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要我跟这个尼姑学习怎么当牛郎?”
卓唯默调高了的声音从白马俱乐部的顶端飚出来,大概把这辈子所有的不可置信都透支完毕了,声音阴阳怪气到让站在一边的胡不动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再加上他瞪大的眼睛,挑高的眉头,和一副想一巴掌拍死敢再次出现在这里的她的表情,无不让她感到毛骨悚然,寒战阵阵,只得朝门口挪了挪步子,想把所有的空间都让给这对诡异的呣子进行跨时代的沟通……
可他卓唯默却完全不能体会她的用心良苦,眼一眯,将正要落跑的她一把扯回来,往中间一摆,一手从上指到下,最后发出一阵嗤笑:”你要我跟这种东西学习当牛郎?哈!老太婆,你脑子坏了?”
“……”这种东西是什么意思,就算要讲她的坏话,不能先让她退场吗,干吗还把她抓回来,从上到下地打量一遍,意思是她从头到脚都没有什么价值吗?
老板娘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着手里的笔,不冷不热地一笑,扯出一阵更加阴阳怪气的声音:“这种东西的恋爱经验值比你丰富,看过的言情小说比你多,她不怎么聪明的脑子比你那个迟钝的不知道女人为何物的脑子稍微多开了一窍.”
“妈的!你敢说我一窍不通!她恋爱经验丰富??哈,一个尼姑?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她光着脑袋看到男人就躲的蠢模样,你说这种东西恋爱经验丰富?”卓唯默一掌拍上那宽大的书桌,还不忘回头白一眼这个突然情商飚升到自己头顶上的女人,死也不肯承认,”我怎么不知道女人是什么东西了,我摸过的女人比跟这家伙说过话的男人还多!”
“我不是要你当生物学家去研究女人的身体构造,还有,不要在说脏话的时候才叫我妈.”
“……”他嘴角不屑地一撇,”老太婆,我忍你很久了,你别得寸进尺……”
“死小子,我也忍你很久了,你知道你几天的营业额让秦永旋趴在桌子上笑了半刻钟么?到现在还没有被带出场过,竟然还大言不惭企图超过天流的业绩,你要丢人能不能不要牵连上我?”老板娘也一拍桌子,站起身,跟着叫起板来……
“妈的,又不是少爷我要当来牛郎的,你叫秦永旋和那个’夏什么流’跟本少爷飚车去,看少爷我不把他们压成一排年糕!”
“飚车飚车,有本事你就抱着摩托车过一辈子,不要找女人发泄兽欲!”
“妈的,这和这有联系么!你们女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在床上喂饱了还有那么多麻烦!”
“……就冲这句话,老板娘,我觉得我们应该放弃培养这种没前途的男人……”胡不动颤抖着Сhā进一句话,实在不忍心因为自己的关系引发呣子反目成仇的狗血戏码上演……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两声满是怒火的声音同仇敌忾地刺向她……
“……”她是好心耶……闭嘴就闭嘴……
“咚咚”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在硝烟四起的办公室,老板娘瞪了一眼不成气的儿子,调整了一下呼吸,清咳了一声,恢复专业沉稳的声调,动了动下巴,示意卓唯默滚到一边站着去……
卓唯默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嗤,翻了一个白眼,给足了自己老娘的面子,长腿一跨站到旁边去,斜视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到旁边的胡不动,嫌弃地瞪了瞪她,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向门边……
“进来!”老板娘坐回沙发椅上,看着被推开的办公室大门……
一个留着娃娃头,长碎卷发的女生皱着眉头跨进了办公室,她身上穿着私立贵族学校的校服,擦的黑亮的皮鞋配着蕾丝公主短袜,一脸傲慢地抬起头见怪不怪的扫视了一下办公室的摆设,似乎对这片富丽堂皇没什么感觉,娇好的两片红唇紧紧地抿着,只在视线碰触到一脸不爽的卓唯默时微微牵起了一些,视线也跟着露骨地砸在那个一副不良模样,两手环胸而站的男人身上.
卓唯默眨了眨眼,再看了一眼已经站离他一定距离的胡不动,这才确定这个赶进来的女生是盯着他在看,被这阵几乎欣赏式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耐烦,他下意识地吼出声:”喂,你看什么看!眼睛拿开点!”
“……唉!”一阵恨铁不成钢的叹气声从站在一边的胡不动嘴里飘出来,没救了,这个男人完全不能理解眉目传情和女人的欣赏目光,只把这些全当是让自己头皮发麻的东西,让他开窍,该是一项多么浩大的工程啊!
被吼的女生一个不爽,皱起眉头,发出一声高傲的冷哼,把头一扭,踩着步子直接走到老板娘面前,二话不话,拉开了面前的椅子,不请自坐……
“老板娘?”一声还带着娃娃童音的尖细女音从那张小嘴里跳出来,带着不可一世命令的调子.
“有何贵干?”老板娘牵起一个和善的充满服务热情的微笑,看得站在一边的胡不动暗自捏起拳头,她总算明白什么叫差别对待了,一看人家穿着打扮,就立刻改变服务态度,真是会见风使舵……也许总有那么一天,她也要让她好好给她服务一下!
“我要包个牛郎!”蕾丝娃娃傲慢的扬起下巴,将手里的信用卡往桌子上一抛,脚也跟着架了起来,丝毫没了淑女的架势……
“您的意思是……你要把他带出场?”
“对,没错!我要你们这里最好的牛郎!钱不是问题!”
什么时候,她也能吼出一句钱不是问题,而不是被人用钱压迫着培养一个根本没有前途而言的牛郎呢,胡不动唉声叹气,宣泄着对尘世的不满,却愕然反应过来那女生话里的意思,要最好的牛郎,不就是……夏天流?
她蠕动了一下唇瓣,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唔……酸酸的……不行,她没钱再毁约了,不能吃醋,不能吃醋……只要他不是用微笑模式接客就好……看这女生的喜好,她肯定比较偏好别扭闷骚型……
“最好的牛郎啊……”老板娘若有所指地提高了音调,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时间表,再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胡不动,被看的人立刻露出一脸”我完全不在意,吃醋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的表情,”……真不巧,天流最近客满了,不太有空哦?恩,你可以先告诉我,你需要什么类型的,我可以同样帮你安排优良品种.”
“……”那女生挑高眉头,微微思量了一下,”我需要一个……痞子流氓混蛋到极点,抽烟喝酒恐吓,无恶不作的,完全不懂温柔体贴为何物,还敢对本小姐大吼大叫的男人味十足的牛郎!!!”
“……”
“……”
“……”
一阵诡异的沉默突然蔓延在办公室里,足足持续了三十秒,然后打破沉默的第一声,是从卓唯默的口里飚出来的……而且是超级不爽的声音……
“……你……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说的人有那么点耳熟……”胡不动接上第一声……
“……儿子,你终于有机会0的突破了……为娘的很感动……”老板娘接上第二声……
“就是你了!!本小姐要包你出场!!”那女生接上第三声……
“妈的!本少爷才不要被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包,你才几岁啊,竟然学人逛窑子!还敢嫖男人,少爷我又没恋童癖!给我滚远点!”卓唯默完全弄不清楚被嫖的人是完全没有资格选客人的道理,发出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呼喊……
那女生一脸欣赏地看着他正意正严辞地对自己吼到,转身一拍桌子,根本不管他放的什么屁:“就是他了,他叫什么名字,我要包他!”
“卓唯默,唯有沉默!但是,他和他的名字总是不太有瓜葛!”胡不动立刻为自己需要培养的徒弟进行介绍,实在不希望他不中听的话砸了一次好生意,却不经意间将自己老鸨的嘴脸暴露无疑……
“我叫阮璃!本小姐允许你叫我璃璃!”她说着,还大着胆子走到卓唯默身边,指着自己嚣张又肉麻地做着自我介绍.
“你再不从少爷我面前滚开,我就把你这个软梨捏成软柿子!”卓唯默捏了捏隔在裤子口袋里的手,随时都有拿出来行凶的意思……
“很好!本小姐要的就是个气势,记住,上班的时候,你就要这样使劲地,不留痕迹地,把你流氓痞子,混蛋的一面拿出来,把那个混蛋给我吓到一边爬来爬去,哼!”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秀到卓唯默的面前,胡不动立刻凑上去想去看看照片里所谓何人……
那是一个样貌清秀可爱的小孩子,蓄着一头短发,穿着一身粉红色蕾丝裙,一脸被欺负的很可怜,咬着手指哆哆嗦嗦地看着镜头,眉头向下垂着,两只大眼睛明显含着随时都要掉下来的一泡眼泪,总而言之,整张照片很能激起人的……欺负欲和兽欲……
“她是谁?”胡不动眨了眨眼,问着站在面前一手叉腰一手拿照片的阮璃……
“蔓豚豚!”
“……慢吞吞?”
“不是慢吞吞,是蔓豚豚!他的名字啦,他爸爸说他五行缺水,怕他养不活,就给他取了一个鱼的名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阮璃将照片往卓唯默的怀里一塞,”你就负责给我欺负他,狠狠地,不留余力地欺负他,然后,和我谈恋爱!!”
“……无聊!”卓唯默翻了一个白眼,正作势要走,却见阮璃一把扯住站在一边的胡不动……
“你卖不卖?”
“我?喂,我不是卖的,我是……”胡不动急忙摇手示意自己的清白……
“不管,本小姐要买你,我要你去喜欢他!”她手一指,指向正要走开的卓唯默.
“……”胡不动一脸无语地看向正转过头来的卓唯默,那个正要走开的人停了停脚步,发出一声不屑地冷哼,继续要走开……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一直不发一言的老板娘突然发出赞同的声音,画着漂亮指甲油的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了一番,”阮小姐似乎都把剧本想好了?”
“哼,本小姐一定要让他后悔!喂,他们到底接不接客?”
“接,有钱赚为什么不接?”老板娘丢出一份影印好的合同,”签完合同,这两个家伙随你带走.”
“喂!!!老板娘,我不是……”胡不动急切地举起手想讨回自己的合法权益,她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被人找乐子的!
“你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吗?”老板娘一白眼,立刻让某人消音下去,”你应该已经明白阮小姐的意思了吧?那么去准备吧?”
胡不动一拍有点头疼的脑袋,看了一眼立在一边,一副势在必得模样的阮璃:”你……是要报复他,还是刺激他?”
“我要让他后悔后悔后悔!!!”
“……我大概明白了……”她哀叹了一口气,伸手抓住卓唯默,”上战场吧.”
“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你和她答什么哑谜,你拉着我去哪?”卓唯默被拽住袖子,开始被往外拉……
“恢复你不良的形象……好去欺负人……”
“妈的,少爷我干吗要去欺负一个照个相还哭哭啼啼的女人!”
“……那是一个男的……”胡不动扯着他继续往外飘……而且是一个被长期压迫的可怜的小男生,希望卓唯默等会下手轻点,”喂,欺负可以,不要搞出人命啊……我更惨,还得扮花痴女……作孽……”
“……”卓唯默皱着眉头,不做声,他还完全没弄清楚状况,这家伙竟然一副了然于心的德行,难道她的段数真的比他高?难道过去一直是他低估她了?她根本就是个什么都懂,而且真人不漏相的家伙?就用那个尼姑头就知道那个神经兮兮的软梨子想要干什么了?那个老太婆竟然还给她一个”放手去做,上头支持你”的表情……女人,果然都是一群不可理喻的生物……
游乐园(上)
“喂,你要干什么,妈的,少爷我不喜欢这种恶心的衣服,裹在身上很难受知不知道!”卓唯默的抗议声从老板娘办公室隔壁的小暗房里传出来,可丝毫引不起坐在外间的老板娘和阮璃的注意,两个买卖人口的家伙,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不耐烦地等着被胡不动拖进小暗房里改头换面的商品……
“喂,你拿着剪刀靠过来干什么,我警告你,滚开些,喂,你干吗拿着剪刀对着我的下面……@#$%$^%$”一阵喀嚓喀嚓声触目惊心地从房间里传出来,老板娘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不再有抱孙子的机会,只是凉凉地打了个哈欠,完全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识地微笑看着面前不耐烦等着自己商品包装的阮璃……
里面翻天覆地的乒乓声还络绎不绝地传出来,过了好半响,”怦”的一声,玻璃小门被人粗鲁地一脚踢开,不耐烦的男低音咆哮而出:
“妈的,这算什么德行,少爷我绝对不穿这样出门!!”
阮璃寻着声音的源头顺势看过去,只见面前一个头发碎乱却不失型格的男人正抬手使劲地骚动着自己的头发,不经意间让那左飘右乱的发丝凭填了几分随性的庸懒,一只闪光点点的耳钉从发丝间微露光芒,刺得观赏的人快睁不开眼睛,阮璃咽下一口唾沫,继续往下望去,只见他的脖口露出大片性感兮兮男人味十足的皮肤,锁骨处挂着一条夸张的银质骷髅吊坠,一件黑亮的皮衣甲克裹在身上,腰身处还悬着一条银质锁链,带着点荆棘的感觉,阮璃微微张开嘴巴,迫不及待地往下扫去,也顺便想确定他的下半身再经历剪刀酷刑后,是否还完好无损,一条深色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只是拉了条拉链,扣子嚣张地开着,膝盖处,被剪出两个桀骜不逊的大洞,而整条牛仔裤还零碎地削出一些引人遐想的缝隙……
整个画面简直……
“太不良了!!太流氓了!!我喜欢!!”阮璃从椅子上窜了起来……
“……你喜欢?穿成这样的混蛋?”卓唯默发出一声冷哼,抬起那被迫套上几只骷髅戒指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瞬间把这种穿着打扮的男人和自己撇清的一二净,妈的,穿成这样出去,不如直接挂个”我很欠揍,来扁我吧”的大牌子直接点,要是他在街上看到这种打扮的男人,不管认不认识,先拖到角落去教训一顿再说,简直就是丢男人的脸!
“你怎么就跑了,还没完呢!”胡不动从暗房里追出来,想要把某个不合作的人士抓回去重新包装,”唇环,还有唇环,你有唇洞么?”她说着,踮起脚,抬起手,一把捏住卓唯默的下巴,手指在他的唇上一刷,刷得他倒抽了一口气,立刻将她一把推了开来……
“妈的,别碰我!”说完,他抬起那只带着酷酷骷髅戒指的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被莫名其妙的女人侵犯的红唇.
“……喂,我说,你多少也体会一下我的用心良苦好不好?在我把你打扮成这副德行后,是不适合你摆出这种娇羞无限的表情的……”胡不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希望他不要糟蹋她的造型设计,摆出点适合他的禽兽造型,按说,不良对他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已,现在正是他发挥他所长的关键时刻啊……
“就是!你得维持你刚刚那副不良的样子,这种被女人摸了就害羞的表情,你给我收回去!”阮璃也跟着瞪住他,”我最讨厌男人故作纯情的模样了,哼!娘娘腔!”
“……你说谁娘娘腔,妈的,少爷我的嘴巴是用来接吻的,谁要在上面打洞,漏风啊!”他皱着眉头,低着嗓子吼道,对眼前两个女人的审美观丝毫不认同,要说他也不良过好些年了,可什么时候听说过不良还要摆造型的,他是不良了,但是要怎么穿衣服,蓄头发,那还不是自己舒服就好,现在这身行头,搞得他浑身不自在,什么冰凉凉的项链,戒指,还有被什么膏给定了型的头发,短皮衣甲克勒在身上紧得就像女人的内裤,混蛋,裤子上两个洞还在漏风,他得了关节炎,谁来负责!
“对,就继续保持这个气势!”一听到粗口,阮璃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瞥旁边造型毫无的胡不动,不满的声音又飚出来,”你呢?本小姐也买了你的!敬业一点!”
胡不动憋屈地看了一眼正略微露出赞赏目光打量自己儿子的老板娘,再看向站在一边正不满地看着自己阮璃:”我只要扮花痴就好了,穿什么没关系吧?”
“那也是,喂,记得多花痴一点!”阮璃朝卓唯默靠近了两步,后者正想迅速拉开和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生的距离,却被她手臂一伸,缠在自己手臂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
“谁要当你……”卓唯默的反讽声还没飚出来,一边的老板娘却拿出一张合同,丝毫不顾呣子情面地在他面前晃了晃……
“讲话小心点,不好好工作,蓄意破坏,只会让你多干几年,恩?”老板娘威胁的话一板一眼地飚出来……
“……嗤……”卓唯默将没飚出口的吞回了肚子,憋得他直翻白眼……
而胡不动就合作狗腿多了,立刻跟在阮璃的身后:”应该不会很晚下班吧?我还要回家煮饭的,家里还有几张嘴巴嗷嗷待脯……”
阮璃回头看了一眼搓着手媚笑的胡不动:”你眼光,品位不错,本小姐不会刁难你的,会让你按时下班回家当黄脸婆的!!”
“……呵呵呵呵……多谢大小姐抬爱……”贱笑两声,”那……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教训那个没胆子的娘娘腔!”大小姐一手挽着牛郎,一边向外走,某牛郎不住的抬表开始看时间,发现自己有必要换块秒表快点乱动的手表……
“那个慢吞吞?”胡不动抽搐了一下嘴角,还记得那个照片上哆嗦的小可怜……
“没错!!”大小姐深呼吸了一口,举起另外一只手臂,直冲云天,豪迈地宣布道,”我们现在就去游乐园约会!!”
“哈??游……游乐园?”胡不动和卓唯默同时发出不可思议的询问,去那种人多如海,纯真童趣,情侣嗳嗳的地方教训一个一脸可怜样还喜欢穿粉红裙子哭哭啼啼的娘娘腔小男生?喂喂喂……是不是有哪个环节搞错了……
游乐园……
实在是个很神圣的地方,简直可以被列为纯洁只典范,恋爱之秘宝,约会必经之地,实在不是适合用来召唤牛郎,外加欺负弱小,这是胡不动一直坚持的信念,可很明显,阮大小姐并不这样认为,否则她就不会用一脸挑衅的神色,不耐烦地点着脚尖,一手挽住根本置身事外的卓唯默,不爽地盯着那个因为一路跑来,累得直喘气,还生怕自己的喘气太不吵耳,伸手捂住自己嘴巴的可怜男生……
那男生个子不算矮,只是略微比卓唯默低了半个头,一头修剪的整齐的头发,配上一身淡灰色男装校服,身子微低着,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觉得他拘谨小心地把自己缩在离阮璃一定距离的地方站好……
“蔓豚豚!!你竟然敢给我迟到?”阮璃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的口气从嘴巴里跳出来,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语句,组合起来是多么奇怪,慢吞吞迟到,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对……对不起……小姐……”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抬了起来,大眼睛煽动出绝对的无辜,和那泛着点泪珠的荧光点点,带着毫无道理的杀伤力刺向在场的每个人,那把略带隐忍又让人吝啬不了怜悯的嗓音像撒了把蜜似得透出来,”我已经很努力地赶过来了……”
“少给我装可怜!你今天下午根本没有课,本小姐调查的一清二楚,你就是故意给本小姐的迟到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对比,阮璃的声音就有那么点无理取闹的味道,丝毫得不到讨喜的效果,让人直觉判断,她是错的!
于是,路过的人无不侧目两眼,无声的用眼神对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进行声讨,顺便同情一下弱小……理所当然的,站在她身边的打扮叛逆的不良少年也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要附送一阵鄙视,至于他们身后的小跟班,路人甲……无视好了……
“可……可是,我想回家一趟,问妈妈借个东西再出门.”蔓豚豚的声音牵出一丝微颤,颤得扣人心弦,如丝如扣……
“你根本就是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竟然放任本小姐在这里等你!!”恶毒女再次出言攻击……
“小姐……你不要再靠过来了……”小可怜开始向后退上两步,保持着理想的距离……
“你还敢嫌弃本小姐?”
“……没有没有,我只是……只是会怕……”
“还说不是嫌弃本小姐,你明明就是嫌弃我!所以才迟到,所以才离我远远的,所以我身边站个男人你也不闻不问!!”
“……为什么我觉得越来越多的人瞪我,我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卓唯默郁闷地站在原地,丝毫不在乎正在自己面前吵……呃……准确的说是一人骂,一人挨骂的景象,头微微向后一转,手搁在唇边,斜视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看着人来人往的胡不动……
“……我比你更想惨,为什么人家鄙视都懒得鄙视我,直接无视我……”她继续观察着人来人往的人群,明明每个人都要多看他们这两三眼,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肯多看她一眼呢,”我觉得,你等下会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就凭他?”卓唯默一挑眉头,丝毫不觉得生命危险这四个字会轮到自己来用,什么阵仗他没见过,别说眼前还是个连风都吹得倒,一恐吓就吓出眼泪的娘娘腔……原来他穿成这样,还不是最丢男人脸的,哼……一山还比一山高啊……
“你不觉得欺凌弱小,助纣为虐,仗势欺人是被大家敌视的对象么……”
“管我屁事.”
“……你现在就是……”她非常小心地指出这个事实,顺便拉远了一些和他的距离,有时候被人无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比如这个时候,请遗忘她吧,她愿意甘心地缩在被人遗忘的角落暗自垂泪……
“你们!!不帮我好好教训他,在那里私下勾勾搭搭,眉来眼去给什么劲!”阮璃一把拽住卓唯默,将他往前面一推,让他直接对付面前软趴趴的蛮豚豚,胡不动却自动地向后大退一步,吹起口哨装作不认识的模样去看天空……
蔓豚豚将两手缩回胸前,使劲地交握住,警戒地抬起头来,看着压向自己的黑影,眨了眨有些怯怯的眼睛,看着他正皱着眉头,用一副好想一脚踢飞他的眼神看着自己,唔……好恐怖……再看了一眼他一身浪荡不堪的穿着,唔……好吓人……
“喂!”卓唯默发出一声不算友好的招呼声,得到的却是站蔓豚豚倒抽一口气地颤抖……
他的口气很不好的样子,唔……好想逃走……但是……他抿了抿嘴角,看了一眼死盯着自己的阮璃,只得咽下了唾沫,继续站在原地打抖……
“你……”
“哇!!!你别打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一定不敢迟到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连几声道歉连带蹲身抱头的动作……
卓唯默看了一眼还搁在自己裤子口袋里的手,完全没有拿出来过的痕迹,再看一眼自己面前已经消失的人影,无奈地抽搐着嘴角,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看着那个蹲地求饶的生物,气得快要七窍生烟的阮璃,轻轻地说:”喂,我可以下班了吧,他已经被欺负哭了……”
“蔓豚豚!!!”阮璃高调着嗓子,抬脚走到那坨蹲身抱头,原地画圈装可怜的家伙,丝毫不在乎周围的人几乎快要唾弃她的目光,正准备伸脚给他一顿好踢,反正恨铁不成钢已经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这种男人,这种在她面前种蘑菇的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人怜爱的,该死的娘娘腔!什么都逆来顺受的娘娘腔,耳根子软的娘娘腔,什么都顾及就是不顾及她大小姐感受的娘娘腔,一脚下去,踩爆他的脑袋,世界就太平了,男女世界也可以重新划清界线了!!对!一脚踩下去,对准他的脑袋!
“唔……妈妈说,今天出来会有血光之灾,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一声细小的声音从蹲地的蔓豚豚嘴里跳出来,一下拉住了阮璃的脚,她保持着一脚抬起,一脚站立的怪异姿势站在原地……
“唔……八字不合的话,碰在一起,会扩大血光的……”小小的声音越说越弱,让阮璃把抬起脚放了下来,连眉头都跟着垂了下来……
“你起来.”她放低了音量,似乎有些颓丧.
“……”那坨抱头蹲地家伙微微抬起了脑袋,有些胆怯地回过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姐……”
“……我们八字不合的,对吧?”
“唔……妈妈是这样说的……而且……”他垂下那双满是无辜的眼睛,只是看着地面,几乎让人觉得他要当场痛哭出来……
“而且你爸爸只是我爸爸的司机,所以,也不合,对吧?”
“……”他抿了抿唇角,显得有些可怜兮兮……
“没关系呀,我又不稀罕你,我早跟你说过吧,我最讨厌娘娘腔!”她一耸肩膀转过身去,不再去看那个蹲在地上的可怜虫,”你这种没男人味,又装乖巧的人有什么好的,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是我当坏人被人骂,我要找个比自己还坏,还不良,还流氓的,像他那种的!”她手一抬,直接指向不敬业地正在打哈欠的卓唯默……
被点名的人莫名其妙地眯了眯眼,抬手指了指自己,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人指指点点,为什么现下,连这个软梨也来凑热闹,他正要启唇抱怨上一句,却被站在身后的胡不动一把扯住了袖子,示意他最好不要发出打扰气氛的声音,他狐疑地皱了皱眉,看着面前似乎有些不对劲的一对家伙,喂……他们是说到哪里了,有必要一个用誓在必得,一个用可怜兮兮,羡慕无比的眼神看着他么……
“所以,我今天就是要你来看看,我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你这种只知道抱着八字,血光之灾,还有什么配不配的上的娘娘腔,才不会有人喜欢!你看到没,那边那个站着的白痴一样的女人,也比较喜欢唯默这样的男人,对吧!!”
说完,她转向那个正皱起眉头聆听他们对话的胡不动……
“呃……啊?”她被突然提到,傻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别开视线,尴尬地看向别处的卓唯默,再看了一眼面前两个同时瞪着她的大小姐和小可怜,只得勉强地应了一声,”……唔……啊……喜欢……喜欢的……”
卓唯默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唇角,只是轻咳了一声来掩盖掉一些她的声音,她却忙着垂下头去思考着什么……
“……小姐……”他那委屈到极点的声音又窜了出来,听得阮璃一阵窝火……
“滚开,谁要听你叫什么小姐,唯默,我们去坐过山车,那种有恐高症的人就滚到一边去了,本小姐才不想迁就你呢!”
她说完,一把拽上某个还在掩饰着尴尬的某人,径自往自己想玩的地方走去,再也懒得看那个一直蹲在原地,将头越埋越深的小可怜……
游乐园(中)
直到觉得身后的人已经渐渐走远了,蔓豚豚才从地上站起身子,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垂下的唇角叹出一口明显的气,转身去看已经淹没在人群里的身影,抬起脚步正要朝过山车的方向走去……
“不是有血光之灾吗?你还不回家?”一直站在一边的胡不动看着那个可怜兮兮的身影又要往危险源头钻,他妈妈说的没错,他今天真的与血光之灾,而且如果他继续跟过去,大概,过不久就会实现了,如果卓唯默不得不完成任务的话……
“……有血光之灾的是小姐.”他抿了抿唇角,”你们是朋友还是情敌?”
“呃?啊……呃……不算情敌吧……”
“可是,你们都喜欢那个凶巴巴的男生……”
“呃……我对感情是很理智的,呵呵呵呵,绝对不会上演坏女人欺负女主角的事件!”她用她的人格担保,花痴只要点到为止就好,而且她刚刚演的那叫一个僵硬失败哇……
“那就好!”他突然丢出一个甜丝丝的微笑,几乎要侵入人心,她这个人,就是对别人的微笑没什么辙,”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人不坏的……”
“……”她看着面前的蔓豚豚,突然表现出言情女主角原谅无耻坏女人的温柔善良体贴人心,顿时为自己的助纣为虐揪了一把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唔,我想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就算她不相信也好,拜托她,挂在脖子上,一天就好.”他从口袋里套出一个翡翠装的佛挂饰……
她伸出手来任由那枚玉牌躺入自己手中,觉得情景有那么点似曾相似:”……你自己亲自去给她吧?”
“不了,我去送反而不好……”他咬了咬唇角,有些无奈……
有什么不好的,她和那个男生只是做戏,她没对他认真的,她喜欢的还是你!!她几乎下意识就要脱口丢出这几句话,却总觉得这几句话根本是自己的心思,暴露出来会让人无所适从,只得唇角微颤,憋出一句:”是因为八字不合吗?”
“唉?你也懂这个哦?”他好象有些惊讶,随即扯出一丝苦笑,”对呀,就是八字不合,我妈妈说我本来该是女娃娃,八字就不会不好了,所以从小把我当女孩子养,所以我才……这么……娘娘腔……呵呵……我五行缺水,所以,才取了个奇怪的名字,反应也慢吞吞的……小姐常常骂我笨,但是她考试都考不赢我,又骂我死读书……小姐命属火的,我妈妈说,我们俩如果都是女生,就互补了,但是,偏偏我是个男生,又缺水,就……互克……”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她是多么感同身受,多么身临其境,多么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却听着他只是提了提唇角发出小声的软语……
“其实,这些都是借口而已……我自己也知道……”
“……”
“只是不想丢脸的借口而已……”
“……”
“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站在她身边好糟糕,男人味这种东西,我听过没见过,哪里知道要怎么做,而且刚想着她不喜欢,不能这么做,下一秒,我已经蹲到地抱着脑袋了,小姐说,她讨厌我,比她还有女人味……”
“……噗嗤……呃……抱歉……我不小心就……”她飚出一声笑,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似乎想通了什么似的,眉头一扬……
“……没关系,反正我也觉得自己很丢脸,但是那个……那个人……他根本就不喜欢小姐,我……”
“不甘心?”
他摇摇头:”是不放心.”
“那你还走吗?我刚看到他们去坐摩天轮了.”
“……摩……摩天轮又怎样?”他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一张不解世事的小脸,真的让人觉得自己在摧残幼苗……
“……所谓摩天轮,就是擦枪走火的经典地点,你想啊,两个人在一个小密闭的小空间里,升到那么高,旁边又没有人,要是那个那么有男人味的男人突然起了歹心想对你家小姐这样那样的话,你叫你家柔弱的小姐躲到哪里?你就不怕下了摩天轮你家小姐被他这个禽兽给煮熟了么?”
“煮熟小姐?”小可怜再次脑袋一歪,展示自己的蠢洁……
“……生米煮成熟饭.”如果这句话他还不明白,她就彻底宣布亵渎幼童了,她实在不忍心看那双闪烁着无知和纯洁的眼睛……
“唉!!!!!!”呼……还好,这句话他明白了……
“喂,你要跑去哪里呀?”才明白过来,他就跑到哪里去啊,没男人味的男人也很猴急嘛!
“我要去,那个……摩天轮,小姐她不能被煮熟了!”他回头吼出一声,顾不得血光直灾的借口,顾不得自己没男人味的弊端……
“你……你不是有恐高症吗?”她适当地提醒了某人一身,不要忘记自己的缺点还真的不只那么一点点,却见他跑得头也不回,”喂!!他们已经上去了,就算你要跟上去也要排队呀!”
他突然想起还要排队这档子的事,看了一眼一条长长的队伍宛如隔绝他一片真心的墙壁一样横在那里,直接站在队伍外,往最前头冲,刚冲到队伍前头,他一个不稳,”啪嗒”地摔了一交,整个人悲惨兮兮地趴在地上,看得胡不动直拍脑袋,他为什么可以柔弱到这种地步……
排在队伍最前头的人看着突然对自己五体投地的人,吓了一大跳,正要低下身关切地询问一句,却见蔓豚豚猛得抬起头,露出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眨动着因为擦破皮的刺痛的掉出眼泪的大眼睛,扑扇扑扇地发出嘶嘶声……
“呜……为什么她从来不信,这不就是血光之灾吗?真的很灵的……好痛……”
“……你没事吧……”队伍前的人被他鲜动生活的表情吓住,立刻关切的询问……
他使劲地抿了两下唇,将快要飚出来的酸泪硬生生地压了回去,两条柔和的眉毛下垂耷拉,那双扑扇的大眼继续为博取同情做着不懈的努力,哭腔已浓的声音从嘴里飘出来:”求……求求你……让……让……让我先好不好……我……我……唔……我……”
“……这……可是队伍……”队伍前的人开始为难,虽然他的表情真的勾引出来他多余的怜悯之心,可是队伍后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拜托你……我真的……真的很想现在坐上去……唔……求求你……”
“哎呀,人家都要哭了,你就让人家先啦!”队伍里的人开始发出正义的呼喊……
“就是,这孩子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多可怜啊,你怎么忍心不让人家先上啦!”保护弱小人人有责……
“就是,说不定是特意要坐那个号的包厢,怀念什么人吧,唉,给人家给方便嘛!”同情心和想象力是成正比的,这是真理……
“……好好好吧,你上去吧,我我我靠后,怕了你了……”
“谢谢你,你真是好人,你们都是好人!唔!”他捂着摔的痛的很的膝盖,急忙站起身,挥袖子擦掉一把快要滴出来的泪,一口气冲上平台,看了一眼高耸的摩天轮直咽唾沫……好好恐怖……好高……好晕……
跟在后面的胡不动立刻享受不劳而获的劳动果实,献媚地丢出一句:”我和他一起的!”头一低,将Сhā队做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真的没问题吧?”看了一眼还没上摩天轮就开始脸色惨白的蔓豚豚,她突然觉得要不要带瓶氧气上去会比较好,万一他厥过去掐人中不知道有没有用……
“唔……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闭着眼睛坐着就好了!”他看着那个包厢往下掉,开始跟着工作人员同手同脚得往里面走……
“……闭着眼睛?那不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吗?我的精心设计怎么办?”她皱了皱眉头,一边跟上去,一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正要发出去的短消息……
“TO: 卓唯默 喂,想提前下班,就在上面煮个饭吧!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什么意思,装纯洁不适合你……不过,也不要太绝,点到为止啊! FROM: 不动.”
“木嘛……啾啾啾……”
一阵诡异无比,肉麻兮兮的声音从卓唯默的口袋里传出来,拉回了正撑着下巴坐在位置上看着远方的高处发着呆的阮璃的注意,要在一个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忽视这种交换口水的Se情声音,真的蛮难的,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脸意兴阑珊,摆明敷衍态度的男人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将手伸进口袋里,将那个一直发出奇怪声音的物体拿出来……
“你的手机铃声真低级.”阮璃毫不掩饰对他的不满,一甩自己的小卷发,显示自己的品位……
“哼,总比你欣赏男人的品位好.”他白了她一眼,两脚交叠着,一手拿着手机,开始翻找新的铃声……
一阵新的铃声在空气里飘荡开来,却变成了最没有任何艺术价值的机械”嘀嘀”声.
“喂,你干吗换掉铃声啊?”
“我前一个女友设得铃声,我还留着干吗?”他没抬眼看她,径自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你竟然谈过恋爱?”一声不可思议的升调,伴随着一阵不可置信的倒抽气,都是对他的男性的尊严的鄙视……
“……”他略微抬了抬眼,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要少爷我告诉你,我用过几盒保险套么?”
“那不就是说,你失恋了?被人甩了?”
“合不来就别在一起,哼,难不成也学你一样,让本少爷也去找个女人气人?无聊.”他的手指点进信息箱,准备查看那条刚刚钻进他手机的信息,他是个百年不用传简讯这种无聊功能的家伙,就算好几个前女友强烈要求他和她们发消息聊天,他也从来不理,电话就是电话,有事打个电话就好了么, 发来发去的,麻烦不麻烦,手机的铃声多好听吗?每隔几分钟吵一次耳朵,不烦人么?
所以每次收到什么所谓”你在哪?”,”你想我吗?”这种无聊消息,他的下一反应,就是一个电话敲回去,丢出一句:
”有事?”升调……
通常对方都会沉默一阵,发出几声支吾的声音……
“有事就说.”平调……
通常对方又再沉默几秒,然后发出小声的”没事了”……
“没事挂了.”挂断……
阮璃皱了皱鼻头,只是发出几声讪笑:”话不要讲太满,等你碰上你想找女人气她的人,看在这次的份上,本小姐可以帮你.”
“少爷我才不会……”他正下意识地反抗,却猛然看到收件箱里悬挂着的名字,因为从来没在这块地方看过她的名字,手不小心地一颤,引来阮璃狐疑地一看,他立刻清咳了一声,掩盖了过去,拇指轻轻一按,打开那条消息……
“TO: 卓唯默 喂,想提前下班,就在上面煮个饭吧!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什么意思,装纯洁不适合你……不过,也不要太绝,点到为止啊! FROM: 不动.”
“……”
“你前女友又给你发消息了?”阮璃眨了眨眼……
“不是.”
“那你干吗一副前女友找了别的男人的忧郁模样?”阮璃伸了伸脖子,想窥视一下他手机那条让他大变脸的消息……
“……”他捏了捏手机,将它往口袋里胡乱得一揣,很难说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是”你在哪”,也不是”我找不到你,过来接我”之类的话,和他曾经收到的消息都不一样,一时之间让他很难适应,虽然,就算是那个家伙发来一样的消息,他大概还是会一如以往地回个电话过去,但是,他的开场白也许会换一换……
“站着别动,等我过去找你.”
只是这句开场白,少爷他没地方用了……妈的!
“过来!”他长手一伸,伴随着自己身上一身摇曳的金属装饰,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手指在阮璃面前一勾.
“喂,本小姐才刚说要帮你气你喜欢的女人,你这么快就……哇!”
她话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扯到对面,撞进他怀里,他好似故意地让她的脖子越过自己肩头,她越过他的肩头,透过他背后的挡风玻璃,看向离他们不远不近,隔了几个包厢的玻璃上,贴着一张涨得通红的脸,那因为焦急而在玻璃上抓着的爪子似乎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因为隔得太远,她听不到,却看到胡不动几乎快要窒息似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将脑袋搁在唯默的肩膀上,下巴一上一下着,开口淡淡地说:“不是有恐高症么,跑来干吗?真是……”明知故问地发出一声有些释然的轻笑,她又张了唇,“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那身粉红蕾丝公主裙丑死了,明明留着男生短发,干吗还去穿裙子?所以,我一把掀了他的裙子,扯掉他的内裤,指着那个东西告诉他,他要是再穿裙子,那里会烂掉,他当时哭着跑走了耶……后来就再也不敢穿裙子了……要是知道后来本小姐会载在他手里,就不招惹他了……”
“……嗤……”他发出一声轻嗤,却丝毫控制不住自己想起那个情景,第一次见到某个光着脑袋的物体时,是他在某节课上到一半,不……准确地说是他睡到一半的时候,猛然惊醒……当时他一抬脑袋,就发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面镜子,刺得他根本睡不好觉,于是,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前面那位转学来不久的尼姑妹的光脑袋,发出一声致命地恐吓:”喂!把你那个刺眼的脑袋给我拿开些!”
她被狠力地一拍,吓得缩起了脖子,战战兢兢地反过头来,抱着那颗被他狠拍一下的脑袋,看着自己,一副委屈的模样……
“看什么,要不要少爷我帮你买顶假发?你顶着那个脑袋,少爷我还不要睡觉了?”
“……”她憋了憋唇角,明明一副很想咬人的模样,却硬是忍了回去,眼角还明显有些湿湿的,可是他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抱着脑袋转回去,身子一俯在课桌上,不让她那颗刺眼的脑袋打扰别人睡觉,他对她还算贴心的态度勾了勾唇角,就这样,他睡觉,她俯着身子,可能因为趴得太低,结果她也经常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不过她可没自己这么好运了,因为他不良,老师不太敢惹他,而她……却经常被抓去走廊提水桶……
那时他只觉得有面子,谁也不敢惹他大少爷,让她明白什么叫天壤之别,不过瞧她老是被罚也挺可怜的,班里的人又总是嘲弄她,他难得地想做一回好人,路过的店里摆着一顶挂在她圆秃秃的脑袋上一定不错的帽子,等回过神来,钱已经进了店主的口袋了,反正买也买了……就带去学校,若无其事地丢在她桌上,再吹着口哨走过去好了……
他是这样想的,到了学校,却见她站在一位长得很甜美的女孩子面前,点头哈腰了好半天,他不在意,只是径自爬在桌上睡大觉,想等到上课时,再找个借口,把帽子丢给她,他哪里知道,等他听到上课玲声,抬起头来时,他的前面换人了……
一头乌黑而秀长的发丝,流泻地披肩而下,随着窗外的风还带起几缕飘逸,却让他该死地想拿起剪刀给她喀嚓几刀,给她那头没事乱飘的头发一个痛快,他下意识地去找那个光着脑袋的身影,却见她因换了坐位,终于能直起的脖子正开心地乱转,她扶着有些酸的脖子,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让他将抽屉里的帽子使劲往里塞,死也不肯再拿出来……
他死盯着那些随风乱飞的发丝,盯得那个女生一阵迷茫,转过身来,然后又状似了然于心地抿着嘴巴甜笑,后来,她跑来找他,说要当他女朋友,他皱了皱眉头,根本闹不明白女朋友是干什么吃的,只听见自己的嘴巴飚出一句:”可以!把你那碍眼的头发给我剪了!”
“唉?”
于是,他,卓唯默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个短发的女孩子,她削掉了那头柔秀头发的时候,胡不动的头上,才破土而出发出几个不成气候的萌芽,而他却再也懒得多看她一眼……
打住了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屁回忆,他听见阮璃的声音还在继续……
“其实……我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看着下面那个扶着晕眩的头拍玻璃的人,”那些什么八字不合,什么血光之灾都是借口,他只是因为学校里那些混蛋闲言碎语地说我们不配,说他家里没我家有钱,才离得远远的,他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他信什么,老是被不良少年欺负,如果我不保护他,他哪有命在我面前跟我说些什么八字不合,血光之灾,在乎那些事情的话,根本就是他自己不信任我嘛!人活在世上,哪有一帆风顺的,难道一碰到什么倒霉事,就把事情怪给这些东西吗?有这些闲功夫,对我好一点不是更实在!”
“……”他听着阮璃的碎碎念,明明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却因为阮璃的话和某个人难得的抱怨有几分熟悉而动了动唇角,喉结微微滚动,似乎咽下了一口很苦的水似得,他站在一边,看着萤一二微笑地警告过学校里的不良少年,不许欺负她,不准动他的人,萤一二苦笑地解释,他胸口的兔子是被她胁迫刺来的,还是萤一二轻笑着抬起眼眉宣布,他要带她去约会,去他的约会,约了人就不见的会么?
她是很白痴没错,又蠢,脑袋又直,站在雨里瞎等,干吗,显得自己很痴情吗?明明和别的女人一样,小心眼,又疑心病重,天天怀疑这,怀疑那,就是不肯讲实话,干吗还摆出一副伟大的嘴脸!当时他丢下一把伞给她,本想顺便给她一脚,让她清醒,却因为找不到什么管闲事的借口,因为她又不是他的女人,因为她是兄弟的女人,虽然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虽然他那顶帽子没送出去,虽然……妈的,反正他就是住了脚,淋着雨闪人……
他靠坐在椅子上,低了些身,不想挡着阮璃的视线,两手放在口袋里,只是让她倾身越过他去看下面的风景,只是在蔓豚豚那里看来,却形成一个暧昧不明的姿势……
“完了,他们真的在煮饭!!唔……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蔓豚豚焦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肆意流窜……
胡不动捂紧了耳朵,抬头看了一眼上面两个相对而拥的人,喂喂喂,只是做戏而已,干吗搞得真像同病相怜,由怜生爱,由爱而做……呃……最后一个动作,考虑一下这还是摩天轮上,公共场合,就算卓唯默堪称从不挑地点的禽兽,但是,也不能……这么……那个吧?
“我说……慢吞吞,你要嘶吼,要晕眩,要吐,或者要抓玻璃,要乱转圈,要发抖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只做一样就好……我听着这吱吱呀呀的摇晃声,我生命很没有保障感啊……”
“可是……唔……呃……好晕……他们……唔……饭……真的煮熟了……那我……”
“现在后悔了?”
“……”
“不要咬着嘴唇装可怜,这招对女人没用的,软梨也肯定不喜欢!”胡不动摇了摇手,将小可怜那张委屈的脸打回去,告诉他鉴定不及格.
“那……那对女人……什么比较有用?”
“就是你没有的男人味啊!”她两手一摊好抱歉地告诉他,答案就是他缺少的这种天然资源,自然灾害害死人啊……
“……到底什么才是男人味啊?”
“反正不是你这种,问个问题最后一个字眼往上升几个度再打个弯调,发出一声暧昧不明的哼哼的这种……”胡不动现场做出最直接的解释,”不准扁嘴巴!”
“……”嘴巴收回去……
“不许扭手指!”
“……”两手放两边……
“不许垂眉头!”
“……”眉头挑起来……
“好象好点了……本来嘛,你长得蛮帅气的,老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干什么!”胡不动两手环胸退了两步打量了一下他,”还差了关键的一点……”
“哪……哪一点?”
“……伤口!!”
“哈?”
“男子汉怎么能没有伤口呢!对,伤口和血,加上这两眼,男人味就十足了!”胡不动解释着她脑海里男人味,熟不知已和野蛮人相去不远……
“可是……我刚刚摔交,已经把膝盖和手都摔破了,已经有伤口了呀,唔,不信你看!”他立刻去拉自己的裤角,露出一截光洁雪白的小腿……充满女人味的美好小腿……
“你给我停止拉裤角的动作……你的女人味又跑出来了!”
“……唔……”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不要给我发出唔唔声,等回走下摩天轮,你就走到那个男人面前,”她手一举高,却发现他们已经开始下降了,那个本在高高处的卓唯默和阮璃已经跑到他们下面去了,于是手一低,又指向下面……
蔓豚豚的头从上跟着她的手指拉到下,发现已经看不到让他担心的画面,不免更加忧心忡忡:”然后呢,我冲到他面前……”
“不是面前,你……就这样,走到他身后,举手拍拍他的肩膀,等他转过头来,你就指着阮璃问他……”
“……问什么……”
“你女人?”挑眉头,使劲挑眉头……
“小姐才不是他女人!”
“不要打断我讲话!”她回瞪住捣乱的某人,继续安排自己的剧本,”然后不用等他回答,直接给他一拳头,再对他说!!”
“……说……什么……”
“现在是我的了!!”胡不动鼻头一挺,却在心理默念了好几遍,感谢夏天流同志友情提供宝贵的资料,感谢夏天流同志创造的完美台词,感谢夏天流同志……为牛郎事业献身的精神,对不起,剽窃一下他上次抢人家女朋友的模式,”哇哈哈哈,不错吧?就这么用!没错的!”
“……你要我去……打打打打打他?”蔓豚豚开始抱脑袋,准备蹲下,”我不要,好恐怖,他肯定会用那双黑靴子踩死我的,还会用那只带着骷髅戒指的手在我身上戳洞,我……我不要……”
“哦,那你就继续哭吧,反正你家小姐也不认为你会有男人味的.”她看了一眼快落到地上的摩天轮,搔了搔后脑勺,一副作势要走的样子,”自己女人被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讨回来,我要是你,我就死了算了!”激将法,原来用起来这么爽?!
“……你保证,如果我打了他……小姐就……会觉得我有……男人味么?”
“恩恩恩,肯定抱着你感动得哭,然后以身相许,把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踹到西伯利亚去放绵羊!”
“小姐不知道西伯利亚在哪里的……”
“……你这个人真开不起玩笑……”她白了他一眼,看着工作人员已经准备打开那扇Сhā住的门,”喂,你到底打不打?”
“……打!!”他猛得从地上站了起来,抱着拳头就开始往外冲,结果人家工作人员还没停稳包厢,就看见里面冲出来一个黑影,忘记了台阶的落差,从里面飞身而出,扑在水泥地上……
“……唔……为什么一定要打架才可以有男人味,这些伤口还不够有男人味么?血光之灾……血光之灾啊……”他爬在地上蠕动了一下身体,抽抽噎噎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正要走开的一男一女,奋力起身,冲上去,唔……为什么男人味这么高难度呢?
游乐园(下)
“……等等!!”蔓豚豚有些破音的奋力阻止声从卓唯默的身后飚起来.
卓唯默感到一只颤抖的手正从背后抓住他的肩膀,瞥了一眼只是站定身子不动的阮璃,视线微微一斜,略过自己的肩头,看向那个明显因为他毫无耐性的一瞥而倒抽了一口气,铁青着脸,松了他肩膀,缩回去扭手指的蔓豚豚:”干吗?”
唔……听他的口气,好象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是不是换个时间再和他讨论女人的问题比较好?蔓豚豚倒退了两步,转头看着缩在一边偷窥的胡不动,眼神如是说到……
你个没前途的,这时候退缩,你就等着看你家小姐挺着大肚子来找你哭诉吧!你眼前的这个人,是禽兽,禽兽懂吗?就是始乱终弃,乱搞男女关系,不负责任的典型,你想陪着你家小姐去妇产科,你就改天再找他商量!!胡不动将两手比成一个”X”,神情严肃地威胁到……
蔓豚豚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把视线转开,根本不看自己的阮璃,他使劲咽下了一口唾沫,矛足了全力,对着面前已经在透支忍耐度的卓唯默小声地开了口:”……那……那……那是你女人?”眼神一瞟小姐,却换来她恶狠狠地瞪视,呜……他只是在完成别人给他订的剧本嘛……干吗这样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胡不动看着一边扭捏,一边拿手指互顶,就是不敢看卓唯默眼睛的蔓豚豚,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为什么这种充满男人味的台词配上他那套自动自发的动作,听上去就那么不伦不类呢?浪费她的好剧本,作孽……
“怎样?”满是挑衅的声音横面而来,配上某人因为不耐烦而从裤袋里拿出一包烟的动作,他根本没瞧站在面前的小正太一眼,只是径自抽出一根烟,流氓兮兮地用嘴巴衔住,”嚓”得打亮了自己的打火机……
胡不动无奈地摇了摇头,喂喂喂,现在是男主角显示男人味的时候好不好,男配角就不能自觉地闪到一边去么,这种时候乱散发什么吸引女人的刺眼光芒啊?果然……台词不是问题,男人味的架势才是关键,他卓唯默才说两个字,一连串的动作就显示,论男性荷尔蒙的浓度,眼前的小正太根本不够看……
“现现……现在你的女人是……是……是我的啦!!”蔓豚豚抬起那张梨花带泪的小脸,一把抓住卓唯默的衣领,奋力一扯,看得旁边的胡不动那叫一个振奋人心……
很好,最后几个字很有气势,大概是他用吃奶的力气吼出来,最后一个动作有男人味,用扯得就把卓唯默的衣服给……唉唉唉……怎么回事?那个扯人家衣服的人怎么又抱着脑袋蹲到地上去了……
“唔……好吓人……好恐怖……他……他他身上有……有……有……”
有什么?
胡不动顺着蔓豚豚的话音看过去,只见卓唯默站在原地,根本没动过,只是外衣甲克被扯下了肩膀,露出一截乱魅惑人的背脊,一头黝黑的狼在他的背部张开血盆大口,肆意挑衅着……虽然早就在学校听说他身上有一只好恐怖的野兽,但是平时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好歹还算衣杉整齐,就连之前给他设计造型时,他也一直面对着她换衣服,死都不肯转过身去,一副别扭的样子,原来是怕她被这背上那玩意吓得哭爹喊娘啊……也没错……她只见过兔子级别的,但是那只会咬人的兔子,一点也不比他背上的大黑狼温柔多少……
他瞥了一眼自己露出一半的刺青,扯出一丝危险兮兮的笑容,丝毫不在乎周围人士正用欺凌弱小的眼神打量自己,单膝一弯,跪下身去,一把揪住蔓豚豚的衣领,逼他看向自己,叼在嘴里的烟管伴随着撒落的烟灰在他唇间上下跳动着:”娘娘腔,你闹够了没有?如果没能耐,就给少爷我滚到一边去,少爷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游戏!”
“……我……”
“听不懂少爷我的话吗?眼睛看哪里?”他视线微微一眯,举起另一只手板过他的脑袋,表情继续凶恶化,”你以为这些路过的甲乙丙丁,真的会和他们假惺惺的眼神眼神一样过来帮你?你以为每次装可怜都有用?他们只是看戏而已,没人会理会一个没用的废物!”
“……”
“少给我露出那副要人同情的表情丢男人的脸,不想让人欺负就不要像个软骨头一样!妈的,除了装可怜,你还会不会点别的!”他吼完,正准备一把丢开手里那坨软绵绵的东西,却被一只白嫩的爪子扣住了手……
“我不让你带她走!”一张没有垂眉,挤泪,嘟嘴的娃娃脸认真地盯着他,毫不回避,扯出他一声嘲弄的笑声……
“你凭什么?”
“……”蔓豚豚沉默了一阵,看了一眼正想过来阻止卓唯默的阮璃,她似乎怪卓唯默说得太过火,生怕他会哭着怕走似的咬着唇,她只是要试探他,没想过要伤他自尊心的……
“凭你这抱头鼠窜的德行?凭你话都说不完整的德行?凭你根本不像个男人的德行?敢跟少爷我要人?”他仰起头鄙视着还蹲在地上起不来身的人,语气里满是不屑,看得站在一边胡不动直冒冷汗,他是怎样……刚开始还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干吗被揭了刺青,就开始严重入戏啊?说得还头头是道的……双重人格哇?
“凭你在小姐面前抽烟!!我就不准你带她走!”蔓豚豚手一撑,从地上站起身来.
“抽烟?”卓唯默看了一眼正在燃烧出烟雾的烟草,回头看了一眼阮璃,她只是低着头,不讲话,唇角挂上一点点有些释然的微笑……
“小姐呼吸道从小就有毛病,你还在她面前抽烟!”他横在阮璃和卓唯默中间,终于隔出了他想要的距离,”我是娘娘腔又没男人味,没什么出息又只知道死读书,但是也总好过完全不理会别人感受的家伙吧!”
“不理会别人感受的家伙?”卓唯默淡哼了一声,眯着眼,站起身,挑起眉头,一副”你活腻了”的表情,”你说的是少爷我?”
“废话!!”他回了一句这辈子从他口里跳出来的最粗鲁的话,努起了鼻子,正要卷起袖子,动用一下他毫不发达的拳头,不为什么乱七八糟的男人味,只是教训一下乱抽烟的人,拳头还没准备好,只觉得身后有个软软的物体靠上自己的背部,他竖起眉头回头一看,”不要拦着我,我要教训他一下,走开!”
阮璃被他突然满是威武之气的口气吓了一跳,立刻挪开了自己刚靠上他背脊的脑袋,听话地站到一边:”……你……你不是真的要和他打架吧……我捂着鼻子不闻就好了,没……没那么严重的……”
“什么都是听你说,什么时候听我说?不严重?上次那个因为空气不流畅就晕倒的人是你没错吧?给我站一边,就算你要喜欢这个家伙,我也要先教训过他才说!”
“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这个家伙了?我只是……”
“你不喜欢他,你在上面和他搂搂抱抱的做什么?当我死了吗?”
“我只是……”
“只是什么!”
“……你干吗突然这么有男人味的讲话啊?”终于发觉到这种对话模式的不对劲,阮璃小声的提示道,用她这辈子都没尝试过的淑女模式……
“唉??原来这就是男人味哦?”他恍然大悟地抓了抓脑袋,突然茅塞顿开,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原来,吃醋就是男人味啊……好奇怪……那他那么有男人味,不就是……”他突然拉起一脸同情的目光看向站在一边正准备摩拳擦掌地教训自己的卓唯默,再看了一眼挥汗如雨的胡不动,虽然有点怕怕,还是关切地问道:”你一直都在吃醋吗?那不是很辛苦?”
“……”挑眉,卷袖子,揍人!!妈的,死小鬼,少爷他好心帮他,他竟然回给他少爷这么一句破话,找死!!
“哇!!”
“……刚刚不是都解决了么?你和他深情相拥了,也冰释前嫌了,还把他的男人味给逼出来了,怎么突然打起来了?”胡不动从角落里没胆地爬出来,对于面前追打的画面完全不能理解……
“谁知道……”阮璃一耸肩,唇角勾起一丝微笑,一副很满意的模样看着面前上演的暴力事件……
“……你看着他被卓唯默扁得满头包,很开心么?”
“这是男人味呀!他总算有那么点苗头了,给,这是支票,我负的报酬!”阮璃一把将支票塞进胡不动的手里,俨然已经把她当成了卓唯默的代理……
“……”搞了半天,这次事件最后竟然不是靠她这个经验丰富的代理人结局的,而是靠那个生嫩的,不懂感情为何物的卓唯默的几句屁话给搞定的,她看了一眼手里的支票,顿了顿,突然撇了撇唇,装作无意地问了一个问题,”……如果,慢吞吞没来追你,还说可以和你当普通朋友,你会怎么办?”
“……”阮璃微微一愣,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他不会呀.”
“……为什么不会?你对他很坏呀,根本不体贴,还找了个男人来气他,要是我是他,我肯定鄙视你,鄙视死,鄙视死你,还找个女人气你,气到你吐血,气到你呼吸不顺再度晕倒!!”
“你说的是你自己吧?”她斜视了不动一眼,显然对她恶毒的提议毫不在意……
“……干吗,不可以吗?”
“如果他真这么做,或者说,你真这么做,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吧?”
“……”
“什么八字不合,命里缺啥,都是借口而已,老是打着在乎你,为你好,和你保持距离,你觉得,这是真的喜欢吗?”
“……”
“反正,我不觉得.”阮璃扫视回那个被按在地上狠狠教训的蔓豚豚,”我知道他在乎那些什么八字五行的,但是如果我出事,晕倒,他还不是立刻屁颠颠跑我身边来了,那时候没见他从我身边若无其事走过去,说什么八字不合,你找别人送你去医院吧.人啊,只有被逼到头了才会显示真感情的.”
“……对……人被逼到头了,才会显示真感情……”她有些腿软,蹲下了身,”只是……原来,我……嗤……”一声连她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嗤”声,让她撑着脑袋看着面前还在继续的斗殴,几乎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个蔓豚豚,喂……为什么同样在乎那些借口,她的感情就不能纯粹一点呢?其实,不是他要学男人味,而是她该好好学学……怎么信任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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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兔崽子,打不赢竟然敢咬我!”卓唯默坐在离白马俱乐部不远的便利店角落的椅子上,一手捂着还血迹斑斑的左肩膀,一边后悔,自己没有把那个该死的娘娘腔按在地上狂踩几脚,就让那个软梨将他拖走了,这回子,下了班,想找人出气都找不到,看了一眼正在货架上翻找什么的胡不动,没好气地吊起了眉头,”喂,你到底要买什么东西,挑那么久!”
胡不动踮了踮脚,将搁在最上层的OK绷抓下来,走到他身边,举起手里的OK绷,询问他:”要贴吗?”
“……”他看着她手里的OK绷,脸色微微一变,下斜了视线,发出一声不屑的”嗤”声,只是用脱衣的举动回应了她的建议……
“喂!你别脱,别脱!”她急忙伸手去拉那件快要脱下来的外套,遮住他背上的刺青.
他狐疑地白了她一眼,丝毫不明白她干吗不让他脱衣服,他被那兔崽子咬的伤口在肩膀,不脱怎么贴OK绷……
“你一露出那玩意,就会双重人格吧?你还是遮着点好!”她好意地将他衣服拉了回去,让他摆了个香肩半露的造型,一手拿着OK绷,伸到嘴边,用牙齿撕开了封条,将OK绷贴上在他肩膀上.
“谁告诉你少爷我双重人格了?”他不满自己摆出个娘们的姿势,非要豪放到底地去脱那件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外套……
“刚刚慢吞吞就脱了一下你衣服,你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还不是双重人格?”她嘲笑了他一声,拍了拍他左肩膀处探出的一个小黑狼耳朵,光看耳朵,还是蛮可爱的嘛,竖立在他光祼的肩膀上,好象是在偷听他和别人讲话一样.
他反手抓下那只在他痛处撒野的爪子,她以为他要把她一把甩开,却感觉他突地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近了些,他坐着,她站着,然后他抬起头来看住她,唇角一撇,又低下头去,一阵低沉沉的声音自下而上升起来:”……喂……你和他……上过床么?”
“轰”的一声,她感觉到一阵火在她脸上蔓延开来,简直要毁了她的容去:“……你……你说什么啊你!”
“我问你有没有和他做过!”反正不是第一遍说,他索性放大的音量,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一点……
“你才和他做过呢!你们俩天天腻在一起,我干吗要和他做,你疯了你,脑子抽筋了,什么都不懂,就知道和女人做,妈的!”她似乎从来没应付过这种问题,乱了章法地回答,语末,还加上了一句他经常用来表达不爽情绪的词.
“……”他看着她的脚步不自在地移了移,只得别开视线,脚一使力,站起身来,推开便利店的门,含糊地丢了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就推门出去了……
她被他吓了个半死,拿着剩下的OK绷去柜台付帐,套口袋的时候才想起还有一张支票没交给他,付过帐,推开门,头向右边一转,只见他正叼着烟背靠着玻璃窗吞云吐雾,她将那张支票递到他面前:”喏,你的.”
“恩.”他应了一声,接过那张支票,根本懒得看一眼,直接塞进口袋里,从玻璃橱窗上直起身子,走向停在一边的摩托车,长腿一跨骑了上去,抬头看了她一眼,”上来.”
“干吗?”
“送你回家.”
“……”她看了一眼他摩托车后的空位,撇了撇嘴,在嘴巴里嘟囔着,”我才不坐死Chu女情节的男人的车子.”
“……”他眉头一皱,干脆懒得鸟她,探过身子将她一把抓过来,往后坐上一丢,直接按动发动机,呼啦啦的启动声从排气口飞出来……
“哇,你慢点,慢点,我还没坐好,你等我坐好再开!”她立刻没了骨气,赶紧调整坐姿,生怕这位少爷一个不爽,加大油门把她斜挂在车上的身子给甩飞出去,她将脚跨过车身,挪动了一下ρi股,手撑住后位,让他们中间多出一道灌风的口子,拉远了和他的身体接触.
他斜视了一眼已经坐好的某人,突得加大了油门,车子飚了出去,而毫无准备的她也只能跟着惯性一头载在他的背上,她捂着装疼的鼻子发出嘶嘶声,却因为人在摩托车上,不得不低头,忍气吞声地没有二话……
他发出一声清晰可闻的笑声,用她略略可闻的低音说道:”没想到,当牛郎还不算太无聊.”
“……唔……”她的视线上窜下跳了一下,决定还是扶上他的肩膀,来预防他的紧急刹车,迎面而来的风被他挡掉,她只觉得裤管被吹得沙沙作响,”我也没想到,后坐原来不怎么好坐……”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为被风带过,很容易传进她的耳朵,可是她的话,他却听得很吃力……
她微微在摩托车的踏脚上站起了身,加大了音量,在他耳朵边叫道:”我说,我要把那辆耗油的破绵羊给卖掉!!你有没有熟悉的车行!!”
“吱”一声调高的刹车声飚出来,就算做好预防措施的她还是不免又一头撞上他的背……
“你是故意的吧你!!坐你的车简直太危险了,我还是做公车回去安全点.”她捂着撞疼的鼻子,真的准备起身换一个安全的交通工具……
“什么时候卖?”他将车停在那里,没有回头,好象在自言自语似的.
“我把它清洗一下,就打算卖了,前几天下雨还骑过,一身泥巴不洗一下怎么提高价钱?”
“你洗好,告诉我.”
“干吗?”
“带你去卖车!”
“……哦……”
卖车而已,他笑得像卖身一样贱干什么……果然当牛郎当上瘾了,一谈到卖东西,不管卖什么都开心……有其母必有其子,如果将来有一天,那间牛郎店在卓唯默的手里发扬光大了,她是一点都不会惊讶的.
“呼啦啦”一阵呼啸声响起……
“砰”
她第三次撞上他的背……
“喂!!你要开,要停,要刹车!事先通知一下行不行,怪不得你后坐的女人总是换,这样下去,有鼻子的都吃不消!”
“哼!”
“你还笑,笑什么鬼,当牛郎的时候要你笑一下比登天还难,现在没人给你付钱了,你笑那么有深度干什么?”
“……妈的,你闭嘴!”
“……”
牛郎的拒绝
卓唯默没有把胡不动送到楼下,因为她一直声称她家巷口的治安好到爆,他将车停在巷口,看了一眼通向深处的路,路灯零零散散地亮着,还有一个亮着大灯的夜宵铺,于是撇了撇唇,丢下一句”随便你”,将她丢弃在巷口,骑着车离开了.
她摸出钥匙,向家里走,路过老板的水煮摊,打算招呼一个就走过去,却见老板有些八卦地探出个脑袋来朝已经走远的卓唯默看去……
“丫头,你不是也学那臭小鬼的那套,玩脚踩两条船吧?”
“老板,你不是也学你老婆的那套,玩嚼舌根耍八卦吧?”
“去!你还跟我玩对联呐!你和小鬼怎么了?好阵子没看到你们待一块了?吵架了?”老板殷切地询问,身子也跟着探出摊位.
“他小心眼,不睬我了,干脆,下次请他来吃你这里吃东西好了,当赔罪咯.”她笑嘻嘻地靠近摊位,手还不卫生地伸进别人锅里,偷了一颗豆腐泡丢进嘴里,顿时烫得她直呼呼……
“……丫头,大叔一直觉得一二那孩子吧,心里有疙瘩,所以做起事来难免别扭,你……”老板停住了话,看见巷口拐进了一辆黑色奔驰,刺眼的灯光探进这条只能过一辆车的小巷,她背对着那辆奔驰,径自忙着从锅里偷东西吃,直到一阵刹车声传来……
“不动?是你吗?”一个柔和的女音从她背后飘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老板脸红,不自在,又抓头的表情,立刻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了……萤一二的妈妈……
她抽出几张搁在旁边的面纸,胡乱地一擦嘴巴,转过身去:”阿姨……呵呵呵呵……”
“你在老板这偷吃呢?还没回家?”她微笑的脸从摇下的车窗探出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朝站在对面的老板点了点头,”今天生意好吗?”
“呵呵,托福托福,还不错,就是这丫头吃的,我看大概是算不回来了.”老板一见美人,立正站好地回应,完全忘记了前一刻教训她的事,”你们今天回来的好早呀!”
“对啊,因为今天带了个不合作的家伙出去应酬,不动,你要上车吗?还有一段路呢,送你到家门楼下如何?”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了一眼后坐,后车厢的玻璃摇下了一半,似乎不是空着的,有个人影斜靠在那儿……
“……不了,又没几步路,我走过去就好.”她连忙摇手拒绝,”我还想再偷吃点,再回家,难得老板说不收钱,呵呵……阿姨,你们先回去吧.”
“唉?真的不上来吗?不过也是,一二那家伙在宴会上喝醉了,刚刚上车前,还吐了好一阵,现在车子里一股酒酸味,都不好意思载你.”她向后看了一眼,又对她说道,”你帮我到老板那里抽几张湿纸巾递给他好吗?
“……呃……”
她看着她面有难色:“……没办法,他不让我碰他.”
“……好.”她应下声,从台子上抽了几张湿纸巾,靠近那辆奔驰车,后窗的玻璃渐渐摇了下来,她看着他斜靠在软皮的位置上,身上穿的正统西装被他随意地乱靠弄得皱皱的,领结被他胡乱地拉扯开,就连衬衫的领扣也被他扯掉了,发丝垂在额前,紧闭的眼睛,皱起的眉头,微红的脸颊,似乎用全身在对她说,他不舒服,很不舒服,非常难受……
“早知道,不该勉强他去应酬的……”她听着前座传来悠悠的自责声,是他妈妈对他爸爸的责问.
“这是迟早的事,今天的应酬,也是他自己答应我的.”不算低沉的男音从驾驶座上飘过来……
她不想听到太多,迅速地拉开了车门,任由一股子酒气扑面而来,她看着他因为冷风灌入而缩了缩脖子,没睁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她抿了抿唇角,只是将手里的湿纸巾塞进他的手里,没去帮他擦额头的汗珠,他放松的手拿不住纸巾,让它们掉了下去,她弯身将它们从车底拣起来,重新塞回他手里,这次她板了他的手指,让他自己握牢,然后她急忙将身子从车内退出来,合上了车门……
“谢谢你了,不动.”她微笑着朝她道谢……
“恩,没事.”她换了一个微笑,然后走回水煮摊继续吃霸王餐,听着背后的车渐渐远去……
“唉!”老板叹了一口沉重的气,惹来她一阵轻笑……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老板娘你又对你初恋情人,色心又起的,不会让你跪洗衣板的啦!”
“谁担心这个了!我是担心,一二那个小鬼!”他拿起勺搅动了一下锅里的汤,”你知道他姐姐和姐夫离婚的事吧?”
“恩……算知道.”她吹着一颗用牙签Сhā起的鱼丸……
“我听我老婆她们八卦说,他姐夫现在企图吞并他们家的公司,事情搞得挺大的.”
“……哦……他们家的事,谁说的清楚呢.”
“我也就是和你八一八啊,别和一二说,你知道他孩子,最讨厌人家乱绞他家的舌根了.”
“恩,放心吧,我也没机会跟他探讨这么深奥的问题,唔……老板,我吃饱了!”她一拍肚子,对这顿夜宵满意非常,一拍桌子吼道,”再要两份外带!”
“你这死丫头,吃不了还兜着走啊!吃了霸王餐还敢要外带!”
“嘿嘿,这份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吗?快快,帮我装,多弄些汤汁,我怕等他回来,汤都吸没了!”
“你要帮谁带啊?你爸爸不是不在家吗?喂!你不是在和什么野男人同居吧你!我最近也有听我老婆八卦一些什么,你家有陌生男人出入啊!”
“老板,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吧!”
“管我什么事?”
“你家老婆打听消息的轨道这么灵通,你就不怕你那点小私房钱再也藏不住了么?”
“……”
“谢谢款待,闪了!”
她丢下钱,拎着食盒,哼着歌朝自己家门口走……回到家,洗了个澡,发现小饭团这个严格遵守小学生睡觉时间的家伙已经早早熄了灯睡觉了,还想叫他出来吃消夜的……于是,她将食盒搁在餐桌上,转身准备开电视,却见影碟机上的A片散乱地被丢得到处都是,她坐在地板上,开始将那些碟片对号入座地塞进盒子里,偶尔看到自己没尝试过的,还偷笑地塞进影碟机里看得很乐……
也不知道是不是传染到夏天流的性冷感,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竟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吵醒她的是一阵关门声,她看了一眼钟摆上显示的午夜时分,一个翻身站起来,看着他打着赤脚走进房间,对于电视上还在卖力交缠的男女毫无反应,只是略微瞟了她一眼,就无视了她,准备飘到浴室里放水,洗尽世俗的风尘,恢复仙人模样……
“那个!”她发出一声证明自己还存在的呼喊,让他顿住了脚步,略微一回头,等着她发表完她的谬论……
“我……有帮你买消夜,唔,你要不要吃?”
“我现在笑不出来,你可以去睡觉了.”他懒得与她多加理论,直接丢给她一句他现在没心情伺候她的理论,拒绝她的讨好.
她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开始辩解她的罪行”我不是让你现在加班,也不是让你笑,我知道那天讲什么盗版的话很过分,你要鄙视我也是理所当然,我也不会否定,而且你那天已经用很能鄙视女生的手段鄙视过我了,我也决定不跟你计较,毕竟大家相识一场,好歹你也要看在我是你恩客的面子上,不要那么小气吧.”
“……”他顿住了脚步,回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把话一次讲完,而他要不要跟她继续冷战,他还要斟酌……
她被他突然回头,凉凉地注视自己的表情怔了怔,嗅到离她不远的他身上一股陌生女人的香水味,皱了皱鼻子,很不想看到他的脸,于是把额头往他背上一顶,听着低低的声音从自己嘴巴里飘出来:”……总之,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她现在才知道,他是在帮她闹明白自己心里的疙瘩是怎么回事,他只是用很有效的手段让她理解自己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在安慰她罢了.
“……”他任由她从身后靠着他的背脊,也任由那两只爪子拽着她衣服的下摆往下扯,看了一眼她打包回来的消夜,轻轻地,几乎温柔腼腆地”恩”了一声,算是接收到她的意思……
“呃,我说,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她突然从他的背脊抬起头来,却撞见他略微勾起的唇,”你又打算接我的客么?”
“做什么?”这个问题针对她的第一个问题,第二个被他无视掉……
他的声音不像前一刻叫她滚回去睡觉时一样,绷得直直的,让她听出些柔和的味道……
“买来送给你啊.”
“……”他刚刚舒展的眉头一下子全部皱了起来,淡然地看着她的目光开始变成浓重的鄙视……就连本来好象,貌似,可能想按住她的手,允许她继续染指他衣服,都被他一把甩了开来……
“干……干什么,我是说要买东西送给你……不是要抢你的钱,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么……我是说真的,不是整你,也不是要报复你,知恩途报,我老爸从小教育我的……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不要.”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一片好意.
“你不用帮我省钱的,太贵的我买不起,但是略微一点什么小玩意,我还是买的起的,我……”
“不要!”
“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不用你的钱,我用我自己的零花钱,我……”
“不准送!”
“哈?”他这是什么鬼习惯,不准别人送东西给他?
“我讨厌女人送东西给我!”
“我只是……我……”
“……”冷瞪……
“……”
胡不动开天辟地第一次慷慨解囊的好心被夏天流皈依的习惯践踏得无以复加……但是,她的野心却被完全勾引起来了,人,都有一种变态的逆反心理,于是,她决定……
谁理他啊!他不让她送,她偏要送,还要送得他心花怒放,开心不已,抱着她的裤脚对她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不定还能发掘出他的变态喜好,哼……突然很有一种挖人隐私的快感……
仙女沐浴(上)
清晨,夏饭团小朋友的早餐时间,本该是打着哈欠,低血压地嚼着干面包,因为胡姐姐最近似乎和爹爹的繁忙频率开始一致起来,但是,眼前一桌的琳琅满目再加一双从对面射来,诡异十足,企图万分,动机严肃不单纯的眼神,让他咬着手指,怎么也不肯动筷子,眯起了自己的圆润润的桃花眼,摆出一张”我是小孩子,看不懂你的意思哦”的单纯笑脸看着已经快笑僵了的胡不动……
“饭团,你干吗不吃?吃嘛,呃……炒面,稀饭,油条,包子,馒头,面条,饺子,馄饨,你要吃什么?胡姐姐帮你夹.”胡不动说着举起手里的筷子,就要喂食小家伙……
“我可不可以……要一杯凉白开.”饭团的笑毫无变化,只是举起一根嫩白小指,告诉对面的人,这种招数已经过时了,想他夏饭团跟着爹爹见过多少市面,上可挡淫威,下可挡利诱,这点阵仗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干吗喝凉白开,我帮你买了豆浆,喝一碗豆浆哦!”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吸管要去戳那袋装的鲜豆浆.
“……胡姐姐……难道你不知道,男人是不喝豆浆的么?”
“啊?”拿在手里的豆浆袋一震,她蛮是不解地转头看向那个伸出食指朝自己摇晃的小鬼,”为……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小家伙挑了挑眉头,竟是朝她暧昧的眨了眨眼,还给他害羞地垂下头去,”喝多了,生不出娃娃的,爹爹已经有了我了,你可以毒害他没关系,可是饭团还膝下单薄呢.”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豆浆,用了极大的忍耐力才阻止自己将那袋液体当场捏爆,一个7岁大的臭小鬼,竟然就开始准备生娃娃的事,难怪他那个当爹的,12岁就开始不正经,搞出他这条人命,”豆浆不喝就算了,那吃点别的……别的嘛……”
“等胡姐姐把条件说出完,饭团再吃.”他也不急,晃动着两只不着地的小脚,盯着开着没人看,播着早间新闻的电视,丝毫不为某人的献媚所动.
“……”她的企图就那么明显么……
“不是明显,而是没什么创新意识.”他歪着脑袋,奸笑了一声,”沿途觊觎我爹爹的女人都用过你这套,搞定儿子再调戏爹爹的战略,身为我爹爹的儿子,不好好把关,我家爹爹不早被你们这些坏女人欺负了去?”
“……你非要逼我一大清早骂脏话么?”
“不过--“饭团眼色一转,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看在你讨好我的东西深得我心,稍微给你指点一二还是可以的.”
“……”她当然不会以为他所谓的深得他心的东西是指面前这些包子油条,他摆明了指的是那几套未删节版的把小红莓和小红果研究通透了的艳情小说,既然她已经将纯洁的小孩提前推进十八禁的深渊了,也就不需要再装什么纯洁了,于是,她把身子一提,横过桌面,示意他把耳朵靠过来,明显不想让接下来的话溜进那个还睡死的人耳朵里,虽然他大概根本也没兴趣听,”我说,你爹爹……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夏饭团爬上椅子,手撑在桌上,手一撑,整个身子越过桌面,一听她的话,眼睛使坏地一眯,张嘴就答:“有啊.”
“什么?”
“女人呀.”
“噗!你说那个性冷感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不自觉地升高,她立刻又克制住自己降下几个度,”他会喜欢女人?”
“我爹爹又不是和尚,干吗不能喜欢女人?你那种不相信我爹爹能力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饭团扑腾了一下小身子,为自己爹爹的”能力”做深层辩护,警告她不要忽略自己这个事实……
“……”
“啧啧啧,有人一直衰透了的红鸾星开始乱动了.”小饭团故意调高了声音,却猛得被胡不动捂住了口,”唔……唔唔唔!!”
“你给我闭口,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心动而已,而已!!我只是对他的那张笑脸没什么免疫力而已,而已!!”
“唔唔唔!”小饭团被蒙着嘴,使劲点着脑袋,示意她赶快放开自己……
“放开你可以,不准跟你爹说些有的没的,听到没!”她一边警告,一边松开了小家伙的嘴.
“知道了啦!差点被你给憋死了,我被憋死了,看谁能告诉你爹爹的喜好.”他一边嘟着嘴,一边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衣服,”不过,你都不知道爹爹喜欢什么的吗?一点都不关心他,太没诚意了,就这德行还企图勾引我爹爹!”
“……他舌头没味觉,穿着我帮不上忙,我只知道他喜欢看……呃……睡A片,睡电影,睡懒觉……我总不能买个枕头给他吧?让他随时倒?”她两手一摊,很明显,没辙的时候,她可能真的会退而求其次,买个枕头敷衍一下……
“爹爹喜欢什么啊……恩……”小饭团也坐下身来,跟着思考起来,”这个问题,仔细想想还真不好办,在山上的时候,爹爹最喜欢的就是……”
“什么?”
“站在山顶发呆……”
“……你是叫我买把椅子送他回山上发呆么?”她白了一眼那个比她还没诚意的小鬼,叹下一口气,看来枕头会是个好选择……
“还有一件事,爹爹也还蛮喜欢的……”饭团举起筷子,既然他已经有帮她勾引爹爹了,有功可受禄,他吃得也心安理德了,一边吃着,一边随意地抬手指了指电视正播出的新闻……
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电视机,只见镜头里是一片翠绿的山林,一眼清泉从山顶流泻而下,蜿蜒成溪流,冒出腾腾雾气,缭绕在山林之间,看得她觉得似曾相识,在记忆里挖掘了好半天,突然拍桌子叫道:”清鸾峰!!我出家的地方!”
“现在播送早间新闻,据报道,今年本市最热门的旅游场所清鸾峰已经累积接待游客超过千万,虽然山顶处由于地属私人领土,不可进入,但其它风景一律对外开放,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现在大家看到的地处山腰中高段的仙子出浴泉,这处仙泉由于温度偏暖,在入秋后开始漫天起雾,颇有仙境之意,但最受注目的,莫过于有不少当地人,甚至游人扬言却有仙女在此入浴,雾气中略显撩人之姿,似真似幻,更让景色醉人几分……”
“哇……原来,那里已经开发出来咯?那师傅肯定开心死了,香火钱还不把她赚疯了?”她看着新闻播得似梦似幻,突然皱眉一想,”不过,那个仙女什么的,是真的!我也看到过!”
“咳咳……咳……”饭团猛得被噎住了喉咙,抬起一张难受的小脸,”你……你也看到过?”
“就我刚剃度的时候,我当时又不愿意出家,结果我师傅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喀嚓几刀就把我头发给绞没了,我一看头发没了,就抱着光头哭着跑出去了,蹲在那条溪边上洗脑袋,然后,我就看到了……”
“你你你看到了什么?”
“当然是仙女啦!当时把我给吓傻了,你不知道,她好漂亮的,站在水中间,撩拨了几下泉水,要不是我看得眼睛直了,不小心滚进水里去,就不会把她吓跑了!”她一嚼嘴里的包子,完全忘记了前一刻烦恼的问题,谈仙女而变色,”当时那个情景啊,她好象被我吓到了,猛得转过头来,那个楚楚可怜,惊吓万分,美纶美涣的样子,呃,虽然雾好大,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她就被我看光光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放过她那个手,那个身段,还有那个飘飘然的身姿,香气四溢,那绝对是仙气乱飘,你没看过吧?哼哼,你们这种人,修仙修过了头,反而是我们这种俗人才能见到,我当时就是看见她,后来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仙缘,害我就这么傻呼呼地在山上呆了几年,仔细想想,那什么仙女也真害人……没事跑那里洗澡干吗?这不耽误人家女生的宝贵青春吗,没想到,她还祸害了这么多人去看她洗澡……真是个不安于室的仙女……”
“……那个不安于室的仙女,现就在房间里睡觉,要叫他起来给你修理一顿么?”饭团翻了个白眼……
“好呀,她在就叫她出来还我几年的青……春……你说什么!!!!”一声飚高的声音从胡不动的喉咙里声音扯出来,她手里捏爆的豆浆袋还配合得发出一声可爱的”啵”声……
“……爹爹的喜好呀……在山上泡温泉……不过,自从那片地方变成旅游景区,他就开始郁闷了,于是,天天跑到山顶上去沉思,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一块安静的地方让他好好洗个澡……好在我们的山顶是私人领土,不需要被人染指……不过爹爹还是很耿耿于怀,他们把他最中意的澡盆给抢走了……”
“……我明白了,你叫我把那个’澡盆’抢回来,送给他,好方便他仙女沐浴用?顺便我还可以近距离地欣赏一把仙女沐浴图?对吧?”
“……后面那句是你自己加的,我可没说.”
“把你手里的油条放下来,滚去上课!死小鬼!”她从喉咙里继续爆出高分贝的吼声,完全不在乎打扰那个欺骗了她几年宝贵青春的仙女同志的睡眠,才刚刚动的心,一下全部集体死光光,仙女沐浴?去死吧!难怪他第一次见面会说她有没有头发都很好认……她就说什么时候光着脑袋见过他了……原来……原来如此……亏她吃斋念佛好几年,还真以为世界上有仙女这种生物的存在,潜心向佛,对鬼力乱神命数姻缘深信不已,冥冥之中,还不都是他给她幼小的心灵造成的伤害,她竟然还感激他用变态至极的方法帮她走出封建迷信的误区?见他的鬼吧!
“你要是能送那个澡盆给我爹爹,我爹爹肯定感动到以身相许的!”
“喀啦”仙女的房门被打了开来,探出来一张没有睡饱,不满,幽怨,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脸,看了一眼正为自己的澡盆争论的二人组,他一声不啃,事不关己地飘过他们面前,只在看到某人满手豆浆的残渣,发了一声:”我不喝.”
接着飘进浴室,开始仙女“淋”浴……不过由于自然资源有限,没了山泉,暖雾,只剩下莲蓬头和沐浴液……仙女还是那个仙女,场景嘛,将就将就吧……
“……”两个正扭打在一起的家伙,稍微分开了一些,听着电视上依旧介绍着仙女如何飞天,如何嬉水,如何精灵可爱,如何采天地之精华,吸万物之灵气,再看了一眼,那个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打开莲蓬头顺带甩上门的仙女,突然同时叹出一口气,”唉……传说背后的现实总是这样悲凉……”
结果,她还是没有想好要送什么东西给他,却意外弥补起一块她记忆里本该有的片段,伸了一个懒腰,跟饭团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
“你不骑小绵羊了哦?”小家伙有些试探地问道.
她点头应了一声:”让它休息一阵,过些时候,给它洗个澡,卖了它.”
“卖了它的钱,够给爹爹买澡盆不?”
“……你就不能忘了澡盆的事么?”
“嘿嘿,我只是觉得,胡姐姐知道事实后,倍受打击的模样很有趣而已.”他扬起一张欠揍的笑脸,突然又正经地说道,”不过……胡姐姐……”
“恩?”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都不要欺负我爹爹.”
“哈?我欺负他?”她正要吐出一声笑来,却被饭团板起的小脸给怔了怔,干吗突然收了笑脸,又那么严肃地看着她,”呃……好啦,我不会欺负他的……”
“恩!”他听到承诺,于是大大地点了个头,最后再挑起了眉头,略带暗示地斜了斜眼,”至于爹爹到底喜欢什么礼物嘛,你就自己去好好研究研究了,有什么需要,我还是可以为你指点迷津的!”
“……其实,你经常和那些觊觎你爹的女人搞商品交易吧?”她实在不相信,他是第一次卖爹求荣,动作和程序都太熟练了……
他眼珠子一转,打了个马虎眼,飞快地转移掉话题:”胡姐姐,我觉得,你在送我爹爹东西以前,最好先把那个121212的银行密码换安全点.”
“……”
仙女沐浴(下)
“下了课,给我立刻滚来俱乐部报到!”老板娘一通简讯分别飞进胡不动和卓唯默的收件信,胡不动唉声叹气,卓唯默眉头一挑,但是最终都没骨气地杵在白马俱乐部的门口,区别之在于,她胡不动是接受完讲师的授课洗礼,拖着疲惫的身体来的,而他卓唯默是翘掉了所有课,睡到自然醒来的,于是,精神状态截然不同的两人走进电梯互看了一眼,一个打着哈欠,一个不耐烦地脚踮地……
“今天缺勤的人一大半,元东东点名了,他说没到的人要被挂掉.”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告诉他,他离他的毕业证又远了一点……
卓唯默白了她一眼,发出一声轻哼:”谁理他.”
“其实,他蛮喜欢你的,谁都知道,你一个多星期没上课了,他已经玩命顶住不点名了,不过,今天实在是场面难以控制.”她擦了擦因为困飚出眼角的泪滴.
“……妈的!都是男人,喜欢个什么东西!”
“那叫啥?”她抬头瞥了他一眼,却见他只是恶狠狠地瞪下来,她一咽唾沫,立刻改口,”哦,对,他欣赏你,欣赏你嘛.真不明白,你不就是故意绊了他一脚,让他匍匐在你的脚边了吗,怎么就让他那么死心塌地的……真不明白男人的变态心理……”那个元东东,是他们的主讲老师,刚转来学校,接手他们班级,在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被卓唯默使坏地伸脚一绊,趴在他脚边半天没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摔把脑子给摔坏了,摸完眼镜,抬起头来,硬是用那种含情默默的眼光盯着他看了好一阵,最后羞涩地说了一句”算了”,大概卓唯默被那声娘们似的”算了”震住了,起了几天鸡皮疙瘩,从此消失在他的课堂上,害得他们每每看到他哀怨地盯着卓唯默空空如也的桌子,都投以同情的目光……
“妈的!你找茬吗?”他看着她从进电梯就罗嗦不断的嘴,什么都说了,就是没再提到昨晚的关键一点,妈的,谁要管元东东是不是对他有企图,明天就找人痛扁那个家伙一顿,不是她自己说要卖车的吗?他这边已经联系好了车行,她那边却没声音了,一个晚上就能改主意,也真是女人的特性.
她被他充满火气地一吼,不爽地缩了缩脖子,知道这个被男人暗恋是他的敏感话题,只得清咳一声,换了个话题:”呃,我说,你支票带了么?等会见你老娘,你得上缴国库吧?毕竟是你的第一笔收入.”
“什么支票?”他正不爽地伸手去拿烟,根本不想再理睬她的任何问题.
“什么什么支票,就昨天我帮阮璃交给你的那张啊,用你血肉模糊的肉体赚回来的那张啊,能证明你有进步的那张啊!!”声音越提越大,支票耶,那是支票耶,又不是他用过就可以丢的女人,怎么会有人才一个晚上就忘记自己一天辛苦赚来的钱啊!而且,这里面还有她的份耶……
“……”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她指向自己还贴着OK绷的肩膀,仿佛这才想起什么来,电梯门这时刚好开了,他腿一跨,回头丢出一句,”我送人了.”
“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说你送人了?那……那……那是钱呐!还是一大笔钱呐!!你送谁了!!”
“昨天晚上,我兄弟有急事找我借钱,我就借了.”他叼住还没点的烟,回头看着她扶住电梯门,一副快要软倒的样子……
“你……你……谁要找你借钱你都借么,他要钱,我也等着这钱救命呐!”顺便脱离被差遣的苦海……
“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眼一眯,别开视线,正要去推那扇玻璃门……
“你兄弟是借了高利贷要被人砍,还是要卖身葬父啊!”她对手足情深,兄弟道义,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他马子怀孕了,要打胎,顺便,还要安抚费.”他一边打开门,一边说道.
“……保险套多少钱一个?”她好想现在就拉着他那个不干好事的破兄弟去各大超市做一个市场调查,他不知道保险套多少钱一个吗?那张支票,买光他这辈子用的保险套都有多了,他竟然一次用掉这么一大笔,还搭上一条无辜的人命!
“你问哪个牌子?”他竟然厚颜无耻地回过头来问她……
“问你这个败家子常用的那个牌子!”老板娘双手环胸地坐在办公桌前,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盯着这个刚跨进办公室的不孝子,”你好豪爽啊,问都不问老娘一声,敢把老娘的收入丢去给人打胎?”
“就是就是!简直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胡不动立刻滚到老板娘身边,频频点头,太过分了,不过,这件事,和她是没关系的,她有好好工作,所以,她是无辜的,所以债务方面大家好商量……
“哼,不打胎怎么办?难道像你一样,将就将就就生下来了,生完后随便丢到哪里让他长大完事?”他毫无自觉,点上烟,一耸肩,就往沙发上坐.
老板娘被他问得一怔,脸色有些僵,似乎没有料想到他会甩出这样一句话,下意识地转头去看站在一边,仿佛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而低下头去的胡不动……
“干什么,听你的口气,好象后悔被老娘生出来了似的.”她索性一皱眉头,跟着呛了回去,”你要不爽,爬回老娘肚子里来好了!”
他被她顶回去的话一窒,抬头瞥了一眼将手指自觉地Сhā进耳孔里,事不关己的胡不动,索性丢了烟,只是死瞪着正拍着自己肚皮,等着他消失似的老娘,将牙根咬得紧紧的……
气氛严肃的不对劲,几乎有呣子反目的危险,快来个什么人Сhā播进来,结束面前硝烟似火的眼神斗殴吧……
也许老天听到了她胡不动的祈祷,门竟然在这时应声开了,不带任何敲门声,被人旋了开来,她几乎翘首期盼地看着那位跟她一样不幸被卷入呣子纷争的倒霉蛋,却在身子挤进这满室香水味的房间时倒抽了一口气……
夏天流……
呕……在这种最需要岔开话题,活跃气氛,带走硝烟因子的关键时刻,他的出现,简直就是……糟透了的下下签……
果然,对房间里的诡异气氛没有半点反应的夏天流,只是走到办公桌前,眼神直直地盯着老板娘,完全没有鸟站在旁边,正在给他打手势,比暗号的胡不动,开口,三个字:”时间表.”
“天流,你今天没睡好吗?怎么好象心情不好的模样?”老板娘一看头牌,立刻将那凶恶的,严肃的,对待自家儿子绝不留私情的眼神收了回去,一边拿出已经影印好的时间表,一边抽出桌上的湿纸巾,伸手去擦他那白嫩嫩的脸颊,他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脸颊任由她擦拭,垂着眼打量自己手里那张时间表……
胡不动一看他手里的时间表,立刻脸色一变,挪动了步伐,想凑到身边去,看看上面有没有她这个客户的大名,她这正往上蹭,却见他腰一弯,将时间表轻拍在桌子上,从笔筒里抽出一只笔,眉头轻锁,往几个客人的名字上画着”X”……
意思是,拒绝往来用户,被列入黑名单的用户,被他嫌弃的用户……
她捧着一颗小心脏,飞快地扫过那几个名字,呼,好险,没有她……唔,不过他干吗要画掉这几个人啊,难道他碰上了霸王嫖客?嫖完没负钱?这个问题就比较恶劣了,虽然她也一度有这种想法,嫖完,以质量不好,退货,但是为了下一次光临,她还是忍耐住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果然存在比她没品的人……
“天流……这几个人……又送东西给你了?”老板娘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正画得起劲,突然一听老板娘的问题,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睛一眯,再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使劲咽唾沫的胡不动,”……我讨厌女人送东西给我.”
“你……你干吗对着我说,我不还没送,没送嘛,只是有企图,企图而已!!”她跳着脚解释到,没想到这个男人的变态偏执已经到达一定程度了,不能送送东西,陶冶一下情操,刺激一下情感,那有什么好玩的嘛……
老板娘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胡不动,再看了一眼已经画完所有他讨厌的女人的夏天流,他满足似地嘘了一口气,一看还没有到上工时间,立刻脚一跨,想缩到他固定的沙发上去补眠,脚才站定,却见沙发上正坐着个抽着烟的,挑衅地,一脸鄙视自己的男人……
他眉头一挑,搜索过记忆,发现没有这号人的存在,于是,膝盖一弯,坐在长条沙发的另一边,头一歪,去补充早上被两个家伙打扰掉的睡眠……
“……他干吗讨厌女人送东西给他?”胡不动看着那个毫无自觉飘进去,却歪打正着散尽一片硝烟,也让老板娘恢复冷静的夏天流,下意识地问道.
“额外送东西,自然就是要额外服务,明白吗?”老板娘拿着那张被画得千疮百孔的时间表,在胡不动的面前晃荡了一下,”额外服务懂不懂?就是要滚到床上去,被这样,那样的服务.”
“哦,无功不收禄,明白,明白……”胡不动点了点头……原来他是以为她对他有那方面的企图……
“切,女人,就是喜欢耍心眼.”卓唯默也了然于心地瞥了一眼坐在离自己不远已经闭上眼的夏天流……但是,总觉得有哪里……不……不对劲,”你是说,他还没被女人上过?”
“唉??他……他……他还没被开过苞啊!!”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他不是应该已经被很多女人……这样又那样了吗?”
“谁告诉你们,天流和女人滚到床上去了?”老板娘眼眉一挑,”头牌自然得有头牌的架势!初夜呐,哪能那么便宜贱卖的.哼,自然是得等我筹备好了,再……”
“你要对他做什么?”胡不动咽下一口唾沫,看了一眼那只明显还在沉睡的小羔羊……虽然他的初夜大概因为饭团的存在应该是不存在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就是一阵乱清纯,乱想让人沾污,乱想让人蹂躏的模样……唔……对于他而言,初夜这个词应该不只一次的,还可以循环利用……
“自然是吊足了胃口,再高价卖啦!要不然,你以为我开慈善堂的嘛!”老板娘笑得理所当然,似乎已经听到钞票叠叠响的声音,那阵笑声却让胡不动听得头皮发麻,姜果然是老的辣,老板娘根本太了解女人了,小羔羊,他现在是很拽,耍大牌没错,要知道把女人的胃口吊起来了,那是相当的恐怖的,她几乎不能想象他被拍卖那天,下面的群狼乱吼声……呜……说不定她也会跑去吼两声……
“高价?这种一上床就会睡死的东西?嗤……”卓唯默发出轻嗤,正要起身,拉远了一些与那只沉睡的不解世事的羔羊的距离,却听见自己的老娘挑衅的声音响起来……
“他是不是会睡死的东西,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老太婆你什么意思?”卓唯默皱了皱眉头.
“要你这个半吊子去看看天流是什么接客的,有本事就和他做到一样.”老板娘手一撑下巴,无所谓地答道.
“还是不要吧?他……他……”胡不动指了指还在睡得事不关己的夏天流,再指了指正打量着夏天流的卓唯默,不是她扯后腿,夏天流绝对不是个好例子,至少在她看来,要卓唯默跟着他学那套上下班大变脸么?光用想得就好恐怖……
“如何?”老板娘昂起了下巴,声音更显嚣张.
“……好,少爷我倒要看看,他对女人能多有辙!”
“好,死丫头,你也跟着一起去!”
“我?我才不要!”她要勾引她再吃醋,再毁约,再给她使唤啊,她才不要去哩!
“天流拍卖那天,你要想进白马俱乐部,你就给我老实点去.”老板娘突然拉下她,悄声在她耳边说道.
“……你……”
“虽然我是不指望你有钱能拿到天流的初夜,不过,你不想进来么?”
“你……”
“你们在嘀咕什么东西?”卓唯默皱起了眉头,直觉她们又在商量什么鬼点子……
“呃,我陪你一块去.”胡不动立刻做出正确的选择……
“对,你们假装成情侣,跟在天流身后就好了.”老板娘将重新打印出的时间表往桌上一摊,”天流做什么,你也做什么!”
“……什么?”她猛得瞪大眼睛,那夏天流要是当场秀他的接吻绝招,那她不就要和卓唯默……
“……要说‘什么’也是少爷我先说,你在那嫌弃个什么劲!”他眉头一皱,对她下意识的反应极度不满。
“呃,那我让给你说‘什么’,你说吧。”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他却只是淡淡地白了她一眼,显然对她的‘什么’毫无兴趣,不去做任何反抗地径自接着老板娘的话话:“他做什么,少爷我也做什么,你以为我做不到?”
“有本事,你就跟着天流做,能做到让这个家伙对你砰然心动,你就赢了.要什么条件你随便提,老娘一个不字都没有.”她手一指站在一边的胡不动……
“你……你们不觉得……我有点无辜么?”她冷汗滴滴地宣布,她实在不想变成呣子吵架的牺牲品.
“好,这可是你说的!哼!少爷我就做给你看!”卓唯默冷冷地一笑,笑得胡不动浑身毛骨悚然……
“……喂……说好了,你们要保证我的清白,我的清白!我的……”可是正忙着对视的两呣子,根本不在乎某人的清白,继续弥漫着硝烟战火……
“嘀嘀”一阵胡不动熟悉的闹铃声响起,她看着沙发上的夏天流揉了揉眼,坐直身体,看着角落发了一阵呆,随即站起了身,看着面前还在对峙的二人,加路人甲一名,面无表情地走到办公桌前,看了一眼新的时间表,便拉开玻璃门走出去……为什么这个人,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永远要在不该出现时出现,不该醒来时醒来呢?
“你们还呆着干吗,还不快去跟!”老板娘下巴一摆,指向已经走出门的夏天流.
卓唯默冷哼一声,抬起脚步就往外走,她急忙也跟出去,却想起还有一个问题没问,转头看向老板娘:”……夏天流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卖给你了?”这个问题,她一直想知道……
“啊?”老板娘似乎没料想到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抬起眉头想了想,”恩……天流他说……他想买个很贵的东西……”
“……很贵的东西?”
“啊!他说他想买个澡盆.”
“哐铛”
这大概是全世界最没品的卖身理由了,就为了一个”澡盆”……仙女沐浴就这么好玩么?
心动(上)
“要吃吗?”一声满载痛惜,几乎快要将人化成一滩春水的声音从夏天流的薄唇里流出来,对象是坐在他对面那个脸色微微泛红的女生,手里的茶点菜单贴心地正对着她,手一撑下巴,只是幽幽地望着她,等着她做选择……
“唔……我很少在外面的甜点店里吃东西,好难选.”女孩子咬着手指,小鹿乱撞地抬起头来,有点怯怯地看着对面正等着自己做选择的男人……
“芒果冰?恩?”拿捏稳当的推荐,伴随着抽走的菜单,免得女孩再继续窘迫下去,他随即站起身,正要去柜台点单,却被女孩子扯住了衣摆,他低头看着在自己身上打着抖的小手,”怎么了?别骗我说你不喜欢吃.”
“……”女孩子被他过分了解自己的话一怔,脸色又红艳了一些,只是抬头望着他.
“乖乖等我.恩?”抬手,举着手里的菜单轻拍了一下她的软发……
“好!”女孩子柔顺地应下声来,端坐在小桌前,开始对着桌上那捧满天星傻笑……
漂亮的男生带着自己羞涩的女朋友选甜点的温馨一幕漫溢出一阵浓甜,洋溢在这个小小的甜品屋里,惹来几个同是情侣的羡慕,祝福的眼光,小羔羊清纯组合总是让人好感倍生,本来糖份浓度还在升高,大家也正一致朝那粉红泡泡乱冒的方向望去,一对明显是恐惧糖尿病,特意来降低糖份的家伙的声音却在隔壁几桌跳出来……
“喂!要吃什么?”卓唯默明显不耐烦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对着对面那个拿着菜单,还在仔细研究的胡不动,瞪了瞪眼睛,坐在这种全是玩具熊和蕾丝吊坠的屋子里吃东西,简直就是对他忍耐力的巨大考验……
“……”胡不动瞥了一眼那个还在等夏天流的女孩子,学着人家把脚并得极度淑女,扭捏了一阵,”唔……每种都很好吃的样子,人家还没有决定好.”
“……你最好给我好好说话,否则我把你丢出去.”卓唯默白了她一眼,警告她把那套让自己恶心的扭捏收拾得一干二净,否则后果自负……
“……”她是为了帮他在配合他耶!为什么同样的撒娇装嗲,只因为面前的男人不同,就要被如此天壤之别的对待,为什么同样都是询问”要吃什么”,某些人就可以宠得人滴出水来,而她面前的男人,就好象是在嫌弃她浪费他宝贵的生命……这难道是种族的差异么?他难道没有看到所有人正用好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们么……人家看起来像正在热恋的,他们看起来……像因她欠他钱还不出来而被抓来谈判的……
“芒果冰!你也吃芒果冰好了.”卓唯默随手抽走她手里的菜单,瞥了一眼隔壁桌的夏天流已经端着点好的东西回到桌边,这才站起身,要去柜台点单……
“可……可是!”胡不动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摆,”我……我……”
“……你要是再学那个蠢货扭来扭去,我就把你踹出去!”
“……”为什么做同样的事情……她得到的对白总是这样残忍无比……呜……松手,坐好,接受众人同情的目光……同样是和男人来吃甜品,为什么到她这里就差那么多呢……呜……
她充满嫉妒地斜视那个正拿着小银勺子在那黄澄澄的薄冰上滑动,舀起一勺冰,有些试探抬了抬,而那个把微笑当不值钱随便乱奉送的夏天流竟然发出一声:”要喂我吃吗?”
那个人是谁啊,那个说什么”要喂我吃吗”这么恶心的话的是谁啊,那个每次她买吃的给他,他都鄙视地回她”不要”的家伙是谁啊!!
“可以吗?”女孩子伸手捂了捂嘴,难掩喜悦,将勺子里的冰送到那张轻扬的薄唇边,”啊……”
死三八,装可爱,撒什么娇,这样扭来扭去很好看吗?卓唯默还是有点品位的,那种撒娇装嗲的东西就该被一脚踹出去,踹出太阳系,踹出银河系!
“好甜.”抿下一口甜冰的夏天流带着轻笑微微皱了皱眉头,”太甜了.”
“你不喜欢哦?”女孩子惊讶地问道,一边有些羞涩地舀起一勺冰,脸色更加红晕地放到自己嘴边,抿了抿唇,舔了舔,”……唔,真的好甜.”
对面的男人只是深笑,不多话,淡淡地注视她开始一勺一勺地吃下甜冰,搁在他手边的咖啡只被他象征性地抿下一口.
“好冰,果然入秋了不该吃冰的,外面好冷,等下都不想出去了.”女孩子吃下一半的甜冰,看了一眼窗外被风吹得哗啦啦的悬挂招牌.
“等会把手放我口袋里就好了.”他随意地应上一句,随手扯出一张纸巾,伸过桌面,在那张被冰红了的唇边轻柔地拭过……
“……恩……好……”蚊子似得回应声配上快要红爆了的脸颊落在胡不动的视线里,变成了一种动物……
“红头大苍蝇!嗡嗡叫个什么劲!”她小声地嘀咕着,突然感到一阵阴影笼罩而下,抬起头,看见卓唯默拿着餐盘正皱着眉头打量自己……
“你干吗一脸愤怒地咬桌布,有这么饿吗?”完全不了解女人心的卓唯默看着那张快要被她狠狠扯住,塞进嘴巴里撕咬的桌布,正考虑着是不是彻底放弃了解女人心这项高难度动作.
“咬死那只红头大苍蝇,竟然敢和我欣赏品位一样!”她松了口,再忿忿地瞪了一眼还在冒粉红泡泡的二人组,转眼看着卓唯默只是将那碗一样的芒果冰往她面前一推……
“吃.”一个字的命令.
她咽下一口唾沫,举起同样的银质小勺,Сhā在那碗芒果冰里,使劲地搅动,就是不下口,他也懒得理睬她,径自坐在那里喝他的咖啡,直到他一杯滚烫的咖啡下了肚,一副餍足的模样,这才瞥了她那一口都没动过的冰……
他眉头一拧,转头看着那同样喝着咖啡,吃着芒果冰的两人正甜蜜无间,而那女生明显一副心脏负荷过重,血液加速循环的样子,而他面前这只大概是女生的动物却只是用充满哀怨和痛恨的目光盯着自己……该做的他都做了,没道理差这么多吧?
“喂.”他伸手在她几乎要盯穿他的眼前晃了晃,试探性地问道,”……你,动心了没?”
“……动了,杀了你的心都有了!”她一把推开面前那碗芒果冰,大声一吼,站起身就要走,这简直不是人类可以胜任的差使,哪个姑娘家能受得了这等虐待!
“妈的!你是不是女人啊!你没看到那个蠢东西咧嘴笑得快要爬到那个家伙身上去了,你没反应也就算了,还敢吼少爷我?”他从来没有亲自去帮哪个女人买过什么冰,什么甜点,第一次给了这么给东西,她还敢给他嫌弃.
“你问哪个女人来例假的时候还能吃芒果冰的,你到底有没有见过女人啊!”她一拍着桌子,跟他叫上了板,”再说,芒果这种臭屁虫一样的水果,味道那么恶心,能吃吗!妈的,谁要对你这样的男人动心啊!”这个男人简直是女性的公敌,不了解女生的喜好也就算了,基本生理常识也该有吧!又不是摆一碗芒果冰就能讨好全世界的母动物的!
充满火药味的对视和叫嚣的最后结果是……
“先生,小姐,本店只欢迎温柔的,可爱的,讲文明礼貌,不在用餐时间说倒其他人胃口话的人,呵呵,不麻烦的话,请你们不要再光临本店了,谢谢合作.”店员小姐和蔼可亲地朝他们鞠躬一记,幽雅地合上大门……
冷风阵阵吹过……
第一次学习显然惨遭失败,胡不动抓紧自己的心脏,决定捍卫到底,绝对不能让身边这个完全没有不懂温柔,宠溺为何物的男人颤动一下,一下都不可以.
可夏天流的甜品屋粉红约会根本没被外界多余因素打扰而继续着,眼看着那最后一勺冰快要送进女孩子的嘴里,他正伸出手要帮她擦拭一下嘴角的薄冰,一阵不识趣的”嘀嘀”声却跳了出来,他的手几乎应声地松了手里的纸巾,唇角一抿,收回笑意,完全忘记了前一刻还答应要温暖那双小手的约定,丢下已经冒不出热气的咖啡和一张脸跨下去的女生,没有一刻多余停留地站起身,跨着大步子在所有人以为他中邪的眼光下,拉开大门走得头也不回.
他在店门口处站住了脚,一边系着自己黑色外套的扣子,一边眯了眯眼盯住那个蹲在一家便利店门口的胡不动,只见她正朝自己手里哈着口气,然后抱着小膝盖皱着眉头,直到那个谁谁谁从便利店走出来,好死不死地站在他的视线里,他略微看到那个谁谁谁将手里的盒子塞进她的手里,而那个刚刚还在叫嚣着不会对那样的男人动心的人脸色明显一红,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盒子,还扯出一丝碍眼到极点的轻笑……哼,她发起誓了还是那么不负责任,任由她随时反悔……没救了的女人……
“我警告你,不准告诉别人我帮女人买这种药,听到没有!”
卓唯默有些窘的声音听在蹲在地上的胡不动耳朵里,音调没有和温柔打上等号,甚至为了显示尴尬而特意加了些威胁成分,她却觉得比起刚才生硬的学某人的德行好太多了,她伸手接过他丢来的药,却见他跟着蹲下身,一手将一杯加了糖的热巧克力塞进她手里,然后一ρi股坐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没好气地说着:”女人就是麻烦.看什么看,吃你的药,难道还要少爷我剥好了,送到你嘴巴里去?”
她白了他一眼,将药盒摆在膝盖上,剥出一颗药,就着还烫着的热巧克力喝下,他坐在台阶上,正要拿出烟来抽,打火机捏在手里,却又多打量了她两眼,清咳了一声,将烟重新塞回了口袋,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妈的,你是不是还很难受?总蹲着干什么,坐到我身边来.”
“唔……我蹲着……蹲着就好.”现在,死也不能坐到他身边去,因为被他发现就死定了……
“……你什么毛病?”他狐疑地白了她一眼……只叫她过来帮她挡风而已,又不是对她有企图,干吗摆出一张戒备森严的脸。
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手里的打火机亮了又灭,灭了又被他擦亮,抿着将她的舌头烫木麻的热巧克力,将膝盖抱紧了些,压紧了她那颗突然有点跳的不规则的小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难道她发的誓就这么不值钱,为什么总是前一刻才发誓,后一刻就立刻破功呢?
“咚咚……咚咚……咚咚……”还好,还好,他这次没问她,动心了没……
“咚咚……咚咚……咚咚……”声音不大吧?不会被他听到吧?再跟他拉远点距离……
她抬起头,用复杂且满是深意的眼神盯住了百无聊赖的卓唯默,他将眼眉一抬,被她盯得愣了愣,有些不自然地抬手去爬梳了一下额前的头发,那动作竟带出几份庸懒,原来……她不是只对微笑温柔型没有免疫力,原来她也有自虐倾向,原来这种口是心非霸道型也有这等杀伤力,再加上不动声色的关切一下,简直是要命了,原来……根据最新调查,她的心脏是来者不拒的……
“你给我把头低下去,少用这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少爷我!”他看着她一边盯着自己,一边警戒似地拉开与自己的距离,口气不免差了起来,索性别开了视线,头一歪,这才看到那个已经结束第一份工作的夏天流正要踏着大步子离开,”喂,你喝完了没有,他要跑了,妈的,要是你害少爷我输给那个老太婆,看我怎么收拾你!”
“咚咚……喀啦!”
很好……
非常好……
多谢他及时地出手相救,成功阻止了她正要萌动的小心脏破土而出,她听着他最后没营养的话,再去压自己的胸口……
很好,没了,没了,她的心动,随着那声”喀啦”的心碎声,走得一干二净,非常彻底,就像从来没跳过一样,她的清白又回来了,她就说嘛,她对他这种完全不懂体贴为何物的男人怎么会有丝毫兴趣呢?卓唯默,他根本就输定了好不好?
心动?
哈!
去死吧!
心动(下)
要说,夏天流是个什么级别的牛郎,胡不动曾经是不知道的,要不是因为卓唯默要近距离学习的缘故,她大概还会选择继续不知道下去,毕竟叹为观之这种过分激动的心情,不是每个人的小心脏都吃得消的……
结束了甜品屋的粉红约会,下个女人已经站在市区边的喷泉边等着他,他两手Сhā在裤袋里,任由那个等了好一阵的女人挽上自己的手臂,一声不满的娇嗔带着鼻音呛出来:”讨厌,让人家等好久.”
他自上而下的斜视了她一眼,冰凉凉地回了一句:”没人要你提早来,你高兴等,就多等一阵.”
“讨厌,你明明知道人家就喜欢你这样,你还……”手圈得更紧了几分……
明白了,这女人是闲来无事想尝试冰冷系列男主角的自虐狂,不自觉地翻出一个白眼,也没有尝试学习她娇嗔的兴趣,因为她身边的卓唯默已经立刻以眼神警告过他,她要是敢学那个女人讲话给他看,他绝对一掌拍死她……
她挥了挥手,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看着被圈住手的夏天流陪着她开始逛商场,要说那个女人也是别有居心的,从楼上带他逛到楼下,把清纯到可爱到性感到暴露的衣服在他面前集体试了个遍,看得假装在挑衣服的她站在旁边直打哈欠,而坐在一边的夏天流,只是略带象征性地瞟了她几眼,剩下的时间全部拿去盯着地板发呆,完全没有刚才的敬业精神……偶尔还拿一双有点鄙夷的眼光瞪上她手里的衣服好一阵,她被盯得莫名其妙,只得放下手里小布兜似的衣服,快速挪动了脚步,站到死都不肯走进店,只肯在外面抽烟的卓唯默身边……
他一见她从里面跳出来,将手里的烟随手抛在旁边的垃圾筒里,二话不说伸手去掏口袋里的皮夹子,习惯似地抽出一张信用卡,丢到她手里.
“……你干吗?”她看了一眼跑到自己手里的信用卡,抬起头来,对他这套动作完全不能理解.
他眉头皱了皱,对她的反问明显不爽:”少爷懒得再看你那套装白痴的撒娇法,你最好别学对面那个女人,要买什么去买,少碍眼.”
“……”她看了一眼对面那个挽着中年男人蹭来蹭去,吵着要买名牌包包的浓妆女生,再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信用卡,扯出一丝哭笑不得,抬了抬眉头开始打量他,”你都是这样和女人逛街的?”
“嗤,和女人逛街?这么无聊的事只有里面那个家伙会去做.”他斜视了一眼里面那个家伙一眼.
她大概可以想象到,凡是和卓唯默交往过的女生第二天就从头到脚跑出来的名牌是怎么回事了,估计是他大少爷嫌弃逛街麻烦,直接将卡丢给她们,让她们自由发挥的结果,唉,深叹了一口气,她对钞票总是那么不忍心,于是,她决定点化一下他……
“你就没想过,女孩子干吗喜欢找你逛街?”
“你以为呢?”他冷哼了一声,举起手指了指对面那个还在为自己的名牌蹭来蹭去的女生,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
“……我们能不能暂时把狐狸精那种生物踢出女生的范围里?”
“有差吗?”他明显不明白母动物和可爱女生的差距.
“你就非要争当女性的公敌吗?”她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他识趣地抿紧了唇线,将手Сhā进裤袋里,眯了眯眼,等着她发表研究种族分离后得出的女人逛街的理由,却见她将信用卡Сhā回他的上衣口袋里,然后,手垂了下去,在他的裤袋边稍微停留了一阵,他似乎预感到什么,脚步往旁边挪开了些,却再感到自己的手心贴上一只冰凉的手背时僵在了原地……
“喂,你手过去点,我没地方放了!”她似乎还没有找到舒服的位置,使劲地在他不算大的裤袋里奋力钻,像个如入无人之境的小偷嚣张到了极点……
“……”他将视线拉得远远的,刻意去忽略那只毫无暖意的手带来的透心凉……
“你僵在那里做什么,不会稍微动一下么?这才是女孩子喜欢找男朋友逛街的理由,我在细心教导你耶,你还摆什么臭架子!你……痛痛痛……”她抬起头正抱怨着他连牵个女人的手都不会,却猛得感觉他好象开了窍似的,手背一个翻身,将她的手捏在手心里,往他口袋里的深处拽了拽……
她一怔,竟被他呆呆地抓在手心里,老实地呆在口袋里,看着他左顾右盼,就是不肯低下头来打量自己,唔……搞什么,只是教他牵个手而已,干吗像做贼似得心虚,害她也觉得心里毛毛的……连背后都窜起一阵被人怒视的寒意……
被人怒视?唔?谁在背后鄙视她?
她一手被抓在热乎乎的手掌里,怯怯地转过头去,冰凉的目光落进她的视线里,立刻让她额前的头发结出一层霜来,她打着寒战看着夏天流被那女生拖出这家店,正要走向下一家店,擦肩而过间,斜视的眼神只是对她略微一瞟……
那眼神明显是在对她说……
……狗男女……
干什么骂人啊,她被莫名其妙地鄙视了一通,正要不爽地去寻找同盟军,好歹他们也是一双被骂的,就算要反抗,也不能她势单力薄地去挑战恶势力,她动了动窝在卓唯默口袋里的手,想要把手抽出来些,试图拉起他的注意……
“不准乱动!”他一见她手开始乱动,第一个反应就是劈面地吼下来.
她被他突然地一吼吓了一跳,却见他根本没有和她一起讨回清白公道的意思,径自扯着她的手,跟上前面那对……”狗男女”.
唉……为什么她的身边到处都是恶势力……
而她的结论立刻得到了事实的论证,只见她头一抬,就发现夏天流身边那个罪恶的女人竟然一把将身边那个根本一副兴趣缺缺模样的性冷感一把拽进了内衣店,她咬着自己的左手,冷汗滴滴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卓唯默,等待着他当场发飚,吼着”少爷我的男人尊严绝对不允许我进这种地方!”,吼完后,将她的手一把甩开,继续站到一边抽他的死人烟……她也正好抽空进去看一下那个被带进这种罪恶地方的夏天流还是否存活着……
“你……要逛吗?”一声和温柔擦不上很大的边,却也已经把他这辈子温柔透支完毕的话从卓唯默的嘴巴里飘出来,对象是那个正贼眉鼠眼地往内衣店里眺望的她……
“唔……啊??你……你刚刚说什么?”
“……少爷我问你要不要逛!”她那种像受了什么致命刺激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指了指身边的塑料模特只穿着三点的曲线身材,摆出一个”你确定”的表情……
“问你要不要逛,你罗罗嗦嗦那么多干什么,要逛就快点!”他作势扯着她的手就要往里面走.
她看着他只是尴尬地瞥了一眼摆在橱窗里的一排蕾丝小内裤,赶紧找寻下一个适合他放视线的地方,却发现进了这家店,他根本就是无处可放,走投无路,自寻死路,死就死吧,反正也就这么一次……
“你也不用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吧?”她从身后扯住了他正要跨进禁区的步子,手一指旁边的角落,”也不是一定要陪女生逛才可以,我们,站这边等好了.”
“……”
他被她叫回了步子,扯到一边,两手都Сhā进口袋里,靠着玻璃窗边,她看着逛街的人三三两两地过,他的视线砸在地板上……
“你不觉得,好多人在看我们么?”她感觉路过的人无不朝他们掩嘴一笑……
“恩……”他随意地应了一声.
“你不觉得,我们像一对白痴二人组么?跑到内衣店门口,手拉手看着地板,发呆罚站?”
“……恩……”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讲话啊!”这种时候,应该是他翻个白眼说道”你才是白痴”,然后把她甩到一边,和她撇清关系才对吧?
“……你……另一只手冷么?”
“……”很显然,他完全没有在听她讲话,”……还……还好……”
她着他的视线依旧挂在地板上,仿佛不是在和她说话似的,要命,他非要摆出这副不知所措的德行么,她听到胸口那个刚刚才”喀啦”的破东西又开始恢复新的生命力了……作……作孽……
“你站这里.”他靠着玻璃窗,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跟前.
“干吗?”她从他身边绕到他面前来.
“叫你转过来,你那么僵硬干什么!”他瞪了她一眼,让她背对着那些路人三四五,然后,将手伸到她面前.
“什么?”她看着他好象问自己索要什么东西似的.
“……”他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也不再和她罗嗦,直接抓起她另一只爪子,一并塞进他另一只裤袋里,她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左手就壮烈牺牲在他的口袋里,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捐躯了……
她背对着人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被收进他的裤袋里,有点点像圈住他的感觉,离拥抱只差一步的距离,完蛋了,好不清白的距离……再抬起头,只瞄到他的下巴,他的视线直接越过她的头顶,并没有低下来,两只手却把她使劲往口袋深处拉扯……
“咚咚……咚咚……”完蛋了,又来了……要命……她就知道……
“什么声音?”他似乎听到什么似得,压着嗓子问道.
“唔?没……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有啊?”她急忙上下踮着脚尖,试着让周围发出点掩盖的声音……
“明明就有什么’咚咚’的声音!”他看着她开始不安分地在自己面前动来动来去,皱着眉头去看她那发出噪音的脚……
“哪……哪有!你听错了啦.”她急忙想蹲下身子,去压住那发出噪音的胸口……
“你干什么!给我站好!别乱动!”无奈手却被他抓在裤袋里,只得保持着与他不远不近的距离……
“如……如果你妈妈要是输了,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她非常严肃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他白了她一眼,似乎一点也没有把她当自己人的意思,不想透露她任何呣子内情……
“就是好奇嘛.”
“难道……你心动了?”他侧过头来,靠近了她些……
“我才没有!”她突然拉高了八度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吼道.
“没有就没有!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要全世界都知道吗?妈的!”他对她快速的否定很是不爽,别开视线懒得看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妈的,他哪里不让人心动了,非要像里面那个家伙阴晴不定比较让人心动吗?还有……她身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吵死人了,”我说你立刻把你身上那个什么东西给我关掉,一直咚咚咚得吵死人了!”
“那东西是全自动的,说动就动了,根本控制不了,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关掉啦!”
“妈的,什么破东西,拿出来少爷我摔了它!”
“你敢摔了它,我找你拼命!”
“那你就叫它不要吵了!”
“……”
“……你瞪着我做什么?”
“在想你做的所有让人讨厌,混蛋,王八蛋的事……”
“……”眯眼……
“哇,你踹我做什么,我不想那些事,我要怎么让那东西停下来啦!”
“……”再踹……
“我又不是被虐狂,你快给我停下来,不要吵了啦!!”
“咚咚……咚咚……”
事实证明,她的小心脏的生命力总是这么顽强的……要命……
夜幕已垂,她捧着受了一天虐待的心脏,从卓唯默的摩托车上跳下来,坚持要自己走完自己这条小巷子,卓唯默也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因为她身上那个一直乱动的东西实在很吵人耳朵,临走之前,他非常严肃地警告她:”明天你要是再敢带那什么破玩意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砸了它!”
“……”她非常郁闷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玩意是禁止拆卸的,如果他还想看到自己活着出现在他面前的话……
可是还没等她发表完她不得已的苦衷,以及表达下次也要携带这个重要道具见他的强烈愿望,他竟摩托车一踩,”呼啦啦”地消失了……
哀叹了一口气,她将被暖了一天的手放进口袋里,埋着步子往家里走,一阵青蛙的”呱呱”声跳起来,她正纳闷着大秋天的哪来的青蛙叫,这才想起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立刻闭上眼,从口袋里抓出手机,小心地睁开了眼,千万不要是那个虐待她小心脏的号码,她的心脏才刚刚平复下来,一直心动也是很累人的……
“黑道女魔头”
五个硕大的字显示在她的手机荧幕上,她的小心脏立刻像死鱼一样平静地漂浮在水面上,不带任何挣扎……
“喂!”非常虚弱的声音……
“恩,怎么这么没精神?”老板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你被我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折腾成这样了?他怎么对付你了?”
“……他……”
“好了,我没功夫听你多罗嗦,就问你一句,你对他动心没?”
“……你们都非得这么直接么?”
“少罗嗦,老娘还忙着呢,有没有,一句话!”
“……我说没有,你信么?”
“我不想听你说,你把听筒靠近你心脏,我直接问它好了.”
“……”切,她的小心脏早就平复了,怎么可能还有心跳声啊,靠就靠!
她一把将听筒搁上自己的胸口,四处张望了一下,生怕看见经常这巷子里神秘出现的三姑六婆,要是被人发现她拿着个手机Se情兮兮地去贴自己的胸部,还不知被渲染成什么德行的诽闻呢,所以,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安全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你那是什么鬼心脏啊,跟打鼓似的,还敢说自己没心动?你还有脸说自己没心动?没心动,你那颗破心脏会跳得像做贼心虚似的?”老板娘一阵漫骂的吼声从听筒里飚出来,根本不需要贴上耳朵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老板娘,你听我解释,我那个是……我这个不是……”
“你少给我罗嗦了,你这个没节操的,水性扬花的,随便乱心动的该死的女人,我警告你,这忧关我和那个死小子的输赢,你最好眼睛给我放亮点,把你那颗破心脏给我压牢了,不准它乱跳,总之,老娘要赢,就算不择手段也要赢,我管你心动没心动,把嘴巴给我咬紧了,死都不准说自己心动了,听到没有!”
“不……老板娘,我这个是因为他……”
“听到你讲话都冒火,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明天给我自己滚来报到,还有,不准对那个死小子心动!喀啦嘟--“
冰凉的挂线声传来,胡不动捏着手机瑟瑟发抖,突然摆出一张好诡异的笑脸,看着那个站在路边,正凉凉地盯着自己,唇边却泛出一丝温度为零的笑意的夏天流……那个直接导致她的心脏变成打鼓似的罪魁祸首……
“讲完了?”他声音毫无起伏地问道……
“呃……啊……呵呵呵呵……你……你是不是下班了?”
“你觉得呢?”她不是也很忙么?比他还忙……
“……”唔……她有偷窥到,他的时间表上,今天是没有她的名字的,所以,他今天不会来接她的客才对……那他现在对着笑得这么欢腾做什么……而且,她觉得他明明一副很想抽飞她的样子,却硬是逼着自己对着她笑……
笑不出来,就不要笑嘛,笑得那么勉强做什么,她又没那么不人道,也不差这一天,而且她今天心脏已经超负荷运动了,实在不需要他再来给她挑战人类极限……
“你可以改天再接我的客,不需要那么勉强自己的,澡盆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买下来的,凡事要慢慢来嘛,不要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呀……”她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看着他的唇角越扬越高,但是很明显,他的心情没有和他笑容一样越来越好,而是……反之……
“呃……好吧,如果你的加班欲望很强烈的话,我是不在乎额外让你服务一下……”她叹下一口气,绝对对头牌大人妥协……
“……你这个没救的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配上一张甜美的笑容实在是不太赏心悦目……如果是用他的微笑接客模式说这句话,肯定宠腻死人不偿命,不过,他现在的口气,好象很想捏死她……他现在到底是在上班还是下班啊,他的表情和语气真的让她很迷茫耶……
半笑不笑?
那她可不可以只付一半的服务费给他?毕竟他只给的是半半服务嘛……
惩罚(上)
夏天流生气了.
当胡不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她着实心惊肉跳了一下,因为,现在的情形很奇怪,那个走在她前面的男人,明明笑得如花似玉,与他接客时无异,但崩溃的是,他完全不让她碰自己!
“把爪子拿开.”他扬起温暖的笑容,连语气也跟着软下来,只是瞪着她第N次摸上自己的手的爪子,发出凉凉的声音.
“……可,可你不在笑着么?”她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摸上他的手松了松,剩下一个指头勉勉强强地勾住他的手指头.
“谁告诉你,我笑着,你就可以牵我手的?”他回过头来,冰凉凉地刺出一句,笑容越发扩大.
“……”废话,笑着就是在接客,不接客,浪费这一等一的笑脸给谁看呐?既然是在接客,当然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按到墙边这样又那样,但是……
“你在气什么东西?”她决定提高自己的顾客素质,偶尔关心一下服务人员长期压抑的心理……
“哼.”他略带讽刺地冷哼一声,抬起另一只手,把她只勾他一指的手拨了开来,毫不吝啬地笑给她看,”我气得那个人,不是东西.”
“……”她张了张唇,又把声音憋了回去……
“怎么?不同我吵?”他眉头一挑,戳穿她被骂了也还不得嘴的郁闷……
要是和他吵,岂不正好说明,她明知道他在气的是她这个东西,还玩明知故问,欲擒故纵的那套……
“好玩吗?”他趁胜追击,一边保持着她最爱的微笑,一边用她最让她头疼的犀利眼神鄙视她……
她尴尬地看了他一眼,确定自己在那种眼光下实在没有讲假话的勇气,于是,她干干地一笑,说了一句不知好歹的实话:”……嘿嘿……还蛮好玩的.”
“……”冷瞪……
“……你,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只是觉得在说实话和说假话中间,说实话收到的鄙视会少一点,我才……”
“……”抿唇……
“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接客,不是在搞真心话大冒险的测试,就算我人格再扭曲,性格再变态,外加就是喜欢玩这种没前途的欲擒故纵的那套,那你配合我就好了,拆穿我干什么.”
“……”收笑……
她没注意某人瞬息变化的脸,径自碎碎念着:”搞什么,哪有牛郎跟客人蛮横的,哪有白住客跟房东的叫板的,不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唧唧歪歪,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
“呱呱呱”一阵不合时宜的青蛙乱叫声,Сhā入正准备讨论人性哲学的两人中间,让胡不动及时地喘了口气,立刻抓起电话,吼道.
“谁哇!”
“丫头,你这个月的房租要不要收啦?”一个懒懒的男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胡不动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来似的,猛一拍脑袋,伸手去抓住夏天流那只每天提醒他下班的手表,一瞅日期:”对哦,姓罗的,你终于要交租了!一条街就差你家的租钱没交,催你那么多次,你也不肯交,你被狗咬了,狂犬病?竟然主动要交租?”
“还不是你那个老爸,打电话来跟我讲,我要再不交租,就叫我搬店走人啦.”
“我也跟你讲过很多次啊,怎么就没有用?”胡不动一边说着,一边拽过那个还别扭兮兮的男人,他甩开她的爪子,她就去拽他袖子,拖着他往巷子里一排商店街走去……闹什么别扭,现在是收下个月生活费和嫖资的时候,感情八卦问题靠边站!
“谁要听你这狗腿讲的话.”
“啪”一声踹门声,胡不动撩下电话,摆出一副市侩的嘴脸,对着那个正放下手机,站在一堆古董字画面前的罗勉撇了撇唇角:“狗腿进来了,把钱交出来.”
罗勉正卷着一副丹青,一听这扰乱他这家古色古香店铺的没气质的踹门声,头也懒得回:”放在桌子上了,拿了赶快滚,每次来都带着一身铜臭味,真不知道你那几年呆在尼姑庵里都学了什么了.”
“我没告诉你,我一直在尼姑庵帐房里游窜么?”胡不动看了一眼被她硬扯进店的夏天流,却见他似乎对这一屋子的”垃圾”饶有兴趣,举起手抚弄了一把挂在墙壁上她完全看不懂什么鸟字的狂草……
“谁管你在哪里游窜,只要你别在我这里游窜就好,看见你就觉得没气质.”罗勉转过身来,正要嫌弃地白她一眼,却瞥见气质昂然,却一副风尘打扮的夏天流正盯着他悬挂在墙边的几副字画,这个造型让他着实有了兴趣,”丫头,你换男人哦?”
胡不动正忙着没气质地舔着手指数钞票,心里念着二五一十,三五一五,没心思地应下了一声.
“你瞧瞧你那数钱的德行,再看看人家那赏画,赏字的气质,好好一个男人,就这样被你糟蹋了?”
“唉!怎么只有一个月的房租,你上个月不是也没交呢吗?”根本不管他的气质论,她继续将拜金坚持到底.
“你这德行,就和萤家那个铜臭少爷凑一双不就好了,糟蹋人家有为青年.”
“你不要转移话题,我问的是上个月的房租!”胡不动一Сhā腰,挡住罗勉继续对那正沉醉在古色古香的某人调戏的视线.
“上个月过都过了,你还记着做什么?往事随风飘,能忘是福.”
“你忘了是福,我忘了就是饿肚子,少给我罗嗦,你那个吃不饱饭的气质,留着自己用.”胡不动咕哝着,看了一眼正蹲在矮柜前拨弄那古玩的夏天流,”再说,你也知道,这些店铺又不是我老爸的,我也就是待人收租,你合作一点不就没事了?”
“我说小哥,对我的字画有兴趣么?”他迅速放弃和不同领域的人沟通,身子一蹲,献媚地笑看着夏天流.
夏天流微微地转了转头,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年岁不过三十,戴着一副为了鉴赏古玩而特意加深度数的圆框眼镜,一脸碍眼的笑意蔓延,更碍眼的是,那只不知什么时候搭上自己肩膀的手,非常够兄弟地把自己的方向拉.他一皱眉,并不打算和这个满口气质,却和气质有很大差距的男人套近乎,正以冰冷的视线盯着那只挂在他肩膀的手,告诉他,他不想和他有任何兄弟关系.
“瞧你一副风尘装扮,却飘然出尘,仙风道骨,举手投足,古色古香,懂得欣赏,又有品位,比那个老是跟我抬杠的萤家少爷对我胃口,不过,你就这样让小尼姑糟蹋你么?”小声的耳语飘如他的耳朵,让他的眉头再一拧,侧过脸庞看了一眼开始辨认真伪钞的胡不动,再转回那些珍奇古玩,凝视片刻,他起身,推开身边那位一直吃他豆腐的罗勉,站在她面前.
她正对着灯罩水印,看着他靠过来,丢下一句:”你一边玩去,我马上就鉴定完毕了.”说完,她嫌弃他遮掉了灯光,伸手去推他,却被一只触感完美,刚刚还抛弃她的柔夷擒在了,还Se情兮兮地压向他的平坦坦的胸口,她伸出五爪,毫不留情地一摸,引出一阵扰乱治安的闷哼声,这才让她从钱眼里抬起头来,瞅住他……
“我要.”两个字从薄唇里跳出来.
“啊?”她一手握着钱,一手摸着胸,却一点也没有鱼与熊掌兼得的快感,”你要什么?”千万不告诉她,他要买这些”垃圾”回去……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只用那双氤氲出几份欲语还羞的眸子轻轻地扫视了她一眼,抬手随意地一扫一排字画古玩,唇角往上一扬,那飘忽忽的声音吹得她心头直发麻:”我要.”
“……你……你要这些垃圾干什么……”意识力动摇……
他扣紧了她的手,连看着她的眼神也加深几份凝视,然后用男色给她致命地一击:“我要,你送我.”
“买了!全部买了!你喜欢什么随便拿!”意识力崩塌……
“谢谢光临,不够的钱我就抵房租了啊.哎呀,丫头,你的品位越来越有气质了!”罗勉偷着笑,将一堆”垃圾”打包完毕,顺便从她的手里抽回了她刚刚才签定好的一叠钞票,然后一手交钱,一手塞垃圾,最后将他们从店铺里踢飞了出去……
她包着一大堆完全没有屁用的垃圾,这才明白了什么叫一掷千金为红颜的快感,头一转,却见那位红颜立刻翻脸不认人地收了笑,抱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只是凉凉地看着自己……
“……你有必要翻脸翻的那么快么……利用完我,就摆出这张脸给我看?”
“你有资格说我吗?五十步笑百步.”
“……”他根本只是想找个借口惩罚她而已,还摆出一副有气质的模样.
“哼.”他转身走人.
“不过,老板娘不是说,你不是不收别人东西的么?”她急忙跟上去.
他脚步一顿,向后斜视了她一眼:”你不是别人.”
“……”她一窒,也跟着停了脚步,将怀里的垃圾收紧了些,平复了一下声音,”那我……是什么人?”
他干脆悬过身,面对着她,两个人怀里各是一大包垃圾,隔出了老远的距离,唇似有若无地一提,不似那明显的笑意,却让她看得分毫清楚,因为她正小心地注视着他的唇瓣,咽下一口唾沫等着那呼之欲出的答案,她隐约可以猜到一些大概,却又猜不到从他的嘴巴里跳出来究竟会什么东西,因为他们的思考回路向来不是一个档次的……
“刷啦啦”被包好的垃圾在他的怀里发出声响,因为他的手正抬起来,她看着那只手扫过她的眼睛,拉住她的视线向下,略过她的鼻梁,嘴巴,脖子,拨开她怀里抱着的一包垃圾,最后……
搁在她左边的胸口上……大刺刺地……毫无羞耻之心地……非常影响风化地搁在她左边的女性第二象征上……
她堂目结舌地看着他那副心安理德的表情,摇了摇头,再看向自己的左边胸口,那只手还搁在那儿,竟然还下流兮兮地使力向里按了按……
“……你如果以为我手里抱着东西就不能对你怎么样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还有脚,可以踢人.”她控制住自己的音量,非常友好地表示请他高抬贵手,大家还是保持的纯洁的关系比较好.
“嘘.”他弯下身来,凑近了她,为了听到某个声音.
“……你不要以为我不会尖叫,我是在尽力控制我自己.”
“还不够.”他皱了皱眉头,看着她僵硬地完全不能动作,撇了撇唇角,”等它跳到我满意的程度,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唉?什……什么问题?”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只蹂躏她胸部的手上了.
“你是’我’什么人.”他重复着她的问题,用他的思考回路.
“……”她咬住开始颤动的唇,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她没加那个’我’字,脸庞一阵烧热,不仅仅是因为那只还没有从她胸口拉开的手……她的小心脏最近似乎活力四射得过头了一点……
“呱呱呱”
一阵刹风景的手机乱叫声突然响起来,那只在她左胸口的手缓缓下移,越过她的腰间,移得她一阵哆嗦,咬紧了唇才让自己不发出”恩恩啊啊”的声音,她正要抬起头来羞涩地看他一眼,却被刺入耳朵的熟悉声音弄得失了性趣……
“你在那里’哼哼啊啊’个什么劲呐?吃坏肚子了?”
“……你是谁?”
“我是你老爸!胡烁!!”
她猛得从云端跌下来,抬起头来看着他正一手拿着手机,贴在她的耳朵边,好方便她讲话,啊,原来他不是要往下摸,而是帮她拿手机哦……
惩罚(下)
“……无聊的骚扰电话,挂了吧.”一大段的沉默后,她对站在面前的夏天流说道.
“你竟然说你老爸打来的是骚扰电话?你到底有没有孝心可言哇!”电话里爆出一串天经地义的斥责声,震得她急忙把耳朵拉开了些电话的距离,等到他吼完,她再重新把耳朵凑上去,深呼吸了一口……
“我的孝心早在你,诅咒我是天刹孤星,没男人要,然后把我一脚踢到尼姑庵,最后又用什么狗屁红线契约骗得我团团转时给浪费光了,现在只剩下狼心狗肺一颗,你要就要,不要就拉倒!”
几颗唾沫星子非常唐突地喷到那只嫩白的柔夷上,惹得夏天流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唉?你知道契约的事咯?嘿嘿……”欠揍地两声干笑,”那就是说,你已经见到天流他们了吧?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下山去找我了,不过,我目前还回不了家,你可得给我好好照顾他们啊,不准怠慢了!我已经催姓罗的交了租了,我允许你挥霍一下,带他们去好好消费一下,毕竟是一家人,总要好好招待一下嘛.”
“你……你等一下……”她看了一眼挑着眉头,似乎对他们谈话并不感兴趣,只是替她举着电话的夏天流,她心虚地朝他一笑,抓住电话缩到一边去,压着声音吼道,”你你你你说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你背着我妈在外面搞出来的人命,然后对你有样学样,连孙子都给你搞出来,不……这些都算了……你不要告诉我,那个站在我身边的,笑得如花似玉的,阴险兮兮的人,是我亲哥哥?你要是敢说个是字,我绝对用我所有的言情小说砸到你脸上,再骂你狗血!!”乱仑这么土的主题,去年秋天就已经过时了!
“谁说他是你亲哥哥了?”胡烁的否定非常直接,让缩成一团的她松了口气,正要站起身来,却又被下一句话吓得软了脚,”你可别给我乱了辈分!”
“……”靠!?还是有辈分的血缘关系,作孽!他是哪里基因突变的品种,她不记得她家有哪门子的亲戚能修炼出他这容貌,”他是不是给抱错了,他长得完全不像我们家的人嘛!!”既然都狗血了,她不介意情节在俗烂一点.
“你唧唧歪歪地咋呼些啥?谁说他是我们家的人了?他是你老爸我的小师弟,论辈分,你要叫上一声师叔,要你别乱了辈分,对他恭谨点,等我回来,你要敬茶给他喝的,听到没!”
“噗!!!”
“你这乱喷唾沫的习惯怎么还没改,小时候就不该忘记给你带奶嘴,听到一点事就喷唾沫!”
“……你说,他……”她郁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独立风宵,仰头望月的人影,”是我师叔?”
“啊,怎么了?”
“……我可以揍你们师傅么?”他们到底是什么邪教组织哇?专收童男上山调教么?
“老实告诉你,我比你更想揍他.我那个小师弟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除了发呆就是冷笑,还是个没方向感的路痴,根本没有我这么讨人喜欢嘛,结果,我师傅那个家伙,竟然把全部财产都留给他了,那座破山什么都没有,我也就算了,可是他竟然把他山下的产业也归到他名下,女儿哇,你老爸我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么?”
“……你师傅在处理财产方面倒是蛮明智的.”
“他明智的做法就是导致你和我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哼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现在住的房子,还有那一条街的店铺是谁的?”
“噗!!!”
“你这个毛病能不能改改了,我可告诉你啊,你见到你小师叔给我恭谨着点,他那个人洁癖的厉害,你可别对着他喷唾沫星子,他要是把你赶出去吃自己,我可当没看见,别指望我救你.”
“……”那如果她已经喷了呢,而且量数和次数都还蛮可观的……
“还有,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我们有私吞他每月的租金的事,把帐目给我锁好了,他绝对是听到什么人的口风,知道我在山下代理他产业的时候做了手脚,所以才……”
“……不……不会吧?他看起来对钱完全没概念啊?”她咽下一口唾沫,再转头用复杂的眼光扫视了一眼,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算计的小羔羊一眼,他貌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价多少,还傻呼呼地在遇见她第一天就把自己给卖了呢……
“他那个人表面上一副痴痴呆呆,什么都没所谓的样子,实际上又小气,又小心眼,开不起玩笑,就这么没劲的一个人,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被窝里打小算盘,你啊,和他保持一定距离,糊弄糊弄他,最好能在我回去前把他打发走,那就皆大欢喜了,我们就继续能狼狈为奸,嘿嘿嘿嘿……”
“……”原来她一直都在和她的亲爹狼狈为奸,欺负纯良,贪污私款,中饱私囊……原来,他刚刚摸着她的心口,是在催促她发现她还所剩不多的良心,而所谓等它跳得再满意点,他就告诉她是什么人是什么意思,就是……
“等到你心虚到不忍受良心的折磨了,我再告诉你,我就是被你们亏空私款的大债主兼长辈的事实……”
“女儿,好好为老爸顶着,老爸以你为荣!加油,不要告诉他我打电话给你了哦,我实在不想听到他那个冷冰冰的声音,秋天了,你也加件衣服,在他身边,温度都会比室外温度低上很多.拜拜!嘟-“
“不……你……喂!!喂!!姓胡的!胡说!!胡说八道!你就这么把我给!……”她垂死挣扎抓着电话摇了好一阵,看着屏幕上移动电话厅的号码,知道找人无望,只好从地上站起身,转过身去,咧出一张比哭更难看的嘴脸……
“嘿嘿……嘿嘿嘿嘿……呃……月亮蛮好的哦.”
他见她挂上了电话,瞥了一眼扁扁的月亮,转过身来瞅着她.
“嘿……嘿嘿……师……师……师……”不……不行……她叫不出口……师叔这个称呼太有辈分感了,看看她原来都叫他什么来着,”喂”,”呆滞的家伙”,或者连名带姓得乱叫一通,呜……她还天天吼他,住在她家的房子里,不要嚣张,不要浪费洗澡水,不要浪费电,不要这,不要那……可搞了半天,他才是房东老大,而她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这个转变是不是有点过分刺激了?救命哇,现在挽救会不会太晚了?
“你爹何时回来?”
“咻”她倒抽了一口气,她发誓他看见他在提到她老爸时冷然地眯了眯眼,一副想杀之而后快的样子,完,完蛋,他肯定马上以中饱私囊为借口把他们父女赶出家门,然后把这条街都给卖光光,去买他那个情有独钟的澡盆……作孽啊……这该不会就是他亲下凡尘的最终目的吧?
“他……他目前还很忙……忙……忙的样子.”
“忙?哼,也好.”他冷冷一哼,斜视了一眼心虚直冒冷汗的她,”眼不见为净.”
“……”看来他们师兄弟感情有待加强啊,这样互相鄙视.
“不准同他说你爹来过电话的事.”
一句冷飕飕的话像劈面的冰雹从头顶砸下来,温度骤降,她猛得抬起头来,眨了眨眼问道:”他?你说饭团?”
“恩.”
“为什么?饭团不是下山来我老爸问他妈妈的……你突然对我笑得这么灿烂做什么?”
“不要告诉他,好吗?”温柔如风的声音吹拂过她的面颊.
“……好……”她中招了.
“……”目的达到,收笑,转身走人……
那个还沉浸在美人微笑里的某人,突然一抖身子,看了一眼已经愤然离去的夏天流,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老爸应该不会怪我花钱嫖师叔吧?嫖……师叔……唔……好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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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
一阵推门声拉起了正忙着点钞票的罗勉的注意,回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人,他只是调侃地笑了笑:”你早来一步,我这店刚好可以演一场戏了,抽着烟给我站外边去,瞧你那副没气质的样,领口上的口红印也不擦掉,不得不说胡丫头这次换的男人比你有品位多了.”
萤一二咬住烟管,从鼻间发出一声凉笑,随手扯过一张椅子坐下来,看着那有点老旧的收银柜,任由没气质的烟雾飘渺.
“喏,你订的东西帮你买到了.”罗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用土土的红丝绸做成的袖珍布包.
他深吸下一口烟,随手丢在地上,脚跟着一旋,踩熄了烟蒂,开了口:”是一样的么?”
“恩,和你原来带的那个一样款式.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我一眼就看出不是什么好翠了,都和你说,那丫头抠门着呢.”
他扯出一丝笑,清咳了一声,松了松有些哑然的喉咙,倒提着袖珍布包,一枚缠着红绳的翡翠观音吊坠从布包里被倒出来,落进他的手掌里,他随手丢开了布包,把玩着手里的那枚冰凉的吊坠.
“你不是不信这玩意的么?怎么也学起那个丫头求平安符来了.最近还在倒霉?”
“就是幸运的过头了,有点不习惯.”他盯着那枚观音吊坠,小心地看,仔细地看,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是,他就是觉得好象还是有点不一样,大概,是他心理好清楚,这就不是他曾经带的那枚,所以,尽管它被要价的吓人,绿得也更讨人喜欢,可看在他眼里就是那么不顺眼.
“看得出来,摩托车都换了,该开跑车了?”罗勉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停在外面的四轮车,不似曾经他嚣张地在小区里发出噪音的两轮摩托车.
“没办法,我现在是姐姐的专署司机.”他依旧盯着那枚观音吊坠,没去管那辆停在外面的跑车.
“送姐姐会送出口红印来?”
“……”他瞥了一眼领子上刺眼的红,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听外面说,你前姐夫要收购你家的公司?连你都被抓去公司帮忙了?”
“差不多吧.”
“不准备继续当败家子了?”
“……”他不讲话,笑意加深了些,其实他比以前更败家子了,只不过他说不出口,他昨天因为没经验赔掉了多少钱,前天又因为不懂和客户周旋搞砸了合同,连夜看完的报表,第二天,就会忘记,原来,他真的是适合当败家子,只是现在时机不允许了,否则,他应该能做得更好的.
“唉唉,沾了商场铜臭的家伙就是不好玩,以前跟丫头来收帐,好歹还敢恐吓我,现在,连抬杠都不会了,一个劲地盯着那吊坠傻笑个啥,去道个歉,低个头不就完了,男人嘛,能屈能伸才对.”
“没用的.”
“怎么没用了,那丫头是不怎么大方,但也不至于小气到这种程度吧?”
“因为她只是想要一个倒霉的人而已……我已经没时间,也不想再倒霉了.”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将吊坠挂上胸口,那冰凉凉的物体一贴上他的胸口就开始吸附他的热度,他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哼,”走了,回去睡觉,今天晚上,我就不信还睡不着!”
“我卖的是翡翠,不是安眠药!”
“总之,把我这填满就好.”他不介意地笑了笑,拍了拍胸口,拉开店门走了出去,直到站在自己的新车前,看着玻璃窗上反射出来的自己,他才觉得那东西挂在脖口上是那么格格不入,他嘲弄得笑着自己穿着一身正套正统的黑西装,领口被他习惯性地扯开,袖口也因为他一下班就懒散地松开,显得几分不羁,却让那似乎虔诚的迷信玩意荡在他胸口,看起来怪腔怪调的……
原来他这里空荡荡了那么久,难怪他明明在公司学新东西,累得像条狗也睡不着觉,从房间的床换到客房的床,最后自虐得跑到沙发上去,也只是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如果这就是你报复我耍手段,你也够狠了.”
他轻笑着拉开车门,坐进去,拉开了手刹,扭动了车钥匙,倒车,后照镜里,他看到一个抱着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跑得踉踉跄跄的某人,他踩着刹车擎的脚怎么也抬不到油门上去,任由车被发动后发出呜鸣声,却毫无动静,他以为他可以和上次一样,骑着摩托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原来,失眠过后的人,连胆子都会变小……
他今天晚上很累,真的好想睡觉,闭起眼睛来,什么都不想地好好睡一觉.如果他胸口这破玩意没用,他明天就来退货!既然她都可以找到代替品了,没理由他不可以的,对吧?
这不是一场比赛,他只是没东西可以再输了而已。
塞车
“妈的!你最好告诉我你有天大的事,否则我一脚把你踢出去!”卓唯默高八度的声音直接甩在萤一二的脸上,所幸后者塞上了耳朵,任由他一把拉开自己身边的高脚椅,愤怒地坐上去,拍了拍吧台,瞪着根本不敢靠过来的酒保.
“我睡不着.”萤一二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告诉他这件对自己来说”天大”的事,其实还有一见更大的事,就是他买到假货这件事,他不到十二点就开始笔直地僵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后,鉴定自己买到了假冒伪劣产品,然后从床上翻坐了起来,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研究了胸口的假货好半天,决定去讨回消费者权益,披上外套就往罗勉那就古玩店里跑,结果人家早已溜之大吉,他百无聊赖地在那里抽了几只烟,然后就坐在这家酒吧,开始漫无目标的夜生活,结果还差点因为自己的穿着太衣冠不正被拒在门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造型有够标新立异的……
灰格的睡衣睡裤,外头罩了一件深色的外套,脚底踩着的竟然是一双黑绒拖鞋……
“……你睡不着,就凌晨四点把少爷我从被窝里挖起来?你是打算让我帮你放松放松筋骨么?”卓唯默甩甩了手最近一直很安分没有打架的手,不自觉地觉得痒痒的.
“凌晨四点,该做完的也做完了.我特意过了午夜时分再打给你.”他摸着酒杯强调着自己的体贴,从来不打扰限制镜头也算是他的原则.
“少爷我最近很忙,没工夫做无聊事,倒是你,学做生意好玩么?”他冷冷地哼了哼,对他性感的睡衣装扮显然嗤之以鼻,要是和他一样还是骑摩托车的话,是不会忘记不能穿拖鞋跑出来丢人的,因为冷风飕飕让人很难忽略自己脚丫子空荡荡的事实.
“还好.”他抿了一口酒,耸了耸肩膀,至少每天看着那些高层的大伯们对着他这个走后门进公司的小主管犯下的大错误小纰漏敢怒不敢言,还要踮起脚来拍着他的脑袋说着”贤侄很有天分的,好好学,将来定能成大器侯’的假话,这还算蛮有趣的,有天分么?是蛮有天分的,败家子的天分,十成十,不过,他眉头一挑,勾唇淡笑,”大概比不上当牛郎好玩.”
“……”
他扬了扬眉头,毫不意外地被卓唯默恶狠狠地白了一眼:”如何?还习惯吗?”
“……有男人会习惯当牛郎的么?你找打么?你当少爷是什么了?”他鄙视的眼光随之加深,转念一想,嘀咕了一句,”除了那个脑子不知道是不是进了水的男人.妈的.”
“你妈那里还缺人手么?”他用手指弹了弹玻璃杯的杯沿,状似无心地问上一句.
“她那长期接受报名,干吗,你要报名?”
“我只是想在我家被我败空前提前找份工作,免得饿死.”他调侃地发出一声轻笑.
“……”卓唯默顿了顿,半响才发出一声询问,”你家公司真被吞得那么惨?”
“说句老实话.”他看了卓唯默一眼,收起了满脸的调侃,”我不知道,我到现在连最基本的公司运营资料都没看完,你觉得那堆全是数字的财务报表丢在我这,有跟没有有什么差别?”
“哼,瞧你那副好象突然很想回学校啃书的德行,你可以找学校的会计老师帮你补一补.”他对他那副迷途少年迷途知返的德行完全没有任何感动的成分.
“你要笑随便,我的确最近在啃那本基础会计,谢天谢地,上面的字我全都认识.”
卓唯默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既然他都大方让他随便笑了,他也就随了他的心愿好了.
“不过,出版社没有出牛郎入门大全,你大概要比我辛苦很多.”他也毫不客气地回应他的嘲弄,”你就没想过你妈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让你当牛郎?”
“妈的.谁要理解女人的变态心理,一个两个都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尽出些奇奇怪怪的难题让人猜来猜去的.”他厌烦地挥了挥手,对这个问题似乎不想多谈,正要敷衍过去,却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有些犹豫的问题……
“……她还好吗?”
卓唯默微微一愣,没有接话,他当然知道萤一二话里的那个”她”,绝对不回是他妈妈,萤一二也绝对没有问候他妈的习惯,所以,他口里的那个”她”大概只有一个人,他很少念那个家伙的名字,总是简简单单地用个称谓带过就好,只是这个问题在他看来有些陌生的可以,什么时候,变成他来问自己关于那个家伙的消息了,他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听起来都让人别扭的问题,于是……
“你最近还倒霉么?”他还了他一个问题.
“……”结果,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萤一二皱了皱眉头,他随即笑笑,好似把刚刚的问题也一并咽进了喉咙里,却又好似卡在喉咙那,不上不下:”给你一句经验之谈,也许你当牛郎会用得着,别对女人耍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
“糟糕,已经是这个时候了,我得赶在塞车前到公司去,你要搭便车么?我难得有点少爷德行,买了跑车来败家.”他站起身,正要伸手掏钱包,却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只好朝也正要站起身的卓唯默摊了摊手.
“你根本就是没带钱叫我出来帮你付帐的吧?”卓唯默掏出了口袋里的钱,随手丢在桌上,跟在那个穿拖鞋的丢人家伙后面走了出去,”你就穿德行去上班?”
“没事,我是少爷嘛,只要不祼奔,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车门,完全不顾及自己宿夜未睡,酒后驾驶的种种条款.
卓唯默考虑了片刻,实在不觉得搭这个便车有什么安全感可言,可碍于时间的确不早,他不想一大清早就被那个老太婆念叨,只得将自己塞进了全是真皮臭味的新车里,把窗户开得老大,方便新鲜空气流通进来.
直到萤一二的车子在白马俱乐部的大门泊车处刹车停止后,卓唯默看到一辆擦得亮堂堂的小绵羊缩在某辆高级轿车边,他皱了皱眉头,急忙推开车门要下车.
“喂!”萤一二突然出声叫住他.
“干吗?”他勾下腰来,看着他单手搁在方向盘上,只是举手指了指被他摇下来的车窗.
“帮我摇上.”
“妈的,自己摇.”他被他那声”喂”叫得有些心虚,结果他竟然只是叫他摇窗户,他”啪”得将车门甩了上去,而那辆车似乎再也等待不了了似的,急转弯掉头,直接飚出了大门.
萤一二踩着油门飚出了大门又缓缓降下了速度,透过没有摇上的窗户,他又在后罩镜里看到了那个身影……她正蹲在大门边朝他这台陌生的车子看来,却因为卓唯默独特的打招呼方式踹了她一脚而被拉跑了注意力,她从地上站起身,开始指着楼上咋咋呼呼地对着他说着什么,他好象完全没在听她讲话似的,径自拿出烟来开始抽,任由她在旁边跳着脚.
他在想,如果他刚刚说的不是“喂”,而是“替我照顾她”,接下来,他看到的会什么情景……
至少不会是现在这般情景吧,唯默大概因此就不会上去踹她一脚,和她打招呼,更不会耐着性子听着她吵闹,甚至会因为所谓兄弟的女人的原则,推开她的脑袋,让她一个人站到一边去吵去跳……
他一边关上车窗,一边嘲弄了自己一声,才刚警告过别人不要耍手段的人,老毛病又开始犯了,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起来,他掏出手机接起电话:”姐姐,我没有逃跑,也绝对不会迟到,只是现在塞车而已,我被堵在中间,前进不能,后退不了,糟糕透了.”所以,他开始想念他那辆被丢在院子里的摩托车,突然之间,很想很想.
别碰我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个死小子呢?”
老板娘打着哈欠,一副夜生活过太多,不能倒换时差的模样,径自在桌上翻找着杂乱的文件,没理会被威胁一大清早就爬到她面前来立正报道的胡不动.
“内分泌失调请假了!”胡不动没好气地甩出一句,成功地让还拥有剩余不多的母爱的老板娘停下了手里的活.
“内分泌失调?”老板娘眨了眨眼看着她,”我没逼他当牛郎的同时守身如玉啊?他给我内分泌失调个什么劲?”
“那大概是昨天晚上接的客人太不人道,他要耍两天忧郁.”她拖出一张椅子,一ρi股坐下来,想起刚刚在楼下他那张臭脸,接客就接客嘛,这不是他们的最终归宿嘛?她本来还想安慰他一把,他却一手把她推开来,害她差点从台阶上栽下去.
“接客?我怎么不知道他昨天晚上有客人要接?”老板娘抽出昨天的时间表,大致一扫,她儿子就算不是初夜,也不能随便就安排给那个女人吃了吧?好歹有点亲戚关系的,她不至于这么不择手段,望子成龙.
“他没接客?我亲眼看到他被一辆跑车送到楼下,然后他一副忧郁兮兮的模样走下来,还甩车门,然后站在门口抽了几根烟,还一脚踢飞了我那辆小绵羊,最后手一Сhā口袋,神清气爽地掉头走人,从头到尾他就对我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
“别碰我.”听听,如此贞洁烈女的台词,从卓唯默的嘴巴里飚出来,惊吓度可想而知,”什么叫别碰他,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我有吗?”
“你没有吗?”老板娘这时候倒是和儿子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眼一眯,从红唇里送出一句威胁,”你不是让他知道,你对他心动事了吧?”
“放心,老板娘,我决定挺你了,挺你到底!我会坚定得守护我这颗小心脏的,如果它要是敢对卓唯默随便乱跳一下,我就捏死它,当场把它揪出来捏死它,然后丢到地上踩,放到砧板上剁,扔到油锅里炸!”她显然十分记恨刚刚在楼下被他无视的经过,本来嘛,她蹲在那儿等他,准备向他打听一下所谓男性心理,因为虽然她觉得自己对女性心理掌握得滚瓜烂熟,但是,雄性动物的心理她就没有把握了,就比如,她完全摸不清楚那个下榻在她家的地主房东阶级的夏天流的扭曲心理……
他儿子下山来找娘,他为什么一副若无其事,事不关己的态度,昨天甚至还……从中作梗?虽然,由于被美色所鼓惑,她也变成了其中的一条梗啦……害她今天都不敢正眼瞧饭团一眼.
大家交换一下彼此不擅长的心理学科,进行一下两性话题的思想讨论,不是蛮好,蛮公平的么?可是她问题还没问出来,就被卓唯默那一脸欲语还休的样子给带跑了题,先是用踹得跟她打招呼,然后盯着她,又皱眉头,又撇唇,最后甩烟走人,她刚要去拉他,结果被他一甩手,万分羞涩,呃……应该说是被恶狠狠地送了三个字”别碰我”,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了一交,而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昨天他们才刚刚拉着手,在内衣店门口罚站的事,飞快地走开,只是看到那辆她今天打算去卖的小绵羊,又发了一阵呆,然后……
提脚……
踹翻……
走人……
很好,她是来找他研究男性心理的,他不帮她解决也就算了,竟然还来给她加一道难题,这是干吗?让她提前毕业,变成男性心理之友么?一次性理解所有男性心理的疑难杂症?她的消化系统没有那么好啦!
“大清早的,我早饭还没消化光,你就挖心,剁心,还下油锅的恶心我,你觉得很有趣么?”老板娘显然对她的忠心耿耿毫无兴趣,若有所思地从落地窗户瞥了一眼那扎眼的倒在一边的粉红小绵羊.
“真不明白男人心理在想什么.”她手一撑下巴,视线一斜,一副懊恼的模样.
老板娘回头看着她,笑了笑,她这套动作和言论,倒是和那个死小子一个德行,人的心思要这么好猜度透,她的生意就不要做了,哼,找个山隐居去种番薯好了.
“你昨天看到天流接客时……”
“我没有吃醋!你不要又想罚我的钱!”竟然想趁她感叹人生的时候骗她上这种白痴的当.
“哦?没有吗?”老板娘扯出椅子,坐下,双腿交叠,信心百倍地向后一靠,”一点点都没有?”
“……”
“前一个客人的时候冒酸水了吧?”她单眉一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但是,后一个客人,我心如止水,异常平静,异常镇静,异常……”
“你过来!”老板娘突然抓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身子拖过大大办公桌,扣住她的脑袋按向电脑荧幕,”给你看个东西.”
她狐疑地看向电脑屏幕,那是监控各个包厢的系统设置,她看着荧幕上是一个豪华的包厢,一组高档的组合沙发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恬静的女孩子,她还来不及去打量她的样貌,就被坐在她对面的夏天流吸去了注意力,毫无疑问,这是在接客嘛!不过,为什么看起来怪怪的……
“他……在干吗?”
“接客啊.”
“可是他……”他什么也没做,没有昨天殷情地帮粉红女生擦嘴角时的体贴,没有昨天陪性感女生逛街的傲慢,只是坐在沙发上看书,呃……还是一本看起来就像坟墓出土的破书,而那个女生也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膝盖上的书本,”她来找牛郎给她补习功课?”
“自己看.”老板娘翻了个白眼,她都已经提点她到这样的地步了,难道她还不明白吗?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实在不觉得这样安静,寂静,平静的一幕有什么研究的价值,”他在骗钱么?这样的破烂服务态度?”真不明白老板娘在跟她炫耀些什么,他从头到尾都没跟那个女生讲过一句话,径自看着他的书,一副懒懒散散,要死不活,痴痴呆呆的样子,完全没有任何敬业感可言.
“这是那个女生的资料.”一张纸塞进她的手里.
她接过那张纸,想研究一下,这是哪个比她还悲惨的消费者,她以为她得到什么阴晴不定的服务就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人比人,她还高了一个档次,至少,他还有对她笑过……好险,不是她垫底……
她瞥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嘟哝了出了几个字:“沈……什么纱?”
“沈旎纱!!”老板娘对她的不学无术充满唾弃,”算了,名字不是重点,要你看这一栏!”
涂着嫣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住了所谓”喜欢类型”那栏,她探过脑袋去看……
她曾经罗罗嗦嗦,洋洋洒洒,罗罗嗦嗦,大段篇幅,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写满了格子的项目,这个沈什么纱却只填了三个字夏天流.
她的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发出几声没有什么意义的啪嗒声,再看了一眼屏幕上的那个女生似乎一副满足的模样,不时用眼光扫过坐在一边看书看得异常飘逸完全旁若无人的夏天流,最后她咕哝出一句:”……这……算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老板娘故作神秘地一耸肩,”好了,今天死小子不在,就放你一天假好了,你滚吧,老娘不喜欢和迟钝,装傻的女人在一个空间里呆太久,容易被传染.”
“……”
胡不动被扔出白马俱乐部半小时后,夏天流推开老板娘办公室的玻璃门,照旧坐在一边的沙发椅上打盹,老板娘也没理他,习惯似地任由他来去自如,敲着键盘的手不见停止过,只是嘴巴开始罗嗦了起来:”天流?你还要继续玩下去?”
“……”他微微抬了抬眼,朝办公桌后的女人看了一眼,没回话,正要再次闭上眼.
“我早说了,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你嘛.”
“……”
“她真的是在嫖你耶.”
“……”
“瞪着我做什么?你不是比我还清楚吗?”挑起一抹神气的微笑.
“……”
“我只是怕你撑不住而已,如果你哪天不玩了,记得告诉我哦,我一脚把那个臭丫头踢到门外去,绝对不让她再欺负你了.”
“……”
“你还睡得着吗?我去帮你拿条毯子哦.”老板娘作势要从椅子上站起身.
“……别碰我.”冰凉凉的声音响起来,刺刺地丢出三个字
呀,糟糕,好象她玩过头了,明知道天流开不起玩笑的,”别碰我”这个三个字,从男人嘴巴里跳出来,明显就是表达欲求不满,又无处发泄的经典台词嘛!这种心理题,太简单了,白痴都知道!
米粉饭团
男性心理学,这绝对是一个不受重视,且长期被人类社会忽视的可悲主题,按道理这男权社会也持续几千年了,怎么就没有一个吃饱了饭撑着没事干的人来总结一下男性的扭曲心理呢?
自认为藏书丰富的胡不动,扫视了一眼放在书柜里满目琳琅的影碟,和占据了一半天地的言情小说,发出了一句由衷的感慨: “为什么A片不用找都有一打,想找本男性心理学这么困难?”
残酷的事实证明,爱情是女人的天下,而男人,对心理学的兴趣,显然不及对生物学的研究热情高,果然……比起心理,男人还是更希望自己的肉体被人了解和深刻研究.
既然男人这样忽视自己的内心世界,她只好目光一转,视线一低,看向了还没成形,但是将来也好歹是禽兽一只的男孩,虽然|乳臭未干,但是,好歹他们该有的,他身上也有,总会比她知道的多一些吧?于是,她一边在厨房削着土豆,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不耻”下”问.
“饭团!”
“唔?”正蹲在垃圾桶旁边帮忙削土豆皮的小家伙抬起脑袋.
“一个女生在别人问她喜欢什么类型男人的时候,该怎么回答?”
“唔?不就温柔腼腆型,热情奔放型,成熟稳重型,暴力虐待狂型……唔唔……”
“停停,够了够了!”她立刻一蹲身,捂住小娃娃那张口无遮拦的小嘴巴,什么暴力虐待狂型,再让他说下去,变态SM型都要出来了,但是,这不是重点,”对嘛,这才是正常的答案啊,像我,就喜欢温柔微笑幽雅型的……”
“胡姐姐,你非要蹲在垃圾桶边摆出娇羞无限的表情么?”饭团白了某个半掩面容缩在垃圾桶边的人,继续转动手里的大土豆.
“……那,如果要是她什么类型也没填,只填了一个人名字表示什么意思?”
“……”饭团愣了愣,停下了手里的土豆,抬起头来,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她,丢出了两个字,”真爱!”
“……真……真爱?”
“真爱!!”小脑袋使劲点着.
“真……真爱?”
“真爱呀!”
“真……真……”
“你干吗一直结巴呀!不就是真真正正的,让人肉麻死的,无冤无悔,愿意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真爱呀!”
“是那种一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就想杀人放火,叫人强Jian那个女人的真爱?”
“……虽然我们对真爱的理解好象有点偏差,但是差不多了.”
“她这是真爱,我那是什么?”
“玩弄吧.”饭团削好一颗土豆,满意地举起来观摩一番.
“……哦……玩弄呀……”她抽搐了一下嘴角,无所谓地打了哈欠,正要站起身,却突然反应过来饭团的话意思,猛得又蹲下身子,把垃圾桶往旁边一踢,粗鲁地抓住小家伙的衣领子,”你说真爱是什么意思?她的就是真爱,我写什么类型就不是真爱了哦,不就是个名字嘛,什么屁都不能代表,怎么,会写人名字很了不起吗?我写了那么多,考试时,老师还看字数给分呢,她凭什么就是什么真什么爱,我就什么成了什么玩什么弄了?”
“不明白?”饭团挑起眉头,瞥了她一眼,她恶狠狠地回瞪他,要把卖关子的话省略了.
饭团叹了一口气,两手一摊:”就拿我爹爹打个比方吧.”
“……”
“你干吗一副被戳到痛处的样子?”
“……你继续说,拿你爹爹打比方.”
“爹爹笑起来的时候,胡姐姐很喜欢吧?”
“唔……回眸一笑百媚生.”
“……傻笑的时候小心垃圾桶,”饭团将被她推过来的垃圾桶挪到了一边,”继续发问,那如果爹爹不笑呢?”
“不笑?”性冷感又呆滞,还喜欢用眼神鄙视人,切,算了吧,她又不是被虐待狂.
“胡姐姐,不用又吐舌头又捏鼻子的.”她厌恶的表情也表达的太明显了吧,”你这德行还敢说你是真爱?”
“我怎么就不是真爱了,你当屋子里这些多出来的垃圾是假的啊,全部都是我买给他的!”钱呐,几个月的租钱呐,虽然说那其实还是他的钞票,但是她能慷慨解囊也是件很伟大的事,至少证明她的真心一片嘛!
“你只是买爹爹笑给你看而已,如果是真心喜欢爹爹的话,不管爹爹笑不笑,你都应该喜欢吧,所以只要写个名字,只要是爹爹,只要是他这个人就好了呀!”
“你这么大声对着我吠做什么!”
“因为你欺负爹爹还理直气壮呀!”举起刨子指着某个惨无人道,分不清玩弄和真爱的女人.
“我哪里敢欺负他,被我爹知道还不把我秒杀了,他还是我师……”
“是你什么?”
“……”捂嘴巴,翻白眼,起身,指住那个为父伸冤的小东西,”打个比方而已,不要太激动了,以上事件都是虚构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懂吗?”
“哦,对哦,是打比方而已,一不小心太入戏了.”饭团放下手里的刨子,将削好的土豆递给正举着菜刀准备切菜的不动,”胡姐姐,其实有句话昨天晚上我就想问了.为什么从昨天开始,你好象就用一张很亏欠我的眼神看着我,还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光看着爹爹?最恐怖的是,爹爹洗澡的时候,你还叫他多洗一阵,你原来都说他浪费洗澡水的.”
“真爱吧.”她随口胡诌道,抽出菜刀准备将土豆大卸八块,”不管是浪费洗澡水的他,还是不浪费洗澡水的他,我都喜欢!”
“……明明是被人抓到小辫子后心虚的表现.”虽然他还不清楚那把小辫子是什么,哼哼,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
“丁冬”门铃响了一声.
“我去开门,你继续削土豆,否则等我回来,我会用菜刀真爱你一下.”某人无赖地威胁道.
饭团郁闷地看着那个连心虚地菜刀都忘记放下的她走出了厨房,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认命地刨着手里的土豆.
而胡不动刚正经地走出厨房,就捂着那颗被戳穿的小心脏靠在墙边使劲呼吸抽气,死小鬼,太敏锐了,竟然给她来一语中的这招,原来老板娘是在跟她炫耀这个,真爱?喜欢他的全部?现在回想起他坐在那里一语不发啃他的死人书的样子,她还想嗤之以鼻呢,怎么会有人愿意坐在那里就盯着看他冷冰冰的样子呢?还要花钱的,作孽.
一定是那个女人审美观有问题,一定是!
深呼吸完毕,她走到门边,踮起脚尖看向猫眼,却发现没有人站在门外,正郁闷着不知又是谁的恶作剧,一阵小女生的对话声在门外响了起来……
“我调查过了,那个家伙就住这里!你真要送上门去?女生还是等着别人来追比较好吧?”高音的童音压低了音调,硬是装出一副小大人的德行.
”姐姐,小声点.”
“你都追上门来了,还小声做什么?听说他爸爸是个很奇怪的人呀,你见过有哪个家长用毛笔在一张考2分的卷子上签那么潇洒的大字的么.”
“……可是,他人很好嘛.”
“不行,我不同意,他看起来就怪里怪气的,数学考2分,语文竟然可以考满分,你没听过嘛,文科好的男生都是娘娘腔来的,再加上一个这么怪里怪气的公公,你要吃苦的,我不同意.”
“……姐姐?公公是什么?”
“公公就是将来你和他睡一起的时候,睡在你们隔壁房间的人.我还查不出那位婆婆是谁,所以,现在,只准你们稳定在牵手阶段,你绝对不可以给他亲到,听到没有?”
“姐姐……婆婆是什么?”
“睡在你公公身边的人.”
“……哦……为什么大家要睡在一起?”
“听说大人都很喜欢睡觉.”
“哦……那要快点长大,就该多睡点觉吗?”
“原则上应该是这样没错.”
“……原来如此……”
“啪”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打开门,想看看她门口站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下凡打扰人间的生态平衡……
两个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女生站在她家的大门外,个子稍微矮点短发女生因为听到开门声猛得缩在个头稍微高点的长发女生身后,像个小兔子似得哆哆嗦嗦地看着她.
长发小女生皱了皱眉头,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非常世故的眼神,小嘴巴一嘟,飞出一句:”你是这家的女佣吗?”
“……女,女佣?”她倒抽一口凉气,她站在自己家里被人当成女佣?她不就是为了做饭给那一大一小两只禽兽吃围了条围裙么?竟然降级成女佣了?可恶,”谁是女佣了,这里是我家!!”
“你家?”长发女生再次皱眉头,看了一眼在身后瑟瑟发抖的妹妹,”你就是夏饭团的妈妈?”
“饭……饭团?”
“好了,我们走吧,我绝对不能让你嫁来这种家庭的,怪异的公公,再加上一个拿着菜刀的暴力婆婆,不行,我不同意.”长发女生转身抓住自己妹妹的手,正要离开,却还觉得不满意,转身指着还拿着菜刀呆立在门口的某人,”叫夏饭团死心吧,除非他自愿入赘到我们家来,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妹妹来受你们两个怪异夫妻的虐待的!”
“……”怪……怪异夫妻……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为什么……
“还有,将来的孩子要跟我们家姓阮,否则,叫他死了这条心,以后不许靠近我妹妹半径一公尺之内,不许随便笑给她看,不许给她糖吃,不许下课后等她放学.”
“……”这些都是饭团做的?天呐,男性心理学真的是门太深奥的学问了,为什么连小学生都这么复杂……
“姐姐,我想找饭团哥哥.”短头发的女生泪汪汪地看着正拉着自己走的姐姐,再看了一眼某人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害怕地一抖,不知道该往哪边靠比较好.
“不行,等他答应入赘,我再带你来找他.”长发女生皱着眉头,丝毫不肯放松条件.
“为什么我要入赘啊?”一个事不关己的声音从胡不动的身后飘出来,接着探出一颗咧着笑脸的饭团脑袋,”你们怎么跑来了?胡姐姐,菜刀收起来了,你这样会吓到弥苏的,她胆子很小呐.”
胡不动看了一眼握在手里不住打抖的菜刀,吓……吓到她们?明明是她自己被吓的不轻好不好,菜刀要是掉了,遭殃的是她的脚丫子,还是握紧点.
“呜,饭团哥哥!!”一直小声讲话的女音突然拉起了高调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奔向走出门口的夏饭团,一下扑进小娃娃的怀里,开始乱蹭他的胸口,沾染男色的速度可见一斑.
“不哭不哭了,胡姐姐拿菜刀是要切土豆,做饭给我吃的.”饭团似乎很熟练似地开始安慰怀里的小可怜,看得刚稳住手里的菜刀的胡不动又开始不住地打抖,不行了,她开始头晕了,谁来救救她,早恋……早恋是不能被这样助长的,那个家长怎么还不回来啊,他家儿子就要步入深渊了.
“我以为婆婆要欺负你.”阮弥苏瞥了一眼菜刀,还心有余悸.
“婆婆?”饭团挑了挑眉头,看向站在一边,明显对这对搂搂抱抱的小男女很是不满的长发女生,大概知道知道了这个词语的由来,转而一笑,”婆婆做的饭很好吃的,弥苏要不要和我一起吃饭?”
“唉?可,可以吗?”阮弥苏眨了眨眼睛,看向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姐姐,还不敢做决定.
“好吧,检查一下婆婆的手艺,如果过关的话,我可以稍微多考虑一下,但是,我还是觉得入赘是最好的解救方法.”长发女生双手环胸,不爽地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瞠目结舌的胡不动.
“弥粉,我说过了,我是不可能入赘的呀.”饭团一边安抚着怀里的小娃娃,一边说道.
“不准叫那个名字!”正一脸正经地打量胡不动的阮弥粉涨红着脸转过身去,”要叫阮大小姐!!”
“为什么呀?米粉配饭团,很好吃呀.”饭团咧嘴一笑,低头看着一脸兴奋地跟着自己点头的弥苏,”再加上米酥,全是好吃的.”
“你,哼!早点劝你那个少根神经的爸爸给你改名字吧,看你二十年后,还敢不敢大刺刺地告诉人家你叫夏饭团这个没品的名字!”阮弥粉一把推开站在门边的胡不动,两手背在后头,开始审查这个两室两厅的房子.
而饭团则牵着阮弥酥小朋友的手走到不动的面前,摆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胡姐姐,你最近肯定做了什么亏欠我的事,对吧?所以,就做顿饭来补偿我吧,这样我就原谅你对我的所作所为,好吗?”
她颤动了一下嘴角,最终抓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要我帮你早恋?”而且还是一脚踏两船?踩的还是姐妹花?他会不会太大胆了?比他爹爹还嚣张?他爹爹还不敢同时一脚踩两船呢……
“我只是想你帮我搞定我爹爹.”
“……他不同意你早恋?”
“他大概会很不高兴.”
“不高兴你青出于蓝,胜于蓝?”
“嘿嘿,总之,我不想爹爹那张冰脸吓到弥苏嘛.”饭团娃娃伸手摸了摸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阮弥苏的小脑袋.
“……刚刚是谁跟我说,要喜欢他的全部的……”
“呃……”饭团视线游移,却猛然听到里屋传来阮弥粉的怒吼……
“弥苏!!我们走!这是什么变态家庭,竟然把A片随便丢在沙发上,还到处都是!”
“……爹爹的影片……你没帮他收拾好么?”饭团无奈地看了不动一眼.
“……管我什么事,他自己昨天看完乱丢的.”不动回以一个作孽的眼神.
“……公公喜欢看什么?”阮弥苏牵着饭团的手,歪着脑袋,完全不明白状……
“……”饭团和不动同时郁闷地看了一眼身边的清纯小羔羊,决定为保持最后一汪清泉做出牺牲,”……人体行为艺术而已.”
两人默契的答案导致他们互看了一眼.
“公公喜欢人体行为艺术?哦……”阮弥苏咬着指头咀嚼着这几个字,人体艺术是什么,其实,她还是不懂,大概等她看到公公就明白了吧.因为,他是将来要睡着他们隔壁的人嘛.
牛郎的表白
夏天流和自己的师傅是截然不同的物种,他不会对小孩子产生多余的爱心,甚至无聊到去收养和自己非亲非故的童男童女,如果可以的话,他大概很希望自己清新雅致的生活里不要出”小孩子”这种让人一见就想捏死的生物.不然,他不会坐在饭桌前发现多出三个嗷嗷待哺的东西时,脸色开始翻天覆地,眉头也跟着使劲皱起……
“谁?”
他紧抿的唇线拉开一条浅浅的缝,硬邦邦地挤出一个字眼.
为什么一家三口的饭桌上会多出两个拿着饭勺,一个对他流口水,一个对他凝视的小鬼.
“你儿媳妇.”胡不动夹起一筷子茄子,简而言之,告诉他,他一个不小心升级当公公了.
饭团将勺子送到阮弥苏的手里,拍了拍她那颗正盯着面前面色冰凉的男人不住打抖的脑袋:“爹爹,你回来咯?我跟你介绍哦,她是阮弥苏,旁边那个一直在瞪你的是弥粉.”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正开心地帮身边那个看着自己的短发小鬼夹着菜,明显没有劝戒自己儿子收敛一下混乱私生活的兴趣,举起筷子正要夹菜,一声愤怒的拍桌声却从他对面飚出来,直接导致他要临幸的菜盘猛得一跳,刚夹起的菜掉回菜盘,他眉头一皱,使劲盯着自己辛苦夹起的菜.
“叫我阮大小姐!!”阮弥粉对自己名字的怨念显然深刻无比.
“姐姐,公公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好漂亮.”阮弥苏显然是个阅历未到一定程度,没有定力可言的小毛孩.
“那你经常跟着饭团哥哥来吃饭,就可以看到他了.呵呵.”而夏饭团绝对是个拐骗幼童的情场高手,为了自己的幸福,绝对不惜出卖亲生爹爹.
“好!”被欺骗的小鬼举筷子高喊万岁.
“夏饭团你不要以为有脸蛋长得不错的爸爸,就可以通过我的考验,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轻易过关的.”理智的小鬼继续拍桌子,打扰某人吃饭的情绪.
正当他眉头皱到相当可观的程度,一筷子茄片被身边的人夹进自己的碗里,他转头看了一眼那个从来没有帮自己夹过一筷子菜,这时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胡不动,再瞥了一眼自己碗里的菜:”你在干吗?”
“帮你夹菜啊.”她回答得理所当然,桌子下却使劲回踢不断向自己打暗号的夏饭团,要不是因为瞒住了他,她爸爸打电话来的事,她才不需要这么憋屈呢,他娶媳妇,他爹爹抱孙子,管她什么事.
夏天流垂眸看了一眼那片躺在自己白饭上的茄片,举起筷子,夹住,丢出碗,淡淡地看着她迅速僵一的脸,非常直接地告诉她:”我不吃茄子.”顺便再告诉她,大家不熟,少套近乎.
阮弥粉迅速闻到了这对男女之间流窜的不寻常气氛,斜视了一眼一边的夏饭团:”如果你爸爸妈妈感情不好,破裂,离婚,你就更不要打我妹妹的主意,我绝对不会让我妹妹嫁到一个支离破碎,公公婆婆感情不和的家庭来的.”
“呵呵,她在开玩笑,我爹爹喜欢什么,她最了解了,他们感情很好的,是吧?呐?”夏饭团只得咧了咧嘴,伸脚一踢身边的胡不动,眼神催促着她多努力一把.
“对,对啊,我们感情一向很好的,呵呵呵呵,是吧?孩子他爹?”她立刻去寻求身边的同盟军,呜,要是现在是上班的他该多好,肯定满脸春风笑意,和她配合得百分百默契度,怎么说,为了自己儿子的幸福,先把儿媳妇骗到手再说嘛,冰着张脸,也不怕亲家看笑话.
孩子他爹?哼……
听到这个称呼,他笑了,只不过,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高度冷意.这种关键时刻,他冷笑个什么劲,真是的……
“恩?是吗?”阮弥粉狐疑地看着面前怪异的”夫妻”,一个冷笑阵阵,一个冷汗滴滴,而他们的”儿子”却一直在对自己的妈妈抛媚眼,这种怪异的家庭组合,怎么能让单纯傻呼呼的弥苏嫁过来受苦受难,她一定要好好地审查,”饭团妈妈,饭团爸爸从事什么工作的?”
“陪女人……”桌下飞来一脚,一惊,转口,”是女性心理咨询工作.”盗用老板娘的美言,应该不会被她拖出去爆打吧?
“女性心理咨询工作?”阮弥粉不解地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只是继续冷笑,高深莫测地看着”孩子他妈”的夏天流,”算了,还算是个正经职业,下一个问题,那饭团爸爸平时最喜欢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你以为那一屋子的A片是……”膝盖一痛,松口,”不,那些A片都是我在看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我呜呜……是我欲求不满……是我不知廉耻……是我没有以身作则,我一定改正,改正,再也不看这种淫秽的东西了,我一定把它们全部烧光,不会带坏你妹妹的……”死小鬼,死小鬼,她的清白,她的清白没有了……
“对嘛,那些东西和我爹爹没有任何关系的,我爹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时就喜欢在屋子里焚香捻墨,信手提诗.”
胡不动看着饭团举着筷子,晃着脑袋地宣传自己爹爹,可是话语的内容硬是搁不到坐在自己旁边,冷眼旁观,隔岸观火,还发出阵阵阴冷笑意的男人身上,焚香捻墨?信手提诗?他不是没事就喜欢上山发呆,下山沐浴,引无数游客尽折腰的么?
桌下的膝盖再次遭到饭团的蹂躏,警告她唾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了,拿出她的真爱来.
好吧,真爱,她继续做出假哭状,继续做出她好配不上他的样子,她好庆幸自己和一个这么完美的男人生了一个这么完美的娃娃,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哇,啊呸……
“姐姐,你不要把婆婆欺负哭了,她好可怜呐,公公一直在瞪她呢.”善良的阮弥苏一边趴着饭,一边发出正义的呼喊.
“呜,你真是好媳妇,婆婆将来绝对不会欺负你的,我一定把你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好好疼爱.”高帽子多戴一戴,总是有好处的.
“弥苏,你不要被她假哭的样子给糊弄了,他们哪里看起来是恩爱夫妻了,根本就像互相鄙视,彼此猜忌,恨不得拎着对方的衣服领子质问,你的真心在哪里的白痴情侣才对!夏饭团,你爸爸和你妈妈是不是未婚先有子的?”
“……”好……好毒,这个死孩子和饭团一样不好应付,这下她该怎么说?她还没到法定年龄,等一过二十,她就立刻嫁入夏家?相夫教子?归隐田园?闲逸弄孙?
“不是.”一声冰凉凉的否定从她身边响起来,她和饭团同时被怔在原地,瞥眼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配合意思的男人,这个时候他跳出来多余废话做什么,好吧,她承认她说了一堆废话还不及他两个字来的有说服力,但是,他,他想怎样?
“不是?”阮弥粉怀疑成分越来越高……
“她的确是我女人,只不过……”咬牙切齿,附带一记冷睨,随手再夹起一块茄片,好象体贴入微,好象柔情万分地送进她不住打颤的碗里,注意,这些都是好象而已.
“你……你在干吗?”她捧着碗,一边咽口水,一边看向那个完全不在微笑温柔模式的他,突然体会到他刚刚看到自己替他夹菜是多么恐怖的事实,原来,他们恩怨已经这么深刻了.
“替你夹菜.”他勾起唇角,寒意越深.
“饭团爸爸,你话还没说完,只不过什么?”阮弥粉还在等着他金口里的后话.
他却不回答,只是盯着她,挑了挑眉头:”吃啊.”
“……人家在问你问题.”
“你先吃,我再答.”
“……”
“你又撒娇了?恩?要我送到你嘴里?也好.”说罢,举筷,夹菜,送到她唇边.
她求救地看了一眼饭团,却发现小家伙已经头一低,去帮他自己的小情人擦嘴巴了,哪管她这个为他出生入死,肝胆相照,义薄云天的姐妹.
颤了颤唇,张开,吃下,嚼之如蜡.
他满意地舒展了眉头,放下了筷子,抿了抿唇角:”她的确是我女人,只不过,这个位置是她花钱买回来的.”她只是负责嫖他的女人而已,大家的关系就是这么单纯,哼……
“咻”一屋子的倒抽气声.
“弥苏,我们走,这是什么变态家庭,我绝对不同意,死也不同意!”阮弥粉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狂按了几下,”喂,管家,开车到楼下接我和小小姐,我们要马上离开!”
“……你……你真的花钱去嫖爹爹了?”饭团突然嘟起一张嘴,板起一张小脸,好象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婆婆……唔……你好坏呀,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公公,公公好可怜呢.”就连那个一直扒饭的小鬼都加入声讨她的行列.
喂……怎……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夏天流才开口讲了几句话,所有人心都站到他那边去了?她做错什么了?嫖人给钱,银货两讫,又不是嫖完人赖帐,至于每个人都对她吹胡子瞪眼的么?什么好可怜,他哪里可怜了,她偷偷瞟了他一眼……看吧,照样吃他的饭,夹他的菜,少了人跟他拍桌子,他终于可以安静地吃顿饭了.
“他哪里可怜了?竟然还有心情吃饭!这是一个被人嫖了之后郁闷的人表现么?”她指着铁证向众人控诉道.
“那我该如何?”他抬了抬眉角,问她意见,哭给她看?还是跳楼,上吊,自杀?如果要玩这些把戏,才能跟她有共同语言,那他宁愿这辈子和她没法沟通.
“谁要管你们怎么沟通,你们就继续去问真心在哪里吧,我要带我妹妹走!谁也不能阻止我!”阮弥粉拽住弥苏的手,跳下椅子,却发现自己的妹妹已经完全投入到面前的夫妻吵架的戏码里了.
“姐姐,等一下嘛,我想看公公怎么反败为胜的.”
胡不动看着那个径自发泄完冷暴力后,就心安理得去吃饭的男人,踮了踮脚尖,要吵架是吧?哼,既然要吵,大家就把话摊开来讲好了!
深呼吸一口……
“你郁闷什么东西,每次被嫖得爽歪歪,都是我在讨好你,还要配合你该死的工作表,女人一排等你临幸的感觉很好哦?你上辈子是当皇帝,下辈子才来当牛郎了吧,就算是皇帝你也是祸国殃民的那个,瞪着我做什么,都是你,害我被老板娘抓去做苦力,半点好事没碰到,还要天天被卓唯默吼来吼去的,你倒好,天天利用纯洁笑脸利用我,利用完我就摆出一张冰脸,呸!谁要喜欢你那张冰脸啊!还搞出个真爱来了,真爱了不起啊,还不是一样用’嫖’的,什么喜欢全部,不就是夏天流三个字么,会写就了不起哦,你就刮目相看哦.”
他瞪着她丢出一大串对自己的不满的抱怨,没有过多的反应,从薄唇抛出一个字给她:”对.”
对?他还敢说对?对什么对,是被她嫖得爽歪歪?还是他上辈子是皇帝?又或是他承认他就是利用她?靠,早知道不要一下讲完这么一大段话了,害她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对什么……
他看着她愣了半天没了下文,估摸着她肯定又讲完话不记得自己讲过什么,翻了一个白眼,附加道:”夏天流三个字,能写,我就刮目相看.”
“就那个什么纱有文化,夏天流三个字,我也会写!”
“那你写.”
“……唉?”眼前突然飘出来的这张空白资料单怎么看得有点眼熟,好象是她第一次在白马俱乐部时填下的……
“写啊?”
“……真……真要写哦?”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什么喜欢他的全部,她对他那张冰脸,兴趣真的不太浓厚耶……
“你不是会写么?我的名字?”
“……”写了以后,那不就天天只能看到冰脸,看不到笑脸了,不……她不要……她才不要和什么纱一样花钱陪他看书呢.
他看着她左思右想,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样子,彻底倒足了他的胃口,他搁下筷子,站起身,掏出一直在振动,也不知振了多久的手机,旁若无人地从那几个瞪着他们吵架的小鬼面前绕了出去,接起电话:”恩.”
“在那等我,我就过来.”
他对着手机抛下一句话,想去抽那张桌子上的纸,却被她一把按在桌子上,她,她就想再挣扎一下下,他干吗突然一副决绝的样子.
“你以为你是谁? 我为何要稀罕你的考虑?”他挑起眉头,不再同她争那张让他觉得自己蠢透了的纸,转身,开门走人,力道不轻不重.
她站在原地愣了老半天,看着被自己争夺下来的空白资料格,他斗不过她,逃跑了,她该很有成就感才对,尤其是在这堆小娃娃面前,多有面子!
“你们看,他根本就是自甘堕落,甘之如饴,说得好象他多不甘愿被人嫖一样,别人一叫唤,跑得比谁都快!”她指着门口,当事人已经不在,她刚好逞口舌之快.
“婆婆,公公好象很难过才走的耶……”阮弥苏小小声地提醒道.
“你是少了哪根神经才看到他甘之如饴,人家是问你真心在哪里,你在答非所问些什么呀?”阮弥粉看不下去,出声鄙视道,”弥苏,绝对不能嫁进这种迟钝的家庭,太蠢了!”
“唉,你肯定没听懂爹爹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吧?”饭团拍了一把还指着大门骂街的不动,决定提点她一把,”他的意思是,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该死地很稀罕你的考虑,尽管你的考虑真他妈的过分!”翻译成言情小说版的语言,她总该听的懂了吧?
“……他会讲’他妈的’?”
“被你逼急了,他大概会说令堂的.你竟然对我爹爹这么明显的表白,还要考虑?”饭团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表……表表白??!!”
“废话!要不然他非逼着你写’夏天流’三个字给他看是干吗,要不然你以为他看你心情不好,带你去看电影是干吗?要不然你以为他甘心情愿笑给你看,还被你嫖来嫖去的是干吗?你以为他在干吗?”爹爹真的好的失败,做了这么多事后,她竟然还在最后表白关头痴呆给他看,还要他这个做儿子的帮他临门一脚.
“……”
“我现在下楼送她们回家,你呢,坐在家里好好反省吧!”饭团说着,非常老道地揽过弥苏的小肩膀,”走,饭团哥哥送你下楼.”
“夏饭团,要是你的妈妈这么少根神经,我绝对不能让我家妹妹来你家吃苦!”阮弥粉看了一眼还没消化干净自己被表白的事实,站在桌前张大嘴巴的胡不动.
“放心,那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比她漂亮多了.”他拉着小弥苏轻轻一笑,抚了一把她软绵绵的头发.
“饭团妈妈很漂亮吗?”小弥苏张大了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
“恩,和弥苏一样漂亮.”
“少来了吧,现在就开始拍丈母娘的马屁,除了入赘一切免谈!”
“弥粉将来要找男人入赘吗?”他一边下楼一边回问道.
“管……管你什么事!哼!”
“我就随便问问嘛.”饭团耸了耸肩,看着一早已经等在楼下的轿车,”你们的车来了,回去吧.”
“饭团哥哥,下次换你到我们家玩吧?”弥苏上车前,回头说道.
“再等等吧,还不到时候呢.”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看了一眼朝他微微颔首的老管家,”弥粉,好好照顾弥苏呀.”
“叫阮大小姐!!还有,弥苏是我妹妹,不用你罗嗦!”
老管家关上车门,再深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小男孩子,二度颔首示意,这才拉开出门,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
“看来,我没找错人呐,爹爹,我们得在山下呆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吻我
白马俱乐部楼顶的玻璃门被人推了开来,老板娘抬眼看了一下来人,嘴角一弯,丢出一句调侃:
“好难得你肯加班啊.”
“……”来人沉默了一阵,抬手将只是虚挂在脖口的领带扯落,抬脚跨过那一团落在地上扭缠在一起的丝绸物.
“明天也保持高涨的工作心态吧?陪老婆孩子吃饭不属于她要求的范围,就算你做了,她不会感动,也不会有钱拿,大概还嫌弃你浪费她的粮食.”老板娘一边说着,一边咬着手里的糕点,给自己加餐,”可怜我这老总,都没你的日子过的潇洒,有一点她说得没错,你也真难伺候,这次又要推掉几个?”
“……”来人继续沉默着,走到桌边拿起笔,在那张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顾客一览表上,使劲地画着XX.
“恩?”老板娘挑起眉头看着他画得起劲,唇角却越勾越诡异,”喂,你在这样下去,我就不用做生意了,适可而止哦,人家也就是更改了一下喜欢类型的附注,写了’夏天流’几个字,干吗就把人家列为拒绝往来用户啊?你不是讨厌假笑,讨厌别人把你当替身么? 可看来,有人喜欢真正的你,也不见得让你多高兴哦?”
“……”他抬眼看着桌后啃着糕点的老板娘,一瞬,继续低头,画着XX,仿佛她刚刚说得,他都听不到.
“呐,人都是这样的啊,见了你几次了,对你有兴趣,就不想看你带面具,服务的样子了,想看看真正的你是什么德行,这也不为过啊,你还害羞你这冰冷的样子见不了人啊?翻翻书,一张冰脸也能挣钱,多好,最重要的是这是真爱呐!”老板娘一边撑着下巴看他画着XX,一边怂恿道,”总比某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来的好吧?”他以为他这冰凉凉的样子是个宝?不舍得给别的女人看?可是就是有人不稀罕呐!
他微微咪了咪眼,手稍微停顿了一下,接下来的XX却画得更加卖力.
“天流,算我出了馊主意,别玩了.”她突然沉下声来,状似警告地告诉他.
他皱了皱眉头,把笔杆子往桌子上一丢,几乎有点负气的样子把视线扯开.
“她的确是动心了,而且不是一点点,但是,她动心的只是我设计出来的那个你,还有那些教你的那些技巧,伪装,真正的你,她根本没有反应,你不懂怎么玩这个游戏,我可以教你,但是,至少你得把它当游戏.”
他把唇线绷得死紧,就是不肯发出一个音节,只是站在原地,视线射向面前的大理石板砖,忿忿地.
“好吧,当我没说,既然你坚持要玩,就别摆出这张怨妇脸给我看呐,看得我好心疼,我的头牌被这样欺负,说出去,门面都丢光了.”老板娘耸了耸肩,恢复了轻快的语调,伸手去拿外套,”唔,我把这点做完,就送你回家哦.”
“不用.”他转身,走向门口.
“唉?你不怕迷路?哦……对哦,她给你买了香炉,让你方便回家对吧?”老板娘贼贼地一笑,”要说那家伙偷起心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快,可你也不能这么好讲话呀,稍微一点动作,就把你拐跑了?要不,你也下一记猛药吧?就我上次给你提的,把初夜拿出来卖一卖,搞不好,她会跳脚给你看呢?”
“砰”
回答她的是一记关门声,她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呼……这么断然的拒绝我,明明是这么高干的计谋,你赚我也赚嘛,男人守身如玉要给谁看啊?”
“你怎么说?”夏饭团将两只小手圈在胸口,小ρi股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胡不动,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脑袋,不住地摇晃,仿佛偷腥的男人被老婆抓到外遇后一副忏悔且改过自新的模样.
“你一直摇脑袋是什么意思呀?你不要我家爹爹?”
“我好挣扎,我好痛苦,我好纠结.”脑袋不住摇.
“你纠结什么?喜欢就跟我爹爹说呀.”
“不要逼我哇哇哇!”脑袋使劲摇.
“你不说爹爹是不会知道的,他脑袋有时候蛮少根筋的!”
“作孽!作孽!作孽!”脑袋疯狂摇.
“要不然你直接抱着他亲下去好了,现在小说上都讲究啥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脑袋停止摇动,抬头,一副郁闷的样子,”你还不明白我在纠结什么吗?”
“不是纠结怎么向我爹爹表白吗?”小家伙眨了眨眼,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
“我是在纠结,为什么要由一个7岁大的小鬼来告诉我,有男人向我表白了,再由一个7岁大的儿子来告诉我怎么向他爹表白,你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错位么?”她人生第一次被人告白,为什么不可以再浪漫一点,再梦幻一点,好吧,就算前两项高要求达不到,她可以将就,但是……为什么连正常一点都不可以实现呢?
“……因为你们两个都是感情白痴.”饭团斜视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说出这个残酷的现实.
“……”她被刺得一窒,不甘心地反击道,”你爹爹是感情白痴,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我……”
“你怎样?一个连别人告白都听不出来的家伙?”饭团挑起眉头,”就连米苏和米粉都明白了,你还在那里张大嘴巴.”
“那是因为你们都是一群不正常的小鬼好不好!说到这里,我还要问你,你爹爹花钱让你去读贵族小学,你就泡去泡妞?还一脚踏两船?你对得起你爹爹的血汗钱吗?”她也跟着一拍桌子,指着对面那个秉承着花心无罪,但年龄却明显不够的小鬼.
“我没有一脚踏两船呀,所以你不要找同盟军削减自己罪恶感了.”戳穿某人的阴谋诡计.
“我,我,我什么时候一脚踏两船了?”
“胡姐姐,你记的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小鬼突然站起身,板起一张正经的小脸看向她,”不要欺负我爹爹,你答应我了的,所以,不要跟我说你只喜欢我爹爹笑脸的话,因为那看起来像是你对隔壁的哥哥余情未了,拿我爹爹当代替品.”
“……”她不自在地挪动了一下抱住头的手.
“就算爹爹原来不在意你这样欺负她,也不代表他现在不在意,所以,要是你还想继续嫖爹爹的话,就离爹爹远点吧.”
小鬼说完,还哼出了一声,转身回房间去睡觉,附带一声超大牌的甩门声,她斜视了一眼搁在墙角边袅袅香烟的香炉,若有所思了一阵,虽然当初跟他闹脾气时,把香炉给踢翻了,但是后来似乎也习惯了似的,会在下一包香料燃完前,丢一包新的下去,这算不算她喜欢他的证据?至少她还蛮关心他的,怕他迷路,她对贴寻人启事啦,去警察局领人啦,又没多大兴趣……呃,怎么好象说得她只是为了自己方便,又没多喜欢他似的……
转开视线,落在那一摞整齐摆好在电视边的A片,大部分都是她从书店下班的时候帮他顺手牵羊回来的,他也没拒绝,只是继续性冷感地看着A片睡觉,这样算不算她了解他的喜好?不过那天在古玩店的时候,她才真正发现,他有兴趣的不是A片,而是古玩……那她也集体买回来送他了.
所以,她还算多少有点喜欢他吧?
可是,饭团却说她是在玩弄他,就因为她只是比较中意他笑起来的样子?好吧,她承认,上次他冰着一张脸邀她看电影的时候,她吓了一大跳,非要等他慢慢地笑出来,她才敢答应下来,尽管,他笑得那么不甘不愿,但是,他不笑的话,那她不就是在跟”夏天流”看电影?而不是跟她买的牛郎?
她以为他还蛮欣赏他们这段关系的,毕竟,如鱼得水的是他,她说要买礼物送他,那时,她是真心诚意想买东西送给”夏天流”,可他却一脸警戒地告诉她,为了清白,他不收任何嫖客的礼物.
明明是他先把自己定位在嫖客这种地位上的,那干吗现在来翻脸啊,哼,后来还不是很没种地利用自己的笑脸让她骗饭团,不过,他为什么要隐瞒饭团关于老爸的事呢?
她歪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最后闭上眼睛,呼呼大睡去了.
直到听到一阵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她才微微转醒,可身子赖在沙发上不想动,而且也没想好拿什么脸见他,于是打算睡过去,可一阵温热且扑面而来的呼吸打翻了她的如意算盘.
那阵呼吸刚开始离她有点距离,却随着她握紧的手越捏越紧越靠越近,完蛋了,他肯定要偷吻她的,这是言情小说里铁一般的定律,虽然她横躺在这里,本身就是不打自招地给人家制造完美机会,但是……唔,还好她刷牙过了……
她微微揭开了一点眼皮,看着他单膝跪在沙发边,淡淡地注视着她,她看不清楚,又不敢睁开眼,索性死闭上.
挂在客厅里的钟开始在她耳朵里发出噪音,滴答滴答地走得欢腾,她极力想维持自然的表情在时间的催促下再也控制不住,靠,他这算什么喜欢啊,蹲在旁边光看不动嘴的,这种情况,换成谁都亲下来好不好……
一只手在她脸上触了触,她正要庆幸他终于有动静了,他又把手给撤了回去……
当她是尸体吗?测试她是不是还活着么?这种时候,应该是用指腹摩擦她红唇性感时刻好不好!
笼罩她的黑影突然起了身,大步地走开,她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不敢相信这就是一个所谓喜欢她的人所作所为,饭团绝对是搞错了哪个环节,才觉得他是喜欢她的,他根本就是对她完全没反应,之所以蹲下身,看着她,大概是以为她心肌梗塞咯屁了,刚刚用手指触了触她的脸颊,发现温热……不……是烧热的可以,于是,认定这东西还活着,于是,丢弃不管……
那她还装个屁睡!
她瞪着眼睛,一个翻滚从沙发站起身,正要对他哈啦一声,却在对上他投射而来的视线,膝盖一软,又跌回沙发里去.
“我……呃,不是装睡的,我是真的刚刚才睡醒.”她看着他转过身,又朝自己走过来,眼光里布满着……她分析不出来的诡异.
他再次单膝跪在沙发边,看着她四仰八叉地跌坐在沙发上,试图摆出一个方便交谈的姿势,看着她露出尴尬的笑,看着她最后终于稍微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再看着她对上自己的视线,最后看着她倒抽一口气,好象从他的眼光里读懂了什么.
然后,他听到她微弱的声音:”……你确定?”
他感觉自己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住她.
她的视线从左边游移到了右边,似乎在挣扎,考虑,犹豫着什么,最后再深呼吸了一口,两只手突然越过他的肩膀,勒住他的脖子,扣上他的后脑勺,将他压向自己,然后他的嘴唇迎上她自下而上袭击,一连串标准的强吻动作.
本该是他偷吻她的剧本,为什么临时被一个煽情的,甚至有点可怜兮兮的眼神临时篡改成了她强吻他的场面?她几乎有点蛮横地去蹂躏他那张漂亮的嘴巴,因为在那黑沉沉的眸子里,除了那两个字,她再也读不出多余的字眼.
然后,他用逆来顺受,反客为主,先礼后兵的舌尖告诉她,她没有读错,他的眸子里,的确就只剩下那两个字“吻我”.
而她更确定的是,这一次,他从头到尾都没笑过,一点点都没有.
敬茶
接吻,其实是一件很消耗卡路里的事,尤其在你的对手完全无视你的生涩,单纯,以及发出欲拒还迎的”唔唔”声时,最重要的是他严重扰乱了你已经快要睡眠期的生物钟,硬逼着你的舌头陪着他在午夜时分过分运动,导致神经短路,大脑当机,断电.
于是,中途睡着,根本就是唯一的出路.尽管压在你身上的对手会对你的不合作非常不满,抓着你的肩膀使劲在沙发上摇晃了好一阵,但是最后也不得不放弃和一个把睡欲放在性欲前面的理智份子沟通.
当然,你得到的下场就是……
“为什么我睡在沙发上?”
胡不动似乎严重不能相信这个毫不言情小说的地点,正要从沙发上坐起身,却发现因为一直憋屈成一个姿势,脖子传来阵阵刺痛.
他竟然这样报复她?就因为她的舌头不陪他运动,提前进入睡眠状态?他的牛郎是白当的吗?啃完了女人,送女人回床铺,温柔地盖上被子,吻吻她的额头,这才是正常规律好不好!他……他竟然心眼小成这样,就把她丢在沙发上,还忘记丢个枕头给她,唔……作孽,她的脖子,好象落枕了.
她捂着完全不能动的脖子,看着天花板,隐约感觉有个人影从她的身边飘过,无奈沙发的靠背太高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抬出手,发出微弱的呻吟:”救……救命.”
那人顿住脚步,从靠背处伸出一只手,一拉被她踢到一边的被子,盖上她的身子,似乎在告诉她,既然她喜欢睡,她可以继续睡,睡到饱,睡到吐,睡到死,他都完全不和她计较.
“我不要睡了,不要睡了,你让我起来,呜呜.”她僵着脖子,想摇不敢摇,万分痛苦地抓着那只从天而降的玉手,向他诉说自己的衷肠.
玉手抽出她的势力范围,拉好她的被单,丝毫不在理会她的感受,在她的胸口拍了拍,明显在告诉她,不行,她得继续睡,因为他还要继续和她闹脾气.
“……你这个男人怎么和我老爸说得一个德行,一点进步都没有!”她捂着自己的脖子,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站起身来指着正双手环胸的他,决定不再装可怜给他看,枉费她还想考虑一下当头牌牛郎女朋友的刺激新鲜感,现在?哼!
他正在凉凉地站在一边,眯着眼打量一下从沙发上窜起来的她,抬了抬眉眼,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甚感迷惑:”什么德行?”
“什么德行?”她正要提高音调表现自己的不爽,却被脖子的刺痛拉回正常音域,”你照照镜子就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了!小气,小心眼,开不起玩笑,就这么没劲的一个人!”
“噗”一声凭空多余出来的喷茶声从夏天流的身后窜出来,可因为落枕肝火甚旺的她却丝毫未觉.
“是吗?你爹就这么评价我的?”他阴阴地勾了勾了唇角.
“噗”喷茶第二波喷出.
“废话,你还期待别人给你什么高评价?不就是接吻时不小心睡着么,你就这么报复我?”她一边指着自己无辜的脖子,一边向他的方向大跨一步.
“噗”喷茶第三波飚出.
“你养鱼了?”她终于察觉到一声声的”噗噗”声来的有点诡异.
“没.”他微微侧了侧身.
“那哪里冒出来的吐水泡声?饭团该去上课了吧?”她透过微微侧身的他,看向已经不早的钟,却在下一刻倒抽一口气,立刻一个缩身,没骨气地躲到那个刚刚还被她骂成小气,小心眼的夏天流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看着那个正坐在餐桌边,拍着自己呛得不清的胸口的人,”我的妈,他怎么回来了?”
“咳咳咳!什么我的妈,我是你爸!”胡烁丢下已经没有心情品的茗,站起身,一把揪住那个躲在夏天流身后的家伙的耳朵,一边将她从某人身后硬拖出来,一边嘿嘿笑地看向正冷笑地看着自己的夏天流,”嘿嘿嘿嘿,小师弟,你见笑了,这家伙没大没小,说话颠三倒四,口无遮拦,我等会好好教育她!狠狠地教育她!”
“无妨.”他倒是假装大度地冷笑了一声,随即踱着步子,坐到椅子上,继续品他的茗.
“你说无妨是什么意思,干吗好象说得你好象很有风度,很不跟我这个小娃娃计较,很……哎哟哎哟,我的耳朵!我的脖子!”她被自己亲爹拖着走到饭桌边.
“跟你师叔说话这么没大没小的,我不是叫你好好招待你家师叔么?你怎么也不买点好茶叶招呼人家!”他扭住她的耳朵,原地甩上了好一阵,一边对自己亲生女儿使着眼色,一边还忙着回应从夏天流那投射而来的饶有兴趣的眼神.
“他又没说他要喝什么破茶,我怎么知道,哎哟哎哟,死老头,你轻点!”她一把甩开那个虐待她耳朵的老爸,他明明是心疼自己藏起来的好茶叶要拿出来孝敬那个冰疙瘩吧,竟然还怪到她头上!她一手捂着旧伤脖子,一手捂着新伤耳朵,憋屈地瞪着他,”你干吗死回来了?你不怕人家牵错红线的人来追杀你哦?”
“咳咳,说什么呢,你小师叔难得肯从山上光临寒舍,我自当尽地主之谊,不远万里,不惧万难,回来与他叙旧一番.”
“……”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想吐而已.”
“吐什么吐,过来,拿好杯子.”胡烁将一早准备好的瓷杯塞进她的手里,”我刚回来时,你小师叔说你还在睡,就没闹醒你.”
她接过老爸塞过来的杯子,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你给我茶杯干吗,我又不喜欢喝茶,神经!”
“谁让你喝茶了!拿好,去给你小师叔敬茶!”
“噗!”
“你这个喷唾沫的毛病给我改了!有事没事喷一下!”他忘记自己前一刻还连喷了三声,很没立场地命令道.
她颤抖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杯子,非常郁闷地看向自己的老爸,再瞥了一眼只是事不关己地看着他们父女的夏天流:”你……你叫我去给他敬……敬茶?”给一个……昨天和她咬嘴巴咬得天雷勾地火的男人敬茶?不……不要吧?
“什么他啊他,要叫小师叔!”
“……”给一个昨天和她咬嘴巴咬得干柴烈火的小师叔敬茶?这还不一样怪异嘛,”可……可不可以不要?”
“好,这个月零用钱省了.以后帐目我自己管,你别想从里面偷拿钱.”他挑了挑眉头,小声威胁道,似乎对她的反抗毫不意外,也早准备好招数对付她.
“……小人!”竟然用她的经济来源威胁她,她死瞪了老爸一眼,意兴阑珊地将茶杯往头顶上一顶,”夸呲”一声跪在地板上,然后用超没诚意的声音嚷道:”小师……师……师……”
“师什么!你吞吞吐吐个什么劲!好好叫人!”老爸的命令声从旁边飞出来.
“小师叔,喝茶!!!!”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一抬眼看着那个坐在上位的夏天流.
他不说话,也不动,只是靠在椅子上,自上而下,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她.就在她几乎要咧出一丝得意的奸笑看向自己老爸,炫耀自己与他已经交情非浅的时候,他才悠悠地从椅子上动了动身子,抬起他那仿佛屈尊降贵的手伸向她举过头顶的那杯茶,从她手里接过瓷杯托,揭开茶盖,轻轻吹拂茶叶,淡饮下一口.
“起吧.”
“……你……你……你竟然喝了?”她捏着拳头,不知道殴打师叔算不算欺师灭门.
“恩,我喝了.如何?”他盖上杯盖,朝她深看了一眼,”凉了些,我喜欢喝热茶,下回记着.”
“……”他不会是真的想当她师叔吧?那他们昨天晚上算干吗?乱仑?好刺激是吧?
“不动啊,我跟你师叔有话要说,你去买点菜,等你师兄回来一起聚聚.”
“……师……师兄?”她颤抖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口跑,”不……不……你别告诉我,我不要知道……我要离家出走!”天呐!搞了半天,连饭团的等级都比她高,呜……谁让她十三岁才退出尼姑庵组织,偏偏比那个饭团投入师门晚了那么一年,简直是作孽,作孽!!
胡烁听着门被某人猛得甩上,这才笑脸转回,看着对面继续品茗的夏天流:”早同你说,直接把她叫醒丢出去好了,你还让她睡到自然醒,好了,人支走了,你有话就说吧.”
天流沉默地咽下一口热茶,眉头越锁越紧.
“饭团还是执意要找他妈妈?”胡烁试探性地开了话头.
“……恩.”
“我以为你会随他去,小孩子闹闹就过去了.”
“当初你带他上山就该料想到会有今日.”他冷冷地白了对面的胡烁一眼,”如今,奉劝你最好想好说辞,否则……”
“师弟,拜托你,别用这么恐怖的眼光看我,我知道该怎么说了.”胡烁认命地叹了一口气.
“你此番回来做什么?”他装似无心地问道.
“唉,刚刚不是说了,我是回来看师弟你……”
“废话省了.”斜视.
“你想知道?”
“……”
“好……好嘛,别瞪别瞪,还不是年轻时候和人家打的赌,我说她一辈子情妇命,结果我赌输了,人家现在自己开了家公司,是老板娘一位,听说还赚得流油,结果叫我回来负责.”
“……”
“是你要我说的,你又说我无聊.我曾经看人命数很准的,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灵光了.”
“……你又输了什么东西?”
“哦,也没什么,就说,如果我将来我生女儿,就给她家的私生子当童养媳.这点我是看准了,她是生儿子的命,哼哼哼!”
“……”
“……师弟,你等我先去把沙发上的被子拿过来再瞪我好么?为什么越来越冷了.呜,要不是打赌输了,我就不用回来受这份罪了.”
“……”
相亲(上)
“大师伯吉祥,万安,圣安,金安,饭团给您磕头了!”
随着夏饭团标准,非常有诚意的一个脑门磕下来,坐在椅子上的胡烁瞥了一眼自故自地喝茶的夏天流,立刻笑得眉飞色舞,抬手将跪在地上的小娃娃扶了起来:”起来起来,饭团长高了嘛,师弟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脸都嘟起来了?”
“这点肉是胡姐……呃……”饭团揉了揉自己小脸上的肉肉,随即斜视了一眼站在厨房门边,扛着炒勺,从刚才就一脸阴郁的胡不动,拉起一丝坏笑,舌尖儿打了个转,”是……师妹给喂出来的.”
“你够了哦,死小鬼!你还真敢叫我师妹,你信不信我……”某人举起炒勺就要往小脑子上招呼下去.
小家伙占完便宜就嘿嘿一笑,往自己师伯身后一躲:”师伯,师伯,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她就这德行欺负我和爹爹的,这算不算长幼不分,我也就算了,可她欺负爹爹算不算欺师灭祖?”
胡烁听着小家伙的胡诌,立刻去瞧坐在一边毫无脸色看言的夏天流,再蠕动了眉头朝自己的孽种看去,装出一副正义的样子:”咳咳,是不是真同你师兄说的一样?有没有对小师叔不敬?”
“……”她举着炒勺,表情扭曲地看了一眼就坐在自己旁边,看着地板喝茶发呆的夏天流,对他又抱又啃又亲又搂算不算不敬,可那是他的工作需要,她也不算不敬,顶多就是看在大家还算熟的关系,照顾照顾他生意,尽管他生意好的,根本排不上她的班,于是,她否认,”我……我没有!”
“睁眼说瞎话的时候,不要去看天花板.”当父亲有义务帮女儿指出,说谎话的时候不要做出那么容易让人拆穿的动作.
“……你自己还不是,一说假话就乱动眉头.”做女儿的被指教后,非常没有孝心的反击.
“你这个没孝心的臭丫头,太久没收拾你,你是皮在痒吧?”做父亲的恼羞成怒,一把扭住一只被他从小调教的耳朵,准备进行爱心教育.
旁边搁岸观火的小家伙良心发现地Сhā了一句嘴,准备以自己幼小的身躯阻止一场接下来可想而知的家庭暴力:”师伯,饭团有事要问你.”
一句话让一直发呆的夏天流收了砸在地板的眼光,转身,抬了抬眼眉,看着站在他面前正要嘶咬起来的父女:”我饿了.”
胡烁立刻撤回挂在不孝女耳朵上的手,欲盖弥彰地挥了挥:”你师叔说饿了,上桌吃饭.”说完,立刻滚到自己位置边,坐好,举筷子.
胡不动揉了揉倍受虐待的耳朵,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不停乱动的眉头,再看了一眼也跟着微微眯眼的饭团,最后将视线落在将饭碗伸到自己面前的夏天流.
“填饭.”他说道.
“……”可恶,这个看起来痴呆的家伙倒是知道怎么用辈分压人,完全应证了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把拽下饭碗,走到厨房去填饭,饭厅里传来的对话声却不轻不重地窜进她的耳朵里.
“师伯,饭团有问题要问您,您总不能一直躲着饭团吧?”
“唔唔……不动哇,给我也填一碗.”声音朝她这边传来,她翻了一个白眼,她老爸果然是个没什么创意的人,某人用过的招数也拿来用.
“师伯,饭团只问一个问题,您答完,饭团就不再问了,好不好?”
“……只得一个.”夏天流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仿佛这个问题是对着他问的.
“饭团说话算话的!不像大师伯您呐.”饭团哼哼了一声.
她装好饭,端着碗,正从厨房走出来,却看到饭团一脸严肃地盯住胡烁,沉下声问道:”饭团是不是本该姓阮?”
“软?”胡烁转身从她的手里接过饭碗,笑得完全不正经,”你怎么可能姓软嘛,那不成软饭团了,呵呵呵呵.”
“师伯您肯定,饭团不姓阮?”
“那当然,我从来不骗人的!”他胸有成竹地昂起脑袋,却换来夏天流无言地向他一瞟,鄙视之意毫不隐藏地流露出来,”师……师弟,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好,我信师伯一次,如果师伯这次说谎,那……我家小师妹就一辈子嫁不出去!”饭团眼光一转,瞥见正迷茫地站在一边的胡不动.
“噗!喂!你们的恩怨跟我的姻缘有什么关系,死老头,你别随便拿我的前途乱发誓!”某人一听见事关自己,立刻跳脚,把饭碗往夏天流面前一砸,几颗饭粒蹦到他身上,惹来他皱起眉头.
“好!如果我这次说谎,我家女儿就一辈子找不到男人嫁!”
“喂!你到底有没听见我讲话,我和这个死老头是没关系的,我……”
“好!成交!”
“喂!”她的姻缘已经衰得一塌糊涂了,禁不起这样折腾!
“问题问完了,可以吃饭了吧?”卖了女儿的胡某人,非常庆幸自己顺利过关.
“喂!”现在已经不是吃饭的问题了吧?谁还吃得下啊.
事实很明显,除了她外,谁都吃得下,她看着那几个神经大条的的人坐在自己对面吃得津津有味,郁闷地拿着筷子戳自己的碗,食不知味,嫁不出去耶,天大的事,她的命数还不知道被她的师叔大人折腾成什么样了,虽然最近的确没有人在倒霉了,就算好象她对自己的小师叔心脏乱跳,他也相当安逸,没有任何倒霉迹象,但是,她才刚刚痊愈的小姻缘还禁不起诅咒好不好.
她拿着筷子正挑着白饭,却被突然夹来一筷子菜怔得愣了愣神,她抬起眼来,看着坐在她右侧的师叔大人,淡淡地将菜放在碗里,堆在她的白饭上,然后玉手收了回去.
她看着碗里被恩赐的菜色,机械地转头看着右边那个继续优雅地吃着自己的饭的师叔大人,咽下一口唾沫,他竟然还会做这么温柔,肉麻,贴心到多余的动作,帮她夹菜?虽然漂亮的脸孔还是板着的.
他被她直射来的目光盯得皱了皱眉:”不要?”他指的是她碗里的菜.
“不不不.我要我要!”她使劲摇着脑袋,立刻端起碗来将他夹来的菜送进嘴巴,嚼得正起劲,看着他缓缓把刚拧起来的眉头舒展开来,正要舒下一口气,却瞥见对面的老爸一脸不可置信地倒抽气模样,”死老头,你干吗一脸看到世界奇观的样子.”
“……”胡烁神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师弟又夹起一筷子菜塞进自己女儿的碗里,再看了一眼饭团一脸贼笑的模样,清咳了一声,决定谈一下正经事,”我说,不动啊.”
“干吗.”唔,她正在满足地享受服务中,虽然他现在没有笑给她看,但是她已经觉得有点满足了.
“明天下课后,老爸要带你出去见一下老朋友.”
“老朋友?什么老朋友?”她不在乎地问了一声,端起碗,聚精会神地盯着师叔大人优雅地夹起下筷子菜,正要送到她碗里.
“就是你老爸的世交嘛.”他看着那筷子停在半空中,突然感觉脑门心上的霜开始慢慢结起来.
“你世交管我什么事.”唔,为什么他突然改慢动作了,她的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要吃饭呐.
“因为她说要带儿子出席,所以,我就想带你过去,免得我显得势单力薄嘛.”拍掉脑门心上的霜,他继续说道,”而且反正是她付帐,多带一个人多吃一份回来.”
“唔……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她肚子越来越饿了,听到吃的就想占便宜,唔,为什么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有点冷,她啧了啧嘴,看着那筷子僵在半空中已久的菜,冒的热气开始涣散掉,”那明天下课,你来接我去好了.”
“好!”胡烁奸笑地应道.
“啪”某人眯眼甩筷子.
几乎同时发出的声音让她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那筷子菜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甩进旁边的小废纸桶里,力道大得还让那可怜的小桶转上了几圈,最后歪倒在一边,壮烈牺牲,好惨烈……
不过,她没时间同情她的小垃圾桶了,因为她身边的寒气开始突然降低……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正冰凉地斜视着自己的夏天流,打了一个冷战,她果然是享受不了美人恩的人,还是自己动手比较丰衣足食,她抬起手去夹菜,装作没事一样使劲扒饭,偷偷抬眼看着和自己一样赶紧低头扒饭的老爸,再加上笑得一脸乖张的饭团,低声发出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还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怎么吃个饭也能这么危机四伏的.
“没事,专心吃饭,师弟在瞪我们.”她老爸消极抵抗道.
饭团却在这时探过脑袋来,悄悄地在她耳朵边轻语:“你知道什么叫相亲么?”
“唔?相亲?不就是一男一女见个面,吃个饭,认识完了,看几场电影,约几次会,交往一下就结婚咯,你师伯天天干的就是这号事,帮人拉红线,谁要去相亲?”她咕哝出一句,却觉得温度再次骤然急降,直接跌破零点,霜开始结冰.
“谁知道呢.”饭团耸了耸肩膀,看了一眼被爹爹瞪得很可怜的大师伯,看着他一边打喷嚏,一边扒饭,心里一阵得意,哼哼,不告诉他关于他妈妈的事,就让他爹爹欺负欺负他们,替他报仇好了.
相亲(中)
夏天流的低气压持续了一个晚上,这点胡不动明显察觉到了,尤其是在分床铺的时候发挥到了及至,他只是阴着脸指了一下客厅的地板,就让她老爸哀怨地看了一眼自己被占领的房间,再饮泣地抱着被子认命地打地铺,当然,她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发挥给她老爸,装作没有看到他求救的眼光,立刻房门一关,睡她的朝天觉.
只是看了一眼安静了一整天的手机,唔,老板娘今天没有追命连环CALL叫她去报道,就连那个头牌都躲在家里放了一天公休,好象是巧合,但是是不是也稍微太巧合了点?她还有借口可说,估计是卓唯默那个大少爷的脾气还没耍完,还轮不着她上岗,但是卓唯默总不至于影响头牌接客的行程吧?头牌一天的营业率,老板娘会简单放弃?
猜想黑道女魔头的心思是一项高难度的动作,这个念头产生在第二天放学后,跟着老爸去见所谓的世交时,当她跟在老爸的身后站到坐进那辆有点眼熟的黑亮高级轿车里面,对上那双严重眼熟的眼睛,她还来不及倒抽一口凉气,就被猛伸来个高跟鞋一脚踢飞出车子,一ρi股坐在水泥马路旁边,瞪大了眼睛,消化自己老爸和黑道女魔头有交情的事实,耳边却传来老板娘爆走的声音.
“胡说八道!她是你女儿?”
胡烁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她的确是我女儿啊,货真价实的,不参任何水分的,连血型都跟我一样是A型的亲生女儿啊!”
“你跟我说,你会把你女儿教的温婉淑良,纯洁如纸,绝对不娇柔做作,好配得上我儿子!结果,你就教出这么个东西?”她指着那个穿着牛仔裤,休闲衣,毫无教养可言地两脚大开地坐在水泥地上,两手后撑,还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上演的狗咬狗戏码.
“我家女儿,烧饭,煮菜,洗衣服,家事样样精通,怎么不算温婉淑良了?这么大了还没交过男朋友,怎么不算纯洁如纸了?你看她往地上一坐的豪爽劲,哪里娇柔做作了?”立刻帮自己的女儿做推销工作.
“我呸!你……你……你这算毁约!”她指地上那个所谓温婉淑良,纯洁如纸,绝不娇柔做作的物体,手指颤抖不已,”我早就该猜到,她那副讨人厌的模样,德行,简直就是像透了某人,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唉,那么多年前的约定,我能记得遵守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再说,那个时候你还不是当人家的情妇,哼,突然改头换面,还逼我兑现赌约,你根本就是蓄意报复吧?”他挥开了某人指着自己女儿的手,将还在惊讶状态的不动从地上拉起来,”我说,我女儿给你看过了,你那个所谓男子汉气概十足,会保护我女儿,会负责任到底的儿子在哪里?被你养大的,该不会根本是个小娘娘腔,躲起来不敢出来见人吧?”
“……”一提到这个问题,老板娘明显窒了窒,随即看了一眼不动,眼波一转,突然笑开了,”好哇,上车,我们现在就找我家儿子.”
“上车就上车,谁怕你啊.”胡烁一把拉起还不在状况里的不动就往车子里塞,自己也跟着跳上车.
老板娘冷哼了一声,也坐进车里,对着司机扬了扬手:”去天堂之狱酒吧.”
胡烁愣了愣,瞥眼斜视了她一眼:”这种时候去酒吧做什么?”
“相亲啊.”老板娘抬起修剪的精致的指甲,摩挲了几番,说得理所当然.
车子应声开动……
半响,从车子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
“唉??啊??你们叫我去跟卓唯默相亲?救……救命哇!!救命哇!!杀人了,死老头,你竟然敢骗我有霸王餐可以吃!我恨你,放我出去,放……放我出去,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相亲!!!”
可是,反抗……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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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唯默双手Сhā裤袋,刁着燃烧着烟踩进天堂之狱酒吧,甩开从刚刚开始就弯住他手臂,连名字也叫不出来的女人,不爽地坐上高脚椅,挥手让酒保随便帮他拿点什么,准备继续安静抽他的烟,几个眼熟的兄弟看见他一个人落坐在这,栖上来和他打招呼,他只是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丢出几根烟,象征性地打过男人之间的招呼.
身边的女伴嘟了嘟嘴,拉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去跳舞嘛,人家好想跳舞嘛.”
“你要扭自己去扭.”他抽出手,看了一眼在这快入冬的天里穿得有点过分清凉的女人,伸手轻轻推了推她,深吸了一口烟.
“讨厌呐,床上床下两个人!”女伴跺了跺脚,咬了咬唇,看了一眼舞池里正沸腾的人群,搭上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一咬,”那我自己去跳咯,你晚上等我?”
“恩.”他接过酒保推过来的酒,皱着眉头随意地应下一声,捏熄了手里的烟,从口袋里抓出安静了几天的手机,眉头越锁越紧.
妈的,明明前阵子都会被那个死老太婆从床上挖起来,逼他去上什么该死的班,偏偏这几天,手机安静得像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那有那么巧的事,他刚踢飞那个家伙的小绵羊,和她闹翻,老太婆就不再管他,任由他在酒吧里随便泡,车随便飚,女人随便抱,妈的……最可恶的就是,明明是和以前一样的生活,他竟然会严重不习惯,还急切切地等着老太婆一个电话号召他回归牛郎大队,把那个家伙塞到他身边给他出难题,简直够了!
最混蛋的就是那个家伙,谁要管她和小绵羊的事,难道不知道他少爷不高兴吗?那天那样发了一通脾气,好歹也该来道个歉吧,好吧,就算她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打个电话来问他一句死活会怎样吗?学什么不好,学他耍酷!混蛋!
他正拿起酒保刚推来的酒杯,正要啄下一口,却突然听见玻璃杯清晰地碎裂声,然后,突得在他手里裂成两半,他丢开杯子,从高脚椅上跳下身,看着酒液顺着桌子流下来,低头看了看传来阵阵刺痛感的手心,皱着眉看着与他还算相好的酒保.
酒保抱歉地笑笑:”抱歉抱歉,忘记这杯子刚刚高温消毒过,拿来装冰块,肯定得裂了.”
“……喂,你这是第几次了,你最近看我不顺眼吗?”他没好气地抽出一张面纸,擦了一下满手血污,随手一丢.
“这可不能怪我啊,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以上,你该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开始犯衰运了.”酒保一边擦着杯子一边笑,”唉,我昨天问我女朋友,她说你这是命犯衰神啊,我觉得你最好检查一下你昨天晚上用过的保险套,万一就这么倒霉,刚好有个小洞,那就搞出人命来了.”
“放心,少爷我不会在你这里买保险套的.”他白了酒保一眼,作势准备走人.
“唉,你连续几晚坐在这里看手机了,这会被杯子炸醒了,想通了?准备去找让你苦思冥想的人了?”
“……少爷我回去睡觉!”他掏出钱包,正要准备拿钱.
“今天不找人回去午夜运动了?”酒保笑了笑,抬手推拒了他伸来的钱,”今天不用了.”
“干吗?昨天也不见你因为杯子炸了不收我钱.”
“今天是有人提前帮你付过了.”
“……”他眯了眯眼,显然没有对被人请客没有什么好感,”谁?”
酒保轻笑,抬手指了指左侧暗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台,凑到他耳边:”你妈.”
“妈的!她来干什么!”他皱起眉头,抬起步子就往那角落里跨,离那角落越近,就看到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的眼熟的刺眼的脑袋正在使劲摇,伴随着声声控诉声,被控诉的人,他好象还该死的耳熟……
“老爸,你看到没,那就是所谓的男子汉气概,搂着个女人招摇过市,他绝对不会负责任的,他的脑子里除了保险套根本不会有第二件东西嘛,还有还有什么保护我,屁啦,他肯定会把我吊起来打的,然后还会出去花天酒地,根本就是烂男人中的极品,你看到他的欣赏品位了没?那个女人有穿跟没穿一样,高跟鞋七寸多高,脸上那个粉比老板娘还厚……”
“啪”拍打声
“死丫头,你说谁的粉厚了!”
某人抱着被抽打的脑袋继续控诉:“老爸,你看,还有一个恶婆婆,我嫁过去,我不就成童养媳了我,老公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还要被婆婆欺负,你忍心吗你?你对死去的老妈发誓,你要好好照顾我的,你不能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啪”又是一声拍打声,只不过这次力量的来源是脑后,不动抱着多灾多难的脑袋,不敢转过头去,只听一阵闷闷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来.
“你说谁是你老公?”
“火坑”说话了,从喉头翻滚出浓浓的不满.
“还不就是你……”她一听卓唯默的声音,猛得转过头去,正要抬起手指指向他,却发现这句话严重问题,硬是把”你”字给咽进了肚子,呛了自己个翻天覆地……
他挑了挑眉,突然扬起一抹好象心情还不错的”哼哼”声,推了推她,提了提裤角,霸道地往她身边一坐,双手环胸,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抿着酒的老妈:”你来干吗!这是谁?”他瞥了一眼坐在旁边一直不停擦冷汗的男人.
“帮你相亲,这是女方的爸爸,你未来岳父大人,叫人.”
“……妈的,你是嫌日子过得太太平了么,少爷我什么时候沦落到女人也要你这老太婆找的地步……”
“胡不动的爸爸,叫人.”老板娘没抬眼,继续接着被人打断的介绍.
“……”正要叫嚣的人突然止住了声音,表情有些别扭地看向坐在一边开始缩着手脚喝饮料的胡不动,再看了一眼似乎很想立刻抬脚走人的胡烁,有些不自在地在桌下踢了一脚不动,压了压声音,”你爸爸?”他视线微微一斜,做出最后确认.
不动郁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爸,硬着头皮应了一声:”算……算是吧.”
“妈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是是是是啦!”
“世伯.”他站起身,微微朝胡烁有礼地轻点了一下头.
“噗”两道喷水声从两个女人嘴巴里飚射出来,然后同时看向那个几乎从来没有过礼数可言,无赖到极点的男人,他他他在干吗……他竟然会开口正正经经,礼礼貌貌,真真诚诚地叫人家”世伯”?好恐怖……
“唉?这孩子不是挺乖的嘛!不动你看,人家没有那么坏啦!”被人叫了一声世伯的某人立刻觉得有了说服自己女儿的理由,”你这儿子虽然看起来荒唐点,个性还不错嘛,你干吗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你儿子?”
“……死……死小子,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老板娘伸手要去摸自己儿子的额头,却被自己儿子头一撇,嫌弃地躲开。她特意带胡烁来这里,可不是想促成这门莫名其妙的亲事,让那个讨厌的,朝三暮四的丫头进她家的大门,而是专门为了报复胡烁,让他被自己宝贝儿子的乖张行为吓得要死耶……
“……卓唯默叫我爸爸世伯……卓唯默叫我爸爸世伯……卓唯默叫我爸爸世伯……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胡不动碎碎念着,瞥了一眼有点拘束地坐下来的卓唯默,天啊,他竟然还把他从来不并拢放的腿,合并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软沙发上,好吓人的姿势,”……你……你干吗故意装乖巧啊?”
“……谁装乖巧了!”他推开压低声音和自己讲话的不动,转身看着搭上自己肩膀的胡烁.
“我说,唯……唯……”
“唯默.”他接下这个还记不住他少爷名字的人的话,没有丝毫不爽,看得老板娘和胡不动几乎要抱头鼠窜.
“唯默!唉,是这样的啦,就是我跟你妈订了这门亲事,你们年轻人处处看,觉得不错哩,就把亲事定下来好了,也省了我一件大事!”
“噗!!”
“跟她?”卓唯默斜视了一眼还在做喷泉状的某人,确定了一下.
“你个该死的胡说八道,就这样把我输给人家当童养媳,你对得起我死去的妈吗你!”某人抗议,”老板娘,你也说句话,别喷了,你家儿子已经疯了,没救了,你就当好心救救我……唔唔唔……”剩下的话被卓唯默拿去软沙发上的抱枕一塞,变了音调,然后,她听到一声低低的声音从卓唯默的唇边跳出来.
“好.”
“唔唔唔……”反抗声此起彼伏……但是毫无威力……
好……好什么好,好什么好,哪里好了,事情大条了,救命哇,老板娘现在不是翻白眼的时候,她家儿子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基因集体重组了,他竟然会对”相亲”这么没品的事说”好”……
“那我们该退场了啊,你们年轻人好好相处一下.”胡烁一边笑着,一边拉着使劲翻白眼的老板娘就要走人.
“不,死老头,如果你不想我恨你一辈子,你就不要……老板娘,你也救救你儿子啊……他疯了!”
老板娘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对自己挑着眉头的卓唯默,从喉咙翻出一声:”死小子.”说罢,转身走人.
“不动啊,唯默这孩子不错,哪天让他家里来吃顿饭,大家走动走动,熟悉熟悉啊,我先走了.”他说着拨开女儿求救的爪子,赶着去搭老板娘的便车.
“不……老爸……老……老爸……”她拉不住走得坚决且不负责任的上一辈人,回过头去看那个立刻原形毕露,恢复放荡无赖样的某人,他长腿交叠,大手一摊,霸道地坐在沙发上,微眯的里明显地写着几个字:
“哼,你也有今天.”
相亲(下)
对!
她胡不动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今天,被自己的亲爸骗来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和一个前几天还挂着实习牛郎牌子和她一起招摇撞骗少女芳心的凶恶之徒相亲,她更没想到的是,她会被一个根本不知道讨女人欢心,感情战场上准保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盯得一阵心虚,他眼眉微挑,眼角带出若有似无的笑意,按道理该是心情不错,但嘴角却撇得好象很嫌弃她的模样,完全猜测不出他在想什么东西,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莫非她不在的时候,有女人代替她帮他恶补了她没涉及到的课题?那个有穿跟没穿一样的女人?她眼珠子转得骨碌碌,偷偷地回过头去看向舞池,想再次确认一下那位卓越的女性,因为她几乎完成了一次人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你在看哪里?”做什么移开视线,不敢看着他?
“唔?”他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立刻转回头来,恢复正襟危坐的德行.
“少爷问你在看哪里!”他挺起身,离开了沙发靠背,朝她挪近了些距离,眼角里的些须不耐,浮躁和沉下音来的质问在重低音的吵杂声和五光十色的暧昧灯光的配合下,明显透出几份别样的邪魅,她终于知道那些被他心甘情愿拐上床的女人的心理了,虽然他卓唯默对所谓的女人心思掌握度为0,却绝对属于在午夜出动狩猎且所向披靡的禽兽种族,黑夜啊,果然是遮掩缺点的必要要素,大家的缺点都在这妖孽的时候显得朦朦胧胧,还愣是给他多加上几分,直逼满分境界.
而她那一遇上高分野兽就有反应的小心脏立刻做出了最诚实的反应……
咚咚咚……咚咚咚……
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卓唯默轻拢起眉头:”你怎么又带那发出噪音的玩意出来吵人……不过听习惯了,好象也不算太讨人厌了.”说罢,唇角还飞扬了几分,一道淡紫色的彩光灯从他唇边刷过去,刷得某人的心脏高速运作.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她总算弄清楚了,他根本就是只黑夜潜伏型的动物,根本不需要任何牛郎培训课程,只是老板娘给他排错了上班时间而已,如果他的上班时间全在午夜时分,业绩肯定会红到老板娘气到吐血,她根本就是为了栓住儿子,而故意刁难他吧?
“喂,少爷我只是说还不讨厌而已,你不要得寸进尺.”竟敢越来越吵.
“我要回家!”她猛得抬起一直低垂着头,却根本不敢看他,直接盯着全是小彩灯的天花板.不行,她有预感,她不能继续和他呆下去了,再呆下去会有事情发生,她会把持不住,会毁了她和老板娘的约定,会成为被他拐跑的女人中任何的一个,会对不起列祖列宗,对不起师叔师兄,对不起除了她老爸的全地球人士,有辱师门的话,她肯定会被清理门户的.
“恩,好.”卓唯默不轻不重地抛出两个字.
他如此干脆的放生行为让她一愣,看来就算夜再黑,他的情商也没有升高的趋势,刚刚的夸奖全部收回,女人说要走的时候就让她走,最蠢的男人才会犯的错误.
心脏平复……
她站起身,抬脚正要走人,却感觉他人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她警戒地回过身去:”你干吗?想从背后敲晕我?”
“你以为这里离你家很近吗?”他右手Сhā进裤袋里,掏出摩托车钥匙.
“送我回家?”小心脏死灰复燃.
“要不然呢?”他从她身边走过,转过来头来,丢过来一记理所当然的白眼.
“可……可是……”说到底他们这也是相亲,如果又让他送她回家,那他们不是好象真的什么什么一样.她老爸一定会这样以为的.
“可什么是,妈的!少爷又不是没送过女人回家.”
“……”他真的是个很能煞风景的家伙.
突然间,心如止水……他非要这样折磨她的心脏么?心率不齐好象是蛮严重的病吧?
她捧着自己心率不齐的小心脏在拥挤的人群里钻来钻去,看着前面那位双手Сhā裤袋,显然已经在这种声色场所混的风升水起,丝毫不影响自己步伐的卓唯默,谁要跟这种男人相亲啊!连牵手是提高女生好感度的基本筹码都不知道,一个人走得事不关己,毫不配合女生的步调,根本搞不清楚体贴两个字的概念,在他理解看来,所谓体贴,大概就是大家禽兽的身体贴在一起做床上运动.
“唯默?你要去哪里呐.”
人群里钻出来的柔嫩女音叫着她熟悉的名字,让她微微偏了偏头,呃……原来是那个陪他彻夜”体贴”的清凉女生.
“送她回家.”
卓唯默的声音透过重低音的音响在她的耳边轰隆做响,因为她的后衣领被他拎了起来,拖着她走快了几步.
“她从哪里冒出来的?”清凉女生发出”体贴”的询问.
卓唯默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拎在手心里的物体,轻哼了一声:”冒出来挺久了,只不过少爷我没瞧见她而已.”还是冒在他心口上.
“你去送她了,那人家怎么办?人家今天晚上说好不回家了.”清凉女生发出”体贴”的邀约.
打扰人家晚上”体贴”着实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决定发出一声一点”体贴”的声音,顺便显示一下自己的大度:”呃……”
“你闭嘴!”很显然,她的”体贴”在卓唯默那儿很不受用,”少爷我现在忙着相亲,没空再玩了.”
“相……相亲?”
“跟她.”拎起手里的物体,展示,展示完毕,转身走人.
转身的动作是够拽,够酷,够干脆了,可是当他们顶着凛冽的寒风站在酒吧门口的停车场,发现已经爆胎的摩托车时,就发现后续动作不怎么有趣了.
“……你的摩托车爆胎了.”她非常无耻地蹲下身,去捏那瘪瘪的轮胎,恩,漏气的很彻底,就好像他预示着他,总有一天会从一副拽得二五八万,把女人当衣服发挥的淋漓尽致的女性公敌模样,转变成被女人欺负,蹂躏,欺凌的对象,落差很大.
“少爷我自己的眼睛不是装饰!不用你说!”他心情恶劣到极点,踢了一脚那瘪得几乎惨烈的轮胎,昨天才换的轮胎竟然就进垃圾场,妈的.
“刚刚出门的时候,酒吧门口的招牌砸下来了.”还好她及时地缩了脖子,否则就要在他身边壮志成仁了.
卓唯默眯了眯眼,瞪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某人,那块破招牌摇摇晃晃挂在那里都快大半年了,竟然选今天从他头顶上砸下来,还好他及时地闪开,否则不被压扁了才怪.
“……你……最近很倒霉?”胡不动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直视进卓唯默的瞳孔里,仿佛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他被她毫不回避的视线看得有些不自在,挪开了视线,抬手爬梳着被风吹得绪乱的发丝:”还好.”他对于这些所谓衰运从不在意,碰上也顶多嗤笑一声.
“我们搭公车吧.”
“哈?什么?”他还在消化她突然正经兮兮的表情,却不料想她下一句话更让他少爷头大,”你叫少爷我去跟你搭公车?”
“要不然呢?”她指着已经牺牲掉的摩托车.
“叫的士.”他掏出手机,下了一个决断,那种要到站牌前傻等一阵,吹冷风一阵,再买票,还不能停在家门口的交通工具简直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要坐公车.”
可显然,他的相亲对象是个对他唾弃的交通工具有疯狂热情的家伙,哈……天作之合.妈的!
于是,当他卓唯默顶着一身夜游的不良行头登上公车的那瞬间,车厢里所有人士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连司机大哥都软了软腰杆子,看着这位不良兄不知因为何事心情恶劣地皱着眉头,身后跟着一个哈着气,搓着手的丫头.
“多少钱?”绝对不爽的询问声,翻译过来就是,惹我你就死定了!
“两千八百六十四块……”公车战战兢兢地答道,接着,发现某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立刻合作地一拍装铜板的盒子,”都在这里,全部都在这里,钥匙,我找钥匙给你!!”刚要翻身自作多情的找钥匙方便人打劫自己,却听见不良兄郁闷地转身对他身后的丫头咕哝道.
“妈的,这什么破公车,两千多块一张票,它以为它是飞机么?”
“唉?你……你是要买票?”司机大哥眨了眨眼,停止了助纣为虐的动作.
“废话,不买票,你当我来打劫么?”他口中飚出一声轻嗤.
“……我就是以为你……呃……两块一张票……”
“啪”一张纸票砸在钱箱子上,不待被砸得一惊的司机大哥回过神来,他转身拉上身后还在搓手又跺脚的家伙走进车箱,自己要发挥多余的刻苦耐劳的精神,显示自己朴素的白痴品质,又冻得搓手跺脚,简直是没事找事!
他扫视过全车厢,随意地在一个双人位坐下身去,却发现自己刚弯身,周围的人就集体换了位置,他转头看着集体别开视线,不看向自己的众人,可视线刚一移开,明显又感到自己身上被多加注了几道视线,妈的,这就是他少爷讨厌公车的理由,没事要被这么多人像当动物参观,腿还伸不直,憋屈在一个小小位置里,真不明白这个白痴怎么会喜欢这种交通工具!
“喂!你的破绵羊呢?”他想起她应该还有一辆可以代替这该死的交通工具的东西.
“卖了.”
“……”他听着她干脆的回答,微微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她.
“拜你那一脚所赐,我只卖到了一半的价钱.”她辛苦刷车的结果被他一脚给报废了,干脆利落.
“……”他沉默了一阵,直到公车开到下一站,他才发出低声的回应,”大不了,我赔给你.”
“大不了,把我赔给你。”他的话被自动翻译过传进她耳朵里,让她着实一惊,赶紧把自己翻译的成果甩开:“不,不用了,反正,接下来也够你受的了.”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东西.”
“我说我被人骗了.”骗她说命数改了,结果,根本没有嘛!她心动了,还是有人要倒霉!臭道士,就知道是骗人的!呸!还逆天改命呢!
“不是说了吗,少爷我赔你.”
“那不一样,他骗我就是缺乏职业道德!”
“哼,能收留你那破东西的,简直就是发挥高尚的职业道德了.”
“我才不稀罕!”她撇了撇嘴,突然又正色地抓住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你是在讨打么?”
结果,某人的保护没有任何保障型可言,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可怜的公车惨遭横祸,爆胎街头,卓唯默翻了一个白眼,发下一记从此不坐公车的重誓,拖着她下了车,两个人毫无风华雪月之心的在大冷天里走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看着那辆不知何时修好的公车,非常嫌弃地从他们身边擦过去,她明显看到,那几个还坐在车上的同车者,都指着他们两个漫步的白痴狂笑,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她心虚地指天说道:”我说的保护从明天开始.”
“……”他听后,没有如往常一般给他一记白眼加暴栗,而是反常地扬起唇角,”行,少爷明天等你.”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能够一边心脏乱跳一边活着回到自己温暖的家,简直就是人生一件乐事,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放过那个卖女求荣的家伙,于是,当她打开门的第一件事,她飞奔进客厅,正要把那个窝在地铺里的老爸拖出来进行一番爱的教育,却发现一直搁在墙边的香炉被人踢翻,滚在一边,香灰洒了一地.
她下意识地一愣,急忙转身跑进饭团的房间,刚冲进去发现灯已经熄了,饭团很明显已经睡下了,她刷得打开灯,让刚睡下不久的饭团揉了揉眼,从被窝里爬起来:”唔,胡姐姐,你回来了?”
“饭团,你爹爹还没回来?”
“唔,爹爹今天一早出门就没回来呀,怎么了?”
“……”她关上灯,”没事了,你睡觉吧.”
她合上房门,转头看见自己老爸从浴室里走出来,一副神轻气爽的模样:”唉?不动,你回来了?唯默那孩子不错吧?其实他妈妈看起来乱七八糟的,教出来的儿子应该也……”
“是你踢翻的吧?”她白了他一眼,指了指摊了一地的香灰,转身又跑去门边穿鞋子,”你不知道他是路痴来的哦,你把香炉给踢翻,他今天晚上都不要想回家了!”
“有那么严重吗……”
“他是你师弟,你说严重不严重,长得又那么不安于室,你说严重不严重!你想明天上社会版哦!”她穿好鞋子,直起身子,转身开门,刚从冷风的魔爪里逃出来,又要送上门去,”最倒霉就是我!你下次再敢踢翻,我饿你几天饭!”
“唉!你为了一个小师叔,饿你亲爸爸的饭,你还有天理嘛!再说,他老欺负我,我蓄意报复一下也未尝不可嘛!”
“去把香给我点上,我去找他回来!”她说完,转身就要出门,却被胡烁扯住了脚步.
“喂!不动!他在的时候,我不方便说,我警告你哦,你别和你小师叔有些什么有的没的哦,虽然,我承认他是长得很不错啦,但是,长幼有序,辈分之分,你别给我忘了!”
“……你神经啊!你有看到他倒霉过吗?”她丢下一句听起来很郁闷的话,转身甩上大门.
“啪”的一声.
胡烁看了一眼洒翻一地的香灰,打了个哈欠:”那倒也是,他是绝对不会去倒霉的.”
烂命
一阵冷风挂得胡不动寒毛孔直立,本来就没什么发型的头发,此时更是集体被拉到了脑后,她一边咒骂着那个没神经的路痴,害她大晚上还要吃这种苦,一边脚步不免加快了些,老板娘那个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家伙,每次给他穿的衣服都那么丝薄飘逸,格调是有了,可要是冻出鼻涕来,这品味还能高到哪里去吗?
最好等她找到他时,他已经变成一块冰疙瘩,她刚好敲碎了,丢口袋里带回家再重新安装.
“唉?丫头,你这大晚上要上哪去?”路边摊的老板正收着摊子,看着她风风火火地从自己身边擦过去,出声扯住了脚步.
她急忙回头,抓着老板一阵狂问:“老板!正好,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得放荡不堪,脸漂亮得乱七八糟,脸部表情僵硬到一塌糊涂,走过去还会乱释放冷空气的男人从你摊子前飘过去?”
“你大晚上的,干什么说鬼故事吓人啊,明天不想让我做生意了!”老板推了推一脸严肃的她,弯身继续收拾他的摊子.
“谁跟你说鬼故事了!我说的是人,大活人!顶多就是思考回路上和正常人有点差距.”
“你说得那像人吗?”老板无奈地笑笑,”哈,简直就是一妖怪,还是千年修炼成精的那种!”
“……”他具体修炼了多少年,这点未知数,连她都不知道,”……算了,我自己找.”
“丫头!”老板见她转身就走,一转眼的工夫,人已经跑远了,他放下手里正忙的活打了个哈欠,”跑那么快做什么,本来还想问问你和那臭小子别扭闹完了没.看来,这次那小子没指望了.哼哼,早就告诫他别一脚踩两船的,翻掉一条了吧,唉,我就等着看他那下一条怎么翻.”
胡不动对着手心哈出一口长气,使劲往回吸着冻出来的鼻涕,脚步带出点小跑,老板那里没看到人,就说明他根本没进这条巷子,上帝祖宗,他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唔,他这个人这么单根筋,肯定是顺着他的喜好到处乱走,那他肯定窝在那里!
“砰”
“姓罗的,我走失了师叔一个,你有没看到,就是上次跟我一起来收租的,和你狼狈为奸榨取我的小荷包的,审美品味和你一样变态的,一副风尘打扮的男人!”
一声绝对暴力的踹门声伴随着胡不动鸹噪的声音窜进罗勉的古玩店,惹得正在擦拭古玩的罗勉彻底愣了神,差点打翻了手里的珍品,回头去看那个破门而入,一边擦着鼻子一边愣在门口的胡不动,随即拉出一丝玩味死足的微笑,瞥了一眼正趴在自己柜台上举高了筷子,正要把一口泡面送进嘴巴去的萤一二.
今天来找他茬的人,还真不算少,先是一个大少爷跑来退假货,被他赖帐掉,接着又跑出一个丫头来找……找什么?师叔?找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戏看就好.
萤一二转过头看着门口,愣了一阵,举高的筷子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微微移了移视线,转回过头去,淡淡地张嘴,正要吃下本来应该已经嚼在嘴里的面,筷子进了他的嘴巴,他下意识地咬下,却发现只剩两根硬邦邦的木头在自己嘴巴里,一回神才发现,刚刚夹起的面全随着那个突然踹门而入的家伙掉回碗里去了.此刻,正躺在汤里嘲笑他似的.
他索性放下筷子,不再回避地朝她看去,唇角扯出一抹不深不浅的笑,说着自己都觉得很奇怪的话:”吃过饭没?”
她被他若无其事的问题问得愣住了神,随即点了点头:”唔,吃过了.你这么晚才吃东西哦.”
“恩,刚下班,忙忘了.”他耸了耸肩.
“哦……”
“你找人?”他站起身来.
“对……对啊.”
“要帮忙吗?”他朝她走过去.
“不,不用了,你继续吃吧.”她摇了摇手,朝老板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走,”我先走了.”
他看着她转身出了门,没去看罗勉笑得越发诡异,加快了两步,旋开门,把头探出门外:”等等.”他伸出手扯住了她的手肘,将她向后拖了两步.
她转过头去看他,视线只敢落在他的脖口处,而他也不介意她的视线只抬到那,只是举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口,用以往一贯的音调说道:”能不能把那东西还给我?”
“……你已经用不着它了.”
“我用的着.”
“……”她稍微抬高了些须视线,落在他正开合着唇边.
“我用的着.”于是,他再肯定了一边给她看.
她抿了抿唇角,点下了头:“好,我改天拿给你.”
他听着,放开了扯住她的手,她急忙退开两步,转身正要走开,却因为他的话语顿住脚步.
“你不是说过要和我当朋友吗?还算数吗?”
“……”她抬手揉了揉被冻麻的鼻子,转头朝他咧出白牙,”你确定不和我闹别扭了?”
“恩,我不敢了.”
“干吗说得好象我欺负你一样!”她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放开她的手肘后,退开的那一段距离,”好了,我还要去找人,你继续吃面吧.”
“要是找不到,打电话给我.”
“不会找不到的.”她摇摇头,打断了与他继续客套下去的打算,转身迈开脚步跑开,速度越来越快.
萤一二转身坐回柜台上,举起筷子,继续他的泡面.
“我还以为你会郁闷得吃不下呢.”一边的罗勉调侃地发出一声轻笑.
“我真的很饿,你别再说倒我胃口的话.”
“恩,了解,饿到连一碗冷掉的泡面都能塞进肚子,你这个大少爷也着实当得落魄了点.”
“……”他用落魄的吃面条声回应他的调侃,无声抗议.
“好了,我不欺负你了,瞧你被那丫头欺负得够可怜的.你知道她老爸回家来了么?”
“不知道.”他把她一切消息封锁在脑袋后头,哪能晓得和她没有直接关系的老爸.
“你猜他跟我说什么?”
“能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肯定没好事.”他瞥了正在奸笑的罗勉一眼,”把话说完,我在吃,想看我呛着,你省省吧.”
“唉,你这个死小子从小就这么不可爱,她老爸说要带她去相亲.”
“……恩,然后呢.”他放下心来,继续他的晚餐.
“唉!你多少有点反应好不好,这时候不是冷静的时候.”
“等到和她相亲的家伙开始倒霉,我再不冷静也不迟.”他轻笑了一声,继续埋头苦吃.
“我怕你到那时,就只能哭了.”
“你觉得我现在比哭好到哪里去?”
“那倒也是.”
“……喂……”
“哈哈!”
其实,要找到不是牛郎,不在上班状态的夏天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他的野兽活动范围永远就那么几个地方,除了老板娘那儿,家里,罗老板的店,剩下的地方就是那里了……
书店的玻璃门上隐约有些结霜的痕迹,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衬衫,似乎觉得自己降低周围温度的神功已经修炼到一定境界,登峰造极了,毫无反应地靠在那薄霜的玻璃上,蹭出一个水样的印子来.哈,他要是不幸冻死升天,倒也省了警察叔叔拿粉笔描绘他的死前形态.
她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面前自己打工的书店,又翻身看了一眼就算关门了,也隐隐透出面包香气的面包店,深叹了一口气:”你最好就是路痴到一定程度了,要不然简直就跟撒娇要吃面包的小鬼没两样了,还玩离家出走这种没品的贱招.”
他没理睬她,或者说根本没听到她在讲什么,头随意地歪在一边,略长的额发直接盖过他不安于室的眼睛,只露出一张略启的薄唇,淡淡地吐出气息,泛出些许白雾.
“喂,这样也能睡着,你也太能耐了吧?你以为这里是治安良好的山上哦?”她走近了他一些,索性在他身边蹲下身子,抱住膝盖,继续说着,”在山上,顶多就被看上你肉体的禽兽拖回洞里当晚餐,在这里,要是碰到看上你肉体,觊觎你脸蛋的禽兽,你还想要你那一夜千金的清白吗?
他垂在裤边的手微微动了动,微张的唇抿出一条紧绷的唇线,脸庞微微一侧,迅速把自己的花容月貌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眉头一皱,额前的发丝跟着轻轻一动,似乎很不满有只苍蝇打扰他清净的睡眠.
“都跟你说了这里禽兽很多,你还敢给我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来!”她撇着嘴巴,对于他不听”老人”言的行为嗤之以鼻,”像我这么理智的人已经不多了,你懂不懂!”她一边说着,一边却伸出与自己理智背道而驰,像要一亲芳泽的爪子,对着那张脸凑过去.
一阵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眉头越拢越高,脸颊传来的一阵戳刺感让他不得不睁开了那双还处在氤氲且毫无意识可言的眸子,看着面前有些朦胧的人影的禽兽,再斜视了一眼,自己脸颊穿来刺痛感的原因……
她在拿手指头戳他的脸蛋……
她没把视线抬到他的眼帘,没有看到那双眸子已经冷冷地看着她胡作非为的爪子,继续拿着手指头在那张嫩脸上扭动,旋转,做尽各种糟蹋唐突美人脸蛋的动作:”老板娘不是心甘情愿送你这位大头牌上下班吗?她对你服务这么到位,额外服务,不要白不要,超然又迷茫的事,麻烦你让别人去做好不好!害我大晚上跑出来找嗅觉系统失灵的人,我点那香炉又不是特意害你迷路的.”
“好玩吗?”他出声问道,声音竟是哑然的.
“唔.软软的,就是有点凉.要是在暖暖的,就完美了.”她玩得不亦乐乎,竟得寸进尺地捏起他的白嫩的小脸,扯到一半才发现有点不对劲,”谁在跟我讲话?”
“……”某个被蹂躏的人用控诉的眼光盯住她.
“唉?嘿嘿嘿嘿……你醒了?”她急忙抽回无法无天的爪子,缩进暖呼呼的口袋里,抬起眼无辜地看着他,怎么就醒了,平时不是雷打不动吗?在老板娘的办公室里,他们吵到翻天,他还睡得畅美哩,原来,他多少也会挑地板和沙发的差距啊?还以为他神经大条,没感觉哩.
他冷眼看着她把爪子缩回去,沉默半响,调整了一下坐姿,突然把搁在地上的手轻抬起来,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他突然的动作吓了她一跳:”你要干吗?”
“给你软软的,暖暖的东西.”说完,丝毫不顾及自己过分Se情的描述,直接压唇下来,起先落在她的脸上,但是,好冰,他皱眉,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拿自己暖呼呼的嘴唇去贴她冰凉的脸蛋?于是乎,移驾,到同样软软的,暖暖的东西上去蹂躏,这下公平了.
啃完,他满足了,也睡醒了,抬起手首拭了拭自己因为摩擦而红润的唇,看着某个被软软的,暖暖的东西吓得还愣在原地的家伙,手一撑地,起身走人:”走吧.”
“……”她还在痴呆状态,”去……去哪?”
“回家.”
“你……你就知道我一定会来接你回家?”他也太过分料定自己的行为了,她在他面前有这么暴露吗?
她站起身,一拍身上的灰尘,这时才真正把自己从那软软,暖暖的物体的影响中拔出来,一把扯住站在她身边的他,一脸紧张地问道:”你……你最近倒霉没?”
“……”他的表情一僵,转过没什么表情的脸,看着她,似乎在研究着什么,好半响,提唇淡笑了一声,但是……是冷笑……充满了嘲弄,他早该知道,她就是这么没救的一个人,毫无长进可言,“你希望我倒霉吗?”原来,她对他只到这种程度而已。
她摇了摇他垂在裤边的手,催促他的答案:“你不要冷笑,我在问你话,你最近到底有没有……”
他绷紧了唇线,几乎大力地甩开她摇晃他手臂的手,拉开与她的距离.
她被他猛得推开踉跄两步,站在离他有点远的距离,盯住她的视线里满是不屑,嘲讽,甚至……厌恶.
她被他那刺来的视线盯一窒,缩了缩脖子:”你干吗……那样鄙视我,我只是问,你有没有……”
“那种东西,我不需要.”
“……”
“怎么?又有人开始倒霉了?然后呢?让我帮你改命?”
“……我只是……管我什么事!根本就是你这臭道士不灵吧!说要帮我改命,看你把我改成什么乱七八糟样了,结果,还不是完全没有效,还不是只要我一对人动心他就会倒霉,还不是和以前一样,还不是……”
她正要喋喋不休地絮叨下去,却听见从面前砸下来凉飕飕的声音,冻得她连骨头都带出一阵刺痛.
“我告诉你,你没救了,和你的烂命过一辈子吧.”
“……”她咬住下唇,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那又怎样!你不需要的倒霉,至少能证明一件事,我是专一的,而且,相当专一!!”
“……”他皱眉,再舒展开,只是站在原地冷然地看着她,不再开口讲话,那表情让她觉得她似乎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相当过分。
人间地狱(上)
胡不动失眠了.
归结原因,也许因为自己说完”专一”的大话感到心虚,吊着的心悬在半空中,又或者因为,那个听完她”专一论”的师叔冷着脸回到家后,进房间时重重的甩门声.
但根根本本,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原因,应该是她睡觉的地方不知何时由”软床”变成了”地铺”,想起昨天晚上,夏天流那声超重低音的甩门声,震得吊顶灯都摇晃了几阵,为了战胜对手彪悍的气势,她不甘示弱,也昂着头跨进自己的房门,正要倒退了好几步,把胳臂拉出了一个好大的弧度,准备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来一记漂亮的甩门,最好能甩出个蓝调来回应对门的那声摇滚超重低音!
架势完全摆好,箭也在弦上了,突然从自己床上飚出的呼噜声让她打了一记冷战,回头一看,自己的公主大床上横躺着老爸一名,踢被子踢得畅快不已,还把她的粉红蕾丝枕头丢到地上去了.
“……谁准你这个卖女求荣的老家伙随便睡上少女的闺床上的.”她咬着牙伸手去捏自己老爸的脸皮,”你这怎么能厚成这样啊?我绝对不承认我继承了你的任何基因,从明天开始,履历表父亲那栏,我都要填查无此人!!”
于是,她只能认命地抱着她的粉红蕾丝枕头滚出了她的闺房,最后为了不浪费自己摆好的姿势,还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把门一甩,结果,蓝调没出来,倒是把自己关在门外了……
切……所以说,不要随便说大话,报应这种东西,是如影随形且随时灵验的,经验之谈!
抱着枕头往老爸的地铺上躺了半夜,她辗转反侧,完全睡不着,地铺冰凉凉又硬绑绑的,更反衬出她的闺床是如此美好,她索性爬起来盯着那扇被夏天流虐待的房门,一边瞪着一边碎碎念,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刚睡下去没多久,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重物压住了似的,胸口喘不上气,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唔……啊……不要……”不要压着她啦……
“胡姐姐,大清早不要发出这么Se情的声音好不好?爹爹和师伯在吃早饭耶.”
“唔……唔……啊……不……不要……”某个趴在地上还没清醒的人继续发出有伤风化的声音.
“做春梦么?”饭团眨了眨眼,伸出手去揭她的眼皮,却见她只露出个眼白给他看,”爹爹,你昨天晚上对胡姐姐做过什么了?师伯,叫不醒耶,怎么叫她接电话啦.”
“叫不醒?没关系,让她跟她说两句话,她立刻就清醒了.”胡烁拿着手机往地铺旁一蹲身,将听筒直接搁在她的耳朵边.
“……胡不动,老娘奉劝你马上给我起床,刷牙,洗脸,滚到楼下来,否则你爹爹手上所有的财产都会输到老娘荷包里来,老娘会让你们俩滚到天桥底下去喝一辈子西北风!!”
“哗啦”某人条件反射,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耶!胡姐姐竖起来了.”
某人揉了揉眼,看着面前那张在自己面前放大的饭团的脸,再低下头去,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在干吗?”
“帮师伯叫你起床啊.”
“……你整个人跳到我胸部上来叫我起床?”她翻着白眼看着那个还坐在自己身上的小鬼,果然是”鬼压床”,压得她肺叶萎缩,呼吸不顺.
“你不喜欢我?那下次换爹爹叫你起床好了.”饭团嘻嘻一笑,当然了,也是和他一样用“压”的哦。
她贱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饭桌上默默无言吃着早饭,完全无视她被窝边一团乱的夏天流:”哼,我怎么敢烦劳师叔大人叫我起床,是吧,师叔大人!”
夏天流夹菜的筷子一顿,对她冷冷一瞥,移开视线,继续进食.
“你给我下去,你还坐上瘾了!”她从被窝里滚了出来,打了长长的哈欠,瞥眼看着缩手缩脚正要溜的胡烁,忽然想起刚刚做的噩梦,”喂,我说老爸,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呃……啊……”
“说是你拿我们家全部家产去赌博,输了我们全家就要滚到天桥底下喝西北风.”
“赢了的话,那就是家产万贯,再也不用看冰人的脸色过冰天雪地的日子,赢了的话,就是温暖春天的到来,赢了的话,你就可以找个男人来入赘,或者,你想要找两到三个,老爸也……”
“可你输了.”
“胜败乃兵家常事嘛.”
“说的也是.”她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把长袖睡衣裹得严实了点,悠闲自在地朝夏天流亮出一个微笑,”师叔早安哦,师侄给你请安了,早饭好吃吧?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您老人家还有吃早饭的习惯的嘛,从来都没在八点前看到你,呵呵.”
请安完毕,转头,变脸,竖中指,竖完,飘去洗手间刷牙,顺便把自己说的肉麻话刷掉.
胡烁和饭团面面相觑了一阵,看了一眼某个已经搁下筷子开始对洗手间释放冷空气加高压辐射视线的夏天流,饭团咽下一口唾沫,乖乖地摸上饭桌,继续吃自己的早饭,胡烁踮起了脚尖,为了避开了所有的冷空气,只得提高了嗓子跟还在刷牙的女儿隔空对话:
“我说,不动啊,你对老爸拿全部家产去赌,就没有多余的话想说吗?”反应太平静了,让他有些恐慌.
“说什么?反正都是做梦嘛.”她吐掉一口漱口水.
“……那……那不是做梦.”
“啊?你说什么?”
“……我说……那不是做梦.”
“你大声点,说什么呐你!”她一边擦着脸,一边从洗手间探出一个脑袋来.
“我说那不是做梦,那个黑道女魔头现在就在楼下等着你,你要是再不下楼去参见那位婆婆大人,我们就真的要去喝天桥底下喝西北风了!!!!”
“噗!!”她急忙丢开洗脸巾,打开客厅里窗户探出脑袋去看着楼下,只见一辆黑亮的高级轿车横在那里,而戴着墨镜,穿着深灰色职业群装,俨然贵妇模样的老板娘正立在车边,背靠着车窗,双手环胸,高跟鞋在地上不耐烦地点着,此时此刻正抬着头朝她射来两道就算隔着墨镜也很恐怖的视线.
“我的妈!”她赶紧甩上玻璃窗,躲在旁边猛喘气,看了一眼已经被她彻底破坏食欲的夏天流从位置上站起身,但是,她现在没时间跟他闹别扭了,她猛得冲回房间,把门一关开始换衣服,但从房间里传来阵阵咒骂,”你个该死的,败家的胡说八道,你败自己的家也就算了,不是自己的家你也敢败,要是被他知道了,双倍债务,你要被人追杀啊!”
“……我以为稳赢不输嘛,我眼看着就要赢了,就差一点点,哪知道,她最后红尘知返,急流勇退,说不当情妇就不当情妇……我也很无奈嘛!”
“你无奈个屁,我怎么没早和你断绝父女关系!”她从房间里冲出来,一把冲到门口,却瞥见已经站在门边准备出门的夏天流,眉头一挑,”师叔大人,你也要出门吗?”
“咣”
“哎哟!”一声讯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甩门声,配合着她被撞到鼻子的痛哼声,”你……”明知道她也要出门,竟然还敢甩门在她鼻子上!!
算了,现在不是跟他计较的时候,她重新打开门,一口气冲到楼下去,然后狗喘气地站在老板娘面前,正要露出贱笑,却瞥见刚刚甩痛她鼻子的夏天流淡淡瞥了她一眼,低身坐进车子里.
“……你是来接他上班的啊?”她看着摘下墨镜的老板娘,”那我激动个什么劲,你叫我下来干吗?”
“哼……叫你下来干吗?昨晚和我儿子相亲过,你就这么跟未来婆婆讲话的?恩?”老板娘眼眉挑剔地一挑,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右手伸了出来,”拿着.”
一枚钥匙和一张纸条一起被丢进她摊开的手掌里.
“这什么?”
“胡说八道不是说你温婉贤淑吗?老娘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温婉贤淑一下,去给我儿子收拾房间.”
“什么?!你……你要我去给卓唯默收……收拾房间?”
“童养媳,你知道童养媳是什么吗?你不去,可以啊,等着睡天桥.”
“……”
“做好菜叫死小子哪里也不去,等我去他那吃饭.”
“……”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
“脸别变得太快,我怕你面部神经给闪着.”
“……”
“哼,我先走了.”她说完,优雅地低身,坐进车厢里,关上车门,对着司机吩咐道,”开车.”
车轮随着引擎滚动起来,老板娘瞥了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窗外风景掠过的夏天流:”放心,我的品味没你那么差,那个死小子就是故意要和我对着干,才同意跟她相亲的。哼!跟老娘斗!我会好好当个恶婆婆把那家伙给欺负走的,儿子好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怎么能让那个朝三暮四,又不咋的的臭丫头给欺负了去.”
“……”
“那死小子估计夜游还没回去呢,不过也好,他那个房间,简直是人间地狱,老娘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了!”
人间地狱(下)
人间地狱!!
这是当胡不动打开卓唯默房间的第一感受……她猛得把门甩上,深呼吸了一口,再次把钥匙颤抖地Сhā进钥匙孔,旋转,拧开,小心翼翼地仿佛是在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她鬼鬼祟祟地把脑袋从门边探进去,用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打量了一遍这间单人公寓,还算宽敞的空间,采光也不错,只是……
一张双人大床横在房间中间,席梦丝有些不堪重负地凹陷下去,深蓝的床单一半挂在床上,另一半拖在地上,床上到处散落的掉了扣子的衬衫,坏了拉链的牛仔裤,少了钉扣的皮带,成不了双的袜子.电视机上的泡面盒子,床脚边的啤酒罐子,书桌上散乱的Se情杂志,烟灰缸里满出来的香烟蒂子,还有用光光的保险套纸盒子,老天爷……这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野兽的巢|茓啊!
她站在门口,垮下肩膀,苦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犹如台风过境,顶级地震后的悲惨画面,除了电视机前散乱的一叠限制级影片的情景她似曾相似,整个画面就像一枚炸弹一样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了花,她认命地卷了卷袖子,往房门里跨进一步,突然觉得脚下软软,低头一看,伸手用两指捏起那摊在地上的黑色绵质物体,咬牙切齿地咽下一口唾沫:
“妈的,谁会在家门口换内裤的啊!!”
事实上,胡不动错了,卓唯默没有在自家门口换过内裤,他只是在那里解放了一切尘世束缚,好去欺负那张不堪重负的可怜的床,这个论断,是在离内裤不到三米的位置发现一只被撕坏的深黑色的蕾丝胸罩时,她肯定的.
可怜的黑色吊带被扯断了,连黑色的小蕾丝都被扯掉了大半边,她只能从剩下的另外一半目测,这个女人的胸围不算可观,海绵倒是垫的蛮好厚的,她随手把那玩意搁在角落边空出的小地毯上,和刚刚从床铺上收集到的被扯断的丝袜带,可疑的粉红色类似丝绸内裤的小布料,以及四处散落的假睫毛数只,头花数铢,耳环数个,胸针数枚.
“这种环境也能做?”她环视了一眼毫无情调,乱糟糟的纯男性房间,发出一声感慨,”人果然是被欲望凌驾的动物,唉.”
感叹完,她拉开一边的储物柜,从里面拉出七成新的吸尘器,以及一系列的清洁用具,开始了她可怜的菲佣生活,老板娘绝对只是想剩下找佣人的钱才来奴役她的,赚那么多黑心钱,竟然连帮儿子找个佣人都不肯,知道他没生活自理能力,还让他一个人出来住干什么,在家等着人给他送茶,送水,送奶,送保险套不是很好吗?
卓唯默在自家公寓的楼下熄了机车的火,接过身边几个同样骑着机车的兄弟抛来的烟和火机,把烟点上深吸了一口,跨下机车转身就要上楼,身后几个跨在机车的人却出声叫住了他.
“喂,唯默,反正下班了,晚上出去打球么?好久没去打了.萤一二那家伙是不是真的学乖了,真的不出现了?”
他回头看着叫住他的人比着打桌球的架势,只是摇了摇手.
“不去?你们俩是干吗啊,都要学娘们待在家里绣花啊?还是今天也要去相亲?”
“妈的,又是哪个兔崽子多话的.”他摘掉刚吸两口的烟,丢在地上,脚随即一旋,踩熄了它.
“哈,你不是跟你妈闹翻了,她找来的女人,你还买帐?”
“反正都是女人,又没什么不一样,干吗不买帐.”说罢,带出一丝不屑的哼哼.
“哦?这么说,已经被你吃掉了?”
“……”妈的,这些低级的家伙是谁啊,真不想说认识他们.
“喂,问你话呢,你干吗把视线移开啊!”
“……”妈的,谁把视线移开了,他只是想看看鞋带是不是散了.
“他们昨天都赌你没吃到,就我够兄弟,赌你肯定直接进本垒,你吃到没吃到,倒是讲句话啊!”
“……妈的,你们这帮兔崽子!”又拿他的事来打赌,混蛋!
“兔崽子问你话呢,吃没吃到,倒是给句话.”
“唉,你傻啊,还问他,要吃到,就不会在这里支支吾吾了!给钱啦你,输都输了,别做垂死挣扎,你没看到他最近那个倒霉样,怎么可能一杆进洞嘛!”
“喂,我说唯默,就算没有一杆进洞,那总是到了一定级别的吧?A还是B?”
“……”妈的,谁准他用一杆进洞这种形象描述的,”什么A啊,B的.”
“我靠,这个世界正着轮,倒着轮也轮不到你卓唯默装纯情,少来这套!快说,好歹让我少输一点!”
“这种专业词语唯默他不懂啦,他这个人光做不说,就知道蒙头猛做,你要跟他解释啦,”另一个家伙索性塔上身边输钱的兄弟的肩膀,”A嘛,就是这里.”指指嘴巴,”B嘛,就是这里.”摸摸胸口,”C……我就不用说了哦.”视线开始往下瞟.
“……”妈的,他有找榔头的冲动了,敲爆这几个家伙的脑袋再做计较.
“唯默,就算C没到,你好歹也膜拜过圣女峰了哦?”
“没摸到.”闷声,三个字丢给他,哼,索性输死他.
“唉?你……没下手?”
“恩!”他一昂头,丢出一副”怎样”的德行.
“那……嘴巴?”
“没亲到.”继续闷声,三个字丢给他,输光他,该死,拿他当赌博道具.
“……你不是连手都没牵到过吧?”
“……”他微微一愣,”……妈的,少爷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啊!给我滚!”说罢,抬起长腿就往那几台机车上猛踹上几脚.
“你记着,我这星期的粮食你都给我给报销,害我输了一大笔,呜!”输钱的家伙赶紧发动了车子,带着一众笑开花的声音扬长而去,”卓唯默,你完蛋了!”
“你他妈的才完蛋了!”他对着那几个兔崽子吼道,随即旋身,手Сhā裤袋上楼,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自家的门只是虚掩着,里面还传来一阵诡异的声音怔得愣住了步子.
“衣服搁在柜子里,裤子在抽屉里,垃圾桶买了要知道用,什么保险套盒子,泡面盒子随手一扔,公德无量,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破房间,收拾了半天,发现最干净的东西竟然是放在角落里的垃圾桶!还有什么……啊,A片看完要记的去还啦,真是的,催还的单子都来了这么久了,违约金也不知道要给多少,呃……还有什么要写下来的,对!Se情杂志看完放书柜里,还有还有不要吃泡面的时候随手就撕一页下来擦桌子,真过分,还老是好死不死把人家女生的重要部分撕去擦桌子!”
他什么时候拿女生的重要部分去擦桌子了?他就随手一撕而已,谁还去管自己撕的是哪部分啊……妈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怎么会在他少爷的房间里!
等等,这是……谁……谁的房间?他皱着眉头从门缝里瞥进自己,不……不知道是谁的房间,整齐的大床上铺着浅灰色的床单,同色系的被子覆在上面,门口摆着一个粉红兮兮还裹着一圈花边的好象是垃圾桶的东西,电视上的泡面盒不见了,用完的保险套盒子不见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不见了,就连他今天早上只找到一只的袜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齐的摆设,井然有序的物品分类,整个房子闪闪发亮的异常刺眼,就好象在讽刺他之前都过着的是蟑螂日子,以及警告他,这不是他该存在的世界,站门外,不要进来……
妈的,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他的房子,为什么他要站在门外不敢进去搞破坏!
趴在桌子上使劲写着什么的胡不动,突然抬起头,一举写的密密麻麻的”居住注意事项”,满意地点了点头:”恩,写完了,不够的再加好了.”
“透明胶,透明胶,有没有透明胶.”她说罢放下手里的大字报,低头去拉桌子边的抽屉,打开第一层,呃,全部被她用来放A片了,第二层,Se情杂志若干,第三层……唔,这层刚刚收拾的时候没开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没拆封的保险套之类的东西吧?她猛得一拉开抽屉,俯身一看-
一顶帽子?
她眨了眨眼,似乎还不敢肯定,定睛一看……
还是一顶帽子?除了一顶帽子,抽屉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没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什么可爱的装饰,一顶简单的深色单帽,帽檐不算太长,两颗爱算秀气的装饰扣子落在帽沿边,显示着这一顶女生的帽子……
一阵明显的倒抽气声从她后面像警报一样拉了起来,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只大手直接越过她的肩膀向她还拿在手里的帽子伸去,一把将她拿在半空中的帽子夺了过来.
“呀!”她没料到卓唯默会突然出现,吓得直接滚下了椅子,一ρi股坐在地上看着刚冲进门的卓唯默死捏着从她手里抢过去的帽子,有些局促地看着她,移开了视线,最后一把将帽子藏在背后,却还觉得不保险,索性一皱眉,重新拉开了抽屉,将帽子重新塞进去,再一脚将抽屉踢回桌子里,这才拉开了一直绷紧的唇部的线条:
“你怎么在这里?”
“……”她看着他一连串乱七八糟,几乎可以和害羞画上等号的动作,张大了嘴巴,瞥了一眼被重新关进抽屉里的帽子,要送给哪个女生的东西么?还这么宝贝地给它开辟一个小天地?对这个根本不懂怎么放东西的男人来说,实属难得了……不过,怎么没送出手呢?不会真的是害羞吧?呃……卓唯默害羞……好恐怖.
“你看哪里!少爷问你话!”他一见她还看着那顶帽子,大起嗓子吼道,仿佛生怕她发现那是他多年前想送给她,戴在她那颗圆滚滚的光头上,却最后因为她换了位置,再也送不出手的帽子.
“你……你妈妈叫我来帮你收拾房间的!”
“……”他微微一愣,又皱起眉头,”这是你收拾的?”他扫视了一下这让他觉得格格不入的空间.
“对啊!”她从地上站起身,指了指桌子上那张大字报,”这些条款你给我背熟点,你要知道你的房间住的是人,不是四脚着地的东西,这些,还有这些正常人类生理需要的东西,不要大刺刺的放出来!”她拍了拍放着A片和Se情杂志的抽屉.
“这什么味道?”他用鼻子嗅了嗅自己房间里蔓延着的怪味.
“空气清新剂.”
“妈的,难闻死了!”
“总比隔夜的荷尔蒙味加泡面残余味好闻多了吧?”
“……”
“还有,那些东西怎么处理?”
“什么东西?”
“……被禽兽撕毁的某些物件的残骸.”
“……”他看了一眼,她努着下巴指示着搁在角落里的那些可怜的”小尸体”,大步地走过去,有些尴尬地朝她略觑了一眼,随即抬脚准备将那些东西连同那张小地毯一并踢出门外.
“喂喂喂!你要把那些东西踢到门外去?”她急忙跳上去阻止.
“干吗?不行吗?”
“你的清白早就所剩无及了,你还要这样糟践它?你把这些玩意这样明目张胆踢到门外去,你不怕你邻居以后用有色眼光看你啊?”
“……”
她抽出一张废报纸,递给他:”包好.自己处理.”
“……”他咬着牙抓过报纸,胡乱地将地上的东西一包,随手塞进了旁边的垃圾筒,瞥了一眼凉台上洗好的衣服,倒抽了一口凉气,”……衣服……你洗的?”包括那几条招摇过市的内裤?
“啊,到楼下洗衣店洗的,收据放在桌子上,等下记得给我钱,我免费帮佣不代表还倒贴的啊.”她解释道,”不过内裤还是用手搓的比较好,洗衣店不干净,你以后别把有的没的一堆全部塞去洗衣店……洗……”头头是道的解释到了最后的”洗”字却说得没什么底气,只因他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就是不敢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以及他特意抬起头去爬梳额前的头发想遮掩住的脸上诡异的暗红.
搞……搞什么,为什么连她也觉得好象手足无措起来了,老实说,跟她老爸住太久,一屋子都是男人,她都习惯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现在脸红给她看干什么,小心脏固定住,不准跳,不准跳,安静下来,想想他刚刚的禽兽行为,所有野兽行径……不行,她得逃跑,再这样下去,他又要把她身上的零件拆卸下来,叫她不要吵了……
唔……等等……好象,吵的不是她一个人,她好象听到什么声音从他那里,他的胸口那里传出来似的……
“喂……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好象……咚咚咚的声音?”
“……妈……妈的,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你给少爷我站远点!”他看着她朝自己微微伸头过来,立刻一按她的额头,将她从自己身边推了开来.
“可是,我总觉得好象……”有点耳熟……
“滚远点,不准靠过来……”
“你难道不觉得……”非常耳熟么?
“少爷我一点都不觉得,滚!”
“……好吧,那你慢慢站在这里发呆吧.”她抿了抿唇,转身拉开房门跨出门去.
“等等,你……就走了?”
“不是啊,我去买菜?”
“……”
“我觉得那个声音好象又……”又大了一点……
“你要做饭?”急忙打断她.
“啊,是啊.”
“在这里?”
“对啊.”
“……你等一下.”
“干吗?”
“我陪你去买.”
“哦,好啊,反正我也不知道最近的超市在哪里.只是,你身上的那个东西也要一并带着去吗?”有点吵耶.
“……不准提我身上的东西!”
“……”
“咳,咳……你为什么突然……”
“因为你妈妈说晚上也要过来一起吃饭.”
“……”
“她说我不过来给你收拾房间,做饭的话,就叫我和我爹去睡天桥.”
“……”
“唉?怎么好象突然安静了.”好象还有”喀啦”的一声,好熟悉……
“……”
“你干吗这样瞪着我?”
“你自己滚去买菜!”
“……”
重逢
“哐”
看着眼前被关上的门,和一张被抛出门外的信用卡,胡不动抽搐了一下嘴角,没有跟小心眼且心理负荷能力比她还差劲的男人多理论什么,转身下楼,终于在夜幕没完全黑透前找到了离卓唯默家不算太近的超市,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什么新鲜菜色的柜台,当下决定今晚的菜单,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火锅好了,什么东西都能丢进去,煮烂烂就好,也吃不出新鲜不新鲜.
于是,她乱七八糟,杂七杂八,七上八下地把材料塞进购物篮里,完全没有挑选的意思,直到结帐时才奸笑地抽出信用卡,完全不带眨眼地一刷了事,报复完毕,正要神清气爽,一看柜台上堆积的N个装得鼓囊囊的塑料袋,她才明白什么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和”怨怨相报何时了”的大道理.
“小姐,这么多,你提得了吗?”算帐的小哥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唔……啊……呃……”
“要不,你先拿回去一些,或者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拿?”
“唉?你……你怎么知道我是……”
“呵呵,女人一般买起东西来不看价钱,只有一种情况,和男朋友吵架了,拿他的卡来刷嘛.”
“……”看来,他是被他女朋友这样对待过才对.
“不过,一般女生都是买衣服发泄的,像你这样拿买菜当发泄的,还真少见.”
“……”是说她像家庭主妇吧,这人真婉转,不过再婉转她也听出不该听出的意思了.
“打个电话给他吧,这么多,你真的提不回去的,干吗和你自己的手过不去嘛.”
“……”她看了一眼柜台上七,八个袋子,撇了撇唇,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尴尬地看了一眼一直保持微笑的柜台小哥,缩到了一边,在手机号码簿里翻找一个她从来没有打过的号码,然后,拨通……
“干吗!”卓唯默没好气的声音从听筒里窜出来.
“……东西买太多了,我提不动.”她的声音听起来根本没多无助.
一阵沉默从听筒里传来,好半响,她正要以为他没听清,再重复一遍,一声喷嚏声堵住了她正要说话的嘴巴,她狐疑地眨了眨眼,却听见低沉的声音重新从听筒里跳出.
“自己出来.”
“啪”电话收了线,她怔了怔,随即垮下肩膀,回到柜台边,朝热心的柜台小哥摇了摇头.
小哥一愣,随即牵出勉强的微笑:”你男朋友好小心眼.”
她叹了一口气,困难地拖着那七,八个袋子艰难地走出超市,自动门打开了,一阵冷风伴随着熟悉的烟草味吹进她的鼻子,她向自己右手边斜视了一眼,率先印入眼帘的是几只被丢到地上的烟蒂,然后是无赖地反踩在墙壁上的一只脚,接着是环在胸口的双手以及湿答答的衣服,最后才是正别开视线的卓唯默.
“看什么看!”他被她试探,不解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是你说东西重,要少爷我帮忙的.”
她是叫他来帮忙没错,但是……她可没叫他等在门口.
“你掉到下水道去了?”她看了一眼他湿漉漉的衣服,终于知道刚才的喷嚏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撇了撇嘴角,不情愿地说道,”刚下楼的时候,没看到……”
“什么?”
“……洒水车.”妈的,要不是因为太急,他才不会被……
“……噗嗤……”她忍住快要喷出来的笑,几乎有点同情地看着他,”原来,你最近这么倒霉.”
“……妈的.你觉得这是该用高兴的语气说出来的话么?”他看她笑得弯下腰去,翻出一个白眼,正要伸手去提塑料袋,却看着她还继续弯着身,手没放开塑料袋,略过肩膀的头发不长不短,被冷风吹得四处乱飘,毫无造型可言.
他站直了刚弯下腰的身体,从外套的口袋里拽出那顶被他蹂躏作一个黑疙瘩的物体,随手甩了甩,让它在冷空气中恢复了原型,二话不说,往她脑袋上扣了过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脑袋被什么”紧箍咒”罩住了,脑门心周围一阵紧缩,缩得她脑袋抽抽的,她正要抬手去摸那过小的”紧箍咒”,却被他一把手抓下来,闷着声命令她:”不准给我拿下来.”
她回头去看关上的自动门里反照出来的自己,和那顶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紧箍咒”,巧合吗?为什么和他单独放在抽屉里的那顶玩意那么像,一样那么老土,一样那么难看,一样那么没品味.
她看着玻璃门上被那顶帽子扣住的自己,帽子歪歪地戴在她头上,帽檐没过她的眼睛,她从玻璃门上看不到自己的视线,只觉得自己嘴角竟然牵出高八度的微笑,好象在开心什么似的.
“帽檐遮到我眼睛了.”她发出抱怨,抬着头,却看不到对面的他.
他没说话,抬手帮她调整了一下,把她的眼睛从一片黑里解救出来.
她的视线微微抬着,停在他帮自己摆弄帽子的手上,他的两只手靠在她的耳朵边,左右调整着,她歪着嘴巴,咬着下唇,稍微把视线再抬了抬,他正在摆弄帽子的手一顿,冰凉的手背碰到她热烫的耳朵,一阵重重地呼吸声自上而下,带着烟草味掠过她的鼻前,后脑勺也被一只不知什么时候溜到后头去的手扣住,把她往前带了带.
她确定,他没把身上的那个东西放在家里.
他有些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喉结明显起伏了一下,微微低下头去,然后,他的嘴巴没去做它可以直接做的事,而是小声地问了一个多余到极点,白痴到极致,愚蠢到无与伦比的问题:
“……可以……给我亲一下吗?”
“……哈?”她没有听清楚,一愣神,发出一个迷茫的音节.
他挫败地呼出一口气,索性提高了音量打算再问一遍这个有损他形象的问题:”我是说,可不可以……”
“不可以!!”
“……你说什么?!”他瞪大了眼睛,逼近了她一些.
她看他侧着脑袋靠过来,一惊,使劲地摆了摆手:”我,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竟然敢告诉我不可以?!”妈的,少爷他要亲就亲,谁管她可以不可以!对女人发问,果然多此一举,问个屁,还是直接上就好了!
“不,不是我说的!”她看着他一把拽过她的脑袋,就要逼其就范,连忙为自己清白申辩.
“妈的,你要说什么就现在说吧,等会也没你说话的机会了!”他说罢,也不再在乎自己的印象分了,男人,还是硬上的好!
“就算你压着我家小师妹,我还是要告诉你,不可以!!!”
“少爷说可以就可以,谁敢说不可以!”
“我爹爹说不可以!!!”
“管你爹爹……你爹爹?”看着始终紧闭着嘴巴,摇着脑袋,一脸无辜的胡不动,卓唯默终于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皱着眉头,低下头去,竟然发现三个吃着冰激凌,穿着小学生制服的小鬼,小男孩ⅿⅿ笑地抬头看着他,两个小女孩,一个看得津津有味,一个看得眉头紧皱,伸手要去遮另外一个小女孩的眼睛……
“弥苏,别看,接下来又是嘶咬镜头,然后衣服全会自动散落,然后就会变第二天早晨了.”
“耶?我还没吃晚饭,怎么可以变明天早晨呢?饭团哥哥,我饿.”
“不怕,我不会让他们一下就到第二天早晨的!这位哥哥,光天化日欺负人家的小师妹不太好哦.”
“……”卓唯默抽搐了一下嘴角,看向还被自己按在怀里的胡不动,”你家的小孩?”
“呃……啊,是是是啊,那个有点欠揍的是我师叔的小孩,另外两个是他的……呃……那个.”她陪着笑脸,朝还在阴笑的夏饭团使了使眼色,想让他哪边凉快哪边站着去.
“马子?”他顺着问题答道.
“差……差不多吧.”
“饭团哥哥,什么是马子?”阮弥苏眨了眨眼.
“弥苏,过来,我们要回家了,管家会开车来接我们,不要和不良少年讲话,会怀孕的.”阮弥粉对卓唯默的言论显然嗤之以鼻,一把扯过自己的宝贝妹妹,护在怀里.
“喂,臭小鬼,你爹爹是谁?”卓唯默拎起那个还在悠闲地吃着冰激凌,完全不在乎打扰别人的好事,还打算继续发光发热的小鬼,与自己平视,一对上那有些冰凉凉的视线,他皱了皱眉,妈的,这什么破小鬼,和某个不知所谓的男人眼神几分神似,好想丢到地上踩上几脚.
“我爹爹?你问她啊.”夏饭团毫不在意自己被拎着后衣领,瞟了瞟正准备落跑的胡不动,”你问问她,我爹爹是她的谁.”
“……”卓唯默狐疑地看着某个把帽檐拉到最低,准备土遁的胡不动,”他爹爹是你的谁?”
“呃……啊……那个……从辈分上来说,是师叔,从经济上来说,是债主,从……你干吗对他爹爹有兴趣?”她答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听话了,立刻转移话题.
“我对他爹爹没兴趣,就觉得这个小鬼的眼神眼熟得让我想揍他.”
“……有其父必有其子.”
卓唯默没去理会胡不动别有深意的话,丢下饭团,转身提起散落了一地的塑料袋,对她抬了抬手:”喂,走了.”
她看了一眼走开几步的卓唯默,正要跟上去,却听见几个小娃娃的控诉:
“婆婆,你好坏,你又欺负公公了,还说人家和你没关系,人家不是向你表白了嘛?”阮弥苏显然还对自己的美人公公疼爱有佳.
她什么时候说了,她和夏天流没关系了?她只是说他们的关系很清白而已。
“你们还没问完真心在哪啊?你也太过分了,撇清和人家不清白的关系也就算了,竟然还跑来和别的男人红杏出墙,唉,夏饭团,你爸爸还活着吧?没吐血身亡?”
夏饭团只是笑笑,看着刚走出不远处的卓唯默手里的塑料袋突然间全数破了,瓶瓶罐罐滚了一地,而胡不动没说话,也自觉斗不过这几只妖魔转世的小鬼,赶紧翻着白眼,扶着帽子冲回了店里准备拿新的塑料袋.
“唉,那个哥哥好倒霉唉.”阮弥苏咬着指头看着卓唯默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的确很衰,我们刚刚路过的时候,不是还看到他被洒水车喷到了么?弥苏,离倒霉的人,应该远一点才对.”阮弥粉看了一眼路边正缓缓开来的高级轿车,”车子来了,我们该回家了.”
夏饭团舔着手里冰激凌,看了一眼从店里拿着新的塑料袋去拣地上的东西的胡不动,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抬手擦了擦阮弥苏吃到嘴边的冰激凌:”弥苏讨厌会带衰运的人么?”
“唉?”
“如果,我也是会带衰运的人,会不会就不见我了?”
“……饭团哥哥……”
“夏饭团,你在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他只是笑,把视线从胡不动那儿扯回来,看着那辆停住的高级轿车,管家下了车,打开了车门,一只浅色落落大方的高跟鞋踩在了地面上,车门关上,一个留着波浪卷发,嘴角噙着优雅的笑的美丽妇人站在车边,看着拿着冰激凌的两个女娃娃,假装皱了皱眉:”你们两个小家伙又偷吃冰激凌,都快冬天了,着凉怎么办?”
“妈妈?妈妈来接我们了,弥苏,快点过去!”阮弥粉一见那妇人,急忙听话地丢掉手里的冰激凌,拉住弥苏的小手就奔过去.
阮弥苏被自己的姐姐拖着跑向车边,只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好象很落寂地被抛下的夏饭团.
“那边站着的是谁?你们的同学吗?”妇人弯下身,拿出白色的方帕,帮两个吃的满嘴奶油的女娃娃擦着嘴巴,越过两个小家伙看着站得远远的夏饭团.
“他是我的同班同学,”阮弥粉抢先说道,”老是找机会接近弥苏,讨厌,哼.”
“噗嗤,弥粉,你别老是把弥苏护得太小心了,来,叫他过来,给妈妈介绍一下.”
“好!”阮弥苏第一个举手赞成,连忙跑去将饭团拉到了自己妈妈的身边,”妈妈,这个是饭团哥哥.”
“你好,我是弥粉和弥苏的妈妈,你叫饭团啊?好可爱哦,你爸爸妈妈真会取名字呢.”妇人轻柔蹲下身,”你也吃到嘴巴边了,来,帮你擦擦.”
“……”直到丝帕挨上他的嘴角,他才微微一愣,看着正帮自己擦着嘴角的人,死抿着唇角,只是看着她细长的单凤眸子,和淡红色的嘴唇.
妇人一边帮他擦着嘴角,一边略微打量着他,直到擦拭的动作完全停下,这才问出了自己一直的疑惑:”……饭团,你的爸爸是……”
“……妈妈,饭团哥哥的爸爸好漂亮,好漂亮的!”阮弥苏又想起了那位美人公公,立刻做起宣传工作.
“就是不爱讲话,冰凉凉的,能把人冻死,连表白都是零下几度的.”阮弥粉也跟着解释.
“……哦,这样.”妇人这才释怀了似地,放下心来,拍了拍饭团的小脸蛋,”怎么从刚刚开始就不说话了呢?不开心吗?”
“……”他摇了摇头,又僵住了脑袋,赶紧把头低下去,有些哑了嗓子,”……阿……阿姨……我要回家了.”
“啊,是该回去吃饭了,改天来我们家玩好了.”妇人朝管家点了点头,示意他打开了车门,带着两个小女娃上了车,关上车门.
阮弥苏爬上了坐位,却有些担心地看着窗外,她皱着眉头,歪着脑袋看着车窗外站着的夏饭团:”饭团哥哥,好象在哭.”
“夏饭团会哭?你开什么玩笑!”阮弥粉挥了挥手,敷衍地探过脑袋来,窗外的情景让她略略一惊,”……弥苏,我们今天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没有啊.饭团哥哥干吗要哭?”
“我知道了!!”
“唉?是什么?”
“那个小心眼的人,肯定因为刚刚我们说如果他会带来衰运,就不理他,所以在哭了!”
“唉?饭团哥哥会带衰运吗?”
“怎么会呢,我们不都好好的嘛,傻瓜!”
“妈妈,你在想什么?”阮弥苏推了推从刚刚开始就想着什么的妈妈.
她淡淡一笑,并不多言.
终于拣完了满地的瓶瓶罐罐,胡不动大呼了一口气,正在考虑是不是还要让那个倒霉鬼提回家去,身后的衣服突然被人拽了拽,她回过头去,却还没在反应过来时就被一个小家伙趴进怀里大哭特哭,她傻了眼,一ρi股坐在路边,看着一边同样莫名其妙的卓唯默.
“他马子跑了?所以就哭成这样?真没出息。”卓唯默看着那个窝在她怀里使劲钻的小鬼,嘟哝了一句.
夏饭团抽了抽鼻子,没答他.
“喂,饭团,你干吗哭啊,鼻涕,你鼻涕弄到我胸部上了!”
“妈的,死小鬼,你把他丢开来,自己的马子跑了,就跑到别人的女人怀里哭,算什么意思啊!”他说着,作势伸手去拉那个死小鬼,却不想他反过头来,一口咬住那只要欺负自己的爪子,”妈的,兔崽子,竟然敢咬我!松口!叫你松口,妈的,叫你松口,没叫你钻到我怀里来!”
“喂,你们俩怎么抱到一团去了,喂喂喂,饭团,男人的怀里不能乱钻啦!”胡不动急忙站起来要去扯那个继续往卓唯默怀里的钻的小鬼,亏她还感动了一下,看到这个小鬼这样在她怀里放肆哭,搞了半天,他就是要随便抱一个就好了,也真不挑,连卓唯默的怀里都乱钻,禽兽的怀里的不能乱钻的,出来啦!!
“呜……呜……我要爹爹,我要我爹爹,你们两个,一个胸口不平,有两坨好碍眼的肉球,一个身上全是烟臭,我要我爹爹!”
“……死小鬼.”
“……妈的……”
“呜……呜哇哇哇哇哇哇!!!”
火锅(上)
“呜……呼……”带着哭腔的抽噎声.
“啪嗒啪嗒”尝着味道的啧嘴声.
“嘶……”络绎不绝地翻书声.
三种环绕立体声合一的让卓唯默的额头青筋乱跳,举起从塑料袋里,他从小就不爱吃的红萝卜考虑着要不要对夏饭团那颗摇晃不已的脑袋一棍翘下去,还世界安静.
“妈的!你要哭要吃要看Se情杂志都可以,但是,只准给少爷我选一样!不要在少爷我的地盘上发出些唧唧歪歪的声音!”
把哭哭啼啼的小孩子带进自己房间简直是一个立竿见影的悲剧,尤其在他这间没有任何可以哄逗小孩子道具的房间,他那个呜哇哇,求爹爹告奶奶的哭声简直让他后悔在世为人,直到胡不动灵光一闪,将他的抽屉一开拽住两本Se情杂志往桌子一拍,小鬼顿时将嚎啕调整成抽噎,眼巴巴地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他的珍藏全部抱上桌子,开始了对人体研究的探讨.他突然觉得在十三岁才堕落已经是件很了不起的事了.妈的……
“呜……哥哥,你这里又少了关键的一页,你又把她撕去擦哪里了,”遭到恐吓的夏饭团抬头看了一眼手里举着红萝卜的卓唯默,丝毫不为所动,只关心杂志上那个穿的好清凉的姐姐的身体另一半跑去了哪里.
“……妈的,这到底算什么小孩啊,你家什么破烂亲戚生的品种.”他用红萝卜指着那个正等着自己去找穿着比基尼女模的下半身的夏饭团,看着面前事不关己,只是尝着筷子上的咸淡的胡不动,他非常确定自己的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疼了,带孩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本该一辈子隔离在他生命外才对,尤其眼前这个东西,还不是自己胡搞出来的种,管他屁事啊,他没事散发什么多余的热情帮还不知道是谁谁谁的家伙带孩子!
“好象还不错.”胡不动啧了啧嘴,又搅动了一下面前的锅底.
“妈的,哪里不错了?”他看着她完全习惯了这个死小鬼的乖张,正想对她教育下一代的方式给予强烈的反对,小孩子是最容易学坏的,没人管怎么行,她竟然还大刺刺地诱导面前的死小鬼重蹈自己的覆辙,没看到他这血淋淋的例子吗?
也不管自己有没有说服力,他正要把那些十八禁杂志从小鬼的爪子下抽出来,一双筷子突然横过自己面前,他顺着筷子看去,只见她弯下身,夹着一块红不啦叽的块装物体伸到夏饭团的唇边:“来,张嘴,尝下咸淡啊,不够就再撒些盐.”
夏饭团抬头看了一眼卓唯默,挑了挑眉头,坏笑了一声:”不要,我不喜欢吃红萝卜,你让他去尝.”
“……”他一听,身子明显一僵,赶紧把视线扯开.
“红萝卜有什么不好的,吃了皮肤好的,你以为你爹爹那白嫩光洁,妩媚动人,勾人销魂的皮肤是怎么长出来的!”她干脆利用明星效应来宣传自己手里推销不出去的红萝卜.
“我不要妩媚动人,你让哥哥去勾人销魂好了.”小鬼捏着鼻子推开她手里的红萝卜,”而且,他明明一副看起来很想吃的样子,他肯定很喜欢红萝卜.”
“……”妈的,死小鬼,竟然敢给他玩阴的,他喜欢红萝卜,还会用这玩意揍他吗?
“恩?”她狐疑地抬头看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往下咽唾沫的卓唯默,好象是还蛮喜欢的样子,”你喜欢红萝卜?那来尝一下.”说罢,她一手夹着红萝卜,一手隔空拖着,踮着脚尖朝他的唇边送来.
“……”他几乎痛恨地看了一眼那块红得让他想吐的块装物体,嘴巴一抿再抿,只要一想到那个反胃的味道在他嘴巴里蔓延开来,他就想直接掀桌子.
“烫?”她歪着脑袋收了收手,鼓起腮帮来猛吹了两下,再塞回他面前,”不烫了.”
“……”他略微移了移视线,俯视了一眼在旁边奸笑的死小鬼,猛得深呼吸了一口,突然张嘴,一口包下筷子上的物体,急忙用手将嘴巴捂上,将那玩意含在嘴里,开始对着天花板翻白眼.
“你含着做什么,问你咸淡呐!”夏饭团凉凉地刺出一句话.
“对啊,淡不淡,我刚刚觉得还差点.”
“唔唔……”他捂着嘴巴,点了点头,发出几个意义不明的单音,却见她一边不解的望着自己,一边下意识地把他刚刚咬过的筷子伸进嘴巴里咬住,他急忙挪开了视线看着桌上临时被拖出来充当火锅的电饭褒冒着腾腾热气,妈的,在这种热死人的温度下吃什么火锅.
“哥哥,你冒什么汗呐?外面还吹着冷风呢.”夏饭团提着凉飕飕的声音歪了歪唇角.
“你干吗一副快乐并痛苦着的模样,一块红萝卜而已,有让你这么欲仙欲死吗?”她也觉得他是不是有点反应过度了.
“……”他愤恨地看了一眼一大一小,一把拨开面前那个毒害他的家伙,直接冲进厕所,”砰”地甩上门,掀开马桶盖子,准备大吐特吐,也顺便发誓这辈子别再指望他再碰这种混蛋的蔬菜.
“跑到厕所去哭了啊?他这么喜欢红萝卜?那多放一点好了.”她看着被甩上的厕所大门,看了一眼被他丢下的红萝卜,拿起刀子准备多削上一点.
夏饭团看着已经奔去厕所”害喜”的卓唯默,再瞟了一眼准备继续毒害他的胡不动,翻动了一下面前的杂志,漫不经心地开了口:“胡姐姐,老实说,我还是觉得我爹爹比较适合你.”
“……”红萝卜停顿了一下,”师叔怎么了?”假假的声调.
“至少你们俩都喜欢啃红萝卜,不需要迁就对方嘛.”继续他的问题,才不理会她的别扭呢.
“……谁说我喜欢吃红萝卜了!我只是还不讨厌而已.”突然不想削红萝卜了,丢掉,该刨土豆.
“我今天见到妈妈了.”
“……”土豆刨子停住,她看着还在使劲翻杂志的小鬼,”你……说那个从车子上走下来的,和那个什么温柔婉约,大方成熟,还是两个女孩子的妈的女人?”
“恩,漂亮吧?其实,我的眼睛长得蛮像她的.只是老是学爹爹挑眉头,都被他传染了去,难怪她认不出我来.”
“……哦,那你不是找到你妈妈了,很好啊.什么时候一家团圆,我就不用打地铺了.”她继续削土豆.
“胡姐姐,隔壁家的哥哥抱怨过你么?”
“……哈?”不是在讲他妈妈么?怎么突然扯到她的感情问题上来了,没联系吧?
“被人害得倒霉兮兮的,应该会讨厌害自己倒霉的人吧.”
“……还不是怪你那个没什么用处的爹爹,改命,屁啦!比我爸爸还会骗人,真不愧是师兄弟!”她用刨子捅进土豆的肚子里,”搞了半天,原来他曾经喜欢那种走成熟路线的女人哦,切,完全不懂欣赏少女的魅力.”
“……唉?”饭团收了收感伤的表情,看着那颗被剁成两截的土豆,恍然明白过来,阴笑了一声,”哦……呵呵,我爹爹他啊,一向对我说,娶妻娶贤,端庄大方,典雅气质是首选,妇德是最最重要的,像那种会和别的男人相亲啦,会和别的男人在楼梯口咬嘴巴啦,会跑到牛郎店里去乱七八糟的女人是绝对要不得的.”
“……你不要以为找到妈妈就可以唱世上只有妈妈好了哦,拖到没人地方我照样打!”什么端庄大方,根本是老草引小牛,呸……十二岁的小孩都不放过,好歹卓唯默还是十三岁才堕落的呢,”不过……那米粉和米酥不就是你的妹妹啦?”
“啊?差不多吧.怎么了?”
“她们该不会也是你爹爹……微服下山……搞出来的……”
“应该不是吧?爹爹自上山后似乎就没再下过凡尘了.”饭团皱了皱眉,”反正自我出生后,爹爹就没下过山,耶?你很在意哦?”
“……不,我只想提醒你,乱仑是不厚道的.”
“恩,这句话你也记着,我们互相勉励好了.”
“……”
“喀啦”钥匙Сhā进门孔的旋转声,胡不动立刻收了嘴巴滚到桌边,继续摆出一副贤妻良母的德行,要命,黑道女魔头要出现了.
一阵冷风由外刮进室内,对于进来的人没什么好意外的她懒得抬眼去看门边,直到夏饭团一把丢开桌上的杂志,跳下桌子发出一声嗲气十足的叫唤才让她赶紧转头看向门边……
“爹爹?!”
什……什什什什么???夏天流??
上帝啊?他怎么出现了?
“爹爹,抱抱!唔,还是爹爹身上的味道比较好闻.唉?爹爹,这个阿婆是谁?”
“……天流,这个欠扁的小鬼就是你儿子?”老板娘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已经挪到窗户旁边去的胡不动,冷哼了一声,”那个窗户是上锁的,钥匙在老娘在这里?你要过来拿么?”
她背脊一僵,陪着笑脸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正旋转着手里的钥匙的老板娘,再瞟了一眼任由饭团挂在自己身上乱蹭的夏天流,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身后的洗手间的门被打了开来,卓唯默甩了甩手里的水,看了一眼拦在自己面前的女人,再看了一眼面前走进来的两人,瞬间皱起了眉头.
“妈的,老太婆,你自己过来也就算了,你带他过来干吗?”妈的,他的家里不需要头牌这种破摆设.
“带她的长辈过来给你见见.”老板娘指了指低头不肯面对命运的胡不动,抽出一张椅子坐定,举起准备好的碗筷就准备直接开吃,”天流,快来坐,上了一天班肚子要饿的,我说过带你来吃好东西的,没骗你吧?”
夏天流瞥了一眼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二人组,抬手将饭团托在怀里,随意抽了张椅子出来,坐下,却听见小娃娃在自己的耳朵边嘀咕:
“爹爹,我做证,她目前还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阿婆都说你是长辈了,你那看奸夫淫妇的眼神好象和你严肃的身份不搭,收敛一下啦.”
“……”撒手,把怀里的家伙丢旁边.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做戏要做全,故作一下深沉会很有用嘛.”张开小手蹭回去.
“……我说,你的家庭成员能不能正常点?”卓唯默双手环胸地俯视面前一直低着脑袋的某人,一个小鬼就够讨人厌了,怎么又来一个,还是他最讨厌的那个品种,阴阳怪气的,”这次又是你什么亲戚?表哥?”
“……”她摇了摇脑袋.
“堂哥?”
“……”摇头.
“……不可能是你亲哥吧?”
“……我师叔.”
“……妈的……”
“你讨厌的那个小鬼的……爹……”
“……”
“你想骂脏话就骂吧,不用忍着.”
“……妈的,我正在想词!”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没法形容了!
“……”
“唯默,你这只有三张椅子,既然这样,你们俩小辈就端点菜到角落里吃去好了.”老板娘一边吃得开心,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郁闷的二人组.
胡不动看了一眼脸色已经铁青的卓唯默:”……想好词,分我一半……”
火锅(下)
“妈的,我死也不会叫他师叔!少爷我最讨厌软骨头的男人!”
火锅在电饭锅里”咕嘟嘟”地煮,老板娘忙着给意兴阑珊的夏天流殷情地夹菜,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再瞥了一眼很听话地端着小饭碗爬到角落边吃得自得其乐的胡不动,嘴角一挑:”你说谁软骨头了?”
“爹爹,有人说你软骨头耶!”夏饭团推了推自己一手撑下巴,一边打瞌睡的爹爹,唔,爹爹昨天被胡姐姐从外面找回来后,有史以来失眠了一晚,并且在今天早晨八点前就与床铺分离,跑去上班了,但是,眼前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他撑着不住打盹的脑袋,迷茫地看着面前那个正用手指指到自己鼻子前的哥哥嘛,”爹爹,快起来,硬给他看!”有Se情杂志就了不起啊,他家爹爹的A片也是一叠叠的,就连胡姐姐都说他爹爹是欲求不满的典型代表!
“……”夏天流显然还徘徊在和周公欲拒还迎的边缘,对于自己是硬是软的结论根本没兴趣,抬手夹起一筷子菜,塞进饭团的碗里,以行动表示让他多吃东西少讲话,吃完,就回家,跟眼前那个对着他吠的男人隔绝一切往来,顺便拖上那个在角落里看大戏,还不知道迷途知返的某人.
“为什么不肯叫人家师叔?你那天在酒吧叫那个胡说八道不是叫的很甜吗?还世伯!我都替你恶心,这回,我帮你接了个正派师叔来,让你叫个够!”老板娘挑衅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敢跟她作对,做好心理准备吧他,”要我认她那房媳妇,可以,你去给天流敬杯茶,叫声师叔,对了,以后跟着你媳妇跟着叫那小鬼师兄.”
“……妈的,少爷又不是去入赘,干吗要跟着女人叫!”
“你不是吗?那为什么老娘看你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哈?”
“老太婆,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竟然还敢跟我唧唧歪歪,都跟你说了,我的事以后你别管,你自己带个女人来找少爷我,现在还敢说少爷我甘之如饴?”
“这样啊?你很勉强啊?那好啊,这门亲事算了,我赔钱,我心甘情愿,到此为止.”老板娘一耸肩,说得干净利落,丝毫不在乎某个被退货的人的感受,”天流,你可以带人回家了!”
对于眼前的呣子吵架戏码没有丝毫兴趣的夏天流,只抓到了最后几个字眼,站起身,就直接走到那个还吃得津津有味的人面前,将筷子从她手里一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伸手拽住她的后衣领,直接拖走.
“唉!他们吵架管我们什么事,我还没吃完!”她被倒着拖向门外,随手从角落里抓住那顶黑色的帽子,丝毫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这么被当面莫名其妙地退了货,她正要发出几声抗议的嚷嚷声,比如赔钱的时候多加点精神损失费啦,顺便把她上次偷吃牛郎豆腐要赔的钱也一笔勾销,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却被老板娘凉凉的声音硬邦邦地截住了.
“反正,只要是跟老娘我作对的事,你都要干就对了!”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是对着正使劲皱眉头的卓唯默说的.
“是又怎样!”卓唯默低沉沉地应道,”免得你总是自以为是,觉得少爷我该干这该干那的,少爷偏不要当牛郎,你的事是你的,少推给少爷我.”
“老娘严肃地警告你,我不准你去考什么破烂警校!”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遍,合同一完,少爷就要去考破烂警校,妈的,我又不和你店里的秦永旋还有这个谁谁谁一样卖身给你了!你最好别逼我去选扫黄这门专业!”
“你自己就是个黄|色大废料,扫什么东西!”
他难得的好心情被一扫而空,随手拽上外套,踩着大步子就要往外走,经过还卡在门口的三人组,他顿了顿脚步,看着她有点讶意地盯着自己,手里还捏着那顶帽子,他动了动眉头,嘴巴张了张,又把话咽了下去,随即走了出去.
“你明天给我滚回来上班,有本事你就完成你的合同!!”老板娘气到跳脚,摘下自己脚下的高跟鞋直接往门边砸过去,夏天流似乎习惯了似地一闪脑袋,顺便把她的脑袋往低处一按,以免有人气急攻心,殃及无辜.
“有本事,你就别托人找关系,害少爷我故意考不上警校!”卓唯默看着那飞来的高跟鞋,猛得甩上大门.
“砰”
高跟鞋应声撞门.
“啪”鞋跟跟鞋分了家,变成了两半,掉在胡不动的脚边,她没去看老板娘气得撑着桌子猛喘气,只听见头顶上传来冰凉凉的声音,是夏天流进屋后的第一句话.
“现在,你还有胃口吗?”
“……”她抓着帽子的手松了松,又狠力地捏了回去,咬了咬下唇,”剩下的回家吃好了.”
卓唯默的家离胡不动的家有些距离,她是早上坐电车过来的,而夏天流是搭老板娘的便车过来的,可谁也不敢要求老板娘用没穿的脚去踩油门,就怕她一个闷气上头直闯红灯,带着他们一起飞向天堂,于是,夏饭团提出很有诗情画意的散步回家的计划.
可是,提出散步计划的小鬼才走两步就趴回他爹爹软玉温乡的怀里去打盹了,只剩下两个把散步定义为虐待脚丫子的人在艰苦地挪动着步子.
一路沉默,直到进了自家的巷子口,她终于憋不住了.
“你想笑就笑吧.”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两步,抱着饭团睡得飘逸的小身体的夏天流,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也跟着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她:”有什么好笑?”
“你根本就知道,你根本从头到尾就知道,老板娘带你去他家只是想要你惹火卓唯默对吧?”她立在走道中央,将手里的帽子扯了扯,而他难得正正经经地叫出声的”世伯”,陪她去坐的公车,还有这顶破帽子,也只是想要跟他老妈对着干而已,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跟她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把她当傻瓜吗?那她干吗要因为他倒霉内疚,他倒霉管她什么事,他爱多倒霉多倒霉,他只是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朋友的朋友,要不是因为这门莫名其妙来,莫名其妙走的亲事,要不是因为他刚好倒霉,她不会又当了一次傻瓜,然后站在这里等着被那个已经嘲弄她一次的人,再嘲弄一次.
“他们俩呣子互相作对管我什么事,干吗把我扯进去!”她不爽地别了别唇角,把冰冷的手塞进口袋里, ”还害我差点又自作多情,害我差点又自以为是,害我差点又……”
“红杏出墙.”
“……我什么时候’又’红杏出墙了! 他妈的!”她立正站好大吼道.
“不许学他讲话!”他冷冰冰地朝她对吼过来.
她被他突然低下来的音拉得心底一沉,只能更大声地吠过去”我告诉你,我没有伤心,完全没有,哈,反正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会正正经经,简简单单,单单纯纯地谈恋爱了!”被情商为零的卓唯默摆了一道?呸,她死也不会承认.
“你不是专一的么?哼.”他还没有忘记她的信誓旦旦,害他现在都在打瞌睡的信誓旦旦.
“我……我那是……”
“放心,我没打算相信你的话.”他朝她走近两步,微微地眯了眯眼,稍微俯下点身,眼眸微转,抬起另一只还空闲的手,”因为……专一的人这里该收敛点,对着我,跳得这么快做什么,恩?”专一?哼……她离这个词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慢慢爬吧.
“……”她的身后捏着那顶帽子,张着嘴巴不知做何表情地看着那只又爬上自己胸口的玉手,抬看了一眼还挂在他身上的未成年人,立刻一把拍开他太安分守己的手,”你离我远一点,抱着你的儿子站远点.”她还没忘记今天刚见过的那根老草.
他看着自己被打开的下流的手,懒懒地抬眼,有点迷茫地盯住她.
“你今天已经看过我出糗了,还没玩够?非要玩死我的小心脏?给我留条命,你将来才有得继续玩,得饶人出且饶人.”她护着自己的胸就往家门口跑,却被他一把拽回原地.
“我没在玩你.”喂喂喂,很值得研究,玩味,探讨的一句话.
“恩,你在拿我调口味.”拿她打发无聊生活,他的生活已经够刺激了好不好,过两天清净日子会怎样啊?心脏运作功能太强健,所以来歧视她这心情脆弱的人是吧?
“……”他抿着唇,却继续拽住她的手肘,盯住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一摊:”好吧,那师叔大人你到底想我陪你怎么玩,你随便提,我舍命陪玩,玩完让我上去睡觉,我真的很可怜!”身心具残啊!
“陪我乱仑.”
“好……什……什什什什么……”
“陪我乱仑.”他非常清楚地对她再说一遍,告诉她,很抱歉,她没听错.
这是能随便乱陪的事么?这是能用”今天你吃过饭了吗”的口气说出来的事吗?这是能抱着自己的私生子扯着一个妙龄且刚刚被现实打击的悲惨少女说的事吗?
“我是你师兄的女儿耶……”她指着自己说.
“恩,所以才说是乱仑.”
“……”对哦,否则就不够刺激了,他的人生还真是空虚到一定程度了,但是,”我……我嫖过你耶……”
“恩,用的还是我赚来的钱.”
“……”他不是对经济没有研究么?他现在是怎样,威胁她啊?可重点是,”我才刚刚被别人退货耶,而且……我很花心……耶……”最后一声”耶”很没底气……
“恩,我知道.”
“……我已经把我能想的缺点都想出来,你还坚持非要玩得这么刺激么?”
他用眼角瞥了一眼她用双手护住的部分,只是撇了撇嘴角:“……虽然还不及格,但是,我不想等了,所以……陪我乱仑,现在.”加重尾音.
“……你那是什么鄙视的眼神?”她低头看了一眼被他盯住的的胸口,”我不算太小好不好!你都摸了两次了,不要昧着良心讲话啊!”什么叫不及格,什么叫不想等了!她已经发育完毕了!干吗,乱仑还要加上少女养成吗?
“啪”一束电筒光束打在还在搞不清楚,拉拉扯扯,纠纠缠缠的两人身上,胡烁从电筒光束后探出个鬼魅的脑袋:”你们在这里干吗?不动,你不是该去唯默家和你未来婆婆吃饭的么?你干吗和你师叔在这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我们在……”她正要开口解释,却听见身旁的人飚出诚实到诡异的话.
“不用成体统,我在问她要不要和我乱仑.”
“砰”
胡烁嘴角一抽,手电筒应声砸在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
谁来保佑她接下来的日子能碎碎平安啊……
花心
寿终正寝的手电筒立在茶几上,几粒破碎的玻璃屑在茶几上翻滚了一阵,发出几声唏嘘的”沙沙”声,胡不动机械地动了动脖子,向左看是自家老爸难得严肃正经的脸,正皱着眉头,用一种鄙视“强抢民女的恶霸地主”的眼神看着坐在对面,毫无自觉地眼眸半垂,信手一抬,倾倒出一杯香茶,浅抿的夏天流,备注:这是一位在前一刻还勾引无知少女走进乱仑深渊的师叔大人.
脱去外套的夏天流,身上仅剩一件扣子只能当装饰的深灰色衬衫衫,从脖口一路往下露出的到胸口的柔嫩肌肤,休闲裤被塞在黑色短靴里,他仿佛嫌这等束缚不自在,把短靴的鞋带一解,向身后的沙发一靠,稍微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抬起手肘,解着自己的袖口的扣子,把自己对扣子遮掩春光的功能屏弃到底.
胡不动痛苦地抬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心,对于师叔大人不分场合地点和面对的人乱散发荷尔蒙的行为感到一阵头痛,要命,就算不是乱仑,他这种不安于室的德行怎么有说服力叫人家的父母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给他用啊,他今天接的客人是喜欢走”始乱终弃,吃干抹净,邪魅无耻”路线的男人的么?
“咳咳!天流师弟,你觉得你师兄平时待你如何?”胡烁眨了眨眼,决定对面前的冰山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来一次思想上的深刻沟通.
夏天流抬了抬眼眸,瞅也不瞅那位自做多情的师兄,直勾勾地瞪着那个只敢把视线低垂,放在他的短靴上的胡不动,嘴巴毫无诚意地回答着胡烁的话:”……不怎么样.”
“……”臭小子,竟敢说他对他不怎么样,还看都不看他一眼,还当着他的面,拿一双勾魂眼去勾引他家闺女,当他这个做爹的死了吗?不准染指他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他大刺刺地伸手把夏天流阴森森的视线一挡,强迫他注意到自己是个不可忽略的存在.
“……”他被突然伸出的手挡住了自己射出的凛冽的视线,不爽地眯了眯眼,”手拿开,碍事!”防碍他警告那个始乱终弃还装无辜,吃干抹净还不认帐,卑鄙无耻还想再升级的家伙,他现在很困,严重需要和饭团一样爬到床上去补眠,这个时候挑战他的意志力绝对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她最好马上给一个”好”,”同意”或者”人家要跟你乱仑”的标准答案,让他可以立刻上床安寝.
被瞪视的人显然被那阵逼迫良家闺女的视线刺得头皮发麻,吹着口哨,事不关己地抬头去看天花板,唔,她家客厅吊顶的灯原来这么脏了,改天需要擦一下.
“……你们两个家伙,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明目张胆地乱瞟眼神!”胡烁一把拍响了茶几,惹得胡不动浑身一震,可对面那位心无旁骛的大人却只是眉头一挑,瞬间降低他身边的温度,好吧,他承认他还是对他这台冷冻制造机有点畏惧,更重要的是自己的经济命脉还掌握在这台冷气机手里,所以,他尝试着把拒绝的话说得婉转点,”天流师弟,你知道的,我这孩子命里带煞,被她碰上会倒霉的,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用那种黄世仁的眼神朝他看来,他和杨白劳不是很熟.
“哼……”阴冷的一笑,温度持续降低.同他说什么命中带煞的理论?哼……
“……”好吧,这个理由在他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那再想一个,”她已经订亲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就算黄世仁,也不好抢别人家的小白菜吧?”她婆家后台很硬的,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得罪了就完了!”
“已经被退货了.”幽幽的声音带着挑起的尾音,温度有小幅度的回升.
“什……什么?”他来不及去感受身边的冬去春来,斜视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小声嘀咕道,”你什么时候被退货了?我怎么不知道?”
“卓唯默家后台很硬吗?我怎么不知道?”胡不动回敬他一个白眼,话语里满是对卖女求荣的家伙的鄙视,对啊,人家后台是很硬,前途还很光明,动机还很不单纯,这些她都不知道,他就把她往狼窝里送,还好人家母狼嫌她口感不算太好,把她吐出来了,否则她还不被母狼小狼一起生吞活拨了.
“唉?我没告诉你,他爸爸是混黑道的吗?”胡烁眨了眨眼,显示自己的资料库异常齐全.
“……你也没告诉我,一个有个黑道的爸和开牛郎店的妈的孩子想当警察?”
“唉??唯默想当警察?”胡烁完全不自觉地被带跑了话题,”……怪不得啊……唉?等等,那不是跟他老爸对着干?”
“退货了.”阴郁的三个字从对面砸过来,提醒他们不要再多废话,为路人甲乙丙丁浪费表情.
两父女被同时一刺,恢复了安静状态,做女儿的继续去看天花板,当老爸的继续开始想借口,约莫五分钟的沉默后,他突然灵机一动,一拍大腿:”她和隔壁萤家的小子在交往!虽然那个小子看起来有那么点欠揍,没有唯默那么可爱,但是,女儿喜欢嘛,我也没……呃……不动,你不要捏我脖子……”
“噗!臭老头,你不要在这里造谣生事!我什么时候和他在交往了,我和他那是邻里般的友爱,就是那种,你借我一瓶酱油我换你一包盐的纯洁的男女关系!”
“我明明看到你把那个玉观音包得肉麻兮兮地塞进他家门口的信箱里,这就是私相授受!私相授受懂不懂,本来我还要好好教育教育你,做人不能这么花心,你这个毛病就和你喜欢乱喷唾沫的习惯一样,当人家家里的媳妇怎么还能跟别的男人私相授受呢?”他一边在自己女儿的魔爪下挣扎,一边还要发表正义的宣言.
“的确是个坏习惯.”夏天流抬了抬眼,冰凉凉的声音刺得正在对自己亲爹施暴的爪子抽了抽,”既是如此,就由我来调教她好了.”师叔大人替自己没前途的师兄教育一下坏习惯不少的女儿,天经地义.
“什什什么,你要调教我什么东西?”调教这个词语不要随便乱用啊!
“帮你改掉坏习惯.”让人厌恶到极点的坏习惯.
“唉?师弟?你觉得她还有救?我早就对她放任自流了,不用劳烦你了!”胡烁毫不容易从自己女儿的魔爪里挣脱出来,他是来拆散乱仑组合的,不是撮合啦!
“无妨,她那花心的坏习惯,我会负责替她好好收拾干净的.”干净到连点残渣都不剩下,他说罢,起身,结束无聊的谈判,打着哈欠,放任那两个还没反应过来的家伙继续呆坐在沙发上,转身回到房间.
房门一关,黑暗里,他听到小娃娃嘿嘿的笑声跳出来,他没反应,径自解着自己的衣服.
“爹爹,别说饭团不向着你哦,卓哥哥倒霉得那么厉害?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他才是胡姐姐的真命天子?”
“……”
“不过你不倒霉也说的过去啦,胡姐姐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根本就是在报复你,想让你倒霉才故意对你好的,居心叵测,不是真心的,所以你就不会倒霉吧?”
“……”
“说实话而已,别瞪我嘛,不过爹爹也可以倒霉看看嘛,我可以帮你放放水,倒霉嘛,其实是件很简单的事啦!”
“……”
“爹爹,命数这种事真的可以相信么?”
他在黑暗里回头看了一眼把眼睛睁得炯亮的饭团,指了指门外还在吵闹不休的父女,丢出一个冰冷的反问:”你觉得呢?”就算真有命数这种无聊的东西,大概也克不过这种红鸾星不动还敢花心的妖孽吧?
“噗……胡姐姐的命数的确还蛮难说的.”饭团伸了一个懒腰,”不过,爹爹,你打算怎么帮她治花心啊?我觉得胡姐姐这个病,都病入膏肓了,好难下手耶.”
“对症下药.”
“爹爹,我倒觉得以毒攻毒效果会更好?”
“……”
以毒攻毒?!
她听到了!!
他竟然企图用这么贱的招术来对付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他就知道他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都要拐个弯来理解真正含义,这回明白了,说是要帮她改掉坏习惯?哈,这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送她去见上帝,人都挂了,什么屁习惯也没有了!他行事就不能不要这么干净利落么?给人留点遐想和意犹未尽的空间不好吗?
胡不动不顾自己的整个身体像只蛤蟆似地帖服在门上,只在乎着自己刚刚刺探的军情,把正在对自己进行伦理教育之说的老爸丢到一边,狠不得把自己的身体挤进木头里,最好能挤进那一大一小两个祸害的被窝里,把他们准备”毒害”她的计划打听得一清二楚.
“我说,你家师弟对毒药有研究么?”她将耳朵继续贴上门板,侧着身子向自己的亲爹打听敌方的底细,既然人家都打算对她下毒手了,她正当防卫也未尝不可吧?
“唉?你怎么知道他对药理蛮在行的?”亲爹看在亲子关系上,给她开了一个后门,透露了一下敌方的MP值.
“……”她怎么知道,她才不想知道这个残酷的事实!
“你干吗突然露出一副万念具灰的表情?”
“……在行到什么地步?”她被他逼着喝过很苦的中药,当时对他的医术没什么研究的渴望,但是现在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严肃地觉得她有必要对他来一个全方位立体环绕的了解.
“在行到什么地步啊?恩,这不好说啊,不过你小时侯有个什么小病小灾的,我都上山问他抓药来着,省钱嘛,能省则省啦!”
“……你不要告诉我,那些你每次下山随手带回来的,比一般市面上好使几万倍,几乎让耗子闻风丧胆的老鼠药也是……”她颤抖地指了指门里,期待着一个否定的答案.
“无色无味,杀鼠于无形!很好用吧,你原来不是还拍着手赞叹不已嘛!”胡烁挑了挑眉头,对自己师弟的灭杀老鼠的能力给予极度的肯定.
“……杀人一定也威力不减吧?”她赞叹不已是因为被杀的是老鼠,但是,如果把老鼠换成她自己,她是一点也赞叹不出来了,作孽,还无色无味的,这不是让人防不甚防吗,看来是选墓地的时候了,不过,这算不算情杀啊?
她战战兢兢地缩在被子里,决定从明天开始吃外食,绝对不在他的面前吃下任何一丁点食物,抖着身体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却听到一阵讲电话的声音,顿时寒意纵生……
“小天流,你确定你要这样做吗?”温温的声音搭配着一点调笑的语调让她听得浑身毛骨悚然,虽然她是知道女魔头的俱乐部也会接男客,但是这还是头一遭给她撞到男男调情现场玩味版.
“恩.”某人冰凉的声音让她裹紧了些被子,为什么自从她开始睡地铺,他就起得一天比一天早,拜托,还给她一个醉生梦死的夏天流吧,没事不要那么发奋啦.
“呵呵,我只是觉得,那位小姐还真是可怜.”那那那那那位小姐?为什么她的眼皮开始狂跳了,该该该不会他们一边调情,一边还商量着毒杀她的事吧?不要拿她来调情啦.
“……那又如何?”毫无怜悯之心的声音.
“被这样对待,会哭的吧?”哭哭哭……他到底打算把她怎样摆弄,还要让她哭?
“……”
“该不会,你就是想让她哭着来求你吧?”她现在就很想哭着求他了……
“……哼.”冷笑……
“小天流,有时候觉得你心眼还真是坏呢,老板娘知道吗?”
“……目前不知道.”
“意思就是叫我不要多嘴?小天流,你真该试着把话直接点说,我觉得很少有人能像我这样对你理解如微的.”
“……”
“啪”
利落的挂电话声,意思很明显,他不稀罕对方的理解如微.
真希望对方因为他不怎样的求人态度而拒绝成为他毒杀无辜少女的帮凶,不过听那个和他讲话的家伙,一副肯由他予取予求,为他任劳任怨的样子,对他不轨的企图那么明显,听听,还叫他”小天流”呢,唉……她的祈求奏效的可能性为零.
反正
必修课选上,选修课不上,是这所名不见经传的砖科学校的”优良”传统,当然,这也是一向标榜从不搞特例独行,行事低调的胡不动的教条宗旨.
只是当温暖的家很有可能成为毒杀她的第一凶案现场,她不得不打破了这传承已久的历史传统,挂起书包,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夏天流淡淡地瞥过一眼她塞得有些鼓囊的书包,冷笑了一声,让她走得潇洒大方,频频回头,迷茫不已,一再确定他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
于是,她坐在没有暖气的教室里,翻着从老爸那里偷来的秘制江湖解毒大全,搓着手,哈着气,找着老鼠药的解毒法,频频吸着快要滑出来的鼻涕,扫视了一眼只有小猫两三只的教室,她的手指在那味”风流绝命散”的药上不耐烦地点着,撑着下巴欣赏着左边角落里,班上的小混混A正抽出面纸帮吃葱油饼的小女朋友擦嘴巴,碍眼!
右边角落里,班里的”文学王子”正在奋笔急书自己酝酿已久的情书,恩?她为什么会知道?嗤,没哪个人做数学习题会做到脸红耳赤,手脚颤抖,手边那本情诗五百首更是明目张胆地大开着,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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