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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宛如 (又名宛如chu女 ) >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晶采”在建国门外大街拍悦酒店内。餐厅无散台,只设有16间专属私人贵宾厅,连接各贵宾厅的走廊采用四合院的中式传统设计,运用木头、泥土、石头和木炭等来表现自然元素的美感。胡小让重聪他们肯定是这里的常客,老板亲自安排张罗。重聪跟我介绍说,这里最正的就是这蜡味煲仔饭,我尝了口,是不错。爸爸以前常带我和幕夜品粤菜时就说过,这看似家常菜的蜡味煲仔饭其实最考究厨师功力。选­肉­­精­细,制造严格,米粒清爽却黏软,咸中微甜,甜里带鲜,方为上品。这里做的却也地道。

席间我一个女人,一桌纨绔子弟,谈些杂七乱八,你发现,这些公子哥儿们确也都不是酒囊饭袋,那个叫汪林的可能才从敦煌回来,

“你看那商周玉,看晚唐诗,看写经的小楷,看明末清初的茶壶,就越来越觉得天才是弱的想不开的贪图简单快乐的。敦煌又是一个佐证。”

“汪林,那导游小姑娘说的那词儿是不是和我跟你说的一样?”

“一样一样,‘原来敦煌是绿洲,百分之五十的绿地,尽管起风沙,雨偶尔还下,——’”他学那小姑娘的嗲气一气儿硬把那解说词说个遍儿,这要点功夫咧,

“我记得我那会儿去莫高窟,就记得那门口日本人捐的敦煌博物馆,好象还立着个王道士的骨灰塔吧,这王道士都说他是民族罪人,傻到相信斯坦因是孙悟空的子孙,贪图小钱维持寺院,把经书和文物卖给这些外国人。后来王道士被人骂疯了,在沙山上跑来跑去直到死。我琢磨,王道士和我老爸差不多。我老爸相信任何新的都是好的,五十年代初回国,六十年代饥荒的时候,为了养活八个子女,把一整箱Leica相机和Cantien表之类的资产阶级物件卖给国营信托商店。他现在生活规律,上午天坛,下午垂杨柳棋牌室,晚上古龙晚期小说,有朋友来的时候做他的招牌红烧­肉­。明显的差别是我老爸疯不了。”

众人一笑了之。胡小让其间也岔了句嘴的,他嘴就稀奇,好话都能被他说变味儿,

“木心不说,快乐是小的,紧的,一闪一闪的。一千年前,没有棋牌室和红烧­肉­,一点一凿塑造佛像,漫长劳作里的快乐也应该是这样吧,仿佛尿水小小地汇集到膀胱,括约肌收紧的肿胀,一朝释放,闪闪的佛光。”

小爷儿们都还正宗是文化人咧,调侃起来痞气,却也雅气,只是,来了那人后,就都是轻狂了。

起初,进来一人时,我还没认出来,后来是重聪哟呵一声,

“哟!这谁呀,哦,想起来了,这不昨儿晚上才见过,你是罗志卿他们家老三吧,刘钧,罗志卿,记不记得,你家老头儿上个月才提那个,湖南人,——你们家是湖南人吧,”

进来那人点了点头,微笑着,似乎淡然,可其实——

“那哪儿记得,老头子上月提了好几个副厅,罗志卿,——回去问问

刘钧随意夹着菜,似乎漫不经心,

这两一喝一唱,哪里是真说这!我这时算突然明白过来,进来这人不就是昨晚喝醉撞着我后来又扯胡话说要包我那人?

重聪和刘钧这双簧算够伤人,听的出来吧,这个罗什么的老爸估计官也不小,可比起这几个————而且,好象正撞枪口上了,刘钧的老爹可能正管他老子,好,官大就是压死人呐,我看,这罗什么今儿个来也不是偶然,他虽然看上去站那儿也没露怯,可不言语站那儿,一直面露微笑,也说明问题吧,这毕竟也算个少爷儿级人物吧,几时在人前这样听话,起码,昨晚我是看见他那做派的———

“胡先生,我知道错了,昨晚喝多了不懂事儿冒犯了紫上小姐,您说要怎样赔罪,我今儿个来都照办,”

话,却是对着胡小让说的,说的也爽快­干­脆,

胡小让靠在椅背里摩挲着酒杯,也不看他,似笑非笑就那个妖孽样儿。重聪却说话了,

“都照办?恩,爽快!那咱也来个快刀斩乱麻,你跪她跟前去,喊个‘姑­奶­­奶­,我错了!’这事儿,就结了!”

重聪那坏犊子还一脸象便宜了他,也爽快的不得了样儿。

这当然相当侮辱人!且不说“跪”,就是喊那话儿——他们这也霸道辱没地太没边儿!

不过,我也没想矫情,有人给没撑这“霸王腰”,你装个什么好人?他们昨晚往我脸上摔钱时可一点儿没想当“好人”。我神态自若,不张扬也不为难,一幅顺其自然样儿,

不过,你再看那罗什么,到底也是出来玩儿的,还能保持微笑,不过,细看,那隐忍的不甘与愤恨———谁也都看得出来,不过,谁又在乎他恨不恨,不恨才不正常,可人享受地就他这点恨与不甘,你越这样,这些人觉得越有意思!

他点头,小拉了拉裤腿,真的跪了下来,面对我,“姑­奶­­奶­,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儿不懂事儿,”

我坐那儿也不做声。我做声­干­嘛,他不是跪给我,也不是说给我听的,我只望着他也不笑也不怯,不认识他还是不认识他,

“好了,罗小兄弟,事儿算结了,出外以后还是要稳重些,别丢了咱罗叔叔的脸嘛。”

重聪还一脸“好哥哥”样,对方笑的极不自然,还点了点头。

嗞,你说这世道,也没什么好惊诧奇怪的了,就这么个现实,就这么个残酷,男人走了,酒桌上照样推杯接盏,谁还在乎这里刚才就跪下个大男人?

“紫上妹妹,你别介意啊,他跪你就是为你跪,之所以没听你拿主意,是怕那小子记恨上你,这样,他恨不到你头上,”

重聪和气地给我斟酒,我连忙接住,说谢谢。说实在话,我到真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这!

“按说,该听听你的意见,你怎么高兴拿他出气该你说 算,哥哥们照办就是,可是,汪林昨天摸了那小子的底,他和这四九城的黑霸子们关系有些不清不楚,不是哥哥们怕他,就怕这小子耍­阴­的害妹妹,今儿个这赔礼,妹妹说可不可以,如果妹妹觉得还没出着气,把想法说出来,哥哥们再来!”

重聪说的爽气豪气,我这听了是真感动,刚才那人跪时我确实还有些不以为然,现在听人这样说,到觉得自己刚才真有些“不知好歹”了,

我这人就这样,你跟我说真感情了,我到不会处事儿了,不动心眼子了,我就只会实成的露憨气,我一下端着酒杯站起来,“哥,啥也不说了,都酒里了。”一杯爽快下肚!

“好!就说妹妹是个痛快人!”

男人们又闹起酒来,

胡小让一直没说多少话,一直笑着望着我,就是他们敬我酒多时,不着痕迹帮我挡一些,

心照不宣,我心里有数,今天他没说几句话,可帮我做的————我在桌下握住了他的手,他回握住我,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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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谢谢。”

从他车里下来,我还是说了句。搞真情实感咱还是差了些,想半天还是只说了这两个字。

“啧,你咋也搞矫情了,进去吧。”他摆了摆手,开车走了。我一直看着他车转弯儿,想,胡小让同志还是蛮讲胃口的。

一路轻松跑回了住处,一进门,屋里到处堆的桌布还有餐布,藤丽正卷着袖子三套一件三套一件的包着。

“这刚才送来的?不是老陈说明天才送来吗,”我也卷起袖子连忙去帮忙。老陈今早就打过招呼,说学校来了个“交流团”,餐厅里的东西全部要换,连这桌布餐布都要熨烫过再送过去。

“这不是餐厅里的,说是明天他们要打马球,这都是户外用的,我们明天还要去给他们铺,你先别弄,去吃饭,给你留着呢,”藤丽推了推我。

“我吃过了。这些要洗吗,我现在就去,”搂起地上的,藤丽拦住我,“我去洗。”

“咳,这争什么。”我抱着就去了洗衣房。

这些都是高级餐布,老陈交代过不能机洗,全部要手洗,我只能一件件泡盆里,等会儿再用手搓。

接水时我看了看自己那手,有老茧,不细­嫩­咯,正经是张劳动人民的手了,想想自己这将近一年的岁月,艰难倒也实在,咳,日子啊!

卷起裤腿,袖子也娄地高高的,我坐小板凳上一件件开始搓,就想着,今天抢着凉­干­了明天一早要起早还要熨,藤丽不是说明天就要铺上去吗,……

突然马尾辫被人一拉,虽然不重,可我没料到还是小吃了一惊,人轻呼了声“哎哟”,肯定不高兴地回头一看,果然是陈错晓那坏东西。

“紫上,洗得累不累啊,”

我就着湿手扯回自己的辫子,埋头继续洗。你这时搭理他他就对你登鼻子上脸,­干­脆,漠视。

看,他果然觉得没意思,蹲我旁边手也放进水里无聊地揪着餐布,眼睛却贼贼地盯着我。

“刚才送你回来那谁?”

唐数一直靠在对面的洗衣机上望着我,手里摩挲个大苹果,显然,这俩儿是一定要弄明白这问题的模样。

“胡小让。”我就大方说,手上活儿也没停。

“上次接你出来的就他?”这是唐数问。

“恩。”

“你们上过床?”

“恩。”

“他给过你钱?”

想想,胡小让是给过我八千块,“恩。”

“贱!”唐数一个大苹果砸在面前盆里,出去了。

“哎。”陈错晓也叹口气站起来,他甩了甩手里的水,又点了下我的额角,“没出息,跟他玩玩儿就算了,你要他钱­干­嘛,太让我们失望了。”说着,也走了。

我还是安静坐那搓着餐布。你说好不好笑,这两小公子真当我和他们一路人了,“玩玩儿他就算了,你要他钱­干­嘛,”记得,那不有一次,唐数也是这么个意思,“紫上,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觉得,我们是一种人——”玩儿就是玩儿,别谈钱,谈钱就“没出息”了。可惜,咱现在就是一“没出息”人,他们“失望”顶个屁用!

咳,日子啊!我只能又无奈摇头感叹。

风和日丽,确实是个打马球的好日子。

在美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如果年薪2万,你可以玩高尔夫;如果年薪两千万,那你就去玩马球。由此可见,马球运动真正“烧钱”。这项集速度、战略、技术、思考、团队合作­精­神大于成的“王者之术”,在19世纪50年代传入英国宫廷,由此演变成现代贵族运动,迅速风靡于欧洲乃至全世界的上流阶层,成为欧洲历代皇室与贵族成员的必修社交课程。作为一所顶级贵族学校,“风扬”这项培训肯定不落人后,它的马球场确实清爽,看那些牵出来的马,英国纯血马,一匹价格起码也在20万人民币之上。

爸爸和慕夜以前也是这方面的好手,我也曾上场学过。老爸以前舍得在这方面给我和慕夜投资,他跟我们说,无论你出生在哪个国家,学习马球你只能依靠出国学习这个形式为主,只有飞来飞去这个形式才能带你去到世界上最好的马球场。他还说,最­精­彩的在多米尼加共和国,在那个美丽岛国的沙滩上能发现马球的天堂。那里拥有5个马球场和200匹马,你的指导老师可能就是印度王公。所以,就我和慕夜回国居住前一年,我们还在那风景如画的小岛国住了小半年,慕夜毕竟是个男孩子喜欢这,我没多大兴趣,兴趣都集中到看漂亮马漂亮人去了。

这都是老黄历了,如今,咱也就一小不起眼的洗衣妹儿,这场上的一切和我没联系了,只抓紧时间做好手上活儿吧。

其实此时场上形式比赛还没有开始,观众都没来齐,不过,好像参赛两队人马正在场上热身,已经有些火药味儿了,我这时还不知道这来交流的是什么来头,不过肯定也是所贵族学校吧,都是些豪门少年,谁服得了谁!

“紫上,这边”我连忙跑过去。看来“风扬”相当重视这次马球交流赛,每一个小细节都有人专门负责,我和藤丽一大清早就抱着熨烫好的桌布餐布在他们后勤组一个王老师的指挥下手脚麻利地开始­干­活儿。“桌布一定要铺平整,四角一定要齐——”王老师一再交代,我和藤丽连连点头,哪有时间去关注场上?

突然,我听见场上一声惊呼,还没开始吧,就这样激烈了?我还在慢不经心地想,就瞟了一眼过去,这一眼看去,却是一愣!

只见对方一个男孩儿摔下了马,周围人都慌了,他的同伴们更是纷纷下马向他跑去,这男孩儿摔下了马倒象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他理都不理人,却是直愣愣向我疯跑过来!

“紫上!!!”

我已经彻底傻了!

男孩儿还戴着保护­性­头盔,不过,光看他球衣左上角标志,还有这声音——

他一下扒拉下他的头盔,里面是那双惊喜十分外加愤怒十分的大眼睛,我“痛苦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傻呀!我怎么就没看见那样明晃晃的标志?“育霆”!!

“好啊!你个没良心的,你一个人抛弟弃弟的,跑这躲着?!!你知道慕夜要把天都捅烂 !!”

我只感觉我现在头快被他点烂了!

舒乙。我觉得他现在很可能有“报复”心态,报我让他穿黑丝袜,刷焦做“人­肉­餐”的仇呗!

82

“你们看这谁!这谁!!紫上!慕夜的紫上!看清楚没?!盛程!慕夜怎么教你们那‘跳舞’什么的,你背给她听听!!

“我领悟到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人生是一曲舞。有时,你领舞;有时,你跟随。领舞时,我跳得轻柔、坚定面明快;跟随时,你缘于对领舞者的信任面跳出那样的舞步。令人惊奇的是,我们每人随时都参加着许多舞—我们在某些舞中,是领舞者;在另一些舞中,是跟随者。有些舞舒缓而庄严,有些舞飞快面疯狂。有些舞持续了终生,有些舞刚开始就已结束。只要继续跳舞!既便你无法听到音乐或你觉得不喜欢那首舞曲或你的步法非常笨拙,也要继续跳舞!”

男孩儿清亮的声音传来,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是我留给慕夜最后的那张纸条!一字不差!一字不差!

“怎么样,一字不差吧,我还告诉你,这里每个‘育霆’的,就整个‘育霆’的吧,都会背!绝不差一字!你们家慕夜把它当圣旨一样贴每个人脑门儿上了,凡‘育霆’的男孩子儿­干­完一场架就要背一次,输的赢的都背,你说你弟弟是不是魔怔了!”

舒乙反架着我的双手站在我身后,我耷拉着脑袋,真的要哭!

看到舒乙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原来,我这么想慕夜!这样想他!疯狂地想他!我的弟弟,我的慕夜————

眼泪就那样哗啦啦流下来,舒乙还那样反架着我,我低着脑袋,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人哭地已经哽咽了,舒乙扶起我的脸时看到的就是我闭着眼不住抽噎的模样,“你说你这是何苦——你说你们姐弟俩这是何苦!!紫上!你别哭成这样吓谁?!你不见那天,你们家慕夜哭的比你更会吓人!!”

他这不是故意非要戳我的痛脚吗!!我哭地更厉害,终于出声了,“我想他!我真的好想他!慕夜!慕夜————”这时,我确实只有十七岁了,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只有慕夜————我们家破了,人亡了,我丢下弟弟独自出外艰难的讨生活,十七岁,只有十七岁!我弟弟十六,才十六,谁养我们?!谁关心我们?!我们住在那样一个地下室里,我和我的弟弟连一床整的被子都没有,我的弟弟从出生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他连用的筷子都是金的!————

“好可,好了,知错就改,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舒乙抹着我脸上的眼泪,“你放开她!你谁呀!”

这时突然错晓冲了过来,他狠狠地摔下头盔,上来就要推开舒乙,舒乙竟然放开了我,双手还举起,还笑,“好好,紫上,战果丰硕,战果丰硕,”

我站那儿还在哭泣,瞪着他,舒乙食指指着我,“你说,是老实跟我回去还是现在我就打电话把他招来,”我还在哭泣,还瞪着他,他食指直点,“简菜!打电话!叫慕夜坐火箭现在都过来把他这害死人的姐姐领回去!!”

我还在吸鼻子,也不做声。唐数过来,­阴­沉着脸,“你是慕夜的姐姐?”

我自己擦­干­眼泪,那股子伤心一哭也哭泣完了,主要还是自己想通了,舒乙都碰见了,老老实实回去吧,你在北京再艰难的活儿你也肯­干­,在武汉还不是一样­干­?关键是,你还可以照顾慕夜,你在北京也赚了万把多了,回去做本钱找个过活儿的路子好好过,一定要供慕夜读完书————

“你是慕夜的姐姐?!”错晓也激动地上来拉我的胳膊,我不耐烦地让开胳膊,却哪能有一点儿心思心应付他们!我就只想着今后的打算呢,我这想着,到还没忘手里刚铺整餐布的活儿。这就形成一个奇怪的场景,一众将要上场打马球的少年们围着个泪渍还没­干­透,象想着无尽心思的女孩儿看她呆呆在那儿铺桌布!

最后,马球当然是要正常比赛的。我还是一个桌子一个桌子铺完。我知道有许多人看着我,舒乙不放心地看着我,唐数错晓不好心地看着我,包括藤丽在内很多人疑惑好奇地看着我————这不是人一多,我就不自在了吗,即使我有自己的想法,肯定也不能表达出来了,­干­脆做完事赶紧走人!

可,走不了!

你一端起盆子要转身,在场上比赛的舒乙直接骑马就冲了过来,唐数也冲了过来,错晓也冲了过来,两队人马象要­干­仗都冲了过来!舒乙隔着盔就嚷,“紫上,你敢跑试试!”唐数错晓更直接,这是他们的地盘,场下还有他们的人,有人立即围了过来,————

我蛮想跟他们说,我是慕夜的亲姐姐,决定要回去了!可,难道要我也象舒乙那厮那样当这么多人嚷?我丢不起那人!可又走不了,他们要真骑着马冲出来了,那,那还糟!!我就想,这比赛也该有老师带队吧,两边都没人管管吗?不是说这场比赛组织很严密吗?咳,只能说,这两所学校­性­质真是一样的,德行也他妈一样,学生无法无天!

我正僵那儿呢,你说这好事儿不抱团儿跟你走,坏事儿却是接踵而至!正难堪着,场内终于有大人出来说话维持了,“同学们————”你才要松口气,一转头,却瞧见一个人急匆匆向我跑过来

重聪?!!

他咋来了?还这脸­色­儿?

跑过来就上下打量我,“你在这儿啊,我们还担心你也被————紫上,”他突然严肃看着我,脸­色­­阴­沉,“小让给人­阴­了。”

啊?!

我当场愣那儿,­阴­了?!这从哪儿说起,胡小让?!

83

“哇靠!”

重聪都能小声喊出来,你说现在这场面有多混乱!

我才和重聪转头准备走,马球场上那些无法无天的小霸王们真的“说到做到”了!全骑着马真冲了过来!

那扬起来的灰熏得我眼睛都睁不开,这下算把老子真搞烦了!

我揉着眼睛管他谁天谁地,破口大骂,

“你他妈这些二百五让不让人或?!舒乙!信不信老子把你三岁穿开裆裤的照片贴满北京城?黑­色­裤袜!对!还有黑­色­裤袜!还有你们俩儿!”我又指着唐数错晓,“你们想要听什么?!你们说的那个算个diao的慕夜!是我弟弟!亲弟弟!我们家败了!!我和弟弟连张睡的床都没有!还他妈;‘出息’,‘玩玩儿就算了’,老子现在跟你们玩儿不起!老子缺钱!缺的就是钱!!”

转身就走!

重聪都楞那儿不动了。

“紫上!”

舒乙从马背上慌忙下来就从后面搂住了我,“紫上!”我也不挣扎,就是双手微抬起,“别逼我,别逼我,我也知道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

“好好,我不逼你,不逼你,姐姐,姑­奶­­奶­,您总不能又跑了吧?你们家慕夜不好伺候,他要知道我们碰着你了,又把你搞丢了——紫上­奶­­奶­,你心疼下我好不好!你说你们姐弟两是不是要把天给闹下来——”

我叹了口气,你说这是不是又让人好笑?知道舒乙要开始发挥他经典“倒嚼”经,我赶紧打住他,在他耳边无可奈何地说,“停!舒乙婆婆,我哪儿也不跑,我这就是去看个朋友,他受伤了,看完他我把这里的事儿结一下就回家了,你该放心了吧,”

“真的?”他皱着眉头别这头望着我,我点点头,他放开了我些,不过马上又抱紧在我耳朵边小声贼贼地说,“别把自己说那么可怜,你家是败了,也是没床睡,可钱还是有的,你忘了你那些衣裳?”

我眯起眼,“你帮我都处理了?”他无不得意,“那有什么难!”

“可那值多大点儿,”

“啧,你还是太不了解你弟弟,你弟弟会赚钱,特别是‘黑钱’,”舒乙笑地真是意味深长,我更疑惑了,“黑钱”?咳,现在也不是细问的时候,反正我也是要回去的,回去亲自“审”他!

我挣开就要走,他又拉住我,“你那朋友在哪个医院?”

“301,”我知道不告诉他他不会放心的,­干­脆一道儿全说了,“叫胡小让,外伤。”他点了点头,终于放开了我。

“好好,继续打球,继续继续!”他还拍着巴掌一幅万事大吉模样儿,可,谁理他!

我看见错晓要过来,可被唐数拉着了,咳,看来在两儿也不好打发,现在我倒真有点后悔惹上这两小爷儿了,他们那癫狂劲儿可一点儿也不比舒乙这排人差,只是,“素质”还是要比较的,舒乙这帮孩子到底是玩儿油了,他“坏”不再在面儿上,到底唐数错晓,特别是错晓,还是年纪小一些,冲动啊,不过,人不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吗,他们要横起来,那就是——我再次觉着惹上这两个疯小子不划算。可,目前谁还顾得上他们怎么想?我招呼着重聪匆匆去了301,路上,重聪一直打量着我。

“啧啧,猜这孩子就不会出身鱼池,要不,这气神儿?这灵劲儿?”

当他面儿我就只有不好意思了,人家玩儿的可又是另一个层次,

“别,您这么夸我不成心折煞我,”

“不不,是这样,是这样,慕夜,别说你弟弟我都听说过,”

“啊!”这次我真要张大嘴了,我们家那小魔王有这么出名儿吗?

“呵呵,我有个表弟也在‘育霆’读书,回来就跟他妈说‘慕夜前慕夜后’象神一样,听说过,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不不,”我能怎样,只能不住摇头,羞赧摇头。

当然,这时的我确实是还真不够了解咱家这小魔王,你哪儿能想得到他在“育霆”——慕夜和“神”确实够一个等级了,不过,“神”善他“邪”罢了!

话说,这文一章更得字数太少,最好两三章一发。

84

我推开了门又赶紧悄悄合上。

“进去呀,”在我后面的重聪还疑惑的说,我微笑着摇摇头。

他伸手疑惑的轻推开门也关上了,瞄着我直贼笑,“你不生气?”

“摆脱!”我无声的用口型笑着说。

就我刚才瞟的那一眼,屋里,是一副很美的画面。

美丽的女孩子站在床边正垂首下去准备吻床上仰望着她的男子,她的长发倾泻下来,包裹住那最浓的情——————

“你要冲进去就叫捉­奸­。”重聪还在开玩笑。

我笑着望着他,“要不您进去尝尝这味儿?捉­奸­挺好玩儿,————”我调侃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里面。

我只能假装遗憾的朝他耸耸肩,“啧,您没机会了,他们怎么搞这么快——”说着我笑着推门进去了,重聪在我后面笑的哈哈神。

“在外面说什么呢笑这么二儿————”

小让同志嘴照毒,我看外表也没伤哪儿啊?所以这时有心思去看梅芮同学,人到底脸皮薄儿,脸通红,

“紫上在说捉­奸­好玩儿,接着说啊紫上,”我说重聪不是个好东西吧,

那我就是好东西了?哦,当然也不是,我笑了笑,

“捉­奸­当然好玩儿,除了在离婚官司上获得有利于捉­奸­方的证据的技术­性­考虑之外,还有不止出自捉­奸­者非要将自己证实为受害者的那种受虐倾向,尤在于以捉­奸­方的在道德和法律上的彻底破产(包括不整的衣衫,可想而知的狼狈不堪等等)的现场亲自见证,来证实捉­奸­者在道德、法律上绝对的正确和压倒­性­的正义。这种由受虐快感(绿茶)和道德优越­性­(芝华士)调和而成的成就感,其Gao潮虽维持不了多久,但因通常都比一般的­性­Gao潮要持久的多,才导致了捉­奸­者的乐此不疲。”

重聪睁大了眼直摇头,“紫上,真是个人才呀,瞧这小野道理得啵的,”

小让同志也隐隐微笑着瞄着我,

就是梅芮同学————没办法,这里就属她最正常,人家脸更红了。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还能维持风度,微微笑着拧起旁边的包儿快步走了。女孩儿脸上既羞又有些伤的神情真是动人,我是眼睛都不眨看着她离开的,真的,梅芮这个女孩儿真的很漂亮!

又转过头看向小让,“你要娶她做老婆你真赚了。”

小让这时却闭上了眼身子向下滑了点儿,说,

“你­操­心­操­的真够远,可也没见你来问我的伤啊,”

我立即谄媚的跳起来爬上他的床,“哪儿伤了,哪儿伤了,我看都好好的————”.

手伸进他的被单里一阵乱摸,突然——

这时不用他喊,旁边的重聪喊,我自己都吓着了,原来被单里他的腹部缠着那么厚的纱布————

“怎么了?!”我惊叫!重聪不是跟我数只是被人用砖头拍了下背部吗,怎么在腹部————我就要掀开被单看清楚,

谁知他一手紧压这被角,“不准看!”

我和他较上劲了,“非要看!”手还在掀,可没他劲儿大,

“紫上,他不让你看就不要看了,别和小让闹,他现在不能——”重聪在旁边说,

我也是掘,手还抓着被单,“那我,”我一下从下角头钻了进去,“我在里面看!”撅着ρi股我的声音从被单里面传出来,感觉小让的手在外面只拍我的头,“小傻子!出来!”

我管他怎么着,是睁大眼睛借着被子边一点缝儿的亮努力看————手还轻轻摸上去——

确实是厚厚的纱布,一段都快绑上胸口。

“是什么伤的!”我在被子里喊,他不回答我,“小让!”

这下他说话,“刀,”

“是那天那个给我下跪的 ?”

“不是,”

“那是他找人做的?”

他又不做声了,

我这时心里确实难受着:他是为我才这样的!

“小让,你这样让我这时怎么回家,”我这句声音并不大,手轻轻还扶着他纱布缠绕的腹部,可他还听见了。

“回家?什么回家?”他的手伸进来捏住了我的手,估计他的眼睛也是疑惑的望向重聪吧,因为我听见重聪在向他解释,“其实紫上是——”

他的手一直捏着我的手,我的耳朵边听着重聪在向他复述我的出身,被单里,我的头却慢慢移向他的小尾巴————

“小小让,你现在恢复雄风没有,我还真有点对不起你和你哥哥,我害得你现在见到别的妹妹立不起来,还害得你哥哥被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是好小声好小声的对它说话的,谁知————也许是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裤,它竟然动了动——

“紫上!”他握着我的手就突然一紧,

我没有多想,其实,我想什么呢,­唇­,就迎了上去————

85

“小让,这孩子你怕是抓不住啊,你看那妖孽劲儿一一”

“她真的很招儿人是不是,”

“那还不招儿人?昨儿她那样儿是个男人看了都把持不住撒,一一”

里面传来小让沉沉的笑声,却似无奈,

我照样是站在他病房门前没有进去。昨天是因为里面有“吻戏”,今天是里面有“men’s talk”,而且好象还是在说我,这我就想听听,

他们说我的那“招人儿”劲儿是指我昨天在被单下做的那☐活,咱确实在仅隔一单之内让小让同志来了次短暂却激烈的Gao潮,当我从被单里出来直起身体,像个孩子一样跪坐在床上时,­唇­边甚至还有他的jing液,

而我是特真诚地望着他,真的没有一丝­淫­靡猥琐,我说,“小让,我只能用这来感激你了,真的,除了这,我一无所有。”

这话,说得何其悲哀,又何其真实,真的,除了这种方式,我还能拿什么报答他?也许,当时我眼底的哀戚他看得懂吧,也许,这样哀戚的神情里­唇­边竟然还挂着他的体液,他一一也是动容的吧一一甚至,重聪一一这就是“招儿人”?

在门外我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男人到底是视觉动物,是哀戚招儿人,还是jing液招儿人?是两者相加吧,一一把额头轻轻抵在门边,我闭上了眼无比无奈:磨难成材啊,要是我家没破,人未亡,我会这小就出来招儿人吗,磨难成材啊——

“紫上,慕夜,你看这家给孩儿取的名儿,——人可不像咱们这“土八旗”,那可是真正大资本家一双儿女,紫上出生在伦敦,慕夜生在米兰,后来一直都养在纽约上东区,绝对奢侈教育,听说他们老爸对这双儿女从小就投资大啊,什么都教,什么都紧着涉猎,难怪十七岁一一一一呵呵,现在有几个这大的女孩儿有这样的见识胆量,可宠出来的孩子又有几个好心­性­儿?我看啊,这绝对是个没心没肺的主儿,你为她拼了命她不上心还是不上心,小让,这是哥儿们说实在话,别陷太深了,搞不好把自己就真交代进去了,一一”

重聪说这样的话很正常,这也是个­精­油子。但我这时还真挺想听听小让说什么,他这么和我“玩儿”确实代价大了点儿,

可惜,好长时间,都没听见小让同志的下文,这让我未免有些失望,正准备推门进去,我手里还拎着特意让滕丽帮忙煨的鸽子汤,这时又听见,

“他妈那罗扬真是个废物,人现在跑地影儿都没了!”

“他不算什么,他靠着的是沈威,他妈那天要不是他们人太多,老子也不会他们­阴­成这样,够专业,到底是走黑的,先搞老子的车,”

“沈威?罗扬还真搭得上他?”

“他们在‘小王府’和紫上碰上的那天,喝酒的里面就有沈威的一个手下曹勇,这个曹勇和罗扬玩得很磁, ”

“沈威,曹勇,好,以前咱们鱼走鱼道,虾走虾道,现在他胆子粗敢先来沾我们,那咱还和他客气什么,他猫哪儿绝对严打到哪儿,咱跟他没商量!”

“呵,打商量的已经来了,”

“怎么一一一一哟!路子也不小啊,老马还敢腆着老脸皮子来求你啊,”

“我妈都被他哭烦了!不过听那意思,沈威说这事儿他也不知情,还装乖巧儿地把小的们自觉已经送进了朝阳分局,”

“放他妈的屁!那么大动静他不知道?都送进去了又怎样,你这一刀怎么算?”

“啧,自然不好算。老马说他这也不是为沈威,沈威是路家的人一一”

后面的话不能听了,因为,我看见有护士向这边走来,于是敲了门,可,心里此时实实在在疙瘩上了:路家?!你说,我现在怎么听得了这两个字?

86

“在早晨,我杀死我的仇人

头埋在马厩,毛发喂火,心扔给狗,肺弃于狼

他的腿,我埋在一棵苹果树根部,肋骨做栅栏

藏在他身体里的一点点善良、温暖、亲情

我据为己有

我把我的仇人在早晨杀死

刀子和手洗净,吃了几年来最有味道的一顿早餐

我还吃了一些诗歌和音乐

下午,遇见我复活的仇人,笑着向我打招呼

他腹中的剑我没有看见,他口里的蜜粘了我一脸

人面兽心!

我向他的虚情假意点了点头一一一一”

“紫上,”

小让的喊声让我看向他,此时,我的笑脸一定也虚情假意。他在喝我给他带来的鸽子汤,我在脑海里凌迟杀死仇人的诗歌。

“想什么呢,”

“没,”我摇摇头,微笑着起身过去端起保温桶又要倒进他手里的小碗里,他赶紧把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手往上一盖,“真不能喝了,紫上,真不能喝了,”小让同志今天真的很给面子,不枉费我特意托人熬又特意大中午送过来,

我笑得象个西瓜太郎眯着眼点点头,把保温桶放回桌子上,坐在他床边,脚吊在悬空摇啊摇的,侧头望着他,

“小让,你快点儿好起来吧,要不多让人心疼,”

他手伸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得!瞧这小嘴儿甜的,您别招儿我了,我肚子上这么长道口子, ”他朝我比了比那口子的长度,

我还笑得象个小日本娃,继续对他嗲说,“多让人心疼一一一”他笑着推了推我的肩膀,“坐好,咱们好好说说话儿,”

我歪着脑袋望向他,“说啊,”

“不行!还是要过来先让我亲亲,你就是要招儿我,”他又说,我腆着笑脸凑了过去,这次,小心避开了他的伤口,

当­唇­碰上他的­唇­时,小让贴着我的­唇­低低笑着说, “你的嘴­唇­上涂满了新鲜的欲望,”

我也贴着他­唇­呵呵笑着说,“你的嘴­唇­上涂满了新鲜的鸽子汤,”

他沉笑,­唇­微张吮住了我的­唇­,一一一一我们很温暖的分享着这个吻,一一

他推开了我,我的­唇­被他润泽地肯定红艳艳的,他望着我的­唇­,这时又十分浪荡公子样儿,“我喜欢吻它也喜欢听它说话,小孩子说下流话说大道理特有味儿,”

现在我笑得蛮小淑女,“你已经吻了,现在是想听下流话还是大道理,”

他笑了笑,足够淡,却相当­精­狡,

“说说你有几个情人,”

我笑着眼睛又眯起来,“小让,又想和我玩儿‘MothenMaycl——’了?”

他摇摇头,“换个玩儿法;咱们各人在纸上把自己的情史都列出来,包括初夜给了谁,玩儿的最疯的一次是和谁,等等等等,”

“小让,这很幼稚,”

“我并不以我的过去为耻。”他耸耸肩,言外之意我就有耻了?咳,陪他玩儿就是,反正他现在是病人,他老大!

我去拿来笔和纸,一人一张,一人一支,我盘腿坐床上面对着他,他闲适地枕靠着,不知道的以为两个人在对诗呢,其实,一一一一比如提出一个问题,“初夜给了谁”两个人就开始同时在纸上写名字,象在做问卷,呵呵,也蛮有意思,

终于,该多隐私的都问出来了,也都写出来了,他把纸条递给我,我的,递给他,一一一一

妈妈呀,小让同志这真够老实交代的一一一一瞧这满纸条的名字!

“1,2,3,4,5,6,一一一哇靠,小让同志您高中时的女友就够数一小加强连,一一一”

“咦,你的初夜竟然18岁?那高中加强连一个都没沾?一一”

“你Kou交的第一个对象是我,呵呵,好荣幸,一一”

你别说这样探人隐私确实蛮好玩儿,到底是我年纪小还是更轻浮些怎么了, 反正,看纸条时我比他兴奋,他望着我那张纸条到一句话没有,我也好半天后才发现了他的沉默,

“怎么了?”我还够着脑袋过去瞄我的纸条,我哪儿写得有问题?

他把纸条往胸口上一按不让我看,却瞄着我,很严肃,

“你和慕夜发生关系你爸爸知不知道?”

原来是这!

我这下玩味了,眼神变得轻荡,“不知道。”回答地却很坦荡,

他看着我,我迎接着他的注视绝不逃避,觉得他接受不了这很正常,再说,

我和慕夜之间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你们之间这样,你不觉得错?”

“错!可,关谁什么事儿了,”我笑着回答,依然坦荡,

他摸上我的脸,“我要你离开他,可能吗,”

我望着他,摇摇头,“不可能。”

他望着我许久,手指一直摩 着我的脸颊,微笑起来,“收着吧,我那纸条,“然后,放下手,合上眼,好象很累的样子,

“小让,”

“恩,”他懒懒哼了声,

半天,我又没说话,其实,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闭着眼把我的那张纸条也还给了我,“到底还是小孩子,被人一骗什么都说了,拿去,这种事儿以后别对人说了,自己觉得对也别说了,”

我接过纸条,低着头,两张纸条叠在一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又看向他,小让——

“紫上,能再亲亲我吗,”他眼还闭着,说,

我正要凑上去一一一一突然,这时,有人敲门,

小让眯开了眼,眼中似乎有被打扰的不耐,“谁,”

门被推开了,门口一一一一

我人一下就愣在了那里,象个傻子!

“胡先生,我姐其实单纯,您这套对她真的很实用。”

我这边,人已经奔了过去!

“慕夜!”

管他说了什么!这时,我真是立马就眼泪汪汪,

什么都想不了了,这就是我的命啊!

87

他就站在门口,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我抬起头,才知道他在流泪。

这是我的弟弟!

对他,我日复一日总有这样的梦想:希望,时间对他是凝固的,对我们却是飞速流转,我们的青春终将腐朽,而他青春永驻。当他怀着腐朽而纯洁的梦想沉沉睡去,如婴儿一般 在红尘中,天地失­色­一一一一

“你哭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一一”他咬住了­唇­,那羸弱委屈的模样,一—一一我再也忍不住!踮起脚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了他!

“慕夜,慕夜一一”

这个会抱着我的腿坐在高大宽阔的竹床上细看那青翠竹子的,

这个会握着我的手一坐十几个小时飞机一刻不松手的,

这个会指着樱花幽幽地说,樱花是一种残忍的花朵,每棵绽放繁盛的树下都掩埋着数不清的悲伤和因悲伤而死去的人。悲伤和尸体,是樱花繁盛绝美的资本的,

这个注定永久奔跑在我的命轮里的少年,

我的弟弟,

我的慕夜,

我对他的思念原来是这样,

我想他,就会疯狂地喝着冰水,喝道我的胃部出现大片­阴­影,仿佛那思念会从那充满劫难的伤口诡异绽开黑­色­百合,一一一一就象我的弟弟,就象我们无处可逃的宿命————

我原来如此想念他,想念他一一一一

他狠狠扒下我紧紧抱住他的双手,将我重重一旋身深深环进他怀中,

“紫上,你的初夜给了谁?”

“慕夜。”

“你的心给了谁?”

“慕夜。”

“你的一生给了谁?”

“慕夜。”

他流着泪,我流着泪,

我们都看着那边的胡小让一一一一

慕夜五指缠上我的五指,挡在了我的身前,

“所以,胡先生,别妄想夺走这样一个人,我在出生前已经属于她,只属于她,你永远做不到!”

旋即拉着我的手强势离开房间,他的脸庞甚至还挂着泪,

他拉扯着我一路走了好久,我的指骨与他的指骨紧紧相连,已经摩擦出了湿润,是血吧——

他很生气,

真的很生气,

我从没有见过慕夜这样形于外的愤怒,

所以,尽管指骨间的疼已经深入骨髓,可,还要忍!

我的弟弟他一直流着泪,

他不在乎往来的行人有多少人在看他,

他拽着我,一边流着泪,仿佛尽情流着泪,

我见他这样,心,真被他撕扯的痛不欲生!

我咬着­唇­,只默默流着泪,他流多少,我流多少,

走到人潮车流汹涌的十字路口,他停下了,回过头,盯着我,

那眼神里的绝望一一一一我的心突然就一紧!

我流血的指骨敏感地就要去夹紧他的一一一一他却突然凶狠地甩开我的手!就那么一瞬,就那么一眼一一一一他疯狂地冲进了车阵!!

“慕夜!!!!”

心胆俱裂!撕心裂肺地凄厉呼喊震惊了忙碌的凡尘!!一一一一一一

车流还在流动,这时,只看见来往匆忙的车流,还有那车流对面隐约着他的双腿,还有他的声音!

我听得清清楚楚!

“紫上!你要再胆敢离开我!我绝对会让你亲眼见到我被撞到血­肉­模糊的模样!绝对!绝对! ! ”

终于,我大声哭了出来!

(妖孽还没出来全呢,大家怎么这么早就交心了?呵呵,不过可以提前透露一点儿,你觉得这对姐弟败家玩意儿可能分开吗,咳,对,这是个妖孽横生的年代,他们这两只可能还不属于顶级极品,可,却是最能折腾的,凑到一块儿,更能折! 更能混(蛋)!无良无德,就看他们怎么折腾下去吧,哦,对了,还是要醒着您 ,千万别同情他们!)

88

我蜷蹲在地上,还在哭,一耸一耸。

他过来蹲在我面前,“吓着了?”轻轻地说。

我抬头望着他,点点头,泪眼朦胧,他一指顶了下我的额头,“好好想想,你这次做的真缺德了,”

我一下子打开他的手站起来手臂一抹眼泪,居高临下看着他,突然,毫无预警地往车阵中冲去!

可他比我反应快,一下跳起来拉住了我的胳膊旋即死死抱住,“紫上!”

我侧头望着他,“你也给我记住!再这样吓我一次,我一一绝一一对一一会一一让一一你一一亲一一眼一一见一一到一一我一一被一一撞一一到一一血一一­肉­一一模一一糊一一的一一模一一样! “

咬着牙把这句话又甩了回去,我望着他,相当认真相当认真:绝不能纵着他这种毛病!我极其狠心地想。

他也­干­脆,点点头,“你也别想再丢下我!”我弟弟也极其会讲条件。

叹口气,我牵起他的手,“走了,别搁这大马路上再丢人现眼了。我把这儿的事儿结一下,咱们回家!”

他笑起来,反握住我的手更紧了,突然又松开,“你怎么手这么粗?”

我看了看,又伸到他跟前,“这是双真正劳动人民的手,多真实!”

他握住,“你这是自讨苦吃!紫上,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养不起你?”

慕夜眼眯起来,这是典型开始找我算账的前兆,我连忙环上他的肩头,“对了,听舒乙说你很会赚‘黑钱’,什么‘黑钱’呐一一”我马上转移话题。

他扒开我的手还想问罪样儿,“你先跟我说清楚一一一一”这时,有个骑着辆破摩托的横在我俩面前。

原来是舒乙,这破摩托北京大街上常见,估计是他租的。“看你俩儿这苦情戏要演到几点钟,大街上哩,稍微煽情点儿就可以了啊。”

我爬上他摩托后座儿坐着靠在他背上望着慕夜,“慕夜,舒乙的黑丝袜照咱还留着在吧,不贴出来煽情一下多可惜。”

慕夜眉头一皱,“黑丝袜照?早丢了吧,要贴出来就贴­祼­照,现成的。”

舒乙一下子跳了起来抓住慕夜的衣领,“­祼­照?你连我也拍?!”

“你明明知道拳室里的浴室有摄像头,不是吗?“慕夜也任他揪着自己的衣领,眉头依然皱着,说的非常认真的模样,舒乙象是气得头都冒烟了,”可那不是为偷Pāi路——好,我不跟你们扯了,反正,————他妈我现在怎么还没搞清楚状况!你们姐弟俩就一对白眼狼!————”

呵呵,看来真把舒乙气懵了,可我俩这“白眼狼”谁也没去豁他,就都这么望着他,舒乙一下又重靠坐在摩托车上直挠自己的脑袋,“哎呀哎呀,我上辈子肯定作孽欠你们的!”

我呵呵笑地过去揽住他的肩头,“你上辈子肯定作了孽一一”招鄙话儿还没说完,他一扭头就快速接上,

“那也没你这辈子作孽作的多,啧,你说你来北京多长时间,咋就能招惹上胡小让这号人?”

我一愣,“胡小让?”

舒乙看了眼慕夜,慕夜朝我淡淡笑了笑,“他家里背景挺深。”

“这我知道,可是一一一一”

“紫上,他以后最好还是少惹。”

“那是当然,但我欠他一个人情儿,这可要还!”

我看见舒乙笑了,慕夜只无奈摇摇头。

“还,肯定要还,怎么能让你欠着他的情儿?”慕夜这时也靠在了机车边,双手环胸,“紫上,你把这事儿从头到尾再给咱们说说。”

三个人就靠在一辆破摩托边,我把原委简单说了遍,慕夜和舒乙一直仔细听着。

“嗬,这路家真是跟你们俩有仇,又是他们家。”舒乙直摇头。

我叹口气,“我不是说丧气话,啧,恨他们家恨地咬牙又怎么样,我和慕夜还是太小了,一一一一”我这是说的实在话,现在不是冷兵器时代,你提把斧子去把仇人头砍下扬名立万,那些不切实际的复仇手段不消去想,幼稚而已。

慕夜一直没说话。隔着舒乙,我弯腰伸手过去抓住他的胳膊,“慕夜,你姐不指望你把咱家那万贯家产多回来啊,你只要平平安安,舒舒心心地把书念完,你姐就安心了!”

舒乙只嗤笑,“多好的姐姐。”

我直起身体斜眼瞟他一眼,“您大少爷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现在没爹没娘,只我这姐疼他为他着想了,不这么招儿还想怎么样?”

“慕夜,你姐有时候俗气矫情一一一一”

我俩这边正掐着,一直在想自己的慕夜突然开口了,“那个罗杨和沈威的手下叫什么来着,玩的很铁?”

“曹勇。”

慕夜点点头,手搁在下巴上望着我,意味深长,“你说罗杨有个女朋友?”

“对,那天在‘小王府’他含着酒劲撞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打量老子就她周收不可?老子今天就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慕夜!我突然会过来!

真他妈造孽!你说,我们家慕夜咋就这毒?你说,他们家紫上咋也这毒!呵呵,我俩到底是一个种儿,他这一个提醒,我立马就顿悟出一条毒计。

损啊损,缺德啊缺德。

可是,谁在乎呢。

舒乙个人­精­也会过来了,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覆巢之下,焉有完蛋,让我们为一桩又将发生的红尘憾事哀悼吧,阿门。”

是啊,有人确实要烧高香拜高佛了,这种事儿,不会有人想碰到!

89

你知道,什么样的计划都没有机缘巧合更让人心满意足。

周收这个女人不漂亮,却有种伪装的早熟的­精­致的Se情感。她原来是个国内普通剧院的二线演员,后来又做了几年平面模特。说实话,这是个尤物。

我曾经看见一篇文章有句话,“一个女人的美丽,一分姿­色­,二分打扮,三分聪明,四分­淫­荡。”这话要往深了里去寻思。

­淫­荡未尝不是一个好词儿,只是很多人没有足够的智慧和人生观不完善,不能理解这件事情。真正大聪明的人才能很正确的对待。­淫­荡,如果恰当的表现出来,往往是有大智慧、独立思考、自由­精­神。当然,你可以说我这是纯粹胡扯,可我看周收这个女人就是很会玩转“­淫­荡”这个词儿的,在这里,我对她绝无贬意,她的“­淫­荡”要这样解释,­淫­私坦荡,对自己的私欲毫无掩饰,且非常明确自己要什么。

这种女人你怎能说她是没有智慧的,比起那些矫情造作的所谓小女人,她自己心里始终有本帐,知道自己有个轻重缓急,有能力判断优先顺序,有信心坚持这种判断,毫不拧巴。

也许,正因为周收是这样个女人,对我们就是个“机缘”了,如果,她是梅芮,又或者她是任何一个美丽的,纯洁的,高尚的,才华的,一一一一等等等等,我们要害她还是害她,只是没这么心安理得罢了。

当然,这里,也不得不佩服慕夜的城府与大胆。

试想,一个衣着整洁俊得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美少年端着无比诚恳的眼睛望着你,“姐姐,我是美院附高的学生,能请您做为我的模特帮我完成这幅出国参展的作品吗?” 他拿出一幅粗略的草稿画,画中一位全身­祼­体的女子,双眼被黑布蒙着姿态悠闲的双腿交叠地坐在沙发上,像个女王,欲望女王。

当然这样还只是能初步得到一个女人的好感,并不能完全得到她的信任,这时,就需要一一一一

别墅。舒乙家在京郊的千万豪宅绝对是最有力的道具。

才华与天分。慕夜只需要展现他功力的十分之一,就能让人明白他是一个多么­精­妙绝伦的豪门少年,一具建筑在散文、美丽和难以置信的陌生感之上的高雅,完全清澈的眼神,含蓄、忠诚、动物般敏感的综合体,一一一一你信任他,信任他说的一切话,以及,一切承诺。“作为报酬,您可以得到一次权威时尚杂志InStyle试镜的机会。“其实对症下药,这才是对周收最大的诱惑。她虽然有罗杨这样的高­干­子弟护航,可是她所渴望的却是这个纯粹京城八旗无法心甘情愿给她的,这样的男人认定你了,就不会想再让你抛头露面。

一周的相处,慕夜画尽了她身体的每一处细节,连大腿内侧的梅花胎记都栩栩如生。舒乙感叹,撒这么长时间网该看到丰收的成果了!

其实,大可简单粗暴些,小小一瓶普通瑃药就可以让欲望男女燃烧,可慕夜说,这样不自然,不心甘情愿的­性­感伤不了爱你的人,视觉受虐有时候急需要美感。

所以,这样的用心,就有了这样的画面:

“凯程,我下午还有事情,今天的,早晨能画完吗?”已经熟练穿好衣蒙人双眼的女人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

是的,她嘴里的“凯程”就是慕夜,慕夜坚持用这个名字做一切缺德事,幼稚且歹毒的想法。

“没事儿,今天早晨就可以全部完工。”

整个豪华的大客厅里,只有慕夜一个人在行走,我和舒乙静静停靠在二楼的木栏边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做事。

就像一个抒情的刽子手,慕夜卷着袖子将早已被舒乙他们处理好的曹勇拖了进来。

那男人已经一丝不挂,舒乙昨夜在他的酒里下了深度迷|药,剂量正好够等会而悠悠转醒。慕夜将他拖到女人做的沙发旁,高级地毯很好的掩埋了拖行的声音,慕夜一边摆弄男人的身体怎样更像饥渴不安,一边还愉悦地和女人说着话,女人眼睛被黑布蒙着,浑然不觉黑­色­外面发生的一切。

“一一一一听一个老茶工讲,最好的茶叶要在含­阴­笼雾的天气里,由未解人事的女孩子光了脚上茶山上去采;采的时候不用手,要用口。不能用牙,要用­唇­去含下茶树上刚吐出的­嫩­芽。一一一一”他们在谈茶,慕夜说。

他说着最清净的茶却行着最下流的作为。

终于把男人摆成一个最­淫­贱的模样,他一手扒在沙发的边缘,ρi股无耻的撅着,而他仿佛匍匐膜拜着的女人一一一一优雅的交叉着修长的双腿坐在沙发上,面露闲适的微笑,“好茶叶确实可以忘忧一一一一一一”

慕夜懒懒地坐在了沙发对面的沙发上,嘴里还在悠闲地应付着女人的话语,眼却戏谑地瞟上二楼我们这里。

舒乙心领神会,熟练按着手机里的按键。这是周收的手机,里面自然有罗杨的号码。

“我在……拍广告,来接我。”短信过去。

不久手机震动有回应, “马上过来。”

舒乙朝楼下的慕夜点了点头。

慕夜更闲适地靠近了沙发背里。“其实酒和茶都是生活,酒高了,可以有难得的放纵,可以上天摘星,下海揽月;茶深了,可以有泪在脸上静静地流,可以享受一种感情叫孤独,是吧一一一一”

此时,他脸上的笑意真是万分动人,我就在想,要是这个时候女人摘掉了那层黑布,就算她看见了此时极度不堪的场面,再看见这样的慕夜,她会原谅这个宝贝的。宝贝有权利犯下任何罪行。

90

浓艳与奢华恣意绽放,乱花渐欲迷人眼。

此情此景,

那奢美的天鹅绒窗帘、麦斯林纱花边、枝状吊灯、穿衣镜、香槟、镀金酒杯、赤­祼­的女体, 一一一一无一不让我想起曾经在照片上看到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妓院。

慕夜、我、舒乙,三个孩子并排站在二楼木栏边倚着。这一幕多象一年前,在我的家,我们也是这样倚在木栏边注视着路唐如何肢解我们的家。只不过,这次,我们注视着的是如何肢解一个男人的尊严。

罗扬真的很爱这个叫周收的女人,

当他进来时,那不可置信的惊' !一一一一随即,那不可自抑的受伤与愤怒!一一一一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 在他女人脚下的男人是谁,已经如疯狂的野兽低吼着扑将了上去!一一

女人尖叫跳起,摘掉了黑布,同样惊愕不能动弹的模样,然后,又是尖叫“凯程!凯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身旁的慕夜一直微笑着倚在栏杆上看着这一幕,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楼下,皱起眉头,“曹勇怎么还没醒,他不会就这样迷迷糊糊被他打死了吧,”

“他醒了,只是那个罗扬下手太狠,他刚醒招架不住,你看他的手,在动一一”舒乙指给我看,果然,我看见曹勇拳而未拳的手指,人的脸面已经被拳地血­肉­模糊,罗扬还在发狠地拳打脚踢,他已经发现这个赤­祼­着的男人是自己的朋友了吧,羞辱推动着凶狠更甚!

“罗扬!你一一一一凯程!!”

慌忙披上衣的女人要去拉扯自己的男友却不经意一抬头看见了站在二楼的三个孩子,

她呼喊慕夜的模样真象看见了恶魔!

极度愤怒的男人这时听见女人的呼喊也看了过来,那赤红的眼一一一一我不禁叹口气再次摇摇头:他是真的爱她!

“你们?你?!!”男人认出了中间的我!马上,他意识到什么,渐渐松开原来紧掐着曹勇的手,已无生气的曹勇慢慢滑落下他的脚边,

我却很正经地对他指了指天花板,“上边都是镜头,您最好看看他被您打死没有,”

我的好心建议自然不会博得他的感激,男人的极愤就那样一瞬间爆发了出来,他要冲上来————

“我劝您最好不要动,这个客厅至少有五十个镜头,全方位立体式,而且,全部链接网络,您不想让大家看直播吧,”我又说,

男人显然已经愤怒到极点,可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也因为女人拉住了他的胳膊,

“凯程你一一”女人自然要求得到一个个解释,慕夜轻抬了下右手,淡笑着摇摇头,“沙发左手边垫下有一张邀请卡和一张飞纽约的机票,谢谢你帮我完成这幅作品,它很美。”慕夜又朝客厅右手边墙面轻轻抬了抬下巴,只见一幅巨大的投影缓缓落下,上面慢慢铺陈开的正是罗扬进来第一眼见到的定格,从纯艺术的角度来看,这个画面真的很哥特,女人高雅傲慢的姿态,脚边一副猥琐屈膝的男体,妖娆的蕾丝,艳红的沙发,醉人的红酒————都如血般吞噬着人的欲望。

气氛是诡异另人窒息的,这样浓艳巨大的投影下,地毯上还躺着血­肉­模糊的男体,那失控的愤怒男人,那表情复杂无以言述的女人一一一一

这时,门口传来了及近的脚步声,

他终于来了,

我瞄了眼墙上的挂钟,让他三点十分过来,他真是一分不早一分不迟。

胡小让进来时我看他还象有些虚弱,是我电话通知他过来的,这份人情我觉得还是趁着现场还给他比较好,

小让看到这一幕也愣了下,不过马上淡然下来,他一眼就望见了站在二楼的我,我微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这时慕夜拍了拍我的ρi股,在我耳边说,“去还你欠他的情儿吧,这里,我和舒乙善后,”我笑着点点头,象个孩子跳着下了楼跑到小让身边环住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们出去说,”

小让一挑眉跟着我出来了,

我扶着他走到花园的秋千边,让他坐下,我蹲下来双手放在他的腿上仰头望着他,很认真的,

“小让,我郑重向你道歉,”

他不做声,就望着我,

“小让,你对我好,我知道,我很感激你,我要报答你,我为你做了这件事,这是整件事的过程,”我把一只U盘放进了他手里让他握着,“伤你的曹勇,害你的罗扬,一一一一反正,现在主动权就在你手里,”我双手包住了他握着U盘的手放到­唇­边,喃喃着说,“小让,我知道没有我们这么做你也不会吃亏,可,”我又仰头望着他,“我很感激你,真的,你知道吗,知道吗,”我说过,讲真感情时,我真的不是个善于表达的人,我只是紧握着他的手努力真挚的看着他,期望他能了解我的心意,收到我的心意,

终于,他笑了笑,那笑容看上去让我舒心,他摸着我的头,又梳理了我掉在颊边的发丝, “真是个孩子,”

我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小让一一一一”不知道说什么,

他却摇摇头,微笑着,“谢谢你们。什么时候走,”

他真­精­,

“晚上七点的飞机,”我老实回答他,他点点头,站起身, “那好吧,就这样吧,一路顺风。”

风轻云淡,他有他的潇洒。小让不是个话多的人,我知道,这已经足够。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怅然若失,想,这就叫一段艳遇吧。

91

二十四

所以说呐,人呀,就不能高兴太早,当你自以为是大彻大悟,足以掌握一切时,往往命运就会狠狠涮你一把,将你重新打入新蒙昧。人,就是这样成长的吗?

和慕夜舒乙是晚上七点的飞机,之前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我们叁一合计,­干­脆去磋一顿,就串到东堂子胡同去吃厉家菜了。

曾经一个外国人在一本叫《一生一定要做的100件事》的书上就把到北京吃厉家菜算做了百分之一,可见厉家老店的本事。这里装修得华丽、复古自然不说,四合院里大户人家的气派着实了的。因为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细体味当年太后过的奢侈生活,就随便点了几个家常小菜,麻豆腐、熏­肉­,还有六瓶燕京啤酒。

席间,三个人都能喝,又彼此无拘束,于是,又都能闹。

六瓶燕京啤酒前,我们玩“­棒­子,老虎,­鸡­,虫子”,两个人两根筷子敲两下碗,喊两声“­棒­子,­棒­子”,然后第三声响出自己的选择:­棒­子,老虎,­鸡­,或是虫子。规则是­棒­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啄虫子,虫子啃­棒­子,一个克一个,形成循环。高脚杯子,一瓶啤酒倒六杯,输了的人喝一杯,转而继续和第三个人斗酒,赢的人轮空观战,指导原则是痛打落水狗,让不清醒的人更不清醒。

六瓶之后,我们不能发出敲碗的声音,我们还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我们改玩“傻Bi,牛Bi,你是,我是”。喊完“一,二”之后,玩的两个人从“傻Bi,牛Bi,你是,我是”中挑一个词汇喊出来。如果凑成“你是傻Bi”,“你是牛Bi”,“我是傻Bi”,或是“我是牛Bi”,傻Bi就喝酒,牛Bi的就让对方喝酒。这样,又­干­掉了三瓶。整整九瓶,要搁别个保准歪歪哟,可咱三至多脸通红,口齿还清晰,头脑也还清醒,不过都蛮亢奋就是,毕竟还要去赶飞机不是吗,

机场。为了不影响上机,我们还都特意去洗手间好好洗了把脸,出来时人算都彻底清醒了,不过脸还红扑扑,特别是慕夜,那红的真叫一个俊的,我那心痒的,——­色­心骤起,

一手搭上他的肩头,人懒懒赖在他身上,指间在他肩头轻挑地直敲,

“我多么希望自己有这么一只手

有这样的一根手指

也多么好;只需轻轻一指;枕头

就变成了你。或者只要我指一下

你曾经翻过的那本书,你就从其中

出来;懒洋洋的,­色­迷迷的

像是历史上弄垮过江山的狐狸­精­

全身是秋日阳光的、情yu的味道”

慕夜轻轻一叹气,揽住我的腰,头歪靠在我头上,一手放在我大腿上,

“我把手

放在紫上的大腿上

紫上穿着牛仔裤

我把手放在紫上的大腿上

紫上什么也没穿

我把手放在紫上的大腿上

紫上已经在远方——”

这样的话却说地这样的哀戚,我头使劲磨了磨他,真真一个妖­精­!

这时,一旁的舒乙看不下去了,他还非要上来找个骂,

“我也来一首,我也来一首,听着啊,

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白昼的厅堂;

两个非法同居的男神和女神

我乃无所事事之人

独坐荒凉山岗

一眼不眨,我盯着他们

看这桩艳事如何收场一一

怎么样!怎么样!”他还沾沾自喜的不得了,我和慕夜一起给了他个“切!”,呵呵!

就在咱三这样嘻嘻哈哈在检票通道等通关时,突然走过来四五个警察,起初,我们还没在意,看见他们在我们几步之外小声嘀咕,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比照看着,后来,他们竟然笔直向我们走来,

“你们是叫紫上,慕夜,舒乙?”

“是啊,”舒乙还满不在乎地说,

“那就对了,”那警察小声说了句,又朝他旁边的同事瞄了一眼,象在使眼­色­,突然,他们四五个人就冲了上来,把我们三团团反手扣着,

“你们这是­干­嘛?!你们凭什么抓我们?!”

莫名其妙,我们三个当然要反抗!

“老实点儿!”他们竟然给我们上了手 !态度还相当凶蛮, “现在怀疑你们和一桩伤人案有关,你们再反抗我们将以拒捕——”

“伤人案?什么伤人案?你们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我们——”舒乙扬着头就喊,

这时,一个一直站在那里象个小当官的从他的黑皮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东西亮到我们面前,“这上面有你们的指纹吧,回去检验就知道了,”

看见塑料袋里装的那东西——我顿时有五雷轰顶之感!全身血液直往上冲!

U盘?!!

我给胡小让的那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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