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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小时都挂在网上,每当沁蕊被孤独和寂寞逼得要发疯的时候,她就打开“MSN”。在这个美国的聊天软件里,她已经见不到身在美国的丁天阳,却总能看见身在广州的岳清晓。于是,她就和清晓在网上聊天。而清晓无论有多忙,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来陪伴沁蕊,倾听她诉说心中的烦恼与苦闷,然后劝慰她,帮助她排忧解难。清晓的话不多,但每句话,即使打在冰冷的对话框里,也依然有着巨大的安慰力量。况且,即使彼此不交谈,只要看到“MSN”里那个彩­色­的头像,沁蕊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似乎清晓仍在身边,仍然用他的身躯保护着自己。她不知道,如果没有清晓的陪伴,她该如何度过一个个寂寞凄凉的夜晚。事实上,即使她半夜打开电脑,也经常看到清晓挂在那里。有时,她忍不住劝清晓早些休息,而清晓却一语双关地说:“我说过,我会永远守住你的窗口。Windows,不也是一扇窗口吗?”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柔情,经常会把沁蕊感动得热泪盈眶。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脆弱了,一丝丝的温情都会让她流泪。也许,她身边的温暖已经太少太少了。这一年来,清晓和雨薇是她寂寞生活中仅有的两个伴侣。可是这两个“伴侣”之间,却依然充满了一种神秘的­色­彩。沁蕊每次见到雨薇,都会想起清晓,想起他那蔷薇般凄美而苦涩的爱情。有时,她会忍不住和雨薇谈起清晓。雨薇对清晓的印象已经转变了许多。她甚至对沁蕊说:

“以前他很少和我们接触,我们都认为他很孤僻,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他其实满热情,满善良,满有人情味的。这几年他帮了我,也帮了咱们公司很大的忙。尤其这一年,很多项目如果没有他的帮助,都很难进行下去的。可是他却没有要过一分报酬,公司老总对他感激得不得了呢。”

沁蕊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难怪老总对自己,对雨薇都另眼相看。雨薇的薪水是公司部门经理中最多的,而她,这一年来,不仅月薪从最开始的2000元上升到5000元,还不断得到价值不菲的红包。她不禁代清晓惋惜。这个蔷薇花似的女孩,竟不知道清晓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对雨薇说:“你知道清晓为什么没有结婚吗?”

雨薇摇摇头:“记得那次你和我说过,他暗恋着我们班上的一个女孩。可是我想了很长时间,也想不出那个女孩究竟是谁。况且现在,我们班的女生除了我,基本上都和他没有联系了。这样的爱情不等于水中望月,雾里看花吗?他,不至于这样想不开吧。”

沁蕊又发出一声叹息,面对如此不开窍的雨薇,她没有办法不叹息。“清晓说他没有办法不爱这个女孩,”她忍不住继续‘提醒’着,“你听说过夜莺的故事吧。他说那个女孩就像一朵白­色­的蔷薇,而他像那只夜莺,用心脏抵住蔷薇那根最长的刺,在月光下为她唱着深情的歌,用自己的鲜血把蔷薇染红,直到——生命结束。”

雨薇听得都有些呆了:“老天!他竟痴情到如此地步。我知道这个夜莺和蔷薇的故事,清晓向我借过王尔德的作品,里面就有这个童话。他是大一的时候借的,那时他还不怎么忙。后来他忙了起来,书就始终没有还我。现在想起来,他大概那时就喜欢上了那个神秘的女孩了。”

沁蕊瞪视着一脸迷惑的雨薇,恨不得上去打她两拳。上帝!这样明显的事实摆在面前,她居然还想不明白。她张了张嘴,差点就要把事实的真相向雨薇和盘托出。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雨薇和她先生生活得很美满,而且,她快要做妈妈了。

如今又想起这番对话,沁蕊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天下多少有情事,世间满眼无奈人。自己和清晓,不正是那“无奈”之人吗?她打开饭盒,夹出一只饺子,放在嘴里咀嚼着。饺子很好吃,正宗的北方口味,不像丁天阳给她包的饺子,居然还往里面放糖。丁天阳,丁天阳,这个名字掠过心头,又带来一抹尖锐的痛楚。事实上,这个名字没有一天不在刺痛着她的心。天阳,天阳,你究竟在哪里?你晓得我的寂寞和凄凉吗?你晓得我每天都发疯似的想你吗?她吃不下去了,饺子在嘴里变了味儿,变得那么苦涩。不,不是饺子,是她流到嘴里的泪。

伸出手去,她翻开了桌子上的台历。今年八月,丁天阳就该回来了。每过去一天,沁蕊就要在台历上划去一个日期,在和丁天阳失去联系的日子里,窗台上的金钱菊,抽屉里的相册,还有这个每天都划去一个日期的台历,成了沁蕊情感上唯一的支柱。她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2月14日。离天阳回来的日子不到半年了。她拿起笔,想把这个日期划掉。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笔在半空中停住了。2月14日,这不是情人节吗?难怪今天看到楼下有卖玫瑰花的呢。她想起了前年的情人节,丁天阳用自己当月的奖金,为她买了99朵玫瑰,并亲自送到宿舍,引起整个宿舍楼的轰动。去年的情人节,丁天阳虽然不再身边,却给她写了一封足有两千字的情书,并在网上送给她999朵电子玫瑰,也让她欣喜了很长时间。而今年,今年呢?沁蕊突然神经质似的打开电脑,接通网络,打开自己的电子信箱。她的心砰砰地跳动着,握着鼠标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一丝希望的火星照亮了她寂寞的心灵,并燃起了她满心的期待。哦!真的有一封未读邮件,是丁天阳的吗?是从美国寄来的吗?她颤抖着点开了邮件。于是,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商业网站地址和一行带着广告­性­质的标题:“寂寞情人节,快来寻找生命中的另一半。”

刚刚被点燃的希望熄灭了,一股潮水般的失望迅速淹没了沁蕊那颗孤独的心。突然间,她就觉得一屋子的冷清和寂寞排山倒海地向她压过来,把她压得无法透气。今天的情人节是属于天下所有的情侣,惟独不是属于她的。

打开MSN,丁天阳的头像依然是灰­色­的,而清晓也不在网上。清晓,清晓,莫非,他也过情人节去了?一年没见,他是否已经摆脱开那个蔷薇般苦涩无望的爱情呢?她心中的寂寞和孤独更强烈了。于是,她无聊地浏览着网络上的新闻,无聊地看着论坛上的各种关于情人节的帖子。然后,她听到了门铃声。谁呢?大概是那个同事吧。这幢楼是公司为单身员工配备的公寓,好多同事都住在这里。她懒洋洋地起身,懒洋洋地问了声:“谁呀?”

“猜猜我是谁?”门外传来一个略带着磁­性­的声音。沁蕊屏息了几秒钟,然后猛的拉开了房门。清晓正含笑站在门外,手里捧着满满一束鲜艳的红玫瑰。“沁蕊,情人节快乐。”他把玫瑰递到沁蕊眼前,目光竟略带着点羞涩。

沁蕊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清晓,”她做梦般地说,“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清晓笑着走了进来,“怎么,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吗?”

哦,这略带着磁­性­的,低沉而美好的声音,还有那清秀的面庞,温暖的目光,和煦的笑容……他真是清晓!真是!不是屏幕上那个单薄的头像,而是一个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突然间,那缠绕了一整天的冷清和寂寞,那积压了一年的辛酸和无奈,与瞬间爆发的强烈的喜悦交织在一起,竟让沁蕊那小小的心脏一时难以承受了。“清晓!”她喊着,“居然是你!真的是你!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上冒出来的?你……你……”她说不下去了,突然,她扑到清晓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沁蕊。你别哭啊!”清晓一下子慌了神,“天!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怎么反倒把你的眼泪勾出来了?你再哭,再哭我就走了。”

“别,千万别!”沁蕊急忙擦­干­了眼泪,“我只是太高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天天都想见到你,不是在网上,而是见到‘活着’的你。”

清晓“扑哧”一下笑了,笑容中带着点感动和酸涩:“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有时都想得发疯了。”

沁蕊突然感到有点羞涩。她接过了那束玫瑰花,玫瑰花太多了,花瓶根本Сhā不进去。她只好找来一个红­色­的塑料桶,把这束沉甸甸的玫瑰Сhā了进去。

“这么多玫瑰?一共多少朵?”她感兴趣地问。

“五十四朵。”清晓准确地说。

“五十四?这是什么含义?”沁蕊好奇地问。话音刚落,她就感到一份尴尬。天!自己问“含义”­干­什么?清晓,并不是她的“情人”啊。

清晓倒很坦然:“每一朵玫瑰象征一个月,沁蕊,我们已经认识五十四个月了。”

沁蕊恍惚了一下。时光如水,时光真的如水。五十四个月,就这样匆匆过去了。“你从哪儿买来的?广州?”她随意地问。

“不,深圳。”

“哦?”她来了一点兴趣,“什么时候到深圳的?”

“一个月前,刚放寒假的时候。”

沁蕊吃惊地瞪圆了眼睛:“这么说,你在深圳呆了一个月了。”

“是!咱们学校在深圳的分校要建设一个网络办公的软件系统,学校就把我派到这里帮忙了。”

沁蕊又气又急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看我呢?”

清晓的目光黯淡下来:“我怕……你不愿意见到我。”

“你……你……”沁蕊气得直跺脚,“你这个莫名其妙的虎头狗!天下第一号的大傻瓜!谁说我不愿意见到你?我想见你,我天天都想见你!而你,居然在深圳都不肯来见过!居然让我白白熬了一个月孤单的日子!我哪儿得罪你了?你就让我受这样的惩罚!你知道我天天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知道吗……”

骂着骂着,她的眼圈红了,她的声音哑了。于是,清晓飞快地奔过来,飞快地把她搂在怀里。“我是混蛋!我是傻瓜!我是天下第一笨的虎头狗!”他含泪的声音在她耳边颤抖着,“我错了,我居然那样自私,居然去顾及心中的那一点点所谓的‘自尊’。沁蕊,你不知道,你看不见我,我可天天能看见你……”

“你能看见我?”沁蕊抬起头来,忘了流泪。

“是的,我就住在那里。”他向对面的一座公寓楼指了指,“我在那里租了一间房子,可以直接看见你的窗口。我每天都看着你早晨离开这里上班,晚上再回到这里。有时,我看着你印在窗帘上的影子,能看上很长时间。可是,我就是不敢来见你,因为你说过,你看到我,会想起……”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沁蕊瑟缩了一下。“咱们学校的分院离这里很远,你为什么住在这里?”她沉思着问。可是,还没等清晓回答,她已经找到了答案:“我知道了,雨薇也住在那座公寓楼里。”

清晓苦恼地看了她一眼:“沁蕊,别在我面前总提她好不好?”

沁蕊吐了一下舌头。清晓,对这个名字依然那样敏感。可是沁蕊知道,清晓的心里却始终装着这个名字。每次和沁蕊在网上聊天,临走的时候清晓都不忘加上一句:“代问雨薇好。”哦,代问,代问。可怜的清晓,终究不能自己去“问”。

“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清晓,你吃饭了吗?我这里有饺子,是……雨薇送来的。”

“我吃过了!”清晓说,“你还没吃呢吧。我看你在窗口一直站到了七点。”

沁蕊点了点头。清晓的到来驱散了她心中的寂寞,食欲也就跟着来了。她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那些三鲜陷的饺子。清晓看着她,眼眶又湿了:“沁蕊,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

“记不得了,”沁蕊坦白地说,“现在我特别怀念咱们搭伙的日子。一个人吃饭,咀嚼的总是寂寞和孤独。”

清晓颤抖了一下:“寂寞和孤独,你在和我聊天中,总是提到这两个词。你经常这样寂寞和孤独吗?”

“不是经常,是天天!”沁蕊的笑容收敛了,“自从收不到丁天阳的消息后,寂寞和孤独已经成了我的影子了。”

清晓咬住了嘴­唇­:“他……今天也没有来信吗?”

沁蕊垂下了头:“我以为他会来的。”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了,只听到墙上的挂钟,发出单“滴答”“滴答”的声音。

“清晓,”沁蕊终于开口了,“你听过邰正宵的那首《一千零一夜》吗?那正是我的写照啊。”没等清晓回答,她已经轻轻地唱出了那首歌:

“她总是不言不语,

黄昏等到天微明,

拔弄着怀中那把无弦琴。

寂寞里秋来春去,

诺言随风都飘零,

梦中人还是

没捎来一点消息。

那一夜一场大雨,

园里的花落满地,

那是她为他种的金线菊。

当有人劝她放弃,

她会微笑看着你,

手心中紧紧

握着发黄的回忆。

一千零一夜,

没有一夜不思念,

每一份想念,

化做不成双的蝶。

一千零一夜,

没有一夜不流泪,

流到心里面变成血……”

她突然唱不下去了,嘴­唇­轻颤着,眼神落寞而萧索。突然,她推开窗户,指着楼下那片零落的金钱菊。花园里已经亮起了路灯,青白­色­的灯光下,那些凋零的花朵看起来像一个个凄惨的幽灵。“丁天阳经常用金钱菊来比喻我们的爱情,说它虽然不起眼,却能一年四季蓬蓬勃勃地开着,永远鲜活,永不凋谢,”她凄然地说,“可是你看,一场狂风,几天的­阴­雨,它就凋落得一塌糊涂,甚至还没有其他花朵体面。它,只能经受着四季的交替,却依然经不起暴风雨的考验啊。”

清晓走过来揽住了她的肩:“任何花朵如果不­精­心呵护,都无法经受暴风雨的摧残。”

“你说得对,”沁蕊的目光落到了窗台上那盆茂盛的金钱菊上,“丁天阳让我和他一起,用爱和相思­精­心浇灌它,用坚定的决心和毅力来守护它。我是这样做的,我守护住了这盆金钱菊,可是,他是否是这样做的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终生守侯着心中的蔷薇呢?”

清晓揽着沁蕊的手臂微微颤抖了一下:“是的,我守侯着她,尽管她或许永远不知道这份守侯,我也无怨无悔。”

他凝视着对面的那座公寓,竟也轻声地哼起了一支柔美而忧伤的旋律:

“爱是一朵蔷薇,

谁能拒绝它的美,

那些甜蜜的依偎,

风儿都为它醉。

爱是一朵蔷薇,

一瞬间就要枯萎,

那些流不尽的泪,

在相思中徘徊。

就当是一场梦啊,

梦醒了变了模样,

我却舍不得遗忘,

竟然在回忆里惆怅。

爱是一朵蔷薇,

谁能拒绝它的美,

还有残留的余味,

陪我慢慢憔悴。”

他唱得是那样缠绵而忧伤,最后一个字唱完了,音符似乎还在幽冷的空气中震颤。突然,远处的夜空中升腾起一束束灿烂的礼花,宛如瞬间绽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朵,黯淡的天空顿时被无数道灿烂的金光渲染得辉煌无比。哦,这是情人节的焰火,是对天下有情人的祝福。刹那间,一对对的情侣从周围的街道上涌到了那个小小的街心公园,或者从各个大厦的窗口探出头来彼此致意。大家都仰着头,注释着天空中五彩缤纷的礼花,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突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大声说出自己的心愿,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好啊!”大家纷纷响应。顿时,无数祈愿的声音伴随着美丽的焰火一起升腾到灿烂的夜空中。沁蕊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竟想流泪。她突然探出身子,冲着那不断绽开又不断消逝的焰火,冲着那被焰火照亮的天空,大声地,不顾一切地喊道:

“所有的神明都听着,我唯一的愿望,就是今生能得到一份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最纯正、最美丽、最执着,最持久的爱情,一份——蔷薇般的爱情!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

喊完这一切,沁蕊发觉自己已经流了满脸的泪,转身去看清晓,发现他的眼中也噙着泪花,目光却依然温暖而执着。“清晓,你也许个愿吧。”她含泪说道。

清晓深深地凝视着她:“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我深爱着的女孩能永远幸福快乐。”

“哦,清晓,”沁蕊羡慕而感动地说,“我多希望自己就是你心中的那朵蔷薇。”

清晓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沁蕊,”他动情地说,“回到广州来吧,不要在这里继续咀嚼孤独和寂寞了。广州虽然有那么多痛苦的往事,但最起码还有一个我,可以和你共同承担,共同等待,共同——煎熬。”

沁蕊感动地凝视着清晓,在他忧伤而期待的目光中,在他酸楚而热烈的语气中,整个人都被软化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自己的手,慢慢地放在清晓宽大而温暖的手掌中。

礼花继续升腾着,照亮了天和地,也照亮了两个互相依靠和慰籍的灵魂。

二十三

寒假过去了,沁蕊跟着清晓回到了广州。

在清晓的努力下,沁蕊顶替一名刚刚辞职的年轻教师,被安排到学院的实验室工作,同时承担数学系计算机公共课程的部分教学工作。沁蕊早就发现,清晓虽然年轻,但在系里乃至整个学院说话都很有分量。这也难怪,他工作不到五年,就已经承担起学院大部分的软件开发工作,是信息科学技术学院一棵主要的摇钱树。他手下也有好多助手,沁蕊就是他手下的一个“兵”。和沁蕊搞同一项目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清晓是这样介绍他的:

“康然,我大学时唯一的好朋友,去年调到咱们学校来的,也是IT领域的­精­英。”

听到“­精­英”二字,康然连连摆手:“我可谈不上什么‘­精­英’。在大学时,我就给清晓打下手,现在依然给他打下手。如果不是他死拉硬拽,我才不会从北京跑到广州来呢。他是个不折不扣‘天才’,而我顶多算是个‘人才’。他的水平,我一辈子也赶不上。”

“别那么谦虚好不好?”清晓熟稔地拍着他的肩膀,“康然在中关村,也是个响当当的‘名人’呢。”

康然一下子跳起来,不仅摆手,连头都摇上了:“别!我出名,不是因为技术高,而是因为取了个好名字。”

“这和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呢?”沁蕊笑吟吟地问。

“你想啊,”康然眉飞­色­舞地说,“‘康然’和‘当然’谐音,在IT圈子里,谁不愿意听‘当然’两个字呢?所以每当有人提起我的时候,对方还以为在称赞自己呢,所以也跟着说‘当然!当然!’”

沁蕊一下子笑了起来,笑得坦率、纯真、而快活。她好久都没有这样开心地笑过了。康然看着她笑面如花的脸,不禁怔了好几秒钟。清晓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唇­边挂着一个高深莫测的笑。

就这样,沁蕊又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繁忙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多少排遣了她心中的寂寞和孤独。尤其是身边的两个好伙伴——清晓和康然的存在,更是让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沁蕊越来越发现,康然真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外表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却有一颗善良而敏锐的心灵。沁蕊觉得他和清晓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深刻、温柔、体贴、重感情,而且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他和清晓一样,是凭着自己的奋斗打拼出来的,他懂得奋斗,懂得担负肩上的责任,却并不迷恋金钱和荣誉,他的奋斗是为了过上宁静而舒适的生活。“是清晓让我懂了这一切,”他对沁蕊说,“自从认识了他,我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沁蕊非常赞同他的话。她突然觉得貌似清晓的丁天阳,其实只是“形似”而已。而这个外表和清晓大不相同的康然,才是和清晓真正的“神似”。于是,抱着一种爱屋及乌的心理,她和康然交谈的次数渐渐增多了,两人在交谈中迅速缩短了彼此的距离。而康然在工作上,也给予沁蕊很大的照顾。不久,两人就熟悉得像相处多年的老朋友了。沁蕊了解到康然是山东人,也喜欢吃面食和北方菜。他做菜的手艺和清晓不相上下,面食可是一窍不通。于是,每天晚上,三个人都在清晓的公寓里进餐,菜肴都由康然掌勺,面食则由清晓主打,沁蕊只能给他们打个下手了。然后,三个人团团围坐着一张桌子吃饭,那情景,颇有一种家庭的温馨。晚饭后,清晓会走进自己的书房继续编程,康然和沁蕊则坐在客厅里,或谈天,或抱着自己的“笔记本”继续白天未完成的工作。十点左右,康然会送沁蕊回宿舍。沁蕊没有住教员单身宿舍,她依然住在以前的女生宿舍楼里。尽管已经成了老师,她还是习惯和学生们在一起。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送沁蕊回宿舍的任务落到了康然的头上,每当沁蕊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清晓,清晓总是抱歉地笑了笑:“沁蕊,对不起,我实在太忙了。”

是啊,清晓的确很忙。沁蕊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这样忙碌过。听康然说,这一年来,他几乎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三四点钟。“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总会想起大学时他拼命为母亲挣钱时的情景,”他不无感慨地说,“现在的他,比起那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可是,他现在不需要挣那么多钱了。”沁蕊不解地说,“他说过,他不想做比尔.盖茨,他只想做一个普通而快乐的人。”

“是啊,他一直是淡泊的,”康然点着头,“当初他决定南下的时候,我曾劝他不要离开北京,因为凭他的能力,中关村应该是最好的用武之地。可是他却说他过够了那种整天埋头编程的生活,想找一份稳定而清闲的工作,过一种宁静安逸的生活。可是从现在的情形看,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宁静安逸下来,除了学校的工作,他还接了太多的‘私活’,只要报酬高,无论多难多苦多急的活儿,他都一口答应。不了解他的人,都说他掉到钱眼里了。”

沁蕊叹了口气:“这也难怪,即使像我们这样了解他的人,又何尝理解他的这种做法啊?从广州回来后,我就觉得他变了好多。虽然他对我还是那么关心,但却似乎在有意疏远我。我和他之间没有那么亲密了,甚至在工作中,他都比以前严厉多了。”

康然忍不住笑了:“这你可冤枉清晓了。这一年来,他经常和我谈起你,以至于我没和你见面,就已经很熟悉你了。至于工作嘛,他对我不也是一样严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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