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跋涉
世界不断地改变,改变
我的心思却不愿离开从前
时间不停地走远,走远
我的记忆却停在
却停在那1995年——黄舒骏《改变1995》
有一点,秦卿总是对我耿耿于怀,那就是关于她留给我的第一印象。其实我也不敢坚持,秦卿每次当作一个段子向别人学说,军训的时候我为了引起她的注意是如何的胡作非为,我是知道好歹的,所以我只能在一旁喏喏称是,是我心怀叵测,是我对一个纯洁的少女有了不良的企图。没办法,不管我是怎样的冤枉,我只能承认这个莫须有的罪名是绝对真实的正史记载,因为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那么简单,这已经上升到了路线问题的高度。
那么,只有我一个人知晓的野史是如何描述秦卿是怎样走进谢朗的视线的呢?这和一些行乞的小孩有关。伟大的首都有三件事情让我着实讨厌,姑娘的粗口,春天漫天飞舞的杨絮以及行乞的小孩,三者中以行乞的小孩为最。并不是我这个人缺乏同情心,事实上,让我厌恶的是这是一种算计。就好像在中关村,那些沿途兜售毛片的妇女怀里的小孩一样,他们只是一种掩饰作案的工具,而那些行乞的小孩显然也是一种算计的工具。你的泛滥的同情心,你的尴尬无措,都在小乞儿背后的大人算计之中。我坚决以我的一毛不拔来反抗对我的算计。
那应该是军训结束一个月后的一个下午,阳光明媚,我一个人从风入松书店出来,晃了一圈,正打算坐300回学校。刚走到站台,呼啦就冲上来几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其中有一个拖着两道黄脓鼻涕的小男孩一把抱住我的大腿,也不说话,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说实在的,我很怕他把我的牛仔裤当作了他的手绢。于是我想吓跑他,我对他说,小弟弟,你手上的钱比我还多哪,借哥哥几个让我坐车回去好么?只见小家伙将手里的一把硬币匆忙塞进裤兜,反而把我的大腿抱得更紧了,还是那样看着我。这招没戏。我心里发狠,老子就和你耗上了。我不再理他,掏出刚买的一本《黄金时代》看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那小家伙鄙夷地对我一字一顿说,你丫真没劲儿。呵,居然一口京腔,我哭笑不得。然后,他就跑开去寻找其他目标了。
这次,他看上了一个从马路对面过来的白衣女孩。显然对于小家伙的突袭,那女孩吓了一大跳。出乎我意料之外,白衣女孩并没有掏出零钱来打发他,而是弯下腰,温和地对他说,好可怜的小男孩哦,姐姐带你回家,以后姐姐养你,好不好!就这样,她居然一把拽了小孩就走,小男孩吓得哇哇直哭,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不远处那个在树后探头探脑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几步抢上来,一语不发,夺过小乞儿就跑,那小乞儿还在中年妇女的胳肢窝下满是鼻涕眼泪地冲我们做着鬼脸。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就有人说,小姑娘,看不出来,真有你的!
白衣女孩站在站牌下,向我巧笑嫣然。
‘Hi。’
虽然我觉得她比较面善,但是以我父母健康的名义起誓,我真的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的。我尽管反应迟钝,我绝对不木讷。
‘Hi,我从来没有见过有那么美丽的人贩子,像我这样的青壮劳动力你贩不贩?’
这孩子。居然像模像样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还伸手捏捏我的臂膀,’像你这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销路肯定不好,而且,你比那个小乞丐还要无赖哪,估计只能砸在本小姐的手里。不要不要,只会浪费本小姐的粮食。’
我们相视而笑。
不可否认,我面前的这个女孩非常可爱,但是我苦在想不起她的名字,实在是有够尴尬的。我只好没话找话,’呵呵,今天收获不小,学了那么漂亮的一招,下回就不用死撑了。’
‘别,你还是做无赖的好。’她噗哧一乐,’一个胆小的无赖,别人女孩管你要烟抽,还会吓得当逃兵!’
感谢过路的诸天神佛保佑,我想起来了,因为这样的经验绝无仅有。军训那夜轮到我站岗,我和马文韬去女生那里认老乡套近乎,结果被这个白衣女孩边上的北京霸王龙吓得仓惶出逃。不过我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那天晚上我还来不及打探军情呢。不过接下来我倒是可以大大方方地请问芳名了。
‘哈哈,见笑见笑。我叫谢朗,我还不知道小姐芳名呢,不知可否见告?’
‘不告诉你,你今天怎么没带着照相机呀?’她在那里笑得花枝乱颤。
呃,又被她拆穿了一个把戏。当初军训时,我和同寝室的同学总是拿着一架空相机,四处谎称给美美照了相,借机和她们套近乎骗取芳名。
‘呵呵,漂亮的女孩总是找得到的,但是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可遇不可求。打死我也不敢在你面前捣鬼的。’
‘别肉麻了。我可并不漂亮哦。’她似有深意地瞟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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