全家都受虐狂!

老娘只是觉得这样死不痛快,谁他妈愿意被这样抽不死人的鞭子抽啊!

我现在只是无限后悔,当初雷力拉我做实验的时候,我就不该那么坚强地忍下来,搞得现在基本上皮­肉­之苦我已经麻木了。

“邪刚刚开始而已。”飞坦邪气十足。

澄清:这里的邪气,绝不是言情小说里形容某男亦正亦邪的邪气,而是真正的虐杀气息啊啊!!

我没有办法点头,只能眨眨眼睛表示同意,他才抽了我两个小时,不是刚开始是什么?从我进旅团的新基地到现在,只用了不到1分钟的时间和众人打招呼,在窝金还没反应过来我究竟是绿皮肤的卢布还是以前诅咒过他们的千金时,就已经被飞坦挑断了手脚筋架进了刑讯室。

当时的库洛洛只是非常淡然并沉默地看着我被拖走,没有表情,没有任何表示,便又翻开了沙发上厚厚的书。我看得清楚,是圣菲亚尔的圣典。

好吧,他不能说话真是一大幸事。

对于为什么要把我压进刑讯室,官方的理由是库洛洛要让我交代我那奇怪的能力、十字架的下落,还有来流星街的目的。他当然知道我是被金带走的,对于我和猎人协会之间的关系,不用我说他就会猜到。

而我现在,却是处于一种非常尴尬的局面里。

在见到库洛洛之前,我才刚刚帮西索治疗的伤势,虽然不像上次治愈自己那样连着三天都用不了能力,但起码也要等上一天才行。虽然在赶路的途中我和库洛洛交过手,但我却没有正式地运用圣典里真正的诅咒和祈愿。

那才是我能力的­精­髓,也是我被禁用的地方。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即使我全盘告诉了库洛洛,用不出来,一切也白搭。

我说我会诅咒,我说我可以利用圣典中的句子,可是,谁相信?说不定库洛洛会因为我说谎而直接杀掉我!

因此,这24个小时,我是注定要被飞坦虐死了。

对于飞坦拷问别人的能力我是深信不疑,以前或许只是听说,但今天却是真正亲身尝试了。如果没有达到他的目的,那么他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能让你保命,却生不如死。

而我究竟能不能在这24小时后活下来,就得看他的耐­性­和心情了。

至于拷问我的私人理由——恐怕是库洛洛的报复吧。且不论之前他因为我倒了多大的霉,单是这次,一连三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估计就已经足够让他把我折磨死了。

叹气。库洛洛,你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妖­精­!孽障!怪物!疯子!神经病啊啊啊啊!!!

“啪“!

又一鞭子甩了下来。这次,鞭子上带了些其他的东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被那两个小P孩伤到并使得伤口溃烂发炎的,就是现在倒刺上的东西。

恩……流星街的病菌。

“这些脏东西你是从哪儿搞到的?”我有些气若游丝,很想喝水,但不会有人给我的。

“随处都是。”飞坦冷声地回答我,眼睛在我的身上来回地瞟了几下,“原本以为你流出的血也会是绿的,没想到和正常人没差啊……”

我艰难地从空荡的胸腔里憋出两声­干­笑来,说,“我不是幻兽也不是植物,你很失望吧?”

飞坦哼了一声没有说话,抬手就又是一鞭子。

随着一声闷哼,我清晰地感觉到那些倒勾小刺扎进我的皮肤,随着眼前人手腕的一转,连皮带­肉­地被勾子带出来,血­肉­模糊。这可真是限制级,按照电影级别划分的话,起码是NC-17等级。现在我这一身红配绿,绝对可以横行流星街而没人敢碰我了……

“你累不累?”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飞坦。如今,摆个表情对我来说简直是奢侈。

“还不够我热身,”飞坦倒是很愿意跟我搭话,“放心,虽然你连念都没有,但我有轻重,你死不了的。”

我在心底默默抽搐了两下,“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飞坦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放下鞭子,拿起了旁边的一根细长的电线随意地缠在我身上。

“我安慰你,你很开心?”他手中把玩着遥控器,­阴­鸷的眼睛看得我很不舒服。

“那是当然。”我的声音很无力,“起码我知道我还能活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一股强力的电流便瞬间通过了我的全身。

几乎是同时,我大脑一片空白,连尖叫都顾不上,便晕厥了过去。

晕过去的瞬间我还在想,果然揍敌客家的人都是怪物,这么强力的电击都能当家常便饭……

终于,终于还是从鞭子直接过渡到了电击……接下来是什么?

从没有遭受过电击的我开始了一种身体和感官上的全新体验,但是放心,所谓的全新体验里或许有激动或许有痛苦,但是是绝对没有快感的。

电压不断地升高,我不断地晕过去醒过来。有句话说的很好,什么事做久了都会习惯,包括电击,晕啊晕啊的就习惯了。

所以当飞坦第无数次问我到底招还是不招的时候,我已经可能非常淡定地告诉他,他其实很像一个古老国家古时候的某些威风凛凛的狱卒了。

“女人,不要自讨苦吃!”飞坦显然已经非常不耐烦了。

这是我在这个地下审讯室的第十个小时,电压已经开到了一个高手(类比伊尔谜)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围,而无论是鞭子还是电压还是卸下肩膀啊手腕啊脚踝啊什么的手段,也已经被飞坦轮着用了一遍了。

我就差下巴没被卸下来了,因为飞坦要留着它让我说话,否则他可能第一个动手割掉的就是我的舌头。

不得不说,飞坦还是很有刑讯技巧的。他不管是手段还是话语,都是难得的毒辣,身体和心理双重施压。我真是庆幸我除了有十字架的力量护底以外,还有念这个东西保护着我,否则我真的早就死了。

一连十个小时,我没有进过一滴水,此时嗓子差不多宣告报废了,但如果不说话,我想不到任何转移痛楚的方法。当然,飞坦也在这里坚持陪了我十个小时,没吃没喝。

“飞坦,你饿不饿?”我现在是真的气若游丝了。

“哼,还有力气说话啊?”飞坦双眼赤红,大概是早就想对我用极刑了,千刀万剐什么的。但大概库洛洛对他说留着我还有用,不能一气之下砍了我的双手双脚,那就真的没用了。

但不能卸手脚,不代表不能用刀子。

只见人家随手一甩,利索地一刀就这么直直刺进了我的胳膊。

我就像个靶子,而飞坦就是那个投标极其不准的掷标人。

牙齿已经被我咬得没有知觉,没有碎掉已经是奇迹了。我已经没有力气大呼小叫,力气刚才都在一次次的电击中消耗殆尽了。刀子没入身体所带来的那刺耳的声音我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这都要托飞坦的福,我终于开始流泪了。

眼泪一开始流,就再也停不下来。这应该是身体的自动反应,我的承受力已经到极限了,否则不可能连一点想哭的感觉都没有,但眼泪却是会自动掉落。我一边惋惜着,本来就很渴了身体还自动浪费水分,一边用眼睛没有感情地望着眼前看到我掉泪而忽然非常开心的行刑者。

于是我忽然就不恨飞坦了。

他大概也不喜欢我这样的受刑人,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事情,却拖到如今这个地步,还浪费了他十多个小时的时间。最重要的是,无论怎么下手,我就是死不了,甚至不生气,连过激的情绪都没有。他所谓的心理压力,对我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们都是情非得已。我不是不想说,而是因为能力被封,说了以后死的反而更快,而他的职责却恰好是让我说出来。

终于,在飞坦再次扬起手中的匕首时,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身黑衣的库洛洛漠然地站在那里,毫无情绪地盯着里面的一切,从飞坦扫到刑具再扫到我身上,最后定格在了我的眼睛里。

因为流血的缘故,我的眼睛看到的都是一片红,尤其是库洛洛脚上穿的红靴子,我更是看的不怎么真切。他的身后站着的是派克和侠客,两人都没什么表情,侠客难得还皱了皱眉头。

于是,一个没忍住,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看向飞坦,后者已经把匕首放了下来。

我清了清嗓,用极为沙哑的声音开口,声音带着连我都没有想到的讽刺和调笑。

“喂,飞坦,你家团长叫你回家吃饭。”

——我是千金。

——我想要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你们猜,千金生气了吗?

唉。这一章写的真是血腥,我从没这么血腥过。

我反省,我不该这么虐女儿的……我心疼……

039

对于被拷打,我想,这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我从未想过我会把拷问的过程记的如此清晰,以至于无论过了多久,我都会毫无分差地把所有的细节都描述出来。至于当时无论是行刑师飞坦还是下命令的库洛洛,全都被我永久地记了一辈子,

事实上,想让幻影旅团的蜘蛛们产生负罪感,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值得考究的事情,成功率有多大,估计全世界知道他们的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说‘零’。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因此当库洛洛紧抿着嘴­唇­把我从刑架上放下来的时候,我心里丝毫的感激都没有。

侠客蹲下身,目光尽量和我保持平行,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像是嘲讽,也像是可怜。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一个17、8岁的少年,清脆,但无情。

他对我说,千金,你我都明白孰轻孰重,我想,和你讲道理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我口­干­,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身体上的刑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心理上的?

见我不说话,侠客没有失望也没有开心,只是顿了许久,说,你起来吧,出门左转走到尽头,那是你的房间。

说完,起身,众人鱼贯出门,刑讯室里又剩下了我和飞坦两人。

“哼……”我听到一声冷哼。

眯着眼睛抬起头,头顶的白炽灯照的我一阵恶心。摇摇晃晃地起身,我开始朝着侠客说的方向走。飞坦冷笑着看着我路过他身边,没多久,就只听一阵窸窸窣窣,身后的门被狠狠地锁上了。

飞坦的房间显然在另一边,于是大白天地,我一个人扶着墙缓慢地走在旅团的基地一楼,血流了一地,还有我吐出来的酸水。走廊里空空的,没有一个人,我想大家应该都不怎么想看到我,这样最好,我也不想看见他们。

不然,我会忍不住诅咒死他们。

推开门,屋里只有一张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白­色­的被子反­射­的光刺的我眼前一阵黑。值得庆幸的是,昏迷前,我还记得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来,虽然有的都已经和血­肉­连在一起,看起来异常的脏。

然后,我就这么‘放心大胆地’,在流星街幻影旅团的基地里,昏迷了足足32个小时。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幸事,在我足足做了32个小时被库洛洛横虐待竖虐待的梦之后,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梦里的主角。

我通常是不怎么迷信的,但当我看到梦里的大魔王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的死鱼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时,我忽然觉得,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看什么?”我撕扯着自己那堪比破铜烂铁的嗓子说道。

库洛洛沉默。

我这才想到他三天都不能说话,顿觉自讨无趣,便也沉默了起来。试着动了动身子,却发现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灌了铅,肌­肉­更像是之前被我诅咒的西索那样,活动了一下手指,连带着头部的神经都是一阵疼痛。

皱了皱眉,我再次撕扯起自己的嗓子,“喂,你要是还不想让我死,那就帮我掀开被子。”

库洛洛掀了掀眉,没动,转过身刷刷刷几下,再转过来的时候手上举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你没穿衣服。

我:“……”

库洛洛,你能不能不在我这么悲摧凄惨的时候发挥你的喜感?你以为你是雷力吗?

让我相信你这么有贞­操­观,还不如让我相信西索不是个变态!

“你怎么知道我没穿?”我无力,“让你掀你就掀,我都不觉得吃亏,你怕什么?”

库洛洛挑眉。

“死不了的。”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淡然。至于掀开有什么后果,那就是我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库洛洛意味不明地挑了挑嘴角,抓着被子的手猛地一用力,一股冷空气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头皮一麻,我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预料中的剧烈疼痛却奇怪地没有牵动我的神经。

怎么回事?

被子被随手往旁边一丢,库洛洛很没有风度地继续站在那里看着,仿佛眼前躺着的不是个女人而是个物品一般,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他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透彻的眼神和那奇怪的笑容使得我忽然浑身不舒服,想了想,我决定自我安慰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就当站在我旁边的不是库洛洛,而是个妖人……

抬起沉重的胳膊,我只看一眼便再也不会说话了——这哪儿是受过刑的人应该有的胳膊?!!连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苍白还带点透明的手,摸上去还光滑无比,顿时,我凌乱了。

很好,连主观命令都不用下,身体就自动修复了……

等一下……

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对劲,我再次把目光放在了胳膊上。怔了半天,我开始扭动着进行全身检查,越看越心惊,最后终于捧上了自己的脸,看向了库洛洛。

“麻烦你……给我个镜子……”

开什么玩笑……我竟然可以对自己的皮肤用上‘苍白’这个形容词!

上帝啊,您是在对我说您其实还是很爱我的吗?没有了门没有了窗户,所以您给我留了个狗洞给我……是这样的吧……

太阳|­茓­一阵突突地跳个不停,我努力地活动了两下身体,接过库洛洛递过来的光亮的匕首——好吧,他没有镜子——对着自己的脸就是一阵地照,终于在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之后,开始拿着刀哭笑不得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侠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团长,他来了。”

库洛洛点了点头,眼睛重新看向我。他那仿佛想说什么的表情看地我一阵的纠结——好吧,库洛洛,咱俩一点都没有默契,你就不要用这幅表情对着我了,我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侠客说完,目光投向我,这一看,顿时让他也惊了一下,“哟,千金,你变­色­了啊~”

我:“……”你丫才变­色­呢!

“诶,真是白啊……”侠客继续评价着。

我:“……侠客你真该学学你家团长那沉默是金的品质……”

好吧,我变­色­了。

无论是指甲还是汗毛,全部摆脱了绿­色­。虽然很想用‘终于’这个词,但上帝似乎给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我不再绿了,却白得过分了。

就像是……你们见过僵尸吗?

再次从侠客口里得到证实后,我开始有了一种一定要找到雷力的冲动。这样的情况除了雷力谁还能给我个解释?不是说当时实验的后遗症就只有变绿吗?为毛还会变成僵尸?僵尸就算了……为毛还有点透明?

强忍着抽搐嘴角的冲动,我开始小心翼翼地查看自己的力量。身体自动修复的话,十字架能力是一定又重新封起来了,所以就只能查一下念。

这一查不要紧,我直接楞在床上了。

握拳,我的念……增多了……

望天。难道我那绿­色­的皮肤其实是没有回收到身体里的念吗?

这解释也太扯淡了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真宁愿重新回到绿皮肤的状态。念量增加是好事,可别连十字架力量也变,我好不容易摸到的规律,可别又变了。

抬眼看一眼库洛洛,后者正在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一副想把我直接解剖的表情看得我又是一阵的反胃。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某人就又是刷刷刷几声,小牌子赫然就举了起来。

“恢复我。”

我怔了一下,想了半天才想到恢复什么,“……为什么?”

库洛洛挑眉,写道:飞坦没有杀你。

我嗤笑:“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

库洛洛默然望着我。

“还是你觉得,我现在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就可以立刻把你恢复如初?”我也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他那过于深沉的眼睛里包含着的内容,“对不起,我不愿意,你就这么哑着吧!”(浅:默哀,乖女儿,你不仅骗了西索,也骗了团大……万一人家发现你的诅咒会自动失效怎么办?)

收回目光,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活动身体上。库洛洛这个人,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虽然他没有让飞坦把我虐死,也没有动手杀我,甚至还给了我张床,但是我却一点都没有忘记在刑讯室侠客最后说的话。我还在蜘蛛手里,想活想死,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了。

归根到底,他们还是想要我的能力。

我甚至都不想解释给库洛洛听我的能力他是不能偷的,因为这没有丝毫的作用。对于幻影旅团来说,即使是没有多少价值的东西,只要他们看上了,那便不会轻易放手,哪儿怕在得到后就立刻毁掉也在所不惜——库洛洛要的是一个征服的过程,却不是结局带来的多大利益。

就比如说,幻影旅团有钱吗?有的吧,有很多很多。

可是,你看到他们谁穿名牌住名酒店带诸多奢侈品了吗?

我想活着,手里就必须有一定的砝码。不光是变强就可以让他们不杀我的,这么久以来我早就得到了教训,只要库洛洛一天对我的能力感兴趣,那我一天就不会死,这也是我撑力挺下刑讯的原因。

眼前忽然一晃,我整个人便被库洛洛只手提了起来。半撑着身子,我被迫一手用力地扒住库洛洛卡住我脖子的手腕,另一只手却并指蓄力对准他的腹部就准备猛刺,谁知却被眼明手快的侠客提前一步抓住了手,喀吧一声,手腕便脱臼了。

房间的气氛瞬间冷到了极致,三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忽然从大开着的门口传了进来,熟悉得差点让我热泪盈眶。

“哦呀哦呀,库洛洛,你们这是要把我亲爱的徒弟怎样呢?恩?~”某人无比轻佻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原来你们有这种嗜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终于变白了,撒花~

接下来,就是变态师徒在流星街幻影旅团的基地里开心的生活了~

040

当两个男人拉扯着一个□的女人时,他们的心里会想什么?

那个女人会想什么?

被看到的人又会想些什么?

前两个问题都好回答,那两个男人想的是‘切,竟然被看到了’,那个女人想的是‘哎呀,被看到了’。

至于第三个问题……西索给我们的答案是——

“啊啦,我看到了呢~~~”

听着那特有的仿佛天生的奇妙颤音时,我发誓我感觉到侠客抖了一下,只是库洛洛还依然神­色­如常,沉着镇定地转过头看了门口的人两眼,这才扬了扬眉毛把我放了下来。

我这才想到,之前侠客进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他来了’,原来是在说西索……可是,西索怎么会来旅团?难道是……

“啊!”我惊呼一声,看向西索,后者则是一脸的了然,伴随着解扣子脱衣服的动作,外加那不断颤抖的笑声。

‘刷’地一下,某人上身的衣服便已经褪了下来,用眼角瞄了一眼库洛洛和侠客,两人都是一副强装镇定实则满头黑线的表情。我抽了抽嘴角,抬手摁上自己的太阳|­茓­。

“小布猜的不错哟~~~”某脱衣人优雅地(?)转身,背后大大的蜘蛛图案和号码赫然映入眼帘,“人家现在是4号呢~~~”

我:“……”

西索随手把上衣往我床上一扔,迈着步子便朝我走了过来。我在跌回床上的瞬间便已经裹上了被子,如今正以一种想踢死人的心情听着西索说:“不介意我加入吧?~~~恩,好像很好玩呢~~~”

我:“……”

库洛洛:“……”

侠客:“……”

空气滞留两秒,库洛洛瞟了一眼坐在床上光着上身的西索,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出了门,侠客翻了个白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下一秒,西索那升了无数个调调的笑声便充满了整个走廊……

约莫过了快半分钟,西索才停止了笑声,转过头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被他的眼睛看得有点不明所以的心虚,抽了抽嘴角,把被子又向上拉了拉,直到遮住脖子。

“……恩,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小布?还是……千金?~~~”西索眯缝着他那酒红­色­的眼睛,表情邪魅,令人琢磨不清。他向前倾身,双臂压在我身体两侧,我们的距离近极了。

我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扬了扬僵硬的嘴角,“西……大……师傅,呵,呵呵……”

西索笑了一声,眼睛在我的脸上仔细地扫了半天,“小布变­色­,也不丑嘛~~~”

我顿时滞住嘴角,‘变­色­’二字在我脑海里无限放大,连带使得我脸也扭曲了起来,“……西索……你不提‘变­色­’二字会死吗?”

西索挑了挑眉,猛地直起身,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小布瞒的人家好辛苦呢~~”

我哑然,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昨天杀的4号哟~”西索走到窗前背对着我,脊背上大大的蜘蛛刺青因为逆光的缘故显得更加张牙舞爪。虽然我知道他那是假的,但不知未何我却有一种他真的加入了旅团的感觉。

“恩,你又向你的目标迈进了一步。”我淡淡说着,有些难受地咽了咽口水,“虽然我并不认为这对你有多大的帮助。”

“小布知道人家的目标?~”西索转过身,­阴­影打在他脸上,­阴­晴不定。

我自知自己说的有些多了,扯了扯嘴角,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半晌,才开口。

“师傅,给口水给我喝吧,不然我真的死了。”

####

西索加入旅团成为4号,一切都按照着FJ的剧本进行。我不知道我的到来究竟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影响,但至少我知道,我暂时是不会死了。

西索告诉库洛洛,我下的诅咒只有我能解开,除非遇到其他能力和我相同的人,否则他就得哑上一辈子。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下了床,正在狼吞虎咽着侠客帮我准备的午饭,虽然差点因为西索的话而咬掉自己的舌头,但想了想,最终还是淡定地毫无愧疚感地继续吃了起来。

我的诅咒时限是三天,除去被拷打的12个小时和昏迷的32个小时,库洛洛大概只需再等一天就可以自动恢复。但这是一个连西索这个‘曾受害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除非必要,否则我死都不会说出来……(浅:算你聪明,说出来的话不仅团大不原谅你,西大也会废了你的~)。于是,介于西索的话和‘既定’的事实,库洛洛决定和我做个交易。

虽然我并不认为库洛洛有多么重视自己说话的能力,他即使不开口,旅团也一定会为他是尊,但库洛洛还是把交易的砝码交给了我,我姑且自我安慰成他是想为拷打我而道歉。(浅:女儿,你想太多了。)

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恢复库洛洛,而他保证不再在流星街找我麻烦。

话虽如此,他也当着所有人的面答应了下来,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出尔反尔?所以我告诉库洛洛,我随时可以诅咒他第二次,而且绝对更严重。他挑着眉毛对我笑,看的出来对于我这样蹩脚的威胁他并不在意,但最终却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顺着他铺的台阶往下走。

“所以,恢复的方法只有一个。”我靠在大厅的沙发旁边,西索正坐在沙发上就着茶几搭纸牌,听到我说话,笑的有些幸灾乐祸。

库洛洛黑­色­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我,等待着下文,而我却在众人的惊讶中指了指他身体一旁的那一摞书里最厚的一本,“……那就是,读圣典。”

顿时一阵唏嘘。

我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静静等待他们的反应。西索在一旁笑嘻嘻地搭他的纸牌,很是欢乐,仿佛他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看幻影旅团吃瘪一样。

别忘了,除了库洛洛,他们全团,也都曾被我诅咒过。

而且诅咒的时限,还是出乎意料的长呢~

望天。我可没说让他们全部都去念书,只是大家都比较虔诚罢了~

我就顺带在旁边听听,还能增长一些能力,一举多得,多好~

“读那破书?!”飞坦第一个出声,莆一开口遍杀气弥漫,“女人,你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撇嘴,“爱读不读。”

信长半信半疑地望着我,说,“白丫头,你当真?”

我点头,“不信就算了。”

众人看向玛琪,冰蓝­色­头发的美女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她应该没说谎。”

又是一片唏嘘。

“全团就只有团长有那书!妈的,老子去抢一个!”大嗓门的窝金声音显得很憋屈,还没吼完便朝门口走去。经他这么一吼,大家都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这东西,一个个也都跟着走了出去,只剩飞坦还在屋里。

“不去?”我瞥他一眼。

“哼,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飞坦恶狠狠地瞪我,仿佛要把我千刀万剐。

“飞坦,你拷问我的时候过不过瘾?”我忽然问了一句。

金­色­眼睛的小个子刽子手怔了一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我勾了勾­唇­角,开口,“除非你想以后所有的拷问都和这一样,否则我劝你还是读一读为好。”

飞坦:“……”

在放尽了杀人视线之后,飞坦也终于摔门而出。此时,客厅里就只剩下我,西索和库洛洛了。

西索在专心搭纸牌,库洛洛则沉默地拿过那本极厚的圣典,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我看着库洛洛的动作,说,“你只需要默念就可以了。”

库洛洛眼睛都没抬一下,仿佛没有听到我说话,只径直翻开书看了起来。

我顿时囧——对不起库洛洛大爷,我把你当成了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实在在这个僵硬的主客厅里呆不下去,我决定回房间。然而刚刚起身,却只见西索眼前已经堆到只剩最后一张牌的金字塔忽然倒塌,某人正愣神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我有些不安地抽了抽嘴角,准备迅速逃遁,谁知还是晚了一步。

“小布~~~”某人催命一般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勉强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什么事?”

“人家很无聊嘛~~~”小丑先生抖动着他那发达的脸部笑肌,手中的一张黑桃A刷地就朝我飞了过来。

伸手接下扑克,我朝库洛洛抬了抬下巴,“你还有你家团长陪着呢。”(浅:好吧,这话说的真是暧昧。)

西索哦呵呵呵呵地一阵笑,看了看纹丝不动的库洛洛,说,“可是,人家现在更想和小布玩耍啊~别忘了咱们说好,下次见面要打一场呢~~~”

我顿时石化,“……那是自己单方面决定的好不好!!!”

西索把玩着牌,“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呀~~小布已经不再听师傅的话了吗?~~”

我:“……”师傅求你,别用怨­妇­口吻跟我讲话……

“那么,现在来锻炼一下吧~~”西索说着,便作势要开打。

库洛洛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用手敲了敲书,指了指大门,意思是,出去打。

我楞了半天,开始拼命地摇头,“师傅,徒弟我才刚刚经历过可怕的……”

“小布不乖哟~~~”西索打断我,“人家可是知道你有治疗一切外伤的能力呢~~”

静。

寂静。

我屏息而怔,不敢相信西索竟然当着库洛洛的面说出了上面那句话——他是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我准备用来保命的能力啊……就这么被泄漏了……

缓缓地转过头看库洛洛,某人早已经合上书,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似是有所了悟,但更多的,是浓浓的兴趣。

当目光移到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弧度时,我终于发现,我悲摧了。

……很好……

看着西索那狭长的丹凤眼里闪过的促狭和故意,我已经能料想到以后的‘欢乐’生活了。

库洛洛他,铁定和我杠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浅:西索为了培养咱家小布,是多么用心良苦啊……

布啊~咱要加油,努力在流星街立足吧~~

PS:因为最近JJ抽风的缘故,我接连几天都没有打开过前台还有评论,全部打不开,因此上一章的留言只能等到以后再给大家回复了,见谅哈~

对于之前有个亲提到说‘千金不识字怎么看得懂库洛洛举起的小牌子’,我道歉,这是个BUG,我写的太happy了所以忘记了……抱歉啊抱歉,我不知道怎么改,所以就请大家把它当浮云吧……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低级错误了,请大家见谅,再次见谅……

预告:千金童鞋,终于要开始她的创业发家史了……

041

有时候,西索的心思和库洛洛一样,不能让人猜。猜库洛洛的心思,后果最多是猜不到最后搞得自己头脑崩溃,可要是猜西索的心思,那么你就算是猜到了,也会被结果吓死或者气死。

我现在的心情,显然是后者。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说谁对我的能力最为熟悉,那么除了西索,我想不到第二个人选。在我和他共同度过的近三个月里,基本上所有我新开发出来的能力都在他身上实验过,因此无论能力是强是弱,他都几乎了如指掌。

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当我用能力治愈自己的话,起码两天里不能使用能力。现在这个情况下,他提出和我交手,不是在露我的底给库洛洛是什么?

抑郁。他和库洛洛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难道他们之间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吗?

看着库洛洛那黑­色­如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的光,我忽然发现,自己被人涮了,涮我的人,还是在前一刻我以为他是我福星的‘师傅’!

怎么办?库洛洛是铁定会对我的能力更感兴趣的。好不容易和他达成了交易他不再找我麻烦,这下可好,他不找我麻烦就奇怪了。

我咽了咽口水,咧开嘴朝库洛洛露了个极勉强的笑容,“这个,你早就应该猜到了吧……在看到我身体完好无损的时候……”

库洛洛扬了扬他那秀气的眉毛,似笑非笑地歪了歪头。

好吧,我跟个哑巴说话简直就是自找苦吃。

移开视线,我看向西索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西索……”

西索笑得很是开心,一边随手把手里的牌朝我甩过来,一边用他特有的调调跟我说话,“恩,怎么了?~~”

我像做广播体­操­一般来回地躲过了西索的牌,听着那些带念的纸牌啪啪啪地全Сhā在身后的木头楼梯扶手上。一个抬腿,眼前的一张椅子应声而碎。

“西索,你一定要欺负我才会开心吗?流星街那么大,难道就找不到好果实了吗?你徒弟我现在要跟你动手的话绝对是死路一条啊!!”我无力。

西索笑嘻嘻地不为所动,仿佛我那苦苦哀求就是天边的一朵浮云。推手挡掉我的攻击,拿起一旁的又一张椅子扔了过来,“人家是怕小布骨头生锈嘛~~多锻炼会长个子的哟~~”

我抽搐,旋起一脚把椅子挡回去,蹬了一下茶几边缘,借势一扭腰,又躲过三张纸牌袭击,随手甩开扑面而来的攻击,怒道,“我是大人!不需要长个子!”

这么一吼,西索停下了攻击,脸上的表情忽然很­精­彩。他朝我歪了歪头,我怔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表情五彩斑斓——

被我当踮脚点的茶几被库洛洛一脚阻止在正前面,面无表情地抬头,他扫了一眼我和西索,扬了下眉毛。而他腿上摊开的那本圣典的一面上,赫然Сhā着西索的一张纸牌。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很好,我可以考虑去学一下飞镖之类的暗器,敢情随便一甩都能把凶器甩人正前面……

屋子里一片安静,库洛洛淡定地收起书,起身,定定地看了一眼西索,表情说是威胁,倒不如说是警告。西索玩世不恭地哼了一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库洛洛的眼神,故意舔了舔嘴­唇­,眯缝起了眼睛。

我看着西索的这一连串动作,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库洛洛讨厌西索了……原来这丫看着人家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状态……

面无表情地迈开步子,库洛洛一手拿书朝房间走,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冷不丁地一把抓住我肩膀上的衣服,力气大的让我一下子没注意脚下,直直朝他倒了过去。

“喂,你­干­吗?”

我手忙脚乱地要站起来,谁知道某人竟然在我好不容易直起身的时候直接一拖,把我拖走了……我不敢相信地去扯库洛洛的手,谁知丫竟然力气那么大,我掰都掰不开。伸直了手臂要勾住什么东西,但库洛洛脚步却坚定地向前,断绝了我一切目的。

“……师傅,救我……”我朝西索喊。

西索(笑得欢畅):“节哀顺便哟~师傅会保佑你的~”(浅:黑线,西索你是玉皇大帝吗?)

于是,就在我的一阵呼救声中,西索淡定且微笑地看着我被无情地拖走,直到看不见他为止。

掐。西索你给我等着!作为师傅你竟然见死不救让我被个哑巴掳走!

直到被拖进房间,我才得到了行动自由。没好气地从地上坐起来,我边整理着衣服边瞪着正用优雅动作坐上沙发的库洛洛,“你到底要­干­什么?”

库洛洛沉默。

我强忍着掀桌的冲动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后悔诅咒库洛洛起来。虽然这丫说话要不气死你要不吓死你要不让人恨的牙痒痒,但当他不说话的时候,你却更想挖出他的眼睛扔地上踩两脚——他那用来说话的眼睛,实在太让人抑郁了。

“好吧,库洛洛,以后我不会再不让你说话了,你要是没事我就走了。”我摆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转身就要朝门口走。

“刷”地一声,一阵风擦耳而过,我怔在原地,看着门上直直Сhā着的那张我甩给他的西索的纸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即转过头,我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对面,“好了,你想­干­什么。”

库洛洛淡笑一声,指了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圣典。我顿了顿,看他,“你不信我说的话?”

眼前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启­唇­和我对口型,“要多久?”

我歪头想了想,开口,“一天吧。”

库洛洛再次挑了挑他的眉,不可否认,这个动作他确实做的既熟练又好看,“你的能力什么时候恢复?”

我心下一滞,开口,“恢复什么?”

库洛洛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我的左手腕,一切不言而喻。

我顿时惊。

这个人的心思未免有点太细腻了吧……我和西索都没有提过关于我能力封停的事情,他是怎么猜到我不能使用能力的?还是他随便乱猜来试探我的?

库洛洛……跟你说一句话我的脑细胞就死500个……你才是十足的变态吧?相比之下我的师傅是多么地可爱多么地迷人啊……

“你想太多了。”我迎上他的目光,“你最好赶快看圣典,不然明天恢复不了就不要怪我。”

库洛洛勾­唇­笑了一声,显然是完全不信我的话。他一手托头,一手缓慢地敲着沙发扶手,眼睛则直直地望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一般。

半晌,他终于开口,依然是无声的对话,“再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楞了一下,“你在开玩笑?”

他摇摇头,眼睛说着‘我很认真’四个字。

“……好吧,什么交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现在在他的地盘上,自然是得尊重他的意见。

库洛洛很是开心地笑了笑,说:“从我能讲话开始,一个星期内,活着呆在基地里。”

我顿时脸部肌­肉­抽搐。

他仿佛早就料到了我的表情,继续和我对口型,“如果你坚持下来,那么从今以后你在流星街的日子会非常好过。”

我挑眉。他意思是幻影旅团会给我庇护?还是要暂时和我结为同盟?

这个交易使得我犹豫了起来。我的目的原本便是在流星街立足,如果幻影旅团出手帮助的话,即使只有三年,也足够让所有流星街居民知道我的分量,那么我做起事来自然会便利许多,加之我的努力,必然会有一个稳定的落脚点。

况且,尼特罗虽然不说,但我却知道,还有三个大任务等着我,而无论哪儿个任务,都需要我足够的实力和在流星街的地位。

但是……

“那如果,我坚持不下来呢?”我定定地望着库洛洛。

眼前的黑发青年蔑笑了一声,伸手在颈前一抹,对着我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坚持不下来,就是死……

我闭上眼睛,狠狠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库洛洛的目的不止一个,除了十字架,还有西索透露出的治愈之力。这是一场考验,幻影旅团不会和弱小的人为伍,一个星期,是旅团的考试题。我不明白库洛洛为什么如此看的起我,竟然会开出这样的条件,这无疑对我来说是个极大的机会,虽然一旦失败,我便是死。

“好,我答应。”我内心忽然一阵翻腾。抬眼看眼前沉默着的男子,他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摊开掌心举到空中,我会意,也伸出手。

——击掌。

这是流星街的规矩,库洛洛第一次为我和他之间做了一次双赢的交易。

而这,仅仅是开始。

“那么,我走了。”

我转身就朝门口走,谁知刚刚站起来,却只见某人也站了起来。我疑惑地看着他,后者却再次朝我笑了笑,一言不发地拿起书,率先走了出去。

我顿时一阵抽搐。

库洛洛这人,虽然很爱笑,但每次笑的背后都有无数的含义。而他刚才的那一抹笑容,恰好对应的是——算帐。

和谁算帐?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西索和库洛洛共同出击,拿下了千金。西索……为了锻炼徒弟,你辛苦了……

千金即将在旅团进行为期一周的‘特训’,请大家期待她能力恢复后的­精­彩表现吧。

我甚至可以想到旅团众人那被诅咒的表情了……激~~

PS:最近JJ抽的很厉害,若不能及时回复,请见谅~

042

一个星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正好足够我看清楚许多的事情。

比如说,库洛洛其实除了是在给自己找后路以外,最重要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看清我的能力。再比如说,最恨我的人竟然不是飞坦,而是芬克斯,因为我抢了飞坦的大部分注意力,没人陪他玩。再再比如说,玛琪有着不为人知的爱好,那就是绣花,每次我发现的时候,她都会边虐边打顺便哀求我不要说出去。再再再比如说……

总之,这里没一个正常人。

然而,当我再次躲过飞坦和芬克斯还有战斗狂窝金三人的围追堵截,烂泥般瘫痪在西索面前时,我最亲爱的师傅对我说,小布啊,现在才刚刚开始哟~这才只是第二天而已,千万不要死了呢~

说完,手里一把的纸牌便忽然像飞刀一样全部朝我飞了过来,每张牌上都缚着念,削铁如泥。我不是铁,自然就选择了跑路,一边像跳舞一样各种扭动身体躲避,一边仓皇地往门外跑,只是运气不好地,我撞到了刚进门的库洛洛。

库洛洛在昨天便已经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想到他那时候正在和我大眼瞪小眼,忽然表情一僵,活像是吞了食物的蜘蛛,然后就眉开眼笑起来。我看得一楞一楞,下一秒就听见他对众人说,从今天起的一个星期内,好好招呼我们的客人吧。

就因为这一句话,曾经因为我而倒过霉的众人几乎像是赶苍蝇一般无时无刻不想拍死我,就连一向主张‘不熟绝不摘我’的西索也非常开心地凑了一脚。这才第二天而已,我就差点散了全身骨头——等明天老娘能力恢复了,看我把你们一个个诅咒成苍蝇!

库洛洛身后站着派克诺坦,眼看着我撞上了库洛洛,这位大姐立刻用极快的速度一把扯住我的衣领胳膊一抡就把我甩了出去,看我的表情就像我是什么脏东西——靠之,有哪儿个脏东西比我还白还透明吗?

“呵呵,不用紧张,我还不至于被千金撞一下就死,对吗?”库洛洛淡笑道。

我调整了一下在落地是有些麻痹的脚,讥笑,“当然,库洛洛要是这么容易死,那还是妖人吗?”

库洛洛挑了挑眉,身旁的派克诺坦立刻会意,手中的枪在指尖打了个转,黑洞洞的枪口便已经对准了我,“找死!”

我肩膀一滞,悔得肠子都青了。扭曲地看了一眼库洛洛,没等派克开枪,我便猛地转身,大呼小叫地撒丫朝西索跑去,“师傅啊师傅啊,徒弟要被枪打死了快救小布啊啊!库洛洛那个妖人打不过我就让女人给他出头,你要帮小布报仇雪恨啊……”

库洛洛:“……”

派克:“……”

客厅里看戏的西索:“哦呵呵呵呵,小布乖,快来师傅这里哟~”(浅:西大,你忘记了两分钟前你也曾无情地对我家千金出手吗?)

我惊魂未定地在西索旁边停下,回过头来,却只见库洛洛笑得一脸明媚,看的我脑子里的某根筋差点断掉。他摁下派克的枪,温和地开口,“既然这样,千金,那我们只能亲自交手看看了~”

说着,随意地解开衬衫的一只扣子,扯了扯衣领,卷起袖口,朝我勾了勾手,“来吧~你随意。”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这一连串动作,心下一阵唏嘘。啧啧,这动作真是帅气……只是不知道他穿成这样是去勾搭哪儿个小姑娘去了……

仿佛看穿了我在想什么,库洛洛一歪头,说,“觉得我好看?”

我:“……”

欣赏美好事物的心情顿时粉碎一地,我抽了抽嘴角,清楚地知道这一架不能打,以库洛洛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杀了我才怪!

正在踌躇,却只听旁边天籁般的声音响起,西索大人忽然一把提起我的衣领,把我夹到胳膊下面说,“哎呀哎呀团长,不好意思呢,现在到了小布的训练时间哟,你这样是会妨碍果实成长的呢~你们,就改下次吧~”

说完,某人便夹着我,妖娆地走过库洛洛身边,推开门走了出去,晾下客厅里的某蜘蛛头和女蜘蛛,只给他们一个淡定且高大的背影……

我窝在西索的胳膊下面,虽然被这样夹着很不雅观且损坏形象,但我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大地暗爽了一把……库洛洛,跟我师傅斗,你变态的程度还不够啊!哈哈哈哈哈哈~~~

院子里,西索随意把我往前一抛,我稳稳当当地落地,正准备眉开眼笑地说点什么好听话,却只见某人眯缝着酒红­色­的丹凤眼,伸出手指勾了勾,“来吧宝贝,锻炼时间到了哟~”

我头皮一阵麻,抖了抖­鸡­皮疙瘩,抽搐,“要打架?”

西索扭了扭ρi股,鼻腔里哼了一声,“恩哼~我开始了哟~~”

我:“……”以为西索是好人,实在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

想来,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西索打过架了,虽然这以前是我们每天的必修课,但那时候我还有能力,能多少搞出点针啊光刺啊来伤他两下,可现在我能力还没有恢复啊啊!

无奈地继续开始做广播体­操­,因为西索的缘故,我的身体已经变得极其灵活,哪儿怕是再刁钻的角度攻击,我都能以一种更奇怪的姿势来躲过去。果然战斗本能是要通过血换来的,我被虐了那么久,再没有一点本能那就可以去死了。躲避的技巧已经被我练得炉火纯青,就连之前飞坦芬克斯和窝金的联手攻击都被我尽数躲了下来,虽然不能攻击,但也算是一种进步。

可是,和西索打架就不一样了。人家有个东西叫‘伸缩自如的爱’,有了这个,没有能力切断念的我永远都只能送上门给他打……什么?暴露念的秘密?我活够了吗?

三个小时下来,我已经连广播体­操­都做不动了。不是因为受伤快死了,而是因为体力被榨­干­了。右眼肿的不行,连看东西都看不清楚了,西索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绝不奉行‘打人不打脸’原则。而我现在则再次变成了个怪物,原本皮肤就白,还透明,随便那么一打就发青,现在看来,我就像是一团发了霉的白面馒头……

西索终于算是给我留了口气,怎么出来就怎么把我弄进去,随意地往客厅沙发上一撂,便进房间洗澡去了。我想呼吁一下让他把我丢我房间门口,可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我,一个似乎是刚刚办完事情的飞坦。

所谓冤家聚头,此时的我已经算是任人摆布了,飞坦只要动根指头都能杀我。原本已经放松了的神经在看清旁边坐的人时立刻又绷了起来,这猛地一紧张,浑身的伤便又开始痛。

“……喂,打个商量,改天再打怎么样?”我有气无力地朝他挥手。

“切,白痴。”飞坦甩了我个白眼,“丑死了。”

……飞坦你丫为毛不去死……我竟然想跟你打商量,我真是疯了。

“污染了你眼睛那你就别看。”我也来了劲头,“你是有强迫症还是怎么着,就不能正常说话吗?”

飞坦顿时怒,“你想死!”

我:“飞坦,今天你念圣典了吗?”

飞坦:“……”

我凉凉地扫了他一眼,“火气这么大,该不是今天出门又倒霉了吧?”我让你看不起圣典!让你不念!让你拷打我!

“闭嘴!”某人怒,不知何时已经抵了把刀在我脖子上,“小心说话,不然有你好看!”

“杀了我你就真没有任何虐待人的快感了。”我扯了扯吃痛的嘴角,感觉到脖子上的刀一抖,一股温热的液体便流了下来。“喂,你……”

“说!”某人没好气。

“……你能不能帮忙,把我抬到房间去?”我睁着一只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我的左脚踝被卸了,走路不太方便……”

“……”

“算了,我就那么一说……诶?诶诶?”我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被衣服遮住半个脸的某人,扑腾了一下腿——我悬空了……

啊啊啊啊啊!!他真把我抱起来了?!!

上帝保佑,这不是飞坦吧……这其实……他是被谁附身了吗?

这小子也有温柔的时候……难道这是他心情差到极点的表现?

“你那是什么表情?”某人冷冷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我回过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没什么……”

房间在走廊的尽头,虽然是被抱着,但他每走一步,都会牵动我的伤口疼一下,说来奇怪,皮肤便白以后,似乎更经不住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悄悄抬眼望了望飞坦,后者依然是看不出什么表情,浑身散发着冷气和杀气,身上虽然很­干­净,但还是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他的动作牵动了腰上最大的伤口,我忍不住吸了口气。

“怎么?”飞坦冷然看了我一眼。

我抽了抽嘴角,“没事……就是觉得,我似乎距离地板挺近……”

“……”

“……我错了……”

“……”

“……我……啊!飞坦你不要不打招呼就扔啊!!”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不……”

“说!”

“我忘了……”

“想死吗?”

“……起码到房间再死……”

“千金!!”

“别喊得那么暧昧……容易让人误会的……诶,诶?别走啊,还没到啊!”

“自己爬吧!”

“别啊,这是八卦王侠客的房间门口啊……你要救我……”

“……”

喀拉。身后的门开了。

“诶?千金,你怎么在这里?”一个温润而熟悉的娃娃声。

“我……”

“诶?那是飞坦吗?”

“额……”

“你们俩……你这一身的伤……哦,我知道了。没事,我不会讲出去的!”

“……”你知道个什么啊你!

“我送你回房间吧~”

“谢谢……”

“作为报答,你给点血给我研究吧~”

“……”

侠客,你给我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 大家十一快乐~~十一期间浅会抓紧更新的·~

浅开了新坑,是综漫,一个有着严重人脸识别障碍症状的女主寻亲的过程。会很纠结,因为她有病嘛……望天。

请大家有兴趣的去捧捧场,新坑,很冷清……默。

附上地址:

043

消息忽然在一夜之间不胫而走,幻影旅团的飞坦,和僵尸一般的千金,有JQ。

对于是谁传出的消息,我连脚指头都不用动就知道,除了侠客那个超级八卦王,还有谁会那么胆大那么无聊地拿飞坦开刀?

不就是没提供血给他么?老娘我自己爬回去难道也要惨遭报复?

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库洛洛那副如同看书里的错别字一样的表情和西索那腔要嫁女儿一样的调调,但是谁告诉我,为毛他们一定要在我眼前晃悠?!

“难道你以前从没见过我吗?库洛洛?”我窝在沙发上,没好气地冲对面的他开口。浑身上下一阵疼,骨头散了一样,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也只有说话拌嘴的力气了。

“怎么,怕我?呵呵,那我可真是欣慰。”库洛洛把书摊开放在腿上,向后靠上了沙发。虽然他已经可以开口讲话,但却还在看圣典,我差点忘记,他以前就对圣典很有兴趣。

“感谢上帝,我怕你?”我翻了个白眼,“你难道就没有事情要做吗?”

库洛洛敲了敲厚厚的书页,“看书啊~倒是你,千金,你今天难得很闲。”

我抽了抽嘴角,“托某些人的福,我现在快变得里外不是人了。”

库洛洛挑了挑眉,“哦?千金你现在看起来也白的不像人啊~”

我:“……我和你说话就是个错误……”

托侠客的福,早上我还没睡醒的时候,就听到有人非常强势地一脚毁了我的门冲进来,把还在被窝里的我一把拎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等我反应过来,浑身冒杀气的某人就已经把他那把破伞架到了我的脖子上,眼看就要刺下去。还好我反应快,一把抓住了伞柄,阻止了死在迷茫中。

“死女人!你­干­的好事!!”飞坦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还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半天才说,“应该是你­干­的好事吧,要不是你,我昨天也不会爬回来。”

某人立刻又是一阵光火,正欲继续吼下去,却忽然感觉到什么,一回头,门口站着几乎全团的人,而侠客正首当其冲,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明媚,说,“看吧,我没说错吧~”

他的身后,窝金,信长,玛琪,派克,西索,剥落列夫,富兰克林,一个个都表情­精­彩且复杂地望着我和飞坦。我们俩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不对,飞坦一把丢下我,我顺势就钻进了被窝。还好穿着衣服,否则岂不亏大了?

于是,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不同了。

飞坦几乎是把所有人都怒视了一遍,然后追着侠客便跑了出去,其他人该看热闹的看热闹,该做事的做事,但却反常地对我的态度暧昧了不少,除了窝金和芬克斯还追着我要打架以外,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

至于西索,则是留下来,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大半天,一个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窝在被窝里,被他看得心里一阵发毛,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拎出去开始每天的例行热身和训练——而且今天被打的异常惨。

飞坦怒气冲冲地走了以后就没回来,西索似乎是去区里面办事,我没问他,他想让我知道的自然会告诉我,至于其他人,也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此刻,客厅里就只剩下我和库洛洛两个人。

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力气折腾了,西索打得我连指头都抬不起来,刚打完,人家潇洒地走了,窝金便立刻又冲出来,吆喝着‘白丫头白丫头,我很无聊,陪我打一会~’,我没跑成,又斗智斗勇地和他玩了近一个多小时。最后,窝金被我刚恢复的能力打了个措手不及,坐在对面楼的废墟里哈哈直笑。

“能力恢复了?”库洛洛继续看着书,头也不抬地问。

我心里咯噔一下,告诉自己要见怪不怪,库洛洛是妖人,妖人的脑子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点了点头,我应了一声,“你看到了?”

库洛洛笑而不答,翻了一页,继续说道,“我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规律,你的身体在自救和救人之后都会暂时被封,对吧?”

我一手摁上太阳|­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就是了。”库洛洛把头从书里抬起来,“千金,怀璧其罪。”

我白了他一眼,“没人比我更懂这个道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十字架我给不了你。你早就看出来了,我的能力不是念。”

库洛洛嘴角拉起更大的弧度,“我知道,我早就不想要了。”

我顿时一抽,“真是振奋人心的消息。”

“你要在流星街呆多久?”库洛洛挑着眉毛问我。

“没能力走出去就一直在这里呆着。”我有些抑郁,“问这个­干­什么?”

“问一下而已,放心,说好的事情不会变。”库洛洛淡笑。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我越来越看不透库洛洛。我猜不透他在打算什么,更不知道他的目的和权衡事情的标准。是不是只要对旅团有价值,他就会在乎?他和我做的那个交易,出发点还是旅团吧?他帮我立足,而我也要付出相应的回报。

我的能力,应该是最大的筹码。

“离一星期之约还有三天。”我淡淡开口,“你会那么容易让我走?”

库洛洛一听,呵呵笑了起来,“不然呢?千金你还期待什么吗?”

“没什么。”我调整了个姿势,“只是觉得你还没开始发挥而已。”

“你觉得我还会发挥什么?杀了你?”他淡然。

“那你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今天。”我有些疲惫,“你知不知道西索去哪儿了?”

库洛洛耸了耸肩,“抱歉,团员有私人空间,我不便­干­预。”

我囧然,摆了摆手就此作罢。

“不过……”库洛洛忽然又出声,“要是你想知道飞坦在哪儿里,我可以告诉你~”

我:“……诶?”

“我正好从侠客那里听到了一些事情,他说你和飞坦……”

“啊啊啊啊啊!!!”我一阵乱喊,打断他,“库洛洛,为什么你也八卦?!”

库洛洛挑眉,“为什么我就不可以?”

我:“……我看你是太闲了……”

库洛洛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投入到了膝盖上的书里。

我歪了歪头,开口,“库洛洛,你为什么不把读出来?”

库洛洛挑眉,“你不是说我默念就可以了么?”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是不累的话……念出来给我听听……”

库洛洛:“……”

半晌,正当我开始后悔说那句话的时候,库洛洛却忽然开口,“千金,你该不是不认识字吧?”

我:“……”

我真是疯了才会和你平心静气地交谈……

“你真是太闲了!”我咬牙切齿。

出乎意料地,他也随声附和,“是啊,是很闲呢。千金,你让全团读圣典,是真的有效吗?”

我楞了一下,点头,“是啊。”

“那么,需要多久诅咒时效才过呢?”库洛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如果是你的话,估计再过三天?我也不太确定。”我有些无奈,毕竟我现在都不知道对旅团的诅咒影响有多大,因此也说不准时间。

“知道吗?自从上次圣菲亚尔事件之后,我们没有做成一单生意呢~”库洛洛口吻极为轻松。

我顿时怔,不会吧……那么倒霉?

“所以你们才回流星街的吗?”我问,“库洛洛,你是不是在等什么?”

库洛洛抬起头,漆黑发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所以我才问你,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我被他盯的有些发毛,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显然,旅团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单大生意,而库洛洛布置了这么久,不愿让任何因素成为他的绊脚石,哪儿怕是虚无缥缈的运气也好。三天的时间只是我随口说的,但如果旅团真的相信我的话相信圣典的话,那么三天也足够消除些什么东西了。

我并不知道这即将而来的大生意会对我产生什么关系,可是莫名地,我却有一种预感,流星街B1区,可能要动荡了。

那天下午,我和库洛洛的谈话无疾而终。似乎是一种奇怪的默契,使得我们都不再提其他的事情,没有相互试探,更没有话中带刺。最后的最后,我是在库洛洛平稳而温润的读书声中睡着的。也许是因为那天下午难得没有人找我麻烦,也许是因为想到我很快便可以脱离旅团,我竟然在库洛洛那没什么起伏的调调中记住了大部分他所读的内容。

人的记忆力就是如此的奇怪。看起来不经意的一段时间,却能被永久地记忆。那天库洛洛所读的内容,即使过了很多年,我都不知道是圣典的哪儿章哪儿节,但那些字句,却神奇地被我记忆了下来,成为了日后我强大力量的一部分。

后来的后来,我是被人抱回房间的。这次倒没传出什么八卦来,我以为是库洛洛良心发现抱我进来的,但醒来时,却被人告之是西索。

告诉我的是飞坦,他来找我的时候抱着一本厚厚的圣典,说团长下令,所有人轮流过来念圣典给我听。

我怔了很久很久,都不明白库洛洛做的这个决议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问了西索,后者只是对我妖娆地笑了笑,显然是知道,但却不告诉我。

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距离库洛洛口中的那单大生意也越来越近。

而我,也收到了猎人协会在时隔3个月后给我的第一个任务。

从B1区老大手里,拿到一个记载重要机密的电脑记忆盘。

044

意识到猎人协会是世界第一大组织这个概念,我这还是第一次。

当雷力一声不响地站在我的窗台上时,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鬼,差点忍不住尖叫起来,还好是他先一步阻止了我,否则我估计会再次走进飞坦的刑讯室。

所谓的无孔不入,说的就是猎人协会这样的大型黑帮团体。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尽量压低了声音,贼一般趴在床上,把被子当披风罩在头上,看起来应该像个透明的乌龟。

“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雷力轻跳下窗棱走到我面前,“我接到消息说你在这里,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惊喜。”

“惊喜你个头!”我咬牙切齿,“老娘变成这副鬼样子还不是因为你那可笑的实验?!我还没找你,你自己找上门来了。”

“金可是很思念你的,拜托我过来看看。”雷力斜横我一眼,“你的念怎么样?”

我翻了个白眼,“好的很。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老头子让我给你送任务。”雷力依旧是那副欠扁的模样,“要你在一个星期里拿到B1区老大手里的一张磁盘。”

我目瞪口呆,“你没在开玩笑吧?让我去和B1区老大磕?这么看的起我?”

雷力瞥我一眼,“协会说到时候会有人过来协助你。”

我抽搐,“所以派你来了?”

“我没空。”雷力冷漠地打断我。

“我就知道,你那脆弱的心灵里装的都是我那帅气可爱的爹。”我无不讽刺地说。

许是想到了当时他们俩共同跳楼逃跑的情景,我忽然气不打一处来。

“闭嘴吧,你那爹和我不一路。”雷力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想了想,不再说下去。

“怨夫。”我一锤定音。

“说在说你自己吧,被抛弃的小女孩?”雷力也讽刺。

“你独自一人创进蜘蛛的巢|­茓­,真的没有问题?”我疑惑。

“有问题啊~”雷力脸上一阵轻松,“这整个房子都被某个人的圆包围,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了。”

我顿时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雷力从上到下瞟我一眼,转身轻盈地跳上了窗台,又看了一眼紧锁的门,“话传到,我走了,千金,祝你好运。”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窗前。想来,既然雷力敢独创幻影旅团的大本营,也应该会有办法脱身的,他比我强太多,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他。

我需要担心的……好像是自己……

目送雷力的眼神还没有收回来,就只听见房门‘哐当’一声巨响,我惊地猛一回头,却发现库洛洛正穿着一身随意的休闲装站在门口,因为黑暗而看不清楚表情。

“千金,你在和谁讲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

“……啊?”我看着他,“说话?”

库洛洛信步走进房间,在我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不然呢?你现在这个造型是­干­什么?”

我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还是保持着那个坐在床上头罩被子的形象。窗户大开着,一股冷风吹进来,我忍不住紧了紧被子,抽着嘴角,“梦游吧……我估计……”

“你估计?”库洛洛冷笑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大开着的窗户,“谁来过了。”

我相信这句绝对是疑问句,丫绝对是故意说成陈述句的!

“谁来过?”我一脸迷茫。

“你问我?”库洛洛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表情诡异笑容扭曲。

“……我梦游吵到你了?那抱歉。”我把被子从头上扯下来,审视地看了看眼前的库洛洛,“鉴定完毕,你很帅气。好了,心满意足地去睡觉吧,蜘蛛头大人。”

库洛洛一动不动地听我说完,轻笑地眯缝了一下眼睛,在我还没反映过来时忽然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顿时只差分毫。我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一下,但却立刻被库洛洛用手箍紧了后脑。

“跑什么?”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嘴角的弧度里盛放的是我所不敢想的危险,强大的念像是沙漏,徐徐不断地释放,逐渐地包围着我,就像是无法侵入的黑暗一般。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要撒谎,千金。”库洛洛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脑后的手已经移到了脖颈,力量越来越大,“我在门口站了很久呢。”

我呼吸顿时一僵,大脑差点停止转动,巨大的危机感像潮水铺天盖地袭来。他在门口?那是不是全部都听到了?他会怎样?B1区老大和他应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吧?

“你在骗谁?”我听到自己这样说。身体本能强迫降低了心率,大脑忽然前所未有的清醒,“库洛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一定是在试探我,他或许只是察觉到了房间里有异样而已,凭雷力的水平,门外有人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几乎是孤注一掷,把筹码全部压在了雷力的强大上。

库洛洛直直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看穿一般,他眯了下眼睛,月光在他眼里反­射­成光,就像一把利刃。

他就这么看着,而我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房间里静得可怕,库洛洛的念充斥了整个房间,不是狂躁的,也不是汹涌澎湃的,而是像死水一般,看似平静,实则危险无比。

像是过了无数个世纪,眼前的人终于笑了一声,紧箍着我脖子的手也松了下来。我心里猛地松了口气,太阳|­茓­一阵疼。

“你很好,千金。”库洛洛依然看着我,只是眼神里的内容又换了一种意味,我不敢深究。

我沉默着屏住呼吸,没有说话。

“很好。”库洛洛彻底松开了手,就势坐到了我的床上,“你的胆子又大了。”

我抬手揉了揉脖子,依旧没说话。直觉告诉我,如果我现在不识时务地开口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刚才,我脑子里过了一百多种能使你开口说话的方法,具体方法。”库洛洛用手撑着身体,眼睑下一片­阴­影,“而且我相信,只要我愿意,我能再想出几百种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定定地看着库洛洛,心下一片明了。

他不想现在跟我计较,哪儿怕秋后算账也好,起码现在他不想动手。库洛洛有他自己的一套打算,而显然这套打算里并不包含严刑逼供我是否和别人说过什么话。况且,他肯定也知道,我对于他即将开展的计划,除了运气方面,没有任何的阻碍,我在流星街就像没跟的浮草,没势力,没实力,不是他的威胁。

“千金,这栋房子是在念的监控下的。”他淡淡开口。

我看了库洛洛一眼,背后忽然出了一片冷汗。也就是说,早在雷力踏进这个圈子的时候,他几已经知道了。

雷力也应该知道的吧?他是算准了库洛洛暂时不可能杀我,这才冒险来的吗?

“团长。”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是飞坦。

我和库洛洛循声望去,两人脸上都是一副早就料到了的表情。出了这么大声响,不惊动这些常年保持警惕的人是不可能的,而他们大概都知道库洛洛正在审问我,这才选择了晚一步到达。

飞坦身后,旅团全体团员都安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犀利地望着我。我瞄到了西索,他的脸上正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

“没事,千金在梦游。”库洛洛淡然地站了起来,看着床上的我。

“诶?可是我明明……”窝金扯着嗓子开口。

“我说没事,就没事。”库洛洛盯着窝金,一字一句地说着。

一旁信长轻轻撞了一下窝金,示意他噤声。团长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他们无需节外生枝。

飞坦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我,若有似无的杀气飘荡着,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朝他挥了挥手,“哟,飞坦,你的睡衣真是美丽……”

“闭嘴,女人!”某人顿时炸毛。

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气氛这才缓和了过来。空气开始随着众人杀气的收敛而逐渐流动起来,库洛洛扫了我一眼,我撇开了头。

“恩哼,既然小布晚上不安稳,那就跟我走吧~”西索靠着门框朝我抛了个眉眼。

我顿时一抖,僵硬地挑了挑眉毛,“啊?”

“哎呀哎呀,难道还要师傅亲自把你抱回去?”某人扭了扭腰,大步走了进来,指尖的扑克牌忽然消失,“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路过库洛洛时,西索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随即便在我旁边站定,俯下身,无视我反抗地一把抱起我,“恩~小布晚上睡觉的习惯真是要改改了呢~”

我登时僵化。

我僵硬地窝在西索怀里,隔过他的肩膀看库洛洛,后者正对我意味深长地笑着。我顿时­鸡­皮疙瘩一身,赶忙把目光缩了回去。

放我一马,不代表我就可以得寸进尺……这种事,还是留给西索和库洛洛对抗吧……

回过头,飞坦依然犀利而不掩饰地死死盯着我。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和他计较,只能缩回头,任凭西索把我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某人淡定自如地抱着我走出房间,脚步声在走廊里咔咔作响,丝毫不见紊乱。我偷偷看了一眼西索的侧脸,他还留着妆,显然是一直没睡,嘴角还是上翘着,我却不知道他是否在笑。

在这个时候堂而皇之地把我拉走,对库洛洛来说,是不是一种挑衅?

库洛洛心里在打算什么,西索又在想什么,我想我或许是猜不到了。但我却没有想到,从这天晚上开始,直到我离开幻影旅团这栋房子,我再也没回到过自己的房间。

而库洛洛的那个大计划,也到了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我最近决定勤劳地日更。

045

在我的记忆中,西索总是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人们都猜不透他下一秒会做什么,就比如说,正大光明地在幻影旅团基地里和我同居。

事实上,如果没有衍生出来很多事情的话,我其实是很庆幸自己和西索住在一起的。这就相当于变相躲过了库洛洛,逃过了对雷力入侵基地的解释,还躲过了……和飞坦的八卦。

但前提是,没有出现新的绯闻。

侠客的脑子里除了电脑和旅团以外,永远都是八卦,以至于我以为,他一天不八卦就会死去,并且口味还非常奇怪。飞坦和我,被他说成了S和M之间难以割舍的情感,而西索和我,则是成了‘挣脱世俗的跨年龄师生恋’。

记得听到这个新型词汇的时候,西索当场笑得花枝乱颤,紧接着,像是在验证侠客的话一般挑逗般在我脸上弹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出门去了,剩下我在客厅,对着有各种表情的旅团众人相互囧然。

而侠客,则一不小心被我诅咒成三天脸部肌­肉­僵硬,变成了一个冰冷和滑稽的面瘫。(浅:黑线。侠客,乃是不是生活太空虚了?)

飞坦则是依然对我不屑一顾,每天见到我便是习惯­性­冷哼,然后被我随便一句话激怒,追着我满基地飞奔。他的速度在团里已经是顶尖的了,但我却还是在逃跑上和他打成了个平手,这让飞坦一阵气结。

窝金自从被我摔出去以后,开始勾结信长两人对我进行了每天的例行­骚­扰,发誓一定要再见识一下我那奇怪的力量。于是我每天都会在躲避飞坦追杀的同时,还要想方设法地躲过他们,如果躲不过,那就用最快速度把他俩放倒。好在他们没人想和我拼命,否则死的人肯定是我。

啊……你说飞坦?那丫杀气冲天,应该是恨不得我死很多次吧?

其他人我一般见不到,派克永远都会出现在库洛洛旁边,而这两人经常一整天都不在基地,直到深夜才会回来。有一天半夜我想试图出去打探一些消息,谁知刚走到客厅,正好碰到他们。在库洛洛那玩味的笑容和派克疑神疑鬼的眼神中,我再次甘心情愿成为了梦游症的患者……

至于玛琪,我倒是主动找过她很多次,为的就是想让她教教我人体的基本结构,以便用针的时候更准确,然而自从很早以前我撞破她在绣花之后,她便已经对我避之不及,甚至忍不住会动用暴力,虽然她脸上基本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于是学习就变成了一种身体力行的行为,每天被她毫不留情地用念线捆成团踢出来,顺便拿绣花针扎我几下,而我自己在回到房间之后开始认真的记下她攻击我的地方,念线缠的力度,以及绣花针刺入的深浅——在我看来,旅团每个人都是人体结构的终极研究者。

我是想和飞坦学来着,但他太暴躁了,我打不过他,除了能在激怒他时能看见正面以外,基本上都是我在他前面跑。

我和库洛洛约定的一个星期之约在我和西索同居的第三天到期,没什么大的仪式,只是我忽然自由了许多,即使是出门也不会有人问津,除了西索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晚上一定要回来哟’以外,其他人全都熟视无睹。

猎人协会给我的期限是一个星期,现在也只剩下四天了。可是三天里,我却除了B1区老大住在哪儿里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西索还曾不经意地问我说是不是缺钱,不然怎么会一直往最富有的人家里跑。我在嘴角抽搐了半天之后告诉他,我其实是喜欢他家房子,住不了,所以就只能经常去看。说到这里,西索挑了挑眉,几乎是审视地看了我半天,想看看我的话后隐藏了什么,可是显然他并不想揭穿我,只是往床上一躺,然后说:

“小布想住的话,师傅帮你抢过来哟~”

我被这句充满了宠溺的话吓了个半死,一边胆战心惊地以为西索犯了­精­神病竟然想做善人,一边感慨不愧是最佳演员,这么快便融入了幻影旅团团员这一角­色­,办事都用‘抢’了。然而,还没等我消化完这句话,西索便又随意地抛出了一句话:

“所以,到时候小布要豁出命来和人家打一场哟~~”

当场一个枕头扔过去。

我真是疯了才以为他是好心泛滥!

不过想来,这也是正常情况。这个世界上对我能力最熟悉的人非西索莫属,而且用他的话来说,他是看着我一点点摸索出奇怪用法的,如果不打一场体验一下的话,那就是对不起他‘每天晚上读圣典给我听’这份劳动。

其实我很想说,在我发起全团读圣典这一行动后,我基本上都是窝在别人的墙角听他们读并且记来着,尤其是那个叫库哔的声音很好听的正太(?),只有他会非常乖巧地从头读起,而不是随意找一页就读。至于西索,丫更是除了自己喜欢的句子,别的一概看都不会看。

所以我从西索这里学来的,都是极其令人无语的句子,类似于“世人忙乱如幻影,实为枉然,积蓄的财富,不知将来有谁收取。”

这是不是在教导我要及时行乐?不要在乎钱,钱不重要?自从我说我看上了人家的房子之后,这句子立刻就出现了……

我问西索,他老人家直接抛给我一句话,“有时候,钱多花不完也是件让人苦恼的事情呢~”

……实在让人很想踢死他……

和西索同居是件苦乐并重的事情,他会在半夜毫无预兆地把人踢下床开始磕架,也会在我睁眼时发现他正笑容满面地用扑克牌抵着我的大动脉,但与此同时,他也会每天晚上和我说很多话,念很多圣典给我听。不得不说,西索的人生观虽然扭曲奇怪,但却意外地在这个世界里通行无阻,或许这也是他能如此强大的缘故吧。

我和西索曾经共同生活了两个月,互相都已经非常了解对方睡觉的习惯,他知道我从来都不会有梦游的情况,因此每当库洛洛说到梦游症的时候,他都会笑得明媚灿烂意味深长,看得我一阵心虚。

至于贞­操­,好吧,我从不担心。虽然我每天都大饱眼福看着他光着上身湿淋淋地从浴室走出来,但却知道他对我一点都没兴趣,至少现在没有任何兴趣。毕竟,即使是变态也是有个限度的,而西索正好就是对幼齿除了有培养的兴趣以外,没有丝毫别的念头。

他当然耍过我,类似于当场在我面前故意掉了浴巾之类,然后看着我仿佛吞了沙发一般的表情以及瞬间涨红的脸,极为开心且夸张地笑上好一阵。但也仅此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发生。(浅:女儿你个不知道沾光的败家子……)

额……除了有一次,我因为做噩梦而不小心踢到了他的某个地方,使得某人直接一个翻身撑在我头顶表情诡异而深沉地盯着我,看的我悔得想把自己脚剁下来呈给他。但随即他便勾了勾嘴角,躺下继续背对我睡觉,可我却再也没了睡意,琢磨了一晚上他笑容和眼神的含义,最终不得而果。

距离规定时间还有两天,而我破天荒地被允许参加了库洛洛主持的旅团内部会议。会议内容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那笔大生意。显然所有人都知道,并且为此忙碌准备了很久,我坐在他们中间,竟反应了很久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明天动手。”库洛洛开门见山地说了第一句话,“侠客已经掌握了他们所有的兵力和监视系统。”

话音刚落,众人忍不住都直起了腰,一脸兴奋。

“飞坦芬克斯负责左边,窝金信长负责右边,富兰克林、玛琪、派克、西索和我负责中间,侠客外应,剥落列夫和库哔负责后面。”库洛洛冷静地布置着,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黑曜石般深沉的眼睛里偶尔会闪过一丝光,但很快便会湮灭,使人看不真切。

我坐在西索旁边,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跟着有一丝激动。

这时的旅团并不完整,自从半年前揍敌客家主杀掉了8号以后便一直没有人加入,而我记忆中的小姑娘‘小滴’,也一直没有出现。

正在出神,库洛洛却忽然抬起头看向我。我原本便是看着他的,这下目光相对,忽然使我尴尬了起来。

“千金。”他淡淡地喊了我一声。

“啊?”我条件反­射­地回答。

“你也加入,怎么样?”库洛洛看着我。

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飞坦首先开口,“团长,她很弱,会拖后腿的。”

窝金和信长也点了点头,信长说,“丫头虽然有些能力,但还是太­嫩­了。”

库洛洛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噤声,眼睛依然望着我,“加入吗?”

西索在旁边轻笑了一声,侠客也挑了挑眉,似是想到了些什么。

我看了看一旁的西索,又看了看一直等我答案的库洛洛,不知为何,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好。”

库洛洛看着我,嘴边忽然就漾起了好看的笑容。他淡淡开口,声音像一坛香醇的酒,化不开的低沉,却有着另类的明快。

“欢迎你,加入流星街B1区改朝换代的过程。”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计划对计划,猎人协会和幻影旅团,对上了……

046

后来,我说过一句话。

【要是我死了,那么一定不能是被人杀,我宁愿自己先死。】

这个言论后来不知为何竟流传起来,以至于那些认识我的牛人们一个个都非常欢喜,库洛洛还说,怪不得千金怎么折磨都不死,原来是因为有这么个信念。

我当时已经和他极为熟稔,因此一脚揣到了他肚子上,恶狠狠地说,库洛洛你个妖人,老娘从不曾忘记你曾经耍的我多惨。

然后他就会非常开心地笑一会,然后继续读读圣典,以缓解我对他下的诅咒。

至于西索,则是比库洛洛还开心,直接拉着我就开始一轮全新的磕架,一边无死角地朝我扔扑克牌,一边欣慰地说哎呀哎呀,小布终于长大了。

那时候我已经不会再随便诅咒他肌­肉­萎缩了,因为他始终是要在天空竞技场出战的,如果毁坏形象赔率就会浮动,影响我的收入,但我还是在一个力气十足的过肩摔后毫不留情地说,西索,祝你三天没­性­致!

但前提是,我们谁都不提很多年前,那场关于幻影旅团和流星街以及猎人协会的碰撞。

我以为那是个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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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自己不应该因为被库洛洛邀请参与他们的大计划而沾沾自喜,但事实上这的确让我兴奋了许久。虽然理智上,我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凡是库洛洛说出来的话,一定都是要掂量几分的,万一他再次算计我怎么办?可是这次,我却没有这样做。

当我听到那句‘改朝换代’时,整个人差点蹦起来,还好在站起来的途中绊住了西索的脚(也或许是他故意绊的我),失去平衡,直接摔在了沙发前。无视飞坦那完全鄙视的表情以及窝金和信长两人故意捂上眼睛的动作,我淡定地爬起来,然后对一旁笑得平实的库洛洛说:

“谢谢赏脸。”

怎么可能不激动。

猎人协会给我任务是拿B1区老大手里的磁盘,而幻影旅团所谓的‘改朝换代’,不就正是要对统治者开刀了吗?他们所谓的大计划,是要做B1区的新统治者!

如果说之前我还因为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而困扰烦躁的话,那么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不知道我的任务和幻影旅团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或许库洛洛根本就对那张磁盘没有任何兴趣,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库洛洛让我加入他们攻击中路的行列,跟在队伍的最后。散会的时候我特意凑到他跟前问了下关于为什么找我的原因,库洛洛高深莫测地笑了半天,说,你猜?

我当场凌乱,恨不得给他一下。两人大眼瞪大眼半天,我最终输给了他的淡定和毒蝎心肠,忿忿地回了房间。直到晚上我窝在西索那张大的不像话的床上时还忍不住拍两下床,西索斜着眼睛看我,说小布,这可是你自愿的。我瞪了他半天,最终泄气地转过身不再看他。

没错,是我自愿的,我明明就知道库洛洛他喊上我的原因,但为了自己的目的,除了答应他,没有别的方法。况且,就算我不着急动手,一旦库洛洛他们得了手,那么我想再拿磁盘,就更不可能了。

他看上了我的治疗能力,虽然动用能力之后我将暂时成为废人,但这也足够了。他之所以会和我订立‘不再找我麻烦’的交易,或许正是为这一天准备,可以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地为他出力。

我虽然郁闷,但却没有反悔。而且,也是时候想想办法解决我的能力限制了。

出发时,流星街又开始下雨。

西索对我说,小布要是怕死,就躲到我身后去。我对着他挤眉弄眼半天,说,师傅,多少相信一下你每天晚上读圣典的成果,身为你徒弟,我不能丢脸丢到外人那里啊。西索开心地笑了笑,手中的纸牌随意一挥,在我们左前方的一个侍卫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库洛洛淡然的声音彻响上空。

“动手。”

飞坦和芬克斯那边首先起了­骚­动,紧接着窝金那高亢的吼声也使得警报响起。按照库洛洛的要求,侠客给我们的图已经烂熟在心里,众人堂而皇之地踏着被富兰克林轰成了骰子的正门,正大光明地开始了对流星街B1区老大的讨伐。

这是流星街的规矩,力量说话。库洛洛告诉我,这是做给所有人看的,如果人们看不到他们的实力,那即使他们站上了这个高度,也不会有人服从他们的。

雷力通知我说协会有人过来协助我,但是直到现在还没有谁联系过我。我一边考虑着尼特罗和金是不是抛弃了我的问题,一边甩出手中的针,针上有十字架的力量,加上我最近被玛琪和飞坦熏陶得手法异常准确,因此我也算是差不多跟上了库洛洛他们的脚步。

西索和派克兼负责一路上所有的监视器,所有人都大开杀戒,库洛洛放话,一个不留。这座我‘窥视’已久的房子像个城堡,从前门到院子再到主厅,路程还挺长,我们走的异常艰难。

这里的人都是高手,虽然和西索库洛洛等不是一个档次,但起码和派克玛琪一样水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手异常的多。库洛洛皱着眉头,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众多的阻挡者,他手中的‘盗贼秘诀’几乎没有停止翻页,一个又一个攻击发出去,倒下一批人,很快便会有更多的人补上来。他们就像杀人机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挡我们的脚步。

我身上溅的都是血,原本就白得像幽灵僵尸了,此刻反而转型成了厉鬼。我的对手不多,大部分都被前面的人挡过了,然而和每一个人的交战都会耗费些力气,毕竟双方水平差不多,我就像是在打车轮战,死了这个,还有其他。我想此刻我的脸肯定更透明了,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力的不断流失,虽然有5个高手开路,但无奈人数上的差距太大。

西索一纸牌一个,富兰克林更是像个活动机关枪,凡是挡在他面前的人全都免不了成为骰子,玛琪和派克都多少受了些轻伤,库洛洛则依然是一副淡定飘逸的模样。只有我,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当他随意地为我挡下一个攻击时,我相信我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很累?”库洛洛挑着眉,一边翻书,一边头也不回地问。

“还好。”我站在他身后,手支膝盖喘气,“没想到劳动量这么大,早知道早上的时候多吃点。”

“呵呵,千金还真是乐观。”库洛洛前方‘轰’地爆炸开来,众人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前进,“你还没有用全力吧?”

我追上他们,此时人数已经逐渐开始减少,我知道这意味着此后的路,等待我们的是更为高级的对手。

“你也彼此彼此。”我说着,同时甩出三根银针,正中对方眉心。

走到现在,我也只不过是在针上附着了十字架的能力,混合着光刺一起攻击,从头到尾巴,我连一个十字架都没有划过,脑子里一句圣典原文都没有出现过。

“我们还要多久才见到BOSS?”我一个后空翻躲过敌人的武器攻击,头也不回地问他。

库洛洛一个念弹把对手轰出几米外,正好和西索的对手撞到一起,两人顺手被魔术师解决。西索朝我们扭了扭腰,看得我和库洛洛一阵默然。半晌,他才回答我,“你数到十,就见到了。”

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面正杀的happy的西索和富兰克林,有些犹豫地喊出了数字:“一。”

对手越来越少,我走在队伍最后面,解决的也只剩下那些还试图反击的将死之人。库洛洛已经合上了书,所有的敌人全部用小型念弹和手中的刀来解决,西索的速度也慢下来,逐渐走到了我旁边,而我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扇门。

“小布,你的体力还不够呢~~”西索嗜血的眼睛里反­射­出摄人的光。

“我已经比较满足了,谢师傅关心。”我撇了他一眼。

“哦呵呵呵呵~”

“……师傅,看前面……”

挡路的人已经全部阵亡,众人都收了手,以库洛洛为中心重新聚到了一起。飞坦等人还没见影子,应该是还没有结束战斗,但库洛洛那一脸的淡然,使得人怎么都担心不起来。

“八……”

我报出数字,看了看最前方的库洛洛,他的脚步坚实而稳定。

“九。”

玛琪和富兰克林一边一个,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十。”

我终于数完,门后的景象霎那间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又一个大厅,里面富丽堂皇,但却异常安静。

里面一共有8个人,是B1区统治阶层的中间力量。上次库洛洛在把我带到基地之前同行的那个北区的老大也赫然在列,只是,他站在距离中间座位最远的距离。

“欢迎光临。”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响起,是坐在正中间的人发出的。他脸上带着处变不惊的笑容,目光直直地落在库洛洛脸上。

“谢谢,克雷尔。”库洛洛迎上他的目光,“突然造访,原谅我的失礼。”

B1区的老大克雷尔只是笑了笑,说,“大名鼎鼎的幻影旅团,到哪儿都不失礼。”

库洛洛也轻笑了一声,“克雷尔,你说话还是这么欠揍。”

我:“……”

话不投机半句多,克雷尔显然没有库洛洛有耐心,他扫视了一便我们,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几个?还有一个连念都没有?”

那个没念的是我,我抽了抽嘴角,告诉自己要淡定。

“千金,有人看不起你呢~”库洛洛嘴角的弧度在慢慢变大,他没有回头,只是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淡淡说着。

克雷尔挑了挑眉,“千金?圣菲亚尔继承者?”

“哟~克雷尔你竟然是个虔诚的信徒呢~~”西索扬着他那奇怪的调调­阴­阳怪气地说。

克雷尔怔,还没开口,库洛洛便又截下了话头。

“那么既然是信徒,看到圣菲亚尔的继承者,是不是要跪地磕几个头?”

这已经是明显的挑衅和激怒了,克雷尔的脸­色­很不好看,手一挥,他眼前的七个人顿时全部戒备,“库洛洛,你给我适可而止!”

库洛洛摊手,“停不了怎么办?”

“库洛洛?鲁西鲁!我今天让你们幻影旅团有去无回!”克雷尔终于怒。

库洛洛显然也在等这句话,只见他笑得异常开心,“这也是我的心愿啊,我们来了这里,就不打算出去了~”

众人终于针锋相对,库洛洛对上了克雷尔,西索面前站着两个人,其他人也各自有了对手。而我自进大厅开始便已经没有移动过的目光,直直盯着克雷尔左手边的第一人,也终于站到了我的对面。

忽然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抑郁,我想,也许真的是因为今天早上吃的太少了。

“哟,又见面了。”我先抬手打了个有气无力的招呼,声音里连讽刺都没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在这里打酱油吗?雷力。”

047

对于雷力这个人的看法,我向来都有些矛盾。

初见时的印象并不好,甚至还有些讨厌。可也许是因为他是少数和我熟稔的人,加之和金关系又好得非比寻常(……),所以我下意识地就把他划入了可信任行列,以为他就是那种即使我创了天大的祸也会多少拉我一把的人。

我以为自己会很受宠,就像金宠我一样。只是如今,当这个人站在我的对立面时,我却忽然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异想天开而已。

因为我受了些苦,所以就想奢求更多更大的幸福——错的是我。

雷力伸出一只手想习惯­性­地拨乱我的头发,就像那时候在猎人协会的顶楼训练室,我被金打的很惨的时候一样。我半退了一步,把他的手晾在了空中,也不管他是否尴尬,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不是我奢求什么,我从现在开始才学聪明,但无论如何,请给我一个说法。

他放下手,耸了耸肩,脸上依然是那副令人讨厌的表情,不冷不淡。他开口,声音平静,没有情绪,“我是克雷尔的手下。”

我不知是该笑还是该讽,只是说,“我看到了,你站在他左手边的第一位。”是举足轻重的人。

“我没有出卖什么。”雷力平静地述说着,“你要跟我动手?”

我笑,“你想杀我吗?”

雷力摇头,“我不想杀你,但克雷尔救过我的命。磁盘在他身上,除非他死,否则你拿不到。”

我挑了挑眉,“真是感谢你告诉我如此内幕的消息,要不要我请你吃饭?”

雷力怔了一下,眉毛微皱,“千金,你还不想死吧?协会的助手还没来,你就迫不及待想立功吗?”

我沉默,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站在我眼前的这个人,帮我消化冰石,陪我训练,和我贫嘴,同我一起臭骂金不知道怜香惜玉,冒险传消息给我。这个人是雷力。

可是如今,这个说着‘你还不想死吧’的人,我却不认识。

“雷力……”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气不足,“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看在我们认识一场,说实话。”

雷力顿了顿,深沉的眼睛里什么都读不出来,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蜡黄的脸此刻就像是一整块玻璃,瞧不出一丝的痕迹。

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动手,地板崩裂的声音,血喷出身体的声音,富兰克林手指机关枪连发的声音,派克的枪厚重的声音,库洛洛翻书的声音,西索掷纸牌的声音,玛琪绷紧念线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掩盖了我的呼吸声,以及雷力答应的声音。

“你帮我还是帮克雷尔?”这是我的第一个问题,开门见山。

“克雷尔。”雷力没有犹豫,显然早已经想过了这个问题。

意料中的答案,但却使得我的胸有些发闷,“第二个问题,雷力,你有没有对克雷尔说过我?”

雷力怔了一下,顿了两秒,点了点头,“说过。”

我感到头有些发蒙,闭上眼睛,“全部?”

“全部。”

深吸一口气,我猛然跳开拉开了两人距离,而刚刚站着的地方赫然竖着一把刀。紧接着,西索的声音响起,“啊啦~小布抱歉哟~~人家一不小心放过了一个~~”

我看着一脸笑容的西索,知道他或许是在提醒着自己什么,朝他勾了勾嘴角,我开口,“师傅,你也要小心哟~~别人的血是很脏的,不要舔扑克牌啊……”

西索张扬地笑着,转头继续和他的两个对手缠斗。我重新看向雷力,他依然没什么表情。

我依然相信他。他说没有出卖什么,那就表示克雷尔并不知道协会想要他的磁盘,可是他却知道了我身体的秘密……

“有没有心情陪一个学生级别的练练手?”我扯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怎么样的表情,然后不等对方有所反应,便先一步动手,好似生怕雷力会拒绝一般。

雷力偏头躲过朝他飞去的银针,不说半句,只是也摆开了架势。我知道这代表什么,从现在开始,他不是猎人协会的雷力,而是流星街B1区老大的得力手下,和他动手,不会留情。

我不知道协助的人什么时候到,或许根本就不会到,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真死于这样一个决定,面对雷力,我忽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只知道不停地攻击,再攻击,把西索飞坦窝金玛琪所有人留给我的东西都用上,只想让眼前的人倒下。

记得前世的时候库洛洛有句经典台词广为流传,说‘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我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我想我或多或少知晓了一些。

“千金,你在寻死。”雷力躲过我的攻击,旋身一脚正中我的腹部。

我的背撞上墙,剧痛从脊椎传入脑神经,嘴里的血忍不住流出来,“那请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雷力沉默着没有说话,抬脚就又是一记重踢,使得我原本已经脱离墙壁的身体重新撞上。还没来得及喊痛,就只感觉左手腕被死死地摁在了墙上。

“不能用你的左手,你就是个废人。”雷力淡淡地开口。他作为B1区举足轻重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一路杀人的手法?

我垂着双手难受地咳了一声,眼角扫到正在和克雷尔交手的库洛洛,他老人家用一种平淡到不行的目光扫我一眼,大概只有一秒的时间,便再次和对方缠斗了起来。我忍不住笑了一声,他那眼神明明就是在告诉我,你丫给我适可而止。

“喂,”我看着雷力,他脚上的力道正在不断地加重,“作为我半个师傅……咳,徒弟出师了,高兴吗?”

雷力怔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然而只是这简单的一晃神,我便忽然对他灿烂地笑了笑,右手指尖一弹,一根极细的针便没入了眼前人的身体。这不是十字架的力量,也不是我的蛮力,而是念。我的银针早就没有了,这是念针。

­操­作系,具现出东西来简直太容易了。

自从有念以后,这是我第一次用于战斗之中。光刺毕竟是外来的力量,虽然也可以刺透人的身体,但却对他的念没有什么影响,念针就不一样了。

看着雷力忽然发白的脸,我又笑了一声,吐了口血,“怎么样,师傅?我这个位置,准吗?”

至阳|­茓­的平行偏侧,肋骨之下,有一处地方,二战时西方国家曾用银针和特殊药水来用刑,那个位置,能让人痛不欲生。虽然我没有什么毁坏细胞的能力,但因为我的念有着特殊的绝,因此起码能让雷力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我终于还是动用了我的念,用在给了我念的人身上。

“雷力,”我走到他旁边,而他正捂着腰腹浑身颤抖,“谢谢你。”

谢谢你没杀我,谢谢你告诉我磁盘在克雷尔自己手上,谢谢你给我念。

想谢的很多,但我却再没说过这两个字。

“……千金……”雷力喊住往前走的我,“别去,克雷尔不允许任何人……”

“他都已经要被库洛洛杀了,还在乎这些吗?”我截下他的话头。

“可是……”

“我现在不拿,等你恢复了就轮到我死了。”

周围所有人都在恶战,没人注意这里,也没人会觉得我们能这么快结束战斗,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念。

“为什么不杀我?”雷力费力地开口。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不是不杀,而是不能杀。

你对我有恩,我又怎能亲手杀你?

径直穿过数个战场,我挺直了腰走到了距离库洛洛最近的地方,期间有不少人短暂地停下战斗,但却没有一个人拦着我。库洛洛察觉到了我在他身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右手飞快地翻页,又是一个诡异而华丽的远程攻击,拉开了他和克雷尔之间的距离。

库洛洛也受了伤,原本就白的脸此刻因为失血的缘故而显得更白,他拿着书的左手已经鲜血淋淋,腿似乎也受了重伤,动作僵硬。反看克雷尔,情况差不多。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只有库洛洛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库洛洛,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对吧?”

有些话不用解释,库洛洛要的是克雷尔的江山,而我显然对这个没有丝毫兴趣。他没有回头,只是说,“怎么?”

我顿了顿,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克雷尔,“我要他的尸体。”

库洛洛破天荒地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包含的东西我琢磨不清。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不躲不避地看着他和克雷尔交手。他们再次对上,双方速度都很快,我甚至分不清楚空中交手的哪儿个是库洛洛,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雷力倒在我身后不远处,看不清楚表情。

待空中的两人再次分开,库洛洛稳当地落在我身边,笑,“好啊。”

我点点头,“我协助你。”说着,我便已经举起了左手。

“不用。”库洛洛淡然地出声打断我,“你对我没信心?”

“我是怕你反悔。”我默然。

话说到这份上,我已经打消了要帮库洛洛的念头。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玛琪和富兰克林已经收手,而两个头领之间的战斗,则是不需要别人Сhā手的。

我向后退了两步,转身准备站到一旁等待,然而,刚转过身,却看到前方一个身影急速而来,用念幻化出的武器已经到了我的眼前。

是雷力。

我避无可避,身体本能地只做出了一个反应,那就是侧身。正是这一侧,使得他没有打中我的心脏,念弹高速地打穿我的肩膀,就像电影里看到的中枪一般。我的眼前放大着雷力的脸,他依然没什么表情,皮肤还是蜡黄,让人看着很想揍他。

感觉肩膀被洞穿的一瞬间,我心里忽地难过起来,在雷力那清明如泉水的眼睛下,有什么东西逐渐明了。

他是故意的。

我紧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雷力的念打穿了我的肩膀,剧痛蔓延着全身,我却唯独只看到了他眼睛里的那抹心甘情愿。

一个扑克牌飞来,雷力不躲不闪,硬生生地接了下来,纸牌上的念很重,大半张都没入了他的腰。雷力对我笑了笑,说千金,我打的是你的右肩膀啊。

我不说话,只是狠狠咬了咬牙,举起了左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张了张嘴,脑子里却空空的。

雷力说:“抱歉,我到死都是流星街人。”

他甘愿死在我手下,到死都不站到猎人协会那边。

雷力是和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是尼特罗极为信任的人,是天才,是我千金?富力士的念能力启蒙老师,可现在,一切都没了。猎人协会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即使是在流星街又怎样?我杀不了雷力,自然会有人来杀,即使尼特罗保他又怎样?不能服众最后还是要死!猎人协会,不是尼特罗或是金一个人说的算的。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千金。”雷力半笑着,“告诉金,那次他设计让蒲熊追我的帐,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这么算了。”

身后的动静已经逐渐平静下来,大厅里有一瞬间竟然安静地吓人。右肩依然在不断地流血,我却仿佛毫不知情,只是双手教握在胸前,闭上眼不再看他。

脑子里有句话逐渐像丝一般盘旋起来,我听到自己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空灵声音轻轻述说着。

“愿主保佑,当世界需要黑暗,神不从上面寻找,杀人者必被杀之,屠戮者必被屠之,痛苦、危难、哀号,是你们得到的果报。”

神说,生命必走之路,通往彼端的光照耀大地,太阳终会西沉,犹如人,必将一死。

作者有话要说:雷力选择了自己认为没有背叛的路,这也算是死得其所。

在我眼里,猎人协会不是尼特罗一手撑天的地方,即使他再欣赏雷力,但为了协会,也不得不放弃他。

雷力毕竟知道了太多关于猎人协会的事情……

千金最后以两句她曾经使用过的诅咒来结束雷力的生命,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

048

之后的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库洛洛杀了克雷尔,流星街B1从今天起换了标志。

西索受了伤,坐在一旁任凭玛琪帮他缝合伤口,看着我的眼睛似笑非笑。飞坦等人也已经回来,前后左右所有的障碍都已经被清除,库洛洛的命令,顺他者生。

我翻过克雷尔的身体,从他衣服的夹层里拿出了磁盘,再抱起雷力的尸体走出大厅。这个过程中,库洛洛一直看着我,难得地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像想象当中的那样阻止,甚至没有让任何人过来打扰我。

走出大厅之前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然后云淡风轻地说,“我等你回来,千金。”我点了点头,不管别人奇怪的目光,只是费力地挺直了腰,一步一步把雷力抱出了宫殿。

走出宫殿的一霎那,我看到了那个说要来协助我的人。

我把雷力的尸体轻放在地上,把磁盘放进对面人的口袋,默不作声地转头便想离开。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心情去表现重逢的喜悦。

“千金。”我刚转过身,熟悉的声音便顺着耳朵飘了进来。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许久没有再开口。

我重新转回来,看着他仿佛一夜间低落了许多的眼眸,不知为何竟忽然很心酸。

抬起手重重给他一拳,看着他踉跄地向后连退两步,但脚下的尸体却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他­干­笑了一声,说,打的好。

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到嗓子有些不舒服,“雷力让我对你说,你故意放蒲熊追他的事情,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你了……父亲。”

金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啊,他果然很记仇,几百年前的事情现在还记得。”

“你在这里站了多久?”我抬眼看他。

“和你进去的时间一样。”金敛下眼眸,“抱歉,千金。”

“我猜到了。”我把眼睛看向了别处。如果是别人,肯定一早就出现并联系我了,但金不会,他无法亲手杀自己的朋友。

“我知道道歉没用……我能补偿什么?”金的声音在潮湿的空气中显得异常低沉,“我和雷力认识了10年,我不能……”

“所以你就觉得我能?”我迎上他的目光,“我做到了,你满意吗?”

“千金……”

“别说了。”我打断他,“你别说,我知道。”

我知道他一切的为难,知道他一切的悲伤。金和雷力之间的友谊远比我和他之间要深厚的多,我又怎么能去责怪一个雷力最看重的朋友?金甚至不想和他站在对立的场面上,即使一秒钟都不想,但终究金还是忠于协会,雷力的死,是必然的。

我只是,气他没有见见老朋友最后一面而已。

我走上前,轻轻环抱住金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口,雨停了,但他的身上却还带着潮湿的味道。被雷力打穿的右肩还在流血,我的手因为受伤还抱着雷力走出来的缘故不断地颤抖。

“对不起,刚才那一拳,就当是雷力还给你的。”我说。

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抬手回抱住我,宽大粗糙的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我最近有些过长的头发,“丫头,你说把雷力送到哪儿里好?”

我闷不作声。

“鲸鱼岛?不好,他讨厌那个地方。死亡森林?算了,我在那里整过他,他会恨死我的。去哪儿里呢?”金仿佛在自言自语。

“爸爸,流星街挺好。”我从他怀里抬起头,“反正你也进的来,想来看他也很方便。”

“说来,千金你已经在这里半年了吧?”金勾了勾嘴角,一手用力握住我颤抖的胳膊,缓缓地用念缓解着伤口,“雷力可是跟我说,你现在比以前漂亮了。”

我­干­笑一声,“爸爸你觉得僵尸比黄瓜好看很多?”

金:“……”

最终,雷力被我们葬在了宫殿附近不远处一块相对平坦而安静的地方。金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说,雷力老朋友,我女儿感谢你照顾,我也感谢你照顾。

我在一旁沉默,没有鞠躬,也没有说什么。雷力是我亲手杀的,而且保留了他最后的尊严。诅咒的前一句,他被封在了谁都看不见的黑暗中,后一句,直接毙命。没有折磨,没有伤痛,待人们看到他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我站在金的旁边,伸手划下十字,第一次用最虔诚的心为他颂起了安魂诗,用的是前世的圣经,而不是这个世界的圣典。

做完一切后金走了,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从宫殿里走出来的库洛洛,对我说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知道金的­性­格,知道我们再见的难度,因此很是郑重地答应了他。金说,他的儿子小杰已经10岁了,我答应他出了流星街一定去看弟弟。

雨又开始飘,金的背影很直挺,我转过头不再看他,因为知道他也一定不会回头。

库洛洛难得没有摆出他那招牌笑容,只是径直在我朝他走去的时候说,“我听到你喊他爸爸。”

我示意他进到宫殿去,边走边淡淡地回答,“恩,我姓富力士。”

库洛洛笑了一声,踩着一个死人的尸体,进了一间­干­净的房间,“我还以为你喜欢他。”

我撕裂他左臂的衣服,露出那条已经基本算废了的胳膊,指了指墙示意他靠墙坐地上,自己也蹲了下来,“我是这么想过,不过被他严词拒绝了。当情人有什么不好,真是的……”

库洛洛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这一咳,血便止不住地流。他当然不可能只有手臂受伤,事实上他伤的比任何人都严重,只是作为头领,他习惯­性­不去显露而已。除了手臂,他的腰上还有一个几乎洞穿身体的伤,腿也被直接打穿,至于骨头,都不知道全身碎了几处了。

不得不说,克雷尔作为B1区的老大,是有着真材实料的。

“我倒是觉得,女儿挺适合你的长相和年龄。”某人无不调侃地说着,失血过多的脸如今白的和我差不多,另一只没伤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白了他一眼,深呼了口气,“库洛洛,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库洛洛笑了一声没有接话,只是说,“你的肩膀不治疗吗?”

我用手腕在库洛洛流血的伤口上蹭了一下,他的血顿时沾在了十字架上,在胸前划下一个十字,我把手随意地放在了库洛洛的腿上。下一秒,我便感觉到手腕那里的力量开始徐缓地流向眼前人的体内。

“治疗自己?自己给自己掏医药费太不划算了,还是为一个死不了的伤。”我撇了撇嘴,悄悄在心里下了个决定,“感受到了吗?”

库洛洛实话实说,“很奇妙,很舒服。”

“从现在开始,我说一句,你要跟着我说一句。”我看向他。

“圣典?”库洛洛挑眉。

“你觉得还有什么?”我白了他一眼。

好吧,我承认我耍坏心眼了。

其实治疗别人根本就不需要对方跟着念圣典,而我也只需要在心里默念就可以,但是看着库洛洛那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乱的表情,我忽然就很来气。装什么淡定,明明痛的快死还笑!而且明明迫切地想知道我和磁盘以及猎人协会的关系,却一定要耐下心来等我自己告诉他,明明很想知道我的能力但却只字不提刚才我诅咒雷力的事……

叹气,人怎么能闷­骚­到如此地步?

(浅:我真的很想说,库洛洛大人他闷的不是­骚­……)

“神怜世人,因此我们要一生一世在殿堂里,用丝弦之约吟唱诗歌。神所到之处,蜃楼将变为水源,人们必会欢喜,永乐降临他们头上,忧愁叹息都将逃避。”

我说着,用眼睛扫了一眼库洛洛,“该你了。”

库洛洛歪了歪头,半笑着重复了一遍我的话。

“赞美神,我要称赞你的名,因为你以诚实忠信成就了世界。”我继续说。

库洛洛笑了一声,“千金,是‘以你的名称赞’。”

我囧:“……让你说你就说……废话真多……”

当西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我一边帮库洛洛治疗,一边让他一句一句跟着我念圣典,而库洛洛则一边念,一边指出我的诸多错误,最后还要加一句‘我真怀疑千金你到底是怎么使用能力的’。

于是,西索那个没眼­色­劲的人终于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而且是靠着墙浑身抽搐地嚎啕大笑,边笑边指着我,说,“小布,你真是太可爱了~~~”

我被他笑得脸部有些扭曲,生怕他拆穿我,只得拼命向他使眼­色­,无奈某人就是装看不见,依然笑的很猖狂。

“千金,你眼睛进沙子了?”另一旁的库洛洛‘好心’地提醒我。

我顿时嘴角抽搐,放弃和西索沟通。唉……默契啊默契……果然除非你也变成变态,否则是无法和变态交流的……

西索最后很是开心地走了,临走前告诉我他在二楼拐角的第二个房间。我想也许是因为他刚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再加上看到库洛洛被耍,因此心情才格外地好吧……

对库洛洛的治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我不再让他跟着我念圣典,而是专心地把­精­神都用到了力量控制上。我没告诉任何人治疗对我的影响,除了会暂时封闭能力以外,我还会增加力量。因此在治疗最后,控制返还的力量成了我花费­精­神最多的时候。

终于,5分钟后我长长舒了口气,收回了手。库洛洛身上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只是脸­色­依然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他看向我,仿佛在等待我向他索要报酬。

“以前的交易算数?”我看了看他,他向我点头。

“那么,我想要你宫殿旁边的那个房子。”我指了指西边。

“可以,要做什么?”库洛洛爽快地答应。

我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或许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笑容。

“我要在那里开一家诊所!”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终于创业了,我这个构思许久的想法终于实现了

很不幸我要开学了,日更也要结束了,之后是两天一更……望天

049

于是,我便真的在幻影旅团的新基地旁边开了家诊所,只接受外科诊治。谁要是发烧了或者心脏病了,那对不起,不关我的事,你就算坚持要我救,我最多也只能把人救死了。

因为我能力限制的缘故,因此在没解决‘治疗完就封印能力’的问题之前,我暂时决定隔一天才治疗一次,而且因为高效率高成功率的缘故(汗),收费的问题,自然不能含糊。

别墅的位置很好,既安静,还离雷力的墓地不远,房子是两层的小别墅,和蜘蛛的那个大宫殿相比,有点像看门人住的。

这个比喻还是侠客说出来的,我抽着嘴角瞪着他,半天便释然了。侠客一见我的表情,立刻­干­笑了几声,扭头就想跑,谁知,我还是在他没走前,懒洋洋地吐出一句话。

“侠客,你介不介意几天之内,都一直笑着?”

几天前,我诅咒侠客的是脸部肌­肉­僵硬,每天只能摆出一张冷冰冰的脸,这让他把我埋怨的不行。这下,我总算是实现了他的愿望……(浅:乃能不把这么欠揍的话说的这么坦荡荡么?千金,你变了……)

招牌什么的都没有,我只让窝金在我的门前竖了块大石头,然后对着西索说了老半天好话,让他直接用扑克在石头上给我留几行墨宝,再让芬克斯他们帮我放出消息,就算是完成了开业仪式了。

至于在石头上写的东西,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到,最后西索大笔一挥自作主张地刷刷一写,扔了扑克转身便走。我看了半天都不知道写的什么,只知道就连一向严肃异常的飞坦在看到时竟忍不住扑哧了一声,用最快速度转过身去。

不用看也知道他在笑,但我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跑去问库洛洛,后者却对我说,没什么,招牌而已。

我用质疑的目光望着他半天,放弃和他沟通,去找了信长。信长在看到招牌以后也狂笑了半天,最后也没给我个准确答案,只说‘哎呀哎呀,丫头,这下你不愁没生意了~’

好吧,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追究了。我本想搬张床睡到自己的小别墅里的,然而西索在睨了我一眼之后,我便­干­笑着跟着他回到了基地二楼他的房间里,继续诡异而汗颜的同居生活。

西索对我说他很快便会回天空竞技场,我扬着脸看了他大半天,最后说,西索,你该不是因为想进旅团才来的流星街吧?

西索哦呵呵呵呵地笑了大半天,说,来吧来吧小布,我临走前咱们再打一场吧~~

我顿时抽搐。

事实上,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自己的小别墅里,它没有名字,我也没打算特意管它叫什么,我不知道在流星街内部开一家诊所是个什么意义,但听库洛洛说,第一次正大光明开诊所的,我是第一个。

我纳闷,说那你们受伤了怎么办?库洛洛说,每股势力里面都会有一个医者,就像幻影旅团有玛琪,她对缝合伤口再在行不过。我登时抑郁,说哎呀哎呀,那我岂不是没生意?库洛洛怔了一下,笑得极其诡异,说不用担心,你不仅不会没生意,反而生意会很好。

于是,我便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西索那几个字的缘故。我第一次觉得在这个世界不识字是个错,但没办法,这里没有汉猎词典,连英猎词典都没有。(浅:汉…汉猎词典…)

所以,两天后,在西索临走前,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始虚心向他求教。

“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天给我在石头上写了什么?”我发誓我的脸此刻一定谄媚至极了。

西索□着上身半靠在床头,斜着眼睛看我,“小布很好奇?”

我立刻捣蒜一般点头,“这是事关我生意兴隆与否的关键啊,你不告诉我我不安心啊。”

西索也接受了我的说法,赞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呢~不过人家也没写什么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坐直了身体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西索撩了撩湿淋淋的红头发,勾起嘴角,“没什么,只是写了诊所名字而已。”

我怔,“真的?”

西索点头,“当然~你没生意?”

“这倒不是……”开业第一天便有人上门,只是他那伤太小,所以我才只收了50万戒尼而已,“那他们笑什么?”我指飞坦信长。

“谁知道~”西索朝我抛了个媚眼。

我僵硬,“……你写的什么名字?”

西索顿时邀功,“小白果诊所哟~~后面还加了句‘让你来去光滑自如~’,怎么样?”

我:“……”

谁告诉我,小白果就算了,为什么会是‘光滑自如’啊啊啊啊啊!!!

西索在第二天走了,临走时还顶着一个熊猫眼。他很是开心地向众人都展示了他最新的烟熏妆,最后无比骄傲自豪仿佛吾家有女初长成一般说,哎呀哎呀,小布,你终于长大到能打师傅了,人家好高兴啊~~~

我一个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丫还是一脸很受用的模样,恨得我立刻又一脚上去。这次他没有挨,只是飞快地抓住我的脚,直接一个顺时针360度拨转,我反应极快地使身体跟着脚转,这才免于断脚。稳稳当当落地,西索又是一阵开怀。

“小布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在这里要乖乖的哟~师傅会定期回来看你呢~~~”

说着,他猛地一下用泡泡糖念把我扯过来,在额头印下一吻,“不要成熟太早哟~”

我顿时凌乱。

抽搐了半天,这才目送他一步三扭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处。转回头,库洛洛正在后面盯着我看。我怔了一下,“看什么?”

库洛洛勾了勾嘴角,“只是想讨论一点事情而已。”

我警惕,“什么事?”

库洛洛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又不会杀了你,只是想问一下关于那天你用诅咒杀人的事情。”

我:“……”

“你那诅咒的范围,是不是只有雷力?”

“诶?”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难道这不明显吗?只有他死了。”

“最后那句‘杀人者必被杀,屠戮者必被屠’,也是只针对他一个人吗?”库洛洛直直地盯着我。

“……”我楞,“这个……我不知道啊……”

“在场所有人都杀过人呢……”库洛洛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我:“……”

事实证明,它真的不是针对雷力一个人的。

不仅不是,还蔓延覆盖了整个大厅在场所有人啊啊啊啊啊!!!

我杀过人吗?答案是杀过啊!为何我自己诅咒别人,把自己也诅咒进去了啊啊!!

眼看着诊所门口那一群势要找我单挑火拼怪我抢夺他们生意的人,再看一眼因为不服幻影旅团而去围攻宫殿的那帮人,我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真是……玄妙……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将近两天。

库洛洛他们的解决方法很简单,直接杀,但郁闷的是,因为诅咒的缘故,按照我的建议,杀完之后他们必须去为死人超度。于是,我每天都能看到幻影旅团的蜘蛛们一边在自己家门口杀人,一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本圣典,边杀边读,边读边杀……

至于我,则麻烦很多。他们不会和我动刀动枪,因为外界传闻我是被幻影旅团罩着的,所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和我比医术,那边宫殿门口的伤者便成了最好的试验品。

看着他们那翻手如花一般的华丽招式,再看着他们一个比一个­精­致完美的缝合上药包扎,我忽然觉得有点头大。要是比这个的话,我是真不行……

那些人开始嘲笑并唾弃我,甚至还动起了手,想把我打惨了扔出B1区。我纠结万分,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不想在这些人身上浪费我的力量。

最后的最后,事情被实在看不过去的飞坦一招解决。

他随便在人堆里找了一个男人呢,三下五除二把人打得只剩下半个骨头架,然后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中随意地往我跟前一丢,说,“治好他。”

我也目瞪口呆了半天,不是因为他做法残忍,而是因为我在懊悔,怎么自己就没想到这么简单直接的方法呢……(浅:女儿,你真变了,我真是欣慰~)

当那个半死的人全身没有一点伤口地站起来之后,所有人都惊了。众人像个雕像,在我门口杵了半天,最后灰溜溜地离开,并承认我‘流星街第一外伤医师’的称号。光滑自如,果然是名不虚传……

我汗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称号在外。刚准备收工回基地,却只见那个被我治疗的人依然站在门口。

“你­干­吗?”我一脸无奈,“你要是想跟我打架,那么明天中午见。我现在要回去吃饭……哦对了,把你的诊金带来,一共是一亿戒尼。”

男人抿了抿嘴,开口,“我跟着你。”

我:“………………诶?”

男人:“我给你做助手,算是抵医疗费。”

我抽搐,“我不需要助手。”

男人不为所动。

“好吧,”我实在饿的厉害,“你叫什么?”

男人声音依然冷冰冰,“爱亚。”

我:“……哎呀?”

“爱——亚——!”

“哦,哎呀,我知道了。你多大?”

“……21。”

我诧异地看他一眼,21?太年轻了吧?这么小就敢在流星街B1区混,看来是本地居民了。

“你打算给我打工,那先说好,没有固定工资。”我撇了他一眼,“救一个人,按照诊金的2比8来分。”

爱亚:“……你真黑……”

“谢谢夸奖。”我皮笑­肉­不笑,没说一比九就已经不错了。

爱亚顿了顿,半晌,才说出一句话。

“……你,能不能教我?”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你说什么?”

爱亚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又说了一遍,“那个救人的方法,你能不能教我?”

我:“……”

要我……收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新出场人物 爱亚 多么喜感的名字~~ 欢呼~

至于西索的题词……我只能说 变态的心 谁能猜测?

050

回到基地的时候我还是有些迷糊,就连和窝金擦肩而过都没有察觉,直到对方喊我才停下脚步,心事重重地打了声招呼便径直回到了房间,留下窝金在那边发怔。

西索走后我一个人住,库洛洛善心大发没有赶我,反正旅团也常常会出去做笔生意抢个珠宝,并不全在流星街,因此我也懒得再把东西搬过小别墅去。

一路走回来,满脑子都在思考着爱亚的提议。我没有给他答复便先行离开,似乎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感觉,但此时也无所谓了。

对于收徒弟,我是真的没有考虑过。当初答应尼特罗也只是权宜之计,以为自己可以很快摸清十字架的力量以及力量本源,到时候如果真的要教,也不会无从下手。

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想过十字架的力量竟然会这么奇怪,以至于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样的力量到底是怎么产生的。我有十字架,可别人有吗?圣菲亚尔的安德烈老头肯定知道,但他愿不愿意告诉我暂且不说,我连他人在哪儿里都不知道!

我的力量本源是十字架,虽然也找到了能增长力量的途径,但总不见得,幻影旅团的人如今天天都念圣典,他们就一定会有和我一样的力量吧?要真是那样,我就死给库洛洛看了……

留下爱亚帮忙可以,但要是收徒弟,那就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说辞了。

正想着,突然敲门声响起。我从床上坐起来,听到侠客的声音说,“千金,吃饭了。”

我怔了一下,拉开门,看到侠客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哟,晚上好。”

侠客看我一眼,面­色­冰冷但嗓音热情地说,“你也晚上好呀,医师~”

我怔了一下,忽然想到侠客的诅咒时间还没过,他如今依然不能笑,“今天的镇压顺利吗?”

侠客瞥了我一眼,“托你的福,连窝金都差不多背会了一整页的圣典。”

我尴尬地咳了一声,“呵……这是好事……好事……”

跟着侠客来到客厅,看到众人已经坐在了大长桌前。因为刚刚拿下B1区,再加上最近的小型镇压,因此旅团现在正处于休养生息的状态,我扫了一呀,除了剥落列夫没来以外,所有在基地的人都齐了。

“千金,坐。”库洛洛看到我来,打了声招呼。

我在侠客旁边坐下,另一边是玛琪,正对着的是飞坦。库洛洛坐在主位,我扭头便能看到他。轻了轻嗓,我开口,“感谢邀请。”

库洛洛勾了勾嘴角,“大家都累了一天,同病相怜。”

话一出,人们的脸顿时就是一白,似乎是想到了白天那极不痛快的战斗,一个个都忍不住扫了我一眼,信长和芬克斯更是毫不掩饰地给了我个大大的白眼,“丫头真是太不小心了。”

我抽了抽嘴角,很想告诉他们其实我也被牵连了,但想了想觉得不会有人相信,只好低下头默默地盯着桌子。还好的是库洛洛没有拆穿我,只是呵呵地笑,不再说别的。

“女人,今天诊所门口一直站着的那个男人是谁?”飞坦忽然从盘子里抬起头。

我挑了挑眉,忍不住挤兑,“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有兴趣了?”

飞坦顿时像吞了一大盘苍蝇一般。

“是你今天打的半死的那个。”我顺着他的话说下来,“他说要过来当我的助手。”

话音刚落,饭桌上的大部分人都抬起了头。库洛洛怔了一下,“助手?”

我点了点头,“飞坦打残了他,我治好了他,然后他便不肯走了。”

“你答应了?”玛琪开口。

我点了点头,看向玛琪,“有什么不对吗?”

玛琪没有回答,倒是芬克斯开口,“名字叫什么?”

“爱亚,是不是很有喜感的名字?。”我回答。

“有点耳熟……”窝金挠了挠头。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侠客,娃娃脸怔了一下,举起叉子,“看我­干­吗?我电脑不在手边。”

“你不是八卦帝王吗?中区所有人的资料都在你脑子里呀。”信长开口。

侠客抽搐:“……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主位上的库洛洛,后者对我抱以他通常骗人时专用的笑容,“吃饭吧,千金。”

我:“爱亚有问题?”

库洛洛耸肩,“谁知道~”

抱着有些忐忑的心思到第二天,我在诊所门口果然看到了已经伫立在那里的爱亚。

事实上爱亚出落的还是很标志的,个子高高的,比库洛洛只高不矮,不胖不瘦体形匀称,看起来像是练过的,脸部棱角分明,鼻梁高高的,衬得眼窝很深,咖啡­色­的中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若不是因为不爱说话,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痞气。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天和一帮痞子流氓打交道就已经很让人崩溃了,要是爱亚也是这个模样,我说不定会抑郁地永远不给他工资……

“早上好……”我懒懒地打了声招呼便一脚踹开大门走进去,身后爱亚跟上,“已经中午了。”

“这是很随意的。”我在沙发上一躺,“这里的规矩是隔一天开门一次,每次只救最惨的那个。”

爱亚怔,“……其他上门的呢?”

我摊手,“这就要靠你把他们打发走了,哎呀助手。”

“是爱亚!”眼前人咬牙切齿,“这样不会损失很多生意吗?”

“反正我两天只救一个人,其他人你愿意救就你动手,我又不限制你自由。”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你只需要把诊金交4成给我,算是店面费。”

爱亚:“……千金?富力士……你敢更黑一点。”

我给了他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夸奖,哎呀先生。请你去外面挂上说明,本小姐今天不开业。”

“为什么?”爱亚皱眉。

“因为我昨天救了你呀,所以今天休息~”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你啊。”

“我?”爱亚怔。

我翻个身坐起来,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你真名叫什么?”

爱亚楞,“啊?”

我又问了一遍。

“爱亚。”他也严肃了起来,“你怀疑我?”

“没理由不怀疑。”我扫了他一眼,“你是B1区居民?中区的?”

“西区。”爱亚冷冷回答,“我在这里出生,父母早亡。”

“被谁杀的?”我直直地盯着他。

“……”

“不说?”我勾嘴,“是幻影旅团?”

“不,”爱亚皱了皱眉,“我不知道。”

“会念吗?”

“会。”

“跟谁学的医术?”

“一个医师。”

“呵……”我嗤笑,咬重了音,“谁?”

“……雷力。”

这次,轮到我楞在了原地。

“雷力?克雷尔的手下?”我看着爱亚,生怕漏掉任何表情变化。

“恩,他教了我三年。”爱亚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是个什么感觉,虽然已经过了快两个星期,但是雷力的死却依然是我心头的一根刺,怎么都消不去,不敢碰,不能碰,生怕会难过。

然而如今,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却说,他是雷力的徒弟?

“抱歉爱亚,我不能教你我的医术。”我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

从沙发上起身,我站在了窗口看向外面。

“理由?”爱亚在我身后淡淡的问。

“没有理由。”我笑了一声。流星街的天气总是如此潮湿,即使不下雨,天空也灰蒙蒙的。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一点为什么库洛洛和侠客都不愿意多说爱亚身份的缘故。

雷力的徒弟,真是讽刺。

“雷力有教你打架吗?”我忽然说了一句。

“还好吧。”爱亚轻轻开口,“我是变化系。”

“呵,和我师傅一样。”我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接下来要打架,你不要让我多出力最好。”

窗外,一群声势浩大的队伍正在朝别墅慢慢逼近,领头人是个冷漠的戴眼镜的男人。

“千金小姐在吗?”他在西索留下的那个大石头处停下,提高声音说道。

我扫了一眼爱亚,不用我提醒,他便已经走了出去。

“抱歉,我们今天停业。”爱亚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就像他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们来自A区。”那人淡淡地说了一句,“价钱方面好商量,只要千金小姐出手。”

爱亚挑了挑眉,“先生,我们今天停业,千金小姐不出诊,请你们离开。”

“要走要留不是你说的算。”来人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库洛洛手下的小丫头都敢跟我掂分量?”

我在屋里听着,肩膀滞了一下。

来人的身份不小啊……

深吸了一口气,我想,也许我遇到了开业以来,最大的生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没忍住 我更了……

051

流星街这个猎人世界地图上所没有标注的地方具体有多大,或许连本地居民都说不好,只知道大概面积和拉比共和国相等。流星街里有许多分区,但唯独从E区开始直到A区,却是被称作‘内部’。

幻影旅团所在的B1区据说是除却A区以外最大的区,也是实力最强的区。事实上库洛洛说,流星街各区并没有什么从属关系,那只是一个地理划分而已,A区在流星街的正中心,B1区在它外围而已,否则当幻影旅团拿下克雷尔的时候,A区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听着他的解释,心里更加肯定那个上门的生意,绝对是我迄今为止做过最大的。至于麻不麻烦,我却管不了那么多。

“为什么忽然问起流星街的实力划分了?”库洛洛靠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本摊开的圣典,“千金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白了他一眼,调整了一下姿势,随手抛给了他一个小东西,“不是我要打什么主意,而是有人打上了我的主意。”

库洛洛随意地把我抛给他的小牌子放在手心,只看一眼,便挑起了眉,“安赛尔家族?”

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猜他们给多少诊金?”

库洛洛轻笑,随手把那小牌子扔在前面的茶几上,“反正不会少,你要大挣一笔了。”

我摊开手掌朝着库洛洛,“这个数。”

“50亿?”库洛洛呵呵地笑了笑,“该不是安赛尔家的小子出事了吧?”

我有些不耻地踢了一脚茶几,“老娘当初被伊尔谜追杀的时候才值5千万,丫一个小P孩子竟然值50亿?!我慰问他姥姥!”

“你接了?”库洛洛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你觉得我拒绝的了么?”我撇嘴,“我可不想死不见尸。”

“我记得你今天不开业。”库洛洛低头看书,“这么快就要破规矩了?”

“这才是我头疼的地方……”我呻吟一声。

那快死的安赛尔小子此时正在我诊所里放着,爱亚在那里做简单处理,其他随从的众多人在外面守着。因为昨天救了爱亚的缘故,我今天根本用不了一点能力,但那领头的山羊胡男人却随手抛给我个小牌子,说你看着办。要是能拖一天也行,但爱亚说那小子要是再不治疗就挺不过去了。

我能怎么办?这生意根本是强逼给我的,虽然数额庞大,但风险却比钱大多了。

“那你回来做什么?”库洛洛睨了我一眼。

“找玛琪。”我如实回答,“不然那小子死了,我就惨了。可是玛琪正好出去了,所以我在等她回来。”

“她不会同意的。”

“所以我才坐在你对面。”想让你帮我说好话。

“我建议你逃命。”库洛洛把头抬起来,表情极为诚恳,根本不理会我刚才红果果的暗示。

我:“……我才刚开业不到一个月……”

“你可以让他们先划帐给你,然后再跑。”库洛洛说的一脸轻松,“反正你已经被圣菲亚尔通缉全世界了,也不差安赛尔。”

我:“……库洛洛我忽然很想朝你脸上踢一脚……”

库洛洛笑,“你可以试试。”

一脚踹过去,被库洛洛用圣典挡下来,“你可以去问问你那老爸,说不定他能帮你逃。”

“我管你喊爸爸,你帮我搞定他们怎么样?”我瞪了他一眼,“从来都只有他找到我的份好不好。”

“你叫一声我听听。”库洛洛随意地笑了一声,重新靠回沙发。

我:“……你说什么?”

“呵,开玩笑。”库洛洛淡笑。

我怔了一下,直直开口,“爸爸。”

某人:“……”

“爸爸,帮我搞定他们吧。”我一脸真诚地望着脸部肌­肉­僵硬的库洛洛,“我相信你可以的~~”

库洛洛:“……”

“否则,你就倒一辈子霉了。”我无不惋惜地看着他,“因为我会跟着你,诅咒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哪儿怕最后真的被安赛尔家杀了,我也会尽全力诅咒你的……”

那天下午,我只记得库洛洛最后挣扎了好半天,才说一句,“千金,我小看你的脸皮了。”

而我,则是暂时沉浸在了耍库洛洛的暗爽中无法自拔。

直到晚上玛琪才从外面回来,还没在屋子里安定一分钟,便被我连拖带拉地把她拉到了诊所。原本她是不愿意来的,结果库洛洛随意地说了句‘去看看’,硬是让某个冰山回转了态度。

诊所里,玛琪怔怔地看了一眼那个还在喘息的安赛尔小子,瞥我一眼,比了五个手指头。

我顿时一僵,“……这么黑?”

玛琪冷哼了一声,扭头准备走。

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咬牙切齿了半天,这才答应下来,顺带瞟了一眼嘴角抽搐的爱亚,看到了吧,比你老板我黑心的大有人在!

随意地出手缝合一下,就敢跟我要25亿……玛琪……你真不愧是妖人带出来的!

说到库洛洛,今天下午因为我那一声令人崩溃的‘爸爸’,他差点没一脚踹死我。眼看着他的脸越变越黑,最后直接摁着太阳|­茓­不再看我。

我也知道想请动库洛洛帮我摆平这件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我当然更没有想当她女儿的心思,爸爸有一个就足够了,只是我后来说的那几个‘一次又一次’,成了他帮我的条件——我答应他在一年之内都不能诅咒他,而他则帮我向玛琪打声招呼。

天下没有白吃的饭,库洛洛这个妖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受委屈?

拉着玛琪出门的时候我无意间扫到了某蜘蛛头的表情,顿时背后出一身冷汗,那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诉我,千金,你给我等着,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我顿时强烈地怀念起了西索在基地的日子……

安赛尔家不好动,这是库洛洛给我的讯息。

当我提出让他出面时,库洛洛明确地告诉我,逃。那时我便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幻影旅团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安赛尔有过节的,更何况,库洛洛根本就不会为了我和安赛尔翻脸。救治一个人对我来说只是小事,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而已,没有人可能为我担这份风险。

我一了解到库洛洛的心思,便立刻打消了找协会救援的念头。猎人协会,因为雷力的事情,我已经无法再把它当作家了。

玛琪用了尽两个小时才稳住安赛尔家的小子,等她刚收了线,整个人便瘫在了椅子上,额头上全是汗珠。我楞了好半天,这才让爱亚端了杯水过来。

玛琪接过水一口气直接灌了进去,她两个小时内没有大声喘过一次气,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过,安赛尔的伤实在是太重,我真不知道除了玛琪和我,还有谁能够让他活下来。

我不敢问领头人他们家少主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整个身体像是散了架一般,全身的骨头都错了位,胳膊被人卸掉了一只,脚也如此。他们直接带着断肢过来,听说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便穿越了整个区。

好在爱亚之前全力为他止了血,并尽他所能先进行了抢救。玛琪的能力更强一些,不但连接上断肢,还止住了血。现在这小子算是刚刚保住命,就等我能力恢复了。

送走玛琪,我一ρi股坐在了爱亚旁边,他也累的不行,只用手撑着头一言不发。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爱亚上班的第一天,我们俩便加班了一整晚。诊所被人围的水泄不通,我饿的不行,但也不能离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所有圣典的句子,以此来缩短我失去能力的时间。

终于,当时针走向11点,我的手腕猛地一热,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加速了流动。我知道,我的能力终于回来了。

我对爱亚说了句‘下班了’,便快步跑到了病人旁边坐下,用最快速度准备好,开始了治疗。爱亚怔了怔没有走,也拉了个椅子坐到了我旁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动作。我很想告诉他这只是徒劳,但思来想去,就此作罢。

治疗花了我将近4个小时,这是我用过的最长时间。当最后那股力量汹涌地返回到我的身体之中时,我的手已经透明地可以清楚地看到血液了。

我一边想着哎哟这下力量增加又不少,一边又呲牙咧嘴地让爱亚把我抱回客厅沙发上。太阳|­茓­痛的厉害,治疗本就消耗­精­神,更不用说我连续4个小时都在拼命地默念圣典。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想治疗时间一定远远大于4小时。

我捧着热茶,心里一阵唏嘘。

刚刚恢复的能力,这下立刻又没了。

叹气,我真是该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了。

犹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在沙发上,我已经连和爱亚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看他的表情显然是有一肚子的问题,但那小子拉过椅子我旁边一坐,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我动了动嘴角刚要说话,却只见那个安赛尔家的小子苍白着脸从隔离间里走了出来。

如果说爱亚的长相是意大利风格,那么眼前这个人,则是一点都不亚于漫画人物的东方,举手投足之间都流露着一种贵族的气息。如果说库洛洛的优雅是一种习惯,那这个人,我完全可以说他把优雅当一种态度。

“你是千金?”他朝我行了个标准贵族礼,“你救了我?”

我怔怔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眼前人露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和我平视。我表情僵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杀人灭口吧?还是说,他不想付钱?!

不行,我就算是用抢的,也要……

“如果不介意的话,嫁给我吧。”

……一分不少地……抢回来……

“哈?”

作者有话要说:哦 我人品多么好 又更了……

千金的春天 终于……

052

人一般形容春天要用怎样的形容词?

爱情呢?

肯定要用到类似于‘美好’啊‘甜蜜’啊之类的词语吧?

可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感觉到?

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半跪着的人,我忽然有一瞬间想一脚踹到他脸上去。这哪儿是什么春天,哪儿是什么爱情?!!为毛老娘除了想踢死他就还是想踢死他?!!

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出去,却在即将正中目标的霎那被人反应迅速地挡下来,顺势握在了手里,“千金小姐,你这是代表了同意吗?”

我呵呵呵地­干­笑着,想把脚抽回来,无奈却被人握的太紧。翻了个白眼,我汗,“我不是千金小姐的命,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不,小姐不答应我就不放。”

“快点……”

“千金,答应我吧。”

“我再说最后一次,放开我。”

“千金……”

“爱亚,动手!”

没等我说完,爱亚便已经非常默契地出手了。他速度极快地把手中的手术刀扔了出去,刀上还带着厚重的念。抓着我脚的力道一松,我立刻趁机飞快地把脚抽了出来,三两步跑到了爱亚旁边。

刚刚完成一次治疗,此时的我没有力量,根本不想和林诺硬碰硬。

他是个高手,这无需怀疑。能在流星街让人心甘情愿臣服的,除了力量,没有别的方式,况且作为安赛尔家族下一任的主人,他如果很弱,根本无法生存。

所以,他说他要娶我,这根本是个笑话。同没有心的人何以在一起?

我望着眼前的人,不禁下意识地比较起了他和库洛洛以及西索的强弱,得出的结论却是不相上下。

“林诺?安赛尔……”我无语。

林诺动作优雅地躲过手术刀,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恩,我在呢。”

“你在哪儿搞到这么多玫瑰花的?”我眼角抽搐地望着他身后那已经堆满诊所大厅的花,“据我所知流星街没有花店。”

“啊,那些啊,千金喜欢吗?”林诺朝那些花瞥了一眼,一脸随意,“只是一些花而已,到处都是。”

我:“……”

富家子弟,不能沟通……

“你能不能回家了?”我看着眼前个子高高的青年,这个曾被我比做是漫画人物一般的安赛尔家下一任家主,忍不住抽起了嘴角。

“不啊~我才刚见到千金你啊。”林诺很是风度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我们露出了好看的笑容,“千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忘恩负义的~”

我­干­笑了两声,指了指一旁的爱亚,“他其实也是你救命恩人啊,你就算以身相许也要许给他啊……啊,还有玛琪……”

爱亚:“……闭嘴。”

林诺耸肩,“我第一眼看到的可是你啊千金,人家一下子就爱上你了~~爱上你那如水的眼神,细腻的皮肤,长如瀑的头发,当然,最爱的还是你本身。”

我头疼:“……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把诊金退给你?林诺,你多少对自己的身价有点信心,还有,我是坚决不退钱的。”

林诺:“哎呀哎呀你不要怀疑我的真心啊~”

我瞥眼,“爱亚在那边,你不要看着我说。”

林诺:“……”

爱亚:“……千金?富力士,你快给我滚回去,我要锁门回家!”

我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虽然我不懂爱情,但轻易说出口的爱,怎么都不可能是真的吧?

那天凌晨,当林诺说出那句‘嫁给我吧’的时候,我怔了好半天,直到他拿起我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之后,我才顿时凌乱不能自已,要不是爱亚拦着我,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重新砍了他还是重新砍了他,还是重新砍了他。

还好的是当时那个山羊胡子的领头人对林诺说他必须回家报平安,否则看那个架势,估计他还敢粘着我不走了。

我和爱亚面面相觑了半天,这才松了口气,以为他回去事情就解决了,没想到从那以后,这小子竟然掌握了我的开业时间,竟每天来堵我,为的就是让我同意嫁给他。我从婉言拒绝到大动肝火再到放任自流,已经彻底对他无奈了。

他对我说,千金,你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

我只能抽搐半天,说,我现在挺好。

林诺瞥我一眼,说,千金,你真的喜欢住在幻影旅团那个宫殿里?还是你舍不得谁?

我怔了大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最后说,我不会放弃的。

我知道他隐藏在话后的意义,林诺?安赛尔想要的东西,在没有到手前,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之所以不说,也许是因为他在保留我的一丝面子而已。

流星街长大的孩子都敏锐,库洛洛如此,爱亚如此,林诺也如此。

从诊所出来,我用最快的速度朝基地跑,好在林诺已经回A区,虽然临走前他对我暧昧地笑了大半天。林诺是有分寸的人,知道有些地方不能去,比如说B1区新主人幻影旅团的基地。

第二天不开业,我躲在房间里一整天,做着消除能力障碍的实验。成果不错,如今已经能尽量把时间从24小时缩短到18个小时,只是这个实验太消耗­精­神,我把所知道的圣典句子一句一句地试,看哪儿个篇章最能提高能力,现在从结果看来,似乎是忏悔篇。

但这也不是长远的方法,我必须找到一种能让能力和念一样不断增长的途径,否则每次都通过诵念圣典,这也太慢了。

下午的时候和西索通了电话,流星街的通讯信号是很差的,还好的是现在在B1区,这里只有A区,B1区的信号是最好。

电话里西索的声音依然­性­感又飘忽,那熟悉的上扬的语调听起来使人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心安。我和西索毕竟是一同生活过很久的,也因为他我才有今天的能力,虽然他教我的方法实在太变态。

我告诉了他诊所生意非常好,他说这都是他那让人抽搐的恶心题词的功劳。还说了爱亚的事情,他知道爱亚,但是没多问。

不找痕迹地问了一下关于安赛尔家族的情况,西索立刻非常敏感地抓到了某些讯息,直接问我,“小布,你惹上林诺了?~”

流星街的人都认识林诺,西索自然不例外。我一直不知道林诺还有安赛尔家族在流星街到底意味着什么,库洛洛也只说过一些皮毛,但直觉告诉我,这事并不简单。

我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了半天便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西索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说,小布,不要小看林诺。

晚饭的时候,除了库洛洛,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朝我报来了奇怪而暧昧的表情,玛琪还好,看我一眼便低头吃起了东西,飞坦则是直接不理我,其他犹如芬克斯信长等人,一个个都笑得异常诡异,只有坐在主位的库洛洛还依然淡定。

我被他们看得犹如芒刺在背,没了胃口,索­性­就丢掉刀叉看向库洛洛,“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库洛洛面不改­色­地回答,“你是指什么事?”

我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如果是说你接下的那笔生意的话,”库洛洛云淡风轻地说,“侠客帮你查了一下,钱已经到账,所以就顺带划给了玛琪25亿。”

我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听他继续开口,“还有,安赛尔家的小子给你送来一堆东西。”

我怔了一下,“送东西?什么?”

库洛洛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我,“说是聘礼。”

我:“……聘礼?!”

强忍着抽嘴角的冲动,我痛苦地摁上了太阳|­茓­,“你接了?”

库洛洛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为什么不接?”

“……那东西能接吗?!!”我怒。

“原来你不同意?”库洛洛笑,“可是我以为,这种事,‘父亲’是可以做主的。”

我:“……”

我就不该叫你爸爸……

“啧啧啧,丫头啊,林诺那小子竟然看上你了~”桌子那边,信长咂了咂嘴,“他是不是眼光有问题啊……”

我抽搐,“你什么意思?”

芬克斯接茬,“我看是林诺小子一时眼瘸,你看丫头,简直就是个活动鬼魂,谁敢要她?”

我:“……芬克斯,做人不能太过分……”

“估计是一种母­性­情节,”富兰克林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林诺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丫头救了他,于是才一下喜欢上了。”

我凌乱不行,“富兰克林,我比他要年轻很多……”

玛琪:“不想掏钱吧。”

派克:“玩玩而已。”

飞坦:“哼,这样的都能看上。”

侠客:“哎呀哎呀,千金的春天来了~~~”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的那么欢愉快乐,忽然发现我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连接一笔生意都要惹出事来。这都已经过去三天了,那个林诺的热情丝毫不减,现在连库洛洛都勾搭上了。

“库老大,怎么办,这东西不能收啊……”我无奈地望着他。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端起眼前的红茶,“啊,我知道。”

“知道你还收?!”我掀桌。

“我说收你就信?”库洛洛笑得异常欠揍。

“……”

“那东西压根没进门,就被我拒绝了。”库洛洛云淡风轻地抿了口茶,“而且,我还让人带了句话给林诺。”

我一听,顿时直起了腰,“什么话?”

库洛洛勾了勾嘴角,放下红茶,眼睛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我让他们回去转告林诺,在打你千金的主意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我身体一怔,看向眼前这个声音温润如玉的男人,却只看到了他眼中的那抹琢磨不透的深沉。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我想到了那天山羊胡子带着林诺的身体来见我时说的话。他说,‘库洛洛手下的小丫头也敢和我掂分量’。

库洛洛他,似乎生气了。

053

也不知道是库洛洛的传话起到了作用,还是因为安赛尔家族内部出了什么事情,总之,自从那天拒收了林诺的所谓‘聘礼’之后,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再见到他。

时间缓慢地过,我终于呆满了在流星街的第一年。

诊所已经走上了正轨,在接过林诺的这单生意之后,‘小白果’的名声算是彻底在流星街内部传了开来,而我也终于算是坐实了‘第一外伤医师’这个名号。渐渐地,他们开始摸清一些所谓我的脾气,例如要价死贵,例如隔天营业,以及看心情挑生意等等,因此流言甚至传成了‘千金医师其实是一个­性­格诡异脾气古怪的老太太’这种地步。

好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个说法的确让众蜘蛛和爱亚愉悦了很久。在他们看来,我作为一个恶毒的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僵尸’,理当有这样的传言才对。

至于爱亚,他已经和我混的很熟,甚至已经掌握了我什么时候会起床什么时候不想接生意的规律,向客户谈价钱这方面也已经是炉火纯青,虽然时不时还会骂我两句黑心,但渐渐也习惯了自己的角­色­,对于我偶尔的诅咒也都已经可以很淡定地承受了。

他说要我教他医术,我回答的是要考虑考虑。他也不着急,从那天以后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而我也乐的不去应付,只安心地练习着念以及解决力量封闭的问题。

西索依然没有回来,但时不时会和我通话,告诉我什么时候勾搭了一个小美女啦,或者什么时候升上了230层楼主啦之类的无关紧要的八卦。他问我要不要从流星街出来,我拒绝了两次,他便也不再问下去。他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能联想到很多的事情,只不过,魔术师没有那份闲心去管这些没什么好处的事情罢了。

旅团在之后的半年里出过两次全体行动,这一次似乎是某个富豪的收藏品,今天应该收工了。跟着库洛洛回来的还有一个女人,看样子大概是在三十多岁左右,浑身上下一有股说不出的气质,韵味十足。我从诊所回来的时候他们正非常和谐地坐在沙发上喝茶聊天,库洛洛的笑容如沐春风,侠客也笑的很是开心。

于是,我当场凌乱了。

当我颤巍巍地指着沙发上的人说‘侠客库洛洛,你们两个争女人也不用争到基地里来吧’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库洛洛那凸凸跳跃的太阳|­茓­和侠客那不断抽搐的嘴角。信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直直给我拖走了,还紧捂着我的嘴。

至于沙发上的女人,则是很有涵养地抿嘴轻笑了起来。

完全忽视库洛洛那毒辣的目光,直到把我拖到楼梯拐角处,信长才抽着嘴角对我说,那并不是什么库洛洛和侠客倾心的人,而是一个在流星街了不得的人物,有着‘世界第一灵媒预言师’之称的莉斯吉尔。

我被她那响亮的‘世界第一’称号怔了大半天,望着信长的脸扑闪扑闪地眨眼睛,还没消化掉‘灵媒预言师’这5个字的含义时,就只听到库洛洛那令人­鸡­皮疙瘩满身起的声音在客厅响起。“千金,过来。”

一步三回头地试图让信长救我,谁知丫竟然对我做了个‘自求多福’表情之后径直回了房间。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站在了客厅中央,库洛洛的沙发旁边。

“介绍个人给你认识。”库洛洛扫了我一眼,看向了面带笑容的莉斯吉尔,“这是千金,‘小白果’诊所老板。”

莉斯吉尔明显地挑了挑眉,看向我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的不同,“原来是流星街第一外伤医师,久仰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仿佛一坛陈年的酒,悠远而不失味道,再加上她那仿佛是习惯一般的高姿态,不难判断出她的生活背景。

上流社会啊……

“夫人见笑了,千金只不过徒有虚名而已。”我轻轻朝她鞠躬,作为晚辈,礼仪不能失。

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的‘灵媒’师究竟是­干­什么的,但单凭一个‘预言’,我便已经可以预料到她在这个世界所能享受的待遇。

谁人不想预知未来?漫画中那个有着预言能力的妮翁小姐就已经是一块超级肥­肉­了,更不用说是这个‘世界第一’的夫人了。库洛洛他想­干­什么?

“千金医师不用客气,你救了我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呢?”莉斯吉尔目光灼灼地望着我,口吻却是极淡。

不太习惯她对我的称呼,我怔了一下,看了一眼侠客,后者堆起他那‘少女杀手般’的微笑,说,“千金,莉斯夫人是林诺的母亲。”

我:“……”

很好,我再次凌乱了。

世界第一灵媒预言师,是林诺的母亲……林诺所在的安赛尔家族,是流星街第一家族……林诺……林诺……小半年没有他的消息,一出来便如此惊爆……

靠之,林诺那小子真是有福气!

“说到这个,我还要谢谢千金医师,若不是你,林诺也活不了了。”莉斯吉尔淡然地笑了一下,“我早听说千金医师在鲁西鲁先生这里,今天能够见到,真是宿命啊~”

说着,她看向库洛洛,而库洛洛也微微点了点头。

我隐约抽搐了一下嘴角。宿命?果然是预言师喜欢用的词。

“千金能见到夫人也是荣幸,刚才口出冒犯,我向您道歉。”我再次朝她鞠躬,口吻上却带了点敷衍了事的意味。

库洛洛介绍我认识莉斯吉尔的目的我不知道,如果单纯是让我知道她是林诺的母亲的话,那也有点太小题大做了,而且这不是库洛洛的风格。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还有所打算,只是我实在没什么心情和这个预言师聊天,只想赶快回房间去。

“不用不用,倒是我,想送千金医师一份礼物。”莉斯吉尔的眼睛里又闪现出了那灼灼的光芒,“我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有预言还说的过去,我为你算一次命吧。”

我顿时怔住。算命?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眼角瞟到库洛洛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破绽他依然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淡定,似乎早已经料到莉斯吉尔会为我算命了一般。

“千金,莉斯夫人通常是不会出手的,机会难得。”侠客出声点了点我。

我这才从思索中清醒过来,想了想,终是点头同意,“那千金恭敬不如从命,先谢夫人了。”

莉斯吉尔笑了笑,示意我到她对面去,我犹豫了一下,坐到了库洛洛的旁边。我们中间隔着透明的玻璃茶几,莉斯随手拿过自己的茶杯,倒掉茶,摆在了茶几正中央。她一点都对库洛洛和侠客不避嫌,大概也是因为能力过于特殊的缘故。

我瞧瞧打量了一下库洛洛的侧脸,他似乎对接下来要进行的算命很感兴趣,但却没有什么要抢夺的意思。

“请滴三滴血。”莉斯吉尔把茶杯朝我的方向推了一下。

我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用光刺刺破手指。看到我的奇怪力量,莉斯吉尔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然后就再没什么表情了,我猜她一定是知道这个能力的,只是奇怪我会用而已。

血滴进去,莉斯定定地看了杯子几眼,摇了摇,手腕一翻,里面的血便汇成一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你叫什么?”她开口。

“千金。”我淡然回答,“千金?富力士。”

莉斯不再问,紧接着,她口中念念有词,因为声音太小的缘故,我想在场所有人都没听到。没过多久,莉斯便睁开了眼睛,手背上的血已经没有了,连痕迹都没有。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一阵默念。一分钟后,她眉头一松,放松下了身体。

我知道,预言结束了。

“千金是想要我写出来还是口述?”莉斯吉尔看着我。她的眼神我很不喜欢,莫名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口述吧。”我开口。

显然,她的预言和妮翁不同的是,预言者本身会知晓预言内容。

“你回不回避?”我回头看了一眼库洛洛。

“你想让我听吗?”库洛洛明知故问。

“不想。”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轻笑了一声,库洛洛和侠客起身上了楼,客厅里瞬间便只剩下了我和莉斯吉尔。

等到感觉不到他们念的气息时,我抬起头,直直地迎上了对面人的目光。

“夫人,不用装了。”我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你根本就没给我算吧?”

莉斯吉尔挑了挑眉,随即歪了下头,“千金医师在开玩笑吗?”

“你是转程来找我的吧。”我漠然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她既然是林诺的母亲,而库洛洛又放话不想动安赛尔家族,那么她来这里的唯一目的便成了见我,见这个她儿子口口声声要娶的人。我可不会相信什么三流情节她让我放弃林诺之类的故事,这个预言师,显然有别的目的。

“和聪明人讲话是一种享受,鲁西鲁先生是这样,千金也是。”莉斯吉尔显然已经承认了我刚才的话。

我勾了勾嘴角,她竟然把我和库洛洛并列在一起,这算是讽刺还是褒奖?

“我来这里,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莉斯吉尔看着我,“我想知道,你……”

‘咔嗒’一声,门被打开。

我循声望去,顿时楞在那里。

“母亲,你原来在这里。”一个俊美的男人径直朝我们走来。

是林诺。

然而,莉斯吉尔根本没有理他,而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径直说了下去。

“……你是不是,从没打开过十字架?”

054

对于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得到的力量,念就暂且不说,毕竟还有老师,可是十字架,我却是从头到尾连个说明书都没人给我。直到今天为止,无论是治疗还是圣典诅咒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

而今天,这个坐在我面前的女人莉斯吉尔却带着一副仿佛蔑视一般的神情问我‘是不是从未打开过十字架’,不知为何我竟忽然很想把她一脚踢出基地大门。

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正襟危坐的贵­妇­人,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对她说些什么,是­干­脆地承认她所说的‘打开’我完全不知道,还是要怒容满面地把她和她的儿子一起赶出去。

我千金,最讨厌有人糟蹋我的汗水。

“母亲,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林诺站在沙发旁边,低头看着莉斯吉尔。

莉斯吉尔挑了挑眉,不答反笑,“林诺你又是为何到这里来的呢?”

林诺笑了笑,说,“自然是找人。”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千金,好久不见。”

我淡淡地望着眼前的两人,没有答林诺的话,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尴尬。

莉斯吉尔仿佛看出了我的情绪,只是朝我微微笑了笑说,“千金医师,我只是随便一问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我扯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我知道。”

莉斯吉尔一听,脸上的笑顿时僵了一下。

这样的招数我从未遇到过,但不表示我不会应付。虽然听起来莉斯吉尔这个女人似乎是对十字架甚至是圣菲亚尔都非常的熟悉,还特意地问这样的问题来让我知晓我有多么弱,连她口中随意的‘打开十字架’都没有掌握,但是那又怎样呢?

她无非是给了我一个筹码,让我知道她可以帮我提高能力,让我知道所谓十字架的秘密。交易必定是双方的,而我也必定要在接受她条件的同时付出一些东西。

笑。

猎人世界的人们都喜欢做生意,等价交换果然是在哪儿里都很适用。

我和库洛洛、和西索,又何尝不是在一次次地交易?

“千金,你脸­色­似乎不太好。”林诺在我旁边坐下,像是之前那样的自来熟。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是啊,我看见你脸­色­就不会好到哪儿去。”

林诺掏钱,我救人,生意做完了本就应该一拍两散从此各是过客。说什么娶我,无非是因为利益而已。

说来,库洛洛之前对我说的还真没错。

我,千金?富力士,已经变成流星街内部的香饽饽了。

“你的话真让人伤心~”林诺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都忍不住来找你了,你连好脸­色­都不给我看。”

我看了一眼对面一直保持着‘和蔼’微笑的莉斯吉尔,她正淡定地和我对视,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想让我嫁进安赛尔家是吧……

呵,我已经宝贵的连所谓的‘门当户对’都不顾及了吗?

“林诺,好久不见。”一个温润的声音自我的身后响起,回过头,竟是从拐角处走出来的库洛洛。

林诺看到是库洛洛,也直起了身,“好久不见,库洛洛,你托人带的话我收到了。”

库洛洛嘴角漾出完美的弧度,哪儿都不坐,偏偏就一ρi股坐在了我的另一边,隔着我,没有理林诺,只看着莉斯吉尔,“夫人,预言结束了?”

莉斯吉尔也回以淡淡的笑容,“没有,被林诺打断了。”

“原来是这样,很可惜。”库洛洛有些惋惜地敛了下眼眸,“莉斯吉尔夫人的规矩是一天只能预言一次是吧?千金,你只能等下次了。”

后面那句话是对我说的,我点了点头,“劳烦夫人。”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尤其是在库洛洛决定出面应付这呣子俩的时候。

冷笑,这样拙劣的谎言连窝金都骗不了,更何况是库洛洛。我就不信他是真的为了尊重我的隐私而离开。

库洛洛或许比谁都更想知道我的底细。之所以到现在还允许我和他们住在一起,不就是因为还没有把我观察透吗?我在幻影旅团面前昏厥了那么多次,我就不信派克没有查过我,而且很明显,她没有得到任何的信息。

早在圣菲亚尔教堂的时候我便已经多少猜到了一点,在那神奇力量之下,就连库洛洛都被封住了念,守在外面的信长等人也根本就无法把念渗透进大殿。后来十字架和我的身体连在一起后我就想,既然连我的念都能因为比利亚冰石而有了天然的绝,那么十字架没有理由不阻止来自念对我的身体检查。

派克没有得到结果,所以库洛洛才允许莉斯吉尔走进基地大门的吧?

说不上寒心,如果换成我是库洛洛,我也一样如此。

只不过,对于莉斯吉尔,我不信库洛洛没有别的目的。

“夫人这次和我们合作,是因为千金吗?”库洛洛忽然开口。

我怔了怔,忍不住小紧张了一把。的确。想让莉斯吉尔这样的老狐狸自己说出目的是不可能的,库洛洛这一句话,算是强行让话题见了光吧。

莉斯吉尔依然在笑,但顿了一会才说,“不错。我是来提亲的。”

我:“……”

林诺:“……母亲……”

库洛洛:“呵呵呵呵。”

一句话,炸出了一堆雷。

我分明地听到了楼梯拐角处一堆摔倒在地上的声音,嘴角暗自抽搐了半天都没能停下来。莉斯吉尔……你个老狐狸……

林诺面带笑容地坐到了对面他母亲的旁边,脸上的笑容昭示着他很是开心。至于是真是假,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才感觉的到了。

“我家林诺很喜欢千金医师,我一向都只听说千金的医术了得,今天见到面才知道,本人也是非常优秀的。安赛尔家若能有千金这样的好媳­妇­,也是我们的运气。”莉斯吉尔倒是圆滑地把话说了下来,根本不管我那凸凸跳动半天的太阳|­茓­。

本人优秀?

P吧,我除了十字架和医术,什么都没有。念她是肯定看不出来的,但十字架经过刚才她那一问,也差不多对我掌握的力量有了个数。何况我现在还是个很白很透明的人……

这样也算优秀的话,那么库洛洛西索玛琪派克这些人就可以统统去死了。

我不去看林诺那张笑得灿烂的脸。虽然他的长相走到哪儿都能让人犯花痴,但不好意思,本小姐在经历过库洛洛西索伊尔谜飞坦侠客爱亚的洗礼之后,已经对长相,麻木了……

客厅里一片寂静,我刚想开口拒绝,手却被人大力地摁住,我有些惊讶地滞了一下身体,不动声­色­地重新坐了回去,眼角却忍不住瞥了一眼库洛洛的侧脸。

他依然非常淡定地露着笑容,只是摁着我手的力道却让人不容忽视。

“夫人的诚意没人怀疑,”库洛洛果然开口,声音淡然,像是一块完整的玉,“只是,夫人似乎是来错了地方。”

莉斯吉尔怔了一下,挑起眉,“库洛洛不问一下千金的意思吗?”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我顿时瞪他一眼,眼神里的意思立刻昭然。

“千金的态度自然很重要,但依然是做安赛尔家族的媳­妇­,那必然是要征求一下家人的意见的。所以我说,夫人来错地方了。”

莉斯吉尔望着库洛洛,没有说话。

“夫人或许不知道,千金姓富力士。”库洛洛淡然地抛出一句话。

“……”莉斯吉尔和林诺对望一眼,林诺开口,“我知道千金姓富力士啊~爱亚已经喊过她很多次全名了。”

“你是说,那个‘富力士’?”莉斯吉尔最先反应过来。

这个世界上姓富力士的人不多,但却也不是纯然没有。但既然能让库洛洛特意提出来的,自然就不是普通的含义了。

库洛洛不置可否,“而且,千金是否要嫁,除了父亲的意见,还有爷爷,师傅,长辈,很多人都要询问的。”

话说到这里,我相信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库洛洛既然把金搬了出来,那么莉斯吉尔肯定会想到他身后的猎人协会。

“千金的师傅是?”林诺问。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自己说。”

我暗暗瞪了他一眼,似是叹气地开口,“西索……”

林诺:“……西索?”他只知道西索给千金的诊所写的招牌,却不知道这层关系。

想来,这层关系又有多少人知道呢?也只有幻影旅团吧?

他们可都不是什么大嘴巴的人呢。

“我还没说完呢。”我淡淡地瞥了一眼林诺。

“还有?”

我没理他,径直说,“还有我爸爸,雷力,飞坦,玛琪,信长,窝金,芬克斯,侠客,爱亚……”

我没说错。金和雷力是我的念力启蒙老师,飞坦教会了我识别人体各个关节|­茓­位,玛琪教会了我用针,信长窝金芬克斯则是陪练,若不是他们,我现在的近战简直是被秒杀的水平,还有爱亚,他从一个星期前开始教我基础的医治和护理,并根据我的能力特点不断地改善。

淡淡地瞥了一眼莉斯吉尔,她已经沉下了笑容,林诺在怔了一下之后也反应过来,蹙起了眉。

多么明显,我故意的。

“还有……”我的目光在他们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库洛洛身上,伸出一只手,“他。”

若非库洛洛,我不会如此了解这个世界的潜规则和残酷。

若非库洛洛,我也不会有今天。

若非库洛洛,我更不会有今天的一份淡定自如。

我如今的眼界,能力,处事,是所有人的功劳。

而库洛洛,则是其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

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我会搬出一堆人给他们呣子难堪,库洛洛看了我一眼,眼睛里笑意十足,像是在诉说一种默契。

“所以,夫人,”库洛洛淡淡开口,“富力士先生是第一要询问的人,我们团里的4号西索也是必须要问的。当然,作为千金的老师之一,如果您想询问我的态度的话……”

他直直地迎上了已经沉下脸的莉斯吉尔。

“那么,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我人品了……乃们一定要留言啊~~哈哈

055

莉斯吉尔和林诺走的时候库洛洛起身送他们,而我则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世界第一的灵媒预言时在走出了几步之后忽然回过头来看我,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像是在说我不识抬举,更像是在朝我昭示着什么。

她不会放弃。

库洛洛把她看着我的目光尽收眼底,眼睛在我俩中间只是不显眼地徘徊了一下,嘴角的弧度连变都没有变过。安赛尔家族的主母和继承人在B1区幻影旅团的地盘吃了闭门羹还没得到好脸­色­,这样的后果我不信他没有想到。也许他心里已经有了应付的方法,只是没告诉我也不一定。

走到门口的时候,林诺朝我招手,脸上的笑容依然灿烂,像是之前那尴尬的沉默不是来自于他一般。他对我说,千金,小心,我要追你。

我抑制着自己没冲上去抽他,只是在抖动了两下眉毛之后把他当作了透明人。

而莉斯吉尔则依然莫测地望着我,轻轻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声,却使我当场有一瞬间闪了神。

她对我说,千金,我在安赛尔等你。

对于这个只见过一面,无论是喜好还是­性­格都隐藏在表情之下的莉斯吉尔,我根本摸不透她,甚至是稍微深入的认识都没有。回想起之前在客厅时的谈话,除了她淡定自如的笑容和凡事都无所畏惧的气质以外,我对她的其他印象都很模糊。

但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好惹。

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自信地认为我一定会去找她,甚至当着库洛洛的面无声地告诉我她随时恭候。难道头上顶着‘世界‘俩字级别的人想法都和别人不一样吗?

好吧,库洛洛是世界除了我以外的头号通缉犯,西索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魔术师,金是世界上排名前五的强者和第一猎人,想来他们的心思都和普通人不同,因此莉斯吉尔如此也算是情理之中。

只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心机深沉的女人,尤其她比我的阅历要多得多,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付。

因此,当我在三天后面对着林诺送来的一个小盒子时,不知为何,我失了方寸。

林诺说,这是她母亲亲手准备的,一定要我当面打开。

我心下闪过一丝不安的念头,随即便立刻鄙视自己的胆怯。有什么可担心的,莉斯吉尔是不可能要我的命的。

爱亚站到了我的旁边,一手在我肩上拍了两下。

我顿时一阵感动地抬起头,刚想说谢谢安慰我没事,谁知那小子竟指着我脚底下,说,“让开,你踩到我了。”

我:“……”

爱亚,我恨你!

被爱亚这么一打断,我之前心里的不安也像浮云不知飘哪儿去了。信手翻开木盒,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着的纸。

我楞了一下,看了一眼面前的林诺,他显然也没想到里面只有这么一张纸,但短暂的惊讶之后,便是他惯常玩世不恭的笑容。

爱亚转过身继续摆弄他的瓶瓶罐罐,而我则在林诺满带笑意的注视下淡定地把纸塞进了我衣服的口袋,盒子往前面一推,“好了,你可以走了。”

林诺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像以前一样凑过来,表情丰富多变,“千金~你太狠心了,我才刚见到你,前后不到10分钟,你就又让我走?”

我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身回坐到沙发上,“你能替我接生意?你能做基本检查和治疗?没用的人不要站在我这里,免得爱亚拖地的时候又数落我。”

林诺嘴角抽了抽,“千金,你这样的态度,我们以后怎么生活?”

一句话,让我刚喝进嘴里的水噗地一下吐了出来。

在爱亚那仿佛杀人一般的目光下,我挥起一拳对准林诺的脸就是狠狠一下。老娘的师傅是西索!因此打人从来不看脸!

“千金?富力士!给我把地板擦­干­净!”爱亚咬牙切齿地瞪着我,我甚至可以听见他磨牙的声音。

“不怨我,都是他!”我指着林诺,“要不是他忽然脑抽筋,我才不会往地上吐!”

爱亚有洁癖,我虽然没有对比过其他有洁癖的,但他爱­干­净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想我堂堂流星街第一外科医师,第一猎人的­干­女儿,最强魔术师的亲传弟子,竟然被一个20岁的小P孩骂……还被一个脸皮比地球直径都厚的人调戏……

我……不跟他们计较……

毫不留情地一脚把林诺踹出门,我倚着门框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回去告诉你妈你完成任务了。”

林诺不慌不忙地从地上起来,还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举止优雅而无可挑剔,“千金,你不看一下吗?”

“当着你的面看?”我瞥他一眼。一定要我把话说白了,他才肯放弃吗?

“林诺,放弃吧,你和莉斯吉尔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我看了一眼不远出旅团的基地,“你也听到了,我师傅不同意。”

林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说库洛洛?千金,他的那句‘不同意‘占了多大的分量?”

我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真是不明白你为何还留在这里。”林诺歪着头望着我,嘴角一点点放了下来,“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舍不得幻影旅团,你应该是恨库洛洛才对,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他这个人的做事风格。”

我定定地看着他,半天,冷笑一声,“林诺,你哪儿只眼睛看到我聪明,又是凭什么认为我要恨库洛洛的?我千金?富力士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点?”

林诺:“……”

“不是所有人都是白痴,林诺。”我淡淡瞥了他一眼。

我很满意现在库洛洛和我之间的关系,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互相制约互相盈利。我在流星街要呆三年,既然有幻影旅团做后盾,我何乐而不为?

况且,库洛洛对我的能力如此有兴趣,之前杀我,是因为我是个不定因素,如果以后要杀我,也只能是因为他腻了。但现在,他是不会杀我的。

这种微妙的平衡看似飘摇,但实则却有着莫名的牢固。虽然我不可能知道库洛洛心里所有的想法,但他这个人是不可能甘愿吃亏的,从他能亲口拒绝莉斯吉尔这一点便可以看的出来。

“林诺,”我看着他,“我虽然没有她强,但如果我愿意,她一定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回基地的时候,库洛洛正坐在客厅里看书。

今天很多人都不在,侠客似乎是去参加猎人考试去了,可能近一个月都不会回来,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反正没有集体任务,大家也乐的清闲。

听到脚步声,库洛洛头也不抬地开口,“沙发后面有你的东西。”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他旁边,一探头,看到一小包东西。

“那是什么?谁给的?”

“自己看。”库洛洛爱理不搭。

拿起东西,我就势在沙发扶手上坐下。也是个盒子,没有钥匙没有开关,我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怎么开。

求助地看了一眼库洛洛,后者的注意力依然在书上,我刚要开口,他便凉凉地抛过来一句,“封口有念。”

我僵了一下,一把把盒子抛向了他,“谢谢帮忙。”

库洛洛接到盒子看我一眼,随手一拍,盒子便‘吧唧’一下弹开了。我怔怔地望着里面,竟然又是一张纸!!

“难道现在人们装信都不用信封的吗?”我抽了两下嘴角,拿起了那张折叠的纸,展开,里面是两行清晰的黑­色­笔迹。

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我好风度地把信塞进了衣服口袋,刚准备离开,就只听库洛洛那欠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要不要我帮你翻译?”

我:“……”

库洛洛,你给我去死!!!

想都没想我便脱口而出,“不用!谢谢!!”

说完,便踹开门朝诊所跑,心里祈祷着但愿爱亚还没走。

虽然我不止一次地郁闷为何自己不识字,虽然现在我们相处和谐,但有些东西还是不能给库洛洛看的。他这人就有一种奇怪的本事,那就是稍微和颜悦­色­一点,别人就仿佛蒙圣上恩了一般。我怕我一个没顶住,把莉斯吉尔的信也给他看了,那就惨了。

推开诊所的门,爱亚果然还在里面。我进去的时候他只是随意地瞥了我一眼,便又开始看雷力留给他的笔记。

“哎呀,帮我个忙。”我一ρi股坐到他旁边,习惯­性­地把脚蜷起来。

“是爱,亚!”某人瞪我一眼,“把脚放下,要不把鞋脱了。”

我咬牙切齿瞪了她半天,脱了鞋盘腿对着他,“给个东西给你看。”说着,把从库洛洛那里拿到的纸递给了爱亚。

他接过信,只看了一眼,“是你爸爸的信。”

我心下一怔。金?

“千金丫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爸爸支持你。有时间会让你叔叔代我去看你。”爱亚不紧不慢地读了一遍,回过头来看着我,“林诺联系上了你父亲?”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爱亚手上一用力,当场纸便烧了起来。

莉斯吉尔竟然真的找到了金……金说让我自己做主,是想告诉我,哪儿怕我和安赛尔起了争执他也会帮我吗?果然金是不怕得罪任何人的……

不过,莉斯吉尔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金……看来她真的不简单。

等一下。

金还说什么来着?

让我……叔叔……来看我?!

金没有兄弟姐妹我也没有亲戚,哪儿来的叔叔?

OMG。

该不是……又有任务?!

‘砰——’

门被人大力从外面打开。

我猛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站着的人。

“……飞坦?有事?”

飞坦犀利的目光扫了爱亚一眼之后定在我身上,“回基地,莉斯那个老女人在门口等你。”

056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浑身杀气的飞坦,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飞坦似乎是楞了一下,但立刻杀气便提高了一个等级,直直冲我过来,“死女人,笑什么?!”

我捂着嘴瞪着眼睛直摇头。

好吧,金刚说要有个叔叔来看我,没想到下一秒某人便进来了。一不小心做了个小联想,却没想到惹怒了某个杀气腾腾的人。

放下手,刚以为没事了,旁边的爱亚却传来了‘噗’地一声。

我:“……”

爱亚:“……”

飞坦:“……你们两个……”

我和爱亚默契地对视了一眼,连商量都不用,直接兵分两路开始朝门口跑。开什么玩笑,飞坦发起火来谁承受的了?

然而,我们却忘记了……他似乎就站在门口……

“千金?富力士,”飞坦­阴­恻恻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等你摆平了莉斯那个老女人,咱们再好好算帐……还有你,小子。”

我顿时肩膀一紧,刚准备转身跳窗户,飞坦便已经快一步抓住我的衣领,拖走了……

“小子,要来就快点。”飞坦看了一眼爱亚,提起速度便朝基地奔去。

我索­性­脚伸直,无语地看着我亲爱的助手轻松地跟在旁边,时不时向我投来怜悯的目光。

掀桌。

是谁刚才要笑出来的!!!

经过这么一闹,刚刚听到莉斯吉尔在基地门口时的不安反而被压了下来。当我面带笑容步履轻松地走到她面前时,侠客和玛琪正在在门口等我。

“啊呀,好久不见。”我不冷不热地朝莉斯吉尔打着招呼,“夫人是来看病的吗?看病的话得到诊所去,不是这里啊。”

莉斯吉尔依然是那副淡定的模样,那双凤目像是在说‘这些不过小把戏而已’。 她的身后是一群安赛尔家的护卫,排场到是不小。我扫了一眼,没见到林诺。

笑了笑,莉斯吉尔淡淡回答,“我身体很好,谢千金关心。我是来找你的。”

我挑了挑眉。真是熟络,不叫‘千金医师’,改叫‘千金’了啊……

“不知道夫人找我做什么?”我定定地看着她,“原谅我不能把你请进去喝茶,因为没得主人允许。”

说来,库洛洛竟然没有出来,真是稀奇了。

“没关系,见到你就可以了,而且,我刚从里面出来。”莉斯吉尔迎上我的眼神,眼睛里波澜不惊,“林诺的东西送到了吧?你看了吗?”

我歪了歪头,没有正面回答,“距离林诺把东西送来到现在才只过了3个小时而已,夫人就等不及了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大半夜地,夫人带这么多人来,是来砸幻影旅团场子的吗?”

莉斯吉尔似是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我是怕你着急,千金。既然你看了信,那么,我们走吧。”

话音落,身后的侠客玛琪和飞坦都怔了一下,就连一直在我旁边的爱亚也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千金……”爱亚喊我。

“走去哪儿?A区?”我看着莉斯吉尔,“夫人,原来你是来接我的啊?”

莉斯吉尔保持着她那良好的教养,点了点头,“没错。”

“夫人你真是急­性­子。就算要走,我也起码要收拾一下东西吧?”我懒懒地看着她,“况且,谁说我一定要跟你走了?”

莉斯吉尔怔。

顿了顿,她重新笑了起来,“千金指的是之前说的‘征求长辈意见’吧?我已经联系到金了,他说随便。恩……库洛洛也同意了。”

我楞,她说什么?库洛洛也同意?

回头看了一眼侠客,他也一脸迷茫,摇头表示不知道。

顿了两秒,我抬起头,“莉斯吉尔,”这是我第一次喊她的名字,“我没有看那信,怎么办呀?你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莉斯吉尔嗤笑了一声,“千金,不要骗我。”

我一脸坦然,“没有骗你啊,我不认识字的,不信你可以问这里的所有人~”

“……”眼前的女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很好,我喜欢这个效果。

“而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我眯缝起了眼睛,十字架的力量因为今天治疗了病人而还没有恢复,但我却下意识地防备起来,随时准备用念攻击。B1区的夜晚异常安静,就着身后客厅里发散出来的光以及头顶的月亮,我直直地望进了她的眼睛里。

“莉斯吉尔?安赛尔,你其实,还是个灵媒师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侠客玛琪和飞坦同时低喝了一声,转身就准备朝屋里跑,爱亚也楞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眼前号称世界第一的安赛尔夫人。

然而,侠客等人刚跨出两步便停了下来,我回过头,库洛洛正悠闲而慵懒地从客厅里走出来。他整了整衣袖,松了松领口,还活动了下脖子,做完这一整套动作后,他正好站到了我旁边。

“夫人,别来无恙。”库洛洛带着笑意的声音里,无端多出了一丝凉意。

“你!”莉斯吉尔低低地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顿时五彩斑斓起来,“你怎么……”

“我怎么会这么快摆脱梦境回到现实?”库洛洛‘好心’地替她把话说完,“哦呀哦呀,我还真是感觉过了很久呢~”

我怔怔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库洛洛,又看了看对面的莉斯吉尔,心下无数个念头在不停地转,太多东西盘丝错节,但最后落在脸上的,却是一脸悲悯的表情。

莉斯吉尔?安赛尔,你真是可怜。

且不说我根本就不愿意嫁进安赛尔家,库洛洛早就已经挑明了态度,但她竟然不知死活地用‘灵媒术’对付他。我虽然不知道莉斯吉尔突然如此急迫地想带我走是要做什么,但我可以预见的是,或许原本库洛洛还不愿意动安赛尔家,但是现在……

动手动到库洛洛?鲁西鲁头上,那么以幻影旅团根本不会吃亏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做出行动。

A区内乱,B1区为何不去分一杯羹?

“千金何故如此表情?”莉斯吉尔强装淡定,几次来回呼吸后,脸上已经不再有波澜。

“我在可怜你啊~”我理所当然地开口。

对面的贵夫人呼吸一滞,我甚至感觉到她的眉目在不断抽搐,顿了半天,她这才开口,“这么说,千金今天是不会跟我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

“很好。”莉斯吉尔深呼吸一口,在我和库洛洛之间来回地扫了几眼,扯开嘴角露出一丝含着危险的笑容,“千金,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着,她转身选择了离开。

刚走两步,莉斯吉尔又回过头来,“千金,你宁愿打不开十字架我也不逼你……可是,你的叔叔,还在我那里作客啊~”

撂下这一句话,她对我露出大大的笑容,仿佛成竹在胸,带着她身后的一帮人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库洛洛嘴角依然带着淡然的笑容,仿佛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看着莉斯吉尔的眼睛原本还带着笑意,但随着她转过身,立刻变成了如刺般的冷酷。

而我,则是因为她之后那句话,直直地楞在了当下。

我的叔叔……

我的……叔叔……

OMG。

她拦下了猎人协会协助我完成任务的人……

我甚至,连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千金。”

库洛洛冰冷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我猛地转过头,他已经在往客厅里走了。

“……给我进来。”

###

进到客厅时,库洛洛已经重新坐回了他在沙发上的老位置。爱亚已经回去,侠客等人也集中在了客厅,而我,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库洛洛……你是不是……”我有些欲言又止。

他肯定是中了催眠或是灵媒之术,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莉斯吉尔给你的信呢?”库洛洛面无表情地盯着我。

我怔了一下,摇头,“你没有兴趣看的,我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库洛洛勾了下嘴角,明明是笑着,但眼睛里却依然没有一丝温度,“未必。”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从衣兜里掏出那封信递给了他。

库洛洛接过信,只扫了一眼便合上了纸。我清楚地看到他那细微的表情变化,但包含着什么意思,我却无法确定。

震惊,喜悦,还是……危险?

纸在库洛洛的手中化为灰烬,他重新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我挑眉,他想让我说哪儿方面?

“唔……你要动手了。”我一手托着下巴,“莉斯吉尔有些不择手段,肯定也有什么原因。”

库洛洛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其他的我不知道了。”我摊了摊手,“她如此想要我嫁进安赛尔家,除非是因为安赛尔内部分化了。有可能整个A区都分化了~”

相信我,这真的是我乱说的。

然而,看着一旁侠客有些吃惊的表情,我知道,我可能一不小心,猜对了。

“很好。”库洛洛起身,扫视了一眼客厅里的众人,“不久以后有大行动。现在,就养­精­蓄锐吧。”

众人顿时一阵兴奋。

“至于你,千金。”库洛洛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有些事情,我不问,不代表你就可以不答。做自己的事情可以,牵扯到幻影旅团,那就另当别论了。”

057

于是,就像库洛洛说的那样,幻影旅团真的就养­精­蓄锐了起来。

这一养,就养了近三个月。

两个月的时间并不长,比如说飞坦和芬克斯还是会出门,窝金和信长也会定期去找人打几架,派克玛琪侠客几乎每天都不基地,富兰克林也不知道去了哪儿里,至于库哔和剥落列夫,好吧,他们俩每天都会很忧郁地出门散步。

也只有在晚餐时刻,我才多少能见到一两个,其他人,都似乎很忙。

库洛洛依然每天像个宅男一样呆在基地里,除了看书就是发呆,偶尔也会出门,但当天晚上必定会回来。这让我一度以为他当初说‘有个大行动’这句话是纯粹扯淡玩的。

直到有一天飞坦拖着浑身是伤的身体刚进门便倒下之后,我才意识到,原来库洛洛早已经开始撒手布网了。

A区的动荡越来越明显,如果说以前还是在深处暗处的话,那么现在就完全被搬到了台面上来。安赛尔家族四分五裂,以莉斯吉尔和林诺为首的一派公然和安赛尔的家主叫板,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除此之外,A区其他几个大家族也陷入了一种尴尬而暧昧的局面,似战非战,以静制动。

记得有一天晚餐时库洛洛忽然对我说,千金你最好多吃一点。

我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立刻我便知道了库洛洛话中的含义。

因为流星街内部的动荡,我的生意,一夜之间好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像是在砸钱,不惜一切地砸,就为了救某某人,也许他是家族里的要人,要不就是非常有用的棋子。我当然不会去在意这些病人的身份,而爱亚更不会去管那么多。

顺便一提,爱亚这小子刚来的时候还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但到现在,已经被我彻底带成了‘只认钱不认人’的标准模范。

诊金被忽然提高了近10倍,哪儿怕是爱亚接手,起价也已经到了10亿。当然,爱亚是值这个价的,他的医术是我见过最好的,除非是那些即将一命呜呼无法医治的人,其他的,只要吊着一口气,爱亚都能救回来。

至于我,据说市价已经炒到了80亿到100亿之间。

听说这个价的时候,库洛洛在沙发上一阵笑,说千金啊,你红了。

我抽搐了半天,想着这个世界的钱难道都不是钱吗?还是世界银行根本就是无限制印钞,都不怕通货膨胀的么?

后来,在爱亚和库洛洛的双重鄙视下我才发现,不是因为这里的钱不值钱,而是因为流星街的人太有钱!

况且,需要我出手的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比100亿要值的多。

每天我都会被累的不行,隔天营业的规矩铁打不动,但只要营业,便意味着我要从早上忙到半夜,每次都会把力量炸的一点不剩。

也是托了这些大工作量的福,我越发地开始努力研究起了缩短能力封印的时间,而现在,最好的成果是4个小时。想到这里我心里便一阵的自豪,想当初我随便治一个小伤都要被停24小时,现在我哪儿怕工作一整天也只需要停4个小时而已。

想来想去,我真是太变态了。(浅:女儿,你学会自恋了…妈妈好开心~)

只不过,上帝对于每个人都很公平,不会因为我多了这个能力就会对我更好,相反,在停用能力的那4个小时里,我不得不承受来自十字架对我身体的惨痛洗礼,就像是有谁强行地在我全身的血管里灌输药物一般,我几乎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会痛得撕心裂肺。

我不知道到底是哪儿里出了问题,以前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自从我压缩时间到4小时候,问题却像是洪水一般爆发了出来。

这个事实被幻影旅团所有人发现,也不过是在一个星期前。也许是哪儿里出了差错,疼痛提前来临,以至于我最后一节楼梯都没上的去,就直直地从最上面滚了下来,正好滚在准备上楼的飞坦脚边。

于是,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死了。

后来,库洛洛来了,直接让飞坦和玛琪把我钉在床上,以免增加其他额外的伤势。而后,丫便很是惬意地拿起了一本圣典,一边看着我挣扎痛苦,一边用那不冷不热的声音念起了其中的段落。

或许是因为圣典本身便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那天晚上,我虽然痛得剜心刮骨,但脑子却出奇地清醒了起来。

库洛洛只念了一个小时就走了,临走前对我说,千金,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我还不想让你现在就死。

我咬牙切齿地瞪了他半天,憋出一句‘放心,你死我都不死!’

库洛洛好像还很是开心,没再多说便走了。

然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这些事,习惯­性­在晚上听着我在房间里鬼哭狼嚎的同时,依然睡的很好。

什么都没有改变。

除了一点。

三个月里,我再没见过莉斯吉尔和林诺。

那天晚上库洛洛对我说的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

他是知道我和猎人协会的联系的,只是因为没有涉及到他的利益关系,因此他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金还是我的父亲。然而这次,因为我的关系,安赛尔家族挑战了幻影旅团的权威,这就不是库洛洛愿意姑息的事情了。

那时候我们都猜得到,莉斯吉尔之所以要把我嫁给林诺,无非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能力。想来,因为在B1区幻影旅团的眼皮下还没有人挑战过我打架的功力,所以摆在台面上的,就只有医术了。

而莉斯吉尔既然知道十字架,那必定是也知道圣菲亚尔能力了。也许林诺看重的是我的医术,但莉斯却绝对打的是我十字架的主意。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执着地要带走我,甚至是不惜对库洛洛动用催眠和灵媒术,对于家族纷争我没有任何兴趣,当然更不可能让他带走我。

开什么玩笑,当初我连能力都不会用的时候都誓死在幻影旅团手下捍卫了我的十字架,更不用说一个­阴­险到无理取闹的贵­妇­人了。

至于那张莉斯吉尔给我的信,事后我曾问过库洛洛上面写着什么,然而回答我的却只是一个淡到不行的眼神。

“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楞了一下,随即说,“是什么?”

库洛洛合上膝盖上的书,故意拉长了调子,“是啊……写的是什么呢?忘记了呢。”

我:“……”

库洛洛,我信你我就是白痴!

库洛洛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装傻到底,无奈我只好放弃询问。想来,我既然连莉斯吉尔说帮我提高能力都拒绝了,那么,应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可让我去为她效力了。

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实在是太少,而且每一个都是强悍得不行,就连爱亚也是一个高手。我不信为了我,莉斯敢得罪金和整个猎人协会。

至于西索,他用的着担心吗?

大概是因为流星街所涉及到的东西实在太多,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外面的世界也逐渐乱了起来。

我再次接到了金的信。他没多说,只有四个字,一切小心。

我顿时在爱亚面前感动地不行……

库洛洛说,外面的黑道已经乱了,再过一阵子,一切都会乱,那么到时候,就该他们动手了。

我问他,大概需要多久?

库洛洛看了我一眼,淡定地比了个手指头,“一个星期。”

虽然多少猜到流星街这几个显赫的大势力和外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我没有想到这竟然会占着这么重的分量。

猎人协会显然也知道了即将到来的大风暴,因此再没有人来联系过我。既然莉斯吉尔告诉我那个‘叔叔’在她那里,那么没有理由尼特罗不知道。没人联系我,也就意味着,这次任务要不延后要不取消。而我,自然也不用去担心那个‘叔叔’,因为自然会有人去解决。

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迎难而上。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不会有这第三种情况出现了,然而,一天深夜,当我在客厅里见到一个我以为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时,我忽然就淡定了。

很好,果然我要迎难而上了。

怔怔地望着坐在沙发上和库洛洛面对面的人时,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伟岸了。

客人随意而冰冷地瞥了我一眼,眨了眨他那古井一般的大眼睛,然后便回过了头,继续和库洛洛说着什么。我深了一口气走上前,只听到一句话。

“……家母让我近期呆在这里,但这不代表家族支持幻影旅团,利益互惠而已。”

库洛洛挑着眉,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样,“放心,大家都是知分寸的人。”

谈话很快结束,当库哔带人上楼时经过我的身边,然后,一句轻飘飘的话钻进我的耳朵,使得我瞬间石化在了当场。

“千金?富力士,你该还钱了。”

058

伊尔谜?揍敌客,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还是他的目标,一个将死的人。如今转眼快两年过去,再次被他那美­色­震撼了一次之后,我开始发现,事情真的好玩了。

原本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局面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星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只是欠缺着一个契机而已。而最近旅团的人出入的更加频繁,就连库洛洛都不再好整以暇地等在客厅里,虽然每天他脸上依然有着欠揍的笑容,但我却感受到了整个基地里不一样的气息。

我对爱亚说诊所正常营业,但要减少医治的人员。到了现在这个时期,虽然‘小白果’诊所对外宣称是中立,而且医治的人各个势力都有,大家也都默契地守着这个中立的诊所相安无事,但无论如何,我毕竟住在幻影旅团基地里,这一点是公开的,因此在这个阶段难免会有些麻烦。

所以,只能忍痛少挣钱了。

说到钱的问题……

“所以说,当初我欠你的钱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我表情有些呆滞地望着对面沙发上的人。

“出门前特意查了下帐。”对面人眨着他那大的吓人的猫眼,黑­色­的眼睛里除了光,反­射­不出任何东西来。

“……这就是你报给我的数?”我颤巍巍地拿起茶几上的一小片纸,上面写着一个后面有无数个零的,惊天数字。

伊尔谜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没加上最近两天的利息,那是我出门时带的。”

“……伊尔谜你为什么闲在这里而不出去执行任务赚钱?”我已经彻底不想和他说下去了。

“最大的任务还没开始做,休养生息。”伊尔谜淡定地说着,直视我,“还钱。”

我颤巍巍,颤巍巍,“……我记得当时你杀我的时候才5千万……”

“当初交易价钱是10倍,也就是5亿。”揍敌客大公子就这样随意地比出了5个手指,“答应交易本身要付钱,两年前我在家族里的开口价是5亿,这就是10亿。”

我:“……大公子,你话好多……”

“按照当时约定,你死了交易不算,但你还活着,而且过20个月。按照揍敌客家利息计算法,一个月的利息是百分之10……”

“太黑了吧!!百分之十?!!”我一个忍不住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白的透明的手指直直地指着伊尔谜完美的鼻尖,“你们家是强盗吗?是高利贷吗?是黑道老大吗?!百分之十……所有银行的利息加起来都不敢有百分之十!!!”

伊尔谜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没有人会逾期这么长时间不付款的,你是第一个。”

“……所以利滚利,滚了20个月,成了现在这个数?”我掂量着手中的纸片,忽然有了想表演胸口碎大石给对面人看的冲动。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看向伊尔谜那古井无波的眼睛,“大公子,你知道这个数意味着什么吗?”

伊尔谜歪了歪头,“你很有钱。”

“但也不能说拿走就拿走那么多啊啊!!”我怒。

“呵呵,以你现在的身价,出个几十次诊就够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起头,库洛洛正站在一旁,手里拿着那张昭示揍敌客家是多么黑暗扭曲野蛮的天价数字。

“说的到是轻松!”我咬牙切齿,一把夺过账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库洛洛耸肩,“刚刚。”

我瞪他一眼,转回头看伊尔谜,“大公子,我要是不付钱会怎样?”

伊尔谜定定地望着我一言不发,大大的眼睛看得我有些心里发毛,“……你看什么?”

“在看你值得多少人出手。”猫眼公子淡淡开口。

我:“……”

很好,不还钱就意味着要被揍敌客追杀……

我千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那么多人要追杀我啊啊啊!!

“……我去拿卡。”

咬紧的牙关好不容易蹦出几个字,我相信我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丢下库洛洛和伊尔谜在客厅,我撒丫开始朝诊所跑。虽然我两天才出诊一次,但爱亚却是每天都在那里的,他掌管财务,要钱只能找他。

推门进去,果然爱亚在摆弄他的宝贝器材。我站在他面前支支吾吾了大半天,终于在爱亚忍不住一个手术刀朝我甩过来的时候哗啦哗啦用最快语速把要钱的事说了一遍。

于是……

“你说什么?!”爱亚居高临下地瞪着我,“一千一百亿?!”

我默默点头流泪,“……谁都有年少轻狂时……”

一脚踹过来。

“你现在还年少轻狂吗?”某人眯缝着眼睛。

我:“……”5千万变成1千亿,你以为我好受……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有事要找库洛洛。”爱亚鄙视地扫了我一眼,转身便朝门外走。

我怔了一下,跟上去,“哎呀,你找库洛洛做什么?”

“是爱,亚!”某人咬牙,随即皱眉,“你来之前我刚刚打发走了一个客人。”

“安赛尔家的?”我挑眉。

“恩。”爱亚点头,似乎不愿多说。他在基地门口停下,忽然转过身,一把扣住我肩膀,“千金,听着,别轻易死。”

我顿时楞住。

很多年后我依然记得爱亚当时的表情,很复杂,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后隐藏着太多的东西,我抓不住,也不敢抓。那些诸如担心忧虑不安惶恐种种种种的形容词,在爱亚看向我眼睛深处的一霎那,忽然全部都没有了。

当时我就想,战争一定开始了。

跟着爱亚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原本只有库洛洛和伊尔谜的客厅一瞬间多出了很多人。我不着痕迹地扫了一遍,发现旅团几乎全员到齐,除了派克。

眼睛定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上面,我咧了咧嘴,阔别数月不见,他又强了。

“啊啦啊啦,小布,你迟到了哟~~”

特有的语调,蓝­色­冲天的发,涂满油彩的脸,诡异的小丑装束,以及那正在摇摆的小蛮腰——

“师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有些怔然。旅团全员到齐意味着什么,我不可能不知道,可是,这么快就要动手了吗?

“人家可是早就到了呢~对不对,小伊?”西索朝着一旁安静的伊尔谜抛了个媚眼,被后者直接无视。

“可是,我没有见……”

“好了千金,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出声打断我的是库洛洛。

他看了一眼我,目光便落在了我旁边的爱亚身上,“他来过了?”

爱亚点头,“恩。”

“安赛尔的那个医生吗?”芬克斯笑的有些兴奋,“终于到时候了。”

“不出意外的话,莉斯吉尔已经成功了……A区乱了。”侠客一阵啪啪啪地摁手机,随即抬起了头,“团长,动手吧。”

我楞在原地,看了看旅团众人,又看了看库洛洛和爱亚,“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库洛洛挑了挑眉,“很早~”

自从局势乱到了连库洛洛都不得不出面解决一些事情的时候,我便曾问过他安赛尔家族内部有没有卧底。当时库洛洛只是对我淡然一笑,说,千金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操­心为好。我只以为他撒了弥天的网,却没有想到他连爱亚这一环也放了进去。

那个安赛尔的医生应该就是内线,而且和爱亚的关系不错,库洛洛利用他无可厚非。只是,为何爱亚也会甘愿卷进来?

“我需要做什么?”我望着眼前整装待发的一群人。

“千金今天出诊了吗?”库洛洛开口。

我摇头,“没有,昨天下午收的手。”

“正好。”库洛洛粲然一笑,“很久不打架,今天也要活动活动了。”

###

去A区的路上,我问了爱亚关于和库洛洛合作的事情。以库洛洛那样的黑心肠,我真是害怕爱亚被骗得体无完肤。然而爱亚却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没事,他们合作只是为了利益而已。

我说,爱亚,你在A区有想要的东西还是有想杀的人?

爱亚顿了顿,说,都有。

伊尔谜早就先走了一步,他有自己的任务。原本揍敌客家大公子站进幻影旅团阵营也只不过是因为揍敌客家要平衡他们本家和分家在流星街的力量罢了,作为第一杀手家族,揍敌客家也并不是什么生意都做的纯粹生意人。

这次的动荡,幻影旅团势必要在其中分一杯羹。库洛洛对我说,这场角力没有关键人物,有的只是那些大势力的更新换代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能不能得到好处,就要看自己的努力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我听的。莉斯吉尔不止一次暗示我若投靠她,那么十字架的力量就会进一步得到提升,而作为有着世界第一头衔的她,说这话一定不会是空|­茓­来风。

至于她那时信上到底说了什么,而库洛洛又知道了些什么,却是我无法再猜测到的了。

我们的目的地在安赛尔家族。

此时的安赛尔已经不再是所谓的第一家族,林诺呣子杀了家主取而代之,如今是家族的掌舵人。这虽然只是A区诸多纷争中的一部分而已,但也已经足够幻影旅团的胃口了。

当库洛洛没心没肺地站在莉斯吉尔面前微笑时,我才反应过来,丫根本就是来报仇的!

习惯­性­地抬手划了个十字,我开始祈祷可怜的安赛尔家族不要太快灭亡。

莉斯吉尔很强,很心计,但她唯一做错的事情就是对库洛洛出手,虽然目的只是为了带走我,但这也足够惹怒蜘蛛了。

当然,旅团把目标对准安赛尔家族,我是一百二十分的乐意。

偌大的大厅空荡荡,原本应该坐在主位上的安赛尔家主此时已然长眠于地下,而他的妻子,莉斯吉尔,则是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面,嘴角挂着暧昧不明的笑容。

“库洛洛,好久不见。”她的声音依然透着雍容和傲气,“你是来给我送儿媳­妇­的吗?”

“真是抱歉莉斯,我有别的事情。”库洛洛淡定地向前跨了一步,“谈生意,怎么样?”

“说说看。”莉斯吉尔笑。

“这里。”库洛洛一手悬空朝地板顿了两下,“我要安赛尔。”

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莉斯吉尔哈哈笑了两声,看向库洛洛的眼睛里还带着不屑,“库洛洛,你是不是有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说着,她把目光转向了我,“千金,到我这里来,我不杀你。”

我:“……我去了你给钱吗?”

莉斯吉尔:“呵,小丫头,你要多少?”

我:“一千一百亿。”

莉斯:“……”

“噗——”有人不识时务地笑了出来。

库洛洛:“……[扶额]芬克斯……”

“哈哈哈哈,小布真是可爱呢~~~”某人更加不识时务。

库洛洛:“……”

“我能帮你完成十字架的力量。”莉斯吉尔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你也不想呆在幻影旅团吧?和他们为敌,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撇嘴,“那你是给钱还是不给钱?”和幻影旅团为不为敌,这是我的事情,哪儿轮的到别人Сhā嘴?

“只要你进安赛尔家,要多少钱就有多少。”莉斯吉尔笑道。

我怔了一下,眼睛随意一瞟,正好看到一抹黑影闪过,心下一阵郁闷,“……我要是能进揍敌客家,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话音落,身边一阵寂静。

“啊啦,小布,你想嫁进揍敌客?~”西索连语速都放慢了不少,“想嫁小伊?”

某黑影顿时微微趔趄了一下。

我:“……”我就那么随便一说……

库洛洛嘲笑般地轻笑了一声,莉斯吉尔的表情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刚准备发难,却只听到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回响在了大殿之中,仿佛来自远古,陌生又熟悉。

“呵呵呵呵,丫头,你果然很有意思啊……”

我整个人猛地打了个激灵,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忽然转头看向了大殿的一角。­阴­影处,一个人影正一步步地走出来。

当那人完全暴露在光线之中时,所有人都呆了。

眼前这个人,竟然是——

“……安德烈……主教……?”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亲爱的们 最近事情刚刚忙完 我又生病了……

更慢了 乃们体谅一下我 回头我状态好了给乃们补回来~

059

望着眼前的老人,我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库洛洛,他似乎也惊讶于在这里看见安德烈。

记得当初在圣菲亚尔时,安德烈还是个面­色­红润、举手投足间充满自信的老人,然而此时此刻,映在我眼中的,却只有­干­瘪,虚弱和蹒跚。

尼特罗说我带走了他半辈子的功力,看来的确如此。

“别来无恙,小丫头。”安德烈朝我微笑,“最近还好?”

“比你好一点吧……”我有些尴尬。

“呵呵,看出来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两眼,目光看向了旁边的库洛洛。

“主教,没想到您竟然选择了流星街……”库洛洛嘴边挂着笑容,瞥了一眼主座上的莉斯吉尔,“以及,安赛尔。”

“呵,我和莉斯是老朋友了。”安德烈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不过我今天来,不想Сhā手你们之间的事情,”他看向我,“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哦?”库洛洛笑了一声,“千金吗?”

我下意识地皱起眉头,一手抚上了十字架。也就是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莉斯吉尔如此急迫地想带我走,眼前的老人为了见我,应该向莉斯允诺了很多好处吧?比如说,夺权?

转头看了一眼库洛洛,后者正好和我对视一眼,礼貌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开口,“请便,主教,幻影旅团不会打扰。”

“呵呵呵呵,好,好。”安德烈嘶哑地笑了两声,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角落,摇着头,转身朝另一个房间走去,“今天真是好日子,遇到这么多熟人啊……”

我默然。

大公子,你的隐身术,看来要多练了……

深吸一口气,刚准备跟上安德烈,胳膊却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回头,是爱亚。

“千金……别去了。”

我怔了一下,调侃,“哟,你害怕什么?”

爱亚:“……”

挣开他的手,我扫了一眼西索,丫正满面春光地朝我挥手,“小布,早去早回哟~”

我:“……”

事实上很早以前我曾问我自己,对于圣菲亚尔和安德烈,我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态度。如果不是圣菲亚尔,或许我根本就不会被库洛洛盯上,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而这一切都是安德烈主使的。可作为报复,圣菲亚尔被幻影旅团劫了个痛快,而安德烈也被我拿走了近一半的能力。

所以当我今天再次面对安德烈时,内心竟已非常平静。

“你是不是在想,我今天是为了十字架而来的?顺便再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能力?”安德烈的声音在我前方响起。他转过身,有些浑浊的眼睛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不是吗?”我淡淡开口。

“原本是。”他低沉地笑了两声,摆了摆手,“小丫头,给我看看你的十字架。”

我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腕,脑子里却想着他刚才的那句‘原本是’。

安德烈苍老的手颤抖了一下,手指上粗糙的皮肤摩擦在十字架上,有些发热。他眼神专注,仿佛在膜拜一件圣物一般——也对,这本就被他称为圣物。

“丫头,你恨过我吧?”安德烈忽然出声,此时他已经收回了手,“如果不是我,或许你会生活的很好。”

我怔了一下,没有回答。老人似乎并不在意,只径直说下去,“十字架是圣菲亚尔的圣物,无论你相信与否,我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千金,问问自己,十字架是不是因为圣典才发挥力量的?”

我刚想说话,却被他之后的一句堵了回去。这一点我无法反驳,诅咒也好治愈也好,十字架之所以有这样的能力,都是因为有圣典的辅助配合。

“……这东西是我的,从小就是我的。”我下意识地开口,竟像个孩子在挣糖果。

“是啊……它是你的。”安德烈闭上了眼睛,“它选择了你,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不是吗?”

我没有应声,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阵安静。

轰——

一声巨响忽然从隔壁传来,连带着地板都震动起来,房顶的灰尘不断落下来。熟悉的念压相继爆了出来,我回过头,知道,库洛洛他们开始了。

躲过房顶掉下的砖瓦,我看了一眼安德烈,老人却依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他对我笑了笑,开口,“千金,打个商量如何?”

我有些惊讶,戒备地看着他,脑子里所熟知的圣典内容不断地从脑子里掠过,虽然眼前的人比我经验丰富不知道多少倍,但如果真要动手,死的不一定是我。

“不要紧张,交易而已,等价交换。”安德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这个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战斗可打,战斗只是因为达不成共识而已,这是规律。”

我楞住,静静地看着毫无动手意思的‘敌人’,忽然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我狠狠咬了咬嘴­唇­,开口,“什么交易?”

安德烈欣慰的看着我,忽然就笑了起来,苍老的脸上因为笑容而多出了许多的皱纹,像是一道道沟壑,昭示着这个人一辈子的坎坷。

我站在他面前,不知为何竟感受到一种莫大的苍凉。

以及解脱。

###

回到大殿的时候,战斗已经快结束了。刚想开口,脖子上却忽然一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千金,对不起。”

我张了张嘴,把打招呼的话咽了下去,身体被动地跟着身后的人移动,靠近大动脉的刀冰凉冰凉,一如身后人拿着刀的手。

大殿里,库洛洛和西索正在和莉斯吉尔对峙,房间里堆满了尸体,信长等人各自结束了战斗,安静地站在了库洛洛的身后,而爱亚则在收了他的手术刀后扫到我,顿时怔住,刚想动手,却被玛琪一根念线挡在了前面。

“走开。”爱亚皱眉。

“多少相信点千金,她有那么弱吗?”信长在一旁懒散地开口。

“林诺,”我淡淡开口,“不去帮你母亲吗?她快死了。”

脖子旁边的刀一抖,一小股温热的液体渗了出来,林诺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站着。

“劫持我是下下策,林诺。”我翻了个白眼,“在场的人不会因为我而不杀你母亲,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去帮莉斯吉尔。”那个女人已经明显撑不住了。

“闭嘴千金,求你。”林诺的声音低沉地在我耳边响起,“你说的我都知道。”

我无言。

“就这么看着吧,我母亲败了。”林诺自嘲地哼了一声,“我只想站在你身边而已。”

我:“……别吓我林诺,你真喜欢我啊?”

林诺顿了顿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说了另外一句话,“千金,你真的没有看我母亲给你的预言吗?”

我顿时肩膀一紧,“……预言?”

“就是我送你的那个盒子里的信。”

我:“……”

那个盒子里的信是我的预言?!

不可能……

“你母亲不是说失败了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缓兵之计而已,那时母亲当场就得出结论了。”林诺开口。

我:“……林诺你不要留手了,一刀刺下去让我去死……”

我为什么不认识字啊啊!!

全世界只属于我的预言……竟然被…库洛洛…看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正当我玻璃心碎了一地的时候,林诺的刀忽然一紧,我猛地抬起头,差一点喊了出来。

眼睁睁地看着莉斯吉尔飞快地念动着咒语,库洛洛和西索本能地向后跳开,一团火忽然就在她身边窜升了起来。莉斯吉尔在中间,笑的有些疯癫。

我震惊地看着,脑子里只有一个信息——她竟然选择了……自杀……

“……林诺,快去啊……”我不由自主地低声自语,而身后的人除了颤抖以外,连脚都没有移动一步。

“林诺!!”我忍不住高声喊。

“闭嘴!”林诺的声音也忽然高了起来。这个犹如完美雕塑般的男子此时全身都在抖,他的刀在莉斯吉尔大笑的一瞬间割破了我的血管。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湿热,粘稠。

我被他突然的爆发怔在那里,再也没有开口。

火烧的很大很大,几乎是一瞬间就吞没了莉斯吉尔的身影,我们站在外围,听着她撕心裂肺地笑声。库洛洛或许就没想杀她,但莉斯吉尔又是何等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为库洛洛所用?

“林诺,再不走死的就是你。”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

“走不了了。”林诺的声音很低,“抱歉千金,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怔了一下,身体忽然被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

就在他准备落刀的瞬间,一声闷哼,林诺重重地倒了下去。

我有些惊恐地回过头,伊尔谜正安静地站在那里。

我定定地望着林诺的尸体,心里充满了不理解。想来,每个人终究都会像莉斯吉尔一样成为天地间一抹尘土,林诺选择这条路,也许并不需要谁理解他。

恍惚间摸上脖子,我顿时惊醒,哇地大叫着奔向爱亚。

“爱亚爱亚快给我止血我快死了!”

爱亚:“……你之前不是很淡定吗?”

我流泪,“人都有想耍帅的时候…我一出来就被绑架已经很丢面子了,你非要我说实话才行吗?”

感觉到脖子凉飕飕,我回头,旅团一帮正齐刷刷地瞪着我,芬克斯直接指着我结巴道:“我才反应过来……丫头你……你……”

我楞。

信长也一脸呆滞,“……我忽然想到一个词……”

侠客同感,“我也是。”

玛琪,“我也是。”

飞坦,“哼……”

西索,“哦呵呵呵呵呵呵……”

我抽搐了半天,回头看库洛洛,“什么词?”

蜘蛛头很是风度地吐出嘴里的血,一语中的,“饱和。”

“就像是空心的枕头忽然塞满了棉花。”窝金挠头。

“被掏空的肠子灌满水。”飞坦。(浅:你能不这么恶心么坦子?)

“­干­瘪的气球被吹起来呢~”西索。

“白化病痊愈了。”侠客。

“白内障也好了……”芬克斯。

“白……”

“——停!”我忍无可忍。

不就是皮肤恢复原形了你们至于这样吗?!!

“呵呵……”库洛洛的笑声从身边传来,我回过头,看到他正笑的如沐春风,“恭喜你,千金,你终于进化成|人了。”

脖子上忽然一痛,爱亚的手,抖了……

“噗——”

我:“……”

我没有再去看一眼林诺的尸体。当他倒下的那一刻,连带他给我的所有记忆都一并倒塌。这个曾经口口声声说要娶我的人如今也终于为自己选择的路付出了生命。

世界第一的灵媒师和她的儿子,以及,圣菲亚尔教堂曾经的教主,今天,全部长眠在了这里。

这是流星街A区,从今以后幻影旅团的地盘。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 最近事情多一直没更 我忏悔 最近一定好好更新……

060

后来,幻影旅团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搬进A区,而是把安赛尔家族的那个地方搁置了下来,据窝金的说法是,那里风景不好。

经过那次那盏,旅团所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其中西索和库洛洛伤的最重。他们两个挑战莉斯吉尔一个还伤成那样,着实给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嘲笑他们的理由,虽然我真没想到莉斯吉尔会是一个这么棘手的敌人。

当然,在为西索治疗伤势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俩受这么重的伤,完全是因为在打莉斯吉尔的同时,他们俩自己打了一场……这种事,我相信西索是绝对做的出来的。

所以我问西索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丫对我说,“哎呀哎呀小布,你真是狠心,人家怎么会自残呢~~”

我当场瀑布汗,你要是不喜欢自残那世界上就没有人是正常人!

揍敌客大公子伊尔谜第二天就选择了离开,临走前还管我要走了那天文数字债务以及最近两天的利息,合计1150亿。我在爱亚杀人的目光下含泪把卡交给他,10秒钟后,划卡妻‘滴滴’的两声,宣告我正式破产。

我咬牙切齿了半天,最终还是对着面无表情的伊尔谜说了句,“……你等着。”

伊尔谜眨巴着他那俩美丽而迷人的猫眼,歪着头,半天,说,“报复可以,不准嫁人。”

我:“伊尔谜你也看上我了?”(浅:抹泪,小伊啊,你这话太让人误会了啊…)

伊尔谜:“是让你不准嫁进我家。”

我:“……你怎么能如此­干­脆地嫌弃我……”

在经受物质­精­神双重打击的情况下,当西索提出要和伊尔谜一起离开,我顿时不顾师生情面提出了要西索支付医疗费的要求。眼看着西索顶着张包子脸在我卡里划下100亿的时候,我那想自杀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

然而钱这东西,永远都是嫌少不嫌多的。由于伊尔谜而产生的怨念在随后的日子里,彻底被我转移到了幻影旅团身上。

强迫­性­地放了爱亚的假,我和玛琪经过三分钟的谈判之后决定,她不再Сhā手任何对幻影旅团的治疗,而我则把医疗费分她三成。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里,B1区旅团基地陷入了一种对治疗和掏钱的恐慌。

“……千金,你才是强盗吧?我只是几个外伤而已你就要我1亿?!”侠客哭。

“哎呀哎呀人要知足啊侠客,我一出手就是100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已经很便宜了……当然,我不介意让你的伤一直都不好~”我微笑。

“千金你是在报复吧?我不就说过几句你和飞坦之间不得不说的……”

“哎呀!我觉得你的伤好重啊,得两亿才行!”

“……你从哪儿拿出来的刀!”

以上的对话在众多对话中只是其中之一而已,而我则是在收钱的同时不亦乐乎地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终于,当我从库洛洛手里拿到最后的100亿时,我忽然发现,自己圆满了。

“开心了?”某人扫我一眼,重新把头埋在了书里。

“还好吧……”我谦虚地笑。

楼梯拐角处。

“诶,看到了没看到了没?”一个声音低低响起。

“切……看到了,是100亿。”另一个声音不情愿地答道。

“来吧来吧,掏钱掏钱。”第一个声音顿时雀跃起来,是芬克斯。

“哼。”飞坦冷哼一声,划卡器上划下500万走人。

“给你,200万。”侠客有些抑郁。

“300万。”富兰克林。

“100万。”剥落列夫。

“……700万。”派克诺坦。

我肩膀一抽,回头看了一眼库洛洛,后者正面无表情地看书。

心下一紧,得,你们讲话不能小声点么……

玛琪靠着楼梯扶手,“所以我说赌千金,你们偏不听。”

芬克斯一边开心地数钱一边开口,“是嘛是嘛,团长这下好了外伤有了内伤~”

两秒后,库哔幽幽道,“说不顶团长和西索一样,都是心甘情愿掏钱来着……”

众人:“……哦~~~~”

我:“……”

库洛洛:“……”

大气不敢喘一下,我偷偷地看了一眼库洛洛,转身立刻就想朝楼上房间跑,然而,刚刚站起来,却只听到某人在后面淡然开口,“去哪儿?”

我身体一僵,­干­笑,“……房,房间……”

“你最近有点胖了,千金。”库洛洛合上书,抬头看我。

迎上他黑漆漆的眼睛,我恍了一下神,“……啊?”

“多运动一下是好事。”库洛洛扬起嘴角,“去找芬克斯打一场,我来做裁判,怎么样?”

我:“……”

“正好可以再摸索一下你的能力,不是吗?”库洛洛笑得很是完美。

我:“……”

芬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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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在旅团的捞钱行为以外,另一个让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的皮肤终于恢复了正常,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但就像那一帮没文化的蜘蛛们形容的那么,整个人的确看起来有了些‘人’的感觉。

关于这一点,想到当时西索在临走前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了半天,说,“小布,你没以前可爱了……”

当场踹他一脚。

正常皮肤要比僵尸和绿­色­植物好很多好不好!丫个没眼光的!

库洛洛则是在打量我半天后说,“千金,好久不见。”

我直接囧然。敢情之前我变绿变白的时候你都没把我当人看我还是怎么着?

其他人的反应虽然都差不多让人很抑郁,但我还是在自动过滤了半天后,记住了飞坦说的一句话,“女人,你也有好看的时候啊……”

我对此happy了很久,直到芬克斯对我说,“千金你竟然相信飞坦的眼光?他每天除了对着死人还是死人,看人都一个模样……”

我顿时抽搐:“……芬克斯,咱俩再打一场吧,叫上库洛洛当裁判,来嘛来嘛,我刚学了个诅咒,还没用过……”

关于那天和安德烈之后的谈话,我没有再对任何人说过,蜘蛛们毕竟都是聪明人,也没有人去主动问我。安德烈后来对我说了什么,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的皮肤正常了,为什么我如今治疗后间隔时间又短了,为什么连疼痛都没有了……这些问题都像当初莉斯吉尔给我的预言一样,成为了永远的谜。

有时候我也会躺在床上回想一下当时的场景,然而想来想去,都会很感慨地发现,我,千金?富力士,在猎人世界里,狠狠地武侠了一把。

之前莉斯说的‘打开十字架’只是为了带我走的借口而已,十字架根本就不存在打开的可能,它只是一个过滤器,上帝的恩赐而已。如果说安德烈的力量是纯粹的信仰的话,那么十字架的功能便是让这些力量有了‘圣’的作用。

而所谓的圣,无非就是诅咒了治愈。

因此,当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对整本圣典熟的不能在熟时,我忽然就失去了某种动力——安德烈把他所有的能力都给了我,所交换的条件,却是让我回归圣菲亚尔。他说,无论我怎么做,只要承认,我是持有圣菲亚尔圣物的新教主,就可以了。

当时我看着他一点点死去,心里没有悲伤没有惘然,只是在回头的时候想到了某些武侠小说里的片段而已。

人活着,无非是为了某些信仰。

而对于库洛洛看了莉斯给我的预言这件事,我也没有再问过他。想来,以库洛洛的个­性­,如果他想说的,我不问他也会告诉我。但是当初,他却是连说都没有说,便当场毁了那张纸条。我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坐在雷力的墓前,我一遍一遍地梳理着脑中的事情,试图找出有关库洛洛或是幻影旅团对我态度的改变,然而思考了很久,却依然没有答案。

望着自己正常的手背颜­色­,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内心深处有些东西逐渐变淡、消失,最后无影无踪。

“看,雷力,原来皮肤变­色­也不全是你的错。”

我没有忘记当初在圣菲亚尔受的苦,也没有忘记过在幻影旅团受的苦。然而,人总是这样的奇怪,当一些事情尘埃落定时,内心深处就会忽然没有了恨。

我恨安德烈吗?

恨库洛洛吗?

可能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

这是我在流星街的第二年年末,原本弱小的我正一点点变强。

我是不是,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文艺一把 最后发现失败了……泪奔……

061

日子就这样如水般继续平淡地过了下去。对于离开流星街,我虽然把它提到了议案上,但终究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甚至连以后的事情也没有想好。

我依然住在B1区,和幻影旅团过着同居的生活,诊所依然是隔一天营业一次,但随着A区动乱的逐渐平息,我的生意轻淡了许多,而诊金,也就随着市场的萧条而降了下来。

爱亚的医术越来越好,基本上除了必要点名让我出手的人以外,基本上所有的病人爱亚都一手包了。对于医理我是真的一点都不懂,虽然他一直在教我,但因为没有用心学,因此现在爱亚也基本上把我放弃了。

而我能力增长的事情,也终于被库洛洛发现了。

在我的眼中,幻影旅团的蜘蛛头永远都是一个眼光洗礼,懂得审时度势的天才。虽然我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关于能力发生改变的事情,但当库洛洛发现这一点时,我竟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惊讶,毕竟从一开始,我也没打算刻意去隐瞒。

除了念,我的能力都是公开的,因为他们学都学不走。

“所以,有没有考虑我的建议?”库洛洛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拉回我不知飘到哪儿里的思绪。

我怔了一下,回过神,开口,“……啊?”

库洛洛平静地扫了我一眼,目光尽是写着‘你丫故意的吧’,我尴尬地咧了咧嘴,­干­笑了两声。他身子靠向沙发,一手摁上了太阳|­茓­,“我就知道你没在听我讲话。”

我立刻摇头,“不不不,我有在听,有在听……”

“好,那我说的是什么?”库洛洛眯缝着眼睛。

我噎了半天,老大不情愿地开口,“……不就是……入团么……”

一个月前,当我吃完晚餐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就被库洛洛喊住,那时,整个客厅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对我说,千金,考虑一下入团吧。

我顿时震惊,半天没能说出话来,内心半喜半忧。喜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的能力已经得到了幻影旅团的承认,而至于忧的却有很多,比如说,库洛洛知道了变强的事实。

他说,幻影旅团此时只有12个人,而我和他们共同生活了近三年,双方都很了解,况且我如今也已经基本可以和他们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已经有资格入团了。

我当时楞了大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说,“库洛洛,你知道了?”

他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大家都知道。”

以库洛洛的说法是,当我不再每次出手治疗后都浑身痛地抽筋时,他便已经知道了。而这正是我变强的体现,瞒不过旅团人­精­明的耳目。

于是我在踌躇不前的当口,对库洛洛说,“我考虑。”

“恩……”库洛洛慵懒地哼了一声,“然后呢?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然后啊……”我看着眼前正靠着沙发双眼有神盯着我的人,“然后……库洛洛,我今天才发现,其实你还蛮­性­感的……”

扑通。

楼梯口传来了奇怪的摔倒声。

好吧,我已经习惯了。每当我要和库洛洛说点什么的时候,必定有人会在楼梯口偷听。我说你们累不累,别说库洛洛了,就连我都能发现你们,与其那样偷摸,何不正大光明出来听?

“千金?富力士……”

库洛洛眯缝着眼睛喊了我一声,里面各种意味十足。他淡淡地望着我,流泻的碎发散在额前,遮挡住了那有着繁复花纹的等臂十字架,黑­色­的大眼睛里一片深沉,就像漩涡。

“好啦,我不开玩笑……”我撇了撇嘴,不敢再看他,转而盯上自己的手指头,“我考虑过了……库洛洛,我拒绝。”

话说完,快速地抬头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人,看到他好像没有要生气的意思,顿时松了口气。

库洛洛笑了一声,开口,“理由。”

我瞥了他一眼,看到某人的笑容,顿时壮着胆子豪情万丈握拳道,“我千金是良家­妇­女,坚决不去做强盗!”

楼梯口顿时传来一阵咳嗽声。

库洛洛无力:“千金,你给我闭嘴……”

我无辜,“人家说的都是实话啊~”

其实这样就很好,我开我的诊所,他们做他们的强盗,我受他们的庇护,他们受我的帮助。对外,他们依然是B1区的老大,我依然是流星街最好的外科医生,对内,我们相敬如宾,和谐相处。

不要再进一步了。

对谁都不好。

后来,库洛洛没有再坚持什么,只是耸了耸肩,看了一眼楼梯口,说了句,真遗憾。

而那些个偷听的人,也都缄默不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一瞬间以为自己伤到了我们之间的某些感情,但很快这个念头便被打消。想来,他们可是蜘蛛,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脆弱的感情。

只不过是同伴没有做成,同一个屋檐下,不做敌人就是了。

于是,就这样过了三天。

三天后,当我从诊所回来时,一眼就发现了客厅里多出来的那个有些陌生的面孔。眨巴了两下眼睛,不知为何,我竟忍不住一阵激动感慨。

我就这么站在了门口,不进不退,而库洛洛则是在看到我进门后微笑着站起来,朝我招了招手。我下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看到他拉过旁边的那个新人,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

“千金,过来,向你介绍我们的新伙伴,幻影旅团新成员。”

小姑娘似乎有些害羞,站在库洛洛旁边,脆声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小滴。”

我怔怔地望着眼前梳着两个辫子,戴着有框眼镜的小女生,又看了看旁边的库洛洛,眼睛扫过客厅里的旅团众人,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我重新看向库洛洛。

“今天几号?”

小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眨了两下那水灵的大眼睛,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富兰克林,后者伸出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无声地点了点头,让她安心。

“13号。”库洛洛淡淡地回答我,“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摇了摇头,“没问题,没问题……我只是觉得,今天是个值得几年的日子。”

话说完,众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窝金带头笑了起来,然后是信长,芬克斯,富兰克林,就连小滴都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我看着眼前的众人,之前内心的感慨忽然就像潮水一般,重新涌了上来。

此时,除了西索不在,这间客厅里所站着的人,和我记忆中一模一样。那些尘封了很久的记忆映像,在今天,终于和现实重叠起来。

莫名地,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存在感。

直到吃晚饭时我还依然唏嘘不止,还好没有加入旅团,否则岂不是顶替了小滴的位置?我怎么就能忘记了,还有小滴这么一个可爱的女生没出现呢……

“你看起来很喜欢小滴啊,千金?~”坐在我对面的侠客笑眯眯地开口。

“啊,是啊是啊,我很喜欢她呢~看着她我就忍不住母爱泛滥~~”我一脸慈祥。

“……如果没记错的话……”主位上的库洛洛忽然开口,“千金,在坐的所有人里面,你年龄最小吧?”

“……诶?”我顿时囧然,“不可能!小滴,你今年多大?!”

小滴看着忽然变激动的我,怔了一下,乖巧地开口,“18岁~”

我:“……”

斜对面的飞坦顿时冷嘲热讽,“切,17岁的人就闭嘴吧……”

我:“……飞坦你故意的吧……”

“哼,明明没人家大还母爱泛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飞坦红果果地扫了一遍我平坦的前胸,“……啧……”

我顿时呆住,半天才咬牙切齿,“……原来飞坦你眼光真的不好……我明明就是一LOLI硬是被你一口一个‘女人’给叫老了……你赔我的少女心!”

侠客:“噗……咳咳咳咳……”

库洛洛:“呵呵……原来千金还有少女心啊~”

我:“库洛洛……你丫也故意!”

飞坦听着我的话,怔了一下,手中的叉子顿时变形,“你说谁眼光不好?”

我嘴角一僵,手指立刻指向身边,“芬克斯说的!”

于是,还在喝水的芬克斯立刻被呛,“诶?千金,你……”

“芬克斯,千金,”飞坦恶狠狠地扫了我们两眼,手中的刀叉瞬间朝这边飞了过来,“你们两个,找死!”

我顿时惊,“飞坦,飞坦你别生气啊,不是我啊是芬克斯……”

芬克斯:“飞坦,飞坦不是我啊,是千金,千金丫头说的……”

“飞坦,砸坏了桌子就不能吃饭了啊!~~”

“飞坦,有话好说,硬币,硬币解决……”

“……”

“……”

小滴歪头:“他们在说什么啊?”

富兰克林摸摸她的发,“不要听那一帮白痴讲话。”

小滴,“哦……但是为什么打起来了啊?”

富兰克林,“没关系,你看团长不是纹丝不动在吃饭吗?”

小滴点了点头:“千金之前问了我什么问题来着?”

富兰克林,“什么都没有,安心吃饭。”

小滴:“哦……”

众人:“……”

猎人世界历,1998年12月13日,小滴加入幻影旅团,号码为8。

而我,千金?富力士,则终于见证了记忆中,强大而恐怖的幻影旅团的最终完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滴加入旅团是1999年,但是为了剧情需要,浅私自把时间改为了98年,提前了一两个月。

大家请不要介意啊……

远目,剧透一下,咱家千金,要走了……

062

小滴加入旅团之后近一个星期里,团员们曾小部分做过几笔生意,但却没有全团的行动,生活在表面上看起来,平淡无奇。我依然每天往返于诊所和基地之间,偶尔在走廊里和小滴相遇,她会用很好听的声音和我打招呼,而我则会送上满满一脸的微笑。

芬克斯说,小滴一来,我忽然就变乖了。

而年末,则是越来越近。

流星街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什么庆祝活动的,外围的人们还在为下一顿而拼命奔走努力,内部的人们则是在算计着下一笔生意该和哪儿个黑道大佬一起合作。因此,当12月31日这天晚上,我破天荒地没有在吃完晚饭就立刻上楼,而是留在了客厅,眼睛在库洛洛等众人身边来回地移动。

终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

“丫头,想说什么说出来!”窝金扯着他的大嗓门在我耳朵边喊。

话音一出,顿时一群人跟着点起了头,“是啊是啊快说,不要用眼睛再瞟了!”

我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摆着手,“……没事,没事。”

“有什么说什么,千金你还跟我们矫情?”芬克斯坐在椅子上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

“我……”我欲言又止,回头看向库洛洛,“西索说他什么时候到了吗?”

库洛洛从沙发上抬起头,“玛琪。”

蓝­色­头发美女立刻会意,看了看墙上的钟,“10分钟。”

我点头,“哦~~”说完,继续坐在餐桌旁观察众人。

“千金,有话就说。”侠客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你再这样奇怪地看下去我就连甜点都吃不进去了。”

“哎呀……没什么……”我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库洛洛,“就是,有点无聊……”

众人:“……”

“想守岁?”库洛洛抬头,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诶?”我楞了一下,“谁说的……”

“啊……说来,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呢~”侠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怪不得街口的咖啡店今天大酬宾~”(浅:汗。B1区的咖啡店真是洋气)

“没什么概念。”库哔脆生生地开口。

“女人就是麻烦!”飞坦横了我一眼。

我:“……”

我真委屈……又不是我说要守岁……

正当客厅里众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接话时,大门忽然被打开,一股冷风哗地灌了进来。我回过头,西索正站在门口,“哟,我亲爱的小布~人家想死你了~~”

我抽搐,刚想开口,带着念的扑克牌便铺天盖地朝我飞了过来。

掀桌,你这是想我吗?!你这是想杀我吧!!

满头黑线地开始原地做起广播体­操­,我一边向西索投去杀人视线,一边回头看,只见众人都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偶尔象征­性­地躲两个攻击,而库洛洛则更是连目光都没有从书上移开,就保持着拿书的姿势随意地躲起了扑克攻击。

我顿时汗颜……差别对待啊西索,为毛你只攻击我和库洛洛,别人呢?都是雕塑吗?!

终于,当西索再也没有扑克扔的时候,他特为妖娆地一ρi股坐在了我旁边,拿起桌边的纸巾盖上了我的脸,“来,擦擦汗~”

我:“……师傅为什么你扑克又多了?”

西索扭动,“年末嘛~别人赠送了人家好几副牌呢~~”

我:“……”谁给的牌站出来我砍了丫的!

喘过气,回头看一眼,却赫然发现众人竟都坐在客厅里。细细一数,竟然全员到齐……

我忽然就激动了起来,拉着西索的袖子开口,“师傅,来玩游戏吧!”

西索扬了扬眉,“嗯哼,说来听听~”

我:“……还没想好……”

“千金,你该不是早就想说那句话了吧?”侠客一副‘我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

“嘿,好啊,我赞成啊丫头~玩什么?~~”窝金兴高采烈。

“……反正无聊,无所谓。”玛琪应声。

“赌博吗?”芬克斯凑上来。

“不要带坏小滴。”富兰克林横眉。

“切。”飞坦再次瞪我一眼。(千金,我招你惹你了……)

“要不,掰手腕吧~”信长忽然开口,一脸期待地撑上桌子,“团里还没有这么齐过,正好比赛~”

“全部?”派克斜睨了他一眼。

“当然~”信长道,“来吧来吧,大家一起。”

“好啊,我没意见。”库洛洛忽然附和。

众人一楞,也纷纷表示了同意。

于是,破天荒地,旅团在98年的年末,开始了首届‘千金杯’腕力比赛。

为什么叫‘千金杯’?

信长言:“丫头提出玩游戏的嘛~”

不过旅团毕竟是旅团,即使是腕力比赛最后也开了赌局。我早已经忘记了关于前世知道的他们之间的腕力排名,因此赌局也是输多赢少。可以说,就是这次的比赛才让我知道,力气这东西,却不是猜就能知道的。

比赛取轮流制,可笑的是,只要是窝金的比赛,没有人会下注,因为根本就没有赔率。而窝金则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一路胜利到底,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旅团腕力第一名。

剩下的强化系便只有芬克斯和信长,而两人的赌注也不出意料地非常高。

西索对着我挤眉弄眼半天,说着‘哎呀小布你要相信师傅我的实力嘛’,终于说服我在他和芬克斯比赛时压他赢,然而,我却依然眼睁睁地看着50万进了芬克斯口袋里。瞪着西索已经变成了包子的脸,我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让他心甘情愿说出了自己银行卡的密码。

所谓一朝被蛇咬,我拿着西索的卡站在椅子上挥舞了半天,一个子都没给西索压。可能丫是在报复我,因此接下来的比赛场场都赢。当他只用了5秒钟便把我的手背压在桌子上时,我内心终于开始默默流泪——我好不容易敲诈过来的钱……全还给人家了……

于是我泪眼朦胧地望着库洛洛,定定地对他说,“拜托你,赢一次吧!”

库洛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对面的玛琪,开口,“……看情况。”

团长不愧是团长,一句‘看情况’,让我以为他有莫大的信心,然而当30秒后玛琪面无表情地开始数钱时,我整个人都囧然了……

原来‘看情况’不是说他要赢的多­干­脆,而是为自己输掉比赛做铺垫……

库洛洛的后面便轮到了我,玛琪朝我勾了勾手指,我立刻当机立断,选择认输。

开玩笑……丫连库洛洛和信长都能赢,我去不是送死么……

我什么水平,我也就跟侠客差不多水准!

“所以,小布,你确定你可以?~恩?”

“当然,你一定要压我,虽然我比不过库洛洛,但是赢小滴应该……”

“K.O.小滴赢。”

“……有很大问题……”

“嗯哼~”

“我错了……”

就这样,一群人疯到了11点半,最后以玛琪赢了1亿两千万而我输了5千万告终,西索输了两千万,库洛洛赢了500万,飞坦似乎不输不赢,芬克斯赢的也很多——说来,丫只要赌博就赢,我甚至一度和库洛洛讨论过关于芬克斯是不是出老千水平太高的问题……

而旅团的腕力最新排名也随之出炉,玛琪作为女­性­第一人高居第六的位置,库洛洛作为团长,排在了不上不下的第七,而我……

咳,我有参加吗?

散伙的时候时钟正好指向12点,一帮人一边说着‘哎呀哎呀守什么岁啊’一边各自回各自房间睡觉,客厅最后一盏灯被库哔拉灭时,我站在楼梯口,耳边是时钟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知为何,我忽然很不想离开这个客厅,仿佛只要一脚踏上了楼梯,从此都不会再有机会坐在客厅里了一般。

库洛洛抱着手臂站在楼梯的最上面随意地靠着墙,说千金你怎么还不走?

我楞了一下,不知所措地抬头看他,说快了快了,这就走。

库洛洛笑了一声,说,这话说的有问题。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也跟着尴尬地笑,说,还不是你先说的。

对话依然很简短,就像从前无数次我们之间无故开始或无疾而终的交谈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没有什么在意。

只不过这次,他说的是,你怎么还不走。

而我回答的是,快了。

我快走了,很快。

回到房间的时候西索正随意地躺在床头,他朝我招手,刚洗完澡湿淋淋的红­色­头发还在滴水。我有些不适应地望着他,不知为何竟想到了三年前刚来流星街时,我俩挤在那间小车箱里的时日。

“在想什么?恩~?”西索眯缝着他狭长的眼睛靠近我。

我随手擦掉他发梢滴在我脸上的水,说,“没什么,想起以前。”

“啊啦,小布也长大了,会追忆过往了呢~”西索呵呵地长笑,身体重新靠回了床头,“不用装了,我猜到你的想法了~”

我肩膀一滞,回过头,“你猜到什么了?”

西索嗤笑了一下,晃荡着手中的高脚杯,呷了口酒,“除了离开,小布还能想什么?”

我顿时楞住,半晌,开口,“师傅……”

“千金~”西索忽然喊了我的名字。

他欺身来到我面前,用高脚杯的边缘抬起我的下巴,我们离的很近很近,我甚至可以看到他酒红­色­眼睛里倒映的我的影子。

第一次喊我名字的西索,在新年的深夜里,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我甚至从来都不敢想的残酷字句。

他说,你在不舍什么?幻影旅团吗?

我怔怔地望着西索,喉咙深处仿佛有千万句想说的话,然而当面对着他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时,竟好似有一股奇怪的力量,生生地压下了内心的一切声音。

有种情绪在心底悄悄蔓延滋生,不敢去想,不敢去想。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我千金,根本就不属于流星街。

我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必须要走的理由因此继续留在这里而已,但它却不是我要的根。

不道破,不逼迫。

临睡前,西索一如往常那样给了我一个晚安吻,然后在我耳边说,离开后,记得去找他。

我点了点头,说,好。

他笑了笑,语调依然怪异而玩世不恭,他说,小布,我知道哟,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我在天空竞技场的支持者~

我尴尬地咧嘴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所有人都在擦亮了眼睛过日子,只有我,想着用大雾弥漫前方。

一觉醒来,床的旁边已经没有了西索的身影,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

我抽搐着嘴角一边咒怨着西索明知道我不识字还留字条,一边懒洋洋地往纸条上瞥,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上面竟然没有一个字。

我呆呆地望着白纸上用黑­色­笔画出的那条通往未知方向的长长的路,忽然心底一阵的惆怅。

收起纸条,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猎人世界历,1999年1月1日下午6点,我接到了来自猎人协会的通知,即刻动身离开流星街,回猎人总部。

而距离第287次猎人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

所谓的没有理由,只不过是借口。

如果当有一天,连留在这里的借口都没有时,会不会反而轻松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至此开始……远目 千金 你老大不小 该嫁人了……

063

走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想着悄悄的离开是最好的。然而当我收拾完东西蹑手蹑脚下楼时,却忽然发现库洛洛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我,黑­色­如宝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我琢磨不清的深沉含义。

“去哪儿?”他淡淡地开口。

我张着嘴大半天没说出来个‘走’字,就这么站在客厅中间一手拎着包袱一手伸向虚空,望着库洛洛,不知所措。

我心想要不­干­脆就说出来,不就是个离开么,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了谁都不是什么矫情人,根本也不可能会出现什么依依不舍离别惜惜的场面,但是当我看着库洛洛那一张美得不像人的脸时,不知为何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像是有人在我嗓子里塞了块破布一样。

我不是什么善于多愁善感的人,只不过在相处了三年后,有点说不出离别而已。

于是我就这么看着库洛洛,他也就这么看着我,周围安静的不像话。

然后,就听到库洛洛笑了一声,

他扬着他那好看的嘴角,扬到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眼睛里没有什么冷光,说不出来的温度,却让我觉得很是压抑。额头上的等臂十字架被头发盖了个大半,隐约露出来的那部分仿佛是一种奇怪的言灵,让我忍不住想起了圣典中的句子。

于是我问,你笑什么?

库洛洛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我手上提着的包袱,说,千金,还回来吗?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嘴上说道,哎呀哎呀,库洛洛你现在的模样活像个被抛弃的小媳­妇­,你这话是在挽留我吗?

挑了挑眉,他像往常即将泼我冷水那样看着我,然而在我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反击的恶毒话语时,他却只说了句,路上小心啊。

我顿时翻了个白眼,说,库洛洛你挽留我一下会死吗?

他笑了一下,说,根本没想挽留还要装出来么?

我撇嘴,你不是最会演戏么。

库洛洛看着我,笑了笑,没再说下去。

然后我就说,我走了。

他说,好。

出门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从沙发上站起来,而我也没有回头,像从前无数次出门一样,推开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也没有和别人告别,路过诊所门口的时候,看着几年前西索龙飞凤舞在石头上写下的字,没有多做停留便继续向前走了。

经过B1区街口那个侠客口中说过年也会打折的咖啡店时,我特意多看了两眼,老板友好地向我打了个招呼,说,千金,出去啊?

我说,是啊。

他对我说,外面挺好的,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于是我就想,我又没说我去哪儿,为什么都猜的到我是出流星街?

难道是因为我过去两年太守本分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我不出则以一出就出很远么?

人家都说,进流星街容易,出流星街难,当初我刚进来的时候的确也是这么想的,因为那时候太弱了。

然而现在,当我一路通行无阻地来到位于13区的边缘地带时,忽然就忍不住感慨,果然什么地方养育什么样的人,我千金?富力士整个变强的过程是在流星街进行的,因此在不知不觉间竟然连杀人如麻了都没有什么太大反应,除了觉得麻烦就是觉得脏,再不然会感到一点点恶心——

13区的味道真是一如既往的难闻。

也多亏了平常和飞坦之间有事没事的互相较劲,我如今的速度真是与日俱增。我一边感慨着自己终于也出息了一回,一边如踏草坪一样翻过最外围的铁丝网,看了看手腕的表,从B1区到这里,平常速度也总共才用了一个白天而已。

说来,这手表还是爱亚送给我的,说是为了让我知道时间的宝贵,不要每回都没有时间观念,营业到一半才晃荡到诊所。

出了流星街还有一片空白缓冲地带,然后才是城镇。我晃荡了两天终于晃到了个能搭飞艇的地方,中间转乘一次,终于在第三天的上午一脚踹开了猎人协会的大门。

当然不会有人在门口夹道欢迎我,一路走到尼特罗的办公室,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我。

想来也对,当初把猎人协会搅和的­鸡­飞狗跳的是缠着绷带的移动植物千金,现在的我是正常的千金,除了身上不可避免地有着一股流星街人特有的杀戮气息以外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说到杀戮气息,我真发誓自从开了诊所以后我就没怎么杀过人了,除了偶尔手痒或者看不惯谁以外,也就只有找上门踢场子的我才杀,那也是在爱亚忙不过来或者不愿意理我的时候。因此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从良许久,整个人的气息却还是带着点黑暗­色­彩。

当然,这都是之后别人告诉我的,我自己自然是感觉不出来的。

敲开尼特罗办公室门的时候,里面站了一堆人。

我稍稍怔了一下,抬手向老头子打招呼,“哟,好久不见,你又老了。”

尼特罗上下扫了我两眼,这才开口,“嚯嚯嚯,竟然是千金丫头~”

我顿时想一脚踢死他,敢情我恢复正常了还不合你眼睛了。

尼特罗很是热情地对我‘嚯嚯嚯’笑了半天,然后指着面前的一堆人说,来来来千金,我给你介绍,这都是协会里的­精­英~

说完,转过脸对那帮人说,这就千金。

于是,对面的人看我,我看对面的人,简单打了声招呼,便开始了相互打量。

扫了一圈,我不意外地看到了个熟人,于是很是欢快地开口,“喂,理伯~”

梳着奇怪发型的理伯也很是欢快地和我打招呼,“哎呀,千金你回来了。”

我:“……”说的真是假……

尼特罗嚯嚯地笑了两声,说,“千金,他们是这一届猎人考试的考官~”

我点头,嘴上说着,“啊,原来如此~”然后心里一阵波澜。

眼前一堆人放在一起,谁不认识?

没有脸的男人,穿着火辣辫子一堆的女生,山一样高的胖子,变态的理伯,还有两个看起来很是恩爱的老夫妻——这一堆人放到一起我再想不起来剧情我就真可以去死了!

回过头,看着尼特罗笑眯眯的模样,我忽然身上一阵寒。果然,他下一句话便是,“丫头,这是你回来的第一个任务。”

我抽搐着打断他,“停!爷爷,你该不会是让我也去当考官吧?我不­干­!”

尼特罗怔了一下,然后笑,“嚯嚯嚯,不当考官?为什么?”

我一脸僵硬,“因为无聊。”

捋了捋胡子,老爷子开口,“那不当就不当吧。”

这回轮到我没反应过来,尼特罗竟然这么好说话?

“真的?”我看着他。

“当然。”尼特罗坐回自己的座位,捧起茶杯,“不当考官,那就去考试。”

我:“……”

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

“让我去考猎人考试?!”我坚信我听到了自己的耳朵在鸣响,“爷爷你在开玩笑吗?我是有猎人证的人诶。”

“嚯嚯,我没开玩笑~”尼特罗神­色­淡定地看着我,眼睛流光溢彩,“你刚从外面回来,走个形式才能服众啊~”

我顿时一阵无力,指着身后的一群人,“那爷爷,你带我来和考官们见面,是给我走后门来了吗?”

于是,直到门琪一帮人离开办公室,我都一直表面平静内心起伏,暗地里不知道把尼特罗鄙视了多少遍。终于到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把情绪放到了脸上。

翻了个白眼,我开口,“说吧,老头子,别跟你孙女我绕圈子。”

尼特罗顿时笑起来,“嚯嚯,老头子我可不是金的父亲啊~”

我:“……”

“在流星街怎么样?”尼特罗捧起热气袅袅的茶。

“自己用眼睛看。”我白了他一眼,拉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金呢?”

“不回来。”尼特罗道,“我告诉他你回来了。他不见你我没办法啊~”

我撇嘴,“知道了。”还不是丫闷­骚­,知道儿子要考试,所以躲着不回来呗。

“嚯嚯嚯,丫头,考试没那么无聊~”尼特罗把腿翘到了桌子上,身体靠进椅背,“每年都会有很有趣的人参加呢~~”

我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明摆写着‘我知道你有事’,“爷爷,您吃过的盐比我喝过的水都多无数倍,就别绕了。不服众只是个很小的原因好不好,我不傻。”

别以为我在流星街呆三年,脑子就跟着窝金长。

我虽然没聪明到哪儿去,起码也应该跟着库洛洛侠客多少熏陶了很长时间的。

“呵呵呵呵,丫头猜的是什么?”尼特罗倒也不再拿乔。

我耸肩,“猜不到。猜得到就不会问你了。”

“嚯嚯,还记不记得你去流星街之前说的话?”尼特罗看向我,“有人可是跟我信誓旦旦地保证,出来以后会收徒弟的~”

我当场楞,他不说我还真是忘记了……脑子一转,我发觉我玄幻了。

“你要让我在这帮考生里挑徒弟?”

尼特罗不置可否,“接近考生不是最好的了解方法吗?”

我扶墙,“……爷爷,不参加不行么?我答应在这帮考生的合格者里挑就是了。”

尼特罗眨了眨眼睛,脸上尽写着‘我想看戏’。

终于还是没招架住那目光,我瞬间败下阵来,“好了我参加,你别再看我了。”

半晌,尼特罗直起身子,“丫头,你信老头子我吗?”

我斜睨,“怎么?”

“老人家我对你说句实话,”尼特罗看着我,“让你参加考试并挑弟子,是我和金商量的结果。不是协会打什么主意,只是想给你找点事做。”

我敛了敛眼眸,点头,“我知道,爷爷。”

我怎么会不知道,安德烈已经死了,圣菲亚尔现在的教主老大是我,猎人协会早就不需要担心什么稀有力量外泄之类的事情了。

只不过是因为我刚从流星街出来,所以尼特罗和金才想了这么个法子让我换心情而已。虽然不想明说,但我还是觉得,他们多虑了。和幻影旅团在一起三年,不代表我也一定会成为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杀人狂。当然,幻影旅团本身也不是。

况且作为协会里的二星猎人,我也是该带徒弟了。

只不过,从287期猎人考试里选徒弟……

远目。

难道我要让西索或者伊尔谜每天去念圣典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是随便一说要嫁人,又没说立刻就嫁 大家表激动。

只不过是我在想,要差不多引入感情戏了。

但是关于男主的问题,我还有点纠结。

不说,乃们看文吧~~

记得不要霸王哟~~

064

猎人考试的时间是1月7日星期四,而我到协会的时候已经是3号。因此,在协会短暂停留之后,尼特罗便把我打发出来赶路。

说来,猎人协会的总部距离肯特市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只需要乘飞艇大概5个小时。当我从飞艇上下来,看着广场前形­色­各异的人群,不知为何竟一阵感慨。

想当初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最大的梦想或许就是去鲸鱼岛了。当时敲诈凯特,拿到去鲸鱼岛的路线,本想从菲利亚尔城转飞艇到肯特市的,谁知却被库洛洛拉去了圣菲亚尔。

仰头看了看眼前一群高耸着的建筑,我轻轻叹了口气。

肯特市,我早就应该来了……

心中默默地念着包子秘书告诉我的会场地点,我一边往前走,回想起了临走前。反正都已经开后门开到了见全体考官的地步了,因此尼特罗也不再矫情,直接把入场地点告诉了我。原本他都已经提起笔刷刷把地址写了下来,然而怔了一下后想到我不识字,顿时原本递给我的纸条就这么硬生生地变了向,递给了旁边的秘书。

我发誓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茶花树街2段……5号10座……”

我站在一个烧烤店门口,再次叹了口气,仿佛要去刑场受死一样。

别怪我,我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要如此直接地参与剧情……

当我对着老板说‘牛扒套餐’时,那正切着­肉­的刀就这么卡擦一歪,切进了桌子里。老板下意识地抬表看了看时间,早上5点50,再转过头的时候,脸上表情一阵斑斓,“……来太早了吧?”

我:“……没办法,包子订的票就是这么个点……”

板看了我一眼,转头开始朝屋里喊,“阿爱,阿爱快出来!有客人!”

立刻,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的小姑娘就这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刚站住脚步,就听到老板对她说,“带客人进10号厅。”

“这么早?!”服务员惊讶了。

我汗:“我说……老板,不问我怎么个烤法么?”

老板瞥了我一眼,“……是千金吧?会长打过招呼的。”

我当场:“……”

好吧,开后门开到这个程度,我真觉得让我参加考试简直就是个喜剧。

嘴角抽搐地领到一张写着大大的数字‘1’的号码牌,我忽然发现我成就了。终于在有生之年当了次第一,虽然这个第一并没有多少意义。

记忆里我那素未谋面的可爱弟弟是400多号,这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坐在阿爱为我准备的房间里,我开始拿手机拨金的电话。这是临走前敲诈尼特罗的,据说金的号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少数人知道,无非全是尼特罗一级别的,因此当金接起电话一听是我的声音时,听筒里立刻传来了‘啪’的一声巨响。

……丫把手机扔了……

我就这么楞在了当场,再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顿时我便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曾发过的誓——不玩死金的儿子我就不叫千金!

当我开始在脑子里设想到第201种诅咒小杰和金的方法时,电话忽然就响了。看了看号码,是金。我强忍住摔手机的冲动,接了起来,声音无比欢愉。

“……爸爸,你好啊~”

那边的金顿时咳嗽了起来,半天才说了句,“……千金啊……”

“恩~爸爸我好想你啊~~”我的声音腻的像坨化掉了的冰激淋,“你在哪儿呢?”

金大概是在那边抽搐了半天,说话显得有些不利索,“哈…哈哈…爸爸也想你来着……你在肯特市?”

“是啊,来考试。”我翻了个白眼,“爸爸,要不你来看我呗~”

“不行啊丫头,我在很远很远的埃珍大陆。”金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爸爸完全相信你的实力,所以就不去了!”

“……”其实你丫就是怕儿子!“爸爸,说来,小杰弟弟12岁了吧?”

电话那边,金顿了顿,感慨起来,“是啊……也该考猎人了啊~”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提高了声音,“丫头,要照顾弟弟啊听到没有~”

我一听,乐了,“放心爸爸,我要是遇到了他,肯定好好教导他~~”

金:“丫头……你的声音告诉我你现在笑的很­阴­险……”

“那就来看我呗,顺便见见儿子~”

“不去!”

“爸爸,老头子让我来挑徒弟啊,你说弟弟喜不喜欢圣典?”

“……我不去……”

“爸爸,我最近刚刚又学会了一招,好像能让人连笑三天,肋骨都能笑断掉……”

“……”

“爸爸,你说弟弟……”

“……我10天以后到。”

放下电话,我对着空气狠狠说了一句,“让你跟你女儿我斗!”

心情真是舒爽……

起身准备出去吃饭,刚准备开门,却忽然想到了应该告诉他我皮肤正常的事,于是再次拿起电话拨号,却只听到听筒里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当场囧然。

再打一遍,还是一样的结果。

于是,我忽然就意识到一个令人抽搐的现实——丫换号了……

扶墙,猎人移动到底有多快的效率啊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注销号码!

金那家伙到底有多少后备秘密号码电话卡随身携带啊啊啊!!

###

在宾馆里等了大概三天,我终于被阿爱通知该去会场了。然而她通知的依然很早,因此我去的时候那个大厅里只有不到30个人。

找了个旮旯坐下开始睡觉,直到有人把我叫醒,抬手看了看表,不过两个小时。

无奈的抬头,我看了一眼眼前一脸笑容的人,“……你一定要把我叫醒陪你才开心吗?”

“那是当然~~”西索扬着他那特有的调调,朝我抛了个眉眼,“见到人家你不开心吗?~小布,师傅我真是伤心~~”

强忍住踹他的冲动,我瞥他一眼,“一个星期前你还躺在我旁边睡觉好不好……”

听到我这么说,某人顿时嗨皮地扭了扭ρi股,“啊类,小布真是奔放~”

顿时一脚踢上去。

“给我去死!”

“哦呵呵呵呵呵呵~”

周围的考生:“……喂,她竟然敢踢西索……”

“你看她是1号诶?”

“……西索竟然没有什么反应……”

“不不不,他笑了……”

丝毫不顾众人的指点和眼光,西索随意地在我身边坐下,“没想到小布竟然也来考试呢~”

我翻了个白眼,靠在西索身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我脑抽筋。”

“呵呵~”西索轻笑两声,任我靠着,开始在眼前的空地上堆扑克,“真是值得期待呢~这次猎人考试。”

我:“……”其实你每一场都期待吧西索!

“作为考过很多次的前辈,小布要不要请我帮忙?”某人轻佻地说。

闻着西索身上特有的那股香味,我淡淡回答,“那就拜托师傅了,相信你无论什么体力活都会帮徒弟我做的吧……你是个多么热心的人啊师傅……”

西索囧然:“……小布,你完全可以不说的这么讽刺……”

靠着西索又睡了大概三个钟头,除了舒服还是舒服。以西索和我坐的这个地方为圆心,半径5米内连个虫子都没有,我顿时大赞BT果然就是气场强大。

会场里人越来越多,我终于睡不下去醒过来,然而蒲一睁眼便看到一个对着我流口水的奇丑无比的外星人。

我呆楞了大半天,望着眼前姑且称作人的家伙头顶的那一撮棕毛,硬是在压下想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冲动,生生淡定了——

“棕毛先生,我欠你钱了吗?你一定要这样看着我才行吗?”

听到我的称呼,西索手一抖,哗啦……扑克金字塔应声而塌。

“哦呵呵呵呵呵呵~~小布,果然你来考试真是好啊~~”

我没有理他,径直坐直身子,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依然在‘哒哒哒’流口水的某人,不知为何心里忽然出现一个词——无齿……

好吧,我要是说出来,保不准大公子会连价钱都不要直接杀了我……

“棕毛先生,我记得我欠你的钱应该还完了吧?”我直直地盯着他。

“你怎么知道的?”外星人终于说了人话。

我顿时按上了太阳|­茓­,“大哥,你要想装非人类想隐瞒身份,好歹你换件衣服啊……你以为每个人看人都只看脸不看衣服的吗?!你这一身钉子服不明摆写着‘我是伊尔谜’吗!!”

伊尔谜:“……”

西索:“……”

我眼瞅着身边俩人忽然安静下来,内心一阵暴走。

敢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看衣服!

郁闷地呼出一口气不再去理那两个间歇­性­脑残人,我直起身远离他们开始做广播体­操­活动身体。刚做一个转腰,猛地就在不远处看到了熟悉的脸,咂了咂嘴,我想,我是真的剧情了——能在这个世界看到正牌主角,不是剧情是什么?

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说哎呀主角啊我是你姐姐,一股血腥味便从身后传来。转过身,西索大爷正举着扑克对着一个没胳膊的人说,“下次走路要小心呢~”

而一旁,伊尔谜公子非常配合地哗哗哗流口水。

下一秒,耳朵里便飘进了几句话。

“看呐,那个西索杀人了,只因为对方撞了他一下而已~”

“差别待遇啊……之前那小美女那么重踢他一脚都没反应呢~”

“果然西索是很好­色­的吧……好­色­又凶残~”

“也说不定是那小美女故意使出来的勾引招数呢……”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西索变成了个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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