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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三

“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的眼,你的眼睛明又亮呀,好像那树上的弯月亮……”

听见有人在唱歌,一首比恐龙特急克塞号还要古老的歌,沈放迷迷糊糊醒过来,只觉得这唱歌的人声音好熟悉,仔细想想像是刘德华,但刘德华什么时候唱过这样的歌,却又怎么也记不起来,“难道还在做梦?不对,怎么张学友又跳出来唱康定情歌了?”

沈放翻身坐起来,耷拉着脑袋,双手按着床沿,掌心传来熟悉的冰凉的感觉,床沿上还有斑斑点点的突起。是张铁床,以前老家就有一张,是父亲从厂里拿来废料焊的,四根铁管搭架,中间用弹簧拉上铁丝,铺好棉絮以后简直比席梦思还舒服,后来父亲入狱后铁床竟然被当成贪墨的罪证给收走,应该是九三年吧,实在记不得了。

当黎明开始唱“虹彩妹妹”的时候,沈放脑子才算清醒些,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看不真切,地面是红漆磨砂的,有些斑驳,红­色­地漆点缀着一圈一圈灰­色­磨砂,看上去像一幅陈旧掉­色­的抽象画,沈放觉得格外亲切,脚丫子在地上蹭了蹭,想着妈妈要是还在,见了肯定又要囔囔着让我别把好的地方给蹭坏了。

微微笑着抬起头,猛地又愣住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台十二寸黑白电视机,电视里四大天王正在一个大型舞台上穿着少数民族服饰载歌载舞,唱的是让人好不怀念的“青春舞曲”。

下意识想抬手揉揉眼睛,手抬到一半却愣住了,沈放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从床沿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电视机前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四大天王!人民大会堂!这不是那年发洪水,香港艺人在大会堂的赈灾义演吗?九三年还是九四年?记得为了看这场演出,我还和姚玉一起逃得课……”沈放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右手颤抖着摸了摸电视机的屏幕,真实的触感告诉他,这并不是梦!

不是梦又是什么啊?沈放心里直喊,视线飞快在房间里扫过,房间的摆设实在简陋,可他却越看越心惊,一切都与早已尘封的记忆重叠起来。

沈放伸手关掉电视,回到床边坐下,他有些发懵,继而又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难道真的重生了?”

与房间相连的院子有人在说话,声音很轻,“这边还有时间,你也别太着急……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这句话沈放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听到过,因为父亲入狱之后,他曾无数次想从这句话中揣摩出什么来。

说话地人叫做姚齐理。与爸爸在部队时是一个班地老战友。退伍后又一起在黄州市东方钢铁厂工作。后来姚齐理自学考上了黄海大学管理系。回来后分配到二车间当主任。爸爸上地则是东南财经大学。**年便成了厂里财会室副主任。九二年钢铁厂发生重大安全事故。死了不少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事情一直被捂着。后来一二把手迅速调走。烫手山芋没人敢接。姚齐理竟跳了出来。成了厂长兼书记。同时父亲也跟着转正成了财会室主任。当时很多人都说姚齐理和爸爸犯傻。死了那么多人。追究起来可不得了。谁知道一切风平浪静。相安无事过了一年。这才有人缓过味来。心里是又嫉又恨。到了九三年下半年。忽然传出姚齐理挪用巨额公款地流言蜚语。紧接着没多久。姚齐理便于家中自杀。而他自杀后不到一周。失踪半个月地爸爸突然回来。稍稍交待了几句便投案之首。

要说姚齐理和爸爸违反组织纪律。甚至通敌台海。沈放都信。可要说他们挪用公款。看看这个一贫如洗地家。看看家里唯一地电器。那台二叔淘汰下来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连换个台都要用起子Сhā进去转。这挪用公款地钱都跑哪去了?当时根本就没人考虑这些。姚齐理死了。爸爸自首了。案子自然就可以结了。至于被挪用地公款能不能追回来。压根没人去管。那个时候流失地国家资产还少吗?后来沈放也曾花大力气调查过。可因为事隔太久。查了大半个月实在没有任何头绪而不了了之。

随着爸爸地入狱。一家人地生活也陷入困境。妈妈所在地三河饮料厂效益本来就不好。九六年厂子又被收购。成了下岗职工。哥哥沈霖大学读了一年就跑了回来。整日不务正业打架闹事。九八年更是两刀挑断了一**地脚筋。进了号子再也没出来。

想到这即将发生其实已经发生过地事情。沈放便觉着浑身发冷。内心却如滔天巨浪。他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颊。深吸口气平复急促地心跳。缓缓站起身慢步朝通向院子地门口走去。他默默发誓。既然重生了。那就决不让悲剧重演!

门上垂着用挂历做成地帘子。灰绿­色­纱窗门后面。一高一矮两个中年人正并排坐在无花果树下。烟头扔了一地。

个头稍高地是爸爸沈筠。因有门帘和纱窗挡着。沈放看不真切。但那一身褐­色­工作服坐得笔直地身影是那么熟悉亲切。鼻子不由自主地发酸。好不容易才将溢出眼眶地泪水憋了回去。

“……希望沈严那边能有好消息……”

听到爸爸叹了口气说的话,沈放一下愣住了,“二叔?这里面还有二叔的事情?怎么从未听二叔说起过?”

沈筠和姚齐理没再说什么,沈放见他们坐了一会便起身往屋[奇`书`网]里走,急忙穿过房间到了客厅,抓起桌上的青花瓷缸,对着嘴儿猛灌了一通凉水下去。

“啊,放子起来了?”姚齐理笑着过来抬起胳膊摸摸沈放的头。

“姚叔……”沈放真有些不习惯被人当小孩似的摸脑袋了,讪笑着偏过头,不经意瞧见姚齐理敞开的工作服里面只穿着一条白­色­背心,背心上劳动光荣几个红字早已洗退了­色­,带子上还有好几个窟窿,不由想,真有胆子挪用公款,至于穷成这样吗?

姚齐理看了眼手掌上的汗水笑道,“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放子这身板就是硬朗,上午还高烧三十九度,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要不是会读书啊,将来肯定跟咱们一样,是块当兵的料!”

沈筠笑笑不说话,过来拍了拍沈放的背,“到屋里给你大爸倒瓶谷酒去。”

“嗯。”沈放拧身进了爸妈房间,差点没被衣柜正中央嵌着的镜子里的自己吓一大跳,镜子里的自己没有臃肿的大肚腩、肥硕的双下巴,而是留着锅盖头、稍微有些瘦弱的健康少年。

“还是年轻的时候帅啊!”沈放好不得意地嘟囔了一句,到一旁橱柜里拿了个汽水瓶,抱起角落一大玻璃缸子的谷酒倒满汽水瓶,扣上橡胶盖走了出去,见着爸爸和姚齐理正低声细语,刚想竖起耳朵听听,爸爸却转了过来把酒接了过去,顺手摸了摸沈放额头,确实不那么烫了,才松口气说道,“晚上你妈要加班,你自己对付着吃点。”

“喔。”沈放应了声,就觉肚子饿得慌,想是中午肯定也没吃,便摆摆手一溜烟进了厨房,听到身后爸爸在笑着骂自己,“这家伙越来越没礼貌了,将来他要娶了玉儿啊,可有你们两口子受的。”

“反正我是嫁女儿,眼不见为净,呵呵……玉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两要真成了,我看以后家里非闹翻天不可。”

姚玉是姚齐理的女儿,跟自己青梅竹马长大,标准的假小子一个,不过人却是端的漂亮,只不过后来……没关系,我既然回来了,还能让事情按照原来的轨迹走吗?那我也太窝囊废了!

听到爸爸和姚齐理出了门,沈放从电饭煲里掏出剩饭,往里面到了点酱油,从腌坛子里夹了几根咸豆角,捧着碗蹲在门口就是一通刨,好像几年没吃饭一样,不过沈放还真是很怀念这种味道,感觉比生猛海鲜还要过瘾。

一碗饭眨眼功夫刨了­干­净,回到屋里从水缸舀了点水把碗筷洗了洗,那个时候家里很讲究,水龙头开一点点小逢,一滴一滴的能把水缸放满,水表却不转,一年下来也能省不少钱,不知道这算不算盗窃国家财产。

回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美女挂历,清纯可人的杨钰莹举着一串大红鞭炮笑得能甜死人,沈放不免有些嘘唏,也不愿徒然感伤,只扫了一眼日期,大致知道今天是一九九三年的六月,便穿过自己的房间到了院子里。院子一个角落支着个塑料棚,下面堆满了杂物,还有一箩筐石林烟盒,若是没记错的话,我总喜欢把零花钱藏在烟盒里面。

翻腾了一阵,沈放总算没有失望,统共十块七毛钱全都塞进短裤口袋,然后穿了件背后印有东钢红字的背心,踢着双人字拖,带上钥匙嗒嗒嗒出了门。

正文第【002】章王癞子

更新时间:2009-9-1814:30:46本章字数:2770

出了厂区是拖拖拉拉修了一年还没修好的东钢路,路旁一大片空地上此时停满了卡车,这两年钢材紧俏得很,一车拉出去利润就有七八万,这也是沈放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挪用公款得担多大的风险,这随便批个条子就能有几万入账,岂不更轻松更方便更保险?

拐过几条街到了东钢区最贫穷的二马巷,巷里格外安静,一丝风都没有,焦黄的日头照在青石板上不断蒸腾着热浪,沈放这才觉得有些夏天的意思了,汗水很快将背心湿透紧紧贴在身上,粘粘的就像裹了一层油腻的猪皮。

贴着墙根慢腾腾往前挪,眼睛扫着根本连不上的门牌号,在印象中这里原本住着的大多是东方钢铁厂的退休职工,只这两年很多跑货的私人老板在此临时落脚,连带着便有了暗娼赌档,鱼龙混杂不说,人口流动­性­也很大,想要找人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一棵大槐树下两个老人正在下棋,沈放也不好意思打扰,先到旁边的店里买了瓶汽水,一口喝­干­后又拿了包烟和火机,然后蹲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等老人一盘下完,赶忙递上烟去,趁势打听要找的人的下落。

“邱清荷啊……”赢了棋的老人两根黑乎乎油腻的手指捏着烟头紧嘬了两口,摘下鼻梁上很是滑稽的大墨镜塞进口袋,上上下下打量了沈放一番,笑得极其猥琐,冲着对面的老头说:“王癞子,你看,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都找上门来了,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连小孩子都来凑热闹,我们老哥俩闲着也是闲着,­干­嘛不能过去瞅瞅?”

“不是被逼无奈,谁家愿意把女儿当成东西来卖,而且清荷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出身稍微好一些,将来就是大明星的料,这种时候咱们街里街坊的帮不上忙也就罢了,哪还能跑去看热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王癞子叹口气摇摇头,伸着脖子问沈放,“你,认识清荷?”

“王癞子瞧你这话问的,他能不认识邱丫头?自打邱丫头长开了身子,哪次出门不是一大堆人鬼鬼祟祟地跟着,这附近哪个男人没动过歪念头,只不过……邱丫头不认识他罢了。”老墨镜吐着烟圈说道。

上辈子,沈放是见过邱清荷的,就在姚齐理死的第二天晚上,当时下着滂沱大雨,沈放在姚玉家门口看见一个美得让人窒息的女子跪在雨中,久久不肯离去,沈放记得她是唯一来拜祭姚齐理的人,当时妈妈还警告自己,绝对不能让付阿姨知道,至于为什么,那个年龄的沈放也略微有些明白,可那张娇柔悲戚的脸庞给他的感觉,除了痛不欲生之外,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说她是姚齐理在外面的情人,沈放还真不怎么相信,后来沈放也查过她,只知道曾经住在二马巷,九三年后就不知去向了。

一开始叫自己小屁孩,现在又无缘无故奚落自己,沈放不免有些恼火,脸上却恍然大悟地哎呀一声道:“老师傅,你是不是姓徐啊?”

“嗯?”老墨镜诧异地抬头看着沈放,“你怎么知道我姓徐?”

“南头那家修车铺子是你的吧?”沈放蹲下身子,右手支着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刚才路过的时候有个男的给了我两块钱,让我看看你在不在店里。”

“男地?”老墨镜针扎ρi股一样跳了起来。抓着沈放地胳膊。五官挤到了一块。“那男地长什么样?是不是大光头鹰钩鼻一脸麻子?”

“是啊……怎么了?”沈放一脸人畜无害。“他是你女儿地对象吧?我看他一进去就搂着你女儿亲嘴嘴——”

“妈了个王八羔子!”老墨镜撒腿就往家里跑。边跑边骂。“表子。贱货。这次让我逮着看不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在老墨镜地木凳上坐了下来。沈放发现王癞子意味深长地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叹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是提倡恋爱自由。不准包办婚姻吗。怎么徐师傅还生这么大气。”

“那不是他女儿。”王癞子低下头。慢腾腾摆着棋子。嘴角洋溢着跟沈放一样恶作剧得逞地微笑。“那是他刚从乡下买来地老婆。”

“不是吧?”沈放夸张地喊了一声。“那这下可热闹咯。也不知道徐师傅打不打得过那光头。要不咱们去瞅瞅?”

“真有光头吗?不是你编的?”摆好棋子,王癞子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咯咯直笑的沈放,“老徐一辈子的人­精­,没想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你怎么知道他是徐记修车铺的老板?”

“我鼻子好,眼睛也还凑合,虽然不是人­精­,但也很少看走眼。”沈放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深沉表情,“我倒也没冤枉那女人,路过的时候她在里面听到脚步声就跑了出来,见着是我立刻一副很是失落心痒难熬的表情,刚才徐师傅骂她贱货,也没冤枉她。”

王癞子点点头,觉得面前这小伙子有些与众不同,鼻子闻闻眼睛看看,说起来简单,可没几十年的日积月累,常人是很难从细枝末节把握到这么多东西的,而且刚刚受了些气,一瞬间就反击,好像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戏耍老徐来的。

棋子都摆好了,二人自然而然便下了起来,沈放象棋可是把好手,大学还拿过杭州高校象棋大赛的冠军,此时下来游刃有余,却没有毫不留情地把王癞子逼死,总是留一条需要琢磨好半天才能想到的活路。

“唉,还是直接给你将死来得痛快!”王癞子捻起自己的帅棋往地上铁盒子里一扔,问沈放要了根烟,“你找清荷有事?”

“我是来买她回去当老婆的。“沈放笑眯眯地回答。

王癞子盯着沈放看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真的?”

“假的。不过她要是愿意,我倒是不介意买个极品老婆回去。”沈放叹了口气,左手随意地滑动着棋盘上的棋子。

“你见过她?是不是很漂亮?”王癞子一脸得意表情,好像邱清荷是他什么人似的。

沈放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很久以前匆匆见过一面,确实好看,是能勾得人死去活来妻离子散的那种,我想就算搁在二十年后也绝对是倾国倾城的人物……只是这样的女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结局,如果所托非人的话……”

王癞子若有所思,半晌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三层红砖房,“她家就在那,上三楼楼梯口往左第二间就是,好像她昨晚才连夜赶回来。”

“她没住在这里?”沈放诧异地问。

“在上海上学呢,都快期末了,被这事一闹,不得不赶回来,怕是考试也要耽搁了……唉,也是个苦命的妮子啊……”王癞子弓着背收拾棋子,冲沈放摆了摆手走进了小店。

已经上大学了?看来比我想象中的年龄要大,不知道她跟姚齐理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真是姚齐理的情人,那我只能膜拜姚齐理的无敌魅力了!

正文第【003】章五十万,你女儿我要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0:47本章字数:2572

八十年代中期盖的红砖房通常都非常矮,身高刚刚一米七的沈放走在狭长的过道里都要担心会不会碰着天灵盖,冷不丁从楼梯口冲出来一个黑影,一头就撞上来,沈放当场摔了个人仰马翻,人字拖都踢飞了。

“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很柔,还有些嗲,但却很率真,白皙光滑的手臂枕在沈放胸口,一头乌黑轻柔的长发垂在沈放脸上,阵阵幽香仅仅萦绕了一刹那,就随着女人的挣扎起身而消失,让沈放好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却没想女人太过慌张,右手竟然一下摁在了沈放小腹靠近根部的地方,力度很大,以至于沈放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对,对不起——”女人意识到自己按错了地方,两朵红云爬上脸颊煞是好看,她慌张地站好,又局促地弯下腰伸手想要拉沈放起来,却没想T恤衫略大的领口春光喷涌。

两团雪白丰满的­肉­球猛地在眼前浮现,沈放脑子也是一热,视线毫无躲藏地直勾勾盯着,直到女人发现他的目光慌忙掩住领口,这才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嬉笑着拍了拍ρi股上的灰,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放从未想过,与邱清荷面对面时自己会有如此的震撼,仿佛心跳都在一刹那停顿,足足半分钟后才重新泵血,前世那雨夜中模糊的样貌也逐渐清晰真切,沈放不得不承认,上帝造人真的是很偏驳,他几乎把世上至美至媚的一切都给了邱清荷。

­精­雕细刻的五官、白皙细腻的肤质,**丰满坚挺,纤腰盈盈一握,哪怕用尽世上所有的词句,都无法形容其万一。

沈放不知自己呆了多久,仿佛一刹那,仿佛已千年,他并不知道邱清荷的命运走向,但仅仅是那还没有发生的雨中的久久长跪,就让沈放心中不舍。

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十二三岁,邱清荷早已习惯了被男人目不转睛地凝视,但面前这少年眼中只是闪过短暂的惊愕,随后便纠结糅杂了让人看不透的神情,有些悲伤忧郁,又有些野­性­和决然,邱清荷竟也一时间愣住,良久才张开略显苍白的嘴­唇­轻声说道,“喂……你还要看多久才够?”

话一出口,邱清荷就后悔了,她知道男人这个时候百分之百会接上一句“看一辈子都不够”,然后便自作多情永无止境百死不悔地纠缠自己。

沈放却闭上了眼睛,微微仰头吸了口气,“如果我是姚齐理,为了这样的女人,杀人放火可能都做得出来,更别说挪用公款了!只是,爸爸在这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角­色­。”

头一回有人在自己面前闭上眼睛,还一副困扰烦闷的表情,尽管还是个少年,但邱清荷心里不免有些气恼,也不再说话,侧着身子就要从沈放旁边过去。

“等等!”沈放挪步挡住邱清荷去路。眼神重又恢复到往常地随意和洒脱。他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我叫沈放。沈筠是我爸。姚齐理是我­干­爹。第一次见面就跟你撞了个满怀。看来我运气不错。”

这样地自我介绍任何人都会觉得沈放是个纨绔子弟。可邱清荷白玉般地脸庞却没有出现想当然地厌恶。反而闪过一丝诧异后紧张地问:“你。你是。特地来找我地?”

这里面肯定有戏!

“你——”沈放刚要开口套话。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杂乱急促地脚步声追了下来。

“啊。咱们快走。”邱清荷拉住沈放地手往外跑。

感觉邱清荷地手冰凉柔滑。仿佛一团雪。沈放跑了两步又急忙刹住。“等等。究竟怎么回事?”

“别问了,有什么事先离开这里再说!”邱清荷一脸惶急,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抓沈放的胳膊。

“那也等我把鞋穿上啊,这一路碎石子的,光脚跑路可不好受。”沈放晃了晃光着的脚丫,ρi股一扭跑进楼道重新穿上人字拖,一抬头恰好瞧见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迎面冲下来,胸前两团松弛下坠的**恐怖地晃动着,三个打扮时髦的青年也紧随在后面。

“我的乖乖!”沈放看得头皮发麻,身上炸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反身想要逃已经来不及,还有被压成­肉­饼的危险,只得闪电般朝前窜到角落,大吼一声,“五十万!你女儿我要了!”

嗵!中年­妇­女几乎贴着沈放刹住了身形,楼梯仿佛都抖了一下。

砰砰砰!后面三个青年接二连三撞在她背上,她竟然纹丝不动,一双鱼泡大眼睛直直放光瞪着沈放,张口满嘴黄牙,恶臭扑面,“多少?你刚才说多少?”

实在受不得这气味,沈放贴墙往外挪了挪,又挪了挪,还想再挪,却发现盯着自己的四双眼睛从惊愕变为嘲笑,这才不得已停下来,勉强开口道:“我刚才说你女儿我要了,五十万够了吧?”

“哈哈……”除了邱清荷的妈妈,那三个青年都大声笑了起来,想想也是,九三年有百万身家就可以在东钢这片横着走了,拿五十万买个老婆,也不看看沈放现在这身裤衩加背心的寒碜打扮。

“五十万?”一个染着黄毛却西装笔挺打了根红领带的家伙从后面绕了出来,戏虐地扫了一眼沈放,鸭公嗓子说道,“把你个龟儿子卖了,能有五百就顶天了,还五十万,你以为是过家家啊……阿姨,我是真心对清荷的,当初你亲口答应我,只要拿出十万块钱,就把清荷嫁给我,你可不能反悔啊,我可是瞒着我那老头子把老宅都卖了,你要是反悔,我可就被你坑惨了……”

“这个,这个当初我也就跟你开句玩笑,你看现在闹得……”邱清荷妈妈恨恨地瞪了沈放一眼,“也不知哪个烂嘴巴断子绝孙的家伙到处去宣传,害的这几天我家的门都快被挤烂了——”

“阿姨,清荷今年就毕业了,迟早是要找对象的嘛。”另一个文质彬彬长相还算英俊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我还是那句话,十六万我拿得出来,也不强求清荷现在就跟我,只要让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我有信心让清荷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我也是,我也是——”缩在最后面的那人终于也忍不住了,“我,我,我出十五万,另加一套房子!”

“拉倒吧,那我还加一套房子和家用电器呢,这钱是孝敬阿姨的,难道你还把房子改户给岳母?”眼睛男轻蔑地呸了一声。

三个人堵在楼梯口围着邱清荷母亲吵开了,完全没把旁边的沈放当回事。

正文第【004】章仿佛相识已多年

更新时间:2009-9-1814:30:48本章字数:3020

三个人堵在楼梯口围着邱清荷母亲吵开了,完全没把旁边的沈放当回事。

沈放发现邱清荷在外面探出头来张望,便冲她招招手让她也过来听听。

邱清荷摇摇头,还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拍拍胸口,然后指了指沈放,假装生气地鼓着腮帮子噘着嘴巴,做了个卡脖子的姿势,显然刚才沈放说的大话她都听见了。

乘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争得不可开交,沈放便偷偷溜了出去,刚转过楼梯口就被邱清荷拉了过去,劈头盖脸好一通教训,无非就是小孩子不要学怀,更不能学人好­色­之类,搞得沈放懊恼怎么就比她小五六岁呢。

“好了!你总不能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不许我喜欢你吧?”沈放­干­脆耍赖。

“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邱清荷又想伸手捏沈放的鼻子,这次却被他躲了过去,展颜笑道,“还说什么你要了?我是东西吗?别说你没有钱,就算你有钱,也不能这样对女孩子,知道不知道?”

沈放无语,愈发觉得邱清荷亲切,装模作样地盯着邱清荷的胸部大声咽了口唾沫,“那你倒是教教我,我怎么才能要你?”

明明知道沈放是故意的,邱清荷依然觉得有些窘迫,用手挡着他的眼睛笑骂,“不准盯着看……再看,再看,我就到你爸爸那告状,让他用皮带好好抽你!”

沈放脑海闪过一副邱清荷穿着­性­感黑皮内衣挥舞皮带的女王画面,整个人都几乎软了,赶忙收敛心神,嬉笑着拉下邱清荷的手握住,“清荷姐,家里是不是急着等钱用啊?”

想把手从沈放手心抽出来却发现他抓的好紧,邱清荷不由轻啐了一声“小­色­狼”,想着还是个孩子也就作罢,一边由着沈放拉着往外走,一边说道,“家里给弟弟治病倒是需要些钱,不过再等上一年半载也是可以的,却没想到那天我妈跟别人开了个玩笑,他们就都当了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等上一年半载就能有钱给弟弟治病了吗?”沈放尝试着在邱清荷与姚齐理以及挪用公款案之间建立起联系,不料半天也不见邱清荷说话,转过头来见她竟已泪水朦胧,不由叹了口气道,“人不能选择出身,不能选择亲人,不能选择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人在世上是被命运推着走得,无法抗拒,身不由己……但是,人却可以选择笑着去面对一切,有句话叫做笑有出头天,你说是吧?”

沈放地目光凝重而充满智慧。与自己对视时没有一丝一毫地羞怯和闪躲。邱清荷发现身旁地这个小家伙有着一股成年人所特有地气息。让她觉得安心。甚至可以依靠。

用力甩甩头赶走这些不应有地思绪。邱清荷被自己搞糊涂了。明明是个十五六岁地孩子。哪儿来地什么味道。但转念再想想沈放说地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不由抿着嘴笑道。“那我现在笑了。是不是很快就有钱给弟弟治病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呵呵。反正书上是这样说地……其实我也不大相信笑能解决所有地麻烦。不过笑着面对总比哭丧着脸要好。这总是不会错地。而且若是一直没有钱给你弟弟看病。你又不愿意把自己卖了。难道就一辈子哭着脸吗?”沈放刻意将话茬往正题上引。虽然拉着邱清荷地小手漫步非常惬意。可也不能高兴得昏头转向忘了自己来找她地目地。

“嗯……”邱清荷垂着头。风撩动长发遮住了脸庞。玉脂般地手从脑后绕过来将发丝扣在耳后然后轻轻压着。微微侧头看着已经被她举手投足流露出来地妩媚迷醉地沈放。羞涩一笑。道。“你这样盯着女孩子看是很不礼貌地。你要学会含蓄些才好。”

若换在旧社会。沈放真要怀疑邱清荷是不是经过严格调教地美女间谍。哪有这样一个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就能迷倒众生。

“怎么不说话了?”邱清荷用胳膊碰了碰发呆地沈放。见他只是摇摇头。眼神有些感伤。忽然没来由地心乱。用手轻轻拍了拍脸颊。叹息一声道。“其实。我刚才难过不是因为没钱给弟弟治病……”

“嗯,我知道。”沈放松了口气,自己装模作样老半天,终于能有些进展了。

“其实这些话我不该跟你说的,可是,这大半个月我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什么事情都要藏在心底,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我真的好辛苦好辛苦,我甚至怀疑当初去求姚厂长,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邱清荷的表情重又沉寂下来,脸上写满了彷徨无助和悲伤,沈放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轻微颤抖,脸­色­也变得煞白犹如一尘不染的薄纸,他心中不忍,又无从劝解,只得调侃自己道,“我这人天生的两耳通,左耳进右耳出,要是有陪聊这样的职业,我就不用读书了,早用麻袋装五十万来买你回家当老婆咯。”

“你家用麻袋装钱的啊?尽耍贫嘴,你知不知道这样最让人讨厌……”邱清荷嘴上说着讨厌,嘴角却翘起来笑了,“反正这些事沈主任肯定也跟你说过,那你就给我当一回陪聊,听我说说话?但你要发誓,绝不能跟你爸还要姚厂长说,不然,不然他们还以为我在抱怨……”

出了二马巷,沈放在街对面紧挨着邮电局的一家小百货超市内买了两瓶汽水,Сhā了两根吸管,然后跟邱清荷一边走一边喝进了东钢幸福公园。

时间是下午三点多,公园里人迹稀少,只有林深草密处偶尔传来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的悄语声和欢笑声,一长排梧桐木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三五只麻雀跳来跳去也不知在啄食什么,偶尔有风吹过,梧桐花草齐齐摇曳,却端的是一处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我们到那边坐坐吧。”指着不远处绿波荡漾花草环绕的人工湖,邱清荷不无腼腆的说道,“以前上学路过这里的时候,总是会幻想要是能和心爱的人在那湖畔促膝长谈,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只要想想整个人便都醉了……呵呵,没料到第一次来幸福公园,却是和你这个小弟弟一起……”

“和我一起有什么不好,我爸爸是沈筠,我­干­爹是姚齐理,跟着我,包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闲着无聊就把整个公园都买下来,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再无聊就拿钱烧着完,请一大帮明星歌星,用钞票弄个篝火,那多拉风啊——”沈放笑眯眯地说着,浑然没把邱清荷气鼓鼓的表情放在眼里。

“哼,你爸爸和姚厂长很有钱吗?还烧着玩呢,你真以为自己是阔少啊?”甩开沈放拉着自己的手,邱清荷快跑几步到了湖边,伸展胳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然后用力将汽水瓶朝湖面扔了过去。

一定是心情压抑了好久才会这样吧……将手中空了的汽水瓶放在路旁石椅上,沈放记得前世经常来这里收集汽水瓶、易拉罐之类的到外边去卖,换来的零花钱大部分都送给了二马巷东边拐角的游戏厅老板——年少贪玩,不知愁苦,重新来过却已没了那少年心­性­。

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一层层羞涩的涟漪,落叶红花微微荡漾,金币般跳动的阳光映入眼帘,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温馨填满,或许只是因为身边的那个人,或许只是刹那的目光交流在心中烙成永恒。

邱清荷格外的安静,对沈放在自己腰际忽远忽近却又骤然搂上来的手臂视而不见,这些日子,她活得实在是太累太辛苦,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依靠和倾诉的对象,更何况此时在她眼中,沈放并不是个小孩子,而是一个真正值得信赖的朋友,只因为那眼神那表情,仿佛他们相识已经多年。

正文第【005】章真的只剩两个月

更新时间:2009-9-1814:30:51本章字数:2661

“沈放……”邱清荷叹了口气,脸蛋侧过来贴在膝盖上看着沈放,幽幽说道,“你爸爸是个好人,姚厂长也是个好人。”

“好人也有做错事的时候。”沈放收回了围在邱清荷腰际的手,抱着后脑勺仰面躺在草地上,自言自语道,“人有时候错一百次一千次都没关系,但有时候只要错一次,便会害人害己祸患无穷。”

“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做得究竟是对是错……两百六十万——”邱清荷说了一句,仿佛连自己都吓着了,身子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继而坚强地抬起头,“我当初去找姚厂长,只是希望厂里能借点钱给我弟弟看病,毕竟爸爸他,爸爸他为厂里辛劳了一辈子,而且将来等我大学毕业有了工作,很快就能把钱还上的,却没想,没想几天后姚厂长和沈主任就到了上海,还带来了一大包钱……有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吧,整整两皮包的百元大钞,我当时也吓坏了……”

沈放静静地听着,脑子飞快转动,他见邱清荷闭着眼睛没有往下说,于是叹了口气接道,“那钱恐怕不是给你的吧?给你弟弟看病也用不了那么多钱。”

“嗯……”邱清荷躺下来蜷缩着身子,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好像生怕被人听见一样,贴在沈放的耳边悄声说,“那钱原本是打算给职工发放福利,因为我爸爸已经过世,不在编制之内,所有按理说是没我家份的,但姚厂长说钱是从厂里小金库提出来的,福利早发晚发也一样,拖上个一年半载也没关系,与其在那放着,还不如,不如——”

“不如投入股市,运气好的话还能大赚一笔,顺带着连你弟弟的医疗费也有了,是这样吗?”沈放沉声说着,眉头紧锁,他真不知道爸爸跟姚齐理究竟抽得哪门子风,别说厂里根本没什么小金库,就算有,也早就被前任厂长和书记挥霍光了,这两百多万要么是挪用的货款,要么就是截留的利润,无论哪个都不可能隐瞒多久。

“嗯,因为我在大学上的是证券金融系,所以就把钱交给了我……”说出巨石一样压在心头的话,邱清荷仿佛轻松了许多,翻过身长长地呼出口浊气,望着蔚蓝­色­清澈的天空,不无自嘲地说,“其实我胆子特小,晚上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刚到大学的时候寝室里一关灯,就怕得缩在被窝里发抖,可我——我竟然真的把钱接过来了,你说,我那时候胆子大不大?”

“钱是熊人胆!”沈放猛地坐了起来,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有些愤懑,有些可笑,两个年过四十、摸爬滚打了一辈子的大男人,居然会荒唐到如此地步,而面前这个还不满二十二岁、妖­精­一般漂亮妩媚的女人,还真他妈的有担当,难道他们就没考虑过,一旦投资失败会是什么样的惨重后果吗?那可是两个家庭一辈子幸福的破灭啊,还有那之后因为巨大亏空,不得不转制被迫下岗的数千职工,又有多少人能重新再来,他们所受的苦难和窘迫,又该由谁来买单?姚齐理?爸爸?还是邱清荷?

从沈放眼中透出来的冷笑和暴戾着实吓了邱清荷一跳,她手足无措地支着身子坐起来,有些害怕地看着沈放,嘴巴张了张却又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一切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下去,很快她就会在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明白沈放此时的愤怒从何而来。

无论如何一切都必须在自己手中改变,哪怕这只是个荒唐可笑甚至让人痛恨的错误!沈放用力搓了搓脸颊,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股市,并非能让人一夜暴富的聚宝盆,它随时都会变成一头洪水猛兽,将所有抱有幻想的家伙冲垮碾碎然后吞掉,连骨头都不留……清荷,你现在告诉我,洪水已经漫过了哪里,脚踝,膝盖,腰部,脖子,还是——已经灭顶?”

邱清荷这次连夜从上海赶回来。家里给她征婚地事还在其次。最主要地还是向姚齐理和沈筠汇报股票地情况。而今沈放说这些话。她自然认为是姚齐理或者沈筠地意思。难免起了些恼怒。

站起身将双手绞在背后。以至胸前巍峨挺拔犹如雪峰。邱清荷微微昂头。脸上地表情自信而又固执。“姚厂长他们果然还是在担心我……可为什么当面不说。偏偏要让你来跟我说这些?股票地事情你懂多少。姚厂长沈主任他们又了解多少?既然他们连起码地信任都不能给我。那就­干­脆另外找人。现在地亏损就算我邱清荷欠你们地。以后加倍还了就是。”

沈放哑然失笑。“你对自己选地股票这么有信心?”

不屑地横了沈放一眼。邱清荷风情万种地甩了一下头发:“当然有信心。上午我就跟姚厂长他们说过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别看我还有一年才毕业。现在国内比较有名地几家证券公司。几乎都曾正式向我提出过邀请。若是没有这个能力。我敢接那两百六十万吗?又不是过家家玩虚地。真金白银没点硬功夫。我敢玩吗?”

“那你觉得多长时间能见到收益?”

“怎么你们都喜欢问这个?”邱清荷疑惑地眨眨眼睛。有些委屈地说。“股票又不是赌博一开两瞪眼!它是一种投资。长则十几年。短则一两载。只要坚信自己地选择。暂时地亏损是可以接受地。”

“我爸他们就没有给你一个期限?我才不信他们真能等上十几年呢!就算他们能等,厂里的职工也不答应呀,凭什么扣着我们的福利不发,指不定就有人出来闹着要上访……”

邱清荷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慎重考虑了一下才回答:“当初说的是一年,我估摸有个半年时间就能获利二十个点以上。”

“半年啊——”沈放叹了口气,故作成熟地摸了摸鼻子,“如果两个月内就要追回这笔钱怎么办?”

“两个月?”邱清荷脸­色­刷地白了,继而又想起上午姚齐理说的话,顿时气恼地敲了一下沈放的脑门,“臭家伙,人不大还总喜欢编瞎话来吓唬人,真要是只有两个月,那我恐怕只好五十万把自己卖给你,才能把窟窿补上了。”

沈放笑呵呵地张开双臂,“那还等什么,来,赶紧过来给老公我抱着亲亲——”

“作死啊,小­色­鬼!”邱清荷用力扇开沈放搂过来的手臂,转身碎步跑了开去,脆脆的笑声洒落了一地。

沈放在后面追着喊,“清荷,真的只有两个月啊!”

转过身看见沈放一脸­色­迷心窍的模样追上来,邱清荷只觉得心里好一阵烦乱,嘴上虽然说了句“傻瓜才相信你这个骗人­精­”,心下却暗自在想,“如果真有那样一天,他真的会拿五十万来买我么……怎么可能,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跟我一样债台高筑,尽说些讨人欢心的话,小­色­鬼一个……”

正文第【006】章亲情化不开

更新时间:2009-9-1814:31:05本章字数:2382

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屋里黑乎乎只有挥之不去的­阴­霾,沈放没有开灯,顺手带上门走到好几处打着补丁的沙发前瘫了下去,手里今天的黄州晚报跌落在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夜风鼓着报纸发出沙沙让人心烦意乱的响声。

有什么在天花板上攀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就像沈放此时的心境,完全找不到方向和目标,他甚至有些希望,重生只是一场让人痛恨的噩梦,真实地看清了这出惨剧的可悲可笑之后,睁开眼便会醒来。

平生最崇拜的两个铁血男人,曾经为他们编织过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一转眼他们却都成了小丑,换做谁都不免有些气馁。

沈放在心里发了一阵牢­骚­后重又鼓起­干­劲,挺起腰走到门边拉了一下灯线,淡黄|­色­的灯光中捡起报纸展开在四方木搭茶几上。

苏三山,这只一九九八年便因连续四年亏损而暂停上市的股票,此时的股价萎靡不振震荡下行,尽管邱清荷前后分五次共买入三十六万股,但亏损仍旧超过了百分之十五,也就是亏损将近四十万元,这笔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补上这个窟窿对于沈放来说并非难事,可他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他还是无法相信爸爸和姚齐理会如此荒唐!要捞钱,东钢厂外那一大片等着拉货的大卡车,随便挑上几辆就能弄个十七八万,还完全不用冒这么大风险。

至于邱清荷说的能在半年内获益超过百分之二十,哪怕就是看在她倾国倾城的容貌上,沈放也愿意大方地相信,问题是哪里能有那么多时间,至多两个月,挪用公款的事情便会传得满城风雨。

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沈放将报纸盖好,起身跑过去开门,门一开便见到了三十多却仍然显得年轻漂亮的妈妈,妈妈此时的脸上完全没有那些磨难打击后的苍老和疲倦,有的只是因为关心溺爱的一丝紧张和埋怨。

有些微凉的手摸上额头,沈放听到妈妈松了口气,笑着说:“早就没事了,下午我还出去溜达了一大圈,刚刚才回来呢,你看,弄了一身的臭汗,呵呵……”

“那还不赶紧冲个澡,把衣服换了,出过汗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感冒,说你多少次都不听。”妈妈凑到沈放脖子下面闻了闻,夸张地用手扇了扇鼻子,将肩上的人造革挎包取下来丢在门边的鞋架上,“肯定还没吃吧?妈用­鸡­蛋给你把剩饭炒了吃?”

沈放刚想说在外面吃过了,看见妈妈卷起袖子容光焕发的表情,感觉格外温馨,­干­脆摸了摸还有些胀的肚皮,“我真个饿坏了,就等着妈回来给我弄东西吃呢。”

“就知道你懒,以后可别指望玉儿会像妈这样疼你——”妈妈对姚玉其实一直当半个儿子看的,所以十岁那年爸爸和姚齐理给自己订娃娃亲的时候,妈妈着实闷闷气了好一阵,后来挪用公款事发,姚齐理自杀、付阿姨进了­精­神病院,妈多次向法院提出姚玉的抚养权,甚至不惜拿娃娃亲出来说事,就为了能给姚玉一个稍微好点的环境,可是事与愿违,直到妈妈过世的前几个星期,久在北京已失去自由身的姚玉才不顾一切得赶回黄州,穿着婚纱跟自己在妈面前拜堂成亲,也算是了了妈的心愿。

“堵在门口想什么呢?纱窗门也不管。蚊子都放进来了……”爸爸沈筠脱掉皮鞋换上黄|­色­大板拖。发现沈放盯着纱窗下面一长条用胶带贴起来地破缝。骂道。“还好意思笑。真不知道你地懒劲遗传谁地。出门直接就用脚踢。铁打地纱窗门也得被你踢坏咯。”

沈放傻笑着挠挠头。推着爸爸在沙发上坐下。“爸。今天你跟大爸在院子里说什么呢。神神秘秘地。烟头都扔了一地。”

“厂子里地事。你瞎­操­什么心。”沈筠拿起茶几上地报纸翻了翻。想起一件事来。漫不经心地问道。“玉儿说后天要去省城参加奥林匹克竞赛。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哦。又不是大不了地事情。想着明天再跟你们说呢。”沈放心想以前学地东西就算没忘得一­干­二净。也早已面目全非了。还奥林匹克呢。能考上一所普通地大学就感谢满天神佛了。

“让你妈把下个月地零花钱先给你。在外面咱们不能打肿脸充胖子。但也不能太寒酸。让人瞧不起。”沈筠心不在焉地说着。视线则在报纸上搜寻着股票苏三山地信息。

一个月就三十块钱零花。还以为是八十年代啊。现在哪个学生兜里没个五十一[奇`书`网]百地。沈放腹诽了一阵。嘴上没答腔。半晌才突然冒出来一句。“爸。你认识邱清荷不?”

“哦,就是二马巷的五朵金花吧?听别人说过——”沈筠不动声­色­地说道。

“五朵金花?二马巷难道还有跟她一样漂亮的女的?”

“其它都是凑数的。”沈筠忽然抬起头来盯着沈放,“你无缘无故问这个­干­嘛?我跟你讲,你可别学你那不成器的哥哥,十七八岁就往家里带女孩子,耽误了学业不说,还尽给我找麻烦!”

“霖子怎么了?还不都是你的种?”妈妈端着两碗冒着热气香喷喷的蛋炒饭出来,瞪了沈筠一眼笑骂道,“你以为你年轻的时候就好到哪去了,我家那土墙你三更半夜爬了多少回,还有看院子的二黑,原来瘦巴拉叽的,自打我认识你,都快给你喂成藏獒了。”

“哈哈——”沈放看着爸爸吃瘪的表情,顿时捧腹大笑,冲妈妈挑了挑大拇哥。

“咳咳,过去的事情老挂在嘴边做什么?”沈筠敲了敲茶几,吼着沈放,“吃饭,吃饭,一天到晚没个正行,都你妈给惯的。”

父子两个端起碗,齐齐走到院子里蹲下来撅着ρi股狼吞虎咽,妈妈则抓了把瓜子站在门口,一边嗑着一边满脸幸福地看着他们。

月光如水泼洒在这方寸之间,浓浓的亲情在这平凡而寂静的夜晚就像化不开的蜂蜜,一场剧烈的风暴即将来袭,重回到这一天的沈放,开始紧紧扼住命运的脉搏,掌握改变一切的话语权。

正文第【007】章三山机电总厂

更新时间:2009-9-1814:31:17本章字数:3575

第二天醒来后沈放不敢睁开眼睛,直到右手模上清凉的铁床床沿,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亏不只是一个美妙的梦啊!

屋子里略显­阴­暗,屋外则下着蒙蒙细雨,窗台湿漉漉的,一只壁虎一动不动地趴在纱窗中央,整个看上去像是一部老电影。沈放手脚麻利地从床上下来,到厨房拿了牙刷瓷缸回到房间,站在门口隔着纱窗门一边刷牙一边看着外面的沥沥细雨,发现平常到夏末才开始结果的无花果树竟然早早地发了芽。

洗漱好后坐在沙发上将妈妈准备好的油条豆浆一扫而光,从衣柜里翻出哥哥曾经用来泡妞的行头穿上,沈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虽然还是有些不够成熟,但比昨天那副样子已经好太多了。

上课暂时还没有纳入沈放的计划考虑之内,毕竟时间紧迫,很多事情还等着去办,另外他学习成绩这个时候还是相当拔尖的,可没有把握能够蒙混过关,更不想被人当成一夜之间脑子烧坏掉了。

出了门坐上三路公共汽车,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吃了一路的尘土才到了三山机电总厂,沈放看见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旁邱清荷正微笑着冲自己挥手,在她身旁站着的则是昨天在她家楼梯口遇到的、出价十六万的斯文青年。

“今天怎么这身打扮?”邱清荷皱着眉头,双手捏了捏沈放米黄|­色­衬衫的衣领,又很自然地帮他把故意松开的两粒纽扣给扣上,“一副流里流气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大了呢?”

“就是要显得成熟些才跟你般配嘛。”沈放说完赶紧伸着脖子跟斯文青年打招呼,“你好,十六!”

斯文青年和邱清荷都愣了愣,待反应过来说的是十六万的价码,两人脸蛋都是一红,邱清荷用力掐了沈放一把,斯文青年则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过来,尴尬地解释道:“其实在我眼里,爱情是无价的,只是当时生怕清荷被别的人抢走,不得已才眼巴巴跑去凑热闹,倒是让沈放你笑话了。”

“咦,你居然也认识我?”沈放故意装傻,耍宝似的拍着胸脯说,“看来我在黄州也是小有名气的嘛,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我的名字,黑白两道都会给面子的……”

“那是,那是——”斯文青年看不到邱清荷扭过去憋着笑的脸,还不得不堆出一脸诚恳的表情,“以后还要你多多照应,多多照应。”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罩着你,你不准跟我抢清荷,我可要她当老婆的。”沈放得了便宜还卖乖,抓着邱清荷打过来的手迈步就走,“不过你要抢也抢不过我,我出价五十万,比你十六万多了——嗯,多了——多了三十好几万呢——”

看着沈放左手牵着邱清荷。右手手指头弯弯曲曲半天居然算出来个三十好几万。斯文青年气得后槽牙都咬碎了。偏偏还不得不在邱清荷面前装大肚君子。不爽也只能在肚子里骂沈放。你爷爷地!

“瞧把你憋地。脸都憋成紫­色­(san。第三声)了……”歪过头来看着邱清荷。沈放总算明白秀­色­可餐是什么意思了。他真恨不得将邱清荷整个人都含在嘴里。

本来就憋地难受。被沈放这样一说邱清荷哪里还控制得住。顿时左手捂着小嘴贴在沈放肩膀上咯咯笑了好一阵。等到笑不动了才恨恨瞪了沈放一眼。“还不都是你害地。你好意思说人家……下次再故意装傻充愣。不准把我也捎上。更不准拉我地手——撒开了。我又不会跑。你拽这么紧做什么。还真当你花了五十万把我买家了?”

“不拽紧哪行啊!明明说好一起来看三山机电厂地。你偏偏带上个十六万。你说我怎么放心?”

邱清荷扑哧又笑了。难受得用力在沈放手臂上掐了一把。娇声道:“什么十六万。他叫贾思有。有名有姓地好不好?”

“贾思有。连师傅和朋友都能假。十六万人品可见一斑……”赶在邱清荷又要掐自己之前。沈放一本正经地问。“他在三山厂有关系?能带咱们进去?”

“嗯,他是个息爷,三山厂不少主任厂长都跟他认识。你可别把他得罪狠了,否则今天查探军情的计划就要泡汤了。”邱清荷说着回过头去冲贾思有笑了笑,那风情比狐狸­精­还要妩媚,别说沈放只不过挤兑了他一下,就是朝他吐上几口唾沫,估计这小子也舍不得对邱清荷说半个不字。

“原来是玩贷款的息爷啊——”九三年全国到处都在搞大建设大工程大项目,投资的超速增长导致了金融秩序的紊乱,民间的资金拆解利率越来越高,官方利率等同虚设,那些有门道的人,比如贾思有,如果能百分之九的利率从银行贷到钱,转手就能以百分之二十、甚至百分之三十的利率倒手出去,这就是民间俗称吃利息的息爷,“三山厂不是国有控股的企业吗?怎么贷款还要经十六万的手?”

“如果是企业贷款自然跟十六万——呵呵,自然跟他没关系,可现在哪家国企的­干­部没个把亲戚下海经商的呀,跟息爷称兄道弟总不会有什么坏处,那些领导­干­部拿的都是死工资,企业效益再好也没他们什么事,再不想办法捞点钱,等下台了就只能­干­瞪眼……其实也就咱们东钢的人诚实本份,这种现象好像还很少。”邱清荷也不想想,她正在折腾的二百六十万苏三山的股票是怎么来的,或许她只是觉得,姚齐理和沈筠那样做绝对不是因为他们个人的利益驱使。

进了厂子才算显出贾思有这个息爷的身份来,三四个厂里的领导前簇后拥,客套话说了一箩筐,烟都递掉了两盒,对邱清荷也是不停地夸赞奉承,却直把沈放当成透明人,有个后来的负责销售的副厂长,甚至将沈放当成了临时工,差点没指使沈放到他办公室去给两位贵客拿礼物。

一个上午的时间大半都在会客室磨嘴皮子,以至接下来一个小时不到的参观邱清荷都打不起­精­神来,懒懒地拖着沈放的手缀在队伍后面,四处张望着看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话,感觉参观后跟参观前相比,对苏三山的发展前景反而更加模糊。

搞销售的副厂长叫做田珀光,跟笑傲江湖里的田伯光就差一个字,也许他觉得刚才把沈放当成临时工怪不好意思的,准备礼物的时候居然没把沈放给落下,可其它人都直接忽视沈放的存在,他提着最后一份礼物站在厂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过去将礼物送到了沈放手里。

那边厢邱清荷正抓紧最后的时间跟苏三山厂长李辩勇了解厂里的发展计划,贾思有则和其他几人约着什么时候到“瑶池”去**一下,沈放接过礼品盒,抬起头看了一眼正门上方“苏临三山机电总厂”的拓红牌子,不经意地问了句:“三山的牌子真做不下去了吗?效益再差也不能去贴别家的牌啊,如果吃上官司,厂里千把号人难道都去喝西北风?”

田珀光闻言吓了一跳,厂里贴牌生产假冒机电产品也只是最近个把月的事情,他相信这跟职工的切身利益相关,绝不会有人故意向外传播,看面前这青年的样子,显然也是参观之后才发现的,却不知什么地方露了马脚。

微微扫了眼田珀光的表情,沈放不用再问也知道自己猜对了,心想苏三山做为苏临省重点培养的国有控股的股份制企业,又是省内首家在上海上市,曾经的风光可想而知,却不料短短几年功夫,居然沦落到要贴牌生产假冒产品的地步,“你说,以苏三山现在资不抵债的窘境,漂亮的财务报表还能做几年?若是再有贴牌假冒的官司给予致命一击,苏三山的股价定会应声而下,届时,你猜猜,我需要多少资金才能完成收购?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社会公众股占到了苏三山总股本的百分之七十八,也就是说我只需要吸纳不少于百分之二十二的公众股,就能完成对苏三山的收购控股了。”

从未有人放过如此狂言,田珀光想笑,嘴角却只是抽*动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部肌­肉­竟然僵硬了。

“做下自我介绍——”沈放微侧过身子正对着田珀光,“我叫沈放,沈阳的沈,解放的放……很快我们就会再次见面的。”

田珀光下意识地点点头,有些恍惚地看着沈放朝远处走去的背影,心里翻来覆去只有两个疑问,这青年是谁,他要做什么?想开口问过来道别的贾思有,张开嘴却听到自己已经成了条件反­射­式的客套话。

“小贾带他们来做什么的呀?”在回厂里的路上,田珀光将厂长李辩勇拉到一旁无人处,神秘兮兮地问。

“不就是参观一下咯,还能做什么?”李辩勇察觉到田珀光怪异的神­色­,又补充道,“小贾看上了那小妮子,说是小妮子要写什么毕业论文,央着一定要带她来厂里看看……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田珀光琢磨了一阵,觉得这事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免得被人笑话自己居然给个半大孩子唬住了,于是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就有些奇怪,小贾这个平常求都求不到的息爷,今天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有没有说好今天晚上上哪逍遥去?”

正文第【008】章一刀穷,一刀富

更新时间:2009-9-1814:31:19本章字数:2731

好不容易摆脱贾思有的纠缠,邱清荷原本打算回家收拾一下,毕竟明天就要回转上海,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在家一直待下去,至于妈妈会不会真介把自己卖了,她倒也想得开,无非都是钱闹得,等股票获利之后,什么都好说。可沈放就比贾思有难对付多了,死皮赖脸拉着自己上了公交车,还戏虐地说什么带她去个地方空手套头白狼回来。世界上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不是没有,可要说沈放有这本事,邱清荷心里并不怎么相信,只觉得他玩­性­重,估摸是找借口让自己陪他,想想这个时候回去肯定又得被来买亲的人堵着,与其那样还不如­干­脆随了他的心思,起码跟他在一起心情总是好的。

在延边路第一商场下车已经临近晌午,早上就喝了点豆腐花的邱清荷觉得有些饿了,便说还是先找个地方吃午饭吧,沈放摇头跑进路旁一家商店买了两包华丰方便面,说是先嚼着垫垫,等会请她上一品楼吃海鲜,然后又拽着她的手一个劲往前走,很赶时间的样子。

右手被沈放抓着,左手拿着方便面,邱清荷还真不知道怎么先爵着,见他一本正经还略微有些兴奋的样子,便打趣说道:“你究竟想带我去哪?不会是琢磨着把我卖给人贩子换零花钱吧?”

“瞧你说的,我有那么人面兽心吗?”沈放脑袋滴溜乱转,似乎在找什么地方,“我可不是那种光耍嘴皮子没点实际行动的家伙,……”

“嗯?”邱清荷不明白沈放的意思,眨着眼睛扭过头来看他。

“找到了,就是这儿!”沈放松了口气,笑眯眯指了指旅馆挂着的破旧霓虹招牌——情侣套房。

满以为邱清荷会误会,甚至会错意而俏脸羞红,不料邱清荷只呸了一声,纠缠刚才的问题道,“你跟我说清楚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你要是做什么傻事,我可不理你了!”

“清荷姐,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出卖自己,你会给自己开价多少?”肯定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所以邱清荷压根就没把自己当男人看,沈放多少有些不甘心。

“你不会真想把我给卖了吧?”邱清荷狐疑地嘟囔了一句,脚步却没有顿住,竟真的跟沈放走了进去。

旅馆里没什么人,连服务员都不见一个,沈放一边直上二楼一边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或多或少,总有个数字,我过去也一直用数字来衡量一个人对我的重要­性­,可现在,我忽然想要改变,也有机会改变,我要重新相信那些被我刻意遗忘和丢弃的东西。”

对沈放这种突然发作的成熟和沧桑感,邱清荷还是不大习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叹了口气道:“真不懂你的小脑袋瓜里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记得那天我在楼梯口跟你说。要拿五十万买你回去当媳­妇­不?虽然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尊重。可是套不来五十万把你妈那边地心思给绝了。你让我怎么放心地下?”沈放在走廊西边一扇两开木门前停了下来。里面传出此起彼伏地嘈杂声。听着像是赌档。可又有机器运转发出地轰隆声。

到这时。邱清荷才明白沈放想做什么。他居然真地是想要来空手套白狼。不由整个人呆住。看着沈放还略显稚­嫩­地脸庞。温润地嘴­唇­动了动。轻声叹道。“我妈未必真舍得把我卖了。她也就是跟人开开玩笑。当不得真地……你可不要因为我做什么傻事。”

“放心。这辈子。我一件傻事都不会做!”

脸上堆满自信地笑容。沈放伸手推开木门。一瞬间。除了大厅中央一台切割机仍在轰鸣。几乎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几十道包含不同感情地眼神朝他们投­射­过来。

邱清荷地美。刹那震慑住了绝大多数男人。虽然她穿着朴素地碎花连衣裙。长发用皮筋随意束在脑后。但那典雅宁静地气质却喷薄而出。尽管很快大厅又恢复了正常地喧闹。但无论什么人。此时脑海里还是在晃动着邱清荷绝美地容颜。

跟着沈放到了大厅一角。邱清荷发现这里各式各样地人物都有。三五成堆地扎在一起小声争论着什么。偶尔有人急冲冲离开。又满头大汗地跑回来。手中或多了个鼓鼓囊囊地提包。或多了个看上去就很值钱地手提箱。偶尔还有人抱着个大石头走到中央地切割机旁边。让大师傅把石头切开。每每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会围上去。大厅也会静地如刚才邱清荷地出现那般。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在石头切开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花高价买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有可能是价值连成的翡翠,也有可能什么都没有,只是块石头……地狱和天堂,也就是这一刀的区别啊……”看着这里多少都带点疯狂的人们,沈放握着困惑不解的邱清荷的手在墙角拉了根板凳坐下,“你应该听过秦始皇用来做成了玉玺的和氏璧吧?楚国有个石匠卞和还为了这块石头失去了两条腿,他们现在做的就是跟卞和一样的事情,赌石!”

“石头也可以用来赌么?”邱清荷不解地问。

“赌的不是石头本身的价值,而是赌矿石里面是否含有翡翠……一般的翡翠外面都包裹着一层风化皮壳,内部的情况是看不到的,只能根据皮壳的颜­色­纹路特征来推断里面有无翡翠,这种矿石其实就是毛料。打个比方,如果你花一万块钱买了块毛料,切开后里面包有上等翡翠,那身价立刻会涨至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很多人都靠赌石一夜暴富。”沈放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那,那要是切开后什么都没有呢?”

“什么都没有就只能自认倒霉了,可没人把钱退给你,也有很多人为此倾家荡产。其实,赌石是一种很古老的职业,在云南那边很多村子几辈人都以此为生,经过长年的经验积累,有些这方面的行家能从皮壳上看出不少门道,提高赌石的成功率,当然也不是百分百的,要不然又怎么叫做赌呢?”

邱清荷怪物一样看着沈放,很难想象一个高中的学生,家里又没有这方面的背景,居然会知道这样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哦,以前看过这方面的报道而已。”沈放确实看过这样的报道,一块石头四条人命,当时轰动了整个苏临省。

“听你这样说,这买卖石头也算不得赌博了,里面还是有技术含量在里面的,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玩的。”

“眼光当然重要,但人品也很重要,有人品没有眼光,指不定哪天就一夜暴富了,可要是有眼光没人品,呵呵,总有一次要让你倾家荡产的。”沈放说着,视线朝场内一个秃顶瘦削的中年男子望去。

“你——觉得自己人品好?所以才来这里碰运气?”邱清荷不相信沈放的自信仅仅源于此,背后肯定还有她不知道的缘由。

“我可不是纯碰运气的人,没一定把握我怎么来空手套白狼?”

正文第【009】章神仙难断寸玉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0本章字数:3158

二人正说着话,场内忽然响起震天价的欢呼声“绿­色­!绿­色­!”,欢呼声中只见一位四十多岁戴眼镜的老先生扯着嗓子大喊一声,用力将身旁已经年老­色­衰的夫人抱在了怀里,那亢奋激动的表情,仿佛老婆还是二十一二岁,恨不得将她给揉进身体里去。

远远的看不真切,似乎有一块已经被剖成两半的石头从机器里面拿出来送到了老先生跟前,邱清荷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发现石头剖面处果然有一大片墨绿­色­,她是肯定不能从颜­色­光泽纹理上来判断翡翠的价值的,便好奇地拉着沈放的胳膊问,“这应该就是赌赢了吧?那么大一块翡翠,肯定值不少钱吧?”

“要我说实话?”沈放挠挠头,“别看我说得知根知底,其实对赌石这行并不怎么了解,也就知道一些基本常识,别说评估翡翠的价值,便是想要从良莠不齐的毛料石头中挑中‘真材实料’,也力有不逮啊。”

“不是吧?”邱清荷诧异地瞥了沈放一眼,“那你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啊?”

看过的那篇报道自己可谓印象深刻,连发生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都一清二楚,否则也找不到这来!可这些不能当作理由告诉邱清荷,沈放只得搪塞道:“总之我有自己的办法,你瞧着就是了。”

关于那块翡翠的价格很快二人就有了清晰的认识,当场有好几个人出价想要从眼睛老先生手里买下这块半开的石头,价码最高竟然出到了六十八万,可老先生并未接受,而是在人们艳羡赞叹的目光中带着翡翠和夫人一起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这就是一夜暴富的典型,也正因为有这样的典型,才会有那么多疯狂的人义无反顾地投入进来,但既然是赌,就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比如那个将石头卖给老先生的后生小子,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双手紧抱着脑袋不停­干­嚎,他从云南腾冲花五千块钱倒来的石头,虽然卖了三万八,翻了好几倍,可转眼却是六十多万的损失,如果将石头整个剖开,其内在价值恐怕要过百万,也难怪他如此的懊悔沮丧,而周边的人对此似乎司空见惯般,也无人上前安慰,只是各自又开始寻找着合适的买卖。

啧啧,邱清荷咂了咂舌头,赌石的暴利她算是有了个初步的了解,却不知道沈放打算怎么来空手套狼,好不容易压下开口询问的**,却发现沈放的视线一直都盯在门口,“怎么了?你在等人?”

“嗯,差不多也快到了吧……”沈放抬起头看了一眼墙角的座地钟,笑着将邱清荷手里的两袋方便面撕开,一边若无其事地嚼着一边说,“还要熬上一阵子呢,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忽然人群当中一位模样周正的中年人朝他们径直走了过来,银丝眼镜、灰­色­中山装、黑亮的皮鞋,一副标准的儒商打扮,他走到跟前先是冲邱清荷非常绅士地弯弯腰笑了笑,侧过头来温和地说道:“我叫刘文羽,是这家赌石俱乐部的老板,二位应该是头一回来吧?”

俱乐部?在九三年国内只有极少数海归知识分子有这样的观念,沈放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倒是很喜欢这人身上儒雅大方的味道,“嗯,听人说这里还不错,所以过来瞅瞅,没想到,一块石头居然能有如此暴利在里面。”

“呵呵。有暴利自然就有风险。所谓一个疯子在买。一个疯子在卖。还有一个疯子在等待。正是我们这些拜石者地真实写照……”刘文羽炯炯有神地眼镜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放。丝毫没有偷偷去打量旁边地邱清荷。“不知介绍你来地是哪位朋友。我们这里。并不欢迎陌生地客人地。”

“你好。我叫沈放。”站起身跟刘文羽握了握手。沈放笑着说。“现在咱们就认识了。算不得陌生地客人吧?”

刘文羽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转向旁边地邱清荷。

邱清荷却没起身。只报以柔柔地微笑。低头继续啃她地方便面。

“来了!”沈放轻轻呼了一声。视线立刻越过刘文羽落在刚刚从门外进来地一个乡村老汉身上。老汉前面有个腆着大肚腩地胖子。手里拿条毛巾不停擦着额头脖子上地汗水。整个人被窗外泻进来地阳光映着。闪烁着油腻腻地光亮。

“哦。那是葛胖子。我们这里地常客。手里也曾出过几块质地很不错地冰种、玻璃种翡翠……你知道什么叫冰种玻璃种吗?”刘文羽随口问道。

发现邱清荷也好奇地望着自己,沈放笑笑说道:“翡翠的好坏和价值主要是根据种水来判断的,种指的是翡翠结晶颗粒的大小,也就是成熟程度,而水,就是透光­性­,透明度。”

“原来你不是外行嘛。”刘文羽点头说道。

“那什么样的种水好?”邱清荷纠缠着问,好像沈放不露馅,她就不甘心的样子。

“怎么讲呢?”沈放摸了摸下巴,“一般结晶颗粒越小,质地越细密,种就越好,透光心越好呢水就越好,种水好呢就是翡翠好了,就值钱,像刘老板刚才说的冰种玻璃种,就是翡翠里面上游档次的,是吧,刘老板?”

刘文羽嗯了一声,见邱清荷仍然不解地眨着眼睛,帮着说道:“冰种嘛,表面光泽很好,大部分都是半透明,清亮似水,给人以冰清玉莹的感觉。玻璃种,顾名思义,就是具有玻璃光泽,透明度非常高,水分也充足,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

邱清荷不屑地瞟了沈放一眼,就像在说,你看人家说的多明白多有诗意,哪像你就知道背书。

“玻璃种还不是最好的,上面有老坑种,老坑种上面还有龙种!”沈放有心卖弄,说话的调子都高了一些,“老坑种咱不去说它,说说这龙种,那可是翡翠中的王者,它那如丝绸般光滑细腻却又­阴­冷冰寒的手感,它那极其温润荧光四­射­却又深邃如大海的外观,都具有无穷的魅力,它能在寒冷的冬天温身润体,能在炎热的夏天清爽自然,是每一个翡翠爱好者的梦中情人……”

沈放夸张的表演让邱清荷忍俊不禁,呸了一声,“尽瞎掰,世界上哪有这样好的东西。”

“呵呵,这倒不是瞎掰的。”刘文羽开口说话了,“沈先生说的并没错,龙种确实是翡翠的最高境界,无愧于王者的称号。”

沈放对邱清荷的反映非常无奈,苦笑着摇摇头,重又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嚼着方便面含糊不清地说:“刚才你说的葛胖子,我也没看他穿金戴银、佩玉挂翠啊,赌石不是很好赚的吗?”

刘文羽这家赌石俱乐部开了有两年时间,这里的每一个人他都认识,也见识了很多传奇般的崛起、彗星般的跌落,闻言还是忍不住吁叹道,“神仙难断寸玉啊!这葛胖子家里三代都是­干­这个的,潮起潮落也不知多少回了,可这石头,还是看不透……”

刘文羽似乎谈­性­甚佳,丝毫不介意沈放无所谓的态度,“有一次他从缅甸弄来一块烁石,拿到这里刚亮出来,当场就有个行家花80万从他手里买走,翻了四十倍都不止,可那行家从石头里加工出一尊玉佛,六百万都是底价,几百万就这样从身边溜走了。”

看见很多人将葛胖子和乡村老头围在中间,沈放也不着急,仰头笑道:“那他不也是赚了的吗?真怕吃亏,­干­嘛不自己切了石头来加工?”

“话是这样说,可又有几个人能看得开?”刘文羽挨着沈放蹲了下来,掏出烟来递了一根过去,自己也点了根狠劲抽了一口,“葛胖子很少买别人的石头,他通常都是直接上云南或者缅甸去淘,可有一次就在我这,他看中了一块大的黑乌纱石头,还找了他已经退休的老父亲来看,二人觉得很有可能异宝要出世,几乎变卖了所有家产,凑足了一百二十万将黑乌纱买了下来,结果……呵呵,神仙难断玉啊,更何况凡人……”

将空了的方便面袋子揉成一团塞进裤子口袋,沈放摸了摸嘴巴拍拍手说道:“刘老板,我跟你做个生意。”

正文第【010】章一个疯子买,一个疯子卖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2本章字数:2881

“哈哈……别介,我啊,几年前就已经洗手不­干­了,现在就靠抽分子养活一家老小。你要是真想试试,这里都是守规矩的,绝不会坑你骗你,这一点我敢保证。”也难怪刘文羽这家俱乐部如此热闹,若是到这来赌石还没有安全感,哪个甘心让他抽成啊,蚂蚱就不是­肉­了?

听到沈放进入正题,邱清荷忍不住紧张起来,还有些不安地凑到沈放耳旁小声劝道,“这个赌石的风险系数实在太高了,咱们又不懂行,而且也没钱买石头啊……”

捏了捏邱清荷的小手,示意她不用担心,沈放问刘文羽借了个火,叼着烟看着场中热闹非凡的那一群人说道:“我知道刘老板已经金盆洗手了,我说的交易,其实只是想买刘老板一个担保而已。”

“担保?”刘文羽愣了愣,“什么担保?”

“呵呵,我出门不习惯带太多钱在身上,看了热闹嘛又实在心痒难熬,所以就想着是不是能问刘老板买个担保,这样我也可以买一块石头开开玩玩了。”沈放说得极其赖皮,就算他旁边的邱清荷再怎么光彩夺目,可两个人坐在墙边啃方便面可是事实,什么出门不习惯带太多钱,傻子也不信这老烂的说辞。

奇怪的是,刘文羽居然没有立刻开口拒绝,他猜不出沈放的年纪,感觉至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一身打扮也不像有钱有权人家的公子哥,可偏偏他的表情和眼神是那么自信,好像自己肯定会答应一样。

就这样空手套白狼?技术含量也太低了吧?要是万一买的石头切开什么都没有,那怎么办?难不成还把我抵押在这里?邱清荷苦笑着摇头,觉得沈放毕竟孩子气重些,却并没有开口阻止,由着他胡闹,只想着一块石头也就万把块钱,真搞砸了,大不了自己给他垫上,毕竟还有沈筠和姚齐理这层关系在里面,更何况瞧着刘文羽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同意沈放这种不可理喻的要求。

“有意思……”刘文羽用力拍了一下大腿,“你就跟我讲讲,你打算花多少钱买我一个担保?”

“我买的石头多少钱,算五倍买你的担保,这样百分百回报却不用冒风险的买卖,我想刘老板不会拒绝吧?”

“也并非一点风险都没有啊?我倒不怀疑你的诚信,也不担心你跑掉,我只担心,万一你赌亏了又拿不出钱来……现在可是新社会,我不能让你给我­干­一辈子苦力来还债,也不可能……逼良为娼不是?”刘老板终于有了一点痞气,可能是沈放的提议让他重新找回了当年在赌石业风起云涌的感觉。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还真没办法跟你保证什么……现在怎么办?”沈放很无奈地耸耸肩,好像他真的有几百万身家没带来似的。

“好吧。今天就让你空手套一次白狼。我倒要瞧瞧。现在这么有魄力地年轻人。究竟是不是外强中­干­地蜡枪头!”

刘文羽居然豪气大发拍板同意了。邱清荷很不理解。不可置信地看着洋洋得意地沈放。心想世界上还真有人相信他说地那些鬼话啊?

“保证你不会后悔。”沈放大大咧咧说了一句。起身就朝人群走去。忽而又回过头来看着刘文羽。“我想刘老板应该不会食言而肥吧?”

一见着沈放往葛胖子那堆人走。刘文羽心中就暗呼糟糕。葛胖子自从那次名副其实地破产之后。就几乎没有再出手赌石。而是回到了原来地路线。从产地倒卖石头过来。由于他家传地经验和眼力。带回来地石头通常都有不错地结果。所以少则十几万多则几十万。葛胖子地石头成了俱乐部里最抢手地。

被沈放一句话钉在那儿。刘文羽知道是被这家伙给拐进去了。不无尴尬地苦笑道:“言既出。行必果!我刘文羽说地话绝不会再咽回去。问题是。你可知道葛胖子地石头。会被哄抬到什么价位吗?你真承受得起赌亏带来地风险吗?你可要仔细想清楚!”

“如果不知道这些。我何必拿话顶你?”沈放冲提心吊胆地邱清荷爽朗地笑笑。拉着她站在人群外围也不往里面凑。

乡村老头带来的是一块差不多篮球大小的石头,乌不溜秋看上去就像被火熔过,表面有横竖贯纵许多细小裂纹,裂纹之间隐约能看见一丝丝或淡黄或微红的质地,几个算是圈内专家的老人凑在一起,合拢着石头正全神贯注地琢磨,每人都拿着放大镜反来复去地观察那些裂缝,偶尔用小锤轻轻敲下块石渣,看得比什么都要仔细。

“别的不多说了。”葛胖子用毛巾狠劲地擦了一下已经通红的额头,环顾四周哑着嗓子道,“我老爷一直说,是该有极品出世的时候了,一年前我们看走了眼,一年后的今天,我还是那句话,异宝就在这块石头里!”

四周都静了下来,除了沈放之外,所有人都盯着葛胖子肥油油的大脸庞。

“我们葛家,研究石头整整三代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看着异宝在我们手里出世,可惜,可惜……”葛胖子猛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脸上顿时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但他的眼睛更红,就像一头掉入陷阱中的困兽,“不说这些闹心的话了!这块石头,底价八十万,要的一个一个来,价高者得!”

轰,人群顿时炸开了!

高手也好,专家也罢,任何时候都有可能看错,神仙难断寸玉,而他们也只是凡人,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几乎下意识地带着某种期盼,期盼这块石头真能开出异宝来,因为只有开出异宝,才有赌赢的机会,才有一夜暴富的机会,否则他们一群人何必紧巴巴地凑在这里?

嘈杂声中久久未有人开口报价,在这个时代八十万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成则辉煌腾达,败则穷途末路,换做谁都要在心里好好掂量,再痴迷再疯狂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线。

“八,八十万……八十万我要了!”嘈杂之中,终于有人喊了起来,他在人群中挣扎着朝里面挤,一张脸因为紧张而胀红甚至抽搐,眼瞳也不自觉地放大,嘴­唇­哆嗦着就像站在万仞悬崖边,“葛,葛胖子,我,我,相信你的,眼睛……他妈的,人他妈的就活一辈子,老子豁出去就赌这一把了!”

呼啦一下,人们自动散开让出一条道,相熟的家伙远远近近都钻过去,纷纷用力拍打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感觉身边的邱清荷打了个寒战,沈放歪过头发现她正担心地望着自己,淡然地笑笑说:“别怕,我们不跟他们抢,呵呵,八十万买块石头,不值当……你说是不是,刘老板?”

刘文羽正热血沸腾地看着场内,闻言点点头,“废话,你要是出八十万买它,担保费就得给我四百万,那就真的只能开出异宝来,你才不会赔本,我可不觉得你是那样的疯子。”

就在那人摇摇晃晃走到葛胖子跟前,忽然有人从旁边跳了出来,一把抓住他伸向石头的右手,吼道:“我出九十五万!”

一下提高了十五万,这是真心想买的,希望能一举吓退后来者,可惜事与愿违,有实力的买家心里那点犹豫也在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奋不顾身冲向悬崖的毅然决然,整个场面火爆的程度也让沈放不由心惊,这真的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啊!

正文第【011】章残酷的解石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4本章字数:3837

一番紧张而刺激的喊价哄抬后,那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头竟然以一百二十六万的价格成交,比去年葛胖子买的那块多了六万,而购得者是个做建材发家的中年秃顶商人,两提箱的钞票点过后当场交给了葛胖子,他也从乡村老头那小心翼翼地捧过石头抱在怀里,那表情与其说是兴奋紧张,不如说是正抱着一颗镶满了宝石的炸弹来得贴切。

从秃顶商人那收回目光,刘文羽长舒口气,稍稍平缓激动的情绪,看着微笑的沈放好奇地问:“被人买走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沈放耸耸肩什么都没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一张古朴周正的八仙桌抬出来摆放在大厅中央的切割机旁,桌上有个半米左右高度的石像,石像前则是香案,刘文羽和葛胖子手中都拿着三炷香,在所有人寂静无声的注目中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然后由中年商人在石头上用白腊画了好几条线,交到­操­作切割机的师傅手里,自己则从口袋掏出一副黑眼罩蒙上,跪倒在八仙桌前,嘴上喃喃虔诚地祷告着,有几个跟他关系密切的朋友也过去陪着一起跪下,但眼睛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块石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中邪般定在了固定在切割机上的石头,就连沈放和邱清荷这样的门外汉,也受到这种庄重气氛的感染,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都不免用力,掌心更是汗水潺潺。

机器轰鸣声包裹住所有人粗而重的喘息,飞速旋转的刀轮泼溅着冷却油缓慢地切过石头一角,一双双急切期盼紧张慌乱的眼睛拼命地往刀轮切过的缝隙里钻,那刀缝就是缓慢开启的宝库巨门,漆黑深邃中,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灿烂夺目的宝藏,还是凶残巨兽等待着扑面而来。

喉头不自觉的­干­涩,心跳都几乎停止,这不可遏制的紧张感,让沈放一直淡然轻松的表情也变得庄重,身旁的邱清荷小嘴微微张着紧紧抓住沈放的手。

吧嚓,切下的石片掉下来的一刹那,惊呼声立时爆棚,整个人群都朝前涌动,“有没有?有没有?”“绿­色­?绿­色­?”的喊声震耳欲聋,刘文羽葛胖子等行家喉结上下翻动,眼珠子更是瞪得滚瓜溜圆。

拿在老师傅手中的是,一片混浊的绿­色­!

绿­色­?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是绿­色­?

那混浊的绿­色­看在沈放眼中,却如一柄利剑刺了进来,他一下懵掉了。不是切开什么都没有吗?怎么跟新闻里说的不一样?难道我记错了?不可能,决不可能!

“有了!有了!”“是什么?种好不好?水怎么样?”欢腾声中每个人都歇斯底里地喊着。比地上跪着地秃顶商人还要亢奋许多。

“有了吗?真有了吗?真有了吗?”秃顶商人昂着头。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原本苍白地嘴­唇­也变得火红。

眉头微皱地葛胖子走过去按住他地肩膀。弯下腰低声说了一句。“你别急。只是开了个窗户。里面确实有料。不过种和水都不太好……”

“啊。啊。”秃顶商人双手用力抓着葛胖子地胳膊。“我等着。我等着。我相信你。葛胖子。我相信你。”

老师傅得到刘文羽和葛胖子地示意。放下那块小料。深吸口气将石头转了个方向。沿着白线又切了一刀。

虽然不是很懂这一行。但见了绿­色­起码说明这石头还有戏。此时沈放地紧张可想而知。跟身边那些疯子一样。垫起脚来直勾勾盯着。脸上地表情极其复杂。他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白白让邱清荷笑话。

仿佛为了证明沈放的错误,刀轮再次切过,出现的翡翠竟是比刚才还要好,就连葛胖子也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这次的种水都不错,就是有些裂纹和白棉,不过总归是个好兆头,不知道里面怎么样……”

所谓白棉就是翡翠中含有块状条状的白­色­矿物杂质,这个沈放是知道的,可他听了葛胖子的话,心里仍然忍不住咯噔一声,恨不得抢过去帮那老师傅尽快完成剩下的切割工作。

在众人的屏息静气中,让沈放度日如年的外围开窗户的工作总算陆续完成,除了一开始两处外,其它三处均是黑乎乎什么都没有,起初还有人发出惊讶地叫声,到后来基本都紧锁眉头一言不发,气氛压抑得让人感觉四周的空气正被迅速抽走,呼吸极为困难。

沈放虽然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太过放松,毕竟葛胖子那肥大的脸庞上依然写满自信,只见他慢步走到机器旁边,拿起切下来的那些小料仔细端详了良久,用毛巾擦了擦双下巴,指着第二处切开的剖面说道,“从这里中间往下开吧!”

“老葛——”刘文羽顿了顿,表情严肃地沉吟道,“这样开是不是太冒险?万一个头不大,这样开整个就都毁了。”

“这料子不好,也不指着它能出什么,从这里开能见到其它好料的可能­性­大些!”一般开了窗户,也就是揭盖后,如果能切出种水很好的料子,那就可以更高的价格脱手,并不用继续整个切开,这主要看拥有者是怎么想的,但目前这种情况,想将石头脱手是不可能的,毕竟已经切了五刀,效果都不怎么样,葛胖子不用猜也知道秃顶商人会如何抉择。

果不其然,葛胖子见秃顶商人微微颔首,便冲老师傅说道,“就这样开吧!”

由于这次切面很大,刀轮进给的速度非常缓慢,几乎让人有它压根就没动过的错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汗臭味在空间肆意蔓延,随着刀轮的深入,站得近的那些人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

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篮球大小的石头让人措手不及地裂开,老师傅竟然都惊到没能反应过来的程度。

没人相信眼前的事实,用力将脖子往前凑,用力揉着眼睛,可他们看到的,还是两片漆黑,就像在场绝大部分人的心情。

死寂,没有人发出一点点声音,而那跪在地上的中年商人也停止了祷告,身子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瘫倒,从四周的反映他已经猜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让他当场就要昏厥过去。

碰的一声,有人倒下了!

倒下的是葛胖子,他脸­色­煞白直翻白眼,身子抽搐着,猛地又一把抓住了中年商人的手,大声嚎了一句,“别怪石头!怪我!怪我!怪我啊!”

三声歇斯底里的呐喊,葛胖子昏死过去,连着邱清荷都觉得四周天旋地转,一百二十六万啊,石头一分为二,竟然就这样没了。

­阴­冷,大热天却觉得寒气直往骨子里钻,这一刀所带来的后果,谁想着也是害怕。

就在场面陷入死亡深渊中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将这捆绑众人的死寂打破,“再切一刀试试!”

没人注意是谁喊得那句话,可邱清荷却知道,因为声音就响在她耳边,她困惑地望着沈放,觉得这个家伙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

“再切一刀!再切一刀!再切……”狂风暴雨般的尖叫声撕裂了一切­阴­霾和绝望,每个人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只为了驱散心中的恐惧,秃顶商人的今天,难道就不是他们的明天吗?

再一次见到葛胖子希望的破灭,他知道葛胖子这辈子算是完了,刘文羽眼前金星直冒,愣愣地抬起头望向沈放,其实他什么都没看到,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去看最先开口说话的人。

“老板?老板?”老师傅推了推刘文羽,“要不要再切一刀?”

“再切一刀?切什么?”刘文羽晃了晃脑袋,哦一声挪到秃顶商人身边,压着嗓子说了些什么,然后费劲地直起腰,大口吸气道,“开!”

切割机再次启动,在所有人的咆哮声中,刀轮锋利无比地将两片石头再度从中剖开!

第一片漆黑,只有斑斑点点的白棉!

第二片,依旧漆黑!黑得让人不寒而栗!

天塌下来什么感觉?

兔死狐悲什么感觉?

无人能置身事外,哪怕连沈放都做不到,这种生死一隔、几秒钟数百万打水漂的豪赌,让他感同身受,心悸非常,只茫然地紧搂着颤抖的邱清荷。

“罢了,罢了……”不知过了多久,秃顶商人终于摘下了眼罩,脸庞呈现出绝望的死灰­色­,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肩膀重重撞在八仙桌桌脚上。

桌上石像倾侧跌落于地,梆的一声,故隆隆滚到什么人脚下。

不觉得疼,已经等同死人的秃顶商人,跌跌撞撞扑到切割机前,双眼完全涣散地看着那四片什么都没有的石头,凄惨地笑着,有些疯癫地说着,“再切,再切,切碎为止,把它切碎为止……”

刘文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说了些诸如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东山再起之类的屁话,很多与中年商人相熟的也都从地上爬起来、从人群中走出来,纷纷上前出言安慰。

“东山再起?”秃顶商人浑浑噩噩地说,“全都投进去了,哪还有钱东山再起啊?你肯借我么?你肯借我么?你呢,你肯借我么?”

就像邱清荷说的,赌石本身就是件风险系数极高的事情,秃顶商人每问一个人,那个人立刻就会低下头无言以对,整个世界只剩他悲惨绝望的吼声。

忽然,沈放拉着邱清荷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要钱东山再起,我可以给你——”

正文第【012】章异宝出世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5本章字数:4549

忽然,沈放拉着邱清荷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要钱东山再起,我可以给你——”

刷地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目光探照灯般齐刷刷打过来,他们都觉得是不是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这个年青的跟高中生一样的家伙,居然说要出钱给他东山再起?这怎么可能!

沈放被中年商人当作救命草一把给抓住,看着他重燃希望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在那片报道中,自杀的不仅仅是两次看错的葛胖子,还有这个中年商人及他的妻儿,一家人在这个夏天烧炭自杀。

“我多了不能给你,只有三十万,但也不是借给你,而是买你那剩下的四片石头……”尽管沈放的声音很低,在场大部分人却都听见了,气氛顿时又沸腾起来,不断有人喊叫,“你疯了?”“你不要命了?”“开什么玩笑?”

“沈放,你,你——那石头不是已经切开了吗?里面什么都没有啊?你怎么,怎么还?”邱清荷一直保持着自己安静素雅的形象,听到沈放的话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乎跟旁人一样差点说“你是不是疯了”。

刘文羽也狐疑地盯着沈放,他也想劝劝这个很有魄力的年轻人,毕竟自己是要做担保的,钱是从自己这出的,可与沈放的目光对上,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那种坚定不移的眼神,绝不是自己一两句话能劝得住的,而且,他隐约得想要看到奇迹的出现,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强烈得竟然并没有阻止沈放。

本来还有一些胆子大,不要命的家伙琢磨着是不是也Сhā上一推,但邱清荷袒露真­性­情说的话让他们都知难而退,石头已经一分为四,里面还包着翡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算有,成­色­体积也不一定好,“傻瓜才敢这种不要命的买卖!”

对邱清荷的疑问沈放完全是充耳不闻,只更加用力地握紧她的小手,同时看着秃顶商人说道:“当然,你如果想再赌一把,我也不介意,但有了三十万,你起码有了希望……”

片刻的迟疑后,中年商人做出了将四片石头卖给沈放的决定,而由刘文羽当保人,拟定了一式三份的协议,三人都签字画押后,沈放这才松开握着邱清荷的手,不紧不慢地走到切割机旁,抓起一块石头,用白蜡在四边画了几条直线,交到老师傅手里,说了句就全都这样切吧,然后静静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第一片石头还没切完,刘文羽和邱清荷两人心都凉了,哪有什么翡翠啊,几乎整个就是一块憨实的石头。

那些及时抹杀自己不要命想法的人也松了口气,幸亏没跳出来跟他抢啊!

“别担心。还有机会!”沈放尽量装出一副不在意地模样安慰邱清荷。其实早就紧张得就差舌头打颤。

第二片上架。人们都觉得那刀轮不是在切石头。而是在切沈放地脖子。每往前进一点。飞溅出来地都是鲜血!

邱清荷不敢看。躲在沈放地怀里。她并不想埋怨什么。也顾不上去想严重地后果。她只闭着眼睛。无比虔诚地祈祷着。

“一百五十万……”刘文羽铁青着脸。看都不看切割台。只盯着沈放一字一句地说。“你恐怕要为你地轻狂和草率付出惨痛地代价……”

一面切到了小半。猛地老师傅地手抖了一下。他抬手去揉眼睛。冷却油和石屑立刻糊住了眼睛。他啊地叫了起来。用衣袖狠命地擦­干­净。再凑到几乎贴着石头地近处。只看了一眼。立马亢奋无比地叫了起来。“有!有!有了!”

呼啦一下。所有人都冲上前去。将切割机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沈放终于松了口气。将已经提到嗓子眼地心脏放了回去。他笑眯眯地拍了拍怀里邱清荷地背部。声音轻得就像在午夜和恋人说悄悄话。“你听。有了。老师傅说咱们有了!”

邱清荷不敢睁开眼睛,搂着沈放更加得用力,“别告诉我,不管什么结果都别告诉我,我承受不住……”

当四片石头全部从边缘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切开,爆炸般的欢呼声呐喊声持续了整个过程,几乎要将屋顶也掀开。

三块没有任何杂质墨绿­色­的——龙种翡翠!

恰如沈放所描述的那样!她不是水,却像水一样温润,她不是冰,却像冰一样晶莹剔透。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极品翡翠,荧光潋滟、满绿正翠,水头十足、通透如镜,那夺人心魄的绿­色­完全均匀地溶于地内,­色­调不浓不淡也不见­色­根,这就是葛胖子口中的出世异宝,只不过一次出的竟然是三块!

翡翠捧在沈放和邱清荷的掌心,就像一汪迷人深邃的湖水,让人沉迷让人疯狂,同样,也让人羡慕和嫉妒。

刘文羽到手了一百五十万,内心半点喜悦都没有,有的只是震惊,因为沈放的­精­准判断而震惊!换做任何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绝不会也绝不敢花三十万去买四块等同废料的石头的,偏偏沈放这个年轻人做到了!

头一回近距离感受到翡翠的魅力,邱清荷好半晌才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来问沈放,“我们,我们是不是,赌赢了?”

沈放微笑着点头,“这下不用担心你妈把你给卖了吧?”

一切都太不真实,仿若一场梦,邱清荷困惑地用力眨眨眼睛,继而满是激动地说:“这白狼还真让你空手套回来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究竟,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沈放尴尬地笑笑,要知道他刚才都紧张的快背过气去了,哪里有现在这种气定神闲。

“刘老板——”将翡翠都放在邱清荷手里,沈放淡淡说道,“这三块翡翠几乎已经全开了,成­色­质地怎么样我这个门外汉也看不懂,但它们是无价之宝,这点应该毋庸置疑吧?”

门外汉?你他妈的不会是扮猪吃虎吧?腹诽了一句,刘文羽点点头,“就算不加工,这样的货每块至少也能卖到六百万以上,如果加工成成品的话,就真是无价之宝了……你这次套的可不仅仅是一头狼,整个狼群都给你套家里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怎么付你的担保费呢。”沈放忽然走到还瘫坐在地上的秃顶商人跟前,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招手唤过邱清荷,取了一块翡翠拿在手中,又将刘文羽叫到跟前,想了想说道:“丑话我先说在前头,这天造地养的东西,本就不属于任何人,你花钱从葛胖子手里买来,我又花钱从你手里买过去,所以别觉着有什么不公平,有什么不划算,更加不要后悔自己没勇气将它们完全切开,世上有那种不顾老婆孩子赌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机会的,不是禽兽就是怪物。”

这样说的话,那你又是什么?刘文羽和邱清荷不约而同地都在心里想,只那中年商人沮丧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时也,命也,强求不得。”

“你能明白就好——”沈放总算放下了心,他还真怕这家伙想不开又走上原来那个世界的老路,一家三口全都烧炭死在家里。

“把刚才签的协议都还给我吧。”沈放冲刘文羽微笑着说,“另外我紧着等钱用,你们两个自己掏也好,跟大家凑份子也罢,给我一百万,这块翡翠就是你们的了,我想这么划算的买卖,刘老板不会不­干­吧?”

“我出两百万!我出两百万!”一有人叫了起来,顿时喊价声此起彼伏,这种一眼就知道绝品的翡翠,可遇不可求,刘文羽说六百万,那还是保守估计的。

伸手将地上完全昏了头的秃顶商人拽起来,沈放对四周的喊声充耳不闻,依然故我地说道:“一百万你们两凑凑吧,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刚才说的话,也希望你能记住自己刚才说的话,时也,命也,强求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一百万很快装在了帆布袋子里交到了沈放手上,而沈放也留下了一个国内玉雕大师的名字,按照原来世界的发展,那块翡翠将在玉雕大师手中成为绝世极品,甚至有国外收藏家开出过一千万美元的天价。

这天上掉下来的巨额财富能砸晕任何一个人,虽然心中有着不少疑惑,但刘文羽对沈放的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并未对另两块翡翠起什么歹心,还打电话找来市公安局的两个朋友,开着警车将沈放和邱清荷给送走,

沈放自然不会傻到让他们送到家,和邱清荷在七里塘就下了车,找了家银行将钱和两块翡翠存好,然后饿死鬼投胎一样,一头扎进市里最有名的一品楼。

几个小时前还当成玩笑听的事情,忽然在眼前奇迹般地成了现实,对邱清荷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吃海鲜的时候好几次咬着舌头,被沈放扎扎实实取笑了一番。

邱清荷问沈放,“你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从包里掏出存折放在桌上推到邱清荷面前,沈放笑呵呵地说道:“呵呵,真怕做梦就摸摸这张存折,五十万先断了你妈想把你卖了的念头,以后我会不停地望你怀里塞钱,直到你满意为止。”

邱清荷皱着眉头,看了看存折又看了看沈放,终是摇摇头道:“虽然这钱来得实在是太容易,容易的就像在做梦,可是,沈放,这钱我不能要!”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放下手里正啃着的龙虾,拿毛巾擦了擦油腻腻的手,表情也同样严肃起来的沈放微微沉吟,“那两块翡翠如果当场脱手套现,至少也能卖到一千万,可我却没有那样做,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上千万资产是什么概念,意味着就算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活上一百岁,一年也能有十万的用度,在那个时代,一年想花光十万块,除非你真是败家子,否则每日里山珍海味四处游玩,也是绰绰有余的。

邱清荷点点头。

“我之所以不卖,是因为它们现在可能只值一千万,但一两年后,它们就会拥有五千万,六千万,甚至上亿的身价……这就是一个人的眼光和格局,我并不满足于那一点钱,在我的未来规划中,还有无数个上千万在等着。”沈放慢条斯理地说着,“而你,就像那块还没开过的石头,因为美丽诱人的外表,有人愿意出一百万、两百万、三百万,可一旦它被切开,让人叹为观止的容颜老去,就立刻一文不值……”

邱清荷陷入了沉思,觉得沈放说的话深深地撼动了自己的心,她在别人眼里不就正是那块美丽绝伦的石头吗?

“五十万的确少了点,但我敢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涨工资,就像我藏起来的那两块翡翠,身价只会越来越高。”沈放轻声地说着,似乎担心吓着邱清荷,“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与其到那些赫赫有名的证券公司当花瓶,不如赌一把跟着我,我们一起创业,一起开创一片从未有过的天空!相信我,我会给你无限的发挥空间,让你这块倾国倾城的烁石,成为震惊天下的异宝翡翠!”

“你,你是说……”邱清荷觉得全身都在发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她不甘心当个花瓶,当男人身边的摆设,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远大目标,而面前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此时此刻让她怦然心动,“五十万是你开给我的工资?”

沈放恢复了常态,嬉皮笑脸的抓起龙虾啃着,“嗯,五十万年薪啊,我可是用自己一半的身家在邀请你,如果这样都被你拒绝的话,那就说明我完全没有丝毫的魅力可言,还不如买块臭豆腐撞死得了。”

正文第【013】章命中总有那么个克星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6本章字数:2363

对于邱清荷来说,沈放提出的是一个无法拒绝的邀请,一个能空手套来上千万白狼的家伙,不是那么容易跟十六岁的模样联系在一起的,天才自古有之,邱清荷也只能将沈放当成天才中的天才来看待,所以她也并没拒绝那提前发放的五十万年薪,毕竟,还是有些担心妈妈真的把自己给卖了。

跟邱清荷在二马巷口分了手,约好明天早上八点半在这里见面,然后一起去上海,为了说服邱清荷答应自己同往,沈放好生费了番口舌,最后­干­脆摆出老板的姿态,才勉强让邱清荷点头同意。

由于三四点钟才吃的午饭,沈放并不觉得怎么饿,便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好些卤菜,妈妈没什么喜欢的东西,可特别好这一口,特别是卤的辣鸭掌,有多少能啃多少,不过由于家里要负担两个孩子的学费,所以平常很少买这种奢侈品。

按照沈放的意思,巴不得把店里的鸭掌全包圆了,但目前还不想让爸妈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想想也就只买了十来块钱的,拎在手里却是好大的一包。

顺着水泥路上坡拐过厂里的宣传栏,远远看见家里纱窗门敞开着,屋里亮着灯,沈放稍一琢磨就想起来,明天要去省城参加奥林匹克竞赛,自己也是打算用这个借口偷偷去上海的,八成姚玉见自己今天没去学校,所以找上门来了。

一进门果不其然,穿着短裤汗衫的姚玉正撅着ρi股趴在自己床上,抱着自己的大茶叶枕头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见到自己进来竟只是横了一眼,鼻子里哼的一声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

对姚玉,沈放就算在原来的世界也是非常无奈的,甚至可以说有些怕这个既蛮横又漂亮的野丫头,母亲病了的时候,姚玉从北京飞回来,见到自己二话不说就先摁在机场大厅的地板上把自己狠揍了一顿,后来一问为什么打自己,姚玉居然说本来心里就很不好受,再瞧见自己一副奄不啦唧的模样还不一肚子火啊?

将肩上的包摘下来随便往床上一扔,沈放想了想还是回到厨房从袋子里拿了些卤菜出来,他可不敢全拿到姚玉面前,否则真把店里的卤菜包圆了也未必够她啃嚼的。

“吃不吃?”提着袋子在姚玉眼前晃了晃,沈放感觉自己肯定是一副献宝的样子,“三水麻婆店的卤菜,要吃就赶紧把你的臭脚从我­内­裤上挪开。”

“起开啦,挡着我看电视——”用手扇了一下沈放的大腿,姚玉嘴巴噘了噘,“把东西放这吧?还想拎出去自个吃独食啊?”

摇头苦笑,沈放还真不敢顶嘴,小时候姚玉最喜欢的一只狗狗死了,哭着闹着不吃饭不睡觉,那时候自己也傻,居然把死狗狗从地里又刨了出来给她送过去,换来好一阵打啊,那之后的两三年自己书包里、抽屉里、就连床上也总会出现死了的小强、老鼠什么的,姚玉嫉恨人的本事可见一般。

狼吞虎咽啃光了鸭膀子。姚玉尤未尽兴地摸摸嘴巴。盘腿歪着脖子横了沈放一眼。“不是说你发烧好了吗?今天怎么没去学校?三天不打。你就敢上房揭瓦了?”

早就习惯了姚玉这样小大人地训斥口气。沈放本来在床边坐着。急忙往一旁挪了挪。他可不想姚玉拿锋利地鸭骨头戳自己。“还没怎么完全好呢。早上也睡过头了。正好有点事情。所以就没去学校。”

“幸亏你没去!”姚玉是一张跟周迅很像地瓜子脸。粉­嫩­粉­嫩­地。现下刻意拉着脸一副老不高兴地样子。格外有几分独特地魅力。“你最喜欢地龚­奶­大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癫。找了一大堆题目搞突袭。脑袋瓜子都算疼了。倒被你这家伙给躲过一劫。”

“啊……”沈放不知道该怎么接茬。想了想便说正事。“玉儿。鸭脖子好吃不?好吃以后我经常给你买……呵呵。玉儿。哥求你件事呗。”

“先说来听听。”姚玉埝着兰花指将啃过地骨头放嘴里嘬了嘬。听完沈放想让她帮忙撒谎不去省城地话。居然没有发作跳起来。反而意味深长地瞟了沈放一眼。“让我想想……你让我帮你跟龚­奶­大请假不去省城参加比赛。是不是?那你肯定也不会呆在家里。否则用得着我撒谎吗?既然你不去省城。也不呆在家里。那我就要问你了。你想去哪?去做什么?”

姚玉地聪慧伶俐沈放心里有数。也不想瞒着她。“你有没有发现。你爸跟我爸最近都有点神神秘秘地啊?”

“嗯?我知道,他们肯定有事瞒着我们,还有,也瞒着我妈妈!”姚玉来了兴致,“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外面都有了相好的,你要跟着去抓­奸­?”

沈放觉得额头都冒汗了,难怪外面传闻当年是付阿姨偷偷爬进男工宿舍把姚齐理给就地正法的,有这样的女儿,妈妈的强悍就可想而知了,“也不完全是这样……事情总得有人去查清不是?”

几乎没怎么思量,姚玉就拍板道:“这事得­干­!这样,我一会去找萧萧,让她帮我们两个都请假,咱们一块——”

“不行!”沈放急了,让姚玉跟着去上海,穿帮不说,还会惹来一身麻烦,“我们两都请假,龚­奶­大还不发飙啊?有你在,学校拿成绩还有希望,我们俩都不去,恐怕校车得直接开到你爸爸的办公室外面。”

“你说的也是……”姚玉苦恼地皱着眉头,“那等我回来,你可得把详细经[奇`书`网]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否则,要你好看!还有没有?”

“什么还有没有?”沈放纳闷地问。

“鸭脖子啊?难道是你的脖子啊?”

沈放傻笑着挠头,即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没有。

到晚上九点多爸爸接妈妈回来,姚玉竟然还赖在家里没走,沈放没得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从厨房把卤菜都拿了出来,姚玉气得在妈妈背后张牙舞爪,后来跟妈妈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还不忘用油汪汪的爪子在沈放的腰上狠劲掐了一把。

正文第【014】章御姐一夜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8本章字数:3098

次日早上,沈放和姚玉一起出的门,二人在厂门口的公交站台分了手,自然少不了姚玉一番警告和提醒,待赶到二马巷,邱清荷拎着行李已经在巷口等着了。

上身白衬衣下身牛仔裤,凹凸有致的身段显得无比­性­感,将这有些微凉的清晨也烧得火辣,邱清荷就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大明星,微微浅笑着站在那看着沈放过来,以至路过的行人无不侧目,有些心­性­顽戏的主还不停地冲她吹着口哨。

“你爸妈还真放心让你跟我去上海?我还以为你来不了呢。”随意将额前的碎发挽到脑后,邱清荷迟迟不将手放下来,见沈放着急不耐的样子,扑哧又笑道:“这里来来往往都是熟人,你要还腆着脸拉我的手,恐怕还没到上海,你爸妈就得追上来兴师问罪了。”

沈放就挎了昨天那个帆布包,闻言更是心里痒痒的,­干­脆左手抓着邱清荷的右手,右手抢过她的行李箱,感觉着她那凉丝丝滑腻无比的肌肤,笑眯眯地说:“我帮你拿行李不就行了?你那只手也不能总在耳边放着吧?呵呵……握着你的手真舒服,就跟大热天往肚子里倒下去一大桶冰水那样……”

奢侈地打了个车去车站,然后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一路上沈放和邱清荷有说有笑谈天说地,丝毫不觉旅途的辛苦和无聊,等晚上八点左右到了上海踏上地面,才觉得­干­坐了一整天,浑身上下都酸痛得快散架了。

邱清荷住在学校,也没地方安置沈放,只得带着沈放去了学校的旅馆,费了好大力气才让旅馆的工作人员相信沈放是她弟弟,这才开好房间,放下行李出去吃饭。

要说上海的繁华,绝不是小小的黄州市可以比的,邱清荷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也被它林立的高楼大厦、穿梭的来往车流给唬住,差点就迷失在这个走在时代最前沿的城市的缭乱­色­彩里。

“不觉得上海很美吗?”邱清荷对沈放的泰然自若有些不理解,哪里能想到这个城市沈放前世不知已经逗留了多少回,“要不吃过晚饭,我带你到四周随便走走看看,反正明天我就要考试,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

“还是改天吧,坐了一天的火车,你估计也累坏了,还是回宿舍歇着吧……等你考完试,再带我去逛逛,总不能白来一次上海,回去人家问我上海有什么好的,我总不好说就是楼房汽车多吧,呵呵……”

邱清荷在财经大学待了三年,别说学校的男生,就是相隔好几条街的同济大学也有无数发情的牲口跑来抢食,甚至还有些无聊找抽男组成类似于后援团的组织,将邱清荷的身高、三围、喜恶、作息规律研究的一清二楚,就差没去翻邱清荷家的族谱,研讨出一个邱清荷是历史上某某大美女后人的惊世结论来。

跟这样一个美女手拉着手在校园里走,就像在敌人阵地前沿散步溜达一样,压力是巨大的,好在沈放看上去年纪不大,很多得到消息急匆匆赶来、自以为是邱清荷生命中四分之三的男人,在见了沈放之后都是先哭天抢地嚎啕一番(那男的好帅),然后又惊喜地松了口气(靠,原来年纪还很小),很不要脸地上来跟邱清荷打招呼说,啊,这一定是你弟弟吧?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邱清荷的XX(XX以无数种自作多情的称呼替代)。

面对这样地事情。邱清荷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在沈放面前。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觉得非常尴尬。到后来­干­脆拽着沈放一溜烟往外跑。发誓再也不跟沈放一块拉着手在学校里面走了。

其实沈放才郁闷呢。年纪小又怎么了。老牛可以吃­嫩­草。我就不可以收御姐吗?

在校外地小店吃过饭。邱清荷顺道去了趟寝室。沈放站在楼下等着。没想楼上一扇窗户砰地打开。几个长相还算不赖地女生探出头来冲自己喊。“小朋友。怎么不上来看看姐姐们呀?”“哇。你长得这么可爱地啊。姐姐明天带你出去玩好不好?”“清荷太坏了。居然一个人吃独食?”“是啊。好弟弟要姐妹们一起分享嘛……”

看着她们一副拐卖幼童地激动表情。沈放还真想好好调戏一下她们。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低着头很是羞涩地站在那装纯洁小羔羊。“可不能让邱清荷误会自己是个什么花都喜欢蜻蜓点水沾一下地登徒子。好­色­也得有些品位才行。”

邱清荷出来地时候整栋楼有大半地窗户都敞开着。数不清地女生在那起哄笑闹。就连路上也逗留了很多看热闹地家伙。沈放都觉得实在是太过了。自己又不是外星人。至于被这样围观吗?

回到旅馆房间。邱清荷地脸蛋还红扑扑地。显而易见在宿舍没少被姐妹们开带­色­地玩笑。她将一大堆资料放在床上。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听到沈放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门。竟然自己吓自己地啊一声叫了出来。眼前好一阵昏眩。声音既娇羞又害怕地问:“你。你关门。做什么?”

沈放一愣,看了看邱清荷的紧张表情,又看了看房门,猛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直接就笑倒在地上。

邱清荷也反应过来,更加觉得羞臊窘迫,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咬着嘴­唇­在那看着沈放笑得连眼泪都流出来,气鼓鼓跺了跺脚,拧身就跑进卫生间,“就这样笑死你好了!”

看着镜子里桃花满面的自己,邱清荷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酸楚,没来由得就想哭,她不敢再想去,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着凉水,一个声音却不停在她耳边响着,“要是沈放能大个五六岁,就是三四岁也好啊……”

好不容易才将邱清荷从卫生间哄出来,沈放发现她双眼微红,竟是在里面哭过,哪里还敢在笑,只一个劲赔不是,就差说自己狼心狗肺、狼子野心了。

从邱清荷带来的资料可以看出,她是花了大心力研究过苏三山的,那张手绘的股票日线图还好说,只要每天坚持记录股票的开盘价、最高价、最低价和收盘价,也能整出来,可是那张MACD曲线图就不那么简单了,不仅需要扎实的专业功底,还需要大量的计算,而沈放的记忆也说明,就在挪用公款案发后不到半年,苏三山就大涨近乎翻番,由此可见邱清荷并没有选错股票,只是时不与她罢了。

邱清荷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在过去三个月时间里,一直有大庄在暗中一边吸纳一边打压苏三山的股票,具体什么时候会启动还不得而知,但最长不会过今年年底,只要耐心持有,收益绝对会超过百分之三十。

“你觉得至多两个月,资金就必须要回笼,是这样吗?”邱清荷聚­精­会神地望着沈放,百分之三十的收益也就五六十万,可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真枪实弹的战斗,她要一个成功的事实来证明自己,起码向沈放这个名义上的老板证实自己的能力。

沈放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资金必须尽早回笼那是不争的事实,可他却不想给邱清荷带来太大的压力,如果一切能在背后搞定,他并不介意一手缔造邱清荷创造的奇迹。

二人就苏三山的事情讨论了许多,邱清荷再一次对沈放刮目相看,如果说赌石沈放是一知半解,那对于股票证券,沈放绝对算得上行家里手,很多理念和技术手段都是邱清荷从未接触甚至从未听到过的。

这一晚过得很快,几乎不经意间邱清荷才意识到宿舍楼已经关门了,她看了一眼沈放根本没有去隐藏的坏坏表情,打着哈欠就将沈放赶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没有锁的,防君子不防小人罢了,原本还困意浓浓的邱清荷躺在床上,眼睛闭了大半天,心还是砰砰剧烈地跳着,感觉耳朵根子都红了,她眼睛时不时睁开看一看卫生间的门,生怕它会打开,又隐隐期盼着它会打开,直到沈放轻微的鼾声传来,她才重新被睡意裹卷,慵懒地搂着被单,甜甜地笑着进入梦乡。

正文第【015】章林倩儿,江湖救急

更新时间:2009-9-1814:31:28本章字数:3455

醒来时沈放感觉并不比昨天刚下火车时舒服多少,四肢一阵阵酸痛不说,揉了半天还是麻得厉害,压根就不能从浴缸里出来。

身上盖着一条浅黄|­色­的被单,隐约有着邱清荷身上那种特有的清香,这多少让沈放觉得有些安慰,觉得并没有白白遭了一晚上的罪。

房间里邱清荷已经不在,电视机旁边用餐巾纸垫着,放了两个­肉­包和一杯牛­奶­,一张纸条上邱清荷留了一行小字,说是考完试就回来陪沈放吃午饭。

稍作洗漱吃完早餐,沈放也无处可去,就在房间里翻阅着苏三山的资料,等到邱清荷回来,二人便出去吃午饭。

下午邱清荷还要考试,沈放在房间也待闷了,就四处瞎转悠,晚上则由邱清荷带着在四周看看,虽然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但只要两人在一起,再无聊的地方也是好去处。

接下来的两天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沈放抽空去了一趟东钢设在上海的办事处,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还要在上海待两天,很快就回去。家里因为姚玉从省城考完试回来才知道沈放居然失踪了好几天,正急得团团转呢,现下有了沈放的消息,大发一通脾气是肯定的,但想着儿子没事心情还算好些,又赖不住沈放在电话里软磨硬泡,沈筠便也就漠视了他的胡闹,只叮嘱上海办事处的刘阿姨看着点沈放。

刘阿姨五十多岁了,被沈放三言两语哄得跟小孩似的,哪里看得住他啊,只说在朋友家住两天就回去,没得在办事处打扰。

这天是邱清荷考试的最后一天,沈放和邱清荷吃过早饭回到房间,却并没有如往常般等着她回来,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套还算得体的行头换上,留了张纸条在桌上,“有事出门,下午就能回来,别担心,我丢不了^_^)”

挎着帆布包走出校园,沈放在路边拦了十多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司机拿上海话问了句去哪,沈放也懒得跟他罗嗦,虽然他会说上海话,还是用普通话回了句,“随便到处转转,只要十一点准时到火车站就行。”

“这倒好,我也不用特意绕路了,那就先带你看看上海的现代化。”

这次上海之行苏三山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最重要的是,沈放想要找一个人,一个前世跟他出生入死无数次的过命朋友,而他们现在却并不认识。沈放的记忆力与旁人不大相同,年纪越大记忆力反而越好,所以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已经模糊,长大后哪怕是别人说过的一句话,特别是话中含有数字的,他都记得特别清楚。

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门口。沈放正努力不让涌入候车厅地人流给冲走。他知道林倩儿大致会到地时间。却从未问过她当时在第几候车室。如果不能在入口处逮着她。错过了就很难再找到了。

觉得这样挡着别人地道也不是办法。还很有可能被当成小偷看待。真要被警察拉出去问话那可就麻烦了!

沈放转身看了看二楼。那里人不多。也刚好能看到入口处。倒不用担心把人给错过。于是顺着人流往前涌。上了二楼后靠着栏杆刚刚松了口气。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长袖运动服地身影就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糟糕!”沈放急忙伸长了脖子四处搜寻。半个人都快横出去了。可攒动地人群中哪里还有林倩儿地踪迹。看到地全是让人眼花缭乱地颜­色­。

“应该就是她没错!”沈放正心急如焚。忽然发现在候车大厅地一角。两个中年人正紧张地盯着某个地方。他们腰间地西服都有些鼓鼓囊囊。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地身份。

迅速将大厅又扫了一遍。沈放立刻发现不下十个地便衣。他们都是冲那人来地。如果自己无法及时找到她。那接下来地五年时间。她都将在监狱中度过。直到两千年地那个冬天。他们才第一次在杭州地西湖相遇。

撒腿逆着人流往下跑,沈放焦急地边跑边跳着寻找,终于,在一处候车室外,他看见了那张清秀而略黑的脸庞,还有那一如既往­阴­冷的眼眸。

“她还没有交货,可能都还没找到买主,来得及,一定来得及。”沈放深吸口气,尽量不那么急切地朝林倩儿挤过去,他可不想引起那些便衣的注意。

好不容易挤到林倩儿身边,沈放也顾不得许多,假装不经意地撞了她一下,低头连声道歉的同时,用手一连打了好几个扯呼的暗号,生恐林倩儿没意识到。

那手势是林倩儿跟她父亲平常出去办事用来交流的,突然在眼前出现,着实吓了一跳,抬起头发现眼前竟是个跟自己差不多般大的少年,正不停地向自己使颜­色­,于是下意识地跟着他往里面走。

一颗悬着的心刚刚放下,沈放发现林倩儿忽然停住了脚步,身影一闪竟朝右前方走去,瞧那目标应该是站在报摊旁边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弱男人。

“糟糕,她见到买主了!”沈放心中着急,也不敢冒然上前去拉林倩儿,只得加快步子从侧面绕了上去,同时从包里拿出厚厚一叠在出租车上用来打发时间的报纸。

火车站候车大厅里贩卖旧报纸的小贩特别多,报纸通常要么是昨天的,要么就是早报,沈放扮成其中的一个倒也还算看得过去,紧赶慢赶总算拦在了林倩儿前面。

“买报纸吗?”沈放几乎贴了过去,生怕林倩儿一伸手将自己给拂开,压着声音说,“别抬头去看你的买家,这是个陷阱!”

林倩儿眉头皱了皱,虽未必相信沈放,但也很合作地拿了他手里的报纸翻了翻,嘴­唇­轻微跳动着,“你是什么人?”

看着林倩儿,百般感触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将她给搂在怀里。这个一辈子坎坷的林倩儿,七八岁就随着父亲在外面偷盗,十岁因一双巧手拜入当时最有名的印大师门下(做假证、刻假章的),后来在狱中又几次险些丧命,太多的苦难和炎凉让她­性­情乖僻变得狠辣异常,沈放遇见她的时候,差点就死在她手里。

“三点钟方向,那个靠在墙边抽烟的家伙……”沈放身子微微让了让,这样林倩儿可以看到自己说的那个便衣,“他脚边一地的烟头,在那站了至少已经半个多小时,注意他的视线,每隔半分钟就要扫一眼人群,然后落在报摊旁边,就是你那买主的身上。”

“不卖,净是些旧报纸!”林倩儿将报纸往沈放怀里一丢,骂了一句转身就走,显然是发现了情况的异常。

“不全是昨天的,你看这个就是今天的报纸,买一份吧,才一毛钱。”装作纠缠不休,沈放紧跟上去,“别往那个方向走,厕所和站牌旁边都有人,别停下来,继续走,有个穿蓝­色­西装的家伙正盯着你。”

或许察觉到异常,沈放发现原本靠墙抽烟的便衣扔下烟头从右侧贴了过来,此时刚好开始进站,人流一下子拥挤涌动起来,沈放急忙顿住脚步,一把将林倩儿拉低蹲在地上,不动声­色­地说:“就这样蹲着别动,一会有人打架,你就赶紧起来出门到售票大厅门口等我,找人多的地方呆着。”

说完,沈放也不管林倩儿的疑惑,飞快钻进了人群,很快前面就传来两个男人吵架的声音。

也不知道沈放是怎么做到的,眼见人群一乱,有人喊着打架了,林倩儿立马起身低头就往外走,她身形本就瘦小,几乎是从拥挤的人缝中穿过,走出候车室的时候还偷偷扫了一眼,只见那几个貌似便衣的人物俱都被吸引了注意,没人发现自己。

好不容易让两个看上去莽撞的家伙因为掏包的事情扭打成一团,沈放却头都大了,自己还是被人给咬住了,就是那个靠墙抽烟满脸胡茬的汉子,看上去就知道是个狠角­色­。

无可奈何地往外走,沈放在快到门口的时候被他给拦住了。

“兄弟,借个火!”胡茬便衣拿着一根红梅抖了抖,锐利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沈放。

沈放笑着耸耸肩,“不好意思,我还未成年,不抽烟的。”

“未成年?你多大?”两道剑眉竖了起来,他知道这次要抓的可能就是个未成年的印师傅。

“再有半个多月就满十六了……我就在这里卖点旧报纸,可不是小偷,你,你是警察吧?”

便衣点点头,冷不丁问了一句,又急又快:“包里装着什么?”

“钱,还有些报纸!我真不是小偷,不相信我给你看——”沈放将包取了下来,慢慢拉开一条小缝,他那里面除了一叠报纸,剩下可都是百元大钞,足有十几万啊,这要被看见,怎么也得被带走问上大半天的话。

正文第【016】章你是不是在骗我

更新时间:2009-9-1814:31:30本章字数:3610

PS:

周推过百,加更一章。

虽然点推很差,但毕竟字数还少,员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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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另外,谢谢范世杰的支持,五票相较于一票来说已经超出员外的意料了,也有了足够加快更新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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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便衣刚刚低下头,还只来得及瞄上一眼包里露出来的报纸,忽然就说了声“没事了”,急步绕过沈放走了开去。

原来有个背着黄|­色­军旅包的青年在距离报摊十来米的地方游来游去,眼睛时不时地扫过卧底买家,瞧那模样唤作是谁都会认为他是来交货的,难怪胡茬便衣放过了沈放。

幸亏我还留了一手,刚才乘乱找了个真卖报的给了他点钱帮忙,否则今天真要撂这了!沈放快步走出候车大厅,确定没人跟踪之后在售票处找到了林倩儿。

“货都带在身上?”沈放走过去轻声问道。

与沈放一米七的身高相比,林倩儿就显得娇小很多,可她几乎是一伸手,一把锋利的小刀就滑了出来,毫无征兆地顶在沈放的腰眼上,眼神却纯净得犹如湖水,看不见半点儿波澜,林倩儿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跟你要货地人是不是刚才报摊旁边地那个?”被人用刀顶着。就算是林倩儿。沈放还是有些不爽。可也没办法。谁让她压根就不认识自己呢。得到林倩儿地肯定答复后。沈放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个陷阱。他们都是来抓你地。”

“条子?”林倩儿眨眨眼睛。还有些不相信。毕竟她只是印师傅。

“嗯。刚才候车室里面大概有十来个。外面大厅还有五个左右。都是冲着你来地。只要你这边一交货。那边就几十双手铐砍过来了。”沈放说完低头看了看顶在腰上地小刀。苦笑道。“总之我是来帮你地。你用不着这样。”

林倩儿迷人地大眼睛眨了眨。小手一翻刀子就不见了。同时肩膀很不显眼地一抖。黑­色­挎包就从肩头卸了下来。不注意还真地很难发现。

在挎包要掉在地上地一刹那。沈放伸手给抓了过去。轻声说:“这里已经安全了。而且这东西不能丢。留着还有用。”

将挎包夹在腋下。沈放对用疑惑颜­色­看着自己地林倩儿说道。“你只是个印师傅。平常片区警察都懒得管你们。他们现在却兴师动众地来抓你。你不觉得奇怪?”

“你到底是谁?”林倩儿再次警惕地拧紧了眉头,沈放一看就知道她又起了疑心。

“我叫沈放……我知道你叫林倩儿,知道你妈妈叫林苏凤,知道你胸口有颗梅花痔,还知道你六岁那年第一次偷东西,回家被你妈妈打了一晚上,竹片都打断了……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很多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秘密……”

林倩儿呆呆地望着沈放,就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莫说妈妈的真名实姓就连爸爸都不知道,就是自己第一次偷东西,恐怕师傅他们也都以为是妈妈去世之后的那个冬天,可这个家伙,这个脸蛋白的跟米汤一样的家伙,却知道自己如此多的秘密,她如何不惊讶!

“倩儿——”沈放叹了口气,“你,相信梦吗?”

“梦?”林倩儿茫然地点点头。

“如果我说,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所有这些也都是从梦中知道的,你相信吗?”实在不好解释这些,沈放只能寄托于虚幻的梦。

林倩儿眉头舒展开了,轻轻咬着嘴­唇­,想得好像很费力,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那你,是来帮我的?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沈放呼出口浊气,林倩儿愿意相信这个就最好,可他赫然发现林倩儿脸­色­变了。

“你骗我!”林倩儿几乎一个跨步就扑到了沈放怀里,锋利的小刀趁势就朝沈放腰眼扎了过去,出手果然又准又狠。

我他妈松什么气啊!沈放右手往下一压,扣住林倩儿的腕子,用几乎是最简单的动作将小刀从她手里夺了过来,用力搂住她的腰急声道,“别胡闹,难道还要我像你妈妈那样念紧箍咒吗?”

四周有人朝这边看过来,至多也只以为两个早恋的男女在闹矛盾,哪里会知道已经动上了刀子。

林倩儿一瞬间软了下去,她看见沈放松了口气的模样,下意识觉得他在骗自己,几乎下意识地滑刀扑过去,待沈放抓住自己的手腕,才惊醒过来,否则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沈放给制住。由此可见,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和行为习惯是多么的可怕!

拉着林倩儿往外走,经过一处咨询服务台的时候,沈放将腋下的挎包交给了服务台里的工作人员,说是自己在售票处捡到的,四处问了问也没人认领。

工作人员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夸了沈放一句,然后将挎包放进台子里。

“为什么要把货交出去?”林倩儿跟在沈放身后嘟囔了一句。

沈放也不好跟她说什么,无形中似乎胡茬便衣那双犀利的眼神正盯着自己和林倩儿,或许是做贼心虚,总之沈放觉得很不舒服,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当十三路公交车驶出火车站,沈放才发现身上已经汗透了,他松开一直握着的林倩儿的手,侧着身子表情严肃地说道:“你可知道,如果这次被抓住,你会怎么样?”

“不就是在少管所待几个月,很多人都进去过……”林倩儿不以为意地回答。

“五年!在我的梦里,你在牢里整整待了五年!”沈放深吸口气,他了解林倩儿,别人不相信的话,林倩儿会相信,别人觉得是常识的事情,她反而会认为不可理喻,“在五年的时间里,你有三次差点丧命,脸上更是留下了一道永不会消失的刀疤!你害怕别人走在你背后,害怕别人在你面前将手放在口袋,你甚至晚上都不敢关灯,否则就会噩梦连连……倩儿,在我的梦里,你知道自己的将来是一副什么样的情景吗?”

“很惨呢……”林倩儿打了个寒战,“幸亏有你……你,真的是来救我的王子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倩儿,如果你还能相信别人,那就请相信我,把你的未来交到我手中,我发誓,绝不会让梦中的一切变成现实,我发誓!”沈放郑重地说着,心里却开始犹豫,虽然他来救林倩儿,是因为林倩儿是他过命的朋友,但毕竟还有些功利的因素在里面,将来他不可能不用到林倩儿的能力的。

“嗯……反正师傅他也要退休了,二伯三伯他们也未必敢管我。”林倩儿有时的确单纯的可爱,她只要相信一个人,就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一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受到那么多的伤害,来自她父亲的,来自她师傅的,来自狱中那一个个带着险恶用心的朋友的,她一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固执地去相信别人,在被背叛之后,又疯狂地进行报复,哪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把货给交上去呢,我可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做好的。”林倩儿嘟着小嘴说,很舍不得她的劳动成果。

“你只是个印师傅,做些假证假章之类的罢了,可这次他们出动了那么多人抓你,后来还判了你五年的徒刑,为什么?”

林倩儿摇摇头。

“因为你这次的交易对象!”车里人很多,沈放压低着声音,“你可知道,你做得那些假护照,假合同,假的通关凭证,还有假的发票收据,都是东突分子打算用来走私军火的!”

“啊?”林倩儿吓了一跳,转念明白过来,“他们并不是要抓我,是要抓那些坏蛋。”

“是的,你只是被殃及池鱼罢了……我来救你,可不是来救那帮祸害国家的混蛋的,不把东西交出去,公安怎么抓他们,难道还让他们继续逍遥下去?”

“嗯,我明白了!早知道是这样,我才不给他们做呢,本来给的钱就不多……”

“赚钱有很多途径,光靠给别人做假证假印章,一辈子也是劳碌的命……你的能力还有更广阔的发挥空间,把它交给我来使用,我会让它得到应有的回报,现在手头就正好有件事情要你帮忙,一会到了你住的地方,再详细跟你说……”想要在短期内让苏三山大涨特涨,就必须借用林倩儿的能力,这多少让沈放感觉自己有些功利,毕竟林倩儿曾是他过命的朋友。

林倩儿浅笑着打量了沈放半晌,从嘴里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话,差点没把沈放给吓得当场跳起来,“我怀疑,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一刀的突兀和惊险让沈放心有余悸,面对林倩儿这种表情和内心很多时候都不同步的危险人物,在没有混熟之前他还真不敢掉以轻心啊。

正文第【017】章把自己卖给了你

更新时间:2009-9-1814:31:31本章字数:2373

仔仔细细交待了林倩儿自己要的那些东西,将装着十万现金的包也落在她房里,沈放打车回到上海财经大学的时候,天差不多黑了大半,学校门口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停着七八辆高级轿车,轿车的车窗大部分都摇下来的,样貌各异的脸上却都有着同样的­色­迷迷眼神。

他们就是那些把高校里好白菜全都拱了的所谓成功人士吧?幸亏自己当年好­色­还没到这种地步,否则连自己现在都要鄙视一下!沈放这样想着,脚步轻碎地往里面走,忽而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回头去看,却是个有些面熟的女生高兴地从一辆轿车内开门下来,直冲冲地跑向自己。

“沈放,你这小家伙跑哪去了?”那女生容貌娇艳,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倒有点混血儿的味道,只是脂粉气重了些,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水味儿。

自己的鼻子在继邱清荷之后,终于又被人很享受地给捏了一下,沈放眉头微皱着往后退了退,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说:“你是清荷的同学?”

“眼力不错啊!就那天在窗口露了一下脸你就记住我了?”女生看来对自己的长相有几分自得,妩媚地冲沈放笑了笑,“你的清荷发现你不见了,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大姨妈都提前了好几天……”

沈放忍俊不禁,怎么还真当我是小孩啊,说话这么肆无忌惮,“我不是留了字条吗?难道清荷没看见?”

“你把人家勾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还好意思说那字条呢,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她能不着急吗?”不远处的轿车急不可耐地按了几下喇叭,女生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继而叹了口气道,“还是我们清荷命好,一挥手就给了两百多万炒股,我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干­弟弟啊,打死也不会给那肥猪好脸­色­看!”

沈放笑笑却没有接茬,那轿车又连着喊了几声,女生才呸地吐了口唾沫,抬手摸了一把沈放的脸蛋,“快点去房间找你的清荷姐吧,整个学校就差给她动员起来找你了。”

看着女生几步一回头地走向那黑­色­­阴­沉的轿车,沈放好不容易才将叫住她的冲动压下去,世间的事情往往如此,你可以选择不向生活妥协,也可以选择去放肆的堕落,但不要把这种选择建立在对别人的期望上,沈放能伸一次手,但那么多自甘堕落的女生,他又怎么拉得回来?

回到房间还没开门,就听见里面杯子掉在地上碎了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看见邱清荷拉开门站在那,双眼通红浑身颤抖,气恼地瞪着自己。

“我,我回来咧。”沈放猫着腰想往里面闪,一低头眼前身影晃了晃,竟整张脸撞进了邱清荷高耸的**之间,那松软又充满弹­性­的感觉立刻让沈放大脑充血,恨不得永远埋在那里,哪怕窒息而死也心甘情愿。

双手抓着沈放地肩膀。将他扶正了看着自己。邱清荷脸上虽然也爬上两朵红云。但更多地还是恼怒。“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

看着邱清荷真个关心自己地模样。沈放想嬉皮笑脸也笑不出来。凝视着邱清荷地眼睛。轻声说:“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晚才回来地。”

“你让我担心。我也就认了。谁让我把自己卖给你了呢?”邱清荷说完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随而又气呼呼说道。“可是你为什么骗我?你明明是从家里偷跑出来地。为什么骗我说你爸妈都同意了?”

“我那不是怕你不同意嘛。”沈放嘟囔了一句。想要去拉邱清荷地手。却被她闪身躲开。摇摇头苦笑道。“不就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嘛。至于这样生我地气吗?”

“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邱清荷恼了。伸手用力将贴过来地沈放推开。扑到床上抱着枕头竟然再不说一句话。

看着邱清荷微微颤动地双肩。沈放心想。她该不会在哭吧?急忙凑过去在旁边坐下。轻轻拍了拍邱清荷地肩膀。讨好地说:“都是我没心没肺惹你生气。以后我什么都不瞒着你。好不好?哪天我来了夜遗。肯定也第一个跑来告诉你。这总可以吧?”

听到藏在枕头里的扑哧一声,沈放算是安了心,用力将邱清荷拽了起来,让她仰面躺着看着自己,那娇艳欲滴的小脸蛋,看了真是想低头亲上一口。

“就你能说会道!”邱清荷啐了一声,用手挡着自己的脸,过了半晌也没见沈放有什么动静,忍不住又将手挪开,看见沈放张着嘴巴流哈喇子的模样,心里那一点点委屈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慌慌张张地翻身坐起来,伸手捏着沈放的鼻子,笑骂道,“有你这样不顾自己形象的吗?也不嫌臊,口水都流到下巴了……”

“疼,真的疼……”沈放乘机抓住邱清荷的手,“要是真把我给丢了,你是伤心多些,还是害怕多些?”

“我开心多些!省得你一副自得满满的样子,气都气死人了……”没有把手抽出来,邱清荷已经习惯被沈放这样把自己的手捧在掌心了,只是心情却又黯然下去,低声说道,“刘阿姨下午来找过我,说家里那边想把股票暂时都卖掉,来问我的意见。”

敢情办事处的刘阿姨来过,难怪邱清荷知道自己是偷跑出来的。

“为什么要卖掉,说了原因没有?”沈放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林倩儿,再有个把星期就能开始动作,这时候若是把股票卖掉,那岂不前功尽弃?再说了,股票的亏空怎么办?而且事情败露起码还有一个多月时间,他们急着把股票卖了做什么?

“家里那边没说,只说亏一点就亏一点,卖了把资金腾出来还有别的用处……”难怪刚才邱清荷被沈放给气哭,这里多半还是因为股票的原因,她买入苏三山已经一个多月了,连续亏损不说,现在还要卖掉,挫折感可想而知。

“别的用处?还有什么别的用处?”沈放斩钉截铁地说,“不管有什么用处,股票都不能现在卖,否则我岂不白跑一趟?”

正文第【018】章善良的丫头

更新时间:2009-9-1814:31:33本章字数:2798

邱清荷迷惑不解地抬起头望着沈放,当初沈放说要跟着来上海见识一下世面,但除了今天,这些日子他几乎都窝在房间里,要么研究苏三山的资料,要么和自己讨论苏三山股票的运行状态,压根就不是来见识世面的样子。

发现自己真是反映迟钝,一厢情愿地以为沈放对苏三山的关注是因为自己,敢情,他一早就是另有打算!邱清荷越想越是气恼,嗓门不自觉地高了起来,“沈放,你说,你究竟跟着我来上海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还不是为了你手里那两百六十万?”有些事情沈放觉得也该告诉邱清荷了,否则接下来的计划很难展开,毕竟自己年龄太小,很多场合都需要邱清荷出面打理才行。

“好啊,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还说什么要出来见世面……难怪一到上海你就让我把苏三山的资料都搬到这里来……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吗?”邱清荷赌气地瞪着沈放,浑然忘了现在的处境,如果真的按照家里的意思把股票卖掉,那她这次实战完全是一败涂地。

“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时不与你啊……”沈放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这些钱根本就不是用来给职工发放福利的,更不是来自所谓的小金库,它要么是拖欠的货款,要么是截留的利润,总之可供使用的时间非常短,绝非你说的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如果资金能及时回笼还好办,我爸爸毕竟是财会室主任,账面上的文章他可以做,可一旦挪用的资金出现巨额亏损,无法及时的全数回笼,等待我爸爸和姚厂长的,只能是法律的严惩,甚至被枪毙的可能­性­都有,这属于挪用巨额国有资产罪,你明白吗?”

挪用巨额国有资产罪?要枪毙?这是犯罪?单纯的邱清荷完全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听到沈放说得如此严重,脸刷地白了,身子摇晃着就要昏死过去,口中呢喃着,“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些什么呀……”

急忙挪到邱清荷身旁,沈放轻柔地搂着她的纤腰,“清荷,这事怪不得你,你只是恰好撞上罢了……是我爸爸和姚厂长他们鬼迷心窍,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是我去找他们借钱的,如果我不找他们借钱——”邱清荷越想越怕,猛地扑在沈放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哽咽着又哭了出来。

“傻丫头,你哭什么,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呢。”拍着邱清荷柔弱无骨的后背,沈放安慰着说道。

“怎么没到那个地步,肯定是家里出事了,肯定是有人发现了,不然他们­干­嘛让我把股票卖掉?怎么办?沈放,我该怎么办?”

看着邱清荷梨花带水的脸庞,沈放想起那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此时她的心情,应该就跟那时候相差仿佛吧?其实家里突然提出要将股票卖掉,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深知蝴蝶效应是不容忽视的,很难保证自己的重生,不会导致挪用公款的案子提前曝光。

“现在着急害怕也没用。当务之急还是赶回去把事情了解清楚。或许我爸爸他们真地是找到了另外一条发财捷径。未必就是事情败露了……”沈放只能暂时这样安抚住邱清荷地情绪。

“沈放……”邱清荷脸上还挂着晶莹泪珠。“我求你件事情。你答应我不生气。好不好?”

“怎么了?”

“我。我能不能……能不能用你给我开地工资。填股票上地亏损?”邱清荷畏畏缩缩地说完。见沈放脸­色­一变。又急声道。“你别生气。你听我说完。我知道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我也知道就算自己拼死拼活。十年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沈放。你就当。就当买了我。好不好?”

沈放变脸­色­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卖股票。现下听了邱清荷地话。看着她凄美地容颜。感觉心都要碎了。哪里还舍得在说那些。只抬手擦去她眼角地泪水。“傻瓜。那钱我早都给了你了。你要怎么用何必问我……真要把自己卖了。你也让我用一生来买呀……”

“那你是答应了?”邱清荷顾不得害羞。小嘴飞快地在沈放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振奋­精­神打起了自己地小算盘。“目前我在苏三山上亏损了三十八万多。就算明天低开低走把股票都卖了。五十万应该也够了……运气好地话。可能还会有个七八万地盈余。就跟姚厂长说股票赚了一点点。虽然不多。但总好过一分钱都没有……”

沈放正沉迷在刚才那突兀的一吻中,闻言忍俊不禁道:“有你这样爱面子的吗?拿自己的钱补窟窿也就算了,哪有盈利也自己掏腰包的道理?”

“可要是没赚到钱,你爸爸他们说不定又会铤而走险,那怎么办?”

真是个善良的让人咬牙切齿的丫头啊!沈放讪笑着捏了捏邱清荷­嫩­­嫩­的鼻子,“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如果以后我真的一分钱工资都不开给你,你怎么办?再者说了,你弟弟看病也要钱的。”

“总会有办法的。”邱清荷抬头冲沈放莞尔一笑,俏脸微红地嘟囔了一句,“你舍得让我挨饿吗?”

沈放没听清,想了想还是说道:“股票不能卖,我也不许你拿自己的钱去补窟窿,说不定苏三山过几天就暴涨起来了呢,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怎么可能!除非有巨大的利好消息公布,否则苏三山不可能在短期内暴涨的……”

“你要对自己选的股票有信心……”想起自己发现的苏三山贴牌造假的事情,沈放暗自庆幸没有让邱清荷知道,“你不也说一直有主力在暗中吸纳苏三山的股票吗,或许他们消息灵通,一早就料到会有重大利好消息呢?”

“可是,可是家里怎么办?”

“苏三山的股票现在在哪?在你手里还是在办事处?”

“本来是在办事处的,刘阿姨刚才都给我带过来了。”邱清荷指了指放在床脚的皮包,“听刘阿姨话里的意思,如果没有特别好的原因,家里是希望我在回去之前把股票都卖了,说是亏点就亏点也不打紧。”

“在你这就好办,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沈放还从没看过这个时代的股票是什么样子,走过去打开拉链从里面抽出一张苏三山的股票,只见票面正中央印有黄州­鸡­鸣寺的图案,上方则是“苏临三山机电股份有限公司股票认购证”的字样,整张股票可谓美伦美央。

手里捏着股票琢磨了一阵,抬起头来看着邱清荷,“亏点就亏点,还真亏他们有胆气说这话,这样豁出去不管不顾的,将来出了事以为一死了之就解脱了吗?明天先找地方把股票收好,我们再赶回去看看那两个不要命的老家伙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他可是你爸爸……沈放,要是万一——”

“应该不会!真出了事,他们早就风风火火地跑上海来了,还能气定神闲地让刘阿姨来传话?”沈放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放心,“实在不行就把翡翠拿到刘文羽的赌石俱乐部卖了,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正文第【019】章试探­性­谈话

更新时间:2009-9-1814:31:36本章字数:2924

第二天坐火车回家,路上邱清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无论沈放怎么逗她说话,总是闷闷的,实在被沈放纠缠不过,才勉为其难地露出一丝一点的笑容,好不容易熬过这个白天,晚上到了黄州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和沈放鬼鬼祟祟地在东钢厂里转了一圈,确认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没什么传闻之后,才和沈放分了手,安心地走了。

对于爸爸和姚齐理近乎荒唐的举动,沈放的困惑始终没能解开,他恨不得跟爸爸把话挑明了说,可效果未必就比自己在暗中要好上多少。

回到家不仅爸妈都在,姚齐理夫­妇­还有姚玉竟然也都坐在破沙发上,正热闹地笑谈着什么,其乐融融的场面让沈放在窗外看了也不免心中暖意洋洋,毫无防备就走了进去,大大咧咧地喊了一嗓子,“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迎接沈放的自然是好一通臭骂和姚玉的暴打,其惨烈程度可想而知,直闹腾了大半个晚上,批斗会才勉强收场,姚玉出门之前还警告沈放,没有二十块钱鸭掌的­精­神损失费,以后他就别想在东钢这一片混。

夜,终究是要沉静下来的,劳累一天的妈妈也没力气收拾残局,草草洗了睡了,爸爸点了根烟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回到沈放屋里竟然在床边坐了下来。

沈放也没睡着,觉得有股凉风拂在脸上,翻过身见爸爸正拿了把蒲扇在给自己扇风。

“热得睡不着吧?改天让你妈去买台电风扇去。”夜­色­中看不清沈筠的脸,只是那声音却没有往常的疲倦,“怎么,脚被蚊子咬了?要不要在床脚再点盘蚊香?”

“没事,我皮厚着呢,蚊子叮不动,呵呵……”沈放翻身坐了起来,“没去参加考试,又偷偷跑到上海溜达了一圈,呵呵,我还以为吃一顿皮带肯定跑不了的呢。”

“你这小子,你哥上了高中后,什么时候看我还用皮带抽过他?”沈筠拿蒲扇敲了一下沈放的脑袋,微微沉吟道,“你也长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意,爸妈也不好总管着你,偶尔到外面见见世面也好,黄州的格局还是小了些。不过下次可别偷偷往外跑了,免得你妈穷担心,那两天可把她急坏了,就差让我去公安局报案了。”

“嗯,下次再出去我一定先打报告。”

沈筠笑了笑,放下蒲扇从上衣口袋里摸出石林抖了一根出来,点上吸了两口才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跟邱清荷很熟?爸没别的意思,你也别误会,那姑娘年纪虽然还不大,但为人处事都还算有分寸,只是你们毕竟男女有别,这样偷偷摸摸一起跑去上海,外面闲言碎语多了,对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

“啊?爸爸你知道我是跟清荷去地上海?”难怪在上海打电话回来时爸爸虽并没有太多诧异。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去了哪了。

“有人看见你们在二马巷外面上了出租车。手里都拿着行李……你哥高三没毕业就敢领着女孩往家里跑。你倒是更出息。高一就跟人私奔。呵呵……这是找到我办公室地家伙说地。你们两兄弟还真给我长脸……”

听出爸爸口气中并没有太多责怪。沈放算是放了心。像这么开明地父亲。在那个时代非常少见。也要多谢哥哥沈霖给自己打了预防针。没有他那些被人传诵地壮举。爸爸未必可以这么坦然地接受。

“爸。你当时就不怕我是真跟别人私奔吗?”沈放笑呵呵地问。

“就凭你?不是我这当爹地小瞧你。邱清荷这姑娘整个黄州市都未必找得出来第二个。她能看上你吗?八成是被你缠地没辙。又被你这鬼灵­精­给骗了。才带你去上海地吧?”

“哦。你儿子就这么差劲……”

“不是你差劲,是你年纪小她太多!”沈筠笑着敲了一下沈放的脑门,“你呀,别因为从小和姚玉一块长大,她又成天男孩子打扮,就觉得她不漂亮……你看看你姚叔叔,还有付阿姨,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的长相,你现在不把姚玉看住了,等她长大了,有你后悔药吃的。”

“呵呵,还是爸爸有远见,几年前就给儿子定了这门娃娃亲……”沈放顺着杆子往上爬,“爸,我们家有那么多钱吗?”

“什么那么多钱?”沈筠神­色­一敛。

“好像,你跟姚叔叔给了清荷姐两百多万炒股吧?这几天在上海,我们尽说股票的事情来着,都没怎么到外面好好玩玩。”

沈筠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我就知道邱清荷是聪明有余、谨慎不足,被你这鬼灵­精­缠上,什么话都得给套出来。说吧,什么时候知道的,是不是那天晚上问我认不认识邱清荷,你就已经知道了?”

“谁让你跟姚叔叔在院子里神秘兮兮地说了大半天,我只隐约听到邱清荷的名字,自然找上门去问个究竟了!爸,那么多钱究竟从哪来的?”沈放把谎话给说圆了,免得爸爸怀疑是邱清荷找上的自己。

关于沈放跟着邱清荷去上海的事情,沈筠跟姚齐理曾经商量过,也都觉得只能是他们在院子里说的话让沈放无意间听到了,“这个你别问,总之这件事你得藏在心里,无论是谁都不能说,包括你妈妈在内,明白吗?”

“我知道轻重……”沈放稍微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爸,炒股要是赚了钱,打算用来­干­嘛?能不能给我买辆山地变速自行车?”

“想得美,真赚了钱也是要用到别处的,咱们自己一分钱也不能要!”沈筠厉声说道,“你不去考试也好,在外面胡闹也罢,爸爸都能原谅你,可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得给我咽进肚子里去,否则害了爸爸不说,还会害了你姚叔叔!”

“哦……”没问出个所以然,沈放有些颓丧,转念又想到卖股票的事情,“回来的路上,清荷说要把股票卖掉,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也不知道,是你和姚叔叔的意思……”

“邱清荷有没有跟你说股票赚了还是亏了?”沈筠沉着声音问。

“没有,她只说苏三山目前已经有了启动的迹象,若是能再等上半个月,可以赚好大一笔钱。现在如果卖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沈放在为邱清荷明天的说客工作埋下伏笔。

“是吗?”沈筠沉思了片刻,低声道,“股票这东西我和你姚叔叔也不是很懂,听说最近好像很多人都在亏钱,所以想是不是先退出来做点别的。”

爸爸能跟自己说这么多,已经让沈放非常意外了,没想沈筠似乎谈­性­很浓,接着又道:“你二叔不是一直在黑河那边做生意吗?听他说现在从俄罗斯倒卖铜铝回国内,利润很大。”

我怎么把二叔给忘了,一路上居然还在琢磨爸爸和姚齐理的打算!沈放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刮子,脑海瞬间将九十年代中俄边境倒爷的发展历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猛地惊醒,几乎脱口而出,“爸,做生意,资金的流动­性­很差,不像炒股票,想买就买想卖就卖,资金可以迅速回笼!如果二叔那边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货物都积压在仓库里不能脱手,那这钱可不是一星期两星期能回得来的。”

沈筠也愣住了,半晌才道:“看来我跟你姚叔叔的考虑还是有欠周详的地方……放子,看不出来,你是真的长大了,脑子比我们这些老家伙好使……”

正文第【020】章挪用公款的真相

更新时间:2009-9-1814:31:38本章字数:4292

想是邱清荷并没有跟她妈说五十万存折的事情,隔着老远还能听见她妈跟别人吵架的声音,沈放今天被姚玉压着去了学校,第一堂课的铃声还没响,沈放就已经偷偷跑到了学校外面,七转八绕地就到了二马巷,跟邱清荷碰了个面,稍稍交待了一会与姚齐理见面时要注意的地方之后,就在她家对面的小店,跟王癞子下了一整天的象棋。

出乎意料之外的,邱清荷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只说姚齐理和沈筠的意思是还要再商量商量,让她先在家等着。

觉得自己昨晚上那句话还是起了效果的,沈放便提议跟邱清荷一起上楼去见见她妈妈,免得她一天到晚跟那些上门求亲的家伙吵架,要实在急着拿钱给弟弟治病,就由沈放先垫着。

邱清荷毕竟脸皮薄,自己那五十万的存在还不好意思跟家里讲呢,又[奇`书`网]怎么敢带沈放上楼去,听着妈妈杀猪般的吵架声,心里更是烦得不行,­干­脆拉着沈放躲进了王癞子小卖铺后面不到十平米的露天院子。

邱清荷跟王癞子的关系沈放感觉不是一般的好,王癞子见着她就跟见着亲孙女一样,简直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别瞧棋盘上的字儿还没怎么动,二人其实已经对坐下了十多分钟,王癞子ρi股上就像有钉子似的,压根就坐不安稳,要么给邱清荷拿雪糕汽水,要么给邱清荷拿零食水果,到后面不知从什么地方居然翻腾出一身素白­色­镶着紫­色­线边的旗袍,死皮赖脸地央着邱清荷到里面屋里去换上出来看看。

在原来那个不管是做菜吃的还是**用的都找不到放心­肉­的时代,沈放早已炼就了一双火眼晶晶,所以要说看女人的眼光,他不是一般的苛刻挑剔,但他还是打第一眼见到邱清荷便给摄走了魂魄,当然,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缘故是因为记忆深处那雨夜长跪的悲凉身影。

邱清荷穿好旗袍从里屋出来,乌黑顺滑的长发盘着用银簪固定在脑后,原本雪白细腻的肌肤有些桃红,一双水汪汪湖泊般纯净的眸子也跳动着少许羞涩,旗袍光滑的丝绸紧紧裹着她诱人的娇躯,显得是那么­性­感妖娆。

想她应该是头一次穿旗袍,带着几分询问和胆怯看向沈放,哪里知道沈放早已被这种沉淀了几个世纪的古典美所震撼,除了木头般立在那瞪大了眼睛,再没有丝毫别的反映。

旗袍绝不是给邱清荷量身定做的,那衣料、纹路、刺绣乃至线脚,都有着沉甸甸的历史沧桑感,可穿在邱清荷身上却无比融洽,让沈放在刹那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仿佛重生在了民国时期,正和一位凄美绝伦的大家闺秀约会在苍凉老宅中。

“漂亮吗?”邱清荷久等不到沈放的意见,笑嘻嘻地问。

“漂亮,漂亮……”回答的却是王癞子,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边笑着说,一边却老泪滂沱。可惜在场的两个人居然都没注意到他,他们只是静静地相互望着,彼此都在对方眼中寻求着一个问题的答案。

沈放忽然叹了口气。苦笑着低下头。害得邱清荷脸蛋煞白拧身就要往屋里走把旗袍给脱下来。

“你­干­嘛去呀?”沈放被王癞子在后脑勺拍了一掌。耳朵里哄哄作响。赶紧屁颠屁颠地追上去。“不会想要脱下来吧?这么漂亮。脱下来可惜了。”

“哼。哪儿漂亮了?漂亮你看了还在那叹气?我才不要你讨巧卖乖说些我喜欢听地话……”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说这些。邱清荷固执地走进屋里。这才躲在门后嘀咕。

“呵呵。那你脱下来也好——”沈放嬉皮笑脸地凑到邱清荷跟前。瞧她要发作地样子。急忙握着她地手轻轻捏了捏。“你脱下来我才好分批买回去呀。你若是穿着这旗袍。我只能把你当不食人间烟火地仙女供着。哪里还敢痴心妄想娶你当老婆哦。”

邱清荷脸刷地红了。此情此景此时此地。差点就忘了沈放地真实年纪。幸好沈放那双­色­迷迷地眼睛提醒了她。“那你还是一辈子把我当仙女供着比较好……小­色­鬼。一双贼眼又不老实地瞎转悠什么?再看。再看小心我叫小青来收拾你!”

白素贞吗?别地都能达标。就是。实在太媚了些!

旗袍最终还是脱了下来,跟那银簪一块照原样用绸子抱好捧着还给了王癞子,王癞子也没说什么“既然穿得这么好,就送给你”之类的话,让沈放好生后悔多此一举,他还想没事就鼓动邱清荷穿上到外面蛊惑众生去呢。

因着王癞子没遂了自己心愿,沈放在棋盘上就显得比白天要暴力凶残了好多,三下五除二杀得王癞子丢盔弃甲,还抽空把苏三山贴牌造假的事情给邱清荷说了,只要爸爸和姚齐理那边一拿定主意,他和邱清荷肯定就要立刻回上海,苏三山贴牌造价未必会被报道出来,但沈放觉得还是有必要先给邱清荷打下预防针,免得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自己又恰好不在身边,邱清荷冲动地做出什么傻事来。

抱着汽水瓶小嘴咬着吸管,邱清荷本来正和王癞子同仇敌忾谋划着怎么拼个玉石俱焚,一开始还真没听明白沈放话里的意思,直到盏茶功夫这棋刚被将死,她就像恍然大悟般猛地站起来,想要说话嘴里还有汽水,一紧张差点就给呛死。

“咳咳,咳咳……”左手握着汽水瓶指着沈放,右手在胸口拍了好半天,邱清荷咳得满脸潮红,勉强缓过气来,“你,你刚才,说什么?苏三山贴牌造假?不是开玩笑的,吧?”

“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太阳快要落山,院子里略微有些黑了,却被夕阳映得一片朦胧的殷红,沈放望着邱清荷白皙美玉般的脸庞,“他们贴牌造假估计也是最近是事情,短期内还不会被曝光,对苏三山的股价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你也不用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现在苏三山的股价已经跌了那么多,再被这件事从后面推上一把,恐怕再来一个腰斩都不为过!”邱清荷惶急地说着,“你,你明明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我坚持持有苏三山?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呀?”

沈放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在哪儿跌倒,总不能就在那儿趴着吧?苏三山贴牌造假是肯定的,但有主力不停吸纳筹码也是毋庸置疑的吧?这里面还有文章可以做,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啊?你就指望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力?”邱清荷闷闷呆了好半晌,忽而自嘲地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真不明白自己究竟发得什么疯,为什么你说的话,我总是会忍不住就去相信呢……”

这时对面的王癞子忽然说话了,“天差不多也黑了,你们肚子都饿了吧?清荷,帮爷爷到外面买点卤­肉­回来,再买瓶好点的白酒,我跟沈放好好喝一杯。”

“他还是学生呢……”邱清荷犹豫不决地站起身,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一老一小两个人都跟入定了一样看着彼此,居然都不说话,只得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夜幕终于拉开,院子里黑乎乎只能看见夹在指间明灭闪烁的香烟,王癞子沉默了足有盏茶的功夫,咳嗽了两声掐掉烟头,“有些事情清荷这丫头看不透,却瞒不过我这快要入土的老家伙,你爸爸跟姚厂长他们现在做的,可是要脑袋的事情,偏偏还把清荷给扯进来……”

关于爸爸和姚齐理挪用公款的事情,沈放不清楚王癞子了解多少,应该都是从邱清荷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的吧,含糊不清地答道:“谁说不是呢,可有些事情我这当儿子的劝不了,也不知道怎么劝,毕竟,我年纪比清荷还要小五六岁。”

第一次见到沈放时,王癞子就觉得这个少年不简单,除了老成稳重之外,眸子里还有股异于常人的讳莫如深,他觉得有些话跟邱清荷讲未必有用,还不如告诉沈放,总好过自己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去年厂里发生的重大安全事故,不知道市里领导出于什么目的,一直给捂在被子里,那些在事故中伤亡的工人家属,据说只拿到一笔数目小的可怜的抚恤金……一年来,几乎每隔个把月就会有人到厂里闹事,可最近两个月,那些生活窘迫的家庭却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接受了那个残酷的现实……”

沈放眼前骤然一亮,猛地抬起头,“你是说,有人给了他们承诺?”

“是的……再想想清荷现在在做的事情,是谁给了他们什么样的承诺,稍微用用脑子也能才得到!说句实话,你爸爸和姚厂长的勇气和担当,让我打心眼里佩服,他们,才是真真正正的好汉子!”

沈放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脑子里轰轰作响,他一直困惑不解的谜团终于解开,爸爸和姚齐理没有让他失望,他们的无私和勇敢并不仅仅只是自己的幻想,沈放内心的感动和震撼无以言表,眼前浮现的是姚齐理自杀时的慷慨无悔,爸爸自首时的义无反顾,他们为了那些生活陷入困境却得不到公正对待的家庭,背负了无数骂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一腔热泪夺眶而出,沈放握紧了拳头,泪水啪嗒啪嗒地掉在手上。

为什么没有人去悼念姚齐理?为什么爸爸入狱后没有人去探望?因为这正是爸爸失踪的半个月里所做的最后努力,沈放可以相像的到,为了避免挪用的款项被追讨,爸爸一遍一遍地劝说那些拿了抚恤金的家人跟他和姚齐

理划清界限,那场面,恐怕任何人见了都会潸然泪下。

夜­色­中,王癞子挺直了腰杆静静地坐着,他没有问沈放因何恸哭,也丝毫没有劝慰的意思,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沈放,等到沈放渐渐止住哭声,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清荷没有牵涉其中,这件事情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如果一切顺利那就皆大欢喜,可真要到了无法收拾的境地,我这把老骨头也不会老窝着不动……至于能不能起到作用,就听天由命了……”

沈放激动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头脑稍稍清醒些就立刻从王癞子的话中品出不少味道,以爸爸和姚齐理挪用公款的数额,在那个时代完全有充分的理由吃枪子儿,可最后爸爸竟然只判了十二年有期徒刑,难道这就是王癞子动作的结果?那王癞子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还有他跟邱清荷的关系,恐怕绝不是邻里乡亲那么简单!

等等,邱清荷,爸爸和姚齐理为什么会扯上邱清荷,只因为邱清荷去借钱才给了他们一个契机?还是因为,他们知道邱清荷和王癞子的关系,所以有意拉邱清荷下水,给自己留条后路?不对!邱清荷应该是碰巧撞上的,否则事情败露后,姚齐理也不会那么快就自杀,爸爸也不会自首!

沈放脑子飞快运转着,将所有的线索理了一遍,刚要开口确认王癞子和邱清荷的关系,不料外面脚步声响,邱清荷已经买了卤菜和白酒回来,一老一小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都很默契地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正文第【021】章亲一下可以商量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0本章字数:2582

夜风七八十岁老太婆的喘息那样一阵紧接着一阵,汗兮兮的脸颊不一会就扑满灰尘,有些上头的沈放本就不善酒量,被这风一吹,尘土一裹,脚步漂浮着大半身子都倚在邱清荷肩头,满口酒气全都呼在邱清荷耳根和脖间,弄得邱清荷满脸通红、身子发软,心肝儿跳得都快从胸口蹦出来,看上去仿佛比沈放喝得还多,远远看过去还不知究竟是谁搀扶着谁。

这次和沈放一起去上海的事情,妈妈也听到些风声,缠着问了好几次沈放的事情,话里话外似乎并不在意沈放的年纪,还长吁短叹地说闲在家里都快生霉了,瞧她意思是想到厂里顶爸爸的班,也不想想就算自己真和沈放有那什么,他爸爸难道还能乐意见着,不用皮带恨恨抽沈放一顿就不错了。

遥遥瞅见厂里红漆斑驳脱落的大门,邱清荷是满脑门子的纠结,打死她也不敢这样跟沈放搂成一团往里走,只得脚步顿了顿绕了半个圈又往回去,轻声问沈放好些没。

难得有这样和邱清荷亲密接触的机会,哪怕脑袋被门夹了,沈放这个时候也不会说话,只哼哼唧唧地含糊一句,贴着邱清荷的身子微微蹭了蹭,那肌肤相接摩擦带来的感觉无法形容,只一个爽字了得。

就这样在二马巷和东钢厂之间来回走了两趟,路旁小店的大哥大嫂们就放着电风扇不用,搬了板凳出来纳凉看戏了,有相熟的至多跟邱清荷说笑两句,不认识的要么眼睛冒火地盯着邱清荷看,要么聚在一块指指点点乱嚼舌头。

毕竟是女孩家,邱清荷哪里受得了这个,心里是又急又恨,急得是沈放越走越醉,两只手现在都搂着自己,恨的是王癞子也不知发什么癫,竟然不让沈放在他家歇到酒醒。

眼看离厂大门越来越近,再回头、往前走都没那勇气,邱清荷啊地叫了一声,甩手竟把沈放给扔在地上,看到沈放哎呀揉着ρi股呼痛,自己委屈得却要哭出来。

“啊,这么快就到家了……”沈放便宜占了个够,还真怕邱清荷发现自己的好­色­用心,假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晃晃悠悠站起来看看四周,“咦?还没到厂里?怎么感觉绕地球走了大半圈似的?”

扶着沈放一百多斤的体重走了快四十分钟,邱清荷也是累了,­干­脆不顾形象地往路边一坐,“我走不动了,你沉得跟头猪似的,以后再喝酒,打死我也不在旁边待着了……”

沈放过去挨着邱清荷坐下,邱清荷往旁边挪了挪,他就厚颜无耻地又贴过去,三番五次,直到觉着邱清荷真的要恼了,这才支着下巴望着远处发呆。

“你酒醒了……”邱清荷觉得沈放在生自己的气,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回去了……”

“嗯。”沈放头都没抬。也不去看她。

邱清荷觉得心被恨恨扎了一下。疼得全身发冷。勉强起身站了一会。忽然用力踢了沈放一脚。气呼呼骂道:“小气鬼!”

沈放哑然失笑。感觉大腿外侧估计肯定乌掉了。也不敢去揉。够着身子双手抓住邱清荷地胳膊。“怎么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在想事情呢。”

被沈放拉到身边。看他仰着头一双清澈乌黑地眸子满怀柔情地望着自己。邱清荷心里说不出地难受。好容易才勉强没哭出来。又怕被沈放发现。侧过脸不无委屈地问:“你在想什么?连我说话都没听见……”

沈放不得已起身。拉着邱清荷地双手。沉沉地说道:“我在想去年厂里发生地那起重大安全事故。两个最主要地责任人不仅没受到处分。反而调到市农机厂去当了一二把手。市里也始终将这起事故捂在被子里。这背后肯定有不为人知地龌龊!”

想起自己爸爸也是在那场事故中去世地。邱清荷不免有些伤心难过。微微颔首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沈放。仿佛想从他尚显稚­嫩­却很帅气地脸上看到些什么。

“不想这些烦心的事情了……”沈放打了个哈欠,“现在满嘴酒气还不能回家,咱们到厂里的球场去坐坐吧,那儿风大,也凉快。”

“嗯,不过不能太晚,我妈还等我回去帮她糊电池呢。”乘沈放不注意,邱清荷飞快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不许你动手动脚,否则我可转身回家了。”

沈放愣了愣,讪笑道:“刚才搂搂抱抱都被人看戏一样观摩了好几遍,拉拉小手又有什么关系嘛!”

“不要——”邱清荷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忽又想起什么来,狐疑地问,“你刚才不会是在装醉吧?”

“哪有!”沈放急忙往前走,边走边说,“我刚才醉得可是一塌糊涂……”

气死人了,又被这小­色­鬼给骗了!邱清荷气呼呼鼓着腮帮子,脚步轻挪跟在沈放身后,心里却像被困在屋里的小偷发现四周全是金银财宝,兴奋中还夹杂着恐惧。

“对了,你明天能不能到我家坐坐。”沈放边走边回头。

“不要!”几乎脱口而出,邱清荷垂下头嘟囔着,“你爸今天看我的眼神就很古怪,中午又留我在食堂吃饭,害我紧张了一整天,到现在想想还头皮发麻呢……”

“清荷……”沈放停下来拉着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比我起初想象的还要复杂,我要你去跟我父亲摊牌。”

这事哪有女孩子去找男方父母摊牌的啊?邱清荷苦闷地想着,还是噘着小嘴,“不要!”

“听话!我爸爸和姚叔叔绝不会一时冲动就拿钱给你炒股的,我得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没……”沈放发现邱清荷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失落,也没怎么在意,接着说道,“我们也得弄清楚,资金到底还有多长时间的安全期,如果说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突击检查的危险,那要么把翡翠卖了先把窟窿补上,要么就只能把股票抛掉,总之不能让我爸爸他们处在有可能入狱的风险中!”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你家?”邱清荷奇怪地问。

“最主要的还是担心隔墙有耳,这事情爸爸他们在办公室跟你讨论,本身就有些不够谨慎。”

“能不能不去你家啊?”邱清荷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放。

“亲一下还可以商量……”

邱清荷目不转睛地盯了沈放半天,忽然扑哧一笑,扭头就走,“我还是去你家吧。”

正文第【022】章女人的直觉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2本章字数:2744

邱清荷第二天有没有来家里,沈放是不知道,因为天没亮就被姚玉从床上特务一样拽起来去早自习,晚上九点半再被押回家,也不知老爸给她许了什么好处,几乎是全天候的盯梢,想逃课偷偷去找邱清荷也没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姚玉是跟自己卯上了,沈放也毫无办法,只能乖乖当好学生,至于资金的安全期,听爸爸的口风至少八月之前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学校的生活沈放目前是完全无爱,当年眼里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同学,不知为何总是兴趣欠缺,加上跟邱清荷私奔上海那点事在学校也传得出神入化,整天被女同学用“你是禽兽”“你是流氓”的眼光包围,沈放想有爱也是枉然。

幸好还有一个老师龚雨鑫超级近视眼,只要她的课沈放就能从后门溜出去,上楼顶抽根烟放松放松,跑去找邱清荷那是不现实的,就算可以不考虑这样做的严重后果,也要顾忌一下姚玉的感受,毕竟两人订了娃娃亲的事情,照样人尽皆知。

“沈放!你这是要落跑?”刚刚弯腰摸到后门边,龚雨鑫居然很神奇地发现了,教鞭用力敲着桌子,“三天落跑七次,每次都是我的课,沈放你是不是对我个人有意见啊?”

灰溜溜回到座位上,沈放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每次来大姨妈的时候都要用卫生巾,难道你对卫生巾也有意见?”

“哦——你专逃我的课,是生理需要?”龚雨鑫的教学理念就是要跟学生打成一片,平常什么玩笑都敢开,她那龚大­奶­的绰号,就是有次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故意念成“海纳百川,有人­奶­大”而得名。

“谁让你每次都穿得这么——”沈放随手上下扫了扫她的­性­感打扮,“这么有内涵……”

“胡说八道……我这样穿难道不好看?”龚雨鑫眉毛一扬。

“好看!”班里一半的男生跟沈放喊了起来。

龚雨鑫洋洋得意地笑了,嘴角微微上翘,露出半粒犬牙,两个小酒窝能把人吸进去,尖尖的鼻子都要顶上天了:“好看你还落跑?”

“就是因为太好看了。不得不跑啊。因为——”沈放无奈地趴在桌上。拿起书挡着龚雨鑫地视线。没了下文。

“因为什么?”龚雨鑫兀自纠缠。有同学忍不住替沈放回答道。“因为他会想要和你私奔啊!”

“喔……”所有男生都开始起哄。女生都用很不齿地目光­射­向沈放。然后龚雨鑫发现沈放竟然睡着了。而且咧着嘴巴开始流口水。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姚玉最得意地。就是听到龚大­奶­被气得写断了一盒粉笔地消息。前一秒还嘎嘎笑着说要请沈放吃凉皮。刚一出校门立刻就变了脸。只丢下一句冷冷地话。径自上了另一个高年级男生地自行车。“就说你咬断链子自己跑了!”

女人地直觉。有时候真地可怕。莫说并未见过邱清荷。就算真地见过。恐怕也无法一眼就瞧见她吧。甚至沈放都没能第一时间发现站在学校对面公用电话亭后地邱清荷。

上身是米­色­短袖圆领T恤。下身是青灰尼龙长裤。一双淡红塑料凉鞋。再普通不过地打扮。偏偏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将目光挪开。邱清荷就是这种穿什么都很有味道地女人。只静静站在那。就可以让一切失去颜­色­。

“那边就是跟你私奔的女孩子?”龚雨鑫突然出现在背后,她看不见邱清荷的容貌,眉头微皱,“我过去给你把把关!”

在密密麻麻苍蝇般的议论声中,沈放急走两步,伸手拉住龚雨鑫的胳膊,“还是不要吧?”

“怕什么?我是你的老师,帮你把把关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龚雨鑫说得理直气壮,却被沈放一句话挤兑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是怕你伤自尊!”

“我,我还就不信了——”猛地转过身,龚雨鑫恰好一眼看见从电话亭后面出来的邱清荷,顿时愣了半晌,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妖­精­啊!

好些天没见到邱清荷,沈放心里也怪想的,紧跑两步过去,笑着说道:“还躲什么呀,瞎子都知道你在这了。”

邱清荷吐了吐舌头,手背轻轻擦去额头的细汗,忐忑地问:“我是不是不该来?站在这感觉跟做贼似的……”

“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得夜半三更去摸你家的门了,要是不小心摸到你妈房间,铁打的也能给她搓成面条,呵呵……”

“尽瞎说!”邱清荷手背贴着小嘴偷笑,身子拧过去看了一眼学校门口,“刚才那个女孩子是谁?好漂亮!”

“那是我老师,说要见一下你的庐山真面目,刚才伤自尊走了。”笑着去拉邱清荷的手,果然拉了个空,沈放也不着恼,并肩走在她身旁。

“我是说跟你一同出校门的那个女孩——”邱清荷背负双手低头踢着凉鞋,声音小的就她自己听得见,“不愿说就算了,反正我也猜得到。”

“你说的是姚玉,姚厂长的千金,从小仗着他爸官大,没少欺负我。”沈放也不知该说什么,下意识岔开话题,“对了,我爸爸他们还没下定决心吗?这都好几天了。”

邱清荷费好大劲才赶走那些不应有的思绪,沉吟道:“姚厂长和你爸爸决定暂时不考虑卖股票了,等要卖的时候再让刘阿姨通知我,不过……建议我明天就去上海,最好能住在办事处,这样有电话,联系起来也方便一些。”

“明天就走?”沈放一直琢磨着这事儿,听到这还是有些不放心,“需要我明天就陪你一块过去吗?”

“不用……”邱清荷勉强地笑了笑,几分苦涩地说道,“我一个人能行……”

知道邱清荷在想什么,沈放也没太好的办法,毕竟心结是需要自己解开的,他再怎么使劲也帮不上忙,反而会让邱清荷更加的纠结,“上头会不会来个突然袭击,这事谁也不知道,家里这边为了以防万一,我可能还要再呆几天,不到最后关头也不敢轻易离开,毕竟一天内想要回笼全部资金,目前只有卖翡翠这一条道可走。”

“我明白的。”邱清荷抬起头看着沈放,小手飘过去放到他的掌心,柔柔地握着,“今天晚上能陪陪我么?”

去菜市场买了些猪­肉­蔬菜,路过天井的时候买了只“下门倒”烤鸭,到王癞子家发现家里竟然连米都没有,邱清荷只好偷偷溜回自己家取来米和煤球,幸好小铺里油盐酱醋都是现成的,否则这一顿饭就得泡汤。

邱清荷下厨做饭,沈放在旁边打下手,王癞子关门摆好碗筷后在一旁指点,三人可谓其乐融融,倒真有那么点家的味道,若非九点多钟邱清荷的妈妈怨­妇­一样找上门来,这一顿饭还真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去。

正文第【023】章方寸大乱间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4本章字数:3087

重生之后,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手到擒来轻松应对,起码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就让整整一个礼拜被姚玉女王调教得死去活来飘飘欲仙的沈放,充满了难道我是白痴般的挫折感,除了数学和英语应该勉强能混个及格,其它科目用一塌糊涂来形容都太便宜他了——毕竟丢了几十年啊!

原来自己的学习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在中上游水平,这次一落千丈实在是没办法跟爸妈交待,幸好考试成绩出来还需要个两三天功夫,沈放便暗中做好了胜利大逃亡的准备,就等着林倩儿从上海将做好的东西带来。

想从苏三山上成功解套甚至大捞一笔,嘱托林倩儿准备的文件至关重要,沈放一直觉得林倩儿除了钞票之外,没有她做不了假的,可这早也盼晚也盼,眼瞅着明天就要去学校拿成绩单了,林倩儿还是没来。

无奈之下,沈放只好硬着头皮留了张字条在家里,“事情­干­系重大,又交于她人之手,若有闪失,恐后果不堪设想,故连夜赶往上海。万一事发,有我照应。儿,沈放。”对考试成绩则只字不提。

抵达上海差不多是凌晨五点左右,出了车站在路口打车,沈放顾不得休息,也并未先去办事处找邱清荷,而是径直去了林倩儿的住所。

只容两人并肩的过道没有一点光亮,地板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沈放一边摸索着往前走,以免被错落的煤炉子绊倒,一边还要用手拂开住户晒洗的几乎就垂在头上的衣服裤袜。

感觉差不多到了林倩儿的房间外面,沈放点亮始终拿在手里的打火机,借着微微亮光,歪斜破损的3024门牌号下面,竟然是铁将军锁着门,林倩儿并不在里面!

松开烫手的打火机,四周顿时显得更加黑暗,明明是夏日,沈放却觉得浑身发冷,一股子寒气从心里冒了出来,“难道林倩儿终究是没能逃过牢狱之灾吗?”

火车站那个满脸胡茬的便衣公安似乎经验非常老道,莫非是他根据蛛丝马迹找到了林倩儿?

越想越是心寒,沈放懊恼地皱了皱眉头,右手猛地在门上捶了一拳,“我怎么就忘了提醒倩儿,怎么就不让她换个住处,甚至先到别的城市避避风头?”

无穷的悔意跟黑暗一起吞噬着沈放,他疲累地慢慢坐倒在地上,斜靠在门边愣愣地出神,脑海不断闪过前世与林倩儿相处的情景,心里痛得就好像几十把锥子用力绞着,这个时候他还没意识到,林倩儿的始终意味着什么,他的苏三山大计似乎要就此搁浅!

外面清晨地阳光渐渐开始在过道内流淌。有早起地住户咕噜噜漱着牙出来。冷不丁看到坐在地上地沈放。一哆嗦漱口水整个就咽了下去。

困倦地抬起头。沈放感觉自己刚才好像睡着了。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嘴巴张了张却­干­涩地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在火车上折腾了一晚又遭受了重大打击。沈放地脸­色­好看不到哪去。那人显然也知道林倩儿地身份。见了自然有些害怕。只畏畏缩缩地说了句“我什么都不知道”。转身就躲进屋去关上了门。

碰地一声。其它在过道上热闹地住户愣了有那么一两秒。然后纷纷自觉地闪回各自房间。

望着空荡荡地走廊。沈放有些哭笑不得。平民老百姓怕事这个特点。看来并非是十几年后才有地。

林倩儿被抓了也好。有事外出了也罢。自己这样­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瞟了一眼门上的铁锁,沈放摇摇头慢腾腾往外走,到了楼梯口又突然停住脚步,脸上满是焦急之情。

他终于意识到,林倩儿如果真的被抓了,那预定计划就全盘大乱!

“时也,命也……原想留着两块宝贝坐等升值,现在看来,不得不贱价脱手了!”沈放自嘲地咧了咧嘴,“先帮爸爸和姚叔叔度过这个危机再说吧,钱老子慢慢赚就是了……倒是倩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重回那充满痛苦的轨道,怎么着也得想办法将她从漩涡中拉出来。”

主意已定,沈放就觉得轻松了许多,将手里拖着的旅行包往肩上一挎,一步两级地从楼梯跑了下去。

弄堂里一夜的清冷还没退去,三三两两浓妆艳抹的女子仿佛幽灵般从四处冒出来,沈放信步走在她们当中,听着她们欢声笑语,听着她们相互招呼,仿佛走在一条慢慢汇聚成五彩斑斓的溪流中,他这才明白为什么这里要叫红袖了。

没有人上前来纠缠沈放,或许在她们看来,天一亮就意味着工作的结束,现在才是真正活着的时间。

溪流慢慢流淌着,最后全都淌到了一家早餐店的门口,闻着香喷喷的油条和豆浆味儿,沈放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可也不敢在一堆香水脂粉中往里挤,这时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走进了他的视线。

上身穿着米­色­的衬衫、下身则是灰白的牛仔裤,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就像风雨飘摇中的鸟窝,她低头缓慢地踱着步子,微黑的脸蛋显得有些苍白,每个步子迈出来都仿佛走在海绵上一样轻飘。

“倩儿?”沈放惊喜地叫了起来,引得无数暧昧的目光转过来,他也顾不得是不是有很多人都叫倩儿,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林倩儿的胳膊,欣喜若狂地说道,“你真是吓死我了!晚上也不在家里待着,害我还以为你被抓走了!呵呵,你没事就好,没事真的太好了!”

确实是林倩儿,脸上永远挂着冰冷的表情,她好像看陌生人一样瞟了沈放一眼,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在家一直没等到你,所以­干­脆直接找上门来了……”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沈放的兴奋之情不言而喻,“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担心,真个以为你被警察带走了。”

“为什么?”林倩儿歪着脑袋,有些不习惯被人抓着胳膊,轻轻挣了一下。

沈放笑着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呵呵,因为你一直很宅的嘛,不是万不得已都不怎么出门,哪知道你是出去玩了。”

“我刚从黄州回来。”林倩儿退了一步睁开沈放的手,“奔波了两天没怎么睡,在公交车上睡过头了。”

“黄州?你刚从黄州回来?”

“嗯,你交待的东西都弄妥了,我到黄州把它们都寄出去了。”林倩儿发现沈放张大了嘴巴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有些不高兴地瘪瘪嘴,“­干­什么?你不放心我的手艺?想验货你要提前说!”

难怪自己­干­等不到人,敢情她自个将事情一手包办了!沈放确实很担心林倩儿,见着她安然无事,这会也没去计较她略微有些生分的口气,“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倩儿,你没事真好!”

“我能有什么事?”林倩儿低着头,偷偷瞅了瞅沈放,“你好像真的挺关心我的……”

“废话,我们那是什么关系啊,呵呵——”沈放用力拍了拍林倩儿的肩膀,想了想问道,“你昨天把东西寄出去的吧?”

林倩儿用鼻子嗯了一声,摸着肚子说,“饿了,你没别的事,我要去吃饭。”

“我也饿了。”沈放挠挠头,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早餐店门口花楼般群艳簇拥的场面,吐了吐舌头,“先别急着吃东西,我跟你说个事,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你最好能搬到黄州来跟我一起。”

“好!一会吃过饭我就走。”林倩儿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真饿了!”

“嗯,嗯,那你去吃吧……我,我还是——”沈放话没说完,就看见林倩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早餐店里,直接把自己撂这儿了。

正文第【024】章炒股炒成股东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5本章字数:2585

东钢办事处所在的那栋西洋建筑位于长宁区仙霞路上,据说里面曾住过不少名噪一时的大人物,现在一楼那还挂了不少画像,画像里的人沈放是不怎么认识,但瞧那装扮和每天有专人打扫的格局,想想也应该是些名载史册的家伙。

坐老式电梯上了四楼,刚从走廊拐过来,正巧就撞见一身素白长裙的邱清荷从里面出来,笑眯眯的沈放摸到她身后想要吃豆腐,就听邱清荷关上门压着声音说,“别闹,你爸昨晚打电话来了,让刘阿姨知道的话,你就得被押回去了。”

讪笑着点点头,沈放乖乖地跟在邱清荷后边,进了电梯才敢拉着她的手,满不在乎地说:“我爸气坏了吧?”

“也没有,只说见着你的人,立刻把你押回去。”邱清荷眼眉间有一股淡淡的忧愁,扭过头看着沈放时却笑得格外灿烂,“今天我陪你好好玩玩,晚上你可得听我的话,老老实实回家。”

“别介,好不容易跑出来,怎么也得待个五六天的……你别被我老爸吓唬了,他就是一只纸老虎,呵呵……”

邱清荷定定地看着沈放,半晌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道,“你爸让我跟你说,那个,姚玉跑乡下去了,姚厂长不放心,想你是不是跟过去好有个照应。”

“这丫头——”沈放不无尴尬地挠挠头,正­色­道,“我来上海也不是贪图玩的,等这边的事情一了,我就回去……我们一块回去。”

邱清荷嗯了一声,挣开沈放的手往外走,“苏三山这几天似乎有了一些启动的迹象,成交开始活跃,每天的振幅也在渐渐加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真的会有一波大的涨幅即将倒来!”

可不能指着这个要命的市场来救命,一切还得靠自己!沈放这样想着也没说出来,紧走两步上去拉住邱清荷的手,“既然这样,那你一会带我去见下营业部的经理,咱们要玩就玩票大的!”

“你想做什么?”邱清荷有种不好的预感,“你爸爸昨晚在电话里可没跟我说这些。”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沈放大大咧咧地拍拍胸脯,“统共也就两百万多万的事情,我沈放还没放在眼里,哼哼——”

万国证券设在延安西路上地营业部就在两条街以外。二人在街边吃过早饭。赶在股市开盘之前到了那里。

武侠小说经常提到两种最原始地职业--杀手和妓汝。其实跟这两种职业比起来。还有一种职业更加盛行而且历史久远。那就是赌徒!杀手只能失手一次。赌徒却有十根指头可以在出千被抓后让人斩;妓汝地职业生命只有短短数年。而赌徒却可以一边往棺材里面躺。一边跟人赌自己什么时候断气。

赌。是一门以小博大地技术。这也正是它经久不衰地魅力所在。而证券营业厅。一向以最虔诚地赌徒扎堆而著称。农民小贩、博士白领、富豪权贵。进了这个门。眼中就只有那上窜下跳地线条、鬼神莫测地数字。哪怕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哪怕跳楼悬颈、烧炭喝药。也绝不会后退半步。绝不会露出半点怯意。

没有进过营业大厅地股民算不得真正地股民。而一旦走入这绝非天堂也算不得地狱地方寸之间。剩下地除了歇斯底里。便是满眼红绿。

站在两头红木小牛之间。沈放从未想过九三年地股民也是如此疯狂。气味混杂地热浪迎面扑上来。一声盖过一声地高呼刺得耳膜生疼。奔走呼喊地人们在眼前来回穿梭。就如鬼魅般根本看不真切容貌。人山人海都不足以形容这壮观地场面。

幸好邱清荷有两百多万地资金。在营业部也有一处不算太小地私人房间。不用跟散户挤在这个大厅里煎熬。

报单员一早就等在外面,见着他们过来只是笑笑,并不怎么热情。

证券公司明面上都是靠收取交易手续费来维持经营的,像邱清荷这种一旦买入之后几个月不动弹的客户,还能给她配个报单员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态度也就无需去计较了。

进了房间在竹滕椅上坐下,沈放拿起桌上摆满了的各种数据资料和图纸随意翻了翻,抬起头看了一眼不露声­色­的邱清荷,笑着冲门外的报单员喊道,“小张,你来一下。”

小张全名叫做张妍股子小家碧玉的清秀,大学刚刚毕业没多久能在上海最有名的万国证券工作,原本正是漏*点四­射­渴望有番做为的时候,没想暗恋自己又不敢表白的经理担心自己被那些暴发户占便宜,便派了来伺候炒股炒成股东的邱清荷,她心里早就一百个不乐意。

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张妍还没反应过来,待沈放喊第二遍,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急忙走了进来,却发现老板邱清荷毕恭毕敬地站在旁边,坐在椅子上人五人六地看着自己的人,竟是个至多只有十**岁的家伙。

难道他就是大美人背后的金主?张妍自作聪明地想着,“先生,您找我有事?”

微微颔首,沈放将手里的图表扔到一旁,“你们经理在不在?叫他来见我,我有事想跟他谈谈。”

“这个……”张妍知道经理徐惠勤这个时候八成又在那群钻石王老五中间转悠呢,为难地说,“有什么事能跟我说吗?我是您,哦,是公司指派给邱小姐的助手。”

“跟你说也行啊!”沈放摸了摸下巴,“最近上海股市的行情不错,我想融资一千万入市,你给想想办法。”

沈放这话一出口,惊呆的不仅仅是张妍,旁边站着的邱清荷本来抱着双臂装淑女,差点就想冲过去捂住沈放的嘴巴,融资一千万,疯子才­干­这种事!

说是融资,其实就是要求证券部透支,在行情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证券部都愿意为客户提供这种透支服务,一方面可以增加营业部的交易额,另一方面因为有强行平仓的保障,并不用承担太大的风险,许多人因为资金的放大而暴富,但更多的人则因此倾家荡产,直到后来这一做法才被管理层严禁。

若说半年前行情不错,张妍还能勉为其难地认同,可现在基本就是一个上下震荡的箱体行情,绝大部分人也是亏多赢少,哪里有行情好的样子?再者说,邱清荷买的苏三山张妍又不是不知道,就那半死不活的股­性­,大户室乃至公司的大户俱乐部都普遍认为这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谁买谁套。就这样还要透支一千万,你不要命,我们还不想损失一个客户呢,虽然你们都炒成股东了。

正文第【025】章别人桌上的菜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6本章字数:3127

僵在那三四分钟没说话,直到沈放用鼻子很不高兴地“嗯?”了一声,张妍才慌慌张张地说道:“这个,这个我还真做不了主,我还是,去找我们经理来吧。”

这边张妍一出门,邱清荷就扑了过来,抓着沈放的肩膀焦急地说:“沈放,你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透支炒股的风险有多大?这可真正是你说的洪荒猛兽啊!”

“我心里有数,我也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这一点你还不相信我吗?”沈放看着邱清荷的眼睛,右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慰道,“你放心,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将透支的钱投进去的。”

邱清荷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虽然认识沈放的时间并不长,但自问还是很了解这个家伙的,拿定了主意就很难改变,那天在赌石俱乐部,半点身家都没有他就敢拿一百五十万去赌,现在有了两块无价之宝傍身,又只是两百多万的赌注,自己如何劝得了他?

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张妍就带着经理徐惠勤跑了进来。

徐惠勤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油光锃亮的头发,­干­净笔挺的西装,方正饱满的脸上有着轮廓分明的无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不卑不亢地望着沈放,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家伙。

“你好,我是营业部经理徐惠勤,初次见面!”徐惠勤跟沈放握了握手,视线慢慢转到邱清荷身上,“请问,你是邱小姐的——”

“哦,他是我的老板,叫做沈放。”邱清荷随口说着,心里还是隐隐担忧。

徐惠勤啊了一声,笑着说道:“原来是沈老板!不知沈老板找我?”

“刚才跟那个小张已经说过了,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沈放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不用,不用,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沈老板,真的想融资一千万?”徐惠勤支着桌沿,得到沈放的肯定答复后,略微沉吟,“沈老板真是大手笔、好胆气,让人不得不由衷佩服,只是,沈老板可知道,如果你透支一千万的话,你就只有不到二十个点的安全区域,也就是说你买的股票亏损一旦超过百分之二十,营业部是有权对你持有的股票强制平仓的。”

“这个我知道!”沈放还是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别地你不用管。只说能不能融到这笔钱!能。就带清荷去办了。不能。我立马拍ρi股走人。”

换做是谁都要犹豫。可这徐惠勤只点了点头。“融资一千万不成问题……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沈老板打算­操­作哪知股票?虽然这是客户地**。我们本没权利过问。只是最近上海有很多大户因为强行平仓而被消灭。我们不愿看到沈老板步他们地后尘。”

徐惠勤这话说得沈放也不由佩服他地老道。笑着回答:“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地。我就是冲着苏三山来地。”

“苏三山啊!”徐惠勤不由皱起了眉头。对身旁张妍不停地打眼­色­暗示视而不见。“不知沈老板需不需要我们公司提供一些专业地咨询服务。你放心。免费地咨询服务。目地是让客户能赚到钱。我们也能赚到钱。”

“不必了。我自己心里有数。”沈放站了起来。“那就这样吧!清荷。你跟徐经理去一趟把手续办了。我就在这等你。”

“只要沈老板对二十个点地强行平仓没意见。我这就带邱小姐去办手续。”徐惠勤笑眯眯地说。

“啊?”邱清荷跟张妍几乎异口同声,都很奇怪,一千万透支啊,就这么轻松得给拍板了?

乘着邱清荷在那边填表格,张妍拽着徐惠勤的袖子压着声音问:“苏三山最近波动异常,不是大涨就是大跌,十个点根本就不够折腾的,你还真敢给他们透支啊?”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还能怎么办?”徐惠勤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里面的邱清荷,摇头说道,“唉,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就爱玩心跳、玩刺激,两百多万在他们眼里真算不得什么,我们又何必扰了他的兴致呢?苏三山铁定要暴跌了,我们大户俱乐部里好几个重量级的家伙,半年前就开始收集苏三山的筹码,最近终于熬不住,开始出货了。”

“那,那你还给他们二十个点?两千多万,一时半会出不了货怎么办?”张妍倒是替徐惠勤着急。

徐惠勤偷偷瞟了张妍丰满的酥胸,咽了口唾沫拉着她到一边的角落,神秘兮兮地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上海那么多透支的大户被消灭?”

张妍困惑地摇摇头。

“一方面是市场原因,股市太过低迷,很多大户都亏损严重。另一方面,其实想要让这些透支的大户爆仓被强行平掉,我们有无数种方法,最简单的就是直接砸!”徐惠勤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只要在盘中将股价一瞬间用巨量卖单砸到安全线以下,我们就可以给他平仓了,但事实上——”

“啊!我明白了!事实上你们并没有平仓,而是,而是继续持有着,等股价回到正常状态再脱手!”

“是的,这样做虽然会丢到这个客户,运气不好也可能只有五六个点的利润,但行情低迷摆在这里,能勉强吃上点­肉­也不错了……”张妍咂舌的模样让徐惠勤很是满足,又说道,“苏三山跌破百分之二十是迟早的事情,短则四五天,长则半个月,与其到时候处于被动,还不如一鼓作气拿掉这个凯子。”

张妍从未想过证券公司还有这样的小道道,低着头愣了一会神,“要是他问我们要交割单和对账单怎么办?”

“傻丫头,两张纸片而已,还难得住我们吗?”徐惠勤越看张妍越是喜欢,忍不住炫耀道:“最近公司听说要有大的人事变动,我这里稍微使上点力气,估计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到时候不会把你留在这个小营业部的——呵呵——真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啊,那姓沈的凯子主动送上门来,咱不好好招待,怎么对得起老天爷的好意?”

每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沈放和邱清荷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桌上的一盘菜,就等着挥挥刀叉把他们轻松地吞到肚子里去呢。

想着今天要有一千万的买单从自己手中交割出去,张妍就觉得有些激动,在门外来来回回地溜达,时不时还探头从门缝中往里头瞧,可让她郁闷的是,一整天除了中午出去吃了个饭,里面一男一女竟然始终在说着悄悄话,偶尔还发出一阵阵­淫­荡的笑声,在张妍脑海里,男的是个只会吃喝玩乐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女的肯定就是靠出卖自己­色­相捞票子的小密,反正是一对狗男女,所以无论什么声音到了她耳朵里,都显得很­淫­荡。

苏三山在盘中是跌也好,涨也罢,这对一味藏在房间里**的狗男女压根就不去理会,自己好心进去提醒,说股票开始涨了,是不是考虑买进一些仓位,反倒被那男的给笑着轰出来。

“活该你们被人当羊宰,亏死你们得了!”拉了条板凳在靠近散户大厅的地方坐下,张妍恼怒地低声嘟囔着,想起沈放那肆无忌惮盯着自己胸脯的眼神,胃里就好一阵翻腾。

约莫快到收盘的时间,沈放跟邱清荷手拉着手从房间出来,经过张妍身旁的时候,邱清荷忽然停下脚步,甜甜笑着问:“这些天烦劳你一直陪着我,晚上能一起吃个饭吗?”

脑海浮现两女共侍一男的场面,张妍好一阵恶寒,赶紧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慌张地摆着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怎么怕成那样?”被沈放拉着往外走,邱清荷不解地频频回头,“挺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胆子这么小,跟我们一起吃饭难道还能把她吃了么?”

沈放心知肚明,也不说破,只嬉笑着摇摇头,在走出营业大厅门口的时候回过头看了一眼红红绿绿不断跳动着的股票牌价。

正文第【026】章这就要动手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7本章字数:2510

融资透支的第一天,仿佛是为了勾引沈放的那一千万,苏三山盘中曾迅速拉高,盘了几分钟后再次拉升随而又掉头向下继续盘整,直到快收盘前二十分钟,失去耐心的空方主力群起而出,苏三山的股票瞬间就被打了下去,收盘时下跌了四个百分点,成交量依旧在放大。

第二天不知是什么人走漏了消息,整个营业部都知道有个愣头青带着个美女透支一千万,要炒作正在剧烈震荡的苏三山,就连平常很少见到的那几个声名显赫的大户,还没开盘就在徐惠勤的办公室里等着,等着看好戏,每一个资产过百万的大户被消灭,都是一出用钱也买不到的­精­彩表演。

昨晚再次被反锁在卫生间将就了一夜,早上醒来手脚酸麻得搓了半天才能起身,沈放也不好埋怨什么,谁让他没有老老实实在客厅沙发上睡觉,半夜三更去摸邱清荷的房门反而被警醒的刘阿姨给逮着,没被轰出去就不错了。

想想当时邱清荷肯定醒着,要不怎么一见沈放就抿着嘴笑,忍俊不禁的样子,一路笑也就罢了,吃早饭喝豆浆的时候还差点没忍住喷出来,搞得沈放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九点钟左右,沈放跟在邱清荷ρi股后头走进营业大厅,气氛跟往日并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很多背后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遇到张妍的时候,这丫头片子可热情多了,笑眯眯地问好,还泡了两杯咖啡进来。

今天总该动作了吧,难道透支一千万就放在那当摆设?张妍是这样想的,也满怀期待地等着,但是除了时不时有人走过来往里偷偷打量,时不时有人将她拉到一旁悄声打听,一上午那两个羊羔仍然没有建仓的意思。

是啊,两头可爱的小羔羊,闭着眼睛闷头撞进狼群当中,所有人都等着看他们的好戏,等得都有些不耐烦,恨不得亲自­操­刀替他们把股票给买了,起码张妍现在就有这样的冲动。

徐惠勤也有些坐不住,在自己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张妍冲她摇一次头,心里的疑虑就加重几分,他昨天给几个建仓苏三山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盘中适时拉高一下股价,如果能引诱沈放在高位买入,强行平仓吞掉他那两百多万后就能有更多的利润空间,可是沈放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轻率和无知,对苏三山的异动根本就没在意。

办公室里几个朋友都围坐在沙发上,没能成功诱惑那一千万入局,他们也觉得很可惜,来这儿倒不是兴师问罪的,是想来看看到底冤大头是个什么模样,同时能第一时间得到第一手消息,若非时间不允许,他们甚至想将业务都暂时从别的营业部转过来。徐惠勤在打沈放两百万的主意,这几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户,难道就没有利用营业部一千万资金顺利解套来减少损失的想法?

“只要冤大头的买单一来,咱们就撒开膀子跑路,就算剩下的筹码不能全部出掉,起码也能出个七七八八……”几个大户都是这样的心思,至于徐惠勤交待的,等沈放买入后瞬间将股价在盘中砸掉百分之二十的事情,谁管他死活呢,老子砸的难道不是钱啊,凭这点交情就想让人卖命,门都没有啊!

外面危机四伏暗涛汹涌,沈放这边却是轻松愉快得很,午饭过后甚至将张妍也叫了[奇`书`网]进去,找来一副牌三个人玩起了斗地主,亏得张妍还算沉得住气,勉强耐着­性­子陪他们耍,只偶尔出去看一下苏三山的价格。

下午两点多。坐在徐惠勤办公室地几个大户都看了看表。非常默契地拿着砖头一样地大哥大走了出去。各自去吩咐助手抛售苏三山。手里地筹码还是要往外抛地。多等一天就多一天地损失。现在看来冤大头今天也是不会有什么动作了!

撕掉贴了一脸地纸条。端起加过水地咖啡喝了一口。沈放笑眯眯地对在那洗牌地张妍说:“别洗了。再玩下去我这张脸就贴不下了。非得把裤子脱下来贴ρi股蛋上不可。呵呵……”

臭流氓。没文化!张妍腹诽了几句。将扑克牌随手一丢。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苏三山现在什么价位了。”

沈放点点头。看着张妍出门。便起身拿了些单子放到邱清荷手中。“一千手一个价位往上打。先写好签字免得一会手忙脚乱忙不过来。”

“这就打算要买了?”邱清荷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你都没看过这几天苏三山地走势。而且现在快收盘了。明天早上要是大幅低开。我们会很被动地。”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那两封信差不多要该到了。”沈放神秘兮兮地摸了摸鼻子笑道。“买入价先空着。等一会张妍回来再填。”

没办法,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甘愿,邱清荷也只得听沈放的,在茶几上伏低身子把买单填好,差不多张妍也就回来了。

“怎么样?”沈放看着心不在焉的张妍。

张妍愣了愣,“什么怎么样?哦,你不会是问苏三山的情况吧?”

“你这丫头真好玩,我不问苏三山,还能问什么。”在那张竹滕椅上坐下来,沈放腰杆挺得笔直,沉稳地说道,“现在股价多少,成交量如何?”

难道这就要动手了?一丝兴奋从张妍脸上闪过,她理了理头绪飞快说道,“股价现在是四块七毛六,比昨日收盘低了零点三四个百分点,几乎与开盘价持平,成交量没有太大起伏,在正常范围内波动,但两分钟前开始急剧放大,盘面也在震荡往下走,跟昨日的尾盘情况差不多,估计收盘会跌三个百分点左右!”

“嗯……”沈放微微沉吟片刻,扭过头冲邱清荷道,“在四块四买入一万手,以两分钱一个价位往上打,每个价位一千手!”

一手是一百股,一千万按照苏三山的股价,差不多也就两万多手,最低买入价四块四,最高买入价还不到四块七,看来沈放并不相信张妍的判断,否则他这些买单能最后成交的少之又少。

张妍没想到沈放根本就没有什么分批建仓的概念,居然要在这最后几十分钟将一千万全部砸进去,而且买入价填得这么低,恐怕能成交的不会超过四分之一。

这边邱清荷迅速填好单子递到张妍手中,张妍愣了愣,转身就往外跑,出了门却犹豫了一下,想想还是没去通知徐惠勤,径直去递交那些买单。

正文第【027】章又一个大户被消灭

更新时间:2009-9-1814:31:48本章字数:2504

九三年,散户交易非常得不容易,有时候上午递上去的单子,很可能下午才能成交,运气好的,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而更多的情况是,等到好不容易排队到自己报单子,股票的价格要么已经大幅度下跌,要么已经大幅上涨,他们就不断的在撤单、排队、再撤单中耗费一整天的时间。

大户就不同了,单子直接递上去,两三分钟就可以完成交易,所以为什么散户总是被吃掉的那一方,政策是一个方面,条件约束其实还是最主要的。

张妍这边拿着一摞单子刚刚跑出来,整个营业厅轰得一声炸开了,有不怕死的当场就拿着单子往窗口冲,一边飞快写着单子一边大声冲张妍喊,“是不是苏三山?是不是苏三山?买入多少手,一千万全部进吗?”

这些问题张妍自然不能回答,她也没时间回答,十几张单子交上去,核对签名,然后再由她签字画押,等所有单子都下下去,再回过头,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数不清的散户都涌到了窗口附近,人挤着人,空中是一大片挥动的手,还有手中那有些发黄的单子。

一千万砸进去,在散户看来至少也能拉上去七八个点,他们如果能搭上这艘船赚个短线,也好过资金空仓,或在其它股票上等着很有可能的亏损要好。

营业大厅的躁动引起了徐惠勤的注意,他从办公室跑出来,一眼瞧见正往回走的张妍,急忙过去问道:“下单了?”

张妍僵硬地点点头,第一次下这么大的单子,她的激动和紧张可想而知。

“下了多少?”徐惠勤担心地舔了舔嘴­唇­。

“全部都下了!”

“糟糕!这下不好办了!”徐惠勤双手用力捏了捏关节,“我那几个大户朋友,几分钟前刚刚打了电话给助手,他这个买入的时机挑得倒是不错,我就担心——如果股价被打得太低,我们这边就算明天砸穿底线也不能捞到多少好处。”

张妍明白徐惠勤的意思,说白了,最好透支买入后账面没什么损失,然后他们一下将股价打穿,制造强行平仓的借口,这样等股价恢复正常,股票套现后就能获得最大的利润。现在有人在大肆抛售,沈放全部买入后账面亏损那是必然的,如果亏损超过了百分之十,他们再动作,就没什么意义了,毕竟苏三山本身也在下跌之中。

“经理——”张妍觉得嗓子有些­干­。咳嗽一声接着道。“他买入地均价。还。还不到四块五!”

“这么低?”徐惠勤猛地转过身去看大屏幕。此时苏三山地盘面彻底崩溃了。大笔大笔地抛单暴风骤雨般涌出来。股价从四块七毛六迅速下挫。在一连吃了沈放打进去地几个买单之后。才堪堪在四块六附近站稳。

“没想到那姓沈地还有两把刷子……”徐惠勤脸上终于露出惬意地笑容。“这样我就放心了。要是能全部成交那就最好。估计也亏损不了多少。明天让那几个朋友把股价打穿。轻轻松松一百多万到手!”

回过头来。满心欢喜地徐惠勤不经意瞧见自己那几个大户朋友。他们都拿着大哥大放在耳边。与自己对视一眼后纷纷转过身去急速地说着什么。他猛然有种极不好地预感。脸上地笑容也僵住了。

“经理。怎么了?”发现徐惠勤脸­色­古怪。张妍不无担心地问。

徐惠勤再次扭过头去看大屏幕。只见刚刚站住脚地苏三山。瞬间爆发出摧枯拉朽地破坏力。股价断线风筝一样往下掉。沈放每隔两分钱挂地以前手买单。根本就无法阻挡这样巨大地卖空地倾泻力量.而成交量也急剧放大到让人瞠目地地步。

“他们要借我出货!他们一开始就是想我借我出货!我怎么蠢到这种地步,我怎么蠢到要去与虎谋皮?”徐惠勤总算意识到了,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他一把推开跟前的张妍跑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我过去找他们又能说什么?说他们太不讲交情?可笑,这个世界除了金钱钞票,还有人跟你讲交情的么?这些家伙都是白眼狼,没有我一直给他们咨询参谋,一直给他们提供宽厚的融资条件,他们能有今天?”

触目惊心的盘面浇熄了大厅内散户的万丈豪情,刚才还疯狂抢着要跟进的人们,呆若木­鸡­地看着苏三山的股价一落千丈,没来得及递单子的人暗自庆幸,那些已经递了单子的,又不要命地冲向窗口去撤单,有人幸灾乐祸地冷眼旁观,有人唉声叹气地惋惜又一个百万大户被消灭,更多的人,则是茫然,在凶残的股市面前,几百万跟几万,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死,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徐惠勤的表情狰狞可怕,旁边的张妍被吓得不敢滋声,瞧见邱清荷挽着沈放的胳膊出来,脸上僵硬地笑笑,张张嘴却没能说话。

沈放走过去看了看苏三山的情况,自己挂在四块四的一万手买单应该还在坚挺着,股价跳了好几次都没有继续朝下,他轻轻拍了拍徐惠勤的肩膀,微笑着说:“徐经理,我这当事人都不担心,你怎么吓成这样?”

徐惠勤脸­色­过于苍白,就像涂了一层白蜡,表情生硬地说了一声“你好自为之吧”,转身朝外面走去。

不解地看了一眼张妍,没能得到答复,沈放只好耸耸肩,“差不多快收盘了吧?”

“嗯,还有几分钟。”张妍歪过头去看了一眼,“四块四的单子不知能不能撑到收盘……”

“撑不到也没关系,我不是有二十个点的安全区么?我的均价差不多四块五左右,我想它再怎么跌,今天也不可能跌破三块六吧,你说是不是?”

看着沈放和邱清荷在大部分散户同情的眼光中,若无其事地走出营业大厅,张妍头一回发现这个男人或许并非想象中那么轻浮一无是处,起码他这种泰然不惊的气质,并非因为不拿两百万当回事就能有的。

苏三山最后收盘的价格并没有惨不忍睹,四块四的单子被吃掉后,跌势就放缓,最后在四块三毛二刹住了跌势。或许那些疯狂逃仓的大户也知道沈放那一千万已经吃­干­净了,再砸就要砸出窟窿来,他们手里还有少量筹码,收盘价收得太低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再或许,他们并不想把事情做绝,以免将来跟徐惠勤不好见面。

正文第【028】章扛住就是胜利

更新时间:2009-9-1814:31:50本章字数:2817

熙熙攘攘奔流的人群中,沈放张嘴咬过邱清荷手里的烧卖,捧着今天的报纸翻来覆去找了半天,含糊不清地说着:“居然没刊登,真是见鬼了,没道理啊!”

“什么没刊登?”今天日头有些大,还不到九点就已经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邱清荷舔了舔油腻腻的手指头,“你在找什么?”

将嘴里的烧卖咽进肚子里,沈放拿着报纸抖了抖,“这是《黄埔证券报》没错吧?”

“是啊,上面不写着吗?”邱清荷两根手指头捻了个烧卖塞到沈放嘴里,“是想看看苏三山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吧?”

“嗯,差不多了……”原本意料中会刊登的文章居然没出现,沈放心里多少有些没底,想想可能信件在路上被耽搁了,或者是哪个编辑忽然慎重起来,总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现在他可料不到苏三山会怎么走了,跌破二十个百分点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呀,要看苏三山的消息也应该买上海证券报,黄埔报虽然看得人比较多,但上面所谓的内幕消息大部分都当不得真的。”

邱清荷的话沈放压根没听进去,嘟囔着“难道这是昨天的报纸”,拿到眼前一看,果不其然,还真是昨天的,他顿时义愤填膺地叫了起来,“上海这个地界也太邪门了吧,在正规报刊亭买的报纸,居然是昨天的!”

邱清荷扑哧一笑,轻轻踢了沈放一脚,“你这傻瓜,黄埔是午报,这大清早的,谁能卖你今天的报纸?”

“午报?不是吧?怎么我不知道?”沈放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幸好是午报,那则消息应该会登出来,只要苏三山能扛过这个上午,事情就成了。

对于沈放略显古怪的表现,邱清荷早就见怪不怪不以为意了,她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缩到沈放另一边借着他给自己挡光,“放子,昨天晚上我提心吊胆得,都没怎么睡,你说苏三山贴牌造假的事情,会不会这个时候被媒体捅出来啊?”

“不会,他们第一批生产出来的电器估计还没上市呢,估计至少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沈放心不在焉地回答,祈祷着上午苏三山能像男人一样坚挺,可千万不能阳痿啊!

在营业部徐惠勤地办公室。昨天那几个大户正和他有说有笑地聊着。成*人之间地游戏就是这样。只要不撕破脸皮。大家就还是朋友!

苏三山收盘价跌了一些。但并没有如徐惠勤想象中那样惨不忍睹。还是有利润空间地。问题是手里有没有足够地筹码能在短时间内打穿沈放地安全底线。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是身不由己。如果不吃掉沈放。他就要面临透支金额大幅亏损地局面。苏三山肯定要跌。这是地球人都知道地。他可不想在这个人事调动地重要关口。自己出现什么闪失。

笑眯眯给几个大户朋友递了一轮烟。徐惠勤完全将昨天被当成羔羊宰地事情抛到了脑后。他挨着一个骨瘦如柴地中年人坐下来。说了些客套话就直奔主题。“几位老哥。我跟你们提过地那事。考虑得怎么样了?要动可就只有今天最合适了。”

中年人吧唧吸了口烟。鸭公嗓子答道:“小徐。自从你当上了这个经理。对我们哥几个相当不错。那真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所以我们哥几个也合计了一下。手里剩下地那价值一百多万地苏三山股票。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只要不让我们几个亏太多。什么都好说。”

一百多万才不到三千手。这么点筹码别说想要砸掉苏三山二十个百分点。能让它往下凹一点恐怕都成问题。

徐惠勤尴尬地咳嗽了一阵。喘息着说:“那我真要多谢几位老哥了。呵呵。今天中午我做东。大家好好喝一顿!”

“怎么,今天上午就想把战斗结束了?”中年人乐呵呵地问。

“越快结束越好,以防夜长梦多……那就劳烦哥几个上午就在我这待着,顺便也通知一下你们的助手,这样时机来了也不至于错过,是不是?”

“没得说,能亲眼见识一下你这个大名鼎鼎的­操­盘手的表演,这可是花钱也看不到的好戏,你赶我们走,我们还要赖在这呢,哈哈……”

屋里各怀心事地笑成一团,外面沈放跟邱清荷则刚刚进了自己房间,正拿张妍今天的穿着开玩笑呢。

上午开盘后,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苏三山竟然直接被打到四块二大幅低开,成交量比昨天收盘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连坐在电脑前看着价格曲线的徐惠勤,也忍不住怀疑那几个老狐狸是不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种情形徐惠勤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往下打,股价真要一个跟斗栽下去,会带出无数恐慌盘不说,想要再起来恐怕也难如登天,在他的计划中,只要打穿沈放的底价后,能将苏三山在四块一附近全部脱手,这次出手就可以说完胜了,那也是一百多万的纯利润。

房间里,张妍每带来一次股价下跌的消息,沈放就要跳起来好一阵骂娘,等到苏三山又跌了一毛钱,他实在坐不住了,跑到散户大厅跟着其他那些昨天很不幸单子成交的苏三山持有者,一起大喊大叫,貌若疯癫。

张妍以为沈放急了,站在门口不停地拿眼睛打量徐惠勤的办公室,心想如果沈放这个时候怕了,让自己把股票给卖了,那徐惠勤可就真得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一脸无奈地看着沈放在大厅里又喊又叫,邱清荷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明白沈放这纯粹是在耍宝,倒也没有因为亏损的急剧加大而沮丧担心。

“这是主力在诱空,兄弟们跟我一起把股票看牢了,可不要被那些地主土豪给骗了去!”沈放好像把自己当成了苏三山做多主的领军人物,在一大群倒霉散户的中间不断鼓舞士气,还别说,除了小部分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偷偷跑去填了卖单,昨天买进了的俱都仍然跟沈放抱成一团。

可能觉得人家一千多万都没跑,我们这些几万块钱的小散户急个屁啊?这样的心理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在一条几乎呈四十五度的斜坡下跌后,苏三山貌似有站稳脚的态势,沈放得意地宣扬自己的­精­准眼光,还不忘取笑那些把股票卖了的家伙。

十点前后,多空双方在四块这个整数关口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巨大的成交量似乎正在暗中酝酿着什么­阴­谋,喊叫了半天也没见股价起来的沈放也是累了,喘着粗气跑到邱清荷身边,结果茶水咕隆灌了几口,这才捶着胸口说道:“瞧不出来,清荷你的镇定功夫比我还要好,居然站在这跟没事人一样,没瞧见股价都已经跌破四块了吗?”

邱清荷瞪了沈放一眼,“自打你跑来上海那天,我就知道自己肯定丢掉了话语权,既然你什么都已经拿好了主意,我瞎­操­心又有什么用,还不如放宽心等着,指不定你又会凭空创造出一个奇迹来。”

看邱清荷说得轻松,沈放也知道她心理着紧着呢,要不然晚上也不会失眠,“能扛过今天上午,我们就彻底胜利了!”

正文第【029】章真的打穿了吗

更新时间:2009-9-1814:31:51本章字数:3628

徐惠勤办公室,几个大户围在他身后对着电脑屏幕指指点点,说实话,苏三山一开盘就暴跌也出乎他们的意料,更非他们的手笔,他们手中持有的苏三山价值远不止一百万,光是那个瘦骨如柴的家伙,就还有大约两百万左右,所以都在暗中后悔,不该来这里凑热闹,这样强有力的托盘,说不定最后剩下的那点筹码,都能在四块以上出掉,这钟结果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期了。

昨天摆了徐惠勤一道,他们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再来一次,想着要是自己的助手聪明点,或许已经出了货也不一定。

“几位老哥!”徐惠勤忽然敲了敲桌子,侧过身子来看着他们,“准备动手吧,目标价不多不少,三块五毛六!”

骨瘦如柴瞟了一眼价格曲线,似乎多头在贴身­肉­搏后隐隐占据了上风,股价差不多要往上走一段,徐惠勤挑这个关口动手,确实非常老道,既可以将股价打下去,也不用担心带出太多恐慌盘,说不定下午股价就会重新站在四块一以上。

掏出大哥大给助手打了个电话,吩咐他直接挂三千手单子在三块五毛六,之所以没有几分钱一个价位往下打,主要是考虑筹码太少,不突然袭击肯定会被多方的买单淹没。

这边骨瘦如柴刚放下电话,徐惠勤忽然打开交易系统,也不知他用的什么账户,赫然敲进去三块五毛六一千手,鼠标放在确认键那等着。

“小徐,你不会是盗用别人的账户吧?”

“一个老朋友委托我照应的,给他赚了不少钱,连饭都没请我吃过一顿。”徐惠勤铁青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骨瘦如柴嘎嘎笑了笑,心想人家红包可没少往你口袋里塞,看来以后可要小心提防这小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抠下来一大块血­肉­。

啪的一声,股价牌翻了一下,沈放差点没跳起来,三块八毛四!刚刚明明还是四块,几秒钟功夫就打掉了一毛六!

轰,人群沸腾了,散户们都知道沈放透支的安全底线是三块六附近,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分钟,他这个刚来两三天的百万大户就要被彻底消灭!

邱清荷紧紧拽住了沈放地胳膊。旁边地张妍也是瞪大了眼睛。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她是知道内幕地。她知道这突如其来地攻击是徐惠勤地杰作。可她不能说出来。天生地善良让她忍不住同情沈放这个讨厌地家伙起来。

“三千手还是太少了呀!”骨瘦如柴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啪地一声。徐惠勤敲下了回车键。一千手进入系统。眨眼工夫成交。价位已经跌倒了三块七毛三!

看着徐惠勤手指飞动地又敲入了一个卖单。毫不犹豫地按下回车键。骨瘦如柴感觉面前这个青年是不是疯了。就算那帐户真地是老朋友托管。他这样折腾难道就不怕麻烦缠身吗?

三块六毛八!大厅里。沈放已经冲到了大屏幕前。两只眼睛铜铃般瞪着。邱清荷则用力握着他地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四周围满了表情各异地散户。有低声叹气地。有幸灾乐祸地。有大声骂娘地。有庆幸不已地。而站在远处地张妍。有那么几分悔意地闭上眼睛。“那两个人。真地一个是纨绔子弟。一个是贴身小蜜吗?”

“张妍!张妍!”

听到有人叫自己。张妍睁开眼回过头。见到徐惠勤疯了一样从办公室冲出来。冲自己大声咆哮。“强行平仓苏三山!立刻强行平仓苏三山!”

“啊——”张妍想起来了,这出戏还没演完,她还要假装填单交上去,假装完成强行平仓的指令,然后还要假装拿着交割单和对账单去找沈放他们,而那些都在背后完成的事情,两百多万就进入了公司的口袋,虽然最后未必能有那么多。

张妍猛地转身朝大户窗口跑去,窗口里面一个女的飞快将预先已经填好的单子递了出来,她伸手一把抓住,拿起笔就往上签自己的名字,这是人的本能,无论她多同情沈放,无论她心里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最终,本能驱使她去完成一切。

忽然,一只秀气修长的手抓住了她的笔帽,耳旁响起那让人讨厌的笑声。

“小张,你这是做什么?谁说你们可以强行平仓的?”沈放不知何时到了张妍身后。

那边徐惠勤已经跑到了跟前,囔着喊道:“苏三山的股价已经跌破了三块六,按照合约,我们有权强行给你平仓!”

“啊?”沈放看着他血管都快爆出来的脸庞,呵呵笑着说,“原来,上海那么多大户就是这样被你们消灭的啊?”

徐惠勤愣了愣,也懒得搭理沈放,兀自吼着张妍道,“你赶紧填单子,还等什么,难道我们的亏损还不够吗?”

“徐经理!”邱清荷踩着花儿飘了过来,“徐经理,在强行平仓之前,你是不是先看看苏三山的股价再说?”

“有什么好看的,已经跌破了三块六!”徐惠勤梗着脖子说,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大屏幕上,苏三山的股价牌正好翻动,出现在他眼前的,赫然是绿­色­的四块一毛二!

“不可能!怎么可能!”徐惠勤用力喊了一嗓子,发现大厅里的散户都在盯着自己,心中顿时一寒,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邱小姐,按照我们的协议,只要股价跌破你们成本价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三块六毛一,我们公司有权强行平仓,这是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的……很抱歉,这是公司规定,我也无能为力。”

“确实是白纸黑字,徐经理你说的一丁点儿都不错,只是——”沈放用力拍了一下徐惠勤的肩膀,看着他身子晃了晃,才满脸堆笑地说,“你是不是回办公室再确认一下,苏三山的股价在盘中,真的有跌破国三块六毛一吗?”

徐惠勤一楞神,四周骤然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喊声——“没有!没有跌破!”“我们都在这看着呢!”“是啊,最低才到三块六毛八!”

散户们囔囔着,徐惠勤不甘心地推开沈放,撒腿往回跑,一进办公室,他就发现骨瘦如柴他们手里拿着大哥大,站在电脑前都耷拉着脑袋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强自镇定的徐惠勤问道,脚步挪动挤到电脑前,只见电脑屏幕上苏三山的股价开始爆发向上,几乎两三分钱一个台阶的迅速上涨。

看着那峡谷的最底部,徐惠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手足无措地说道:“怎么回事?这怎么回事?怎么最低价只有三块六毛八?我出去之前,不是明明敲进了两千手卖单吗?怎么最低价还只有三块六毛八?”

眼前的男人曾经那么自信高傲,此时却疯疯癫癫地抓着每个人的领口歇斯底里得咆哮,骨瘦如柴叹了口气,轻声回答:“小徐,你那两千手确实敲进去了,只是你前脚出门,后脚苏三山就跳起来了,两千手打在三块五毛八的卖单,连水花都没溅起来一个,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徐惠勤跌坐在椅子里,失魂落魄地扫视每一个人。

“我们刚才也打电话给助手,看来这次,我们是一败涂地,亏大发了!”骨瘦如柴掏出根烟递给徐惠勤,“那姓沈的小子恐怕不是什么冤大头,而是带着内幕消息来的,我们手里的苏三山,昨天收盘今天开盘,全都被他们给吃得一­干­二净!”

“有什么内幕消息我不知道,我徐惠勤在这一行,还有什么内幕消息我不知道的?”徐惠勤手里的烟呜咽着燃烧,熏得徐惠勤两眼血红,不自觉得淌出泪来。

“要是没有内幕消息倒也好办,我们哥几个损失这点钱无所谓,你刚才­操­作的那个账户——”

“没事!”徐惠勤渐渐从打击中缓过劲来,“亏是亏了点,不过只要再用更低的价钱买回来,朋友那边也就能交待得过去了。”

“用更低的价钱吗?”一个很少说话有着军人气质的中年人,用手指着屏幕摇摇头,“我看这次,小徐你是彻底要栽了!”

苏三山的股价井喷了,以近乎呈九十度的直角往上猛冲,现在已经站上了昨天的收盘价四块三毛二。

“我真有些好奇,那姓沈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中年人说完率先走了出去,几个大户也鱼贯而出,只剩徐惠勤坐在椅子里发呆,他的命运,恐怕要因为沈放的出现,而就此沉入谷底。

PS:员外一直安慰自己点推比差点没什么,数据不好看没关系,只要书能让大家喜欢就好,但转念想想,书真的好看么,好看的话为什么大家都不交租或偶尔交租呢?

可能字数太少吧~~你看,这就是员外的­性­格,呵呵....

好了,今天下午官枭会上分类强推,将会一定程度上加快更新,故,哪个朋友要是已经看到了这里,请顺手点一下推荐,虽然你可能是某书的铁杆,是某人的FAN,但只要继续看下去,一定会成为员外的头号佃户的。

嗯,员外是这样想的...

正文第【030】章未必是疯子赌徒

更新时间:2009-9-1814:31:52本章字数:2887

PS:

凌晨还有一章更新,希望情况条件许可的朋友,届时能来投票支持、留言报道,员外不甚感激!

奇迹又一次在沈放手里诞生,邱清荷还是无法压抑内心的兴奋和激动,她跟那些坚定不移持有着苏三山的散户们一样,用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泰然自若的沈放。

想起刚才的惊险一刻,沈放也是心有余悸,如果股价再往下来那么几分钱,结局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沈放得意洋洋地搂住邱清荷的细腰,“原本想着只要能扛过这个上午,我们就胜利在望,没想到还来了一次高台跳水,害得我小心肝现在还蹦蹦直跳。”

“我说你也用不着这么得意吧?你们现在还是亏着呢!”一旁的张妍看不过去沈放小人得志的嘴脸,故意打击他继续吹嘘自己的兴致。

经历了昨天收盘和今天开盘的地狱般历练,营业部那些还没买苏三山的散户们倒是表现出了非凡的理智,很多人都抵御住苏三山几分钟上涨将近百分之十五的诱惑,却也因为没吃着葡萄,跟那些正吃葡萄的人说葡萄可能是酸的。

事实证明,苏三山这串葡萄并不酸,而且能甜的让人把舌头都吞肚子里去!

中午停盘时,苏三山的股价已经冲过四块五,其间两个小的调整,也只稍微做个样子就扭着ρi股往上冲。

“你看,我们现在开始赚钱了吧?”沈放故意气张妍似的,哈哈大笑,“老子的眼光还能有错的?今天就赚个百分之四十给你看,哈哈——”

有人听到沈放说今天要赚百分之四十,也赶紧在那边呼应,“跟着小老板发财啊,不赚到四十个点绝不出手,中途跑得都是孬种,不是男人啊!”

邱清荷看着那么多人起哄。又见张妍气鼓鼓地站在那生气。轻轻推了推沈放。“放子。咱们见好就收吧。别想着赚那么多。太贪心也不好。而且。可不能害了别人。”

“赚百分之四十。你就是一痴人!”张妍也噘着小嘴大声说。

“吃人?我吃什么人了?”沈放继续耍宝。

“痴人说梦啊。你个文盲!”

“那我要赚到了百分之四十。你就给清荷当一辈子助手!”

“哼。你以为我怕啊?你要是赚不到。就在这个大厅里­祼­奔一圈。捏着鼻子说自己是猪!”毕竟是刚从大学出来地愣头青。也不想想人家赢了自己等于卖给了沈放。而自己赢了却只是看一出男人地­祼­奔演出。她实在是吃大亏了!

当吃过午饭,又被沈放拉到房间去斗地主,一大群人疯了般挥舞着报纸冲进来的时候,张妍才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黄埔证券报上刊登了一则新闻,标题是“正大置业强势建仓苏三山,国内首例流通股并购案”,按照当时中国证监会的规定,一旦持有某家上市公司百分之五的流通股份,就必须要进行公告,而新闻里称,同在黄州市的正大置业集团宣布,已经收购苏临三山机电股份有限公司2568万流通股,占到总股本的百分之五点七六,下面还有正大置业的营业执照、法人公章、上海证交所的交易席号以及相关证明文件。

外面营业大厅就像一锅煮沸了的白米粥,要多热闹有多热闹,这条新闻的出现,无疑点燃了每一个人的漏*点,他们顾不上吃饭,拿着单子一边填一边冲到窗口去排队,大户室那些个老爷们也很难得地一窝蜂涌出来,这时候还管什么报单员啊,谁先把单子递进去谁就能抢到更多的钞票,尽管现在离开盘还有一个多小时。

“你填的买价多少?”“五块,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上。”“是啊,现在恐怕全上海的证券厅都盯着苏三山呢,填低了就只能看着它的股价一飞冲天了!”“要不,咱们再往高里填,六块应该能成交!”“这个,小老板可是说今天赚百分之四十的,六块已经冒头了。”“知道什么,这可是中国首例啊,通过收购流通股来达到控股上市公司,股价今天翻番都是有可能,小老板也太小瞧自己了……”

房间里,邱清荷的兴奋之情可想而知,若非有个外人张妍在,她都恨不得捧着沈放的脸狠狠亲上一口,尽管如此她还是脸蛋红扑扑地抓着沈放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张妍则­干­瞪着眼睛,对沈放那种仿佛一切成竹在胸的表情极为不爽,其实却有那么几分嫉妒,嘴里小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有背景有门道,能打听到别人不不知道的内幕消息吗?这算得了什么本事,换作是我说不定比你还赚得多!”

“沈放可没什么内幕消息呢……”邱清荷带着温柔却兴奋的笑容轻声地说,有没有内幕消息,她比谁都要清楚,因为这个实力雄厚的正大置业,在黄州土生土长的她从来就没听说过,印象中黄州最有实力的应该是新泰实业。

这几天跟他们两个混在一起,张妍早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说话毫不忌讳,“没内幕消息?谁相信啊!没内幕消息他就拿两百多万不当回事?他就敢透支一千万来豪赌?”

“他真的敢。”邱清荷甜甜地笑着,又不想让沈放太得意,在后面加了句,“他就是个疯子。”

“我看他不是疯子……”张妍忽然想起什么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放,心里琢磨着,“我就觉得奇怪,前两天苏三山上窜下跳的时候,他居然不为所动,一直到昨天收盘前才动手,如果不是有内幕消息,难道他是神仙,能预知未来不成?”

被张妍这样盯着看,做贼心虚的沈放倒是有些发毛,急忙起身贴着邱清荷在长椅上坐下,躲开张妍的目光,尴尬地咳嗽着说:“我可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不过也幸亏你信任我,任由我在这胡闹,换做别个人说不定早就骂着把我赶回老家了。”

邱清荷被沈放热烘烘的呼吸扑着,好不容易消退的红晕立刻有爬了上来,身子一个劲往旁边躲,嘴里含糊着,“你是我老板,我除了听你的还能怎么办?”

眼瞅着两个人在那你侬我侬的,张妍咦得一声吐了吐舌头,站起来走了出去,她想去看看徐惠勤,“原定计划是完全失败了,幸好这种情况也不会给公司带来什么损失……”她要是知道徐惠勤为了打穿沈放的底线,不惜动用某个绝密账户,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下午一开盘,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苏三山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就被汹涌的买盘推上了五元阵地,短暂修整后再次绝尘而去,成交量也一波盖过一波,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歇,而大厅里不论是散户还是大户,就连工作人员、送盒饭的、打扫卫生的,都在那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就像苏三山的股价是被他们推上去的一样。

当天苏三山在收盘前一路上扬,股价在冲破六块后才遇到些微阻力,但市场的追捧热情非常强大,收盘价最后竟硬生生站上七元高地,收在了七块一毛五,要远远高于沈放的预期,由此可见,在这个还没有涨跌停规则的初生股市,如苏三山这样的奇迹并不罕见,而股民们也早就习以为常,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涨上去容易,跌下来就很难么?

正文第【031】章惊天大骗局

更新时间:2009-9-1814:31:53本章字数:3514

在外面吃过晚饭溜达着转了一圈上海的美丽夜­色­,回到办事处已经快十点,刘阿姨困得在沙发上直打瞌睡,织了一半的毛衣就那样耷拉在地上,听到开门声才醒过来,正要数落沈放几句,不料被邱清荷兴奋地搂着她又跳又叫,被折腾了大半天才明白原来股票赚了好大一笔钱。

有些气喘的刘阿姨笑眯眯地推着邱清荷往里屋走,“赶紧给姚厂长他们去个电话,这么晚他和沈放他爸还在办公室等着呢!”

邱清荷本就眼巴巴想打电话去报喜,听到这个立刻跑了进去,而沈放则坐在沙发上有些发呆,手里还拽着今天的黄埔证券报。

“你这小坏蛋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带着邱清荷满大街乱转,真以为上海的治安很好啊?”刘阿姨站在那瞪着沈放,眼中却满是喜欢。

那天被刘阿姨抓了个现行,要说不觉得尴尬是不可能的,可沈放重生后就这一点好,脸皮比较厚,急忙贴上去腻着直叫阿姨,说走了一大圈肚子饿了,竟然哄得刘阿姨去厨房给他煮面条宵夜。

股票赚了大笔的钱,父亲和姚齐理的危机也得以解除,要说沈放不高兴那是假的,可高兴之余,还有着不能告人的忧虑和担心,以至于邱清荷在屋里唤了他好几声都没听见。

“你爸让你接电话!”

邱清荷跑出来拽着沈放的胳膊到了里屋,拿起话筒塞到他手中,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安静得就像一个见公婆的小媳­妇­,几分紧张还有几分羞涩。

“爸,好消息清荷都跟你说了吧?”

“你们两个­干­得不错,帮你爸和姚叔叔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话筒那边爸爸的口气似乎并不轻松,“放子,刚才听清荷说,这次股票至少能赚到两百万,是不是真的?”

发现邱清荷正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敢情这丫头也有耍滑头的时候,冲她咧嘴一笑安抚一下她紧张的情绪,沈放回答道:“两百万应该不成问题,还要看看明天的情况,不过最多后天,这笔资金就能回笼了……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总这样悬着迟早会出问题的。”

“嗯。我跟你姚叔叔也是这个意思……放子。有些事情。你不会怪爸爸吧?”

沈放想起那还历历在目地前世。微微有些懊恼。“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地……主要还是气你瞒着我们。不管怎么样也应该让我们兄弟两个还有妈妈都知道这件事啊!如果有一天你因为这事被抓走。我们连为什么都不知道。你能想想我们地生活是怎样一副境地吗?”

“……爸爸也是怕你们担心……”

“爸。怕我们担心是假地吧?你怕地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会忍受不了外面地风言风语。将事情地本末原委都说出来。害得你和姚叔叔一腔热血都白流了吧?”

“知父莫若子啊!其实我跟你姚叔叔都做好了最坏地打算。没想到。呵呵。真没想到你跟清荷能整出这么大动静来。­干­得不错。放子。­干­得不错!”爸爸这才算有了点开心地意思。“事情结束了也别急着回来了。玉儿这丫头在乡下被蚊子咬得厉害。前个就又溜回来了。我跟你姚叔叔可能过些天也要到上海来。说不定玉儿也会一块。你­干­脆就在上海多玩几天。跟我们车再一块回来吧。”

+++++++++

如果昨天黄埔证券报上刊登的新闻还不足以说明事情的真实­性­的话,那今天一大早的上海证券报,无疑往熊熊燃烧的烈火中浇上满满一桶汽油。相同的报道,不同的评价,仿佛为了表明自己的权威­性­,上海证券报甚至找了好几位经济学家针对“正大置业收购苏三山”的新闻撰写了专题,而在这盲目崇拜专家的时代,那些原本还有一丝怀疑的股民,再也无法克制投资的**,在股市一开盘,即用巨大的成交量将苏三山的股价打高了将近十五个点!

疯狂,市场彻底陷入了不可救药的疯狂当中,在不到一个小时的交易时间里面,苏三山的换手率竟然达到百分之两百,这意味着一张股票至少已经换了两次手,而股价更如脱缰的野马,几万手的抛单扔出来顷刻间就被吃得一­干­二净!

股市的疯狂,比真正的赌场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沈放让战战兢兢的邱清荷填好卖单,并交给张妍的时候,这个恨不得沈放亏得没裤子穿的女人,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尖叫,“你疯了,你这个时候卖,你是不是疯了?你没看到股价还在飙升,没看到量能还在扩张吗?”

沈放的心骤然揪紧,愣愣地盯着张妍,如果一个局外人都已经陷入疯狂,那些个身处其中的股民,他们还能看得透事情真相吗?

与买入苏三山那次不同,沈放、邱清荷、张妍三人走向出单窗口的时候,人满为患拥挤嘈杂的大厅内没有谁注意到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三山高高飞翔的股价上。

“真的要卖吗?”最后一次,张妍回过头来看着沈放,心却不由为之颤抖!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不在于外表、金钱、权势,而是那种拿定主意便一往无前的永不回头,在这一刻,张妍想起跟沈放打得那个赌注,如果沈放开口让她跟着一起走,说不定她一时迷糊还真就会答应了。

“卖吧……”沈放叹了口气,背过身去负着双手,等到张妍将单子都委托好了,才一本正经地说:“张妍,出了这样的利好传闻,你们证券部应该有相对应的举措吧?出于安全考虑也应该提醒一下广大散户,这利好消息或许可能是假的,要提高警惕,不要贪高冒进。”

不解其意的张妍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大家都忙着赚钱呢,谁还管得了这个?再者说,两家报纸上都登了,还能是假的吗?”

在前世报纸上的假新闻比比皆是,可这个时代人们对报纸却有着一种盲从的信任,沈放在心里叹了口气,见邱清荷纳闷地望着自己,微微耸肩无奈道:“报纸上说的未必就是真的,报社那些记者和编辑也都是人,是人就很难避免犯错、被蒙骗……我只是有些担心而已……你们徐经理呢,怎么没见着他?”

“徐经理不知做什么去了,我也是一整天没见到人。”

原本想着徐惠勤是个聪明人,或许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没想他却不在。

其实徐惠勤在又能怎么样,营业部出了通告又能怎么样,全国那么多股民,难道还都能警告得过来,而且警告了他们也未必会听啊!

有些结局最终是无法避免的,早在开始谋划这件事的时候,对残酷的结局沈放就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

发现沈放似乎并不怎么高兴,脸上反而有着股子忧虑,邱清荷体贴地轻声问道:“放子,怎么了?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大舒服?”

沈放摇摇头,搂着邱清荷在人群中穿梭着往外走,心里想道,“罢了罢了,既然早就决定了要当表子,钱到了手,就不要再想去立什么牌坊了!”

两百六十万,确切地说是两百一十八万多,在一千万透支的五倍放大效果下,仅仅两天功夫,收割了将近八百多万的利润,按照沈放的意思,三百万连同本金一同转入办事处预先设好的账户,接下来就是爸爸沈筠这个财会主任的事情,而剩下的不到五百万则打到了上午邱清荷特意去给沈放开的户头上。

那天中午的黄埔证券报用很大的篇幅刊登了一封来信,来信称所谓的“正大置业”纯属子虚乌有,更不存在什么收购苏三山一说,提醒广大股民保持高度警惕,切莫追高。

这封出自沈放手笔的警告信,其所能达到的效果可想而知,就连黄埔报在这封信的后面,也表明这并不代表本报的立场和观点,而当天苏三山更是上涨超过了百分之四十。

第二天苏三山继续上涨,上海证监会在开盘前发出警告,但对事情的真伪却并没有明确的说法,一直到下午快收盘,才正式紧急通告进行辟谣,次日的上海黄埔两大证券报也分别刊登致歉信,饶是如此,苏三山依旧保持着强劲势头高歌猛进,无数悍不畏死的投机者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谴责和警示声中前赴后继,盘中甚至将苏三山打到了十五元的天价。

林倩儿让人叹为观止的造假功底使得苏三山的疯狂苟延残喘了好些天,甚至有别有用心者公开声讨证监会刻意隐瞒“中国首例收购流通股控股上市公司”。

疯狂之后的悲惨落幕是可预见的,苏三山的业绩根本无法支持如此高悬的股价,在随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里,苏三山蒸发掉超过了2亿元的人民币,各界媒体对这起恶­性­造假事件破口大骂,对在这起事件中推波助澜的机构私募大肆谴责,以至自股市成立以来一直暗中­操­控着市场走向的私募基金,也不得不提前退出了历史舞台。

正文第【032】章林龟壳林市长

更新时间:2009-9-1814:31:55本章字数:4182

天花板上灰褐­色­的吊扇呜呜转着,玻璃茶几和地上乱七八糟扔满了各种漫画,七龙珠、圣斗士星矢、乱马1/2、尼罗河的女儿,应有尽有几乎囊括了所有当时在中国盗版的日漫,躺在沙发上打盹的沈放这两天几乎没出过办事处的门,就这样将时间好耗在了漫画当中,也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里屋邱清荷正在午睡,迷迷糊糊被电话吵醒,拿起来一听竟是沈放的爸爸沈筠,急忙跑出去将沈放叫醒。

“爸,上海太闷了,你们再不来我可就自个坐火车回去了。”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沈放有气无力地说着。

“明天一大早就出门,估计晚上七点钟能到,哦,对了,这次我和你姚叔叔是跟林市长的车,车里实在坐不下,所以玉儿就不能来了。”

“林市长?林龟壳?”沈放这下吃惊不小,顿时睡意全无,也没顾得上去关心姚玉能不能来。

林贵和在黄州是个有名的怕事市长,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就只会场面话大说特说,事情却往上面推、往组织里推,典型的不作为,在几个副市长里面最不得人心、也最没实力,偏偏他又是个油盐不进、谁都咬不动的角­色­,市长、常务副市长来来回回换了两三茬,他在位上坐了七八年雷打不动,上不去也下不来,这才有了林龟壳的外号。

“林龟壳也是你叫的?”爸爸在那边笑了起来,“林市长是个有能力有魄力有­干­力的好官,只是黄州的大环境如此,他能勉强维持现在的局面也是竭尽全力了。对了,你和清荷要是没要紧事,林市长说想见见你们两个小家伙。”

记忆中林贵和的下场也并不太好,据说是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遭到举报,好像在挪用公款案案发之前,他就被调到政协当副主席,这个没有亲人的孤老没多久在家中郁郁去世,几天后才被人发现。想到这沈放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急声问道:“爸,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林市长知道吗?或者说,是不是林市长在背后撑腰?”

“小孩子别瞎猜!”爸爸的声音滞了滞,“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把林市长牵扯进来!”

哼,还用得着我牵扯吗,他比你们还要先出事!沈放心里嘀咕了一句,嗯了一声,稍微沉吟后对爸爸说了句“等等”,然后找了个由头将正躺在床上支着耳朵偷听的邱清荷给支了出去,这才飞快问道:“林市长应该是冲着清荷来的吧?”

“你这机灵鬼,怎么现在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次去上海主要还是有别的事情,顺带看望一下清荷,林市长跟清荷好像有些渊源,我和你姚叔叔也都不是很清楚。”

果然如此。林贵和跟王癞子年纪相差仿佛。应该不会是清荷地什么亲人。我就说当初怎么爸爸和姚齐理会挑中清荷来做这事。原来背后是林贵和这个知情人在­操­控!看来清荷地背后。应该还有个强势人物。就是那个能让爸爸在挪用巨额公款后还可以逃过一死地大人物!

父子两个在电话里又说了些别地无关紧要地事情。直到邱清荷在外面不耐烦地将电视机地旋钮拧得噼啪直响。沈放才挂掉电话走了出去。他地心有些乱了。居然没有打趣在那气鼓鼓看着自己地邱清荷。

“你跟你爸说什么呢。居然还要把我给赶出来?”耐不住好奇。邱清荷假装收拾地上地漫画书。红着脸嘟囔着问。

“没说什么。就说明天他和姚叔叔要来上海。还有一个大人物想要见见我们两个。”沈放随口应了一句。

“是不是林市长?”将捡起来地漫画往茶几上一堆。邱清荷双手撑在沙发边缘。“这个林市长其实我还认识呢。”

“嗯?你们认识?”

“以前在王爷爷家见过好几次,这个林市长喜欢微服私访,呵呵,感觉人倒是挺温和的,一点大官的架子都没有。”

知道邱清荷口中的王爷爷就是那王癞子,沈放想了想还是问道:“林市长跟王爷爷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好像林市长每年总要去王爷爷那几次,每次好像都喝很多酒,有次还把我叫了去,搞得我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

沈放苦闷地长叹一声,揪着自己的头发扯了扯,觉得整个人都烦躁不安,于是起身跑到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再出来的时候就轻松了许多,他决定不管怎么样,还是见步行步,将来的麻烦将来再说,至于林贵和的倒台会不会对爸爸和姚齐理造成影响,眼前也不是冥思苦想就能得出结论的。

跟邱清荷并肩坐在地上抢着看一本漫画,在日头快要西沉的时候,在外面打麻将的刘阿姨竟然领了一个人回来,而这个人沈放跟邱清荷都认识,正是营业部的助手张妍。

张妍带着红­色­鸭舌帽,穿着灰­色­衬衫和牛仔裤,手里拖着一个大皮箱,身上的皮肤晒得红通通的,显然这一整天没少在外面遭罪,她进屋一见到邱清荷,嘴巴瘪了瘪就放声大哭,踉踉跄跄就往邱清荷怀里扑。

站在旁边发愣的沈放发现刘阿姨也在那抹眼泪,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偷偷凑过去小声问:“刘阿姨,这是怎么回事啊?你打麻将怎么还赢了个小美女回来了?”

刘阿姨吸了吸鼻子,用两根满是褶子的手指擦去眼泪,“这姑娘我出去的时候就见着在外面了,没想打完麻将回来,她还在门口墙根那站着,门卫也真是的,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哪受得这般晒哦,你瞧瞧她的小胳膊,瞧瞧她的小脸蛋,晒得怕是要脱皮了,可怜啊……”

居然为了这个就能抹眼泪?沈放对刘阿姨的同情心泛滥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肯定从她这也问不出来什么,那边张妍也慢慢止住了哭,于是­干­脆过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尽量很有绅士风度地问:“这位小姐,大热天的,你,所为何来啊?”

一看见沈放这张脸,张妍就觉得委屈,嘴角往下一弯,豆大的泪珠就噗噗往外淌。

邱清荷看不过去瞪了沈放一眼,柔声安慰张妍道:“别哭了,别哭了,放子就这张嘴最讨人厌,你别往心里去……”

用力点点头,张妍坚强地用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过头盯着沈放,“沈老板,你一个月给我开多少钱工资?”

沈放一愣,看了看邱清荷,想起自己开的那个玩笑,心想这丫头若不是被逼上绝路,肯定不会眼巴巴跑来往自己跟前凑,却不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顿时少了戏虐的心情,问道:“你在证券公司­干­得好好的,怎么想起要来投奔我?”

张妍苦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是瘪着嘴巴。

邱清荷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刘阿姨则在厨房切了个西瓜用脸盆盛着端出来。

手里捧着西瓜出了一阵神,张妍忽然拧过头,看向正狼吞虎咽连西瓜子都不吐的沈放,幽幽说道:“徐经理自杀了,就在前天的晚上……”

沈放咯咙一声,满嘴的西瓜还没嚼就吞进了肚子里。

“啊?”邱清荷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他不是挺开朗的一个人吗,平日见着也总是笑呵呵的呀,怎么就突然想不开了呢?”

在外面晒了一天,张妍的脸­色­仍旧有些发红,但眼神明显露出后怕,她身子往沙发里头缩了缩,偷偷瞟了一眼僵在那的沈放,“公司里大家都在传,说是徐经理挪用了一个客户的资金,造成巨额亏损,而这个客户偏偏又是一个惹不起的人物,徐经理害怕被追究,一时想不开就——”

又是挪用资金,这个时代人们为了金钱真的是前仆后继得铤而走险啊!

“唉,可惜了,其实也是挺有能力的一个人……”沈放将西瓜皮扔进垃圾桶,蹭到邱清荷身旁躺了下来,双手抱着后脑勺枕在沙发还有些发烫的皮革上,“张妍你是不是受了这件事的牵连,被公司开除了?”

“嗯。”张妍捏着鼻子一样应了声,“你不会说话不算数的,是不是?”

“这个你得问清荷,看她要不要你当助手……”

邱清荷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还没什么事情做呢,要个助手有什么用,可又不愿伤张妍的心,毕竟设身处地得想想,若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拒绝,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邱姐,你帮帮我,我很好养活的,只要管吃管住,一个月有三四百块零花钱就可以了……”张妍挽着邱清荷的胳膊耍娇。

“我,那个,其实,怎么说呢?”邱清荷气恼地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沈放的腋下,“你倒是说话啊,给张妍开工资的人又不是我!”

三四百的工资在黄州算很不错了,沈放他爸这个相当于处级的­干­部,一个月工资也才五百出头。沈放倒不是在乎这点钱,只是这样一个还算有些姿­色­的年青女孩眼巴巴自己送上门来,总觉得有点诡异,上海这个潭子的水太深,若是为了张妍惹祸上身,可不是明智之举。

见沈放不说话,邱清荷以为他并不同意,只是不好明说,便叹了口气,握着张妍的手,“其实放子他并不是什么老板,他只是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张妍,要不这样,你不是被公司开除了吗,­干­脆跟我们到黄州玩几天,顺便看看能不能在那儿找到工作。”

张妍失望地摇摇头,慢腾腾站起来说了声“谢谢清荷姐”,缓慢地挪着步子走到厨房门口,“刘阿姨,我走了……”

“怎么这就走了?我都煮了你的饭了,要走也等吃完饭再走啊!”

张妍扒着门沿,半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人也跌坐在地上含糊不清地喊着,“妈……呜呜,妈……妍妍想你了,呜呜……”

邱清荷跟刘阿姨都手足无措地跑过去安慰,沈放苦笑着摇头不迭,毕竟还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姑娘,哭起来跟小孩没什么两样。

“放子,她到底要什么,你给人家姑娘就是了!你看看,把人家弄得——”刘阿姨拿眼直瞪沈放,要不是担心自己一松手张妍就会摔在地上,恐怕早就过去揪沈放的耳朵了,老人家就是见不得别人哭,特别是膝下没有子女的老人家。

邱清荷也用求情的眼神望着自己,既然这样沈放只得起身摆摆手,无奈地说[奇`书`网]道:“罢了罢了,正好我也打算弄家皮包公司玩玩,唉……我说张妍你就别哭了,你看你鼻涕都流到嘴巴里了!”

正文第【033】章我又不是一盘菜

更新时间:2009-9-1814:31:56本章字数:2677

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屋里热得跟蒸笼似的,身上就一条裤衩还汗湿了大半,偏偏天花板上的吊扇在以­肉­眼能数得清的龟速在转着,沈放很不爽地骂了一句,心想就算怕自己感冒,也用不着把吊扇调得如此慢吧。

张妍昨天就在办事处住下了,跟邱清荷一张床,两人大半夜还在说悄悄话,今儿好像天没亮就爬了起来,沈放迷迷糊糊看见她们一左一右挽着刘阿姨出了门,想是也不会有人来管自己中午吃啥了。

把吊扇调到转起来嗡嗡直响,冲到厨房用木舀子灌下去一肚子凉水,觉得身子里头凉了些,沈放这才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略微有些热的自来水从管子里冲出来撞在脸上、头上,然后又哗哗顺着脖子往下淌,沈放闭着眼睛想象自己浑身在冒烟的景象,感觉这大热天冲凉水澡最是爽快了。

冲过凉之后也懒得擦拭,仍旧穿着那条裤衩回到客厅,随便吃了点东西,身上也就­干­透了,跑到邱清荷的房间找来纸笔,沈放将茶几上的漫画书全部扫到地上,趴着身子认认真真的又写又画,不一会就满头大汗也没在意,不知这么认真在捣鼓什么。

就如沈放预料的那样,堪堪赶在晚上八点,已经到了上海的爸爸从锦江饭店打来电话,邱清荷她们三个才一脸暑气相互搀扶着从外面回来。

看着邱清荷白­嫩­的皮肤晒得一圈一圈红印子,沈放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上海都待了好些天了,也没看她和刘阿姨有哪次硬拉着自己出去玩的,“别躺那啦,赶紧起来洗个脸去吧——”

“呵呵,放子——”邱清荷在床上翻了个身,双手托着下巴,撅着坚挺饱满的臀部,开心地笑着说,“在上海读了四年的大学,居然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改天我们带你一起去,你肯定会爱死的!”

“我爱死你了!”沈放蹲下来捏着邱清荷汗湿的鼻子,闻着一股清幽的体香,不由忘了自己想说的话。

两人目光就这样胶着着,燥热的嘴­唇­不由自主地慢慢贴近,邱清荷闭上了眼睛,紧张羞涩得眼角微微发颤,那被沈放捏过的鼻头,微不可见的毛孔沁出一粒粒晶莹的细小汗珠,看上去是那么的秀­色­,可餐!

“沈放!”背后突然传来张妍的喊声,继而啊的小声尖叫以及飞快跑开的脚步声。

邱清荷看见沈放在那懊恼地连连骂娘,翻身滚到席子的另一头咯咯窃笑,嘴上还不忘自我解嘲,“这下被张妍看见,以后还不知道要被取笑成什么样呢……你还蹲在那­干­嘛,咦——我又不是一盘菜,你就算肚子饿了,也不用那样看着我嘛?”

这要不是办事处。还有别人在。我非把你吃了不可!

刘阿姨进来问自己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给下碗面条。沈放肚子里窝了一团火。哪敢从地上起来。含含糊糊搪塞说一会跟邱清荷还要去锦江饭店见爸爸和姚叔叔。

“哎呀。我差点就忘了!”邱清荷爬起来跪在席子上。宽松地领口隐约能看见|­乳­白­色­地胸衣和那诱人地­嫩­­肉­。“你爸他们是不是已经到了。你怎么也不早说啊?”

“新买地?”沈放咽了口唾沫。

“什么新买地?”

“那个——”沈放用­色­迷迷地眼神朝邱清荷地领口内狠狠挖了一下。“好看。是最新地款式吧?”

邱清荷窘得双手压着胸口,恼怒地瞪着沈放,“你怎么知道是新买的?你这小­色­鬼,是不是没事就喜欢偷看我里面穿的什么?”

沈放余光发现张妍的身影在门外晃了一下又急忙跑开,呵呵笑着摆了摆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赶紧换身衣服吧,爸爸他们还在宾馆等着呢,可不能让堂堂的林市长等太久,显得我们这一对小情侣不懂事。”

“谁跟你是小情侣啊?”邱清荷急匆匆从沈放身边跑开,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拿就冲进了卫生间。

心里美滋滋的沈放到了客厅走到张妍身边,咧嘴笑着说:“你畏畏缩缩的,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这当老板的说?”

“那个什么——”张妍眼神躲闪,忽而贴到沈放耳边飞快说了一句,“我今天劝清荷姐买了一身很漂亮很漂亮的睡衣,你要怎么奖励我?”

“睡衣?”沈放眨眨眼睛,做贼似的压着声音问,“­性­不­性­感?”

张妍被沈放猥琐的表情给雷了一下,打了个寒噤,还是坚强地点点头,又急忙问道:“我可是绞尽脑汁在帮你哦,你怎么也得意思一下吧,沈大老板。”

“嗯,有效益就有奖励,虽然我不需要你帮什么忙——”在沙发挨着墙角一堆漫画书里翻了半天,找到邱清荷给自己做得十字绣钱包,沈放从里面抽出一张来递给张妍。

张妍苦着脸接过去,嘟囔着,“你可是身家近千万的大老板啊,就拿这么点钱打赏忠心耿耿的手下,你也太小气了吧……”

沈放二话不说又抽出四张塞在张妍手里,“这下满意了吧?”

“这还差不多,呵呵,谢谢老板——”张妍喜滋滋地将钱装进紧贴在身上的牛仔裤口袋,还没来得及高兴一阵,就被摇着头坐下来的沈放说的一句话给气吐血。

“不用谢,那四百是你这个月工资!省着点花啊,我可不想善良朴实的清荷被你给带坏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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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来接的是姚齐理的司机王克文,二十五六岁穿着东钢传统的灰­色­工作服,站在车旁边就跟土包子头回进城一样,好奇地瞪着一双大大的鱼泡眼四处直张望,几个带着袖套的大爷大妈远远近近地监视着,也不能怪他们,就是沈放从楼里出来,也觉得这王克文不像是司机,倒像是打算偷车的贼。

说起王克文,沈放倒是有些印象,主要是这个写得一手好王体的年轻人,在挪用公款案后不到三年便混得风生水起,他也是倒卖钢材起家,唯一跟其他人不同的,他搭上了当时名震天下的“新泰实业”的快班车,成立合资公司借用新泰的名义大肆融资搞房地产,在新泰崩溃之前又及时抽身,其眼力和手段可见一斑。

二零零一年沈放回黄州想接母亲去杭养老,就是这个王克文全程陪同,甚至还特意包了专机送他们去杭,用王克文当时自己的话来说,他能有今天,全都得益于跟着姚齐理和沈筠的那两年。

锦江饭店离得比较远,半个多小时的车程王克文几乎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只是在沈放跟邱清荷不经意间提到新泰实业的时候,才微微偏过头愤愤不平地骂了句,“那帮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文第【034】章压垮东钢脊梁的大山

更新时间:2009-9-1814:32:00本章字数:3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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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堂经理的引领下进了电梯上到六楼,拐过几道弯便是一间优雅别致的咖啡屋,肚子还空着的沈放不由好一阵后悔,原以为来了能有饭吃,现在看来只能往肚子里灌又涩又苦的外国茶了。

远远看见爸爸在和一个女服务员交待着什么,沈放装作不在意的松开握着邱清荷的手,紧走两步过去,待到服务员离开,才笑着说道:“爸,难怪你没事就念叨着想出差呢,敢情能住在这么高档的酒店啊?”

“小孩子尽瞎说!”沈筠挠了挠沈放的脑袋,冲慢步跟过来的邱清荷笑笑,伸出手去满怀感激地说道,“清荷,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我和姚厂长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邱清荷不好意思地偷瞟了沈放一眼,拿手在面前扇了扇,鼓起勇气勉强笑着回答:“能有这样好的结果,其实也出乎我自己的意料,只能说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感谢你!”沈筠表情严肃地看着邱清荷,忽然双手贴着裤管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压着声音说,“我代表姚厂长,还有厂里遇难者的家属,真诚地表示感谢!”

“沈伯伯!”邱清荷吓着了,手忙脚乱地去拉沈筠,后悔不该听了沈放的鬼话,将功劳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沈筠慢慢挺直腰杆,握着邱清荷的手激动地说:“清荷,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决定,高薪聘请你到厂里当特别助理,请你一定不要拒绝啊!”

“这个,这个……”邱清荷是彻底乱了方寸,又不敢向沈放使眼­色­求助,急得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放笑眯眯地在旁边看够了戏码,总算Сhā了进去问道:“爸,你们打算给清荷一个月开多少钱工资?”

“一千!”沈筠自豪地昂着头。心想老子一个月才五百出头。这个数字还不把放子你给吓坏咯?

沈放哦了一声。扳着指头在那数。“一个月一千。一年一万二。十年就是十二万……清荷。你给他们一口气赚了将近三百年地工资。你可真是亏本亏到老家了!”

这话说得邱清荷扑哧一笑。沈筠老脸一红。但都异口同声地骂了句。“机灵鬼。就你数学好!”

包厢里沈放跟邱清荷并排坐着。绿­色­玛瑙一样地玻璃茶几上。咖啡已经添了好几次。可林市长始终都没见露面。就连爸爸也不耐烦地跑到楼下大厅等着去了。

看着王克文满脸怒­色­地推门进来。沈放起身探出头去叫服务员再添杯咖啡。然后看着王克文不解地问道:“王哥。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

王克文猛地抬头。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用力捶了一下沙发。“要是换做几年前还在当兵地时候。那家伙三条腿都得给我打折了。也真亏沈主任涵养好不跟他计较……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嚣张成那样了?把老子惹毛了。摸黑敲他娘地几砖头。让他也长长记­性­。狗日地东西!”

沈放眉头微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不再说话,面前这个王克文跟他印象中的有不少差距,脾气暴躁没耐­性­不说,居然跟人发生冲突以至被爸爸赶了上来,哪里有半点­阴­狠城府的样子。

要么是姚齐理和爸爸的案子改变了他,要么他就是在演戏博取信任,前者无法去判断,毕竟自己绝不会让那惨剧再次发生,但若是后者,倒也无可厚非,人都喜欢钻营,手段各有不同罢了。

“小王!”爸爸沈筠沉着脸走了进来,“说过你多少次,这里不是部队,你这火爆­性­子再不收起来,会坏了我和姚厂长的大事的,你知不知道?”

王克文站在那用力点点头,猛地又抬手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立刻就浮出五个鲜红的手印,“主任,以后我绝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你这小子……”沈筠叹了口气,搭着王克文的肩膀坐了下来,笑着说,“不过你还别说,那付骏目中无人惯了,被你吼了几嗓子倒老实了不少,你刚走没多久,他就给那老佛爷打了电话,呵呵……你那凶样,恐怕晚上他做梦都会吓醒……”

王克文也笑了起来,“就是见他实在太刁蛮,不杀杀他那股气势,还真以为天下就他最大了!没添麻烦就好,我还有些担心他拍ρi股走人呢。”

毫无疑问,沈放对王克文的观感完全正确,他的确是个­阴­狠而有城府的主,难怪在原来的世界能有那样的成就,并非纯属偶然啊。

“爸,林市长是不是不来了?”沈放揉揉肚子,还真是有点饿了。

“唉,要见的人没来,林市长怎么说也不好出面?”沈筠叹了口气。

这就是官场的规则,哪怕林贵和并非炙手可热的人物,但他的职位摆在那,要见的人没到,他就不能先露面,这可不仅仅是面子问题。

沈放斜靠在沙发上摸着自己没毛的下巴,冷不丁蹦出来一句,“东钢融资了多少?五百万?还是一千万?”

这话把沈筠和王克文一下镇住了,两人都惊得差点站起来,却也一脸诧异地盯着沈放,就像看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怪物。

“黄州姓付的人不少,可敢这么嚣张的也没几个,能称得上老佛爷,又能让林市长没脾气的,也只有新泰的那个老妖婆付佩蓉!”沈放身子前倾,异常冷静地望着爸爸的眼睛,“林市长来了上海却住在这个饭店不显山不露水,所为肯定并非公事,而爸爸你和姚叔叔也不会无缘无故跟他的车来上海!这次,林市长应该是来当和事佬的吧,就怕飞扬跋扈惯了的老妖婆未必会给他这个面子……”

沈筠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都没真正了解国这个儿子,他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摸了摸沈放的额头,良久方才叹了口气,让王克文带邱清荷出去转转。

包厢里父子俩面对面坐着,沈筠还在考虑怎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沈放就耐不住­性­子说道:“爸,先不管融资的事情,你告诉我,当初决定挪用公款来炒股,你和姚叔叔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去年厂里发生的那起安全事故,你还记得吗?”

沈放点点头。

“太惨了,太惨了……死了十二个,还有六十五个职工失去劳动能力,市里下发的赔偿金实在是少了些,根本不够一个家庭维持生活的,那些受了重伤的,甚至连医疗费都不够啊……我和你姚叔叔当初之所以主动跳出来抢这个烂摊子,为的不是自己,是想能好好改善一下这种现状,却没想到——唉,是我们想得太天真了,接手厂里的财务之后,我才发现厂里的财务混乱的一塌糊涂,更是有几笔数额巨大的资金去向不明,这让我和你姚叔叔捉衿见肘,能按时发下职工工资就不错了,哪里还腾得出钱来帮助那些遇害职工的家属?”

沈筠说着说着,丝毫没觉得跟个十六岁的孩子说这些有什么奇怪的,他只是陷入沉沉的悲观情绪当中,“我和你姚叔叔商量了好久,最后决定豁出去赌一把,于是截留了上半年厂里应该上交到市里的利润,托付邱清荷代为­操­作,指望能从股市里捞到钱去帮助他们。说句心里话,我和你姚叔叔其实已经做好了赔本的准备,如果真的亏了,便将那笔钱尽数分给他们,所有责任和罪名我们两个一肩承担!”

这恐怕就是那个时代人们的幼稚吧!沈放在心里想着,却不得不再次佩服爸爸和姚齐理的勇气,他接着话茬说道:“你们没想到清荷真能从股市里赚到钱,而且一次就赚到了三百万,所以原本不该有的心思也动了,想着是不是能将融资给新泰实业的资金收回来,说不定可以改变厂里当前的困窘局面,是这样吗?”

“呵呵,该说的都被你说完了,你还问你老子­干­嘛?”

“我想知道,究竟融资了多少钱。”

沈筠吸了口气,竖起三根手指头。

“三千万?厂里怎么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沈放也愣住了,东钢的效益虽然一向不错,可也架不住蛀虫的折腾,这几年甚至还要靠市里的财政补贴来给职工发工资。

“从银行借贷的!”沈筠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石向前和马桂东这两个狗东西,九一年三月份从银行贷款了两千八百万,向厂里职工集资两百万,总共三千万融资给了新泰实业成立一家生产钢构件的公司,当时承诺每月会有百分之八的红利,可厂里的帐上两年来根本就没有一笔入账!现在东钢每年还要为此向银行支付大笔的利息,这三千万融资款就像一座大山,若是不能收回来,迟早会将我们东钢的脊梁骨给压断!”

沈放沉默了,这些事情他并不知情,爸爸和姚齐理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下做出那冒险而悲壮的决定的,而今挪用公款的危机得以解除,这三千万融资大山,又该怎样从东钢的肩头搬走?想从新泰嘴里抢食,就算林贵和出面也不一定有效果,付佩蓉这个老妖婆背后还不知站着多少利益相关的实权人物!难道又要自己辛辛苦苦赚钱来填这个窟窿吗?想得美!老子重生可不是来当义工的,谁吃的这口食,老子就要让他乖乖连本带利吐回到盘子里!

正文第【035】章不喜欢就算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2:03本章字数:3267

四分头,金边眼镜,黑­色­旧式中山装,老实说,不到三十的付骏生了一副让人喜欢的好皮囊,无论是长相的帅气,还是身材的高大匀称,都够得上影星男模的标准,只是他脸上总有股子让人不敢接近的跋扈,微微昂着的下巴也将人拒之千里,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必然出口成脏、极尽低级下流之能事,所以凡跟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是个没文化没家教又没脑子的三没败家子。

出了锦江饭店大门,将灯光嘈杂关在了身后,淹没在浓浓夜­色­中的付骏负着双手走得很慢,表情安静的就像个孩子,完全没有刚才被王克文威胁时表现出来的­色­厉内茬,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生,大度沉稳又不失飘逸,端的是个让人心动的潇洒公子。

缓缓踱步拐过街角,不远处停着一辆尾号为8888的高档奔驰轿车,车内灯开着,隐隐约约看见烟雾缭绕从车窗的缝隙中票出来,付骏皱了皱眉头,紧走两步过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大额头丹凤眼,颧骨略高,鼻梁微陷,嘴­唇­红润而丰满,单就五官来说算不得漂亮,可配上那张弧线优美的瓜子脸,怎么看怎么舒服,这个容貌端庄的­妇­人正是苏临省家喻户晓的付佩蓉,新泰实业的掌门人老佛爷。

见着付骏进来,付佩蓉急忙将抽了大半的香烟扔了出去,有些急促地笑着问:“阿骏,怎么样?是不是林龟壳真的来了?”

付骏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让他出去抽根烟,转过头来说道:“大姑……让你少抽点烟就是不听,晚上咳嗽得睡不着就知道难受了……”

“嗯,嗯,听你的,听你的,我以后少抽点就是。”付佩蓉说完不好意思地笑笑,见付骏无奈叹了口气,赶紧岔开话题问道,“阿骏,你说这人真是奇怪,也不知那两个东钢的蛮子脑子里在想什么,给钱给钱不要,找廖主任来压他们吧,一个比一个的骨头还硬,就算那三千万要回去了,他们又捞不到半点好处。”

廖主任是东钢区主任廖德智,算是姚齐理和沈筠的顶头上司。

付骏摇摇头,沉吟着说:“他们想做什么不用理会,但要撤资,拼着大家撕破脸皮,我们也得寸步不让!”

“大姑也是这样觉得……”付佩蓉应了声,犹豫着说道,“市里最不给咱们面子就是那林龟壳,这次他大老远跑到上海来当说客,你看是不是……是不是退个一百万……借这个机会跟林龟壳搞好关系,对咱们也有好处不是?”

“大姑你拿主意就好了。”想把市里那些领导一个不落全都拢在怀里,大大增加了运作成本不说,本身就很不现实,付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付佩蓉,“其实无非也就是要钱,大姑一会见到林市长,撤不撤资尽量避开不谈,不说同意撤,也不说不同意,但一百万却要想办法给出去,只要林市长在场,交给谁都可以,将来咱们也能少些麻烦。”

付佩蓉眼珠子转着想了半晌。哦地一声好像明白了付骏地意思。连连点头高兴地说。“这样更好。这样更好。他们要钱咱就给他点。当成撤资款拿了也好。私下收了也罢。只要这钱他们拿了。就算上了咱们地船……”

“也就是免得麻烦……”付骏意兴阑珊地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道。“像姚齐理他们这种人。给多少钱都不会上咱们这艘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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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泰实业因为非法融资被查处以至崩溃地时候。沈放正在读高三面临高考地紧张。对整个案子地来龙去脉并不清楚。从父亲沈筠这除了知道他们背景雄厚窜起迅速之外。也得不到太多有用地信息。只能想着回到黄州后再慢慢打探。

三千万融资款一时半会还压不死东钢。但已经可以看作自己最大助力地林贵和市长。很快就要因为作风问题而被调去政协养老。如何帮他度过这个政治危机。俨然已经是沈放当务之急。需要快刀斩乱麻解决地问题。

就算自己表现地再如何天才。有些事情还是不能跟爸爸说地。比如自己地重生。再比如林贵和究竟有没有情­妇­。也正因为这个。沈放有些坐不住了。眼巴巴等着能跟林贵和见上一面。这样或许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点什么。起码对林贵和这个人能有个清晰地认识。

事与愿违的是,快到十点姚齐理忽然来了,跟沈放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邱清荷去了林市长的房间,而沈放只能­干­坐在包厢里等着。

对自己被直接忽略掉的待遇,沈放早有心里准备,若无其事地跟王克文闲聊起来,等到邱清荷回转,也不用爸爸招呼,直接就让王克文开车送他们回办事处。

离开前,沈放原本想提醒一下爸爸,如果跟新泰的老妖婆没谈妥,肯定谈不妥,也千万不能撕破脸皮发生冲突,林贵和情­妇­事件的曝光绝不是偶然,官场里也绝不会有偶然,那目前还是应该尽量避免去触动某些大人物利益,可沈放转念又一想,以林龟壳的绰号来看,这一点压根用不着自己提醒,他们都是老手了。

回到办事处刘阿姨和张妍都已经睡了,沈放却饿得头昏眼花,又懒得再出去吃宵夜,便央着邱清荷给自己用开水放点糖煮几个荷包蛋。

夜­色­如滚水的凉台上,沈放端着个大碗吃得满头大汗,邱清荷则拿了把蒲扇在旁边给他扇风赶蚊子。

“饿了真是什么都好吃啊!”沈放打了个饱嗝,笑嘻嘻地仰起头,发现邱清荷气恼地瞪着自己,急忙补充道,“你这荷包蛋煮的那是大师级的水准,你看我连汤都喝­干­了,呵呵……”

邱清荷用蒲扇打了一下沈放的脑袋,弯腰拿过碗筷回到屋里,很快又走了出来,手里却端着杯凉茶,什么话也没说就递给沈放,只静静地看着他满足地一饮而尽,畅快地呼出口浊气,这才如烟花般灿烂地笑了起来。

“清荷——”沈放坐在地上,伸手将邱清荷拉到身旁,仰头眨巴着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你跟林市长见过好几次,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挺随和的,就像自己的长辈,待人也很亲切……”邱清荷不明白沈放问这个做什么,想了想犹豫着问道,“是不是林市长把你忘了,你有些生气啊?”

“哪里的事……”沈放摇摇头,稍作思量决定林贵和的事情还是不让邱清荷掺和的好,便开口说道,“我爸说学校过几天就要补考,估计明天,最晚后天,我得赶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嗯——”邱清荷想起那天在校门口见到的女生,心里觉得空荡荡的,自以为是地认定姚玉没来上海,沈放便急着想回去见她。

轻轻将手从沈放掌心抽了出来,邱清荷抱着膝盖靠墙坐了下来,“礼拜五我还要回学校去拿毕业证和学位证,顺便把户口转回老家,我就不跟你一块走了。”

“这样正好。”沈放笑了笑,也没察觉邱清荷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兀自说道,“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可别再跟张妍这个疯丫头到处去玩了。”

心里是多么希望沈放能说等自己两天啊!邱清荷无言地点点头。

“怎么了?”沈放奇怪地看着邱清荷。

“没什么?有点困了……”

“那亲一个——”沈放作势掰过身子抓着邱清荷的肩膀,最不嘟着跟小猪一样,可邱清荷毫无反应,既没有像往常一样笑骂小­色­鬼,也没有躲开的意思,只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复杂而凌乱地看着沈放。

“怎么了呀?”沈放纳闷地眨眨眼睛。

邱清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她已经很努力地想赶走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东西了,可是怎么也办不到。

夜­色­如蜜,甜不过邱清荷的双­唇­,那轻轻的一吻,清凉如雪,温润似玉,让沈放觉得是在做一场华丽的春梦。

“不喜欢算了!”主动亲了沈放,自己居然主动亲了他!羞涩窘迫的邱清荷,用力一把将完全僵住的沈放推开,兔子一样跳起来就跑进了屋里。

ρi股好一阵疼,沈放却还没能清醒,只在心里喊着“喜欢啊!”,看着邱清荷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正文第【036】章架子先搭起来

更新时间:2009-9-1814:32:06本章字数:3699

位于徐家汇的中茂大厦是这两年刚建起来的标志­性­商业写字楼,全国有超过半数的大型私营企业在这栋楼里设置营业部和办事处,故而中茂大厦可以说是中国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的桥头堡、风向标,这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为人们和新闻媒体所关注。

中茂大厦八层,站在将近一百平米空荡荡的房间中央,沈放丝毫没理会身边两只麻雀的咋呼,接过笔直接在租用协议上签了字。

“老板,你钱多也不用这样烧啊,花二十多万租这么个地方,你是不是昨晚上在卫生间把脑壳摔坏了?”来签租用协议的人还没出去,张妍就忍不住大叫起来。

“你就是这样跟老板说话的?”沈放眼珠子一瞪,想吓吓张妍免得她老是瞎囔囔,发现邱清荷也很不爽地看着自己,立刻堆着笑脸转过去,“清荷,你说我们在这里开家公司好不好?”

“你租用协议都签了,现在还来问我——”邱清荷嘴巴噘着,也不知究竟在气什么,“营业执照、相关手续都没办,这里别说是电话,连办公桌都没一张……算了,不管了,反正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了!”

“清荷姐,你可不能什么都听他的啊,我们开公司做什么呀,既没员工,也没业务,就算是皮包公司,那也得有个章程,有个计划才行吧?”张妍躲在邱清荷身后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沈放笑着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冲邱清荷招招手,见张妍也跟了过来,吼了一嗓子,“张妍,你出去找人来把这里打扫一下,顺便把公司的牌子、你们俩的名片也印了,还有,找家好的有品位的装潢公司,尽快把公司的架子给搭起来。”

“印名片?”张妍别的没往心里去,就这个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公司就我们三个人,你是董事长,清荷姐是总经理,那我的名片上是不是副总经理啊?”

“把你美死,还副总经理,让你印个特别高级助理就不错了。”沈放笑骂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啊……就知道要钱,一点活都不会­干­的丫头,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花钱是雇你来跟我吵嘴的吗?”

盯着张妍骂骂咧咧地出去,沈放将站得远远的邱清荷拉到身边,用力握着她的手,表情严肃地说道:“清荷,别以为我这是在瞎胡闹,我连公司名称都已经想好了,将来做什么业务,脑子里也都装着呢,只是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以后慢慢再跟你说。”

“我知道……”邱清荷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公司打算叫什么名字?”

“清荷飘香。好听吧?”沈放很是得意地吸了吸鼻子。“全称是清河飘香饮食文化有限公司。”

“饮食文化?”邱清荷愣住。这下她可是真地猜不到沈放要做什么买卖了。难不成是要开饭店?

沈放知道自己如果一点都不说。邱清荷会把脑袋给想疼了。“市里有个红太阳机械厂。就是南山区乐江镇那个。你有没有听说过?”

邱清荷歪着脑袋。阳光透过玻璃窗映在她那晶莹白­嫩­地脸上。几粒细小地汗珠挂在耳边。就像盛在玉盘里地珍珠。“好像有点印象……对了。是不是生产自行车地那个?”

“嗯。”沈放越看心里就越爱。好半天才重新理清头绪。“红太阳以前是一家军工企业。生产步枪、手榴弹还有地雷什么地。因为这些军事器具都已经落伍。推行军转民后便开始生产自行车、三轮车。曾经也火爆了一段时间。本来军工企业地产品质量是很过硬地。这两年不知怎么回事。产品质量越来越差。款式和­性­能也没能跟上潮流。听说最近连职工工资也都发不出来了。”

邱清荷认真地听着。虽然不知这跟成立饮食文化公司有什么关联。但知道沈放既然提到。那就很可能是将来公司地主要业务。

“不管这个摊子现在有多烂,他毕竟曾经是军工企业,技术实力、职工素质普遍都比较高,我们想要走实业化道路,这样的烂摊子就要想办法收过来。”站得有些累了,沈放在窗台上挨了半片ρi股坐着,也不顾上面满布的灰尘,“成立公司是第一步,收购红太阳是第二步,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我以后再告诉你。”

邱清荷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算来算去怎么也觉得沈放有点痴人说梦的味道,毕竟红太阳是家有着军工背景的历史老厂,以公司现在仅有的五百万,别说全盘收购,就是合资想要控股恐怕都很难。

尽管有着疑惑,邱清荷却已经养成了信任沈放的习惯,并没有将疑惑问出来,只[奇`书`网]是张望了一下这个空旷的大房间,“放子,我有多长时间来搭好这个架子?”

“注册公司、员工招聘再加上样品制作、投放广告,最多最多恐怕只有一个半月……”沈放也觉得这有些为难邱清荷,可这是为东钢愚公移山的第一步,走得越快,爸爸和姚齐理肩上的压力就越小,自己的实业计划就迈进得越快,说不定能赶上那起让苏临人扼腕叹息了几十年的外资并购案。

“我们真的会有自己的产品吗?”邱清荷兴奋起来,“是什么东西,你快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就是糊弄人自动给咱们送钱来的玩意,先不急着跟你说,草图我还没画好呢。”不是故作神秘,主要是沈放自己也还没拿定主意。

二人正说着话,外面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继而一大群人闹哄哄地涌了进来,被人众星捧月般围在最中间的正是出去没多大一会的张妍,瞧她满脸潮红的高兴得意模样,看来是非常享受这种当业主的高高在上的感觉。

“看不出来,张妍这丫头还真有点本事,我一分钱没给她,她居然可以一下子找来这么多人­干­活,嗯,有点我这大老板当年的风范……”沈放笑呵呵地说。

“跟你一样喜欢空手套白狼难道还是好事啊?早知道就不该把你的事情跟她讲的,多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带到沟里去了。”

原本安静的房间大杂烩一样吵开了,打扫卫生的,丈量面积搞装潢的,笔划着墙壁设计公司牌匾的,就连邮电局也来了个职工,站在门口拿笔这里点点那里点点,嘴里嘀嘀咕咕还在算着什么。

发现一个穿着火红连衣裙的小女生跟在张妍ρi股后头,手里拿着本子和圆珠笔,张妍说一句她就低头猛写,沈放心想,这丫头不会给自己找了个秘书吧?

“老板——”张妍总算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边擦着脸上的汗水,一边很有些邀功意思地说,“怎么样,你交待的事情我办的还不错吧,应该能让你满意吧?”

沈放二话不说,抬手就指了指屁颠屁颠跟过来的小女生,鼻子“嗯?”了一声。

“哦,她啊,是对面一家做外卖的老板的女儿,呵呵,一问你说巧不巧,竟然是我的学妹,放暑假正不知道上哪勤工俭学呢。”张妍介绍完,将满脸羞红的小女生扯到沈放跟前,“罗琦,叫老板。”

“老板早,啊,好,老板好——”罗琦窘的小脑袋都快埋胸脯里去了,真是那种被人拐着卖了还不停道谢的纯情小女生啊。

“嗯,你好。”沈放拿了拿老板的架势,瞪了张妍一眼,大大方方地说道,“勤工俭学好啊,以后多跟张妍好好学,有什么困难,比如衣食住行啊,都跟她说,她会帮你解决的。”

张妍在旁边一听,差点没跳起来,这敢情是要自己给她开工资啊,急忙用眼神求助邱清荷。

对罗琦这样的女生,邱清荷也是喜欢的很,而且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自己和张妍肯定忙不过来,再说沈放也就是唬唬张妍罢了,­干­脆做顺水人情说道,“那你暑假期间就暂时给我当秘书吧,一个月支两百块钱,行不行?”

两百?别说勤工俭学,就是正式工,在上海拿不到这个数的还大有人在!罗琦急忙点头答应,唯唯诺诺得很是胆小的样子。

让罗琦先跟那些个劳务公司、装潢公司的人先熟悉一下,沈放将招聘员工的事情跟邱清荷和张妍说了说。

“打算招多少人,工资待遇怎么样?太低了恐怕很难找到像我这样有能力的。”明显张妍对自己的工资待遇不满,她老是拿话套邱清荷的薪资水平,虽然没得到一个确切的数字,但知道一年几万那是跑不了的。

“内勤、出纳、公关、销售暂时各招一名,待遇是月工资两千、年中年底都有分红,记住,一定要给我找各方面都是最好的,他们是我们公司将来的奠基人,也就是元老,用着不顺手再想换,会很难跟上公司发展的节奏。至于司机和保安,暂时就不招了,以后需要,再招聘也来得及。”

邱清荷还好,毕竟沈放给她开了五十万的年薪,但张妍就受不了了,哪有这样的,说资历自己排第三,说能力没花一分钱就找来这么多人­干­活,可自己一个月居然只有四百块钱,实在太委屈了!

见张妍用无比哀怨的眼神望着自己,就是冷面无情的土财主也受不了,沈放叹口气补充道,“鉴于你今天的表现,暂时给你把工资涨到一千,如果等我回到上海,这里的情况能让我满意,清荷对你的能力也认同,那你就跟新招聘来的人享受同等待遇吧。”

正文第【037】章我可人疼的姚玉

更新时间:2009-9-1814:32:06本章字数:2821

沈放是临近傍晚时分到的家,由于爸爸他们还要在上海待两天,主要是好好招待一下林市长,所以就让王克文先开车送他回来,没办法,沈放几乎将这些天搜罗来的漫画全都带上了,大热天这个样子去挤火车非中暑不可。原本打算在车上跟王克文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将这个狠角­色­拉过来给自己­干­活,没想颠簸了几下,沈放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已经下高速过了武丘,两个人竟是中午连饭都没吃。

车子直接开进厂区停在住宅楼外面,沈放从王克文手上接过那个硕大的行李包,笑着邀他进屋喝点茶吃个晚饭,王克文摇摇头说不用,表情生硬地钻回车内径自走了。

对于王克文的拘谨和冷淡,沈放觉得这是军人天生的气质,想着将来有的是机会,也不急在这一时,便托着行李包往家走,也不怕把包底给磨破了。

到了家门口一摸口袋,想起自己压根就没带钥匙,沈放颓丧地捶了几下门,不用说,妈妈肯定上班还没回来,至于放暑假的哥哥沈霖,今天晚上睡觉前能见着面就不错了,他玩得可不是一般的疯。

逐渐西沉的太阳仍然撩拨着毒辣的热浪,在门口蹲了一会已经浑身被汗水湿透,加上几乎睡了大半天,别说东西,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沈放觉着自己都要昏过去似的。

勉强起身用胳膊擦了把汗,免得汗水淌到眼睛里难受,沈放叹了口气拽着旅行包又朝外走,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上姚玉家去蹭点吃的,运气好碰上付阿姨没上班在家,再双手送上这近百本的漫画,指不定就能逃过一劫。

姚玉揍人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路上遇到几个厂区里相熟的朋友,刚要打招呼,他们却见着瘟神一样赶紧跑开远远绕着走,沈放哭笑不得,也隐隐为自己担忧,不用说啊,这八成又是姚玉下了全厂诛杀令,任何人都不得跟沈放说话,走在一起都不行,否则就是东钢的大叛徒。

好不容易扛着个大包上到三楼,站在姚玉家门口喘气,沈放还没来得及敲门,咿呀一声门竟然开了,却是美艳如花的付阿姨穿着围裙拿着个竹做的衣杆子出来。

“啊——”发现门口站着个人,付阿姨吓了一跳,看清是咧嘴傻笑的沈放,生气得竹竿子敲了一下沈放的胳膊,“是你这臭小子,站在这一点动静都没有,存心想吓死我啊!”

觉得姚齐理真是好福气,居然被这样韵味十足的女人霸王硬上弓,沈放继续傻笑,从付阿姨手里接过衣杆子道:“刚到家发现没带钥匙,呵呵,付阿姨这是要去­干­嘛?”

“晚上我家老头子过来。弄点腊­肉­晚上好下酒……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居然又跟那个女孩子跑去上海。你就不怕玉儿把心一横再不理你?”

“我可是去­干­正经事……”用衣杆子从走廊铁丝上取下那小半块腊­肉­。沈放跟着付阿姨进到屋里。知道姚玉肯定不在。要是在地话早跳出来玩命掐自己了。“不相信你们可以问莽子叔叔。我真是去­干­正经事。”

莽子是姚齐理地小名。他不在场地时候亲戚朋友都这样称呼。付阿姨将茶缸子递给沈放。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小半大孩子家能­干­什么正经事?你呀。把学习成绩搞好才是真地。听玉儿说你会考居然挂了五门。将来难道跟你莽子叔叔一样没出息跑去当兵?玉儿可不会要你……”

一口气倒下去半茶缸凉水。沈放算是舒服了一些。“莽子叔叔现在怎么说也是副厅级­干­部。再有个两三年就能转正厅。要是能跟他一样。也不算委屈玉儿吧?”

“副厅正厅又怎么样。老头子来吃饭还得自己带酒。唯一好点地还是那挂了半年多地腊­肉­。想想还不如那些做小生意地贩子呢。”付阿姨地出身很好。家里是黄州很有名气地书香门第。老头子付希文据说一张字画市面上能卖到两三千。

听付阿姨这样说。沈放还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蹭东西吃。想想一整天都熬过来了。一会还是出去吃吧。便起身拍拍ρi股。从旅行包里取出自己那个帆布袋子。“我从上海给玉儿带了些漫画。就扔这了。”

“你不找玉儿啊?她在球场踢足球呢……”

“那个——”没大人在场、没礼物在手,就这样­祼­奔着去见姚玉,沈放还真有点怕,挠挠头苦笑着说,“你都说了我哪还敢不去,万一让玉儿知道,我还要不要命了?”

肚子里有水,人也轻松不少,沈放一溜小跑就到了球场,老远就看见姚玉穿了个宽松略大的背心全场飞奔,仔细一瞧,那还是自己攒了小半年零花钱买的公牛队队服,当然是假的,真的上哪买去!

站在场外尽量在脸上堆起灿烂讨好的笑容,沈放就像被潘金莲泼了洗脚水的西门庆,挥舞双臂热情地跟姚玉打招呼,嘴里­肉­麻地喊着,“玉儿,玉儿,我连滚带爬从上海赶回来了!”

足球很听话很乖巧地从两个家伙面前滚过,他们甚至就那样看着球滚到站在门前的姚玉脚下,再看那两堆砖头中间的守门员,双手护着裤裆一脸惊恐,身子微侧着想要躲开却又不敢。

这足球踢得,简直就是受虐啊!

微微偏过头来看向沈放,姚玉露出一口洁白细粒的牙齿,她居然笑了,笑得很漂亮很漂亮,仿佛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小腿上的汗珠都在发光,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呆了。

沈放心叫糟糕,看着姚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双腿控制不住,差点就要转身以三百迈的速度狂飙而逃。

走到离沈放十来步,一直微笑着的姚玉突然加速,紧接着飞身而起,竟摆了一个凌空抽­射­的姿势朝沈放大腿外侧踢了过去。

她还是个孩子,咬咬牙就受了吧!

眼前闪过一截球衣下雪白光滑而纤细的腰肢,沈放没顾得上享受这片刻的惊艳,姚玉这一脚就已经踢了上来。稍微有些疼,力度没有沈放想象中那么大,应该是姚玉下意识收住了。

沈放呲牙咧嘴倒吸冷气,装着疼得难受半弯下腰,双手却乘机抓着姚玉的肩膀,“幸亏我站在场外,否则,你这一脚铁定吃红牌。”

姚玉眼中闪过一丝抱歉揪心的神­色­,显然也没料到真个踢到沈放了,但她竟愣是没问你­干­嘛不躲,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伸长胳膊将沈放的脑袋箍在腋下,“舍得回来了?晚上去你家蹭饭!”

闻到姚玉身上汗水的味道,却是那种迷人的馨香,沈放甚至还能感觉到姚玉半边**的弹­性­,忍不住在心里唉地叹口气,要是玉儿能温柔点该有多好……

沈放看不见,看不见此时姚玉的表情,看不见她那用力咬着的下­唇­,看不见她那因为心疼自己的愧疚,更加看不见两行夺眶而出的泪水,在坚强如铁的姚玉脸上肆意泛滥。

我可人疼的姚玉啊!为何人人都说你蛮横霸道,不懂得尊重沈放啊?你明明才十五岁,哪里会懂得该怎样去喜欢一个人,你还是快快长大成熟起来吧……

正文第【038】章藏起来的温柔

更新时间:2009-9-1814:32:09本章字数:2734

PS:不经意的,发现官枭竟然上了新书榜,虽然位置很危险,随时都可能下来,但员外还是要感谢所有支持官枭的朋友,真的非常感谢!

官枭上传到今天,正好两周,从起初不到四万的存稿到现在更新了十万多字,每天员外都努力地将每一章没一个细节写好,并始终保留着三四万字的存稿以便随时能修改调整。

不多说了,请继续支持员外,请继续给官枭投票,员外一定会更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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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坐了一会,沈放听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蹑手蹑脚从沙发上起来,刚抬起右腿,便听姚玉在里面叫了起来,“不准上我房间,听到没有!”

“啊,那个什么,我站着活动活动筋骨,坐了一天的车,手脚都坐麻了!”尴尬地原地转了几圈,不经意发现厨房里的付阿姨拿着锅铲冲自己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这下沈放更加好奇了,忍不住昂着脖子问,“我说玉儿,你房间什么时候成禁地了,前些日子你不还在里面帮我补课来着吗?”

“总之就是不能进去!”

“哦——”不甘心地挠挠头,估量了一下闯进姚玉房间的严重后果,沈放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冲动一把,这时卫生间的水声止住了,不一会姚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头湿漉漉短发下的瓜子脸­嫩­得能挤出水来,宽大蝙蝠衫也没能掩盖那并不饱满却如山丘般坚挺的**,当沈放视线往下移动,映入眼帘的竟然是高过膝盖、紧绷绷贴着肌肤的沙滩裤,黑­色­丝绸般光滑的沙滩裤,引人犯罪的沙滩裤,在它的衬托下,姚玉两条两条笔直结实的美腿更像璀璨的珠宝,一下便死死勾住了沈放的视线。

短暂的安静之后,姚玉似乎对沈放的反映还算满意,俏生生地问:“好看吧?”

“好看……”走过去摸了摸姚玉的额头,沈放纳闷地嘀咕着说,“嗯?奇怪,也没发烧呀……”

“你才发烧呢!”姚玉光着地脚丫踩了沈放一下。身子一旋。飘着就进了房间。再出来手里拿着个深颜­色­塑料袋。也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一路上姚玉嘴里叽里呱啦说个不停。尽是些她在乡下那几天地琐碎小事。沈放对小女生心里那点得意地事情又实在提不起兴趣。想岔开话题又找不到机会。除了鼻子嗯一声嗯一声算是附和。剩下地心思全用在如何放满步子从后面好好欣赏一下姚玉难得有地美艳。

出了后生活区。正巧撞上厂里换晚班地人流。这些人又多是认识姚玉和沈放地。故而没少有人跳出来拿他们这对小夫妻打趣。估计也就是姚玉。换别个女生早就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倒好。丝毫没有成为淑女腼腆安静地自觉。一会跳起来踢踢这个。一会又叫着去追打那个。搞得脸皮已经很厚了地沈放也有些尴尬。毕竟他地心理并非十五六岁。让他装羞装怯。或者跟姚玉一样死不承认。只要是想想就会掉一地­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到了家。一向在姚玉面前不苟言笑地妈妈。居然也被她地打扮给镇住了。连着叫了好几声“玉儿。好漂亮”。居然把好些天没见着地儿子扔到一边。径自抓着姚玉地胳膊叽叽喳喳说了好半天悄悄话。

在自个房间看完了新闻联播。沈放摸着咕咕叫地肚子走到客厅。发现这娘俩还在唠嗑。一个地眼神就像婆婆在看中意地儿媳­妇­。一个笑容甜得能把人给腻死。他只好端着一张苦瓜脸挤到中间。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声。“妈。你儿子都快饿昏掉了。还不做饭啊?”

“做。这不是在做吗?”妈妈摘了一下手里地芹菜。又笑着问姚玉。“玉儿。晚上­干­脆就在这睡吧。帮放子补习完功课。正好陪阿姨聊聊天……”

“妈!你手里这根芹菜拿了都有一套新闻联播的时间了……”沈放无可奈何地端起茶几上的塑料菜篮子,闷声不响走进厨房,求人不如求己啊,还是自己做饭给自己吃吧。

炒了三个菜,煲了一个鱼头豆腐汤,沈放一边咽着口水,一边想这下总算能吃饭了,于是高兴地喊屋里看电视的娘俩出来吃饭,可他打开电饭煲一看,老天爷,米还是米,水还是水,用手一摸竟然还是凉的!按了按半球牌电饭锅的开关,下去是下去了,两三秒自动就跳起来,这要能把米煮熟才见了鬼呢。

“妈——”沈放终于受不了,扯着大嗓门叫了起来,“电饭煲怎么坏了?”

妈妈嗑着瓜子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哦,忘了跟你说了,前些天就坏了,得拿根筷子Сhā进去抵住,等差不多熟了再拔出来……”

出去一趟回来,姚玉变得知道穿女人衣服了,妈妈变得不给自己做饭了,现在就连电饭煲都变手动的了,还得把握好火候,否则饭就得烧焦!

手动就手动吧,总比没饭吃好……好不容易弄妥,满脑门子热汗的沈放坐在桌子旁边端着碗,拿筷子夹了点菜进嘴里,嚼了半天也没嚼出什么味道来,肚子反倒不觉得饿了。

那娘俩闻到饭香,总算从屋里出来了。

妈妈将凉了的菜端进厨房热了下,姚玉则盛好饭安安静静地坐在沈放旁边,居然破天荒头一回,她竟然没好意思拿白眼去扫沈放。

吃过晚饭,姚玉帮着妈妈洗好碗筷,坐了一会居然就走了,而妈妈也没挽留,浑然忘了刚才让姚玉帮沈放补习功课的事情。

一头雾水的沈放站在门口看着姚玉走远,回转身看了看在沙发上笑眯眯织毛衣的妈妈,凑过去腆着脸问:“妈,你跟玉儿都说些什么呢,怎么你们两个都怪怪的?”

“傻小子,你不会自己到屋里看去啊?”妈妈拿白眼瞪了瞪沈放,“我可跟你说,别看当初定娃娃亲的时候,妈妈持反对态度,那是妈拿玉儿当心肝宝贝来疼的,将来你要是让玉儿受着委屈,妈饶不了你!”

“知道了!”话没说完沈放就跑进自己房间,灯泡刚一亮堂,他就看见窗台上,挂着两串鲜艳火红的风铃。

那是用硬的包装彩带一手一手编出来的风铃,黄|­色­铃铛下面分别缀着两颗同样用彩带编成的心,沈放觉得胸口胀胀得,呼吸也急促得就如记忆中第一次亲吻姚玉的嘴­唇­,他慢慢走到窗前,双手捧起那两颗心,只见一个上面写着沈放,另一个写着姚玉,两颗心之间用一根红­色­的线穿过相连。

沈放忽然笑了,“难怪不让我去她的房间,敢情是­精­心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没想到,玉儿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啊!”

燥热的风吹来,两颗心随着风铃一起前后摆动,清脆的铃声叮叮叮叮,敲在沈放心坎,涌出能弥漫整个夜晚的甜蜜和心动,“能让一切重新来过,是我这辈子最幸福、最幸运的事情啊!”

正文第【039】章有必要提醒一下

更新时间:2009-9-1814:32:11本章字数:3550

昨晚急着想见见印象已经模糊的哥哥沈霖,可一直等到凌晨三点多也没见他回来,沈放挨不住困爬到床上,没想一觉就睡到中午,还是被一阵嘈杂的翻箱倒柜的声音给吵醒的。

“放子醒了?”站在门口的正是哥哥沈霖,他一米八的身高,几乎跟沈筠一个模子出来的国字脸、大眉毛、高鼻梁、厚嘴­唇­,一双眼角略微下搭的眼睛正满是笑意地望着沈放。

“哥,你搞什么呢?”发现自己房间的抽屉也全部都拉开,零散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沈放轻轻抚平皱着的眉头,咯咯笑着拍拍身边,“过来坐呀——是不是又在翻箱倒柜找存折呢?”

“八成老妈带身上了,早知道昨天就不跟他提钱的事了!”沈霖过来一ρi股坐在床上,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压的铁床都颤了颤,他抬手搂着沈放的脖子,另一只手拍了拍沈放的胸脯,“还是这么弱不禁风啊,以后怎么出来钓马子啊?”

沈放高瘦文弱,被哥哥拍了两下就有些咳嗽,不无尴尬地直了直腰,拧过头来看着哥哥,“什么事情又急着用钱了?”

“别提了,还不是那档子事?”沈霖懊恼地哼哧了一阵,忽然问沈放,“放子,你攒了不少零花钱吧,先给哥应应急——玉儿这丫头应该也有点钱,你一会帮我去要来,多少都行!”

沈放沉吟着说:“玉儿能有几个钱,更何况她估计半年的零花钱都已经花掉了。”

顺着沈放的目光,沈霖居然这才发现窗台上的风铃,大拳头捶了沈放的肩膀两下,­干­笑了两声说:“­干­得不错啊,跟哥哥说说,你们到哪一步了,有没有?有没有?呵呵——”

虽然很怀念跟哥哥相处的时光,但沈放已经不习惯被人这样打趣了,只微微摇头。

发现弟弟好像不大一样,具体什么地方不一样沈霖又说不上来,他在那一个人­干­笑着也没意思,唉得叹口气仰面躺了下去,“爸妈真是偏心啊,你十岁就给订了娃娃亲,我高三才领女孩回家,还要被爸打得满屋乱跑……”

对这个沈放懒得搭腔,想了想还是问道:“哥,到底什么事急着用钱?”

“不说了。不说了……就你那两个零花钱塞牙缝都不够。我还是去找徐谦想想办法吧……唉。我真是上辈子欠她地。这辈子想办法慢慢还吧……”

哥哥口中地她。沈放是知道地。这件事上他也一直都站在哥哥这边。想想与其让哥哥白白欠徐谦一个人情。还不如自己给他解决算了。反正有些事情也不可能总瞒着家里人。于是爬到床里头去拿帆布袋子。“要多少钱?”

“五六百吧。就是她妹妹下半年要上高中。她爸地厂子又好几个月没发出工资——”沈霖右臂盖着眼睛在那嘀咕。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扎了自己一下。睁开眼就看见沈放手里捏着几张票子递在面前。

“既然左云家有事。你没道理不帮忙。不过不是上辈子欠她地。你这辈子欠左云地就已经太多。”沈放说完轻轻将钞票塞到哥哥手里。见他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笑着解释道。“你不在家地时候跟人做小生意赚了点钱。不过你可要暂时替我保密。别让爸妈知道。”

“你跟人合伙做生意?”沈霖犯糊涂地样子真有几分憨傻。他坐直身子狐疑地望着沈放。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最后又吸了口气道。“放子。别看我跟爸妈顶嘴顶地快活。其实很多事情我心理明白。自己做得是不对地。”

没办法。谁让自己年纪还小呢。要让哥哥相信自己能赚到这么多钱。哪里是三言两语讲得清地哦!

“哥,你放心,这钱真是赚来的,家里的存折我绝没动,不相信晚上妈妈回来,你问她好了,看看存折是不是她带在身上。”沈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哥哥纠缠,跳下床乘他还没反应过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下午我还要去学校补课,一会洗完澡我就走了,你自己找地方随便吃点啥吧,别管我了。”

别管我了!这还是自己那个有些腼腆纯情、喜欢追着自己到处跑的弟弟吗?手里捏着那六百块钱,沈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读大学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沈放一下子就长大了,言谈变得甚至比自己还要成熟。

洗过澡身子清爽了不少,回到房间哥哥却已经走了,坐在电扇前把身上的水吹­干­,穿上背心短裤踢个人字拖,沈放背着帆布包就出了门,却并没往学校去,不是他不在乎补考,而是根据往常的经验,除非你真是懒到一塌糊涂无可救药交白卷,否则差不多应付一下学校也就让你过了。

顶着明晃晃好像化成一大滩的太阳,沈放一路摸着墙根走,好不容易到了二马巷王癞子的店铺门口,已经被嗮得外焦里­嫩­、嗓子眼冒烟,进了铺子也没跟里头躺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睛的王癞子打招呼,径自拉开冰箱拿了瓶汽水,放到嘴里用牙齿咬掉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饱。

“啊……”沈放打了个嗝,满足地呼出口浊气,正好王癞子起身到里屋搬了张椅子出来,便咧嘴笑着绕过用板凳支起来摆放零碎杂货的门板,“爷爷,这大热天中午的,也不会有人来买东西,你怎么也不关门打个盹啊?”

“人老了就不渴睡了……过来坐吧,想想你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王癞子弯腰从柜台里拿了包烟,递过一根给沈放,“清荷呢,她没跟你一道回来?”

划着火柴先给王癞子把烟点上,然后再点上自己的,沈放站着嘬了一口,吐着烟说:“清荷留在上海还有点事,估计这个月都不一定能回得来,不过爷爷你要是一个人觉得无聊,我就经常过来陪你下下棋……咦,你店里的小伙计呢?”

“回乡下收庄稼去了。”

“哦,我就说怎么见着人呢。”沈放抬手指了指角落里的棋盘棋子,问道:“要不先来杀一盘?”

“算了,算了……”王癞子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看着沈放笑道,“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吧?想故意输给我讨我高兴?”

“呵呵,哪有的事……”沈放讪笑着挠挠头,心想拐弯抹角也没多大意思,­干­脆直截了当地问,“爷爷,我听清荷说,林贵和林市长似乎经常来你这喝酒唠嗑,你们一定很熟吧?”

不知沈放为何突然问起这个,王癞子微微点点头却没说话。

“这次林市长去上海出差,特意找了我跟清荷去聊了会天,看上去应该是挺温和的一个人,不过——”沈放顿了顿,见王癞子一直眯成细缝的眼睛张开,咳嗽一下轻声道,“我听到有些不好的传言,说林市长在外面似乎有个情人,其实林市长一直没结婚,就算有个把恋人也很正常,毕竟四十来岁一个大男人,清心寡欲一两年也就罢了,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碰女人吧?”

“外面现在有这样的传言?”王癞子皱着眉头,仿佛想起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脸上浮现出惋惜落寞的表情,迟迟没有再搭腔。

沈放安静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听到王癞子唉的叹口气,这才接着说道,“有人当官图的是富贵,有人当官图的是权势,也有人当官想要有一番为国为民的作为,偏偏林市长,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动不动也七八年了,在国内也算是一个特例了,可我就想不明白,爷爷,你说他当官为的是什么?”

王癞子是打心眼里喜欢沈放这个过于稳重成熟的孩子,也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起林贵和,狐疑地问道:“外面真有那样的传闻吗?”

沈放点点头,“按理说林市长也没有Сhā手别人碗里的事情,没道理会有这样的风言风语传出来啊……”

“贵和知道自己不是个当官的料,能有今天他也觉得侥幸,所以平常已经尽量低调,尽量和稀泥了,怎么还有人想抓他小辫子,非得让他把ρi股底下的位置腾出来?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真以为我们牛栏祠堂出来的孩子好欺负?”王癞子恼怒地嘀咕着。

沈放乘机说道:“爷爷,这事儿生气也没用,为了这事跟某些人撕破脸、闹得沸沸扬扬也不好……事情虽然是件小事,可有小人要拿它大做文章,恐怕对林市长的影响也不好。如果林市长在外面真的有对象,大不了娶回去当老婆,不方便娶的,把关系断了也就是了,你说是不是这样,爷爷?”

“嗯,改天我会跟贵和说说这事……”王癞子­阴­沉着脸,“不过真要有人眼馋他的位置想生是非,也得先把招子放亮点,莫说他在外面没有情人,就是有,也就一跳蚤大的事!”

目的已经达到,沈放便不在说什么,只是心中隐隐担忧,如果真像王癞子说的那样,为什么林贵和还会被调去政协养老,这一仗他明明是输得一败涂地啊。

爷俩说完正经事,摆开棋盘酣畅淋漓地杀了几盘,待到四点多日头不那么毒辣,沈放才告辞离开。

正文第【040】章红太阳机械厂

更新时间:2009-9-1814:32:12本章字数:2794

出了二马巷,打算去红太阳机械厂转转,先摸摸情况再说,没想正巧撞见从公交车上下来的哥哥沈霖,瞧他那耷拉着脑袋一脸颓丧的模样,怕是钱没能给出去,肯定还被人给臭了一顿。

“哥——”沈放挥了挥手,等哥哥走到面前,笑着问,“被人给轰出来了?”

沈霖讪讪点头,重重叹了口气,“也不能怪人家,也是我这张嘴犯贱,触了他的霉头,被拎着板凳给砸出来了。”

当年左云小产的时候差点丢了­性­命,后来又因为种种原因离家出走,至今也没有消息,沈放心想被板凳砸几下算好得了,人家老爸起码没拿刀追着你满大街跑。

“好像左云家是在南山区吧?他爸是机械厂的技术骨­干­?”沈放摸了摸哥哥额角的一块淤青,见沈霖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走,咱们再去一趟,你这一身横练的肌­肉­挨几十下也死不了。”

“挨揍我是不怕,我就怕把他给气出什么病来,哪天左云忽然回来发现自己老爸被我给活活气死,她还不跟我拼命啊?”嘴上说着,脚步却跟着沈放到了路边,“放子,你嘴巴甜,脑子又好使,要不你帮哥把钱给他吧?”

“想都别想,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去。”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沈放弯腰钻了进去。

上辈子,爸爸入狱,哥哥入狱,在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打击下,妈妈的身子也垮了,刚满十六岁的自己眼看就要崩溃在生活的重压之下,左云这个甚至算不上未过门的嫂嫂,却从外地赶了回来,用她那柔弱的肩膀,义无反顾地扛起了这个家,直到半年后传来哥哥在狱中自杀的消息,左云才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冬夜,悄悄离开。后来沈放四处打听,隐约知道左云在一家尼姑庵剃发出家,至此,她对哥哥算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左云在沈放心中的分量,甚至是超过了哥哥本身的。

出租车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快要到达南山区义宁镇机械厂生活区的时候,天空忽然­阴­了下来,眨眼功夫便狂风呼啸雷雨大作。

“放子——”沈霖起身扒着前座,“这雨下得太大,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你呢?你不回去?”

“我先去左云家看看。他家那老房子屋顶漏水漏得厉害。他爸又有关节炎。说不定我赶过去能帮上些忙。”

沈霖说着就要下车。沈放急忙喊了声“等等”。先是将钱给了司机。又从帆布袋里拿出一个本子。脱下背心将本子裹在里面。然后又用袋子盖着抱在胸口。“走吧。我也正好有事去找左云他爸。”

钻出出租车。两人顶着暴风雨一路狂奔。好不容易穿过狭小地牌楼、七拐八绕地巷道。到了左云家门口时已经全身上下湿透成了两只落汤­鸡­。

拿起帆布袋抖了抖。沈放穿上背心将笔记本拿在手里。冲沈霖使了个眼­色­。“敲门啊。不会临门一脚才发软吧?”

“我擦擦脸上地水。你急什么——”抓起衣摆胡乱抹了把脸。沈霖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在两开木门上敲了敲。雷雨交加中。这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些。也不知里面地人听不听得见。

站在门口­干­等了一阵。沈放也懒得去取笑哥哥。刚要上前砸门。门却从中咔嚓一下分开。一个身材略高地中年人夹着两把雨伞站在那瞪着他们。想来应该就是左云地父亲左宏斌。

“叔……”沈霖在后面勉强笑着喊了一声,被左宏斌拿眼一瞪,赶紧机关枪一样说道,“看到下雨,我想都没想就往回跑,你家屋顶一下雨就漏——”

“漏也不­干­你的事,赶紧给我滚远点!”左宏斌扫了沈放一眼,冲沈霖沉声喝道。

看见哥哥低着头转身就要走,沈放急忙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了句,“哥,男子汉该忍就要忍,你想想,左云因为你躺在门板上流血不止差点连命都丢了,可她有埋怨过你半句吗?”

沈霖闻言眼睛一亮,转过身来看着左宏斌,“叔,雨下得大,你赶紧去接二妹,家里我帮你收拾。”

左宏斌气得抓起腋下的雨伞就要打过去,沈放步子一挪挡在沈霖前面,微笑着说道:“左叔,机械厂要垮了?”

气头上的左宏斌本来连沈放一块打的冲动都有,骤然听到这话,愣了片刻,继而又横着雨伞将两人往外推,“滚,滚,别死皮赖脸地挡在我家门口!”

还以为自己一句话能镇得住这老家伙,沈放尴尬地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推到雨中,赶紧将手里的笔记本往左宏斌怀里一塞,“左叔,你一定要看看这个,它能救你们厂啊,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看看——”

“给我滚!”左宏斌抓着雨伞在空中挥了一下,左手拿着笔记本作势就要往外丢。

“左宏斌!”沈放站在雨里一声爆喝,“机械厂是苏临老资历的军工企业,从解放前到现在已经传了好几辈人,你就眼睁睁看着它垮在你的手里吗?”

左宏斌一口气没缓得上来,身子晃了晃吓得沈放差点没过去低声下气的道歉,他可不想把左云的爸爸真个给活活气死。

“滚……”左宏斌有气无力地转过身,慢腾腾走进屋去关上门。

沈放总算是松了口气,老家伙没被气死,笔记本他也没扔掉,目前来说一切还算顺利。其实这件事并非左宏斌不可,随便找个搞技术的说不定都能满足沈放的要求,只是因为有一层左云的关系在里面,便想着能顺带拉上左宏斌,也算是稍稍报答上辈子左云对自己的恩情。

沈霖心里很不舒服,明显弟弟有事瞒着自己,可他又抹不开面子开口问,只得闷声走在前面,步子却比刚才慢了好多,就像是在雨中散步。

“唉,看来得找个宾馆晒晒包里的钱了,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不用带这么多在身上了……”

走了还没十来米,身后巷子里就听噼噼啪啪的声音传来,沈放扭头一看,乖乖,七八个青壮手里抓着木棍铁­棒­,撵日本鬼子一样直冲了过来。

“赶紧跑啊!”

被哥哥的大嗓门唬了一跳,沈放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他拽着胳膊不要命地遁走。

“大白天还有人公然打劫啊?”

“打个屁劫,都是机械厂的职工……”

“那他们凶神恶煞地追我们两个——靠,你害得左云遭了那么大的罪,不会还理直气壮地跟这帮人打过架吧?”

“……别说了,总之在这里,我的名声比狗屎还丑……”

“老鼠过街,真是人人喊打……看来我的计划很可能就要毁在你手里……”

“幸亏下大雨,不然这次带着你可跑不掉。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以后不能跟你一块到这边来了,不是每次都这样好运的。”

正文第【041】章彼此讳莫如深

更新时间:2009-9-1814:32:14本章字数:3311

五天后,沈放在姚玉的监督带领下,没有任何准备和武装,­祼­奔着就去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补考,说也奇怪,无论是考哪一门,监考老师都被姚玉缠着聊天,而前后左右四个位置的同学要么打手势,要么递纸条,考最后一门地理的时候,居然还有个女生把自己做完的卷子回身放在了沈放面前,然后硬生生将沈放绞尽脑汁才写了小半的卷子抢了过去。

强悍啊!姚玉在学校居然能有这么大的能量,难怪这几天见不到她来给自己补[奇`书`网]课,敢情一切尽在这小妮子的掌控之中。

完成所有补考已经是下午五点多,沈放耐着­性­子听完班主任的谆谆教导,好不容易从教室出来,瞧见姚玉在楼梯口冲自己做鬼脸,赶紧跑过去,张嘴也就夸了一句“你厉害”,后面那些­肉­麻的好话全被姚玉的装傻充愣给塞回了肚子里。

出了学校,对面凉皮店一群同学也不知在那等了多久,见着他们两个顿时都大声叫着“姚玉,姚玉”,沈放便被拽着跑过马路,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十几个同学都不是什么生面孔。

一大帮人在那叽叽喳喳边聊边吃,就沈放这个异类,搬了个马扎端碗凉粉坐在靠门口的窝窝里,他其实也尝试着想要融入到他们的谈话中,可惜这不是他现在的心理所能承受的事情,没被雷得外焦里­嫩­已经很幸运了。

吃完东西,沈放起身慌不迭去买单,心想这下差不多该解放了吧,听见人群中有家伙喊着要去溜冰,再一看姚玉两眼放光的表情,沈放真想把兜里的钱一股脑全塞给她得了,实在是不想跟着去遭那个罪。

姚玉难得矫情地过来跟自己蘑菇,说是她身上带了钱,不用怕钱不够丢人,沈放正为难着,瞥见一辆轿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从车上下来的人竟然是王克文。

从ρi股口袋掏出一百摁在姚玉手里,沈放将她拉到近前,贴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你辛苦一下,代表我好好谢谢他们……咱爸估计从上海回来了,可能有什么急事,让王克文过来接我了。”

说完轻轻捏了捏姚玉的小手,抹着额头冷汗,沈放撒腿就朝车旁的王克文跑了过去。一个天真的姚玉就已经够他受的,再来一帮成天除了小虎队就是郑智化的高一学生,沈放除非把自己灌醉了往里面一扔,否则怎么也不想和他们混一起。

王克文果真是来接自己的,上了车沈放问出了什么事,王克文摇摇头只说不清楚。

轿车一路飞驰直接开到家门口,沈放下了车进屋一看,哥哥沈霖正和爸爸坐在沙发上聊天,姚齐理则信手翻着桌子上的老黄历,看上去也不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由松了口气。

“爸。回来了?”

将书包随手一扔。沈放刚要在沙发上坐下来。瞧见爸爸朝自己房间使了个眼­色­。便听爸爸小声说。“林市长忽然想见见你。在院子里等着呢。”

沈筠看见儿子愣了片刻。随即就点点头直起腰走了。不由心中感慨。“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气了。我还想嘱咐他几句。让他不要太紧张呢……”

院子里。无花果树下站着个身形瘦削、样貌周正地中年人。眉毛很淡很稀。像是一抹烟灰。眼睛也算不上大。但却出奇地有神。看着别人地时候自然而然有一种犀利。而真正引人注目地。是他那张棱角分明地脸上。自下巴到左耳根。有条满是皱褶地疤痕。无形中又平添了几分威严。

这是沈放第一次见到林贵和。给他地印象除了庄严肃穆、不苟言笑外。还有几分当过兵打过仗地彪悍。这和想象中那个被调到政协养老以至郁郁而死地男人有着天囊之别。更加无法跟“林龟壳”三个字划等号。“他不像那种甘心妥协大环境地人呀……”

微笑着伸出手去。沈放自我介绍道:“林伯伯。你好。我是沈放。听说你要见我?”

“沈放。”嘴里重复一遍,视线直直盯着沈放的眼睛,握过手之后,林贵和这才露出一丝微笑,上下打量了一阵,慢悠悠说道,“你就是沈放?我还以为,清荷挂在嘴边的神奇少年真是三头六臂非同凡响呢,还不是跟我一样,两条胳膊两条腿、两个鼻孔一张嘴嘛……嗯,长得还算齐整,就是身子板弱了些,你看看你爸那身板,寻常三四个人都近不了身的,当初差点就给我当了秘书,呵呵……”

功夫好就当秘书?那是保镖吧?沈放心里想着,嘴上却说:“我觉得还是像我妈多些好,这样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妈都会偷偷藏起来给我留着,我哥就算想怪她偏心也没办法,谁让他长得像爸爸呢?”

“嗯,小家伙挺机灵……”林贵和拍了拍沈放的肩膀,随意问了些功课学校以及生活上的事情,然后拉着沈放的胳膊走到院子中央,微微沉吟道,“你的事情,清荷也跟我说了个七七八八,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魄力和胆量,偏偏还能成功,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只是——有些话我这个当长辈的不得不说,逼入绝境才可兵行险着,你两次都趟着地雷阵冲锋,虽然两次都成功了,但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失手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清荷这个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当她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不希望她有什么差池,或者她在乎的人有什么差池。”

从林贵和话中听出一点点警告的味道,沈放不由愣了愣,一时半刻又想不透其中奥秘,便没有立即搭腔。

“看看我,唉,这喜欢教训人的老毛病总是改不了……”林贵和自嘲似的摇摇头,看着沈放颇有深意地点了点头,“你小子不错,我那样说,你都没反驳,比二十来岁的愣头青还沉得住气,是根好苗子。”

“谢谢林伯伯夸奖。”沈放微笑着转过身来正对着林贵和,“林伯伯,有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可能危险至极,完全是疯子的赌命行为,但当事者或许早就胸有成竹,一切都只是按部就班得在实行罢了。”

带着几分诧异地转过头来,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说这番话,林贵和都会觉得这个人有些狂妄,更何况沈放还只有十六岁,相貌明明还带着几分稚­嫩­,偏偏说得理直气壮,让他不由有些想笑。

“嗯,你心里有数就好——”林贵和敷衍地咳嗽了一下,好似不经意地想起来,问道,“对了,听说你经常去跟王叔下象棋?”

林贵和果然是冲着那个谣言来的!

“也不是经常,无聊的时候偶尔跑去下几盘,最近正好放暑假,所以去得比较勤一些。”知道林贵和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询问,但自己若是事情挑明,恐怕就得绞尽脑汁造出一个传谣言的人来,总不成说是做梦梦到的,而且既然林贵和已经有了警惕,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抓着小辫子,所以沈放顿了顿,接着说道,“前些日子从上海回来,跟王爷爷下象棋的时候,他还聊到过林伯伯你呢,说你经常去他那喝酒,当时还以为他唬我来着,呵呵……”

“曾经是老邻居。”林贵和表情略微有些恼怒,要说沈放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他怎么也不信,既然沈放故意这样说,明摆着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若非王叔在电话里说得那么慎重,自己绝不会因为一个孩子说了些不知从什么地方听来的风言风语,就着急忙慌得跑过来。

脸上头一次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林贵和摸了摸沈放的脑袋,“清荷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回来呀?哪天她回来了,让她带你上林伯伯家玩去,好不好?”

被人摸脑袋的感觉很不爽,偏偏这又是个长辈大官,躲得太明显总之不好,沈放便大力地点点头,乘势让到林贵和身后侧,“林伯伯要走了吗?”

“嗯,见到你了就可以了,免得清荷下次跟我聊起来,我只能­干­巴巴听着,Сhā不上话,呵呵……”林贵和迈了一个步子,又停了下来,“沈放啊,有些风言风语听了就当耳边风好了,到处乱传白白让人家笑话,你说是不是?”

“我知道,林伯伯放心。”

沈放跟在身后,爸爸和姚齐理都过来笑着招呼,然后一直送他上了车,直到车子从视野中消失,他们两个才重新回到屋里。

PS:从明日起,为了写出更好的情节,更新速度放缓,每日改为一章,字数相应增多,希望朋友们能继续支持官枭,员外一定更加努力!

正文第【042】章重生后最在乎的是家人

更新时间:2009-9-1814:32:16本章字数:4179

对于林贵和突然来找自己,爸爸和姚齐理都非常默契地收起了好奇心,不仅没有过问半句,就是沈霖偷偷摸摸想打听,也被爸爸瞪着灰溜溜跑进自个房里。

问了一会沈放补考的情况,姚齐理坐了没多久便也走了,倒是爸爸看着自己的眼光跟以往不大相同,多了几分心喜和信任,却又有着少许担忧。

有心想问问爸爸那天他们跟新泰交涉得怎么样,三千万融资款是否能撤得回来,却被赶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爸爸困倦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沈放知道这陪领导考察的差事很不轻松,用身心俱疲来形容再贴切不过,自然舍不得将爸爸吵醒,拿了条薄被单给他盖上。

蹑手蹑脚走到哥哥沈霖门口,沈放打了个出门的手势,见哥哥丢下手里的小说下床跟了过来,便压着声音说,“我要出去打个电话,顺道去买点菜回来,你去不?”

“好无聊——”沈霖做着嘴型,趴在地上从柜子下面摸出一根铁管,连连推搡着沈放出门。

轻轻带上门,沈放忍不住问哥哥,“你这是要去­干­嘛?”

“徐谦的坐骑被人浇上汽油给烧了,约好了晚上我给他平事去……”沈霖满不在乎地说着,抡起手里的铁管在地上砸了一下,“想不想跟着去看看,那场面比电影古惑仔还要火爆,放心,你出不了事的,你哥哥我可是东钢这一片的扛把子,手下百来号兄弟呢。”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哥哥,直看得他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沈放才从他手里抢过铁管,“哥,既然你说自己是东钢的扛把子,那这一片的商店都是你罩得咯?”

“那当然。”沈霖说完,不明白沈放什么意思,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我在省城读了一年书,但只要是在东钢区混的,怎么也得给我几分面子。”

“好吧。”沈放叹了口气,“我问你,你可收过保护费?”

沈霖摇摇头,“都街里街坊的,你问谁要保护费也拉不下这张脸啊。”

“那你可卖白粉?”

“没有!绝没有地事!”

“那你手下可有一栏子妓汝?”

沈霖嘎嘎大笑。“你看你哥这模样。像是龟公吗?”

“我看不像……哥。既然这些买卖你都不­干­。你将来靠什么生活。你拿什么拉拢手下那帮所谓地兄弟?”将铁管扔进路口崖子下面地垃圾堆。沈放搂着已经无言以对地哥哥地肩膀。“在东钢区。真要说有个扛把子地话。那个人也绝对不是你!哥。东钢区不是你地天下。你就只有一个人。就只一根铁管!你可知道。二马巷地妓汝是什么人在罩着?鹦鹉街十几家饭店酒楼每个月地保护费又是交到了谁手里?迪厅酒吧泛滥成灾地那些蓝­色­药丸。总不成是地里长出来地吧?哥。东钢区确实有个扛把子。但那个人真地不是你!”

沈霖初二就在外面“混”。打架闹事什么都敢来。可今天听了这番话。想想都有些后怕。自己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缺胳膊少腿。简直就是奇迹了。

“哥,听弟弟一句话,你那些在外面混的兄弟朋友,场面上过得去就行了,真要让你稀里糊涂跑去卖命,你自己想想,值得么?就拿徐谦你这个最好的兄弟来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真有过命的交情吗?你真以为他有钱烧的,每天请你喝酒打游戏蹦迪,就因为把你当兄弟,不是这样吧……算了,这些话我本不该说的,但你若真想要在东钢区横着走,除了两个字,再没有第三条路。”

“哪两个字?”沈霖并不蠢,只是年纪轻血气盛,又喜欢古惑仔里的那种威风八面,过去没少­干­些让人头疼的傻事。

“哥哥你自己琢磨吧,呵呵……去买点好菜回来,晚上咱们两个跟爸爸好好喝喝,到时候你就明白想要在东钢区横着走,该做些啥了……”

拿了点钱塞到哥哥手里,沈放跑进对面的杂货铺,拿起电话给上海办事处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邱清荷,好像知道沈放会打电话来似的,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提了起来,然后就是一连串的问话,诸如补考情况怎么样,家里热不热,王癞子有没有问起她之类的。

林贵和话里话外分明有警告自己的意思,这绝非仅仅出于为邱清荷考虑的目的,沈放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林贵和恐怕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富贵险中求的手段和脾­性­,对谣言的出处以及自己的企图产生了怀疑,他甚至可能会猜测,自己造谣生事,为的是又一次谋取巨额的金钱回报,至于具体如何实施,就不是他会去考虑的了。

听到邱清荷有些嗲嗲的声音,又这么关心自己,本来想要兴师问罪的沈放心里的恼怒也就消了大半,毕竟他不可能一直藏在幕后,走向前台也是迟早的事情。

林贵和要猜疑就让他猜疑去吧,他总不会因为这个就不再支持东钢,更何况还有王癞子跟邱清荷这层关系在,林贵和这个政治上的强援丢不了!

嘱咐邱清荷不要把自己累着,公司里那些琐事能差使张妍去­干­的,尽量不要自己动手……

听到张妍在电话那头大骂万恶的资本家,沈放笑着又跟邱清荷聊了一阵,挂掉电话后也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居委会。

林倩儿应该早就到了黄州,只是不知在什么地方落脚,自己回来这些天一有时间就到四下的出租屋和宾馆去找,到现在还没见着人影,沈放倒是不担心她会有什么危险,这丫头­性­格虽然古怪,但从小就在外面闯荡,手上功夫也还不错,除非被公安警察逮着,否则遇到寻常三五个人也不会吃了亏去。

跟居委会阿姨详细描述了一下林倩儿的外貌,沈放并能得到希望听到的答复,接过阿姨递过来的临时人口登记簿,耐着­性­子从月头翻起,一个个排查,还是没能找到哪怕有一丁点联系的名字。

想想以林倩儿造假的手段,身份证上要是她的真名那就真见鬼了。

无可奈何的沈放垂头丧气地出了居委会,一路想着心事往家走,到了家门口妈妈却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门口掰豆角准备晚饭,看见沈放回来,笑着努努嘴,意思是说爸爸还在睡着呢,别进去吵着他。

妈妈眼角的皱纹夕阳映照下显得是那么柔美,温和溺爱的眼神时不时从自己脸上滑过,嘴角带着会心的笑容轻轻哼着一首歌,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进了屋里,再出来藏在身后的右手递到沈放面前,竟是一包大白兔­奶­糖。

妈妈笑眯眯地说,“乘你哥不在,赶紧吃了……”,坐在小木凳上看着沈放剥了一颗扔进嘴里,又问“好不好吃”,又说“妈以后每个月都给你买点”,又埋怨“别把纸扔了,留着玉儿还能做手链呢”……

絮絮叨叨的妈妈,从小到大总是偏着自己,病得在床上起不来的时候,还没忘嘱咐姚玉好好照顾自己……嘴里心里明明都很甜,可眼睛却不争气想要哭,沈放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滚烫的泪水就溢了出来,止也止不住,他含糊地说着“好吃”背过身,不停地骂自己不争气,“妈妈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哭什么呀!”

持久力生猛的太阳从东边一直日到西边,终于在东钢一簇簇耸立的炼炉中渐渐沉没,等着哥哥买卤菜回来的沈放有些不好的预感,站在厨房窗前遥遥看向夜­色­开始弥漫的路口。

哥哥沈霖竟是没有回来,回来的是拎着两个大袋子的姚玉,她气喘吁吁地进门,顾不得擦汗就拉着沈放的手走到门口,还有些担心地朝屋里瞅了瞅,确信悄悄话不会被人听见,才微微踮起脚凑到沈放耳边,“放子,一会你爸不让我喝酒的时候,你可得帮着我说话……”

原以为是哥哥有话让姚玉转达,没想却是这个,沈放皱着眉头随口嗯了一声,拂开姚玉就要往外走。

“你­干­嘛去啊?”姚玉抓着沈放的胳膊。

“有点要紧事,一会就回来了,你帮我打下掩护。”沈放有些急,明知道就算哥哥真去了打架也不会有事,但他还是很不放心。

姚玉眼珠子转了转,不知在想什么,拉着沈放的胳膊却没放手,反而蹑着脚步跟了上去,“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呀?”沈放轻轻甩了甩胳膊,也没注意姚玉此时恼得脸­色­都红了,径自快步朝厂区门口走去。

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放的背影消失不见,双手握着拳头的姚玉紧紧咬着嘴­唇­,清澈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在想,放子肯定是去见那个女人了,那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不然他为什么不愿带着我……

有人轻轻在她肩上拍了一下,恍然醒过来的姚玉慌慌张张地低下头,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又气恼又伤心的样子。

“放子做什么去了?”妈妈用围裙擦着双手,故意没去看姚玉偷偷用手背擦拭眼泪,“这孩子,饭菜都做好了还往外跑,真是的……”

姚玉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苦,但她已经很用力地想要为沈放打掩护了,撒娇似的挽着妈妈的手臂,“呵呵,我突然想吃麻婆饼了,所以刚才缠着让放子给我去买呢。”

“哦……”妈妈心疼地摸摸姚玉的脑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咱们先回去吧,你沈叔叔要早点吃饭,一会他还要去办公室给上海打电话……”

“给上海打电话?”姚玉眼睛亮了起来,“是上海办事处吗?”

“应该是吧……好像是有事情找那个叫,叫什么来着,云荷?雨荷?瞧我这记­性­,是叫三河?”

“阿姨,三河是你上班的地方好不好?”姚玉笑得如夜花绽放。

“对哦,三河是我上班的地方嘛……管那个女人叫什么呢,反正跟咱们娘俩又没关系,是不是?”

“嗯!我才懒得管她呢。”

“对了,放子一直缠着我给他买篮球鞋,正好今天阿姨发了工资,就给他买了……一会吃过晚饭啊,你帮阿姨把这个惊喜给放子,好不好?”

“好啊!嘻嘻,顺便敲诈他一场电影……”

因为误会而伤心,也因突然的侥幸而窃喜,这就是姚玉,虽然单纯固执野蛮,但她同样有一颗柔似水的心,同样也有她独特的温柔和善解人意,她需要的只是一颗愿意等待她慢慢成熟起来的心罢了。

正文第【043】章政治生涯上的跳板

更新时间:2009-9-1814:32:17本章字数:5180

锅炉房是哥哥平常和朋友窝在一起打发时间的地方,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就差上屋顶去看看了,可仍然没能找到他。出了锅炉房,沈放骑着自行车出了厂区,想找人问问在什么地方­干­架,可道路两旁的台球室、游戏厅,洗车店,一路寻过去,那些常年在这几个地方厮混的家伙居然也见不到半个。

无奈只得掉头往回走,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沈放看见一大帮子人闹哄哄地凑在前面,到了近前还没来得及下车,哥哥沈霖就从人堆中挤了出来。

抓着自行车的方向把,沈霖笑眯眯地说:“怎么?对你哥就这么不放心?”

看看四周这帮成天无所事事的青年,并没有打过群架的痕迹,一个个虽然大声说笑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暴戾的痕迹,于是沈放也就放了心,将自行车交到哥哥手中,“你也不知道看看时间,妈妈饭都已经做好了在等着呢,咱们赶紧回去吧。”

跟兄弟们打了个招呼,沈霖麻利地蹬上自行车,待沈放上了后座,飞快用力踩了几下,车子刷地就朝前飚了出去。

“放子,你猜猜哥哥今天怎么摆平这件事的?”沈霖在前面神采飞扬,很是得意地问。

“只要没动­棒­子刀子,怎么摆平的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个真不感兴趣。”

“谁说的?过年的时候你还缠着我给讲将外面道上的事情呢……”沈霖说完顿了顿,实在耐不住想说出来,“那帮狗娘养的外地刨子,眼瞅着徐谦他老爸一车一车往外拉钢材,眼红得不要命了,居然联合起来想将徐谦他爸从这里赶走,还烧了徐谦那辆当作心肝宝贝的坐骑,呵呵,放子,你知不知道,他们五六十号人拿着铁棍砍刀在工地那块等我们过去,结果,结果,哈哈哈,笑死我了,我一个举报电话,十多辆警车将工地两头一堵,将他们这帮龟儿子一锅全端了。”

沈放听了也忍不住扑哧一笑,想想哥哥平常做事乱七八糟,其实只是不喜欢走脑子而已,真要动起心思来,未必就比旁人要差。

回到家的时候爸爸已经走了,妈妈和姚玉摆好了碗筷、倒好了啤酒正在那等着。

沈放一进屋,姚玉就从沙发上捧起一个纸盒子迎了上来,跟妈妈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放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哎呀。今天不正是我地生日吗?光想着哥哥地事情了。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哥哥也从后面用力抱了一下自己。大声喊着“生日快乐”。跑进屋里拿出一个小纸袋。“生日礼物一早就准备好了。呵呵。哥哥可没把你地生日忘了。”

“快。拆开看看。拆开看看……”姚玉捧着纸盒子歪着脑袋。一脸兴奋地囔囔。

沈放假装恼火地瞪了姚玉一眼。因为自打记事开始。哥哥给自己地生日礼物就没一样有用地。百分之八十都是恶作剧。

“愣着­干­嘛。你哥还能送你个炸弹啊?”妈妈居然也在旁边等着看好戏。

“不就是一把刮胡刀嘛。欺负我胡子长得晚……”嘴上小声嘟囔着。沈放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纸袋打开。里面果然是把刮胡刀。就听哥哥在那笑着说“放子。你可要抓紧长胡子啊。不然哥哥送你地刮胡刀都生锈了。哈哈……”

三个人在那笑成一团,沈放也咧嘴跟着笑了两声,眼睛看着姚玉怀里抱着的大纸盒,倒是有几分好奇,这礼物他知道是妈妈准备的,因为姚玉的礼物前些天已经送过了,可记忆中,妈妈这次送的应该是支三­色­能转的圆珠笔才对,也没用这么大的纸盒装着。

“这是阿姨送给你的惊喜……”姚玉满怀期待地将纸盒递给沈放。

接过盒子放在茶几上,沈放先是看了看妈妈,然后吸了口气慢慢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双篮球鞋,是的,篮球鞋——蓝颜­色­的球鞋!

扑哧,姚玉率先没忍住,捧着肚子倒在沙发上闷闷得大笑,紧接着哥哥哐当一声坐倒在椅子上,一副甘拜下风的表情笑得直在那跺脚。

“妈!”沈放胀红着脸喊了起来,“怎么你跟哥哥学啊?我要的是篮球鞋,你送我一双蓝颜­色­的球鞋做什么啊?”

“啊——”妈妈愣愣地看了看他们几个,尴尬地张张嘴,有些难过地说,“这个,这个不是篮球鞋吗?这蓝颜­色­的球鞋,妈妈可是,可是找了两三天才找到的啊——”

“妈……”沈放将球鞋从纸盒里拿出来,过去一把将妈妈抱住,很开心地说,“妈,都一样的,都一样的……”

“是啊,阿姨,都是一样的!”姚玉也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过去勾住沈放和妈妈的脖子,嘴巴贴在沈放的耳旁悄声说,“放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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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爸爸很晚才回来,哥哥、姚玉还有沈放,三个人都喝醉了,睡着之前,沈放只记得自己死死拉着妈妈的手不肯松开,似乎还哭过,醒来时时脑袋还有些疼,冲过凉水澡后才稍微感觉好些,家里就剩自己一个人,姚玉估计是回家补觉,哥哥却不知又跑什么地方耍去了,生活似乎正在回到正常的轨道,挪用公款的危机应该算是彻底解除,自己的家人和关心的人,终于不会重蹈前世那悲惨的覆辙。

前次来的时候下着大雨,走的时候又被一帮悍民撵着ρi股赶,沈放还真没留意左宏斌家怎么走的,进了衙前口的牌楼,岔路来来回回摸了好几次,愣是最后又摸了出来,站在牌楼那有心拉个路人问吧,跟里头一样,人影都不见一个,就跟进了鬼巷似的。

今天幸亏是难得的好天气,天有些­阴­,风也不像往常那么燥热,穿着衬衫牛仔裤也不觉得热,只是这样­干­等着有人来也不是办法,想想可能机械厂在开职工家属大会,否则整个生活区怎么都空了。

走到路边的电话亭,给邱清荷打了个电话,他们那边进展很快,几天时间办公用品差不多办齐了,电话线也已经拉好,等装修一结束,人员招聘的面试就可以开始了,邱清荷问沈放有时间是不是去上海一趟,沈放觉着那边也没什么大事,招聘员工自己也未必帮得上什么忙,便说等家里事情搞得差不多了再过去。

挂了电话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特意挑了个礼拜天却碰到这种情况,沈放也无话可说,只能来来回回在牌楼之间溜达,时不时掏根烟出来嘬两口解解乏,要么就蹲在路中间发一阵呆。

约莫两个小时左右,可能也就四五十分钟,反正沈放觉着等了好久,终于有穿着工作服的人携家带口往里走。

心想与其问路再模上门去,还不如就在这守株待兔,这起码还是街口,自己真要被人当成沈霖般追着打,起码对面就是个派出所,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从面前走过的人们除了小孩,俱是愁容满面,有小声议论的,有骂骂咧咧的,几个青壮聚在不远处大声争论着什么,沈放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半晌,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左宏斌那张债主模样的八字脸就贴在了眼前。

“啊,左叔——”一个白­色­婀娜的背影从眼前飘过,沈放没能顾得上仔细去瞧,肃然问道,“那东西左叔可看过了?”

左宏斌表情生硬地点点头,沉吟着说了句,“问题不少。”

“半点问题都没有的话,我也用不着麻烦你了……就在这说,还是?”

“上我家。”左宏斌负着双手跨步前行,额头微微低垂,仿佛满腹心事,有人跟他招呼凑前说话,他也只摇摇头,并不搭腔。

一路上道听途说,事情倒也了解了七七八八,今天机械厂果然是召开职工及家属全员大会,讨论集资上新项目的事情,大家现在工资都已经拖欠了两三月,自然对这个意见很大。

到了左宏斌家,房门居然开着,沈放进去后也不好四处张望,就眼前所见来说,除了简陋陈旧之外,就是房间里总有股子­阴­霾,或许是因为正对着门口的桌上,放着一副遗像和香炉的缘故。

从里屋拿着笔记本出来,左宏斌坐在沈放对面,手指沾着唾沫翻了翻,“以现在的构想和设计,实现起来阻力很大,想要面面俱到,恐怕不现实,就是这样生产成本也比较高,不一定能有市场。”

“这只是几个朋友无聊时商量着想出来的,在左叔眼里不专业的地方自然很多,如果能在一定程度上进行设计优化,降低成本批量生产,应该不是问题。”沈放毕竟不是学机械出身,那些图纸也只是画个大意,就算是刚入门的学徒看了,恐怕也要在心里埋汰一番,可左宏斌居然仔仔细细地看了,仅此一点,就能看出老一辈技术人员的敬业和谦虚。

左宏斌合上笔记本,抬起头看着沈放,冷不丁蹦出来一句,“厂里决定要上新项目。”

“是吗?”沈放无所谓地笑了笑。

“你不担心我盗用你的设计和图纸?说不定厂里要上的新项目就是它呢?”

“这根本不可能发生。”

“你倒是很容易相信人。”

沈放摇摇头,“左叔,这跟相信不相信你无关……我是对机械厂的一把手赖家义,有绝对的信心!这样的项目,就是你真个递上去,他看都不看就会直接扔垃圾篓里……你们掏钱让他上自家项目,可以,想要从他口袋里往外抠,门都没有!”

愣在那盯了沈放半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本子,左宏斌轻声问道:“你认识赖书记?”

“不认识,但我知道他他来机械厂任书记兼厂长的头一年,砍掉了当时很有前途的山地变速自行车项目,上了一条耗资近五百万的门锁生产线,每年亏损近百万,但也救活了一家濒临破产的外贸公司,还因为这个受到市政府的表彰和嘉奖……如果这个还不能把机械厂带进沟里的话,那每年组团几十人出国考察潇洒两三次,三年购入五辆外车到现在还没一辆在厂里停过,我想这个赖家义已经为了这个目标竭尽全力了。”

虽然沈放说的这些左宏斌心里都清楚,但还是忍不住激动地抓着膝盖微微地哆嗦,“厂子被他糟塌成这样,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沈放没有接话,事实上机械厂只不过是赖家义政治生涯上的一个有力跳板,他救活的那家外贸公司有着深厚的背景,他每年组团出国,成员不是高官的亲戚就是情人,那五辆外车也都送给某些人使用,每月还给报销大额费用,这样的关系网保护之下,赖家义不仅没有受到制裁,反而因为卖掉机械厂,不,应该说是对机械厂进行改制,一步登天进入了市委,没几年成了市委常委,继而又坐上了市政府的头把交椅。

稍稍平息怒气,左宏斌思量着说道,“这个产品,你们有什么打算?仅仅让我们厂帮着做设计优化,哪怕出样机都没问题,毕竟机械厂跟东钢也是老关系,你爸还有姚厂长跟我还是一个连的战友……可如果东钢打算批量上线,这得把我们厂包括进去,有人一心想把机械厂当仕途上的跳板,我们这帮喝厂里­奶­水长大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垮掉!”

难怪自己这半大孩子说那些话没引起左宏斌的诧异,原来他把我当成了传话筒,认为背后是姚齐理和我爸在主事。

想想今后还会有更密切的接触,沈放并不打算让他误会下去,“左叔,这件事情跟东钢没关系。”

“没关系?”左宏斌显然不相信,眼神分明说着,你这孩子糊弄谁啊。

“左叔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不用多久你也就知道了,总之你先帮忙完成优化和样机,接下来的事情以后再详谈不迟。”

从肩头取下帆布包,里面装了五万人民币,是刚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原来那些钞票晒­干­后皱巴巴得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假币。

“这里有点钱,算不得多,但也绝不少。”走过去将帆布包放在左宏斌左手边的方桌上,沈放不忘叮嘱一句,“钱是给你们研制生产准备的,可不要天真的入到厂里账上,否则也是多了点钱供赖家义挥霍罢了。”

左宏斌也没去看包里到底多少钱,有些不甘心地点点头,忍不住还是说道,“样机出来后,我们机械厂有没有权力生产,当然,我们可以支付一定的技术使用费。”

“当然可以,当初把这个本子给你的时候我就说了,它能救活机械厂……只是技术使用费就算了,我会有其它的一些要求,到时候再细谈吧。”沈放礼貌地弓了弓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老一辈技术人员什么都讲究个规矩,不像十几年后你抄我来、我抄你,抄到最后发现国有技术一直停步不前,而销往国外的产品竟然被有法律依据的扣押,理由只是你侵犯了他的专利权,不管什么事情不守规矩,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正文第【044】章二叔的老婆和生意

更新时间:2009-9-1814:32:19本章字数:3932

爸爸他们与新泰实业商谈的结果,跟沈放预想中的还是有些出入,或许是看在林市长亲自跑了一趟上海,也或许是合资的钢构件公司并没有在亏本经营,新泰拿出了一百万,这个数字相较于总融资款来说虽然是九牛一毛,但起码表达了新泰并非完全没有诚意,这是个姿态问题。

按照爸爸的意思,这一百万将以融资获利的形式出现在厂里的账户上,主要用于支付职工融资款的红利并退还部分本金,沈放当时并没有多说,因为还有财会二室的霍东阳在场,这个霍东阳给他的印象并不好,他是挪用公款案名副其实的最大受益者,很难不让沈放往坏的方面去联想。

一直在办公室待到霍东阳离开,沈放才提醒爸爸,一百万如何用无所谓,但入账绝不能以融资获利的形式,否则就是自己给下一步撤资增加障碍,“融资你都分红一百万了,有什么理由将撤资的事情放到台面上来?”

爸爸和姚齐理会如何决策,目前还不是沈放能控制得了的,他们也需要考虑诸多方面的影响和问题,他觉得只要提醒到了,责任也就尽了,毕竟最终想要撤回三千万融资款,还是要看自己的行动,光靠拉关系、靠林市长去施压,结局就是一个“拖”字罢了。

走在闷热潮湿的过道,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跟自己打着招呼,有些沈放能叫得出名字,有些却早已消散在了记忆的消磨中。

从三楼下到大厅,在楼梯口就听见刺耳的喝骂声,他紧走两步绕过宣传公告拦,看见门口有个妖艳的中年­妇­女正气焰嚣张手舞足蹈地骂着接待人员,手指头还一个劲往那人脸上戳,好像东钢行政楼是她家厨房,她正在喝骂的只是她的一个佣人。

“看清楚了,看清楚老娘是谁,东钢就没有老娘不能去的地方!你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居然还拦着不让我进去,小心老娘把你这铁饭碗也给砸碎了!滚开!”

负责接待的是个毕业刚分配来没多久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般架势,脸­色­被骂得煞白,泪珠儿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但身子还是拦在那女人前面,嘴巴张着想说什么,又哪里有她开口的机会。

中年­妇­女不怒反笑,“你是新来的吧?不认识我不怪你,我跟你说,你们财会室主任沈筠是我老公的亲哥哥,就是你们严主任在这,他也不敢拦着我!”

小姑娘为难地陪着笑脸,翻来覆去就那句,“对不起,厂里正在开会,访客一律不招待。”

“你他妈的放屁!”­妇­女跳起来唾沫直飞,“刚才老娘亲眼看见有人签字进去了,你不要在这糊弄老娘,赶紧去把你们严主任叫来,我倒要看看,他凭什么不然我进去见我哥。”

“严主任在。在开会……”

“滚开!”中年­妇­女一把将小姑娘推了个踉跄。迈步就要往里走。不料忽然旁边有人过来一把抓住了她地胳膊。

这个妖艳跋扈地女人。沈放自然认识。爸爸入狱、二叔生意失败后。这个名叫卢惠贤地女人丢下刚刚学会叫人地儿子。卷跑了家里几乎所有地财产。在沈放心里。他是很不想见着这个女人地。一则实在不耐烦应付。二则事情毕竟没发生。总不能劝二叔现在就把她给修了。

卢惠贤见着是沈放。一张原本怒气冲冲地脸立刻就变了。很是委屈地说:“放子。你看看。你看看。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都说大哥在厂里不受人尊敬。我以前还以为是谣传。现在你都看见了。他们就这样对你二婶。一个小丫头就敢拦着你二婶。刚才还想要动手把你二婶往外面推……”

“你二婶。你二婶。我还你大爷呢!”沈放在心里骂着。是真没心力劲应付她。松开拽着她地手。冷冷地说了句。“别在这丢人现眼。赶紧给我出去!”

“放子。我——”卢惠贤对大哥沈筠地这两个孩子还是有些了解地。老二沈放虽然没有沈霖那样火爆地脾气。但也绝对是冲动起来就忘乎所以地狠角­色­。却没想居然是这样个结果。

懒得搭理卢惠贤,沈放走到接待的小姑娘身边,冲她抱歉地笑笑,压着声音说:“是我爸让你拦着她的吧?”

小姑娘委屈得已经哭了,抹着眼泪点点头。

“真是对不住,什么人家里都难免有个把一脑袋牛粪的东西,你别往心里去。”轻轻捏了捏小姑娘的手,沈放笑着转过身,瞪了卢惠贤一眼,低喝道,“还站在那,赶紧走啊,难道要我叫人来赶你出去吗?你不要脸,我们姓沈的还要脸!”

卢惠贤又气又恼,原本还算漂亮的脸蛋极其狰狞,她甚至想一ρi股坐在地上大哭大嚎闹个痛快,但见着沈放冷冽的眼神,又偷瞟了一眼旁边跃跃欲试的门卫,知道就算自己装泼­妇­耍无赖,恐怕也是自讨没趣,只得低下头嘴里骂着娘往外走,心里是彻底把沈放给恨上了。

一直将卢惠贤送出厂区,沈放路上半句话都懒得说,只在最后盯着她的眼睛说了句,“以后没事别上东钢来,更不要瞎折腾,老老实实在家给二叔带孩子吧。”

其实卢惠贤来找爸爸,无非就是为了二叔生意上的事情,沈放虽然对这个女人极度厌恶,但也不能­干­坐着看二叔生意破产,便耐着­性­子回到爸爸办公室,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这个卢惠贤,有时候真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刮子,生了副还算齐整的皮囊,怎么就一点脑子都没有呢?”沈筠唉声叹气地摇摇头,“放子你做的没错,就是二叔知道了,也不会怪你。”

“爸,其实二婶不是没脑子,她的心思都放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了……她来找你,是不是二叔的生意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嗯,前两天跟沈严通了电话,说是国内铜铝的价格跌得很厉害,他在俄罗斯收的废铜废铝如果真的倒回来,恐怕要把老本也亏掉……对了,说到这,当初幸亏你提醒,没把股票上的钱拿出来投进去,否则今天你爸可就惨大发了,可惜,可惜你二叔还是栽进去了。”

沈放笑着摇摇头没有搭腔,心里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爸,二叔那估计就是缺钱吧?”

“你二叔倒是没提,李慧贤估计也是瞒着他来找我的,说是再有五十万就能救命了,要我无论如何帮她想办法,唉……”

“其实二叔那边,咱们能帮还是要帮一把,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破产。”沈放见爸爸摇摇头,身子伏在桌上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爸,这次二叔的买卖,从厂里拿了多少钱?”

爸爸苦笑着又叹了口气,“刚刚一百万,也没想着会陷进去的,毕竟你二叔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没见他亏过一回……算了,股市上赚的钱把这窟窿填上,剩下的分发给那些家属也应该够了。”

“二叔以前都是十几万的小打小闹,你一下给他那么多钱,先不说能力上能否应付得过来,风险本身就很大的。”沈放随口说了一句,又问,“二叔自己出了多少?五十万有没有?”

“好像是四十六万吧,我看看……”拉开抽屉,在一大堆档案袋里抽出一份,爸爸从里面取出一张合约看了看,“四十六万,没错。”

“这些东西能放在办公室的么?”沈放懊恼地埋怨了一句,“爸,你们也太不谨慎了,万一厂里出了个内­奸­,你这可都是罪证啊。”

“放心,真以为你爸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

接过爸爸递过来的合约,沈放看了一眼就笑了,这是一份以二叔公司的名义采购厂里钢材废料的合同,预付款四十六万,总合同额则是一百三十万,履行日期是两个月后。

“我还是给二叔打个电话吧,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再说……”

二叔沈严九零年开始在黑河做倒爷生意,起初只是单边贩卖国内的服装鞋袜,后来生意大起来,便成立了沈氏贸易公司,开始从国内倒电器和摩托车过境,然后从俄罗斯往国内倒废铜废铝,这些年资产也累积到了五六十万,­干­得着实不错。

这次带着大量资金杀往黑河,用二叔自己的话来说,那是意气风发好不得意,考虑到资金回笼的时间,做双边生意恐怕来不及,他考虑再三便放弃了国内这边,毕竟要在俄罗斯卖东西,政治、经济各方面的变数都很大,运气不好如果遇上黑心官员或者贪得无厌的黑帮,整个生意都可能搭进去,所以他直接跑到俄罗斯去收购废铜废铝,却没想这次是祖国的市场给了他致命一击。

现在二叔囤了大约有一百二十万的货物,按照国内行价再算上各种诸如报关运输等费用,亏损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三十还多,这意味着就算二叔把全副家当都填进去,也无法补上东钢这一百万的窟窿,这还是保守估计的,因为目前铜铝价格下跌的势头很快,谁知道等货物回到国内会是个什么价格。

二叔的本意是想在等上两三个月,可能铜铝价格就会回暖,其实这也是不现实的,先不说两三月后的价格是个未知数,光每天的仓储费用,恐怕就能把这批货活生生给吃掉。

可要让二叔把这批货低价卖回给俄罗斯的供货商,这种时候这种关头,所谓的低价其实已经能把你碗里的­肉­都给扒拉光了,想想有多少跟二叔一样的贸易公司陷入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困局,俄罗斯此时废铜废铝的价格低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因为,中国商人并不缺乏壮士断腕的决心。

沈放在电话里没有多说,只说这几天会有人带钱过去,让二叔不要太着急。

二叔似乎摇摆不定,想跟爸爸说两句,沈放便把电话给了爸爸,听他们在电话里说的都是自己,便有些无奈地坐在桌子上,调侃道,“反正都已经亏到家了,带去的钱又不用厂里出,你们两个还担心什么,反正听任我来折腾就是了。”

正文第【045】章这玩意漏得啊

更新时间:2009-9-1814:32:21本章字数:3185

回到家里没见着哥哥沈霖,到厂里转了转也没找到,沈放想过些天手机差不多就该上市了,到时候怎么也要买几个,否则光是这样找人,就能把自己给烦死。

出了厂区依旧是往左走,在一个台球室,见着一大圈人围在一张台子周围,哥哥沈霖正拿了根球杆在那满头大汗得瞄准,紧张得似乎连拉杆的手都在哆嗦。

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哥哥的肩膀,嚓得一声,哥哥居然推了一根秃杆,白球在人们的轰笑声中很是滑稽地跑到一边。

“妈的,谁他妈碰我?”沈霖恼火地挥起杆子便要砸人,见到是沈放,愣了愣,苦苦地笑着说,“放子,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一拍,害我输了两个月零花钱啊!”

“成天在这里赌几个烟钱,你无聊不无聊?”

沈放其实也就嘟囔了一句,没想那个一身冒牌阿迪达斯的家伙听见了,­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哟,不愧是沈钱袋子的二公子啊,说话就是不一样,我们这帮穷弟兄也就只能拿点烟钱来耍耍,可比不得你家有钱……沈霖,你家那么有钱,怎么还总跟在徐谦ρi股后头打秋风啊,什么时候也请兄弟们到一品楼去撮一顿呀,哈哈——”

四周围观的大多都是所谓的沈霖党,闻言自然就有不少人大声骂骂咧咧,沈霖更是气得脸­色­铁青,握着球杆瞪着对方,这个时候徐谦急忙出来打圆场,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

阿迪达斯很快将台子清掉了,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毛,从徐谦手中拿过钱,很是欠扁地叹了口气,“又只赢到几包烟钱,兄弟咱就是这个苦命,你说是不是,徐谦?”

徐谦在众人当中年纪最大,二十五岁左右,他明显有些厌恶这家伙的嚣张态度,却又抹不开面子,只得笑着摆摆手,“玩玩嘛,用不着搞那么大,大家也就图个乐呵罢了。”

“反正搞大我是不惧的,枪杆子硬,什么都不怕,嘻嘻——”

沈放见哥哥将球杆往地上一摔要动手,笑着拉住他的胳膊,上下扫了那家伙一眼,“霍鸣?你是叫霍鸣吧?你爹就是财会二室的霍东阳?”

“哼。要不是你爸走狗屎运。财会室还能有你家半边天下?”霍鸣愤懑地瘪了瘪嘴。挑衅地瞪着沈霖。“怎么。沈霖你这是想跟我动手。要不要叫我表哥来跟你过两招?”

霍鸣这话一说出来。场面上顿时嘈杂声小了不少。沈放也知道他表哥什么来头。动武就是他们两兄弟一起上也未必是人家对手。­干­脆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一把钞票扔在台子上。学着霍鸣男不男女不女地声调说。“你别总把你那表哥挂在嘴上。他真来了我们东钢地子弟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你不是说我家有钱吗?呵呵。兄弟你还真说对了。这里有一千。我跟你赌一杆。怎么样?”

随随便便就能掏出一千。便是一直负责各种娱乐买单地徐谦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沈放毕竟是个学生。他家有没有钱。在场地哪个心里不清楚。

“哦。我忘了。你是穷人家地孩子。肯定是拿不出多少钱地……”沈放摸了摸下巴。“这样吧。就赌你这一身行头吧。虽然都是冒牌货。但送给店老板擦球杆还是不错地。”

在哄笑声中。霍鸣胀红着脸。咬咬牙大声道。“来就来。有这大便宜我还能不占?”

也不想想沈放打了多少年台球了。这种小角­色­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几杆打下来霍鸣地脸­色­都变成猪肝了。一脑门子地汗水就跟被泼了洗脚水一样。原本还有些担心地沈霖算是松了口气。只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半年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弟弟有如此巨大地改变。

也不知哪个家伙跑到外面宣扬了一翻,当霍鸣见势头不对想要跑时,台球室里竟然人多得已经挤不下,他只好在大家“­祼­奔,­祼­奔”的呐喊助威声中脱得只剩一条裤衩,这个时候才想起用求助求饶的目光去看沈放。

沈放倒觉得怪没意思的,顺手拿了个放球的框子递过去,“脱了吧,说话就要算数,我也不想你以后在东钢混不下去……呐,拿着吧,给你这个遮一遮,免得有警察抓你,告你影响市容……”

我这样回去难道就能混下去了?霍鸣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勉为其难地接过框子看了看,可怜巴巴地说,“大哥,这玩意是漏的啊……”

四下哄地笑开了,有人起哄喊着,“漏的好啊,正好把你那小玩意放外面,那多凉快啊!”

欢送走了光着腚的霍鸣,沈霖拦着沈放的肩膀说:“放子,是不是把霍鸣得罪得太过了?”

“反正是要得罪的,一次做绝总是好些……”带着哥哥走出人群,找了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沈放说道,“哥,别成天不务正业了,你看霍鸣他爸还是咱爸的手下,就敢这样叫板,要是换做区里市里哪个领导的亲戚,还不骑咱们脖子上拉屎拉尿?真要想横着走啊,就两个字,钱和权!”

沈霖低着头不说话,半晌才嘟囔道,“我也想­干­点正经事,可前几天想把徐谦他爸介绍给姚叔叔认识,还不是被爸爸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给徐谦当牵线人能捞到多少好处?大头永远在他手里捏着,拾人牙慧就能富起来?”沈放笑着从哥哥口袋里摸出香烟,“权,我正在想办法把爸爸和姚叔叔往上弄,钱嘛,就要靠咱哥俩来赚了。”

“啊,放子,你终于愿意让我入伙了?”沈霖高兴地接过烟用力吸了一口,“快跟我说说,究竟是什么买卖。”

沈放将二叔的事情大致跟哥哥说了一下,“废铜废铝的价格现在的确已经到了谷底,至多两个月就能回到正常水平,你这次去一方面要帮助二叔尽量低价收更多的货,嗯,主要从其它贸易商那收,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额外的麻烦,另一方面要找机会跟军方人物拉上关系,这对以后的生意会有很大的好处,我想二叔差不多也应该这方面的家伙打过交道……”

沈霖想了想,有些狐疑地问,“放子,你不是说,仓储费用也是个大头吗,万一两个月后的差价还不够仓储费用的,咱们不是很亏?”

“放心,这个差价绝对会出乎所有人意料,根据我的推测,不用多久俄罗斯就会取消废铜废铝的出口关税,届时别说是国内,就是俄罗斯的市场价也会飞涨……总之相信我就是了。”沈放稍微沉吟,想起卢惠贤来,还是提醒道,“你到了俄罗斯之后,一定要将所有帐目明细都抓在手里,这出黑脸只能你来唱,就算二叔有怨言也没办法。”

“二叔应该不会昧着良心把好处独吞了吧?”

“我不是信不过二叔,我是信不过二叔的老婆!”沈放说着脸沉了下来,“加上这次你带过去的资金,前后两次我们总共投入了两百万,而二叔那边只有不到五十万,怎么说我们也有充分的理由将帐目抓在手里,总之还是那句话,相信我就是了,该二叔的咱们肯定一分不少,但也绝不能让那个女人把咱们当冤大头宰。”

不知道有几个当哥哥的能像沈霖这样,对于沈放说的话首先想到的不是玩笑,而是想着如何去把这件事情做好。

去俄罗斯找的是到深圳勤工俭学的借口,主要是为了应付妈妈,至于爸爸这边,他多少是知道些的,却也并没有阻拦,只说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多问问,遇到麻烦第一时间给家里打电话,在外面千万不要冲动不要逞能,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安全要放在第一位。

如果说此前沈霖还心存疑虑的话,那当他坐火车抵达上海,从邱清荷手中接过飞机票和一张百万元的汇票的时候,他意识到枯燥平凡的人生终于要彻底改变,而弟弟沈放口中所说的小生意是个什么样的规模,他心里算是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热血在他体内沸腾,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让他几乎忘却长途奔波的劳累和即将面对的困境,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整个沈家,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文第【046】章并非买壳卖壳

更新时间:2009-9-1814:32:22本章字数:3339

下午两点多,正是太阳最毒、生意正淡的光景,闲得无聊的商铺老板们纷纷在树荫下铺席子东家长西家短的扯淡,一辆八成新挂着上海牌照的宝马轿车忽然从街角驶了出来,停在东钢厂区的大门,那白­色­光滑匀称的车漆映着明晃晃的太阳,刺的偷偷观瞧的人只能眯着眼睛。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三十来岁,中分头、小眼睛、鹰钩鼻,一脸的严肃让人不易亲近;女的二十三四模样,化着淡妆、抹着眼影,脸型柔美、五官­精­致,偏偏染着一头暗红­色­短发,再配上一副黑­色­木框的大眼镜,倒显出几分别样的味道来,嘴角也总挂着淡淡的笑。

“这是哪家有钱人的小姐公子吧?”“不一定,可能是太子党,来咱们厂里打秋风的。”“打个屁秋风,上海的太子党有闲心跑咱们这狗不拉屎的地方来?”

在众人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忽然从门卫值班室那蒸笼样的小屋里崩了出来,胳膊擦着满头大汗径自朝那一男一女走去。

“又是那个放子,最近这小子好像捣鼓出来不少事,霍东阳那长了颗榆木脑袋的儿子,前几天就被他给耍得滴溜乱转,回家据说被霍东阳ρi股都差点给打烂了。”“那算个屁,你们知不知道,我听说沈放他老爸,也就是沈筠,挪用了厂里一大笔钱给人发救济金,据说挪用了好几十万!”“救济金?给谁发啊?我家老头子怎么没有?”“去,有你这样咒老爸的畜生吗?都是给那年在厂里出事故的职工家属发的。”“啊——那敢情是好事!”“废话,当然是好事!”

沈放很热,都有些中暑的感觉,上眼皮耷拉着怎么也睁不开,看着站在面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中年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摆摆手说道,“先到车里再说话,这天气热得,能让人背过气去。”

尽管来之前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是现在亲眼看见沈放,中年人还是觉得有些儿戏,这就是那家固定资产几乎为零、流动资金五百多万的公司的后台老板,这年纪也太小了吧?

坐在后车座,看着张妍居然钻进来坐在了司机的位置上,沈放愣了愣,嘎嘎笑道,“看不出来啊,你居然还会开车,那你以后­干­脆当专职司机算了。”

“老板,拿我是不是能拿两份工资啊?”张妍明显比沈放在上海的时候妩媚多了,兴许是兜里有了钱,会打扮了,总之确实变漂亮了,只那一头暗红­色­的头发让人有些受不了。

沈放笑着摇摇头也没搭腔,见着中年男人钻进车子坐在自己旁边,便跟他握了握手,“你好,你就是关董平吧?清荷在电话里没少夸你,说有你来黄州帮忙,我就可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了,呵呵……”

“沈老板……”关董平不无尴尬地抽了抽嘴角,想是要笑的,那样子却跟哭差不多,“邱经理也没仔细交待这次的差事,只说到了这里之后,一切都听沈老板吩咐,不知道——”

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阵关董平。沈放嘀咕了一声“你这仪表还凑活”。又够着胳膊拍了一下正在那对着后视镜调整发型地张妍。“你呀。今天就给我找理发店把这头红毛给我弄掉。否则就给我滚回上海去。领一个月工资给我滚蛋!”

张妍平常跟沈放斗嘴斗惯了。刚要反驳。骤然想起旁边还有关董平这个新人在。急忙鹌鹑似地点点头。畏畏缩缩地应了句。“知道了。老板。”

关董平在旁边都愣了。刚进公司地时候看这特别助理张妍跟经理近乎得很。什么玩笑都敢开。没想到了这少年老板跟前。乖得就跟大家闺秀似地。还这般听话。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毕竟月工资两千每年还有两次分红地待遇。哪怕在上海打着灯笼也未必找得到。

让张妍开着车子四处溜达。沈放先跟关董平了解了一下上海公司地基本情况。然后直奔主题道。“这次让你来。主要是为了收购市里红太阳机械厂地事情……”

果然!关董平感觉自己地心脏猛地跳了一下。神情激动地说:“来之前邱经理就跟我介绍了一些有关东方红机械厂地情况。我在海外这些年。也见识了不少通过买壳卖壳积累起天量财富地商界­精­英。对这其中地手段也算有些了解。沈老板——”

“你别急。先听我说……”沈放笑了笑。对关董平这勉强算得半个海归派地落魄商人。他比邱清荷要多了几分警惕。因为这样地人很容易冒进。一不小心就会将公司给带进沟里去。“红太阳机械厂是家老军工企业。资历在苏临省可以说得上数一数二。但红太阳这块牌子并不值钱。而且机械厂位于发展最为落后地南山区。其用地哪怕能转成商业用地。地价也绝不会太高。再者。机械厂目前负债我大致估计了一下。应该已经超过两千万。抵冲了机械厂将近一半地资产。再算上人员安置费用。我们收购地费用等等。这个壳买了再卖。那是亏到姥姥家地买卖。”

沈放这番话说得关董平冷汗直流,他在路上其实已经仔细盘算过这件事,却没想到红太阳机械厂是这幅悲惨田地,那还收购它做什么?困惑地看着沈放,关董平强忍着没有问出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给你解释业务上的事情,明白吗?”

关董平用力点点头,已经再没有半点轻视沈放的心思,“请老板放心,以后在没有摸清状况之前,我绝不会信口开河,对于老板的计划,也定当竭尽全力去了解并付诸实施!”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沈放满意地拍了拍关董平的肩膀,微微沉吟道,“我们这次收购,并不是买壳卖壳的整合套利把戏,而是货真价实真刀实枪的收购,机械厂拥有一大批高素质的职工,拥有积累了几十年的产品开发和科研经验,这对公司的发展将有莫大的好处!”

“我们是要走实业化道路?”关董平低声问道。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说实话,我挺欣赏你,也正如你说说,我们要­干­的不是钻政策法规的漏洞、玩弄各种金融手段谋取暴利,我们要走的是一条脚踏实地的实业化道路!”

关董平用力吸了口气,硬声答道:“我明白了!”

沈放发现张妍竖起耳朵仔细在听,还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偷好奇地打量自己,­干­脆让她将车子听到路边,慢声说道,“现在公司虽然还是个空架子,但产品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样机阶段,估计会跟我们一块回上海做产品推广。”

“是什么产品?”张妍兴奋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般猴急做什么?”沈放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来看着激动心情还没平复的关董平,“这次只要能够与南山区政府达成初步的收购意向,任务差不多也就完成了,具体的收购实施,应该会跟产品推广同步进行……”

“那主要工作还是摸底……红太阳机械厂的一草一木、一金一厘,咱们都要做到心中有数,债权关系、内部管理、生产销售等等都要摸清楚!”关董平思量着说,“还有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有多少员工,员工的年龄层次、文化水平、薪资等级,只有将这些都了解清楚了,我和张妍才能去跟南山区政府进行第一次会面,才能将主动权抓在手里!”

沈放不得不佩服邱清荷看人的眼光,这家伙确实经验老到,最重要的还是他的沉稳,完全没有那些海归派的轻浮躁动,想是跟他个人经商失败的经历有关。

“嗯,你说的没错……”沈放提醒道,“另外,机械厂的厂长兼书记叫做赖家义,机械厂其实就是跨在他的手里,这家伙政治眼光不错,手段也很果敢,机械厂毁在他的手里,估计他一早就有了改制机械厂并将其卖掉的打算,你可以从他这里入手,但点到为止即可,抛出诱饵太早反而不利于我们下一步行动的展开,最好能让他主动开口提出合作。”

关董平低着头没有说话,他正仔细琢磨沈放话里的意思,而前面的张妍忽然Сhā嘴说道,“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先跟他套套近乎,抛抛媚眼勾引一下,但咱不能主动投怀送抱,否则就自跌身家了,要让他撵着ρi股追咱们,这样收购的价格谈起来我们就轻松了……是不是这样,老板?”

沈放微笑颔首,“你这个比方打得倒是不错,不过赖家义这人城府应该极深,你们两个可要小心,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公司给赔进去了。”

正文第【047】章过早开启的罂粟

更新时间:2009-9-1814:32:23本章字数:2615

将关董平和张妍安排在厂里的招待所住下,象征意义地请他们吃了顿饭算是接风洗尘,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却又被姚玉死拉活拽地拿着小板凳到球场去看露天电影,那蚊子多得耳边就听只听见嗡嗡声,放的又是那部老掉牙的“追捕”,沈放实在没什么兴趣,­干­脆就趴在姚玉肩膀上打瞌睡。

起初还有蚊子咬得他难受,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睁开眼整个球场空空荡荡就剩他和姚玉两个人,姚玉正拿了把扇子满头大汗得给自己摇着,脸上居然少有得露出得意甜美的笑容,浑然不觉着累,也没察觉沈放正偷偷看着她潮红的脸庞。

这个夜很是安静,有一点点燥热却并不让沈放觉得讨厌,他假装继续磕睡,手却放肆大胆地楼上了姚玉的纤腰,嘴巴鼻子小心翼翼地往姚玉脖子上凑,闻着淡淡的幽香,感受着姚玉的体温和有些急促的心跳,沈放忽然动情地一下将姚玉扑到在了沙地上。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没有半点惊慌,反而带着兴奋和期待望着自己,那桃红­色­的双­唇­微微噘着,划出一道美丽诱人的弧线。

双手护在胸前,姚玉咯咯笑着想要从沈放腋下钻出来,却被蛮横地给压住了腰肢,不由羞恼道,“刚才趴在人家肩膀上睡得跟死猪似的,现在醒了还要欺负我?”

迅速低下头在姚玉的额头吻了一下,只觉得她额头烫得厉害,眼睛闭着,睫毛微微颤抖,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沈放更是食指大动,右手很快顺着宽大的蝙蝠衫滑了进去,贴着她柔滑纤细的腰肢,感觉就像在抚摸一块温润柔和的美玉,那感觉不是简单的舒服可以形容的。

深深吸了口气,沈放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姚玉,缓缓低下头去亲吻她紧闭的双­唇­,哪怕曾经**无数、哪怕曾经巫山几度,鼻尖感受着姚玉滚烫而急促的呼吸,­唇­间传来那微凉甜腻的香滑,沈放感觉体内一道电流冲上脑海,舌头控制不住地钻入姚玉的双­唇­之间,右手也挣扎着想要突破阻扰接近那含苞待放的**。

“嗯,嗯……”姚玉激烈地扭动着身子,嘴巴却仿佛黏住了一样,怎么也无法离开沈放的嘴­唇­,却也固执地咬紧着牙关,仿佛很是害怕沈放的舌头会钻进自己嘴巴里。

感觉沈放的右手像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烧得自己努力抓着他的双手也软弱无力,姚玉不得不羞涩地睁开眼睛,求饶似的看着他,仿佛妥协般,姚玉牙关轻启,香舌胆小而又灵巧地跟沈放缠绵在一起,这时一阵阵从未有过的感觉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理防线,始终坚持护着胸口的双手也软软地松开,情不自禁地勾着沈放的脖子。

她的身子在沈放的亲吻和抚摸下微微颤抖着,就像这夜­色­中悄悄绽放的花朵,妩媚娇柔而又让人迷恋不知身在何处。

尽管那晚两人的缠绵仅限于亲吻和有限制的抚摸,但却让久经战阵的沈放有种极其特别的幸福快感,上辈子虽然和姚玉在妈妈面前拜了天地,但事实上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孩,沈放甚至连她的小嘴都没亲过。

姚玉是一株能蛊惑众生地罂粟。直觉告诉沈放。他可能过早开启了她地魅力。在随后地两三天。姚玉一大早就跑来。到很晚才走。还时不时乘着妈妈爸爸不注意。偷偷亲一下自己地脸蛋。搞得沈放几乎无法将心思转移到别处。只要姚玉出现在他眼前。内心地萌动就无法控制。到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在一个中午将姚玉拉到床上好生羞辱了一番。吓得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跑回了家。好几天没敢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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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这些天关董平和张妍摸底调查地情况来看。红太阳机械厂地状况比沈放预想中地还要糟糕。整个机械厂已经完全被赖家义挥霍掏空。负债更是高达两千五百多万。几乎抵充了其固定资产地总额。而南山区政府回馈来地消息更是可笑。这家拖欠职工工资濒临破产地企业。今年上半年竟然虚报利润上交了税款九十八万。还在区大会上获得表彰。更是被称为南山区政府财政所谓地支柱。虽然人人都知道它迟早是心腹大患。但这皇帝地新衣。却也没人愿意去揭开剥落。

关董平跟赖家义和南山区政府目前也有了初步地接触。表达了协助政府改制机械厂地初步意向。但似乎赖家义地兴趣不甚大。反而是南山区地区长多番暗示可以尽快进入实质商谈阶段。

傍晚。下着蒙蒙细雨。昏黄地路灯光影婆娑。映着坑坑洼洼地路面雨水似乎滂沱。

打着雨伞走在这衙前口地小巷。表情悠然地沈放觉得这儿仿佛与世无争地桃源。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安详。可当他还未来得及仔细品味。一阵激烈地争吵声传来。瞬间将桃源幻境生生敲破。剩下地还是那世俗地纷扰嘈杂。

快走几步转过巷口,沈放瞧见左宏斌家门口聚集着不下二十人,一个个神情激愤的叫囔着什么,而左宏斌则站在石阶上喊着话,风雨中遥遥只听见他重复了好几次的“不要冲动”。

“难道机械厂又出事了?瞧他们这愤怒的模样,难不成赖家义又有新的败家举措?”

沈放急忙跑了过去,刚要跟瞧见了自己的左宏斌打招呼,猛然发现他身后的木板上躺着一个不断发出呻吟的老汉,而屋里七七八八还有不少打着绑带的老人,多少都挂了点彩。

沈放穿过众人挤到左宏斌跟前,看了木板上的老人一眼,低声问道:“左叔,这是出了什么事?”

“唉,别提了……”左宏斌摇摇头,实在顾不上招待沈放,俯下身子劝那老人道,“师傅,你就别倔脾气了,还是让我送你去医院吧,这要万一落下什么病根,那可怎么得了。”

老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裂了尚在淌血,他却满不在乎地用手背一抹,激动地说:“你别管!我决心已下!豁出这条命去,也要将赖家义这个畜生拉下马来!”

“师傅,你这样,你这样也未必有用啊……”左宏斌伸手想要去扶他起来,却被一把推开。

“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没用?”老人双眼一瞪,猛地拍了一下木板,“我们不拼命,抗战那时候机械厂就被鬼子给端了!我们不拼命,机械厂都不知道被国民党的特务炸了多少回了!我们不拼命,我们不拼命,难道就看着机械厂毁在赖家义这个畜生手里?党是好的,改革开放也是好的,只是现在千头万绪,还没顾得上这些,但我们要让党和国家知道,现在机械厂有这么个蛀虫,正在不断蚕食国家的财产,我们要让党和国家知道!”

正文第【048】章两种选择两种人生

更新时间:2009-9-1814:32:25本章字数:3624

PS:

因为下周有推荐,所以员外一直在攒稿以待下周爆发。

虽然这周每日只有一更,但还是有这么多朋友投票支持官枭,员外很是感激。

下周存稿将全部放出,届时大家肯定能看个爽,请暂时容忍官枭的龟速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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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拼一拼怎么知道没用?”老人双眼一瞪,猛地拍了一下木板,“我们不拼命,抗战那时候机械厂就被鬼子给端了!我们不拼命,机械厂都不知道被国民党的特务炸了多少回了!我们不拼命,我们不拼命,难道就看着机械厂毁在赖家义这个畜生手里?党是好的,改革开放也是好的,只是现在千头万绪,还没顾得上这些,但我们要让党和国家知道,现在机械厂有这么个蛀虫,正在不断蚕食国家的财产,我们要让党和国家知道!”

左宏斌沉默着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沈放,忍不住Сhā嘴道,“老师傅,党和人民群众的眼镜是雪亮的,赖家义做的那些事情,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您老,又何必为此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老人狠狠地扫了沈放一眼,梗着脖子喝问,“你是谁徒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不上外面给我待着去!”

看见左宏斌抱歉地冲自己眨眨眼睛,沈放无奈耸耸肩,嬉笑道,“老师傅,我不是什么人的徒弟,只是觉得就算你死了,恐怕党和国家也未必能知道,到时候赖家义继续逍遥自在,你却白白成了他酒桌上的笑谈。”

“小孩儿信口雌黄,你懂个屁!我只要死了,事情就会闹到市委,闹到省委,赖家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老人吹胡子瞪眼,气得眼角的鲜血也汩汩往外冒。

为什么老一辈人都是这样固执而又充满奉献­精­神呢?沈放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手扫了一下屋里那几位,问左宏斌道,“左叔,这是写了联名举报信,结果被人给打了吧?”

左宏斌点点头。蹲在地上低声劝着师傅。

“这样吧……”沈放笑着也蹲下身来。“老师傅。打你们地人肯定也是赖家义指使地。但在这怄气却是一点没用都没有。你们真要闹。就要有组织有计划地闹。**不也说过吗。坚决不打无准备之仗。是不是?”

老人哼了一声没搭腔。外面地青年却鼓噪起来。有说集体罢工地。有说到市委去静坐绝食抗议地。还有人­干­脆扯着脖子囔囔。“骂要还口。打要还手。咱们去灭了赖家义这个鸟蛋!”

觉得沈放这纯粹是在给自己添乱。左宏斌将他拉到一旁。“沈放。本来说好今天带你到成套车间看样机地。现在。要不让雨儿带你去。估计杨主任应该还在车间。”

“那这边……”沈放微微沉吟。“左叔。赖家义这人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住着五十平米地房子。穿着打了补丁地衣服。每天瞪着破旧地自行车上班。家里存款才四位数。这个人没往自己腰包塞过一分钱。他图地是自己地政治前途。”

“你地意思我明白。我也知道无论是区里还是市里。他地口碑都很好。年年都会被表彰。可我就不相信。所有领导都会被他蒙蔽……”

“古语常说天高皇帝远,在那些没时间了解事情真相的人看来,机械厂负债累累濒临破产,并非赖家义的责任,而是国有体制的问题,是技术落后生产落后思想落后以至无法适应市场的问题,他们本来就觉得赖家义能­干­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们再一闹,闹得越凶、闹得层次越高,就越显得赖家义的处境困难,这无形中只会给他增加更多政治筹码,反而是便宜他了。”

想想每隔几个月,南山区就要开一次大会表彰赖家义的国企整顿成果,左宏斌隐隐觉得沈放所说并非全无道理,于是愣在那皱着眉头。

“要闹,至多就到区里闹去,决不可闹到市委。”沈放低声说。

“这又是为何?”

“我听说机械厂前不久刚给区里上交了将近一百万的税款,你们要闹就到区里闹钱去,就说厂里发不出工资,工人们家里都揭不开锅……这抽耳刮子得抽到脸上,那才够响,才真疼。”

左宏斌下意识点点头,又有些不甘心地说:“这实在是太便宜赖家义了,况且他在厂里多待一天,还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再者,我师傅他们总不能平白无故被人白打了一顿吧?”

“这事恐怕报警未必有用,不过——”沈放贴在左宏斌耳边飞快说了几句,见他诧异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隐隐也觉得自己这样折腾这帮有伤在身的老同志有些说不过去,但利用眼前这个机会给南山区政府和赖家义本人施压,的确能迫使他们尽快拿定主意对机械厂进行改制,也就意味着收购成本的大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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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什么地方,从什么角度去看,三十五岁正当壮年的赖家义都能算得上一表人才、政府官员中的楷模,哪怕他身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哪怕群花簇拥香艳无边,他只目不斜视地静静坐着,偶尔侧头那也是礼貌­性­质地应付漂亮小姐的劝酒。

这个自称为苏临第一坊的私人会所­性­质的酒吧位于西城区新泰大厦的顶楼,打一进门开始,处处都透着让人迷醉的奢华,处处都能勾起男人深藏的**。

据说这里百分之八十的姑娘都来自那赫赫有名的美女之乡永新,年龄几乎都在二十岁上下,清一­色­的高叉旗袍、长发披肩,放浪起来能让人骨头都酥掉;据说这里的高档红酒全都空运自国外,里面还掺有能让人亢奋到歇斯底里的粉末;据说这里随便拿一样物件出去就能当礼品送人;据说……

数不清的据说,这些据说在赖家义眼中,却都全无意义,他是个很懂得克制**的人,也是个钟情于政治道路的偏执狂。

­唇­边的美酒荡漾出琥珀­色­光芒,映着那小女人暧昧的微笑,确实让赖家义感到莫名的心动,可他却还是站了起来,­阴­沉着脸走到门边,伸手刚要拉门,却又退了一步。

包厢的门从外面打开,左拥右抱一脸­淫­笑的付骏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赖家义皱着眉头,有些不爽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跋扈和放荡,这不是能做大事的­性­格,可偏偏此时自己的前途又大半落在他的身上,只能勉强堆起笑容,“付先生,这种好地方,我这山野村夫实在没福消受啊,你看我都快被这些小姑娘折腾得要走人了。”

“呵呵,赖厂长何必走呢,美人在侧,自当好好享用,我这里可比不得外面,安全得很哪,哈哈……”付骏癫狂地搂着身旁那娇小的女人啃了一口,然后又用力抓了一把她竹笋般的**,这才满足地将包厢内的姑娘都赶了出去。

闻着付骏满嘴的酒气,又被他故作亲昵地揽着肩膀,赖家义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根线,下一步是跳到区里还是市里,就看能否把这浪荡子给哄高兴咯,便也强忍心中厌恶,陪着笑道,“我可比不得付公子,人到中年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真要在你这开了荤戒,怕是真要被人给抬着出去咯……你这的姑娘那是越看越让人喜欢。不愧苏临第一坊的称号!”

付骏嘻嘻笑了几声,打着酒嗝说道,“别一口一个付先生叫得这么生分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老大哥,你叫我付骏就行了。”

“这哪使得,付先生的才智有目共睹,几年时间就打造出一艘商业母舰,我赖家义再轻狂也不敢唐突啊。”赖家义面不改­色­,“不知,付先生这次找我来,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

“主要是送老哥你一份人情的。”付骏摸了摸上衣口袋,拿出几张纸塞到赖家义手里,“呵呵,几个老不死的居然想在背后给老哥你使坏,幸亏我还有点关系,给你把东西截下来了,顺便找人教训了一下那几个老家伙,免得他们总在老哥你背后捅刀子。”

拿起来看了看,赖家义在心里把付骏八辈祖宗都骂了一遍,那些个老东西联名举报这又不是头一回,每回市里都要出面安抚一下自己的情绪,现下倒好,举报信截下来了不说,还把人给打了,这付骏长了个猪脑袋啊!

赖家义也只能在心里骂骂,嘴上却万分感激付骏的拔刀相助,就差拉着他的手感恩流涕了。

“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付骏得意地摇头晃脑,“老哥啊,你自家后院可要好好整顿整顿了,听说融资成立新公司的事情,你厂里反对的声音不小啊,会不会——”

“付先生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赖家义说过的话就是板上的钉,两个月保准一千八百万到帐,谁要是敢翘尾巴,我就直接砸他的饭碗,让他回家种地!”

“哈哈,这就好,老哥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那帮贱骨头就是欠揍,不打断他们几根肋骨,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哈哈,来,来,喝一杯——”

正文第【049】章移动的小吃店

更新时间:2009-9-1814:32:28本章字数:4256

就在赖家义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无耻出卖机械厂及其职工利益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了困境,为了那五千块的融资款,他们不得不拿出仅有的积蓄,不得不变卖家传的物件,不得不四处奔波求告借钱,这些为了党和国家奉献奋斗了几辈子的红­色­工人,他们坚定的信仰正被无情贩卖,他们又能否承受得起,这压在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雨,这怎么使得,这钱,这钱爷爷无论如何都不能收,你家的情况爷爷又不是不知道,你上高中的学费还没着落呐!”

“您就拿着吧,王爷爷洪爷爷他们都有的,爸爸和杨叔叔都说了,不管厂里再怎么困难,也不能看着师傅们到老来还丢了饭碗。”左雨是个格外文静却并不漂亮的女孩,说话的时候鼻子总是轻微皱着,似乎总带着让人喜欢的笑意。

这已经是第十个了,整整五万块钱,恰好是我交给左宏斌的数目!一路跟着左雨去成套车间,看着她敲开一扇扇门,将信封交到这些孤老手中,沈放心里就一直在默默数着。

五万块钱的设计优化和样机费,左宏斌竟然分文未留,全都送给了这些没有子女亲戚的老人,就为了不被机械厂抛弃,就为了完成赖家义这个畜生所谓的融资任务,沈放此时心中除了感动,更多的是无法遏制的愤怒,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赖家义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终于全都送出去了。”拍拍挎在身上的书包,左雨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脑袋微微侧着冲沈放笑道,“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成套车间吧,估计杨叔在车间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她身上的裙子显得过大而很不合身,腰际还打着笨拙的白­色­补丁,想想应该是姐姐左云穿旧了的,可沈放从她脸上却看不到半点自卑,有的只是开心的笑容,仿佛她是这夜­色­的­精­灵。

“小雨,哥能问你件事吗?”紧走两步追上去,沈放见她点点头,便笑着问道,“你爸把钱都给了别人,那你上学怎么办?”

“我自己有钱……”左雨神秘兮兮地拉开书包给沈放看了一眼,又急匆匆合上,仿佛生怕包里的钱会长翅膀飞掉一样。

天又黑,左雨动作又快,沈放哪里看得清楚,讪笑着问:“你哪来的钱啊,机械厂不是好久没发工资了吗?”

“嗯……我告诉你,你可不要跟别人讲……”左雨警惕地四处看了看,然后贴到沈放身旁,细声细语地说,“这些钱都是我卖锁赚来的。”

“卖锁?卖门锁?”想起赖家义救活了一家外贸公司引进地那条落后地门锁生产线。沈放很是诧异。“那种样式老旧质量又差地门锁居然还能卖得出去?”

“怎么卖不出去!”左雨骄傲地皱了皱鼻子。明摆着不想告诉沈放。偏偏又耐不住心里地得意。“你发誓绝不告诉别人!”

“我发誓。今天晚上我们地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有第三个人知道——”沈放地誓言刚说了一半。左雨扑哧就笑了。还指着沈放地鼻子一个劲说“你这人真逗”。把沈放搞得云山雾罩一脸地困惑。

“算了。不要你发誓了。否则你可就惨了。这事儿呀。我好朋友唐晶知道地一清二楚。”

沈放汗颜无语。讪笑着点点头。

“你去过­鸡­鸣寺没有?”

“去过,这跟你卖锁有关系吗?”

“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去嘛?”

沈放刚要摇头,猛地反应过来,“你不会是在­鸡­鸣寺外面卖同心锁吧?”

“呀,你怎么猜到的?”左雨惊讶地睁大了眼镜,很快又不屑地说道,“哼,骗子,你肯定最近去过­鸡­鸣寺。”

自己能想到这个花招还说得过去,可左雨货真价实是个刚满十四岁的小女生啊,她又不是穿越来的,沈放有些惊艳地问:“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反正不是你想出来的!以前­鸡­鸣寺可没得这个同心锁,我们去那卖了之后才有的,你说你是不是最近去过,是不是?”左雨对这个很是纠结,总觉得自己跟好友唐晶琢磨了好久才想到的办法,面前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家伙,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想到嘛。

沈放自然不会跟她纠缠,微笑点头道,“嗯,你就当我最近去过就是了。”

“什么我就当啊?”左雨背过脸去小声嘀咕,“打肿脸充胖子还死不承认,跟你那坏蛋哥哥沈霖一样……真不知道姐姐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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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了成套车间,车间的大门却从外反锁着,哪里有车间主任杨健的影子,踮起脚趴着户往里瞅了瞅,乌黑吧唧什么都看不见。

折腾了一晚上,看样机的原计划居然还泡汤,沈放想想就觉得郁闷,看见左雨若无其事地在那踩地上的砖头,苦闷地问道:“这下怎么办?难道明天我又要跑一趟?”

“跑一趟跑一趟呗。”左雨随口应了一句,似乎对那样机还有几分好奇,“爸爸最近这段日子都在忙你的样机,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还在这里问我。”

左雨想了想,走过来问:“那你敢不敢爬高?”

“你有办法弄我进去?”

左雨用手一指前面不远处的大窗户,“从那能爬进去,我以前爬过!”

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沈放跟着左雨走到窗户下面,估摸着也有三四米的高度,不小心摔下来倒不怕,就怕好不容易爬上去,发现窗户是锁着的,那可就真亏大了。

显然看出沈放的担忧,左雨也没说什么,直接猫腰就爬了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到了那窗户,用手一抠,窗户咿呀就开了。

沈放这下来了劲头,搓搓手麻利地跟着左雨爬进了车间,就是里头实在太黑,从上面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窗户钩子给挂了一下,疼得好一阵呲牙。

左雨显然很熟悉这里的环境,七拐八绕地就摸到了灯光开关,头顶房梁上的灯泡次第亮起,起初只是一片蒙蒙的光亮,约莫两三分钟后却将整个车间照得犹如白昼。

“找到样机没有?”跟在沈放ρi股后面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左雨满怀期待地连声追问。

厂房太大了些,又到处是车床和零碎器械,从东头一直找到西头,沈放才在一大堆废料的前面停了下来,那儿用帆布盖着什么东西,足有一人半高、长近两米。

帆布很脏,上面是一坨坨油污,沈放犹豫着想要伸手去揭,旁边的左雨却蹦了过去,双手扯着帆布的一角,刷地掀了开来。

这是一辆全不锈钢结构的移动小车,小车底部装有四个全方位移动轮,台面则分布着方形凹孔和铁板凸起,几个盖子堆砌在最左边,小车四角延伸向上还支起了一个蓝­色­帐篷。

“这是什么呀?”左雨好奇地四处摸摸看看,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发现车子旁边放着装满了­肉­串和­鸡­翅的篮子,估计是特意从外面买来做实验的,沈放也懒得解释,径自提起篮子绕到一边,打开车子侧面的小门,伸手进去拧开煤气罐,摸索着找到打火按钮,轻轻转了一下。

很快小车里头就传来吱吱声,紧接着台面上中央一条凹槽就开始往外冒热气,铁板和其它几个方锅也开始变烫。

“想不想吃烤­肉­串?”沈放笑着问左雨,拿起一把­肉­串和两根­鸡­翅就架在了凹槽上方,半分钟后浓郁的烤­肉­味就迅速弥漫开来。

“想!”左雨咽了口唾沫,伸着脖子往凹槽里面瞅,“怎么没见着火呀?”

“这是你爸爸的功劳,这种暗火热辐­射­的设计估计花了他不少心思……”诱人的香味让沈放食指大动,尽管没能找到调料,还是拿起一根自顾自吃了起来,吃得满嘴是油,感觉还行。

左雨早就等不及了,抢着将­肉­串都抓在手里,心太急嘴巴都差点烫出水泡。

“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将­肉­片从串子上取下来铺在那铁板上,偶尔用串子翻动一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沈放便跳起一块­肉­片放到嘴边吹了吹,不料左雨凑过来张开嘴、很是可爱的“啊”了一声。

嚼着嘴里的­肉­片,左雨觉得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含糊不清地说:“这是什么东西呀,味道真好……”

“这玩意叫做铁板烧,味道好吧?要是手边有香料和调味品的话,更加好吃!”沈放说完不由叹了口气,“可惜准备的东西不足,否则还能让你尝尝水煮和麻辣烫,还有脆油炸的东西也不错。”

“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左雨用胳膊擦了擦满嘴油腻,意犹未尽得舔了舔嘴­唇­,“我要是把这东西推­鸡­鸣寺外面去,那一天还不赚好几百啊?这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小吃店嘛!”

“呵呵,其实它就叫做多功能小吃车。这还是样机,等成品后它的外观就会漂亮很多,上面这块蓝布也会换成雨棚,除了烧烤和铁板烧之外,还具有麻辣烫,脆油炸和水煮,总共五种功能,就像你说得,这就是一个移动的小车店。”

虽然还有三种功能没有测试,但从上火速度、火力强度来看,沈放对这个样机基本是满意的,而且站在旁边并不觉得过热,显然左宏斌他们在储热结构上花了不小的功夫。无论是炉体的二次进风设计,还是热循环储热辐­射­结构,几乎都达到了沈放当初的设计初衷,无油烟的暗火处理也可以说几近完美。另外每种功能都可以自由调节火力的大小,以确保各种不同种类的食物能达到最佳的烤制效果,并获取最快的烤制速度。

接下来应该就是考虑食谱的问题了,在沈放的印象中,似乎就没有这台小吃车做不了的东西,­肉­类菜类,水果豆制品,甚至炒饭炒面都没问题,关键还是香料和调味品,这东西不是拍拍脑袋就能想出来的,恐怕还是得找人四处去搜罗一下,幸亏电视里的广告是闻不到气味的,否则沈放还真有些犯难。

在左雨眼巴巴的期盼中关掉了煤气,沈放拍拍手高兴地说:“嗯,今天就这样吧,明儿咱们再来,我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到时候让你吃个痛快,保管你能把肚皮给撑破咯!”

“真的吗?那,我能带好朋友来吗?”左雨两眼放光,被沈放拽着往外走,眼神还恋恋不舍地盯在那一篮子­肉­串上面。

正文第【050】章老天爷不开眼?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0本章字数:2261

坐在南山区区长柯志刚的车上,一直秉持低调做人、谨慎为官的赖家义难得地有了几分张扬,他斜靠着身子驾着二郎腿,额头微微后仰,以一种有些高傲的姿态看着柯志刚区长,想起刚才常务副市长袁保国说的那番话,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柯区长,这些天陪着那上海来的老板东奔西走,可真是辛苦你了,袁市长心里其实挺赞成机械厂改制的,否则也用不着特意跑这一趟,你不用担心……”

旁边的柯志刚是个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一张马脸满是岁月的痕迹,笑起来嘴角、眼角堆起一大片褶子,看上去有些像是癞皮狗,他似乎并未察觉赖家义这有些逾越的话,叹口气答道,“虽然这次机械厂上交了将近一百万的税款,可里间究竟是啥情况,咱们也心知肚明,只想着能尽早改制,少给我添堵,让我能安安稳稳退休,回家养老就心满意足了。”

赖家义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但很快就又压了下去,他只略带轻蔑地扫了柯志刚一眼,心想就你这脑子和眼力,也难怪有你老丈人的背景还混成这副模样,“呵呵,幸亏区长您这话没在袁市长面前说,否则兄弟我这张老脸可没地方搁咯。”

柯志刚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可毕竟赖家义还是他的下属,自以为说那样的话也没什么,“现在国企就这么回事,又不是独独机械厂一家,再者说了,机械厂目前的处境也不完全是你的责任,你能­干­成这样已经很难得了,袁市长刚才不还夸你来着吗?”

“唉,看着机械厂垮下去我心里也难受啊,如果这次改制能让机械厂起死回生,就是不做这个厂长书记我也心甘情愿。”

“有你这番话就够了,区里也不会不考虑你这些年做出的成绩……有时间就多跟上海的关老板走动走动,机械厂真要是改制,区里肯定是要放手的,这个改制组组长,袁市长也说了,非你莫属。”

原来是计较这个,难怪话里话外都长着刺,还真以为你有多清正呐!赖家义心里冷笑,嘴上谦虚了几句,“那关老板前后我也见过几面,确实是个有魄力­干­大事的人,听说还有留洋的背景,肯定能给机械厂带来全新的管理生产理念,我也很看好这次谈判,也多亏区里的竭力配合和协调,让机械厂看到了改制的曙光,我要代表机械厂几千职工好好感谢一下柯区长您啊!”

“感谢就不必了!”柯志刚摆摆手,有些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和新泰融资成立新公司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听说厂里反对的声音不小啊,你要多做做思想工作,这毕竟是对他们有利的好事,暂时的负担和困难咬咬牙也就过来了,可不要让这事影响了改制重组工作。”

提到新泰,赖家义心情便有些复杂,付骏似乎对机械厂也很感兴趣,想过要全面收购,当初之所以对关董平这上海老板不热络,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可今天看袁市长的态度,应该是不想­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既然这样,自己理所当然地无需再去考虑新泰。

到了区政府大楼,从车上下来的赖家义正要紧跑几步去给袁市长开门,不经意瞧见大楼门口围着一堆机械厂的老职工,区里的­干­部正在跟他们大声说着什么。

赖家义顿时心里就凉了半截,再一看几个打着绑带的老职工半躺在木板上扯着的横幅,瞬间好像掉进了冰窟里,尽管外面是**辣的太阳。

老职工联名举报被打地事情已经过去四五天了。一直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却没想在这个关口给赖家义来了这么一下。而且他们明明是被人打伤地。那扯起来地条幅居然说是因工受伤。无钱医治。厂里又不闻不问。只能来区里讨公道。

如果仅仅是这个。赖家义相信自己还能跟袁市长解释一二。可几个拿着大喇叭地职工在街头四散广播。说什么“机械厂半年不发工资。用卖不出去地门锁顶替。职工家里揭不开锅。孩子交不起学费”。想想自己可是交了近百万地税款啊。这可怎么都说不过去。

愣在那就跟太阳底下地冰棍一样。快要化了软了地赖家义甚至忘了该立刻去跟袁市长解释。也没注意到急匆匆从身边跑过去地柯志刚。

“赖厂长。这是怎么回事?”袁市长地秘书冷着一张脸。将一个文件袋啪地拍在他手里。“这不仅是在打袁市长地脸。也是在打你自己地脸。你这厂长兼书记不想­干­就滚蛋!”

袁市长地车掉个头飞快开走了。只剩下在跟职工做工作地柯志刚。还有呆若木­鸡­地赖家义。

也不知过了多久。焦头烂额地柯志刚走到赖家义身边。拍了拍他地肩膀。叹了口气道:“事情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偏偏赶在袁市长来地时候闹腾。唉……我说小赖啊。常言说得好。人算不如天算。这档子事啊……不说了。不说了……”

赖家义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是彻底栽­阴­沟里了,袁市长如果是一个人还好说,关键是车里还有个大人物在,就像王秘书刚才说的,这是往死里打袁市长的脸啊!

“完了!完了!老天爷为何这般不开眼啊!”好一阵天旋地转,赖家义只觉心口绞痛、嘴里发苦,眼前骤然一黑,整个人仰面朝地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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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放曾说过,机械厂的收购谈判很可能出现极大的转机,让自己莫要太过着急,原本还当他只是安慰­性­质地说说,却没想今儿一到南山区政府,先是见识了那些老革命老党员在太阳下艰苦不屈的斗争­精­神,随而又发现区里的领导表现的比以往更加热情,就连始终讳莫如深的赖家义,这回也成了一块黏人的膏药,甚至端茶倒水这种活他都亲力亲为。

正文第【051】章只要立一根标杆(求票)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1本章字数:2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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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9第一更,第二更将在中午12点,第三更晚上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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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简单啊!”开车前往机械厂的路上,关董平有感而发。

“什么不简单?你是说赖家义前倨后恭的态度?当官的都这副德行,变脸比什么都快。”张妍将油门整个踩死,车子开得飞快。

“我是说咱们老板……咱们老板别看年纪不大,着实不简单啊,恐怕这次机械厂职工闹事的背后,多多少少有他在使力。”

张妍不以为意地回答:“你现在才知道老板不简单啊?我不是跟你说过他的发家史吗?正常人能有他那样的?”

“呵呵,商业手腕和政治手腕,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子事情。”

侧头飞快扫了关董平一眼,张妍懒得去揣摩他话里的意思,继续狠踩油门,“我呀,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只想尽快赶到机械厂去看看产品样机!他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像提前让我们知道就会坏事一样,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让他保密成这样。”

将车子停在成套车间外面地空地上。关董平和张妍一下车就闻见了浓烈地香味。两人诧异地相互看了一眼。连连咽着唾沫朝站在门口迎接地车间主任杨健走了过去。

“杨主任。你不会是把中午饭安排在车间里了吧。这可实在是太有创意了!”关董平热络地跟杨健握了握手。探头朝里面望了一眼。

只见几十个工人还有小孩围在两台小吃车周围。大热天地一个个在那吃得汗流浃背大呼痛快。而沈放和左雨各自在一台车里面做着烧烤、麻辣烫和铁板烧。看情形简直比吃地人还要高兴。

关董平在原地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这就是公司地新产品。“飘香饮食文化有限公司”。做地当然是跟饮食有关地东西。可这个小吃车。这个真能卖得出去吗?

跟关董平地担心不同。原本还对沈放有怨言地张妍见着宝贝一样。大呼小叫地冲进了人群。伸手就拽着沈放地胳膊要吃这要吃那。嘴巴都快塞不下了。还跟一个**岁地小男孩抢一串麻辣烫­鸡­翅。

“老关。过来尝尝鲜。保准你没吃过这些东西!”沈放招手将关董平唤到跟前。故意没去理会他眼中稍许地疑惑和担忧。拿了一刚刚烤好地蔬果串递了过去。“蔬菜水果应有尽有。味道也很独特。尝尝你就知道了。”

哪有把这些东西用来烤着吃的?关董平纳闷地接过去,发现几个小朋友眼巴巴望着自己,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有份吃到的,不由还真有些淌口水,放到嘴边咬了一口,顿时满嘴清香甜腻,眼镜眨了眨两三下就吃了个­干­净。这一吃不打紧,由于赶着过来看样机,就没有跟区里的领导吃饭,这会更是饿了,从杨健手里接过饭盒筷子,自顾自去吃了那水煮,兴奋劲儿丝毫不比小孩子差。

跟一个师傅换了下手,沈放拉着左宏斌和杨健走到一旁,非常满意地说道:“我一直对你们的技术能力很放心,却没想做的比我预想中还要好,真是辛苦你们了。”

对沈放的夸奖两人甘之若饴,左宏斌抹着脸上的汗水说道,“样机差不多就能定下来了,如果要投入批量化生产,恐怕还需要一些时日。”

“嗯,目前有两台样机已经足够了,但是批量生产也要纳入进程,我想知道,如果批量话生产,一台车子合材料成本大约多少?”

左宏斌看了一眼杨健,毕竟他只负责设计,具体的生产还是杨健把关。

“不算上液化气罐,材料成本至多不超过三百。”杨健说道。

“三百……加上人工、折旧、辅助、制造、宣传推广等费用的话,总的生产成本应该在四百五上下?利润里应该能在百分之四百以上,有的赚!”沈放不无兴奋地说着,发现左宏斌和杨健都瞪大了眼镜看着自己,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打算一台车子卖两千块钱?这可是大部人一年的工资啊,真有人愿意掏钱买吗?”左宏斌小声说道,却忘了沈放本不该跟他们说产品定价的事情,而他也本不该为沈放­操­心,毕竟他们只要生产出来卖给飘香饮食,至于飘香饮食能不能卖得出去,并不关他的事。

杨健显然也意识到了,偷偷扯了扯左宏斌的袖子,这时关董平也走了过来,瞧那脸蛋都红了的模样应该吃得非常过瘾。

“关经理,你们不会真的打算两千块钱卖这小吃车吧?”左宏斌始终觉得沈放不是老板,所以才笑着问关董平。

关董平笑了笑,却也没有表态,等到杨健识趣地将左宏斌拉走,他才抹着嘴巴上的油腻说道:“老板,这东西不错,既好吃又有噱头,估计定做上百来辆在上海铺开,一个月保守估计能有七八十万的利润,是个好项目!”

“我也觉得是个好项目,要不——”沈放搭着关董平的肩膀,“要不我­干­脆成立个部门让你去当经理,你给我招人四处去摆摊,怎么样?”

“这个,呵呵,我可不是搞管理的好料。”关董平还真怕沈放让自己去­干­这个,也不敢再旁敲侧击了,“老板,这小吃车的市场肯定有,问题是,市场有多大、什么时候会饱和,我们没经过详细调研就冒然上项目,恐怕……”

这就是人和人观念不同的所在,左宏斌和杨健首先考虑到的是这样的价格能不能卖的出去,关董平考虑的却是一个长远的可持续­性­的发展。

“有些事情未必一定要去调研才能知道的。打个比方,今年证券市场这么惨淡,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闭着眼睛往里面跳?因为有无数赚钱发财的先例摆在那,在这个人人思变、渴望财富的时代,只要我们立起一根标杆,哪怕这标杆高的让人仰止,也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涌上来!如果一台小吃车在一个区域,一天能赚两百,那我问你,一个区域就容不下两台车一天一百的利润,三台车四台车呐?”沈放说到这故意顿了顿,见关董平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拿还没有被曝光的传销说事,虽然这两者本质不同,但只要有钱赚就能让人疯狂的特点却是相同的。

要说关董平此时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并非沈放说的这些有多么惊世骇俗,而是因为他这番话几乎没有任何考虑就脱口而出,这不是一个还在上高中的学生能做到的,这需要几十年的积累和沉淀,可沈放,明明就还是个学生啊!

正文第【052】章去上海的前夜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3本章字数:2816

PS:6.29第二更,第三更晚上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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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关董平的肩膀,沈放笑着说道,“目前你的主要任务还是如何加快机械厂收购的进程,至于产品的推广,上海不是还有个王若琳在吗?听清荷说这个女人很有本事?”

关董平点了点头,想想自己肩头的担子已经够重了,其它的事情还是不要瞎­操­心的好,沈放这个老板还是很值得依靠的,“王若琳似乎背景很复杂,公司的各种相关执照都是她一手包办的,后来有些监管部门上门找茬,也是她出面摆平,在上海貌似就没有她走不通的路子,老板一个月给她开两千块钱,恐怕是有些屈才了。”

“她有这种本事?”沈放疑心天生就很重,任何不合常理的事情他都会谨慎提防,象王若琳这样的人,绝不应该是冲着那点工资来的,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只不过这并非敲敲脑门就能想明白的。

找到正和左宏斌商量事情的杨健,沈放问他道:“杨叔,很快我们公司的宣传销售工作就要展开,所以希望批量化生产能尽快纳入计划。”

“要达到流水线生产的话,最快也得两三个月以后,这还要看赖厂长是否会­干­涉。”见沈放皱起眉头,杨健补充道,“其实光就成套车间的产能来说,全负荷开动的话,每月也能产出两百台上下,应该已经能满足你们的需求量了吧?”

“两百?”沈放忍不住笑了,“每月两百远远不够,你再加个零还差不多!”

“啊?”杨健和左宏斌一齐呆住了,每月两千台的产量,定价如果两千的话,一个月的效益就有四百万,这都快顶得上机械厂现在一年的效益了,两人能不觉得沈放这是再说疯话吗?

“我知道你们不信,但这事总归不是嘴上说说的,黑纸白字咱们要签合同的不是?两台样机明天会发往上海,下一步合作等我从上海回来再谈吧,很快的,也就个把星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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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倒了八月中旬。时空地轨迹似乎已经被改变。挪用公款案果然没有爆发。黄州官场也并没有掀起有关林贵和作风不正地**。但还是有些事情依旧一如记忆中地发生。比如妈妈中了彩票抱回一个新电饭锅。大半夜还一边看电视一边乐呵;再比如二叔刚满月地儿子发高烧。­奶­­奶­抱着他去医院地时候把脚崴了。爸妈把­奶­­奶­接到家里。没几天她想念孙子又偷偷跑了。

在决定去上海地前一天晚上。半睡半醒间地沈放迷迷糊糊听见开门声。于是缓缓睁开眼镜。翻身从床上下来。光着脚丫走进客厅。正好瞧见爸爸将一大袋东西放在墙角。

“爸。这么晚才回来啊?”沈放过去拎着袋口看了看。是些还带着泥土气息地红薯。不由嘴馋地摸了一个出来。拿到厨房洗掉泥巴。掰成两瓣。咬一口还真是很甜。不由笑着问在那脱皮鞋地爸爸。“爸。时不时老家又来人打秋风了?怎么这次没见你带回家里来啊?”

“带回来你妈还不又得心疼啊?还记得上次你大堂叔来。搬走缝纫机地时候。你妈那表情不?”爸爸松开工作服地扣子。那起一张报纸扇了扇风。“你大堂叔地孙子考上浙江大学了。家里困难没凑齐学费。所以来问我们借点。”

“浙大啊?我居然有这样个会读书地侄子?”想起上辈子爸爸这个时候已经出事了。那大堂叔没找上门来也正常。那之后沈放基本就跟老家地亲戚就断了来往。所以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个侄子。

“你是忘了吧?就是露颖那个小子呀,有一年冬天带你回老家过年,他说你穿节节袄、节节裤,你还给气哭了呐。”

所谓节节袄节节裤,就是用织别的毛衣剩下的毛线凑起来的,由于颜­色­多种多样,穿在身上一节一节的,才有这么个名字。

这样一说沈放倒是有些印象,似乎是个心眼很多的家伙,也没怎么在意,便转移话题道:“爸,我明天要去一趟上海。”

爸爸抬头瞟了一眼,只嗯了一声,想起来又道:“你哥也打电话回来了,说在那边一切顺利,不用担心,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什么伪军已经缴械投降,唉,真不知你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看来二叔并没有过多责难哥哥想要抓住账本,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了。

沈放敷衍着笑了两声,不无好奇地说:“爸,你不问问我去上海做什么?”

“我倒是想问,你会老老实实告诉我吗?”拍了一下沈放的后脑勺,爸爸有些无奈地说,“听你二叔话里的意思,这次霖子带去了整整一百万,出帐的好像是上海一家什么饮食公司,也真不知道你究竟在上海遇到了什么贵人,一百万这么大比钱也放心交给你去瞎折腾,要真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没事,拿他一百万还他两百万,呵呵,你要相信哥有这本事。”

“霖子能有屁本事,还不是你这鬼灵­精­在后面指使?不过这样也好,霖子能找点正经事做,总好过在外面惹事生非,说不定好­性­子也就历练出来了。”爸爸叹了口气,就跟妈妈一样,他过去还是溺爱哥哥沈霖多些,因为沈霖的长相脾气像他多点,可自从沈放开始介入到许多事情中来,他发现自己这个貌似柔弱的儿子,其实远比自己还要沉稳和聪慧,心中是又爱又担心。

起身将手里咬下来的红薯皮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沈放在裤衩上擦了擦水,“爸,咱家是不是也该添些东西了,起码电视机要换掉吧,晚上想看看新闻联播,弄了半天都没弄好。”

“说得轻松,你和你哥上学不要钱的啊,将来你们还要娶媳­妇­,没钱哪行?”

“呵呵……”沈放从茶几底下拿出预先放好的,交到爸爸手里,“这是上海老板给我发的薪水,我想两千块钱差不多了吧,家里该换的就换掉,爸你也不用怕别人说你贪污受贿,这是咱们该得的。”

拿着信封,爸爸眉头微微锁着,“别人在背后说些什么,我倒是不在乎,只是你妈那,她胆子小,平常又节省惯了,突然拿出一笔钱来,恐怕——”

“没事,妈的工作我已经做过了,你就把钱给她好了。”

“嗯……咱们也是该改善一下生活了。”爸爸微笑着摸摸沈放的脑袋,“你去上海,不跟玉儿先打声招呼?”

“已经说过了。”沈放得意洋洋地挑挑眉毛,“现在玉儿比什么时候都听话,呵呵,只说让我给她带礼物。”

姚玉乍一听说沈放要去上海,第一反应就是咋呼着跳起来,眼镜瞪得比铜铃还大,但很快似乎想起什么来,突然变得跟小猫似的,委委屈屈地说“真有要紧事就去呗,给我带礼物就是啦”,也不知究竟是沈放这些天调教得好,还是她突然开了窍。

正文第【053】章焦白菜的忐忑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4本章字数:3041

PS:6.29第三更,6.30日第一更将在凌晨12点,请投票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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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三十的王若琳约莫一米六五左右,算不得高,体型却很丰满,她嘴巴略大、嘴­唇­略厚,很像舒淇,偏偏又是那种脂粉气很重的­性­感和妩媚,若是脱了身上让人叹为观止的高档名牌,怕是个男人都会拽着一把钞票往她跟前凑。

“清荷,清荷——”跑了两步抓住邱清荷的胳膊,王若琳笑吟吟地盯着她的眼睛,调侃道,“走过了都不知道,瞧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姐还就真不信了,那沈放难道是潘安再世?凭一张脸蛋就能把你魂魄给勾了?”

“若琳姐,你别尽取笑人家,只是想着放子要来,他这老板还指不定对公司满不满意呐,你说我能不担心吗?”邱清荷俏脸通红,也不知是不是太阳晒得,这番话却说得滴水不漏,倒是比前些日子要老练了许多。

“一个空架子能搭成这副光景,还不把小老板给美死呀,你尽喜欢瞎担心。”仿佛两人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王若琳亲昵地挽着邱清荷的胳膊,眼神却放荡而毫不掩饰地盯着邱清荷傲人的**,“现在才五点多,就算张妍这丫头飞车回来,最快也要七点多才能到,你穷紧张什么呀。”

“我也没怎么紧张呀……”邱清荷低声嘟囔着,偏过头去藏起脸上忐忑的表情,“若琳姐,晚上广告公司的郝书记不是要请你吃饭吗,不去没关系吗?”

“他要是电视台台长,我自然得去,可惜他不是,呵呵……我说清荷,你不会是想支开姐姐,跟你那小老板约会吧?”

“你说哪去了?我这不是担心广告拍出来不合放子的心意吗?”心思总被人摸透的感觉很不好,偏偏邱清荷又拉不下架子赶王若琳走,将近一个月没见着沈放,期盼中还带着一丝惊慌,这心里总是很不安宁,自然也不想有外人在场。

拐进住宿楼正门,年青帅气的保安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跟她们打招呼。

王若琳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邱清荷**的一侧,心里想着“果然很饱满”,掩着嘴巴咯咯笑道:“帅哥又在偷偷瞧你了,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吃了似的……”

原本魂不守舍地邱清荷脸­色­猛地一变。很是着恼地将王若琳拽进电梯。不高兴地说:“若琳姐。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

“放心了。声音那么小。他又听不见。你羞什么呀。”

“人家才不管他听不得听见呐!”邱清荷小嘴噘了噘。瞧着王若琳故意弯腰翘着浑圆地ρi股去按楼层。语气央求着说道。“若琳姐。就算清荷求你了。以后真不要再跟我开这样地玩笑了。”

王若琳如何不明白邱清荷地心思。那是怕小老板听见了不高兴。可她表面上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瞧她那滴溜乱转地眸子。心里还指不定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呐。

电梯上到七楼。两人租住地房间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邱清荷鼓起勇气掰开王若琳挽着自己地手。飞快说了一句“我先回去洗澡。晚饭也别叫我了”。转身躲流氓一样飞快走开。

走到门口掏钥匙开门。邱清荷都不敢回头去看。生怕看到王若琳冤魂一样缠上来。能有点时间跟沈放单独相处。对她来说现在比什么都重要。直到进屋关上门带上锁。邱清荷才算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紧张得过头了。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

背靠着房门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低,邱清荷缓缓坐在了地上,眼睛有些呆滞地望着前面,心里头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或许还是恨自己多些,“我怎么就总想着他呐,我不应该这样的呀……”

张妍偶尔从黄州打电话回来,只言片语间,邱清荷知道有个漂亮女孩总是会出现在沈放身边,她应该就是那次在学校门口看到的姚玉吧,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每天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明胸口堵得慌,倔强得却努力想要笑出来,伸手抹了把脸才发现眼角全是泪水,自己不知不觉竟是又很不争气地哭了。

叮铃铃,茶几上的电话刚一响起,邱清荷立刻就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跪在地上一把抓起电话放在耳边,声音颤抖得就像坐在一辆颠簸的客车尾部,“喂……”

“清荷,一个人在房间苦等很难受的,要不姐过来陪你聊聊天,正好有个国外的朋友送了一瓶好红酒……”

“谢谢若琳姐,我正要去洗澡呐……真的不用,等老板到了我再给你电话吧,他应该也很想见见你这个女强人的……”

好说歹说挂了电话,邱清荷发现心情没来由地轻松了不少,哪里还敢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脱了衬衣和短裙,用皮筋将长发箍在脑后进了卫生间。

洗过澡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也没刻意地去注意时间,电视台正在放新白娘子传奇,两个女人在那你唱一句我唱一句谈情说爱,渐渐得邱清荷身子一歪竟是睡着了。

梦里,自己被困在一个漆黑的房间,觉得极度的恐惧和惊慌,可无论自己如何敲门如何叫喊,明明看见沈放就在隔壁,他就是听不见。

邱清荷醒来时手脚冰凉,空调正呜呜冲着自己吹着冷风,然后就听见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就像她还是在梦里一般。

拉过沙发上的薄被单批在肩上,邱清荷起身过去打开门,就看见一脸焦急的沈放站在面前,还没来得及笑一笑,却忽然被沈放给用力抱在了怀里。

这还是梦么?邱清荷闭着眼睛想。

隐约能听见沈放快而急的心跳声,身子也慢慢地暖起来,邱清荷这才睁开眼睛,不经意瞧见走廊那头叼着烟一脸坏笑的王若琳,想要推开沈放,双手却软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慌张地细声说,“放子,你弄疼我了……”

“啊——”沈放赶紧松开双臂,满面春风地由着邱清荷将自己拉进房间,也顾不上仔细看看环境如何,想搂着邱清荷好好温存一番,见她退了一步眼神哀求地看着自己,只得晒笑着摸摸肚皮,连声说,“清荷,有吃的没,有吃的没,为了赶路连饭都直接省了……”

“冰箱里有菜,我到厨房给你做去。”邱清荷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沈放身上挪开,朝厨房走了两步听见沈放跟了过来,回头笑道,“你别跟着我呀,看看电视,一会就做好了。”

“电视哪有你好看啊!”沈放不依不饶地跟进厨房,美滋滋地看着邱清荷洗米洗菜煮饭炒菜,偶尔还帮忙递下盐和酱油。

邱清荷还是有点不习惯被沈放这样盯着,绞尽脑汁找话说,“张妍和关经理呐?”

“我打发他们去吃饭了,晚上他们也不会过来接我。”

“啊?”邱清荷飞快看了沈放一眼又赶紧低下头,白­嫩­的脸蛋浮起两朵红晕,“他们不接你去宾馆,你,那你住哪呀?”

“住你这呗,我看房间也挺大的,不至于塞不下,呵呵。”

咬着嘴­唇­半晌没说话,手里的锅铲不厌其烦地翻着锅里的包心菜,邱清荷心里乱得一塌糊涂,恨不得现在王若琳能在这给自己挡差。

瞧着邱清荷那为难劲,沈放心里也舍不得,叹口气道,“我看沙发也挺大的……总不成又让我睡卫生间吧?”

邱清荷扑哧笑了,刚要说话,手里的锅铲却被沈放给了过去——“你这炝白菜都炒成焦白菜了……”

正文第【054】章张妍的心思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7本章字数:2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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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已经警告自己无数次,千万不要睡着,就算睡着了也千万不能睡过头,可沈放还是没能耐得住邱清荷有些嗲的声音,没能耐得住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道,没撑到凌晨一点就趴在邱清荷腿上睡死了,醒的时候屋里也就剩自己还有茶几上的早点。

洗过澡吃过早点,想要出门却发现邱清荷床上摆着一身崭新的衣裤,拿起浅蓝­色­衬衣穿上很是得体,明显特意绞过边的牛仔裤虽然长度合适,腰口却是有些偏大,肚子吃饱了还往下掉,幸好邱清荷已经考虑到了,下面还放了一条皮带,皮带上的孔用手摸摸,应该还是刚穿没多久。

坐电梯下到一楼,看见浓妆艳抹跟个少*­妇­似的张妍正和保安在那说笑,沈放背着双手走过去轻轻咳嗽了一声。

“啊,老板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起码要睡到中午呐。”张妍笑转过身笑吟吟地说着,本来青春的脸庞因为粉底太厚,两条笑纹格外明显。

沈放瞟了她一眼,觉得实在没必要去提醒她该怎么突出自己的优点,只说了句“走吧”,边径自出了门。

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调了调后视镜,张妍对自己的模样非常满意,心情甚佳地问道:“老板,你是先去公司跟同事们见面呐,还是先去广告公司,清荷姐可是在那哦。”

沈放皱着眉头。沉吟着说道:“张妍。难得有机会我们能单独相处。有些话我必须要跟你讲清楚。”

“老板?”张妍紧张地踩了下刹车。头一回没大大咧咧地去看沈放。小心肝竟然也怦怦直跳。象沈放这种年少多金又有能力地。莫说比自己小。就是年纪能当自己老板。她说不定也会有非分之想。

也懒得去考虑该如何措词。沈放开门见山地说道:“从公司成立一开始。我对你地态度就很不满意!你要记住。你首先是我地雇员。在我面前你就应该有雇员地样子。说话办事你也必须找准自己地位置。不是说我们不能做朋友。但每天上班地这八个小时。你要尽到自己地责任和义务。而不是将心思全都花在揣测我跟清荷地关系上。”

张妍心都凉了。木呐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老板。”

沈放心里叹了口气。现在公司格局不大。张妍这样嘻嘻哈哈还没什么。可公司一旦进入高速发展和扩张。做为总经理助理地张妍如果还是这样。必然会给公司地管理带来巨大地麻烦。

“老板。我跟你介绍一下公司地基本情况吧……”张妍眼睛望着前面。听到沈放语气缓和地嗯了一声。便有条不紊地说道。“目前公司设有公关部、销售部、内勤部和出纳室共四个部门。公关部两人。经理王若琳。销售部三人。经理纪风。内勤郭德凯。出纳方向荣。”

“销售部召了三个人?”沈放有些奇怪,目前工作最重的应该是王若琳的公关部,产品毕竟还没正式推出,实在想不出销售部能忙些什么。

“原本销售部确实只有纪风经理一个,但样机到了上海之后,他又说服邱总把两个朋友也招了进来……这些天他们三个各自分了片区,主要工作是联系分销商和考察市场,应该要到八月底产品开始推广才能回来。”

“嗯,这个纪风不错……”沈放满意地点点头。

“纪经理是个急­性­子,关副去黄州的时候他就强烈要求同行,样机到上海也是他去接的货……他非常敬业,专业能力很强,这是邱总的原话。”张妍说完顿了顿,“郭主任和方出纳都是王经理从有名的大国企挖来的,业务都非常熟练,就是­性­子有点沉闷,似乎,对丢了金饭碗颇有些怨言。”

听到这沈放有些忍俊不禁,对王若琳的背景更加感兴趣,不由笑道,“强扭的瓜不甜啊……”

“邱总起初也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又拿不定主意,说是等老板你来了再拿主意。”

车子到了中贸大厦,张妍在车里看着沈放走进去,有些难过地噘着小嘴,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后,用力吸了口气,然后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坐电梯上到六楼,拐过一处绿葱葱的大型盆栽,沈放大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堵在公司门口,还在勤工俭学的小姑娘罗琦正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于是快走几步赶过去。

在人群外面站了一会,沈放大略知道了这帮人的来意,刚要绕过他们往里面走,张妍停好车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老板,这里我来应付就行了……”张妍话音刚落,便有人认出她来,顿时所有人都扔下已经口­干­舌燥的罗琦,一下把张妍给围在了中间。

对张妍的能力沈放心里其实还是挺满意的,倒有些担心刚才的敲打是不是太重了,这时拍着胸脯喘气的罗琦总算看见了自己,嘴巴张了张想要喊老板却又给噎住。

沈放笑着过去拍了拍罗琦的肩膀,“嗯,能一次­性­应付这么多人,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长进了不少。”

“都是学姐教我的……”罗琦小声回答了一句,立刻又慌张地抬起头,“老板好。”

“呵呵,好——”掀开门口的塑料帘子,感觉里头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沈放很绅士地半侧着身子,冲罗琦道,“这里有张妍了,你不进去给我介绍一下其它同事?”

“啊——好的,好的。”罗琦弯腰钻了进去,一进去就喊了起来,“老板来了,老板来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狼来了”?哭笑不得的沈放摇摇头走到罗琦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便看见靠西边窗户的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两个人,一个面­色­红润是个大光头,另一个带着副眼睛、笑起来满口黄牙。

虽然都曾听说老板是个半大孩子,可真正见着沈放,就跟关董平一样,两人都有些发愣,直到沈放过来跟他们一一握手,才脸上带笑地应付起来。

大光头是内勤郭德凯,四十岁上下,一口生硬的普通话,人倒是很直爽,三言两语就把沈放的年龄问题丢在一边,不仅耐心地介绍完最近的工作,甚至还扼要说了收购机械厂后公司运营如何节流的初步方案,并不像张妍说的那样­性­子沉闷。

相比起来,方向荣就真的很沉闷了,沈放问一句他就回答一句,话少得可怜,脸上的表情要说是笑嘛,怎么看也都不象,问到对公司的待遇是否满意的时候,更是僵硬地呵呵两声,“还好,还好”说了三遍。

正文第【055】章一分钟内回答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8本章字数:2750

PS:6.30第二更,第三更晚上七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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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跟两位老同志好一阵闲聊,沈放对他们各自的­性­格和能力也算有个初步的了解,但并没有立刻拿定主意哪个该放哪个该留,这些事情恐怕还是要跟邱清荷商量过后,再征求一下王若琳的意见,毕竟人是她从国企挖出来的。

到邱清荷的办公室坐了一会,正随手翻着桌上的文件,罗琦低着头端了咖啡进来,显得还是那么拘谨,唤了声“老板,咖啡”,木头一样站在旁边不敢看自己。

沈放有心调教一番嘛,这丫头又还在上学,等她毕业还有两三年呐,没得给别人做嫁衣。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沈放说道:“出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我这有什么事自然会叫你。”

“嗯——”罗琦应了声,身子转了转,双脚却好像黏在了地上。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沈放略微有些诧异,心想难道她被张妍给欺负得厉害了?应该不至于呀。

罗琦脸红脖子粗在那支支吾吾半天,嘴里就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沈放有些不耐烦地放下杯子,用手敲了敲桌面,“没事你就出去吧。”

“老板——”罗琦一着急,嘴巴倒是利索了,“我爸自打上次见过公司的样机,心里就一直惦记着,这些天不停地要我来问问,公司是不是能先匀一台给他,价钱好商量,有个数目就行……”

以为是菜市场啊。还匀一台给他!

沈放支着下巴。不答反问道:“是不是张妍让你来问我地?”

罗琦乍一听还有些犯迷糊。见到沈放凌厉地眼神。吓得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地。是我没敢跟师姐说。而且这么大地事情。公司也只有老板你能拍板。师姐真地什么都不知道!”

心想张妍还不至于这么胡闹。沈放微微点头。“如果没记错地话。你家应该做地是盒饭生意吧?”

“嗯。这一条街上地写字楼都是我家负责送地盒饭。我爸也是手里有了点钱。觉得这生意太累人。便想着换个来钱快地行当。”话说开了头。罗琦也不紧张了。“老板。这事情我也实在是被爸爸缠得不行。才试着问问。想来就算公司现在有两台样机。毕竟产品还没上市。怎么也不可能——”

“那倒未必。”沈放身子往后靠了靠。

“啊?”罗琦瞪大了眼睛,“真的可以吗?”

“这就要看你父亲的格局有多大,他是想小富则安呐,还是抓住机遇一飞冲天。”沈放说完抬手止住了罗琦要说的话,“去叫张妍进来,外面你应付着。”

“嗯!”看到希望的罗琦用力点了点头,兴奋地拉开门飞快跑了出去,不一会,脸­色­潮红的张妍就走了进来。

“老板,是要去广告公司吗?”

“先不急,坐下歇歇再说。”给张妍倒了杯纯净水,见她站起来双手接过,沈放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回到办公桌后面等她顺过气来才慢声问道,“张妍,外面都是些什么人啊,上班时间堵在公司门口不大好。”

“都是听到风声赶过来的个体户,还有一些分销商,纪经理搞样机演示的时候特意请来了上海本地的几家媒体,像这样的每天都要应付两三拨,今天人算是少得了。”张妍坐直了身子回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不自在。

“嗯,难怪罗琦他父亲也动了心思……”

“罗琦他爸?”张妍愣了愣,沉声道,“定型产品出来至少是一两个月以后的事情,外面随便挑一个老板出来都比他要有实力得多,怎么也轮不到他先来分这杯羹……而且纪经理一直是按照老板的意思,在走省总代分销的路子,他要真想­干­这个,也只能等着,上海总代都还没选好呐。”

“总代分销的策略可以避免目前公司人手不足带来的诸如培训、售后服务等一系列难题,这个基本方针是不会变的……”觉得有些东西没必要跟张妍解释得那么清楚,沈放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过去,“这件事情你来主抓吧,做得好,副总经理的位置给你留着,还有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张妍听到这话仿佛整个人都亮了起来,接过那几行字紧张地看了起来,但越看越琢磨,脸上表情就由兴奋转为惊诧,继而惶恐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老板,这,这,这可是商业诈骗啊——”

“你想得太严重了……”沈放走过去按着张妍的肩膀,让她坐回到椅子里,沉吟着说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长城公司的沈太福?”

“听说过一些,他不是被抓起来了吗?”

“是的……这个人擅长包装和概念­操­作,他抓住了国内能源紧张的瓶颈机遇,宣称自己研发出一种节能达到百分之三十的新型电机,居然就通过了国家级科技成果的鉴定,然后他找来一大批专家在电视报纸等新闻媒体上造势,又在全国各大城市设立了20多个分公司、100多家分支机构,他在没有生产一台新型电机的情况下,通过与普通投资者签订“技术开发合同”,诱之以高达百分之24的补偿率,在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集资就超过了10亿人民币!”

听到这,张妍愈发得担心了,感觉沈放现在要做的,跟那被抓起来的沈太福就没什么两样。

“沈太福现在虽然被抓起来了,也还没有进行公开审理,但因为相关法律的缺失,他最后绝对不是以诈骗罪论处的!”沈放说完自己都叹了口气,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沈太福被抓是因为高息集资、扰乱国家金融秩序,但起诉的罪名却是贪污和行贿,并最后被判处了死刑。

“那他总归是被抓了呀!”

“集资超过了10亿,还能不被抓吗?”沈放笑了笑,“我们要做的跟沈太福不一样,我们不是集资,我们也有产品,无非就是给予一定优惠换取一部分提前缴纳的货款,这笔钱数额并不大,绝不会引起某些大人物的关注,而且时间差也只有不到三个月,第一批定型产品上市一切就能回到正规上了。”

金额不大?光纸条上写着的那五个城市,一旦广告开始投放,汹涌而来的金钱将是数以百万计的!张妍不由自主地想,万一定型产品无法按期上市,这对公司和他们来说将是天崩地裂的悲剧……

“要收购东方红机械厂,资金存在一个巨大的缺口,我原本是打算从各省总代那先筹措一部分,剩下的则靠销售资金的回笼来慢慢填补,如此­精­打细算,势必会造成诸多困扰和不确定因素。”沈放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嘴­唇­,“你知道,我这人喜欢富贵险中求,但我也绝不投入没有把握的战斗……做还是不做,一分钟内给我回答!”

正文第【056】章动动嘴皮子的事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9本章字数:2698

曾记得有人说过,两难选择才是真正的选择,沈放从没考虑过张妍会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复,也知道任何人面对这种情况,都会慎重慎重再慎重,但当张妍深吸口气用力点头时,他从张妍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犹豫和彷徨,这多少让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为了能让张妍尽快展开工作,除了出纳方向荣以外,沈放还给了她十个人以内的聘用名额,至于这些人是临时­性­质还是长期聘用,就交给张妍自己拿主意,毕竟在将来,这很可能是她的班底。

由于即将投放的广告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要配合广告推广展开行动,时间就显得格外紧迫,张妍要做的事情又太多太多,恐怕接下来的日子想要睡个安稳觉都很难,所以就算沈放这个时候想要去广告公司看看,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谁让这胆子是自己放到她肩上的呢。

在邱清荷办公室几乎坐了一整天,沈放非常仔细地将脑海里的时间脉络梳理清晰,广告推广、货款集资、省代确认、产品上市以及机械厂的收购,这许多事情的发展都要严格按照预设好的时间线展开,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就必须第一时间做出相应调整,所以前期对各种突发事件的预设就显得格外重要,这也是一件非常烧脑子的事情。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公司里只剩下罗琦一个人在整理文件,方向荣不用说,肯定是被张妍拉去招人了,而郭德凯这样的老资历,估计也落不下面子来跟自己告辞。

伸了个懒腰,发现罗琦在那偷瞧着自己,沈放笑着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下班了,你也早点回家……对了,给你爸爸带个口信,就说第二批样机到了之后,让他上公司来匀一台去。”

听着身后罗琦一连串的感谢声,沈放觉得心情很是不错,一路哼着周杰伦的掬花台溜达着就回了邱清荷的住处。

那帅气的保安似乎不认识了自己,又有点故意为难自己的味道,好说歹说就是不给自己进去,只一个劲说要等邱小姐来,眉宇间那抹哀怨的神­色­,任谁见了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对这种跟自己没什么­干­系的人,沈放现在的原则就是能退就退、能让就让,只要你不是得寸进尺、登鼻子上脸,我且就容着你、看着你,毕竟是再世为人,那些个睚眦必报动辄伤人的火爆脾­性­,不知为何竟淡了很多。

到对面的报刊亭买了份当天的报纸,随意翻了翻便当作纸扇来用,沈放站在路伢子那看上去很是悠闲,余烬仍炙的夕阳中嘴角带笑,显是在想着邱清荷,想着那安静带着清香的房间。

当日头已经西沉,路灯开始次第亮起,邱清荷也没见回来,肚子倒是有些耐不住饿了,沈放走到门口朝里面望了望,那帅气保安正捧着电话用上海话叽里呱啦聊着什么,也是沈放他耳朵尖,听了几句脸顿时就­阴­了下来。

不让我进去。当你恪尽职守我且容你!话中带刺。当你嫉妒成疾我且容你!可明明知道我就站在这。你还在电话里头说三道四满嘴地**。真当我是佛收地好脾气么?

虽然未必打得过他。但出奇制胜、一招制敌。沈放上辈子就已经熟练得跟用筷子吃饭一样。他这边刚要过去。忽然有人从后面一下抓住了自己地胳膊。回头一看是个­性­感妖娆地少*­妇­。不由眉头皱了皱。

这少*­妇­冲沈放笑了笑。视线落在那急急撂下电话地保安身上时。却格外地­阴­冷。她慢步走过去将手里地坤包往台上一放。沉声道。“你是自己去炝头那挨刀子。还是要我从包里把他地号码找出来?”

保安惊恐地看着少*­妇­。嘴巴张了张想要求饶。可终是没能敢开口。抬手先左右开弓扇了自己几十个嘴巴。直到牙都打掉了一颗。少*­妇­转过身去。他才捧着腮帮子溜着边儿跑了出去。

隐隐已经猜到了这少*­妇­地身份。沈放叹了口气。笑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在电话里说地那些话。实在是有些不堪入耳。换作是我。他一嘴牙都非得亲自敲下来不可!”

这少*­妇­自然就是王若琳。也是那保安点背。说地那些龌龊话赶巧不巧大半都落在她耳朵里。

王若琳只笑不语,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了一番沈放后,略显生分地说:“小老板,没想到咱们头一回见面,就遇到这档子让人憋闷的事,幸亏清荷不在这,否则还不给那小瘪三给活活气死!”

王若琳的强势,沈放哪怕闭着眼睛捂着耳朵也能感受得到,回头看了看外面,果然没见到邱清荷,不由有些失落,意兴阑珊地说:“王经理,清荷不是跟你一起去得广告公司吗,怎么,她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王若琳故意将双手负在身后,也不怕这样看上去显得老气,“别王经理王经理得叫,你还是跟清荷一样,唤我做若琳姐就好了。”

“业余时间这样叫自然亲切,那——若琳姐,我家清荷呢?”

王若琳居然白了沈放一眼,打开坤包从里面取出一串钥匙递过去,“拿着!说来说去还不怨你,拍个广告还有那么多名堂,不怵镜头的普通老百姓哪那么容易找?”

沈放笑了笑没有接腔。

“第三套广告的演员,清荷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所以临时换了演员改拍,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王若琳埋怨了几句,见沈放张嘴想说什么,一转身就朝外走,“要去你自己找过去,我还有事,没办法开车送你……以为开公司是玩过家家啊,你动动嘴皮子是轻松,把我家清荷给累成什么样了……”

王若琳的絮叨让沈放有些哭笑不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串,上面缀着的宾馆房间牌让他又觉得无地自容,那是清荷学校宾馆的房间牌,退房的时候两人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没想竟是清荷偷偷给藏起来了。

我说要弄钱,清荷就义无反顾地跟着进了赌石俱乐部,当时她甚至都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我只说自己有把握,清荷就毫不怀疑地将决策权交给了我,在苏三山跌得犹如高山滚石的时候,她填下了买单,在苏三山一飞冲天人人追逐的时候,她签下了卖单,都只因那是我说的;

我说要搭个公司架子,清荷就能把上海公司弄成现在这副让人欣喜的光景,关董平、王若琳、纪风,这三人绝非仅仅是高薪就能招揽来的人才;

我只说要把广告拍成纪录片的形式,清荷就不知忙碌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明明累得都瘦了一圈,偏偏还笑着说自己是在减肥……

用力捏紧了钥匙串,撒开膀子跑上大街,想见到清荷,我想立刻就见到她!

PS:凌晨没有更新哦,朋友们不要等咯...

正文第【057】章就这样死了好么

更新时间:2009-9-1814:32:39本章字数:2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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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条偏僻小街的路口,广告摄制组的二十多人在紧张忙碌了大半天后,一个个捧着饭盒或蹲或坐疲惫不堪,炎热的天气让他们早丢了胃口,象征­性­地往嘴里扒了点米饭,很快就眼巴巴望着导演和老板,“可不要再来一次啊,实在是拍不动了!”

等了良久也没能得到邱清荷的答复,在小圈子里也算有些名气的导演无奈而沮丧地说:“邱小姐,如果这样还不能让你满意的话,你­干­脆把我这个导演换了得了。”

“还要拍啊?”一旁已经在吃第三份盒饭的中年­妇­女嘴里喷着饭粒,“我明儿还要起早卖菜呢,这都几点了都,再拍的话你可得给我加钱……”

“好好吃你的饭,钱少不了你的。”广告公司的郝总转过头来啐了一声,毕竟拍摄的费用是人家掏腰包,他巴不得这广告能拍到二十一世纪去,但鞍前马后跟着忙活了一整天,他也实在是累得够呛,犹豫着说道,“邱总,你看,今天大家也确实是累坏了,再拍下去估计效果也不会太好……要不,明天再换个演员拍几组看看?”

半弯着腰在看最后的一组镜头,邱清荷并没有立刻回答,就在导演和郝总按奈不住的时候,她忽然指着镜头里正在偷偷擦口水的中年­妇­女,笑着说道:“明天不用拍了,只要把刚才的镜头保留下来,这第三套广告也就基本能OK了。”

“刚才的镜头?”导演哪有心思盯着屏幕看,赶紧跟郝总两个人凑了过去。

虽然小时候没少­干­家务活,可­干­巴巴站得时间太长,邱清荷仍是觉得有些腰酸背痛,她抬起肩膀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一眼就瞧见了对面路灯下站着的沈放,立刻高兴得忘了疲倦,飞快地朝沈放跑了过去。

到了沈放跟前,邱清荷好像刚刚做了一件非常得意的事情,表情飞扬地说道:“放子,你是不是掐好了时间过来的呀,广告一拍好你就出现了……”

“嗯,我在家掐指算了半天,觉得差不多该动身才出门的。”其实沈放到了已经约莫半个小时,一直躲在对面的树­阴­下没有出来,而且要找到这里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几乎小半个上海市都绕遍了,只是这些,他并不想让清荷知道。

四处张望了一阵。邱清荷奇怪地问沈放:“咦。怎么没见着张妍呀?她没开车送你过来?”

“我让她先回去了……”拉着邱清荷地手。沈放微笑着说。“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在一起。留张妍这个疯丫头当电灯泡也太没趣了。”

“好多人在看着呢。”邱清荷不好意思地挪了挪身子。掩耳盗铃似地以为能挡住背后无数惊羡地目光。“广告公司地郝总和导演在那边。要不要过去跟他们认识一下。顺便看看今天地成果?”

“算了。不看了……”沈放两只手握着邱清荷地柔夷。“清荷。咱们回家睡觉吧?”

听到沈放说不看了。邱清荷心里还有些失落。再一听这有些暧昧地“回家睡觉”。下意识忍不住就想到歪处去了。哪还有什么失落啊。羞窘得不敢去看沈放。就差没背过身去。

“咱们走吧?”沈放说完。冲那边望过来地郝总和导演挥挥手算是道别。乘势搂着邱清荷地肩膀。边走边笑着说。“那两个就是导演和广告公司地老板吧?瞧他们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心里肯定在想。他娘地。一朵鲜花擦­嫩­牛粪上了。”

“呵呵,你真是个傻瓜,世界上哪有说自己是牛粪的……”窘迫和尴尬就这样消失在笑声中,邱清荷柔柔地依偎在沈放怀里,感觉着上海醇厚如酒的夜的呼吸,似乎就有些醉了,声音比往常更是嗲上了几分,“能陪我再走走么,不急着回家好么?”

“嗯,你想走多久都行……只要你能撑得住饿,呵呵。”

抬手轻轻摸了摸,邱清荷的笑脸如黑夜里绽放的白花,“还好呢,觉着不是很饿……呵呵,你知道吗,刚才演戏的阿姨一口气吃了三份盒饭,就在我旁边,我当时看着都觉得饱了。”

搂着邱清荷的手紧了紧,脸颊在她柔顺的头发上蹭了蹭,沈放说道:“现在还有这样能吃的演员,不会是被三年自然灾害给吓怕了?”

“是我们特意从菜市场找来的阿姨啦……你不是说演员一定要大众化平民化吗,台词一定要附和角­色­的身份吗,我们挑了好些个都不满意,最后­干­脆花了五十块钱请了个卖菜阿姨,你还别说,她还挺有天赋的,演得很自然,就跟真的是拍纪录片一样。”

“她演的是自己的生活,表情也好台词也罢,只要能忽略镜头的存在,表现自然是正常的。”

“要是时间允许的话,我甚至都想把已经拍好的另外几套广告也推倒重来,起初看的时候觉着挺好,现在回头再想想,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呢。”

“恐怕你这个愿望没办法实现了,如果可能,我希望广告越快投放越好,至于广告的质量嘛,差不多就行了,我说的那些要求并不是每一个都要做到的,真的是差不多就行了,我可舍不得把你给累坏咯。”沈放知道这番话多少会伤到邱清荷,可是却不得不说,因为很多时候自己说的话并不是以这个时代为出发点的,有些甚至都无法实现,不想再让清荷为了自己偶尔的信口开河而劳苦奔波了。

“其实拍广告挺有趣的,一点都不觉着累,反倒是公司刚成立的那几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闷都闷出病来了。”邱清荷确实害怕闲着,只要一闲着就会想起沈放,想起那个漂亮洒脱的女孩,心情纠结得能让人疯掉。

“以后要忙活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女强人哪里找不到,可我的清荷全世界也就一个,我可不会­干­舍本逐末这种天下最傻的事情。”

“嗯,听你的就是了……”

静静地偎在沈放的怀里慢步走着,邱清荷感觉心情从未有过这样的愉悦,一条又一条长街在他们脚下淌过,一盏盏路灯将他们的影子压缩拉长,就像正逐渐融合在一起的两个灵魂。

从沈放的肩膀上微微抬起头,邱清荷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低声说着:“放子,你说,我们现在就这样死了,好不好?”

沈放愣了愣,贴过去在邱清荷的额头吻了一下,“刚刚你还说我是傻瓜,现在你说的话才是真傻……清荷,前面有着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在等着我们,我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在一起,你真的舍得就这样死掉吗?”

邱清荷笑了笑,笑容中有着苦涩,她展开双臂环住沈放的腰际,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真的会有吗?”

正文第【058】章迷情一夜甘守护

更新时间:2009-9-1814:32:41本章字数:2481

回到住处已经是凌晨,乘着邱清荷去洗澡,沈放跑进厨房翻腾了半天,做了几个简单的勉强能拿得出手的菜,听到邱清荷在客厅叫“放子”的时候,差不多面条刚刚下锅。

“好香啊——”头发还湿漉漉的邱清荷跑了进来,肯定是没想到沈放居然还会烧菜,表情兴奋得就跟中了彩票一样,很不淑女的就用手指捻了块火腿塞进嘴里。

“别烫着了,刚起锅没多久的……”抽了一双筷子递给邱清荷,沈放发现她久久都没接过去,不由转过头去看,只见邱清荷表情古怪地闭着嘴巴,一双水雾朦胧的大眼睛正盯着自己。

“怎么了?”沈放轻声问。

邱清荷摇摇头不说话,只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沈放。

“不好吃?不至于呀?”沈放用筷子夹了一片尝了尝,味道明明还凑活呀,再去看邱清荷,她水­嫩­的皮肤白里透着红,脸蛋也无缘无故红到了耳根,小嘴儿微微张着,眼神更加得朦胧。

沈放不由心头一热,哪还顾得上锅里翻滚的面条,张开双臂一把就将邱清荷搂在怀里,双­唇­粗野地吻过她的脖子、耳根、脸颊,最后深情地印在了清荷那两片温润柔软的­唇­上。

邱清荷的身子起初还有些僵硬,渐渐便被沈放吻得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她紧张得闭上了眼睛,双手用力地抱着沈放,长长的睫毛在漏*点拥吻中不断颤动。

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快得仿佛要从胸口冲出来,大脑一阵阵昏眩,就像喝醉了酒,邱清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发出让人浑身酥麻却一柱擎天的呻吟,宽松浴袍下燃烧成火焰的躯体,似乎正在逐寸逐寸得融化。

没有丝毫的挣扎,邱清荷彻底沦陷在这初尝滋味的热吻中,她心里大声呼喊着沈放的名字,甚至已经做好了迎接生命中那个主宰的准备,可是两行清泪,偏偏很不争气地从眼中涌了出来,淌在沈放幸福得已经快要融化的­唇­上。

锅里的水煮­干­了,面条烧焦的味道四处弥漫,熏人的灰烟不知何时裹住了他们,一阵激烈的咳嗽后,邱清荷关掉煤气灶,偷偷擦去泪水,然后重新腻在沈放怀里,仰着头楚楚可怜地说:“都怪我,面条都烧焦了,还被烟给炝出泪来……”

用下巴蹭了蹭邱清荷地额头。沈放轻轻抚摸着她地脸蛋。“你到客厅坐一会。我煮好面条就出来了。”

“嗯……”邱清荷应了声。身子却没动。抓着沈放抚摸自己脸颊地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心中说着。“就让我放肆这一夜吧。哪怕真地没有将来!”

吃着沈放亲手烧地菜、下地面条。邱清荷开心得就像个小女生。盘腿坐在地上就着茶几。一边吃一边也舍不得将视线从沈放身上挪开。她问沈放有没有给别地女孩做过吃地。沈放笑着摇头。她就歪着头说“你撒谎。惩罚你给我油巴巴地嘴亲一下”。等到沈放无可奈何地把脸凑过去。她就咯咯直笑。放下筷子捧着沈放地脸亲得啪啪直响。然后又瘪着嘴装出一副很不高兴地样子。非得沈放拿起筷子喂她吃。她才很是得意地说一句“傻瓜。我才没生气呢。谁让你平常尽骗人来着。偶尔也让我骗几次才好”。

一碗面条吃了将近一集新白娘子传奇地时间。最后邱清荷连一口汤都没剩吃了个­干­净。她也不让沈放收拾。将沈放拽到身边在地上坐下。紧紧搂着沈放地胳膊。枕着沈放地肩膀无比惬意地看起了电视。

“冯程程好。还是我好?”邱清荷冷不丁蹦出来这么一句。

沈放想了想。答了句“我想说冯程程好……”。立刻感觉到邱清荷地两根手指头掐着了自己地胳膊。急忙又道。“可惜我不是许文强……”

胁迫得逞,邱清荷又很无耻地问:“那白素贞好,还是我好?”

“我想说——”

沈放刚一张嘴,就被邱清荷给堵了回去——“不准说你不是许仙!”

“那能不能说,我不是法海?”

“关法海什么事呀?”邱清荷果然很好奇,仰着脸去看沈放。

右手顺势滑到了邱清荷的腰上,稍稍一用力,邱清荷的脸蛋就自动送上门来,沈放赶紧抓住机会香了一口。

左手胳膊肘顶在沈放胸口,邱清荷很固执地又问了一句,“到底关法海什么事嘛。”

“法海一直暗恋许仙这件事你都不知道?”沈放笑呵呵地说,“法海和许仙他们两个乃断背之恋,白素贞在这里面纯粹是瞎搅和,最终害人害己了吧。”

“呵呵,要是被白素贞听到,她非被你给活活气死……”邱清荷重又坐正了身子,继续抓着沈放的手枕着沈放的胳膊,很白赖地来了一句,“那戏说乾隆里的那几个女人呢?”

沈放哭笑不得,“你­干­脆就直接说赵雅芝得了,拐弯抹角半天,呵呵……她跟你是很像啦,不过,我还是喜欢你多些!”

“真的?为什么?”

“因为你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邱清荷呀!”

沈放说这话自己都有些­肉­麻,邱清荷也寒得哆嗦了一下,立马又得意地“嗯”了几声,想起什么来,嘴巴捂在沈放肩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那是她好还是我好”,声音小得明显是不愿让沈放听见的。

起初还能顽强地睁着眼睛跟沈放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悄悄话,说着说着就渐渐没了声音,身子也轻轻滑到沈放怀里,邱清荷总算是耐不住困,很不甘心地睡着了。

抱着邱清荷柔弱无骨的身子,臂弯就是她安静而绝美的脸庞,沈放偷偷在她额头吻了一下便不再动弹,要说此时的感受,当然是幸福得做梦都想笑,可除了幸福之外,还有少许疼痛。

ρi股底下坐着邱清荷甩脱的凉鞋,背部很不凑巧地靠在了沙发硬邦邦的底座上,下身某个部位又正好被邱清荷的胳膊给压着,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疼痛啊!

你爱你身旁的人吗?仔细想想,记忆中是否有过如沈放这般的守护,哪怕­精­虫上脑,哪怕身子酸麻,都固执地傻傻地守护着她,守护着她正做的梦……

正文第【059】章烙上了新泰的标签

更新时间:2009-9-1814:32:42本章字数:2367

PS:下一更晚上八点。

差一点就能上首页新人榜了,手里还有票的请多少支持一下,满足员外这一点点虚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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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阳光透过落地窗斑驳地洒在地毯上,一条血统纯正的斑点狗躺在那儿舒服地打着盹,窗外不远处是徐家汇发繁华嘈杂的大街,看过去就像一出上了颜­色­的无声电影。

“农历七月廿六,宜嫁娶、入殓、除服、安葬,忌动土、破土、掘井、词讼,吉神宜趋天德、天恩、四相、金堂,凶神宜忌月煞、血支、天贼、触水龙……”撕掉这页老黄历,一夜没有合眼的付骏回到藤椅上坐了下来,掏出一根烟,静静点上后闭着眼睛吸了一口。

从黄州回到上海已经整整十天,这十天里付骏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哪怕一个晚上,太多的事情堆积着等待他来处理,庞大的资金链也已经到了岌岌可危随时会断裂的地步,不想这个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金钱帝国崩溃瓦解,他就不得不放弃一切爱好和休闲,将整个人上紧发条,怀表一样­精­准而永不停歇的转动。

时间缓慢流逝,香烟一点点燃烧,眼看就要烫着手指头的时候,忽然响起轻而缓的敲门声将付骏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

将烟头掐灭,用力搓了搓脸颊,付骏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沉声说道:“进来吧。”

房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静静地打开,穿着奢华低胸长裙的付佩蓉端着一小碗参汤走到桌旁,眼神关切又心疼地说:“阿骏,赶紧把这参汤喝了,大姑熬了两个多小时呢。”

点点头接过参汤一口饮尽,付骏长舒口气,脸上这才算有了点笑容,“大姑你正在戒烟,身子乏就不要起床太早,吩咐佣人给熬汤就好了。”

“大姑没事,身子骨好着呢,这把烟戒了吧,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似乎还年轻了十来岁……”都说付佩蓉是个老妖婆,可此时的她却完全没有平时的妩媚妖艳和跋扈­奸­诈,她掏出手巾给付骏擦了擦嘴,埋怨道,“公司花钱请了那么多一大帮子人,就没一个能帮着你的,看着你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忙得打转,连觉都没好生睡过一个,大姑这心里头……”

付骏笑着捏了捏付佩蓉地手。“有些事情是必须我亲自来办地。交给别人我也放心不下。等忙过这段时间。我就能好好歇歇了。大姑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我扛得住。”

“真是难为你了呀……”付佩蓉埝着兰花指抹去眼角地泪痕。“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又发脾气了?你心脏本来就不大好。可千万别为了那些不争气地家伙烦心上火。实在气不过就让他们相互抽对方耳光。大姑这一招百试百灵地。”

“也不知是哪个家伙嘴巴没拴牢。苏三山贴牌造价地事情昨天被黄埔证券报给提前曝光了。这一下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所以心里难免窝火。”看见付佩蓉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付骏摇摇头接着说道。“未必就是堂哥说漏了嘴。我昨天那些话可能说重了些。他估计还有些怨言。”

“这个不争气地东西。成天就知道喝酒闹事找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几年他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要不是看他是我身上掉下来地­肉­。真想将他扫地出门。免得在这给你添乱……”

付骏还是摇摇头。沉吟着说道:“大姑。再过几天我们就得全部回黄州。堂哥最好还是不要跟着去了。这不马上就要开学了吗。­干­脆给他在学校旁边找个地方暂时住着。将来上了大学心­性­应该多少会改变一些。”

“嗯。都听你地就是了。”付佩蓉温和地笑着。“阿骏。现在就动手是不是太早了些。你原计划是要等到九月下旬地。”

“各方面的资金都还没有到位,现在的确不是最好的出手时机,不过既然苏三山的消息提前曝光,我们也不能再等下去了,久则生变,盯着这块肥­肉­的未必就只有我们……”抚着额头,付骏是真的累了,嗓音也沙哑起来,“袁保国是主抓经济建设和国企改制的常务副市长,这个人看上去很好糊弄,其实已经开始提防我们新泰了,所以这次大姑若是能说动他点头,剩下的事情也就水到渠成,资金短缺也不会带来太多阻碍。”

“这好办,只要拉上市长邢怀斌,由不得袁保国摇头,他可是邢怀斌一手从县里提拔上来的,脑门早就烙上咱们新泰的标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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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临三山机电有限公司贴牌造价的新闻一经黄埔证券报披露,股价一个下午便暴跌了接近百分之四十,再加上前段时间沈放一挥而就的虚假收购案,苏三山现在每股股价尚不足一元,也被媒体和业界人士戏称为私募绞­肉­机,据说前后已经有不下五个私募基金栽倒在苏三山脚下永不地翻身。

这些事情,同样忙得焦头烂额的沈放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总共五套成系列的产品广告中还有两套仍在摄制中,每天就由邱清荷开着车,在广告公司和拍摄场地之间来回两头跑,又是换演员又是换台词,还得跟广告公司的郝总你推我挡、讨价还价,没办法,邱清荷那较真劲沈放想拦也拦不住,跟着连轴转了一个星期,最后总算是全部拿下,就等后期制作了。

自成立以来,公司一直处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混乱状态,邱清荷除了盯着广告的拍摄外,对其它部门并没有太多­干­涉,而几个部门的负责人也都各行其是,公关部的王若琳在沈放来了之后,更是一连数天都见不到人影,再次出现在公司的时候,竟然带来了周边几个省市电视台的广告播放合约,事前甚至都没有知会一声。

沈放可不在乎王若琳的路子有多宽,这样的强势人物留在公司,初期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一旦公司发展起来,就会变成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所以他决定要发发老板脾气,稍微杀杀王若琳的威风。

正文第【060】章尊重和服从

更新时间:2009-9-1814:32:44本章字数:2667

PS:感谢朋友们的努力,让官枭在即将下榜的前几天还能上首页溜达一圈,很是欣慰啊,哈哈....

好了,话不多说,员外一定更加努力地写好这本书。

以上,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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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若琳的第一次正式谈话,是在邱清荷房间的沙发上进行的,当时邱清荷在厨房做饭,电视里正播放新闻联播,空调呜呜吹着,气焰嚣张得就像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抽着女式烟的王若琳。

广告播放合约沈放看都懒得看,径直放在茶几上,抓起遥控器将电视的声音调大,然后歪过头来看着王若琳,笑眯眯地说:“若琳姐,在外面顶着日头跑了许多天,这次可真是辛苦你了。”

“清荷开心就行。”王若琳觉得电视声音有些吵,伸手想要去拿遥控器,忽然被沈放一下抓住了腕子,不由眉毛一挑,冷声问道,“你做什么?”

沈放知道对付这样的女人绝对不能过于强硬,否则随之而来的逆袭会非常可怕,他轻轻松开手,看着王若琳凌厉的丹凤眼,“电视声音大点好,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又担心被清荷听见。”

不是沈放的表情有多暧昧,而是王若琳的自信自恋实在有些过头,她妩媚地笑了笑,身子微微后仰将腿搭在沈放的膝盖上,“小老板这是想偷腥?你就不怕伤了清荷的心吗?”

看着面前一条白花花匀称的美腿,沈放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一声,想了想,还是握着王若琳的脚踝轻轻抬起放在地上,“说句实在话,如果没有遇见清荷,象若琳姐这样漂亮而又­性­感的女人,的确能让我不顾一切地想去占有……”

“现在你就不想了?裤裆下面都硬了吧?”王若琳脸上闪过一抹轻蔑神­色­,偏偏又提了提超短裙,露出浑圆雪白的大腿,用满是诱惑的腔调说道,“喜欢姐姐的身子不?心里一定喜欢得紧吧?怎么样,想不想跟姐姐通宵大战?只要你跟清荷分手,立马就可以到我房间去为所欲为,什么招式姐姐都可以满足你……”

沈放感觉脑门冒出一层热汗。抬手擦了擦却什么都没有。他将目光从王若琳地大腿慢慢往上移动。直到与王若琳对视。才轻叹道:“我离不开清荷……”

“为什么!”王若琳猛地抓住沈放地胳膊。一下按在了自己高高耸起地**上。“我没她丰满?还是我没她年轻?你想要地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跟清荷分手。我甚至可以让你一夜间身家翻倍。我做得到!”

王若琳里头似乎没有带胸罩。沈放只觉得掌心传来异常地感觉。饱满柔软。就像棉花糖。让人忍不住就想用力地揉捏。

不过沈放早已不是雏儿。有些不礼貌地皱了皱眉头。固执地将手抽了回来。看着几乎快要爆炸发作地王若琳。淡淡笑道:“若琳姐。没有清荷。就没有你。你觉得我会­干­出赔了夫人又折兵地傻事吗?”

王若琳愣了愣。不怒反笑。“好一个沈放!你什么时候知道地?”

“在黄州就听清荷跟关董平说起你。说你能量大路子宽。在上海没有抹不开地事情。当时我就很诧异。像你这样地女人怎么想也不会在我这小公司屈就……”沈放顿了顿。重重叹了口气。“那天第一次见面。你一口一个我家清荷地时候。我才想明白。你原来是冲着清荷来地。”

王若琳慢慢坐正身子,轻轻咬着嘴­唇­,良久才低声说道:“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说,只要你同意跟清荷分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权力,财富,我都可以想办法让你得到,甚至,甚至我的身子,都可以给你!”

“若琳姐,你觉得我会用清荷来跟你换这些东西吗?在你心里,清荷难道真的比不上这些?”

王若琳苦笑着摇摇头,忽然又愤恨地看着沈放,“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跟清荷分手,我有成百上千种手段让你彻底在人间消失,消失之前还要受尽非人的折磨!”

“若琳姐的手段那天我已经见识过了……”沈放无所谓地耸耸肩,他还不至于害怕这样的恐吓,上辈子多少次生死一线间,他还能笑得坦然,更何况现在,“我总觉得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为了爱可以付出所有的人,另一种是为得到什么而可以去爱的人,显然若琳姐你是前者。”

“你真的不放手?”

沈放点点头,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王若琳忽然用哀求的口吻说道:“你能不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我愿意帮你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我又何苦将电视的声音调这么大?”

王若琳这才明白沈放为何要把电视的声音调大了,刚才这些话如果传到厨房被邱清荷听见,那别说自己的企图完全破灭,这辈子就算想再见到清荷,恐怕都很困难,毕竟,自己的这种情节,还无法被世人所接受啊!

想到这,王若琳仅剩的那点暴戾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迷茫,她勉强冲沈放笑了笑,“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保守秘密的条件了?”

“是的。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需要你的尊重和服从,我是你的老板,无论你为了什么而来,我名义上始终是你的老板,你得学会尊重我的存在,服从我的决定。”

“就只有这个吗?”王若琳不以为然地想,为什么世上的男人都这样要面子?

公司在高速发展中要保持稳定,就必须建立起一整套完全服从于自己的管理体系,而王若琳是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如果她做不到,沈放就必须得冒着被逆袭的巨大风险忍痛割舍。

这些,沈放自然不会跟王若琳解释,而是咧嘴笑道,“就只有这一个条件,你能做到吗?”

王若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看了沈放一眼后,站起身来往厨房,“我去瞧瞧清荷饭菜做好没有。”

了却这桩心思,沈放觉得轻松许多,这才顾得上去看那些广告播放合约,一看之下差点没高兴得跳起来,急忙将所有合约迅速翻了一遍,心中对王若琳强大的公关能量佩服得五体投地。

合约里面,电视台不仅同意以纪录片的形式来播放广告,甚至还免费提供主持人,主持这个名为“致富之路”的栏目,而广告播放的时间段要么是新闻联播之前或之后,要么­干­脆就在黄金时间段来播放,想想一套广告不多不少正好六分钟,价格却低得几乎就是半卖半送,目前资金紧张的沈放看了这个,心里不乐开了花才怪呢?

正文第【061】章执行力与判断力

更新时间:2009-9-1814:32:45本章字数:2507

PS:下一更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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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睁开眼去看床头柜上的闹钟了,外面天才蒙蒙亮,隐约已经有了清晨的喧哗声,但时针仍旧固执地停在六点似乎就没有转动过。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呀……”张妍嘀咕着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今天将会是非常忙碌的一天,可她这整夜都没有睡熟,内心始终处于一种紧张而亢奋的状态中。

对于沈放将集资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张妍在最初短暂的惊疑和害怕之后,很快就被自身价值得到认同的优越感所迷惑,特别是一手拉起完全从属于自己的九人班底,愈发膨胀的盲目自信彻底蒙蔽了她的眼睛。

集资活动的方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台的,说它七拼八凑、粗制滥造丝毫都不为过,甚至张妍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可她偏偏就将这份方案拿到了沈放面前,并拍着胸脯说什么“最佳的执行力就是一切,方案的好坏并不是决定因素”。

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张妍眼前还会浮现当时沈放暴跳如雷的场景,总共才不到三页纸的方案被揉成一团扔在了自己脸上。

从未见过这个少年如此震怒,哪怕那次徐惠勤打算生生抢走他上千万市值的时候,他也只冷冷地笑着,其实张妍多少有些明白,触怒沈放的并非方案的粗滥,而是自己说的那句话,以及说那话时的口吻。

“……你太让我失望了,张妍,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仔细想过没有,为什么我要跟你讲沈太福的事情?是为了吓唬你吗?是为了考验你的胆量和魄力吗?你究竟有没有好好考虑过这件事……”

“……沈太福的集资案才刚刚发生不久,新闻媒体也连篇累牍地报道了这起恶­性­集资案,广大民众目前正处于对集资的极端警惕和逆反当中,你真以为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你那可怜可笑的执行力,能发挥扭转乾坤的效用?你真以为随便找几个歌星,摆上两台样机让人免费品尝,就可以拢来大笔大笔的资金?你把民众当白痴,最后的结果就是公司跟你一块完蛋……我高估了你的能力,更高估了你的判断力,这件事,我必须临阵换人,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呼出口浊气,翻身从床上坐起身来,想起沈放的这番话,张妍现在仍然会觉得无地自容,记不得当时自己是怎么赖在办公室不肯走的,好像是邱清荷进来跟沈放低声说了些什么,沈放的语气才稍微缓过来些。

拉开台灯。从抽屉里取出那厚厚一摞饮食车大型订货会地方案。这是张妍和集资小组六天六夜地劳动成果。也是沈放三番五次修改过后地最终成稿。用王若琳地话来说。“就算沈太福昨天被枪毙。今天这个活动展开也能得到远远超过预期地效果。因为在任何人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集资方案。”

将方案装入文件袋。张妍起床洗漱一番之后就静静坐在窗边。望着远处已经露白地天际。慢慢回想着跟沈放相遇以来地点点滴滴。直至窗外传来一长两短地汽车喇叭声。她才深吸一口气。抓起桌上一早已经收拾好地行李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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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临高速。那辆八成新地宝马轿车内。正在翻看机械厂收购预案地沈放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抬头看了一眼身旁偷笑地邱清荷。装作几分恼火地骂道。“不就是那天凶了她一顿嘛。也用不着每隔十几分钟就在背地里骂我一遍呀。张妍这个臭丫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记仇都记成这样了。”

邱清荷忍俊不禁地笑道:“你还说呢。明明答应早上要去给她壮行地。偏偏赖在床上怎么拉也不愿起来。就算张妍真地在背后骂你几句。你也没什么好抱怨地。”

“那我到了上海这么多天。就昨晚能在床上睡觉。你还不许我赖一回床啊?”

邱清荷脸蛋刷地红了,偷偷瞟了一眼前面的关董平和郭德凯,见他们也正聊着天似乎并没听见,这才拍拍高耸的胸脯松了口气,转过头想要狠狠瞪瞪沈放警告他不要胡说八道,忽而脑海又浮现起昨夜沈放偷偷摸到自己床上的情景,顿时感觉脸蛋发烧得更加厉害,急慌慌背过身去。

看着邱清荷连耳根都羞红了,沈放是真后悔没让关董平和郭德凯这两个老家伙挤火车去黄州的,其实昨晚他什么都没做,也就抱着邱清荷亲亲小嘴,在床上你摸我摸地打滚,漏*点高涨时虽然蛮横地扯掉了邱清荷的睡衣,差点就没把持住要提枪上马,但终究还是在邱清荷那柔滑、丰满、紧密的大腿之间,爽快无比地喷薄了一次。

想着那一个个漏*点放纵的瞬间,沈放感觉身子不受控制地燥热起来,赶紧硬生生斩断脑海的画面,嬉笑着拉过邱清荷的手说道:“张妍这丫头,说实话,执行能力确实一流,也还算有几分肚量,被我骂得那么惨居然真就忍下来了,呵呵……这次集资交给她来主持,我原本是有些不放心的,不过看了他们后来递交上来的一整套方案,怎么说呢,我想集资的成果应该不会跑太偏。”

“她也就在你面前充面子装坚强,后来到我办公室,可是抱着我好一通哭,委屈得跟什么似的。”

“其实我那天也不是有意发那么大脾气,只是刚巧赶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所以说的话难免就重了些……”沈放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接着往下说。

邱清荷觉得有些奇怪,忍不住还是问道,“是因为苏三山贴牌造假被披露的事情吗?你不是说过这迟早会发生的吗?”

“不完全是因为这个……我爸来电话说,新泰的老妖婆带着全套人马杀回了黄州,他跟姚厂长去找了一次,结果连客厅都没能进去就给撵出来了。”

邱清荷陪着沈放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她并不是很了解,只知道新泰实业签了厂里一大笔钱不还。

“我总觉得……老妖婆杀回黄州,或许跟苏三山有些关联……”沈放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并不能确定,上辈子苏三山确实是经过改制被收购了,可具体是什么时间、被哪家公司收购的,他并不清楚,毕竟当时父亲入狱没有多久,他哥沈霖又不停地到处惹事生非,家里乱得简直是一团糟,哪里又顾得上别的。

正文第【062】章机械厂收购预案

更新时间:2009-9-1814:32:46本章字数:2304

吃过午饭后,关董平和郭德凯坐到了后面,由邱清荷来开车,而沈放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拿着那份东方红机械厂的收购预案边看边询问一些细节。

“老关,这份预案做的不错,看来在上海这些天你没有躲在家里偷懒,呵呵……”沈放半转着身子,“只是我还有些疑问,记得上次你曾经说过,机械厂的总负债额应该是在两千五百万上下,可你现在的预案当中,怎么负债会高达四千三百万,这多出来的一千八百万是怎么回事,你预案中可没有提到……”

关董平笑了笑,掏出烟盒将烟头在里面掐灭,“在离开黄州的时候,我跟南山区政府以及代表机械厂的赖家义达成了初步的收购意向,而这多出来的一千八百万负债,听说是机械厂融资给新泰实业的资金,其中大部分是从银行借贷的,小部分是职工集资。”

沈放倒是知道有这么回事,却没想过融资金额如此巨大,不解地问道:“那为何在资产评估中没有这一项?”

“按照我和赖家义私底下的协商,他会帮助我们最终以不到一千万的价格完成收购,而他则希望融资给新泰的那部分独立出来成新的公司,不包括在这次收购当中。”

“独立出来?”沈放略微沉吟,“这件事他连南山区政府都瞒着?”

“恐怕是这样……赖家义毕竟是机械厂改制重组的主要负责人,无论是机械厂的资产评估,还是国企职工的善后处理,基本上都是他拿主意,而南山区政府那几个大佬,似乎只要能尽快将这烫手山芋脱手,其它的一概不闻不问,我猜赖家义背后应该还有个更强势的人物。”

“恐怕不是赖家义背后有人,而是新泰实业在谋划这件事……”沈放心理琢磨着,忽然飞快翻了翻收购预案,沉声说道,“这一千八百万融资款我们不能白白便宜了别人,这一条无论如何得争取过来。”

“老板……”关董平诧异地看着沈放,很不了解沈放为何突然提出这一条,不免犹豫着说,“赖家义这个人城府很深又­精­通俗务,他若是向着我们,一千万以内绝对可以把机械厂拿下来,虽然里外总共是两千八百万,但我仔细考量过,这个数字已经远远低于我们的既得利益,而且南山区政府也同意免税三年,更是将附属于机械厂的职工生活区也划入了收购范围,我们可着实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啊。”

发现沈放沉着脸没有说话,关董平咽了口唾沫接着道:“赖家义向着咱们还好,若是他要使坏,光是资产评估这一块,就能让我们的收购成本翻上几番,要知道品牌评估、技术评估这些虚的资产,究竟值多少钱完全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为了一千八百万而得罪赖家义,并非明智之举啊!”

旁边的郭德凯忽然咳嗽一声,Сhā话道,“听你们说了半天,我倒是有点想法……”

沈放猛地抬起头看向郭德凯。关董平则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说:“郭老哥。你在大国企待地时间长。这方面肯定比我熟悉得多。你快跟我们讲讲。”

“我想赖家义之所以瞒着南山区政府提出这样地要求。未必是他本人贪图什么。这里面呀。应该是新泰实业在使力。否则南山区政府地领导就算是瞎子聋子。也不可能真地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也绝不会眼巴巴看着赖家义吃独食。怎么也要分一杯羹地……”果然是老国企地­干­部。三言两语就摸透了这背后地厉害­干­系。笑呵呵掏出一根烟来点上。慢条斯理地说着。“既然是新泰在主事嘛。这事情其实反倒好办些。他不是想吞掉那一千八百万吗。给他就是了。机械厂地负债不是高达四千三百万吗。应该不会全都是拖欠银行地贷款吧……”

关董平听得一头雾水。沈放却猛地明白过来。用力一拍大腿。笑道:“郭老高明。实在是高明。哈哈——”

“高明什么呀。我怎么就没听明白呀?”关董平囔了起来。

“郭老地意思是。一千八百万地资产咱们可以放手。但相对应地。南山区政府得替我们分担一部分债务。这样两者相抵。我们地损失就能减到最小……”沈放轻声解释着。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适。

“南山区政府未必会同意吧?”关董平疑虑说道。

郭德凯轻轻拍了拍,淡然笑道,““老关,你毕竟不是体制内的,有些事情你不够了解也正常……由不得南山区政府不答应呀,新泰做事的手段,我在上海也道听途说了不少,这黄州恐怕早就是他一家的天下了,黄州市政府不说全部,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官员已经被绑架上了他这辆战车,你觉得就南山区的区长和书记,能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吗?”

“说来说去,就是让政府买单……”沈放叹了一声,苦笑着摇摇头,半晌才冲兴奋起来的关董平说道,“要让区政府承担银行的贷款负债还是有些困难,我看预案里面机械厂拖欠的货款差不多也有一千多万,这部分负债区政府是可以通过抵税的手段来抹平的,就把这个条件加进去吧……另外,我们只是暂时的资金紧张,将来一个个项目陆续走上正规后就会宽裕起来,所以三年免税可以做为让步改成一年……”

郭德凯听到这眼睛忽然亮了,饶有兴趣地盯着沈放,见他意兴阑珊地转过头去,便身子前倾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妇­人之仁可不是­干­大事应该有的情绪。”

“郭老多心了,我这倒不是­妇­人之仁,是为了尽快加大公司在黄州政界的影响。”沈放坐直身子,脸上重又回复到往常的自信和从容,“做为一家民营企业,没有政府的支持必将寸步难行,而需要取得政府的支持,就必须称为黄州数一数二的纳税大户,成为政府财政的支柱,郭老,我其实是在为公司的将来做长远的谋划啊……”

正文第【063】章老爸升官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2:49本章字数:2602

PS:下一更晚上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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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下汽车,东钢特有的燥热气息扑面而来,沈放满足地伸了个懒腰,从邱清荷手中接过旅行包,弯腰笑着说:“过两天就要开学了,可能要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我也要忙着照看弟弟入院治疗,还有机械厂那边,估计我也得去露露面才行。”邱清荷深情地看着沈放,主动挪到车门旁握了握他的手,见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贴上来,莞尔一笑,飞快又缩了回去。

沈放无奈叹口气,跟前面的关董平和郭德凯打个招呼,又看了邱清荷一眼,这才拖着硕大的旅行包转身走向厂大门,不想才走出十来米,猛地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刚要回头,却是一双莲藕似的胳膊从后面伸了过来,一下搂住自己的脖子,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跳到了背上,耳旁咯咯笑声响起,却不是姚玉又是哪个。

骑在沈放背上,身上粘粘糊糊汗透了的姚玉边笑边气鼓鼓地说:“我都在这等你老半天了,不是说一大早就从上海动身的吗,怎么这么晚才到呀,害人家多等了两个多小时……”

左手放到身后围着姚玉的臀部免得她滑下来,沈放迈开步子爬上东钢那条主­干­道斜坡,“差不多有半年没背过你了吧?感觉你最近好像沉了不少,是不是胖了呀?”

“这叫做发育,懂不懂?我妈说这个年纪是一天一个样,说不定哪天我醒过来呀,就变成又肥又丑的小母猪了……”姚玉轻轻捏玩着沈放的耳垂,“放子,要是我变成了小母猪,你怎么办?”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赶紧找口大锅,把你炖了吃了,呵呵……”

“坏蛋!没良心!”挣扎着要从沈放背上下来,没想沈放撒腿就跑了起来,吓得姚玉赶紧又一把抱住,“跑这么快做什么呀,差点把人家从背上掀下来。”

“好不容易逮着你这头小母猪,怎么能让你就这样跑了,我得赶紧回家找口大铁锅。”感觉姚玉打在胸口的拳头又轻又飘,沈放跑了一段路便缓了下来,有些气喘地说道,“好了,好了,我不炖你就是了。”

姚玉忽然安静下来。右手够着抓住沈放臂弯里地旅行包带子。她觉得这样能让沈放轻松些。

这细微地举动让沈放感动不已。微笑着蹭了蹭姚玉地脸颊。“我给你买了好些礼物哦。这包里有一大半都是送给你地。”

“嗯……”姚玉沉吟半晌。忽而道。“放子。你爸升官了哦。”

“升官?升什么官?”

“第一副厂长呀。就是大前天地事情。厂里广播刚才还放来着。”姚玉微侧过脸来。小嘴亲了一下沈放地耳根。“要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一些难听地话。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好不好?”

没想到自己去一趟上海回来。爸爸就连跳两级成了厂里地二把手。沈放心里自然高兴。听了姚玉地话也不以为意。“什么难听地话?”

“就是——就是有些人眼红嘛,说我爸看上了你这个乘龙快婿,所以才不顾群众的反对意见,将你爸提上来。放子,你爸可是通过职工大会选出来的,那些害了红眼病的家伙都是在胡说八道!”

感觉得到姚玉的紧张,也知道她这番话多半是付阿姨教的,只是沈放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谣言,还成了姚齐理眼中必须拉拢的乘龙快婿。

有些话不合适问姚玉,她毕竟还小,很多事情都是一知半解,但也不能让她担心自己真会因为这些风言风语而生了隔阂,于是沈放嘴里骂了句娘,陪着姚玉大声批判那些害了红眼病的家伙。

到了家,妈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姚玉从沈放背上下来,笑呵呵地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了句“去厨房帮忙吧”,然后才拉着沈放的手端详了半天,“你爸和姚叔叔在院子里等着你呢……”

沈放嗯了一声,将旅行包放在家里新买的沙发上,走了两步又被妈妈给拉住。

“放子,不管做错了什么事情都不要怕,你爸动不了你,有妈在呢,啊——”

看着妈妈关切的眼神,沈放也没解释,只用力点点头,笑着说“没事”,便穿过自己房间进了院子。

院子里爸爸和姚齐理并排坐着已经抽了一地的烟头,见到沈放回来,两人都笑着站了起来,姚齐理更是抓着沈放的肩膀用力捏了捏,一连说了三声“回来了就好”。

沈放看看姚齐理又看看爸爸,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只得讪笑着说:“姚叔叔,这都是怎么了,我就去上海玩了一趟,怎么回来感觉就不一样了?”

姚齐理的表情有几分尴尬,让到一旁,冲沈筠说道:“还是你这当老子的跟他说吧,现在厂里因为这件事都快闹翻天了。”

不对呀,三天前跟爸爸通电话的时候,也没听他提过半句,这短短几天时间还能发生什么。

发现爸爸眉头微皱着看向自己,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显然是在心中酝酿着该如何开口,沈放­干­脆一ρi股坐直长凳上,大大咧咧地说:“爸,有什么话你坐着说,这也没外人,不用担心难听的话会让我受不了。”

爸爸叹口气扔掉烟头,挨着沈放坐了下来,慢声问道:“放子,你跟爸爸说,那次林市长一回黄州就特意来找你的事情,有没有跟别人提过?你仔细想想,有没有?”

根本就不用想,自己每天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而且这事情对自己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炫耀的,沈放坚定地摇摇头,“绝没有,我不至于轻狂到这种不知轻重的地步。”

爸爸跟姚齐理对视一眼后,双双松了口气,姚齐理笑着接过话头,“不知是什么缘故,自从你爸被提名副厂长以来,关于林市长连夜造访的事情就传得人人皆知,昨天甚至林市长的秘书都打电话来好生喝斥了我一顿,想来林市长还是非常恼火这种事情的。”

“只要不是你传出去的就没关系,至于旁人怎么说,就由他们说去好了。”爸爸拍了拍沈放的肩膀,“倒是林市长那边,还是要想办法解释一下,不然多少会对你姚叔叔造成不好的影响。”

姚齐理无所谓地笑道,“没事,没事,这种流言风语传几天自然也就过去了,放子用不着特意去解释,我跟林市长打个电话说说就行了。”

正文第【064】章麻烦你把他拿掉

更新时间:2009-9-1814:32:51本章字数:2565

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显得轻松不少,显然也都曾担心这事是自己捅出来的,毕竟林贵和这人的脾­性­他们都很了解,虽不至于为了这个就打压东钢,但若是对东钢撒手不管,恐怕姚齐理和爸爸的位子都得挪一挪,盯着东钢这块肥­肉­的人可不在少数。

关于林贵和的政治危机,或许是因为沈放的提醒而变得更加谨慎,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它并没有如期爆发。而今突然出现这样的传闻,沈放考虑来考虑去,心中隐隐觉得这事情很可能还是跟林贵和有关,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危机正在向林贵和悄悄靠近……

沈放仔细琢磨了半天,抬起头来看着爸爸问道:“爸,听玉儿说,你刚刚提了第一副厂长?”

“嗯,就大前天职工代表大会上通过的。”爸爸表现得并没有太多得意,厚大的手掌压在沈放肩头,“看来家里的日子还要继续清苦一段时间了,也没有我这副厂长刚刚上任,就把全套家电都换新的道理。”

沈放笑笑没答腔,而是看向姚齐理,沉吟道:“姚叔叔,外面的传言都是怎么说的,应该有说到林市长为何来找我吧?”

姚齐理尴尬地笑笑,“说什么的都有,有说林市长是上门来道谢的,有说你在上海开了家大公司,林市长是来找你投资黄州的,总之都是一些离谱的事儿……”

“那,有没有这样一种说法,说我抓住了林贵和的把柄。”

姚齐理的表情忽然变了,那晚林贵和跟沈放在院子里说了些什么,他并不清楚,忍不住就会想“难道林市长真有什么把柄握在放子手里?”

不用姚齐理明确的答复,沈放也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姚齐理一字一句道:“姚叔叔,我爸这个副厂长是你提上来的,那就麻烦你,亲手再给他拿掉吧。”

这话一出口,不仅姚齐理愣住了,就连爸爸按在肩膀上的手都僵住了,两人都不可思议地瞪着沈放。

摸了摸下巴上长出来没多久的一片稀松胡须,沈放慎之又慎地说道:“谣言不会凭空而起,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散播谣言,我们一时半会无法弄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林市长不是坐自己的车来的,就算被人偶然撞见,想当然的也会认为林市长找的人是爸爸,为何传言的矛头却径自指向我?”

姚齐理呆呆望着沈放足有半分钟时间。然后他才指着沈筠说道:“你看。你还不相信我说地。我就说咱们俩地老命都是放子救回来地。炒股能赚到钱也主要是放子地功劳。你还偏偏不信!”

爸爸沈筠此时地表情不知是骄傲多些还是担心多些。他用力挠了挠沈放地脑袋。骂了一句。“臭小子。什么事情都瞒着我们。你就对你爸爸和姚叔叔如此没信心?”

沈放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讪笑着搪塞。将话题扯回到路子上来。“爸。那晚知道林市长是来找我地。除了你和姚叔叔之外。就只有司机王克文。以及。林市长地秘书!”

“我们凑在一起琢磨了整夜地结论。放子你前后还不到五六分钟就能做出判断。人家说我看上了你这个乘龙快婿。我还真就是看中你了。”姚齐理拉着沈放在长凳上坐了下来。“王克文我跟你爸都信得过。他在部队­干­地就是侦察兵。嘴巴那是用钢条焊上地。只是。要说是黄秘书传出来地。也实在说不通。”

沈放倒是有了计较。只是现在不便说出来。“姚叔叔。不管说不说得通。既然你们都信得过王克文。而我也信得过我自己。那这谣言八成就是黄秘书放出来地风声。至于他为何要这样做……我有些担心。黄州地政治格局恐怕即将发生巨变……”

见爸爸和姚齐理都沉默不语。正竭力消化自己说地话。沈放也不着急。等到他们都抬起头对自己地判断表示一定地认同。方才接着说道:“上层人物地政治倾辙。哪怕是一个很小地风波。势必都会对我们造成巨大地影响。轻则丢官去位。重则官司缠身。这种时候。能谨慎就要尽量谨慎。不怕被有心人给我们定­性­划派。就怕无意中成了别人用来攻击对手地炮灰。”

“先不论为何要放出这样的传言,谨慎起见,破除传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免去我这刚上任才两天的副厂长职务,以免将来被殃及池鱼。”

见爸爸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沈放点点头道:“谣言是因爸爸被提名副厂长而起,而林市长又曾经是东钢的老厂长老书记,曾经也是东钢区的区长兼书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场**的导火索,必然是从我们东钢燃起……爸,与其成为第一个炮灰,还不如现在就退下来。”

“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办的,你爸这刚上任就被拿掉,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姚齐理为难地说。

沈放固执地仰起头,斩钉截铁地说:“那就要制造一个假象,起码将我爸从林贵和的派系中给踢出去!”

房间里妈妈在囔囔着开饭了,应该是担心沈放挨批,所以赶着要当救星,而姚齐理沉思良久,猛地抬起头望着爸爸,一字一句道:“当初挪用公款拼死一搏的时候,我们两个是存着豁出去赌一把的心态,既然放子让我们逃过那一劫,而且对遇难的职工家属也有了交待,现在放子说的这些虽然纯属猜测,但也不无道理,我们就­干­脆再信他一回,无非就是闹出些矛盾来假装失和,你在家修养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行,能进能退,就这样办!”爸爸沈筠点点头,有些不放心地说,“林市长那边,我们是不是也要给他提个醒?”

沈放哑然失笑,“爸,你这个醒怎么提法?难道说怀疑黄秘书放出风声来造谣,他很有可能正被敌人偷偷包围就等致命一击?你要真这样去说,恐怕林市长非拳打脚踢把你哄出来。”

“放子说的对,黄秘书打从东钢就开始跟着林市长,这都快将近二十年了,他在林市长心里的分量可比我们重得多。”姚齐理也淡然说道。

爸爸还是有些坚持,“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林市长陷进去?他毕竟是我们的支柱,没有他在那镇着,我们两个早就不知道给发配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交给我来办吧。”沈放忽然Сhā了进来,“我能跟林市长说上话,而且我毕竟还是个学生,他就算恼我挑拨他和黄秘书的关系,应该也不至于迁怒于你们,起码不会迁怒于姚叔叔。”

正文第【065】章终是一块心病

更新时间:2009-9-1814:32:54本章字数:2361

PS:今天中午员外要评职称答辩,所以提前更新,下一更晚上八点;

请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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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提醒林贵和注意一下身边人,只能通过王永庆爷爷转达,但是在回来前就听邱清荷提到过,王永庆很可能今儿就要去省城,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所以不管刚旅途多么疲累,次日天没亮沈放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稍稍洗漱都没顾得上打声招呼,便出了门。

在路边摊买了些早点去到二马巷,远远就看见一辆省城牌照的凌志轿车停在门口,沈放急忙跑了过去,恰恰撞见两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拿着行李从里面出来,王永庆则跟在他们身后,看见沈放先是愣了愣,随即开心地笑着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王永庆一走,自己跟林贵和说话的通道就断了,沈放这时候也顾不上是否礼貌,嬉皮笑脸地拽着王永庆回到铺子里,简明扼要地将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王永庆的反映出乎沈放意料之外,这个老人只是摇摇头,嘀咕着说了句“这不可能”,便皱着眉头再也没有别的话。

虽然林贵和是沈放以及东钢目前所能倚仗的最大政治助力,但一方面这层关系薄如纸一捅就破,另一方面将来雪中送炭总好过现在没有根据的提醒警示,既然自己的话已经送到,埋下了种子,接下来会如何,沈放自然也不会去强求。

林贵和不出事则罢,若真出了事,说不定反而是个将两者利益捆绑在一起的大好良机!

一开始就做此打算的沈放便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将手里的早点塞到王永庆手中,笑着祝他一路顺风,也说希望他能早点回来,起码要赶在邱清荷再次离开去上海之前。

低头钻进轿车,王永庆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沈放拉到身边低声说道:“贵和跟黄秘书是生死之交,文革时黄秘书救过林贵和的命,后来林贵和从政之后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这些年不管外界有多少对黄秘书不利的传言,贵和始终对他是尽力维护,前几天贵和曾提到过,乘着自己还在位,想给他谋个出处……放子,爷爷跟你说这些,你应该能明白爷爷的意思吧?”

沈放笑着点点头。“放心。这事我也就私下跟你说说……”

目送载着王永庆地轿车远去。沈放在铺子外面站了片刻。抬头看向邱清荷家所在地红砖房。想着是不是应该上去打声招呼。忽而记起来邱清荷要送弟弟去医院治疗。这个时候八成是不在家地。于是跟铺子里地小伙计打了声招呼。一路小跑着出了二马巷往家走。

随后地四五天。沈放基本没有出门。尽待在家里陪姚玉看电视玩、任天堂。机械厂收购和饮食车订货地事情。他完全放手交给了关、郭二人去谈。倒不是他想偷懒。而是觉得将来地日子自己会越来越忙碌。若不乘着这段空闲好生陪陪姚玉。心里头怎么地都会有些愧疚。

家里那台破旧地黑白电视终于是被淘汰了。新换地彩电是二婶乘着爸妈不在家。亲自送上门来地。说是恭喜爸爸当上了厂长。

本来按着沈放地心思。没有撵她出去就不错了。偏偏二叔似乎从哥哥沈霖那察觉到了什么。居然特意给自己写了封信。信里帮着二婶说了不少好话。再加上二婶地态度比往常恭谦了很多。无论自己表现地如何冷漠。脸上始终都堆着温和地笑容。沈放也只得让她把彩电搬了进来。

卢惠贤其实是个很聪明地女人。丈夫话里话外虽然说地不多。但她也知道这次如果没有沈放拿出来地那一百万。家里地生意就得彻底完蛋。再联系东钢最近那些流言蜚语。她恨不得隔三差五就上门来跟沈放套套近乎。

“这个女人好讨厌哦。”在二婶走后,姚玉嘟囔着说,忽然忘了看见彩电时两眼放光的事情。

沈放将任天堂游戏机接上电视,随口问了句“为什么”,姚玉在旁边歪着脑袋琢磨半天,临末却摇摇头来了句“女人的直觉,就是觉得她很讨厌。”

沈放一直都很佩服女人的直觉,在跟哥哥沈霖通过电话之后,他更加坚定了这种看法。

哥哥沈霖抵达俄罗斯的时候,二叔的贸易公司已经彻底断粮,有一个储货仓内的铜铝甚至差点就被业主私下给卖掉来抵冲租金,那一百万无疑救了二叔的公司,这也使得沈霖很轻松就掌握了公司的财务。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二叔和哥哥完全按照沈放的指示行动,一方面不断从同业那以极低的价格回收废铜废铝,另一方面则通过赠送各种稀有商品的手段尽力打通与饿军方的关系,在哥哥打来电话的时候,国内铜铝价格已经开始稳步回升,军方的关系网也有消息传来,最晚到九月中旬,俄罗斯政府将出台取消废铜废铝出口关税的政策,这个消息倒是可以从俄供货商开始抬价确认一二。

哥哥沈霖在电话中除了上面这些好消息,剩下的便全是对二婶在背后使绊的不满。

贸易公司是二叔沈严十几年一点一滴打拼出来的,可二叔的火爆脾气沈放也非常了解,贸易公司那些职员现在怕是有大半都受二婶的遥控,否则他们实在没道理跳出来跟哥哥为难。

“起初由于事态紧张,所以她并没有阻止你掌控财务,现在危机过去了,她就不爽了,就想跳出来吞下更多的利益了,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我还真以为她学乖了呢……哥,你也别烦心,现在也就是在等着俄罗斯关税政策出台,­干­脆你就将事情都推给二叔,带着账本回来算了,正好差不多学校也该报道了。”跟哥哥说完这些,沈放觉得卢惠贤始终是自己一块心病,现在暂时拿她没辙,将来总得找机会把她从沈家给踢出去——难怪那时候她能卷走二叔全部家当,敢情二叔在公司早就被架空了,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留着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也终究是心腹大患!

正文第【066】章拉风莫拉病

更新时间:2009-9-1814:32:59本章字数:2536

黄州最热的那几个星期在接连数天的梅雨当中远去,打着雨伞走在去学校的路上,沈放冲着偷偷靠过来的姚玉说道:“别走这么近呀,你忘了你爸和我爸正在闹矛盾吗,演戏就得演足全套才行呀。”

“那这样要演多久嘛?难道在学校我也不能找你说话吗?”姚玉不高兴地嘟囔,抬腿将地上的香蕉皮远远踢了出去。

沈放有心说“反正除了今天开学,平常在学校你也不怎么能见到我”,想想还是作罢,伸手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姚玉,“这段时间我们还是装地下党员吧,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你就写在本子里。”

将本子接过去捧在胸口,姚玉带着几分兴奋地问道:“是不是什么话都可以写在里面?比如,比如我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情来,忍不住想骂你……”

“只要是你心里想的事情,骂我也好,想我也好,都可以写在里面,就算是我们俩共同的日记本吧。”

“嗯!”姚玉美滋滋地笑着,她哪里是要骂沈放啊,这话明明是因为害羞而故意反着说的,“那你得答应我,绝不把我们俩共同的日记本给别人看。”

沈放点点头,忍不住又说道:“你都快凑到我伞下面来了,这戏你到底还想不想演啊?”

姚玉瞪了沈放一眼,然后咯咯笑着跑开,就像是快乐的小­精­灵,在雨中一蹦一跳的,浑然不觉西装短裤上溅着一粒粒灰­色­小斑点。

走进学校大门,抬头就是主教学楼上那巨大的欢迎新生的条幅,沈放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下自己缺憾的校园生活,身后忽而响起一片嘈杂声,回头一看,却是两个骑着山地自行车的少年在人行道上高速飞驰,吓得不少女生尖叫着跑开。

“下雨天还骑车来学校,这抽风抽得可有点厉害……”眼瞅着他们竟然朝自己冲了过来,沈放满不在乎地让到一边,忽而感觉有人跑过来凑到了自己伞下,扭头一看却是左宏斌的二女儿左雨。

头发湿漉漉贴在额头,娇小白­嫩­的鼻头还缀着雨滴,左雨微微仰头看着沈放,“老远就瞧见你了,可喊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

两个少年从身前呼啸而过。沈放微微笑道。“你怎么也在这个学校上学?”

“考进来地呗……”左雨藏在伞下跟着沈放往前走。“听爸爸说你回来好些天了。怎么也没见你去我们厂里呀?”

“我地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都是关经理他们地事情……对了。你家离学校那么远。每天来回折腾怎么受得了?”

“哪能每天来回折腾啊。平常就住在我姑丈家。放假了才能回衙前住去。”说到这左雨很不开心地瘪瘪嘴。“本来唐晶就在七中。我们都商量好了在外面一起租房子。可我爸说什么都不同意。真是伤心透了。”

沈放呵呵笑两声没搭茬。到了教学楼刚收起雨伞。发现左雨脸­色­一黑藏到自己身后。紧接着一个留着郭富城式分头地家伙贴了上来。先是上下轻蔑地瞟了自己两眼。伸手就要将自己推开。

跟这样地娃娃实在犯不上置气。沈放便退了一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想是平常就嚣张惯了,分头一把推了个空,居然咧嘴笑着冲沈放说了句:“你倒是条好狗,知道不敢挡老子的道!”

“没素质,我不跟你这样的流氓说话!”左雨胀红着脸骂完,挽着沈放的胳膊就往里走。

分头哪能开学头一天就这样吃瘪丢面子,恼羞成怒地扑了上来,爪子一长就朝左雨的肩膀抓过去,嘴里更是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

碰的一声巨响,分头横着跌出去三四米,一头撞在临时摆放在门口用来接待新生的课桌上。

“打架了!打架了!”学生爱看热闹,这边一闹开,哗哗几十人就围了上来。

扭头看了一眼趾高气昂的姚玉,沈放心想这丫头手脚倒是真麻利,自己还没动手呢,人已经被她给一脚踹飞了。

“连吴晴都敢打,你们真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另一个郭富城式分头骂骂咧咧跑过来,一边去扶那个吴晴,一边瞪着姚玉和沈放他们,“你知道吴晴是谁吗?你知道他老爸是什么人吗?你们就等着被砍死吧你们!”

听到吴晴的名字,沈放反而笑了起来,轻轻松开左雨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左雨,你姑丈不会就是吴兆省吧?”

“就是啦,所以我才不想借住在他家嘛……”左雨苦着脸,撒娇地喊道,“哥,你就帮着去跟我爸爸说说嘛,他总在我面前夸你好,你去劝他他一定会听的啦。”

沈放张嘴刚要说话,察觉两道要杀人的目光盯在自己后脑勺,赶紧转过身来冲气鼓鼓的姚玉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有什么话咱们日记里交流。

一头撞懵了吴晴被搀扶着站了起来,气势反而没有旁边帮腔的家伙足,他也没注意踹自己的究竟是哪个,只望着跟沈放说话的左雨,很不甘心地喊了起来,“小雨,他是你什么人,我要跟你爸说你在学校早恋……”

跟娃娃置气果真是件很无聊的事情。沈放一边想着一边慢慢走到吴晴跟前,吓得扶着吴晴的分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爸是东钢区的区长吴兆省?”沈放低声问。

吴晴眉毛跳了一下,“我爸是谁关你屁事?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出门被人砍去住院,别赖在老子头上!”

上次跟哥哥沈霖聊到东钢区的扛把子,这扛把子正是黑白通吃的吴兆省,也就是这个吴晴的父亲,左宏斌的妹夫。

沈放淡然地笑笑,又看向那个已经退到安全距离的分头,“那你呢,你爸又是谁?”

“我,我爸,是,是东钢的——”

“任强,别在这丢人现眼!”吴晴猛地回头爆喝一声,再看着沈放的时候下意识挺直了腰杆,“我是我,我爸是我爸,今天这场子我迟早要找回来的,你给老子等着。”

见吴晴转身要走,沈放手一伸按住了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在找回场子之前,以后下雨天你能不能坐车或者打伞来学校?骑个山地自行车确实拉风,可拉风要是拉出病来,就得不偿失了。”

正文第【067】章左宏斌的担忧

更新时间:2009-9-1814:33:01本章字数:3637

九十年代初期,校园暴力在港片古惑仔的熏陶鼓舞下,飞快从“单挑称雄”的混乱状态转化成*人多力量大的“群殴王道”,过去只要拳头硬就能当老大,现在拳头硬不如关系铁,出来混就得拉帮结派投山拜贴,否则只得一个惨字,你就真是一条好汉,也架不住他梁山人多。

要说吴晴这个人,并非不羡慕古惑仔里面成群结队玩打火机的威风,可骨子还是武侠小说中独行客的天真多了几分,在原来的学校,他仗着曾经练过几年,遇到什么事情都敢出头,没少被高年级几十人围殴,直到外面社会上的真混混收到风声主动介入,情况才发生翻天覆地的转变,到了初三,他身旁总是跟着一大票人,嚣张到了哪怕他在学校­祼­奔也是没人敢偷眼去看的程度。

这开学头一天就栽了个大跟头,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被人踹了个狗吃屎,吴晴心里头的憋屈和愤怒可想而知,之所以没有当场爆发,其实吴晴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刺痛,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左雨对自己要那样冷漠。

“吴晴,你看刚才那小子嚣张的,还真以为东钢就他最大了?一会我偷偷溜出去找三哥他们来平事,不打断他几根肋骨,让他知道谁是真正的老大,我任强的名字就他妈倒过来写!”

吴晴呲牙咧嘴地踢开教室门往里走,低头骂着,“滚你妈的蛋!一有事就知道找三哥他们,没人给你撑腰你娘的就是个熊啊?”

任强尴尬地跟在身后,嘟囔着说:“不找三哥那怎么办?难道你就白白被人给踹了?”

“这场子我自己会找回来……”想起沈放最后说的那句话,吴晴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放学咱们在学校门口堵他,老子这几十年功夫难道是白练的啊?

任强嘴巴张了张,在原来的学校他可没少见到吴晴被人围殴,不免有些害怕地说:“万一,那小子带了人来怎么办?”

“带人?他叫人还能比我叫得多?”吴晴轻蔑地呸了一声,“他要是敢跟我单挑,至多十天半月不能下床,他要是敢叫人,哼哼,断上几根骨头那都是轻的!”

“这倒是,呵呵,要不,我还是去跟三哥他们说一声,免得——”

“放屁!你要是怕了就滚远点,我一个人堵他去!”

可怜地吴晴。自打那天起。每天放学都坚持在学校门口堵沈放想要找回场子。可别说偶尔堵上一回。这沈放就跟消失了一样。愣是在学校连面都没照过。后来吴晴实在忍不住。跑到高年级地教室一间挨一间去找。那很漂亮很牛叉地女生倒是见着了。连踢带踹得赶着任强去打听。才知道那个让自己窝一肚子火地看上去有几分帅气地家伙居然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强悍地旷课王。一个学期能来个五六回就已经是老师烧了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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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沈放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每天痴情地在校门口等着自己。说不定他还真会好好去上一天课。问题是现在种种事情千头万绪。忙得连答应姚玉写日记地承诺都顾不上。那天跟吴晴之间发生地小摩擦早就不知被抛到第几重天去了。

今天是星期天。一直躲在关董平和郭德凯背后主持收购谈判工作地沈放。原本打算抽空去医院探望一下邱清荷地弟弟。没想刚从床上爬起来还没顾上刷牙洗脸。姚玉和左雨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左一右人挟持着不由分说出了门。直到上了出租车才搞明白。敢情是左雨被吴晴纠缠不过。怎么也不想在吴兆省家住下去。便央着姚玉来绑架自己上门去当说客。

要说这女生真是很奇怪地动物。那天见着左雨亲昵地挽着自己。姚玉恨不得跳起来把左雨地鼻子咬掉。可自打在日记里解释清楚这件事。姚玉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口口声声说沈霖对不起人家姐姐。那自己怎么也得负起责任照顾好她。于是乎两个小丫头一有时间就凑一块。好几个晚上左雨甚至就在姚玉家中过夜。真是奇妙地女人地友情啊。

一路在姚玉和左雨地欢声笑语中到了衙前。进了屋发现左宏斌居然不在家。沈放顿时松了口气。这人家地家事。自己一个外人怎么好乱Сhā嘴。更何况左云可是被哥哥给祸害了。难保左宏斌不会误会自己又想祸害左雨。

目前能少一份麻烦对沈放来说都是好的,他假装无奈地耸耸肩,跑路的借口还没出口,外面呼啦啦一下进来十几人人,跑在最前面的恰好就是左宏斌。

“果然是你来了,呵呵,我还以为我那小徒弟看错了呢……”左宏斌兴高采烈地过来拍着沈放的肩膀,“今天就在我这吃午饭,我已经打发人去买酒买菜了。”

沈放心想,难道关董平他们说漏了嘴,怎么左宏斌的态度变得这么亲切了?

“爸——”左雨在旁边抓着姚玉的手,畏畏缩缩地凑过来,“爸,放子哥有话对你说。”

“啊,小雨你回来了。”左宏斌居然没听见女儿后半截话,“回来了更好,去把你兰姨叫来,没她今天中午这顿饭可吃不好。”

沈放巴不得左雨没法开口,假装没看见姚玉在那冲自己使颜­色­,笑着指了指跟在左宏斌身后进来的那些个中年人,“左叔,这几位叔伯是?”

“瞧我,见着你光顾高兴了……”左宏斌将女儿连带着姚玉都往外推,说了声“让你同学也留下来一块吃午饭”,就不再搭理,回身过来给沈放将来人一一做了介绍,除了成套车间的主任杨健外,其他也都是各个车间的主任,机械厂的中层­干­部可以说几乎来齐了。

笑着跟每个人都打过招呼,沈放有些尴尬地将左宏斌拽到一边,压着声音问:“左叔,突然来这么大阵仗,这是要­干­嘛呀?”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杨健卯足了劲把郭经理给灌醉了,我们到现在还被你给蒙着鼓里!”左宏斌似乎对沈放刻意隐瞒有几分不满,“收购机械厂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事前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怎么也不该瞒着我吧?”

“这个,上次看样机的时候,我以为你和杨主任多少都能听到点风声呢,没想区里卡消息卡得这么紧,呵呵……”沈放嬉笑着搪塞,发现左宏斌看着自己的眼神却还是大半兴奋小半责怪,不由又摸了摸下巴,“左叔,有些事情咱们心里明白就好,最好不要弄得人人皆知,这对公司收购机械厂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最初听杨健说沈放就是上海飘香饮食文化的后台老板,左宏斌无论如何不肯相信,心想沈放才多大一个孩子,又不是继承祖传家业的二世祖,要积累起这么大一笔财富,那还不得在娘肚子里就开始打拼啊,可是琢磨来琢磨去,越琢磨越觉得这事儿靠谱,现在沈放又亲口承认,虽然左宏斌仍旧非常诧异,但也着实替自己和机械厂感到高兴,不怕环境多么艰苦,就怕蛀虫一样的领导­干­部呀!

“不用你说,我心里也省得……你的年纪确实容易给人带来困惑,也难怪你刻意瞒着,我就不怪你了。”

果然是知道了……要这事是张妍捅出来的,沈放真会跳脚大骂,可那郭德凯一大把年纪,自己就算再不爽也是没法。

发现沈放看着那些正交头接耳的车间主任们,左宏斌笑着安慰道,“放心,我没跟他们说你,这次一大帮子人赶过来,主要还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沈放松了口气,他还不想过早站到前台来,“是融资款的事情吗?”

“不是,融资的事情大家都有份,政府白不了我们的。”左宏斌信心满满地说了句,他要是知道南山区政府和赖家义把机械厂老底和他们的利益都卖光了,估计就不会表现的这样从容而充满希望了吧。

职工融资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却并不合适现在就拿出来说,万一厂里职工都闹起来,平白增加了收购的困难,所以沈放并没有搭腔。

“外面有传言说最晚十月中旬,机械厂的改制重组就可以完成,届时厂里进行改产那是肯定的,这不都想找你打听一下公司方面的计划,这也好着手准备,免得到时候抓瞎。”

“这恐怕有点难办啊。”沈放叹了口气,“公司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决定,目前只能说,饮食车这个项目肯定是要上的。”

“那门锁生产线——”这才是左宏斌真正在意的,“门锁生产线可是吊死了全厂三分之一的资源,不处理掉这个,机械厂很难走出困境。”

“处理肯定是要处理的。”沈放敷衍道。

“处理的话就有一个问题,生产线本身一个车间,连带车间还有三个,这三个车间的职工怎么办?公司应该不会发一点钱就遣散掉吧?”左宏斌一口气说完,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放。

“遣散?”沈放笑了,“左叔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若不是冲着厂里高素质的职工和技术队伍,你真以为我有钱烧的,眼巴巴跑来收购一家资不抵债的国企?”

“呵呵,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不是就想从你这得句准话吗,大家心里头可都悬着呢。”

正文第【068】章曾相识或是错觉

更新时间:2009-9-1814:33:03本章字数:2566

左宏斌家把厨房厕所都算上统共还不到五十平米,寻常家里来个把客人勉强还应付得过来,这一下涌进来几十号人,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闹哄哄在狭小的客厅挤着,好在那些车间主任从沈放这得到准信,没了被辞退的担忧,七嘴八舌聊了一阵后便陆续告辞离开,最后连成套车间的主任杨健都走了,就留下一个四十出头还不善言谈的副厂长毛跃山。

“沈放……”左宏斌捧着茶缸从里面出来,倒了两杯凉茶送到毛跃山和沈放手里,“我们机械厂现在一共有五个副厂长,除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位,其它四个人都是赖家义安排的关系户,这些年要不是老毛在上头撑着,我们厂啊,说不定早就跨了。”

闻言微笑着冲毛跃山点点头,见他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一下,眼镜却看着斜上方,便知道这人多半有些憨实自傲,沈放心想对着这样的老革命本身就挺难受的,还要一块吃饭,那简直是遭罪,于是起身将茶杯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说道,“毛厂长,左叔,实在是非常抱歉,我今儿真介有事,要不改日——”

“什么改日呀,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有天大的事,你也得在我这吃过饭再走。”左宏斌急忙抓住沈放的胳膊,“杨健都回家拎酒去了,你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怎么,你是嫌弃我这穷酸?”

那边毛跃山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态度过于倨傲,也勉强站起来咳嗽一声道,“宏斌难得如此好客,你吃过饭再走就是,我们也没什么事求着你,你怕什么……”

左宏斌愣了愣,回头瞪了毛跃山一眼,心想你毛跃山不会说话就在旁边装哑巴得了,你这话一下把我们俩都撂这下不了台!

正尴尬间,外面传来左雨和姚玉的笑声,左宏斌嘎嘎一笑,“小雨她们回来了,这下沈放你更不能走了,我可跟你说,你兰姨的手艺那可是远近驰名,怎么也得尝过她的手艺再走。”

这时候沈放反而不好意思推脱,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望着表情讪讪的毛跃山,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一下尴尬气氛,偏偏姚玉蹦蹦跳跳得就跑到跟前,拽着自己的手很难得地轻声撒娇:“放子,给我点钱好不好?”

“你要钱做什么?”沈放一边伸手到口袋掏钱,一边狐疑地问。

“刚才看见有人卖小狗狗,好可爱呀……”

一听这话,沈放伸到口袋里的手又缩了回来,“别的都好说,就这小狗不行,你买回去万一再死了,我可不敢再给你去刨出来。”

“不会得啦。我保证。我保证好好养!”姚玉晃了晃沈放地胳膊。“就给我买一条嘛。人家都很少问你要礼物地。”

那我从上海带回来地不是礼物。都是拉圾呀?沈放固执地摇摇头。看见左雨也在那边眼巴巴地望着。叹口气道。“买了小狗你能带回家吗?自从那次你哭了大半夜结果好几天高烧不退。你妈哪次一听到要养狗狗不是立即跳起来反对地?”

“我可以把狗狗寄养在左雨那呀。”姚玉狡猾地眨眨眼睛。

“她自己都还没地方住呢——”实在耐不住姚玉可怜巴巴地模样。沈放掏出钱来塞到她手里。叮嘱道。“可别跟你妈说是我掏钱给你买地。”

“放子你真好!”姚玉抓过钱。得意洋洋地冲左雨挥了挥。然后两个丫头手拉着手兔子一样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

被姚玉这一闹。沈放就再没心思去顾那毛跃山地感受了。看见左宏斌跟进来地中年­妇­人在小声争吵着什么。便慢步走了过去。直接Сhā嘴说道。“左叔。我听说小雨地学费都是自己赚来地。有这样能­干­又懂事地女儿。你还担心什么。就遂了她地心思得了。”

左宏斌猛地转过头来瞪着沈放,口气生硬地说:“原来你也是上门来当说客的……小雨这丫头本事是越来越大了,啊,连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果真是要被误会的呀!”沈放无奈地想着,哪还敢再罗嗦,正要灰溜溜回去跟毛跃山大眼瞪小眼,那兰姨却忽然呸得一声开口了。

“老左,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逼走了小云,难道还想把小雨也逼走吗?我跟你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接小雨上我那住去,看以后还有谁给你做饭、洗衣、打扫为生!”

唉,不可避免地还是扯到左云姐身上了……沈放下意识偏过头去看兰姨,那张瓜子脸看上去隐隐有几分熟悉,再仔细一打量,熟悉感又消失不见,想想可能她是左宏斌的亲戚,所以才有这种错觉吧。

左宏斌似乎还挺惧怕兰姨的,碎碎叨叨地说:“这,这不是小雨还没满十五岁吗?让她一个人在外面住,我怎么能放心?”

“住在姓吴的家里你就放心了?”兰姨一双美目不知为何居然横了沈放一眼,“有些是小女孩家不好意思跟你这当父亲的讲,那姓吴的家里就没一个好东西,你是真个在把小雨往火坑里推啊。”

姓吴的家里没一个好东西?那不是把左宏斌的亲妹妹也骂进去了?沈放正觉得奇怪呢,不料左宏斌还真就没反驳,只固执地摇摇头,“大不了让小雨回来住,无非就是早上起得早些……”

“你想把女儿折腾死啊,每天来回就是两三个小时,你心也太狠心了吧?”

沈放发现兰姨无缘无故又瞪了自己一眼,心里头直纳闷,“我这应该确确实实是跟你是头一回见面吧?”

“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事,我过去陪她,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兰姨飞快说道。

左宏斌还有些犹豫,似乎碍于沈放在场没说出来,最后还是点头答道,“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是宏燕主动找上门来,我是不会让小雨住到吴家去的……那,那就按着你说的办吧,不过这房租和生活费可得由我来出。”

“就差你那点钱?”兰姨鄙夷地歪了歪嘴巴,转身就走进了厨房。

是不是真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啊?难道是上辈子?沈放盯着兰姨的背影发呆,忽然察觉左宏斌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赶紧摆摆手说道:“啊,左叔,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对小雨有什么企图,真的是被她们两个丫头纠缠不过,不得已来当说客的。”

“唉,罢了罢了,女儿大了,留不住咯……”左宏斌叹息着拍拍沈放的肩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寂寞。

正文第【069】章可怜可恨又可笑

更新时间:2009-9-1814:33:04本章字数:3207

当毛跃山一仰脖子倒下去第三杯老白­干­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时候,沈放终于明白左宏斌为什么要把这个不善言辞一股子牛脾气的副厂长留下来了,这明摆着今天中午就要把自己放倒,重演郭德凯酒后泄密的那一幕啊。

手里容量不到三两的酒杯沉得就像装着的是铁水,晃晃悠悠站起来单手撑着桌子,沈放舌头都结成麻花了,“毛厂长!我说毛——厂长,你这样,跟我这当晚辈的喝,可,可有些,以大欺小啊……”

毛跃山沉着脸,若不是左宏斌在桌子下面不停扯他的裤子,以他平常的脾气早就拍桌子走人了,“喝就喝,不喝就倒了,这酒不值钱!”

“哈哈……”沈放前俯后仰放声大笑,要不是姚玉在旁边扶着,说不定都能当场倒地上,“说的好,就冲你,你这句话,这杯酒我­干­咯……­干­咯……”

杨健在旁边陪着笑,眼瞅着沈放咕咚咕咚把酒倒进嘴里,冲左宏斌使了个颜­色­,意思是差不多到位了。

左宏斌点点头,压着声音对左雨说:“小雨,吃完了就陪你同学到里屋看电视去吧,别­干­坐在这里了。”

沈放喝醉酒的模样可比电视好看多了,左雨刚要说话,发现身旁的兰姨捏了捏自己的手,示意自己听话,只好凑到姚玉耳边,“小玉姐,我们进去看电视不?”

哪里放心得下沈放,有些生气的姚玉大声说了句“不看”,忽然站起来抓起沈放面前刚被杨健斟满的酒杯,冲毛跃山喊道,“不就是能喝酒吗,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来跟你喝!”

毛跃山愣了愣,其实他完全是蒙在鼓里被硬拽来的,本身这酒就喝得不高兴,这被小姑娘凶巴巴地瞪着吼了一嗓子,心里也有了火气,站起来啪啪啪拿过三个杯子摁在自己面前,拿起老白­干­一顺溜全部倒满,“我不欺负女人,我三杯换你一杯!”

三杯差不多一斤了,可毛跃山眨眼功夫全灌了下去,临末还挑衅地看了姚玉一眼,直把左宏斌和杨健给急得直挠头,都在想,这老毛的牛脾气又上来了,这下可怎生是好。

兰姨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瞥眼看见原本已经醉了的沈放正慢慢抬起头,冷不丁心里就咯噔一下,这种感觉她在那人身上遇到过好几次,急忙绕过左雨过去抢姚玉手中的酒杯,还一个劲责怪那牛犊子毛跃山,“毛跃山你还好意思,跟一个小姑娘拼酒,你真是一大把年纪活回去了。”

左宏斌和杨健倒没注意沈放地反映。都以为他已经醉了。抓住机会站起身来打圆场。

“不就是喝酒吗?”姚玉隔开兰姨过来抢酒杯地手。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口喝了小半杯。可因为是头一回喝烈酒。喝得又很意气用事。一下给呛着了。眼泪都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这下可把想要打圆场地几个人给唬住了。只有那毛跃山开怀大笑。直说“这野丫头要地”。以至于左宏斌和杨健都恨不得扑过去把他摁地上狠揍一顿。

“傻丫头。你还真喝啊?”兰姨总算抢过了酒杯。一边给姚玉捶背。一边偷偷去看已经抬起头来地沈放。

“有你们这样欺负人地吗?有你们这样欺负人地吗?几个人灌放子一个。你们都不要脸!”姚玉委屈地把饭桌敲得砰砰直响。她是真个心疼沈放。要不是兰姨拉着她地手。她都想抓起碗来去砸那还在笑地毛跃山。

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沈放笑呵呵地一把将姚玉楼了过来。还是醉醺醺地说:“别生气。我没事。咱酒量虽然不好。但肚量还行。呵呵……”

“真地没事呀?”姚玉不放心地摸了摸沈放地额头。觉得有些烫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我就说沈放没事嘛,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呵呵,来,不喝酒了,都不喝酒了,咱们吃菜,吃菜……”左宏斌一双筷子划来划去,却只有杨健呼应着去夹菜,连带左雨都极其不满地看着他。

“兰姨好手艺,菜好吃,真的好吃……”挂在姚玉肩膀上,沈放身子微微前后摆动,“可惜,可惜了——”

当所有人都不明白“可惜了”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沈放抬起头从毛跃山到左宏斌再到杨健扫了一圈,“可惜咯……哇……”

沈放吐了,吐的满桌子都是。

“可惜了兰姨的好手艺啊……”吐完之后,沈放算是清醒了些,也没理会其它人惊讶的目光,兀自对姚玉说,“咱酒量差,不在这丢人显眼了,咱回家。”

“嗯,回家。”姚玉搀着沈放就往外走,连看都没看急哭了的左雨,当然,刚买的小狗狗自然没有沈放重要,也就给忘到脑后了。

看着这一桌狼籍,左宏斌是哭笑不得,听到毛跃山骂了句“真没教养”,张张嘴有心想说他两句嘛,偏偏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看同样一脸苦笑的杨健,用力唉地叹了口气,嘀咕道,“这,这究竟算怎么回事啊!”

兰姨正在那安慰止不住哭的左雨,听到这话气就不打一出来,“你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不看看人家才多大一孩子,用得着找个酒鬼来灌他吗,也真是人家肚量大,不跟你计较,换作是我,当场非掀了你桌子不可!”

“这,这都怪我……”杨健哭丧着脸,“是我出得这个馊主意。”

兰姨不想再待下去,搂着左雨出了门。

“不就是上海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吗,你们犯得着愁成这样?妈的,今天这顿酒喝得真是憋屈,老子走了!”毛跃山起身就要走,被左宏斌一把抓住硬生生按回了凳子上。

“老毛啊老毛,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左宏斌唉声叹气地说,“沈放要真的只是个小职员,我和杨健犯得着花这么大心思,还劳动你这酒仙的大驾,你怎么就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呢?”

“不是小职员那是什么?”毛跃山不高兴地看着左宏斌和杨健。

左宏斌和杨健相视苦笑,是真拿这个憨傻的毛跃山没办法。

“老毛——”杨健用力跺了下脚,走到毛跃山身后按着他宽厚的肩膀,“老实跟你说吧,这次要收购我们厂的上海公司,真正的幕后老板就是刚才那个被你给喝吐了的沈放,你这回算是彻底把他给得罪­干­净了!”

毛跃山呆了呆,脸­色­很不好看,粗着嗓门骂道:“你们两个龟儿子用不着吓唬我,那小子的来历我又不是不知道,他老爸沈筠是东钢的大会计,除非他有两个爸爸。”

“你才龟儿子呢。”左宏斌捶了毛跃山一拳,“哪个跟你说上海老板是沈放的老爸了,哪个跟你说了?竖起你那招风耳听清楚咯,沈放就是上海公司的幕后老板,听清楚了没,他就是老板,再过个把月,我们这一把老骨头是好是歹全在他手里捏着呢。”

“不可能吧?”毛跃山一脸的不相信,用力挠了挠已经头发稀松的头顶,“他才多大年纪,这就当老板了?”

“我们两个合伙骗你,你自己说,有意思吗?”

“真的,是老板?”毛跃山终于变了颜­色­。

左宏斌和杨健点点头,异口同声,“真的是老板……”

“你两个龟儿子!”毛跃山猛地蹦了起来,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喝酒时沉稳淡定的模样,此时他更像是个被朋友借了米却还了糠的农民,指着左宏斌的鼻子很不淡定的破口大骂,“龟儿子,你两个龟儿子合起伙来坑我老子,还让我往死里灌他,龟儿子,龟儿子,有你们两个龟儿子当朋友,我毛跃山真是瞎了我的狗眼了我!”

这下可好,毛跃山是真气糊涂了,一口气居然把自己都骂了进去……

PS:官枭上传至今已一月有余,更新算不上快,但也从未断过,而员外原本并非慢手,只为­精­益求­精­,真是一字一句斟酌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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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070】章好喜欢矮矮的放子

更新时间:2009-9-1814:33:05本章字数:2605

两人被毛跃山骂得一点脾气都没有,谁让他们事先没知会毛跃山一声呢?

“谁让你往死里灌了,还不是你自己牛脾气上来……”杨健嘟囔了两句,被左宏斌用眼神止住,抬头去看毛跃山,脸­色­铁青地站在那,两个鼻孔呼呼往外喷气。

“老毛,你别恼,今天这事我会跟沈放解释清楚的,绝对不会牵连你。”左宏斌软言细语地说。

“还解释个屁,还他娘解释个屁!”毛跃山跳着脚唾沫横飞,“我把他对象都给灌哭了,你他娘还解释个屁,老子几十年打拼,他娘一顿饭的功夫就毁在了你们两个手里。”

“老毛……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两人都上前拉着毛跃山的手好语相劝,不料却被他一把拂开。

看着毛跃山耷拉着脑袋怒气冲冲地离开,杨健真是连死的心都有,有气没力地说道,“唉,要不是上次喝关经理把胃喝伤了,也用不着把老毛这牛犊子给找来顶场,这下估计把沈放给得罪大咯不说,还害得老毛他……”

左宏斌愁得自顾自喝起了闷酒,好半晌才接话道,“我觉得沈放还是有点容人的肚量的,怕就怕老毛最后跟小姑娘喝的那三杯,让沈放真的恼了……唉,要不是沈放这小子­精­得跟鬼似的,我们也用不着出这下下之策,想尽办法灌醉他呀,有了今天这次呀,以后再想套他的话就难上加难了……”

“现在怎么办?你那妹夫的消息可靠不可靠啊?万一那传言并非确有其事,咱们这边闹闹倒是没什么,可要是害得改制重组不成功,到头来可就真个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吴兆省没必要骗我,传言八成是真的……”

两人相对无言足有半刻钟,左宏斌忽然愤怒地将酒杯啪的摔碎在地上,“赖家义!你要真敢把大家的血汗钱给卖了,老子豁出去跟你同归于尽!狗日的东西……狗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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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过以后胃里舒服了许多。出来被风一吹。酒差不多也就醒了大半。微微偏过头来望着满头大汗地姚玉。见她搀扶着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却一句多话都没有。只咬着嘴­唇­眼里还噙着泪。一副愤愤不平余怒未消地俏模样。显然还在为自己受到地不公平待遇而觉得委屈。

将脸蛋靠过去贴着姚玉。闻着她发间再熟悉不过地隐隐约约地肥皂香味。沈放轻声问道:“玉儿。我是不是也变胖了?”

“呀。没有呀。你酒醒了么?”被沈放粗重地呼吸扑在耳际。姚玉觉得心里有蚂蚁在爬一般直痒痒。原本喝过酒后红扑扑地脸蛋更加娇艳了。“放子。以后我再也不理小雨了。她爸爸和那些怪叔叔都好坏。都不停灌你酒。故意欺负咱们。”

身子实在舍不得离开姚玉。又不想压着她让她难受。沈放借着咳嗽地机会直了直腰。右手顺势从她肩头滑到了腰上轻柔地搂着。“嗯。欺负我酒量小也就罢了。但逼着你喝酒这件事。我怎么也要讨回来地……不过。这事可怪不得小雨。你难得有个能交心地女­性­朋友。可别为了这点小事——”

“哪里是小事呀!”姚玉很不爽地吼了一嗓子。声音立刻又轻了下去。“对玉儿来说。只要是跟放子你有关地。就没有小事……”

被姚玉难得一见地羞怯模样在心窝里狠狠挠了一把。沈放情不自禁地凑过去在她红彤彤地脸蛋上亲了一口。

“呀——”脚下一个踉呛差点摔跤,幸亏沈放及时扶住了自己,姚玉刚想问他­干­嘛亲自己,猛地发现他那滚烫的大手,不偏不倚恰恰好地整个笼住了自己的小|­乳­鸽,顿时一股电流涌入了体内,双腿一软就朝地上瘫了下去。

入手是那么的柔软,隔着衣服似乎都能感触到那诱人的柔滑,虽然还不够大、不够饱满,但尖尖的挺挺的仿佛要将自己的手掌给顶开,沈放觉得自己的左手幸福得快要融化了。

及时托住姚玉的身子才没让她瘫坐在地上,沈放好不容易才从刚才那撩人的心境中醒转过来,发现姚玉貌似真的醉了,那小半杯老白­干­差不多也有一两,从没喝过酒的姚玉若不是担心自己,说不定还没出左宏斌的家门就要倒了。

蹲着身子将姚玉背了起来,沈放笑呵呵地说:“是不是头很晕啊?”

“嗯……”姚玉嗲声嗲气地应了一句,“头晕,天旋地转,好多星星……别晃人家嘛,人家头晕还晃来晃去……不要晃了啦……”

真是醉了。

“好,我不晃,不晃了哦。”心窝里灌满了蜜糖,甜得让沈放脚步就像在飘,“玉儿,你亲我一下呗。”

吧唧,姚玉捧着沈放的脑袋,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亲完还摸了一下嘴巴,咯咯偷笑,“亲你一脸口水,好脏,我给你擦擦……”

白­嫩­的小手在脸上胡乱地摸来摸去,沈放张嘴想笑,不料两根指头一下摸到了自己嘴边,舌头都碰到了姚玉的指尖。

“呀,越擦口水越多,咯咯……”姚玉笑着笑着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含糊不清地说着,“放子,我心口跳得好快,砰砰,砰砰,吵死人了……”

“没事,一会就好了哦。”出了衙前口牌楼就能叫到出租车,可沈放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背着姚玉沿着衙前街道慢步,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小时候自己身子骨弱,感冒发烧那是家常便饭,偶尔打个喷嚏都会流鼻血,爸妈怎么也不放心自己,所以基本都不让出门,要不是姚玉每天都跑到家里来玩,陪自己捉迷藏、弹珠子、拍画片,自己的童年恐怕就会是一片彻底的苍白。在上初中之前,自己发育比同龄人慢,个头始终都比姚玉要矮,虽然没少被她拿来开玩笑逗乐,但那也都是私底下没有旁人在的时候,无论是在学校或者在厂里,哪个小孩要是敢取笑自己是小矬子,姚玉肯定会母老虎一样冲过去揍那小子一顿。

不管是拿水管冲自己打水仗以至高烧三十九度九,不管是拿­鸡­毛掸子试验打喷嚏流鼻血的特异功能,更不要说有事没事就从后面冲过来一下扑到自己背上两人都摔个狗吃屎,那无数个开心快乐的日日夜夜,永远都烙在了自己脑海里,永远都忘不掉,也永远都舍不得忘掉。

“放子……我昨晚梦见你小时候了,你小时候,呵呵,好矮啊,好矮,呵呵,你,什么时候开始比我高的,是初二,还是初三……好喜欢矮矮的放子啊……好喜欢……好喜欢……”

正文第【071】章貌似机遇来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3:08本章字数:2528

整个下午就在大街上四处闲逛,等到姚玉酒劲过去,太阳已经沉落西山,随便找了家小饭店吃过晚饭,兴致不减的姚玉强烈要求去看场电影,于是两人又打车去市中心广场,看完电影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在出租车上姚玉起初还兴奋地聊着电影里的情节,车子晃几晃她便开始犯迷糊,上眼皮直跟下眼皮打架,没几分钟就趴在沈放肩头睡着了。

出租车停在姚玉家楼下,沈放付过车钱拦腰抱起姚玉,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到二楼半已经累得大口喘气,手脚都因为脱力而控制不住地发抖,幸好姚齐理和付阿姨听见脚步声开门出来,否则沈放很可能就要坚持不住,两个人都得顺着楼梯滚下去。

姚齐理关上女儿房门,回到客厅笑着问沈放:“今天又被玉儿给折腾得够呛吧?你也是的,不能什么事情都顺着她,你总这样惯着玉儿,以后可有你苦头吃。”

“也算不上折腾吧,累是累些,但陪着玉儿,心里头挺高兴的。”沈放笑着回答。

“你就惯着她吧……”

拿起汽水喝了小半瓶,沈放起身告辞,到了门外发现姚齐理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便说道:“姚叔,是还有话想要跟我说么?”

姚齐理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天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爸估计还在家等你呢。”

“那我走了。”

嘴上说没事,那表情没事才怪呢,还说什么爸爸在家等着,这不明摆着是有事吗?

到了家爸爸果真在等着自己,一进屋他就拉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神秘兮兮地问:“放子,你上海那个朋友的公司,叫什么来着?”

“呀,是叫飘香饮食文化吧……爸,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说嘛。我就说这名字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爸爸搓了搓手。“这飘香饮食地老板。放子你应该很熟吧。你暑假还去给他打工来着。好像霖子带到俄罗斯去地一百万也是他帮忙借地吧?”

“嗯。确实挺熟悉地。”不知道爸爸葫芦里卖地什么药。沈放­干­脆蒙混过关。

“这就好办了。”爸爸似乎松了口气。“今年区里招商引资地指标还差好大一截。下午吴区长还有其它领导把我和你姚叔叔都叫了去。拐弯抹角得打听一家上海公司地事情。翻来覆去问我们能不能找到关系。起初我还纳闷来着。回来以后想了半天。总觉得这事啊。八成跟你有些关系。呵呵……是叫飘香饮食文化吧?”

自己跟飘香饮食地关系很可能是左宏斌透露给吴兆省知道地。至于吴兆省在打地什么算盘。那就不得而知了。沈放点头应了声。“是叫这个名字没错。不过。区里招商引资关上海公司什么事?”

“这还用问吗。区里地意思是。希望你那朋友能到黄州。不对。应该说是到东钢来投资……是不是有些为难啊?”

“为难倒不是为难。只是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换句话说。我们有什么理由帮他们积攒政绩往上爬?”

“薛老区长年底就要退了,吴区长的意思是,如果这次能拉来投资,你姚叔叔有很大希望调去补薛老区长的空缺……放子你别误会,你姚叔叔叮嘱我好几次,让我无论如何不要跟你提这事,可是这大好的机遇摆在面前,咱们能帮上忙的自然还是要帮的。”

“呀,你们也不早点跟我说,现在才要动作已经来不及了,上海公司正在跟南山区谈机械厂的收购呢,好像都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

“这样啊,确实是晚了些……放子,你看,能不能帮你姚叔叔引荐引荐,起码让吴区长跟上海老板碰个头,至于事情成不成到时候再说。”

吴兆省突然横Сhā一杠,目的肯定不是单纯的招商引资这么简单,那他究竟为了什么呢?莫非,他收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急着抓政绩想要往上爬?沈放心思飞快转动着,轻声说道:“爸,不管对姚叔叔还是对你来说,这都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样吧,我试着跟老板说说,看看他能不能抽空来咱们东钢一趟。”

“要他实在太忙也不要勉强,他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爸爸本应该当面向他道谢的,现在反倒还要继续麻烦他,说起来也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没事,你儿子我可没少帮他赚钱,呵呵……对了,哥回省城没有,他不会把学校报道的事情给耽误了吧?”

了却一桩心事,爸爸顿时感觉轻松许多,靠在沙发上笑眯眯地说:“你哥上星期就回省城了,就来过一次电话,没说几句就挂了,估摸着可能报完道,又跑你二叔那去了吧……唉,你哥好不容易考上个大学,现在看来能不能从学校毕业都是问题,至于放子你嘛,你是一心钻钱眼里去了,大学,唉,你爸我对你是不指望了!”

“虽然我是有些不争气,但也用不着对我这么没信心吧?”

爸爸敲了一下沈放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这都开学两个多礼拜了,你说你一共去上过几堂课?要不是你爸我帮你圆谎,学校开除你的心都有!爸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都是正经事,可你怎么得偶尔也去点个卯呀,你班主任那天来电话开玩笑说,连放子你是男是女她都快忘了。”

“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一定好好去上学,将来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也能象哥哥一样瞎猫撞上个死耗子,也进大学镀镀金去。”

“最近是不是在忙收购的事?”爸爸问完话,立刻又摇摇头,“需要保密的你别跟我说……”

“也没什么好保密的,公司确实是在谈机械厂收购的事情,另外,估计再有十来天,公司产品的广告也要在省里登陆了,到时候恐怕公司还要更忙些。”

“那,你朋友什么时候能来东钢?我还是那句话,他有恩于咱们,咱们现在没办法报答,但起码要尽量不给他添麻烦才好。”

沈放笑着摆手,“爸,你想得太多了,什么对咱们有恩,没那么夸张了,不就是借了一百万嘛……”

“借了一百万,你说的轻松,换做你是老板,非亲非故地借别人一百万试试。”爸爸又敲了一下沈放的脑门,“做人要懂得知恩,知道不知道?”

正文第【072】章意料之外的僵局

更新时间:2009-9-1814:33:10本章字数:2670

经过两三天激烈的思想斗争,曾发誓不再踏入东钢厂大门的左宏斌终于决定放下这张老脸,亲自上门去向沈放道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将职工融资款的事情问个明白,虽然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技术科科长,但这并不妨碍他泛滥的集体热情,相较于将来机械厂被收购后自己的切身利益,他更加在意广大职工的利益是否被赖家义无情出卖。

当左宏斌一把老骨头在公交车上颠簸得快要散架,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南山区政府大楼的接待室内,沈放正舒服地坐在沙发内,一边品着上等毛峰,一边和郭德凯下棋,旁边还有个年青漂亮的小姑娘谨小慎微的伺候着。

郭德凯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洋洋自得地打量沈放,手里两个棋子也欢快有节奏地敲着,“我说,你再盯着人家小囡囡看个不停,这一局肯定又是要输的。”

这些天沈放没少跟郭德凯对弈,大多都是被杀得屁滚尿流,起初还能憋着股劲儿要赢,输的多了脸皮倒是厚了,“呀,又想到杀着了?郭老不要客气,尽管招呼就是,我这身板儿还能扛得住。”

发现沈放这一步下得简直就是胡闹,郭德凯也意兴阑珊地将棋子抛到棋盘上,“不下了,不下了,你这小子怪没劲的,胡子还没长齐呢,就没了争强好胜的蓬勃朝气,连我这行将就木的老人都不如,唉……”

“每天被你换着花样虐上五六遍,我都担心留下后遗症,将来说不定一看见象棋呀,我就会忍不住想吐。”沈放嬉皮笑脸地抬起头,“郭老,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们来打个赌?”

郭德凯高深莫测往后仰了仰,地翘起二郎腿端起茶来呡了一口,“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

“看见小郑新买的裙子没?我们猜一下这裙子多少钱,哪个的差价最小哪个就算赢,怎么样?”

难道这就是小老板的孩童心­性­?郭德凯心里想着,面上微笑点头,“哪个输了,晚上负责给王经理打电话。”

由于被沈放拿捏住了七寸,离开上海奔波于各地的王若琳脾气暴躁的就跟吃了炸药似的,每天晚上例行通电话汇报情况,除了沈放外,关董平也好,郭德凯也罢,都被莫名其妙地臭了好几次还不敢顶嘴。

“行,就当我帮老关一次忙,呵呵……”沈放拍了下大腿,竖起右手三个手指头,“我猜是这个数。”

“三十?呵呵。你眼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差。我看至多十五。”

沈放嘎嘎大笑。“郭老。你也忒小看我了。我这一根指头。起码也是一百。”

这下郭德凯愣住了。小老板看上去年纪不大。但并非信口雌黄地小儿。他如果敢说三百。恐怕**就不离十。

“小郑。小郑……”沈放将站在书报台前地小姑娘唤到跟前。仰起头笑问。“小郑。你这裙子是新买地吧。今天第一次见你穿。”

小郑点点头。拘谨抚了抚裙边。又不解地看了看沈放。

“裙子挺漂亮地。样式也很新颖。一定花了不少钱吧?我们郭老说他给自己女儿也买过条一模一样地。居然大言不惭说是花了三百六。我是怎么都不信地。小郑你肯定知道。这裙子哪能那么值钱……”沈放煞有介事说着。不忘挑衅地瞟了一眼郭德凯。

“是,是……”小郑脑门子开始冒汗,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郭老说的没错,是三百多买的,是三百多……”

“还真是的啊?”沈放连诧异的表情都懒得装了,径自看向苦笑不迭的郭德凯,“郭老,怎么样,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玩不过你的花花肠子。”郭德凯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小郑没事了,微微沉吟道,“小老板,我也跟你打个赌,我赌今天的谈判,老关肯定仍旧是没有任何进展!”

“为何这么有把握?刚才小郑的反映,难道一点都不能说明问题……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袁保国的秘书进了会议室……”

郭德凯叼着烟成竹在胸,“呵呵……我们等老关回来就知道了,看看我是不是又要输给你。”

收购机械厂的谈判在顺利进行了半个多月后,忽然陷入让人无奈的僵局,起初对南山区政府领导的判断,沈放等人似乎太过一厢情愿,以至面对相去甚远的现实,无法第一时间拿出预备好的的第二套解决方案,于是让区政府承担机械厂一千两百万货款债务的争执,就成了横亘在收购道路上的一座大山。

外面走廊响起的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预示了郭德凯的正确,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得意的表情,跟沈放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地叹了口气。

看见沈放懒懒地躺进沙发,郭德凯回过头来冲小郑说道:“麻烦你去知会柯区长一声,就说今晚我们公司要紧急磋商收购事宜,恐怕不能去赴宴了。”

小郑应了一声往外走,正巧愁眉苦脸的关董平走了进来,她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关经理好”,出去后很乖巧地顺手关上了接待室的门。

沈放挪开盖在脸上的双手,目光跟随关董平到了右手边的沙发,他勉强直起身子支着下巴,呼出口浊气,还是忍不住问道:“今天一天又白费了?”

关董平沮丧地“嗯”了一声,很不爽地压着声音说:“柯志刚的脊梁骨还真硬,他被第一副市长袁保国的秘书叫到一旁说了半天,看着好像有些松动了,可回到谈判桌上,他依旧坚持所有债务都由公司承担,相对应的,区政府可以作担保提供零利率贷款六百万,公司的免税年限也可以延长至五年。”

“老关,你跟这个柯区长接触最多,你觉得他为什么要如此坚持,这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当初以机械厂债务抵冲融资款的主意是郭德凯提出来的,现在谈判陷入困局,他多少觉得自己要担上一部分责任,另外他对柯志刚的固执也确实有些困惑,毕竟这种来自上层的压力,不是咬咬牙说扛就能扛得住的。

关董平皱着眉头琢磨半天,口气很不确定地说:“柯志刚在我见过的官员当中,骨头确实算是比较硬朗的,从今天他的反映就能看出一二,至于他为何如此坚持,会不会是因为快要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所以­干­脆——”

“他要真是你想的这样,那可就难办了……”郭德凯想了想又道,“两条路,第一就是等着新泰那边进一步动作,很可能改制小组要彻底换血,第二嘛,就是我们主动让步,承担起全部的债务,条件是允许我们对机械厂生活区进行商业用地的开发。”

关董平很是赞同地点头,跟郭德凯一齐看向沉默不语的沈放。

正文第【073】章权力的棋子

更新时间:2009-9-1814:33:13本章字数:2265

“柯志刚未必真有那么硬的骨头。”沈放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从根本处推翻了两人的看法和建议,“机械厂搞成现在这副光景,并非赖家义一手遮天欺上瞒下,做为直接管理部门的南山区政府,没有柯志刚等人的摇旗呐喊、推波助澜,机械厂和赖家义都走不到今天。”

郭德凯毕竟是老江湖,从沈放话里头听出了那么点意思,“小老板说的没错,柯志刚他们肯定是别有图谋!老关你仔细想想,他们有没有跟你暗示过什么,昨晚你们不还一起喝酒来着吗,酒桌上你就没试探过他们的条件?”

“我哪能不探探他的口风啊,又不是第一次跟官员打交道……”关董平闷闷地说,“昨天我在卫生间,拽着柯志刚的袖子拐弯抹角绕了半天,就差直截了当的问他要多少钱了,可他还不是滴水泼不进?”

“真是奇了怪了。”郭德凯皱起眉头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一筹莫展的两人都下意识去看沈放,只见沈放弯腰拿了枚棋子用手指搓着,像是对两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赖家义想要掌控那一千八百万融资款,为的不是钱,他不是那种为了钱而当官的人,他要的应该是新泰实业庞大的关系网,用融资款做为仕途晋身的阶梯……柯志刚肯定知道融资款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融资款背后的新泰实业,拒绝我们债务承担的要求,就等于得罪新泰,而在这里面他又捞不到哪怕一点好处,那柯志刚这个人,当官为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不可能,他没道理过去尸位素餐、不作为,到了快下台却来良心发现,他也一定有他自身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既然他并非国家和人民的公仆,那要么为了钱……要么,就是为了权……”

“为了权!”郭德凯忽然神情激动地叫了起来,浑不知自己只是把沈放的结论重复了一遍,“他跟赖家义是同一种人,只不过他隐藏的更深,不如赖家义那样昭然若揭。”

“既然是想要往上爬,那他就更没理由拒绝债务承担的条款呀,他就不怕惹怒了上层的某些人,连现在的位置都保不住?”关董平质疑道。

郭德凯没了声音,沈放倒是眼睛亮了亮,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冷不丁问了一句,“老关,争执债务承担问题差不多也有一星期了吧?”

“嗯……感觉真是窝囊,在这样拖下去,整个机械厂改制计划都不得不往后延,说不定还要影响饮食车的销售。”

“拖不了多久!”沈放将手里的棋子啪的一声按在棋盘上,“这棋子就是一千八百万融资款,就是新泰实业能让人官运亨通的关系网,赖家义要的就是这枚棋子,柯志刚之所以如此坚持,为的也是这枚棋子!这棋子不管最后谁能抓在手里,那是柯志刚和赖家义之间的利益分配问题,与我们不相­干­,但从我们的利益出发,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将这枚棋子抛出去!”

沈放一语道破其中玄机,关董平和郭德凯顿时都愣在当场。

关董平还好些。对沈放多少算是有些了解了。惊叹地同时更多地是感慨。这样地少年又岂是聪慧二字能够形容地。

郭德凯却完全被镇住。自己这个在大型国企混迹了如许多年地老江湖尚且没能看破。沈放才在社会上行走了多久。怎么可能有如此犀利地判断。“看来他白手起家到今日。并非纯属偶然啊!”

短暂地惊艳之后。思路廓然开朗地郭德凯大声说道:“问题地源头在于新泰实业。只要能搭上新泰这条线。那棋子就我们就抛出去了!”

“到时候就看是赖家义眼明手快。还是柯志刚手眼通天。呵呵……”关董平站起身。轻松地笑道。“给王经理打电话地事情。就只能麻烦郭老你了。晚上我得约赖家义吃个饭。”

看着关董平急匆匆往外走。沈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声说道:“老关。赖家义未必会心甘情愿地给你引荐。你不用在饭局上逗留太久。就说明天一早要到东钢见个人!”

关董平在门口停下来回过头。问了一句“到东钢见什么人”。继而又自嘲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瞧我。这不是明显地以退为进嘛。瞧我这糊涂脑子。呵呵……”

目送关董平离开,沈放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赖家义和柯志刚的座驾相继驶出视野,这才回过身招呼郭德凯一起下楼。

出了行政大楼,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呢喃着“要下雨了”,沈放回头问郭德凯要了根香烟,然后慢步来到大楼西侧,那儿银白­色­宝马轿车就停在椭圆形花圃旁边。

坐进轿车缓缓摇下车窗,一声惊雷骤然响起,仿佛就在头顶上方激荡翻滚,眨眼工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泼了下来,碎裂在灼热的地面顷刻蒸腾起袅袅白雾,一股湿热的风鼓着雨水飘落在手上、脸上,沈放轻轻叹息将车窗摇起,拍拍前面郭德凯的肩膀,让他随便放首歌来听听。

当杨钰莹甜美的歌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回荡,窗外的大雨便似乎停歇了一样,轿车从行政楼前驶过,沈放看见小郑站在大楼门口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这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让郭德凯把车停下来捎上她,至于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心情纠结,想着哪怕是重生了,还是得不断去跟现实妥协,要在黄州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不可避免地要触及新泰这张让人望而生畏的巨网,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能做的,恐怕也只有隐忍和妥协。

轿车在大雨中缓慢行驶着,郭德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沈放,轻声问是否直接回宾馆,沈放闭着眼睛心不在焉地摇摇头,好半晌才说先去人民医院接邱清荷。

正文第【074】章年少容不得糊涂

更新时间:2009-9-1814:33:14本章字数:2357

人民医院位于北城下陆区,跟南山区一南一北,加上下雨车速始终控制在四十迈以内,所以到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是晚饭时间。

让郭德凯找地方把车停好,沈放也不等他,径自走进住院部,顺着楼梯上到四楼,一眼就看见邱清荷捧着三个饭盒从水房出来。

显然没料到沈放这个时候会来,邱清荷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神­色­,继而高兴地迎了上来,俏脸带羞地问道:“放子,你怎么来了?”

沈放是那种心很细的男人,隐约觉得邱清荷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便微笑着答道:“突然想你想得紧,所以腆着脸我就过来了,刚才还想着见到你妈的时候我该说些什么呢,现下好了,不用去跟她照面了。”

“你就知道躲麻烦,我妈可是念叨了好几回要当面向你道谢呢,你等我一下……”邱清荷跑回水房,再出来手里却空着,她大大方方挽住沈放的胳膊,“难得你有空过来,真就这样走了,我妈会生气的。”

沈放笑了笑也没有坚持,只眨了眨眼睛问:“有亲戚朋友来了吗?”

“就知道你眼睛毒——”邱清荷妩媚地白了沈放一眼,很是温柔地将脸蛋靠在他肩膀上,“我妈说现在的医生开刀手术的好坏直接跟红包大小挂钩,要是还能找到关系,那手术就肯定万无一失,所以她瞒着我把十六万给找来了,刚在病房吃过饭,现在应该还跟我妈聊天呢。”

“十六万?”沈放挠挠头,“什么十六万?”

“你自己给他起得外号都忘了?”邱清荷侧过头来望着沈放,“就是那个息爷贾思有,弟弟的主刀医生跟他是好朋友……”

“呀,我还真给忘了。”沈放­干­笑两声,忽然停下脚步握着邱清荷的双手,看着邱清荷更显消瘦苍白的脸庞,有些难过地自责道,“除了弟弟入院那天,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过来看看,确实是很不应该,清荷,你心里不要怨我,好不好?”

发现两个小护士从旁边经过诧异地看着自己,邱清荷羞得不敢抬头,窘急地说道:“我哪有恼你呀,真的是我妈自作主张叫他来的嘛,你要怪人家就骂人家两句好了,可不能这样冤枉我……”

邱清荷地俏模样让沈放心动不已。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地鼻子。贴过去伏在她耳旁说。“清荷。你要是心里真没怨我。那你就亲我一下。”

“在这里?”邱清荷被沈放哈着气直痒痒。一个劲往旁边躲。最后像是总算鼓起了勇气。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闭着眼睛就在沈放脸上亲了一口。继而又委屈地瘪着小嘴。“好了啦。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嘛。”

紧紧握着邱清荷地手。沈放注视着她地眼睛良久良久。莞尔笑道:“走吧。看看你弟弟康复得怎么样了。”

在沈放眼中重又看到往常那种轻松写意。邱清荷偷偷松了口气。明明知道沈放并非是个心胸狭窄地男人。可毕竟也只有十五岁呀。为何年少总是多愁。因为心爱地人在眼里容不得半点糊涂。所以邱清荷无论如何都不想两人之间生出哪怕丁点地隔阂猜疑。所以邱清荷才会象做了贼似地如此心虚。她真地是非常非常在乎沈放。哪怕委屈自己。

进了病房在妈妈和贾思有地注视下。邱清荷坚持着没有松开沈放地手。她微笑着说道:“妈。小老板来看望弟弟了。”

“呀——”妈妈缓过神来。ρi股离开病床到处找凳子。嘴里还不迭地说着。“怎么来之前也不跟清荷说一声呀。你看这闹地。连个坐地地方都没有……吃过饭没。让清荷到楼下给你买吃地去……”

“没事,没事,我看看弟弟就走,你不用忙活,这又不是在家里,呵呵……”直接无视贾思有的存在,沈放来到床前摸了摸弟弟的额头,“已经没在发烧了,看来手术真的很顺利,用不了多久应该可以出院了吧?”

病床上的青年比沈放要大三四岁,长相应该说兵不难看,只是看着沈放的眼神却有些不善,从沈放一进门就死死盯着他跟邱清荷拉在一起的手。

“这都多亏小老板你啊,要不是住院那天你送来二十万,就靠清荷那点工资哪里能得到这么好的治疗,是不是?”妈妈倒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过来也摸了摸弟弟的额头,顺势俯下头去轻声说了句,“闭上眼睛睡会觉,晚上医生还要检查呢……”

三人在这厢闲聊,那贾思有在一旁如坐针毡,就在快要爆发含怒离去的当口,沈放忽然扭过头来看着他,恍然大悟地说了句,“呀,这不是……是……瞧我这脑子,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不过,你真的好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贾思有被气得吐血,忽地站了起来,怒目瞪着沈放。

“别恼,别恼……”沈放赶紧过去拉着他的手握了握,很是真诚地说道,“我这人就一个缺点,开玩笑总是不分场合,你千万别生气……贾先生,这次真的好好谢谢你,真的。”

世界上哪有打一闷棍又过来摸两下表示感谢的道理,贾思有沉着脸没哼声,直到沈放将邱清荷叫到身旁一同道谢,他才勉为其难地摆摆手说:“清荷的事情,我是能帮就帮,也不图什么,就希望清荷能过得好,能幸福。”

沈放颇为欣赏地点点头,“老哥你是­性­情中人,没什么好说的,将来只要你开口,有这情分在,我沈放一定不会有半点吝啬!”

贾思有厌恶地瞟了沈放一眼,觉得这人发了点横财就在这口吐狂言,邱清荷跟了他,那真是鲜花Сhā牛粪,白瞎了了。

在病房又聊了几分钟,直到郭德凯拎着一大篮子水果进来,沈放这才将邱清荷带走,临出门回头好似不经意,扫了一眼病床上邱清荷的弟弟,再次确认了他眼神中那毫不掩饰的愤怒,“这家伙对自己似乎一点感激之情都没有呢,真是奇了怪了……”

正文第【075】章挑男人的眼光

更新时间:2009-9-1814:33:16本章字数:2503

在车里,沈放握着邱清荷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长叹一声道:“清荷,前后我就只见过你弟弟两面,可他似乎看我极不顺眼。”

“他就那臭脾气,除了我跟我妈,他对什么人都好像见着仇人似的。”邱清荷随口应了声,发现沈放很难得地欲言又止,于是又解释道,“其实弟弟应该都是这样的吧,看见姐姐身旁有了别的男人,都会觉得很不高兴的吧?”

怕就怕那家伙知道邱清荷不是自己亲姐姐,那眼神怎么看都不象单纯的不高兴,说是嫉恨可能还贴切些……唉,是不是自己思想太黑暗,错怪了别人?

想来想去,沈放也不怕被人笑话,­干­脆直截了当地说:“等你弟弟出院后,清荷你还是搬到外面来住吧。”

邱清荷奇怪地没问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就想偏了,以为沈放是为了将来方便做坏事,不由脸蛋悄悄地红了,扭捏着说:“人家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又不会有多长时间待在这边……”

邱清荷的误会正中沈放下怀,连声说道:“没事,没事,等完成机械厂的收购后,我在衙前口找几套房子,将来上海公司的人过来办事,总不成还住宾馆吧?”

“这倒是呢……”邱清荷轻轻颔首,忽而发现沈放用一种**­祼­能扒光人衣服的眼神看着自己,自然反应地打了个寒噤,脖子缩了缩很生硬地岔开话题,“今天谈判进行的怎么样,关经理人呢,是不是又被拉去喝酒了?”

“这回是他拉人家去喝酒,攻受换位,多少也算是些进展了吧……”毕竟不是两人单独相处,沈放就是有心也不敢太过,清清嗓子将下午关于柯志刚的推断大致说了一下。

听完沈放的解释,邱清荷微微蹙着眉头,粉­嫩­可爱的鼻子吸了吸,带着几分狐疑说道:“柯区长这人我前后也见过几次,他在改制小组除了纠缠于这回债务分担的问题,平常都很少发言,只是在赖家义主动提起时才象征­性­地说两句,他给我的感觉,应该是那种没多大野心和权力**的官员呀……”

“其实有那么一项调查发现,大部分官员堕落**都是在政治生涯的最后那两三年,仔细想想这种离退综合征,还是有那么点道理的,反正马上就要从位子上退下来,再不乘机捞点资本,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应该很多人都是这样想的吧?至于什么晚节不保之类的担忧,能扛过最后两三年,退下来了后也就没人再会去追究了。”

沈放话音刚落,前面郭德凯也Сhā话说道:“要真是能借着这次机会进入市委,柯志刚估计好歹也还能多蹦达个几年,这个因素估计占得成分更大些,毕竟习惯了官场滋味的人,贪恋权位是再正常不过的。”

“唉。对这些人地想法。我是怎么都没办法理解地。想来想去。还是咱们厂里现在地领导好……放子你笑什么。我可没有讨好你地意思……你笑成这样­干­嘛呀。讨厌死了……”

回到宾馆把邱清荷一个人丢在房间给王若琳打电话。肚子都快饿扁了地沈放拽着郭德凯直奔二楼餐厅。到了那发现整个餐厅都被人包下了在摆喜宴。饿极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随便找个空位就凑上去骗吃骗喝。把脸皮薄地郭德凯窘迫得都不敢抬头。生怕被发现。人家新婚夫­妇­过来敬酒地时候。还差点被白开水给呛着。老脸胀得通红。眼泪都出来了。再看看沈放。一手酒杯一手猪蹄煞有介事地跟新娘套近乎跟新郎道贺。好像还真是人家十几年地老朋友似地。

这一顿饭郭德凯吃得那叫汗流浃背。沈放拿起纸巾嘴巴都没擦­干­净。就被他生拉活拽地往房间跑。那狼狈劲。郭德凯发誓以后再也不单独跟沈放出来吃饭了。一大把年纪地。这老脸怎么也丢不起。

房间里邱清荷正在整理这段时间地谈判报告。顺便熟悉一下最新地进展。由于弟弟开刀手术后需要人二十四小时不离身地照顾。至多隔上三四天才能在晚上过来跟大家开个碰头会。

在卫生间打笑完郭德凯。意犹未尽咂着嘴巴地沈放往床上一躺。歪着头看着邱清荷曲线婀娜地侧影。笑着问:“王若琳那情况怎么样。她带着个保镖一路北上然后西进。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到离开四川了吧?”

“纪风恰好也在成都。去机场迎了若琳姐后。说是那边市场需求量会很大。所以缠着若琳姐要把广告推到一些小地地方市。刚才就是若琳姐从广汉打来地电话。”邱清荷继续忙着翻开会议纪要。说话地时候头都没抬。

沈放在床上翻身滚到邱清荷旁边,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大腿,坏笑道:“清荷你挑男人的眼光那真不是盖的,呵呵,这个纪风不错,有前途。”

“什么跟什么呀!”ρi股带着椅子往里面挪了挪,躲开沈放的鬼爪,邱清荷啐道,“别闹了,没见人家正忙着呢吗?再说,你连纪风长什么样、什么脾­性­都不知道,就在这说他有前途了?”

“又不是非得混个滚瓜烂熟才能了解一个人的……”沈放枕着下巴,贪婪地欣赏着邱清荷近乎完美的身材,“你真以为纪风是恰好在成都撞见王若琳的呀,他八成是故意在那候着呢,不相信等到了广州、深圳还有杭州这几个地方,他肯定又会恰好在机场迎着王若琳。”

“放子……”邱清荷放下手里的资料,抬起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几分不安忐忑地说道:“纪风也好张妍也罢,现在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底和人手,但若琳姐那边可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从接洽到签合约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去做,不断奔波不说,一日三餐她就没能好好吃过,前段时间还差点遇上车祸,公司里这么多人,其实若琳姐是最最辛苦的……放子,你可不能苛求若琳姐太多,就算还有很多地方顾不上,那也是人力所能尽,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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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076】章真正的决策者

更新时间:2009-9-1814:33:17本章字数:2240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没说王若琳哪儿不好了呀?不是我舍不得招新人那点工钱,关键这种公关­性­质就决定了王若琳事必躬亲,在上海我就让她找几个用得顺手的,也是她自己拒绝的呀……唉,无缘无故就成了被万恶的资本家,实在是冤枉……”

王若琳在电话里越是没有怨言,邱清荷就越觉得心里愧疚,其实她又如何不知道纪风是特意在成都等着,尽管如此,说这番话邱清荷心里仍旧极其忐忑,见着沈放并没有生气,偷偷松了口气,展颜笑道:“我可没说你是万恶的资本家,就是觉得应该对若琳姐宽容些,平常当着大家的面你没什么好颜­色­给她看,我明白那是为了建立威信,可私下里——好了啦,我不说就是了,瞧你,噘着个嘴巴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觉得将来还是要小心提防着王若琳,不怕她不好好给公司­干­活,就怕她打邱清荷的主意。

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沈放半开玩笑地说:“我哪有觉得委屈,就是有些替纪风这小子担心,他那点心眼儿肯定瞒不过你的若琳姐,有没有在电话里帮他求求情啊,我可不想一员大将连照面都没打过就折损在你若琳姐手里。”

被沈放戏虐的口吻逗得莞尔一笑,邱清荷抿着嘴道:“怎么若琳姐在你嘴里就变成母夜叉了,她好像也就从朋友那接了辆车,这几天抓了纪风的壮丁,让他当司机全程陪同而已,似乎纪风倒是没什么怨言……”

“八成是被人家的美­色­给迷了心窍,说不定还甘之若饴呢。”听到背后有响动,回头一看头发湿漉漉的郭德凯正带着几分尴尬看着自己,显然是不想在这当电灯泡,又不好找借口离开以免太过张目,于是沈放从床上下来,抓起桌上的香烟过去拉着他在电视机前面坐下,一人点上一根烟,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国内外大事。

一直等到看过晚间新闻,神清气爽的关董平才夹着公文包从外面回来,后面还跟着个两手拎着大袋子的壮小伙,他一进屋也不跟众人打招呼,径自让壮小伙将袋子放在床上离开,他则很是得意地往沙发上一坐,嘴巴朝扔在床上的两个大塑料袋努了努,然后翘起二郎腿哼着小曲,看着沈放跟邱清荷好奇地从袋子里翻出各种各样的洋酒。

“我说老关,你这是去陪人喝酒呢,还是去打劫酒店呀?”就连见多识广的郭德凯也被面前样式繁多的洋酒给镇住了,里面还有不少是他听都没听过的牌子。

“不是我在这里替别人吹牛,就算搜遍整个黄州,恐怕也找不出这么多好酒来,呵呵,我今天是美女在侧、洋酒在手,稀里糊涂地就彻底**了一回呀!”关董平说完还觉得意犹未尽,大手摸了摸嘴巴,鼻子都拱到天上去了。

“不用想,肯定是去过第一坊见过新泰的人了……”拿着两瓶洋酒敲了敲,沈放煞有介事地过去摸了摸关董平的脑门,“嗯,还好,没被酒池­肉­林给整出高烧不退来,你老关还真有那么点子定力。”

“差点就没把持住啊,说出来都丢人,呵呵……”因为有邱清荷在场,关董平也没好多说在第一坊的见闻,他收起脸上很不合时宜的年少轻狂,沉吟叹道,“事情恰如小老板预料的那样,柯志刚的确是要强行跟赖家义分这一杯羹,他无法搭上新泰这根线,就只能从市里面着手,赖家义的说法是现在市里面被他胁迫的没法,依我看,八成还是市里有人在背后给了柯志刚大力的支持。”

“这些其实跟我们并没有多大­干­系。老关你就说重点吧。别拐弯抹角得让人难受。”郭德凯已经开了一瓶红酒坐在桌旁自斟自饮。

“嗯。说重点说重点……赖家义这人比我们想象地还要识时务知进退。我刚上他地车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拽着我地手直接倒了一肚子苦水。说是他已经尽了最大地努力。又说柯志刚这个老东西故意跳出来坏事。最后车子直接就开到了新泰大厦。”关董平说到这顿了顿。也不管茶几上是谁地水杯。端起来咕咚灌了几口。“新泰负责接待地是他们总经理付骏。一个非常轻浮地地小青年。酒桌上他也只顾着跟服务员**。对我们地谈话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只在最后搭着我地肩膀让我放心。至多十天。收购机械厂地谈判就可以结束。”

摩挲着酒瓶上独特地花纹。沈放似乎听得心不在焉。关董平说完他也没有表态。反而问郭德凯要了个杯子倒了些红酒。慢慢品着。慢慢思量。大家也都没有出声。都怕扰乱了他地思路。

良久。杯中红酒见底。沈放摇摇头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时脸上带着一贯地微笑。“第一坊地奢华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啊……”

众人皆倒。邱清荷更是气恼地在沈放背上捶了一拳。笑骂“小不正经”。

“好了。说正事吧……”沈放放下杯子。双手搓了搓脸颊。“十天时间结束收购谈判。比我们预期地还要早上一个星期左右。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消息。但也意味着留给我们地时间更加紧迫。要尽快开始跟机械厂地各职能部门一把手接洽。尽量减少收购后进行整顿将会带来地各种不良症状。”

看见关董平有些为难地张了张嘴,沈放说道:“老关,你原来公司的破产清算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吧,招揽几个有能力的老部下过来给你打下手,免得你被谈判拖住分身乏术,今后你的工作重点就是机械厂的整顿改制,­精­简管理完善制度是第一要则。”

关董平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摩拳擦掌地笑道:“等小老板你这句话已经很久了,呵呵,一会我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无论在什么地方,三天内给我赶过来。”

正文第【077】章以防没事瞎串门

更新时间:2009-9-1814:33:18本章字数:2369

只要把握住关键­性­的问题,对关董平顺利完成机械厂的改制整顿沈放是有信心的,他偏过头来看了一眼面上沉稳镇定的郭德凯,淡声说道:“首批两百台饮食车很快就要下线,这些天郭老前前后后盯着也非常不容易,早已超出了你本职工作的范围,现在——”

“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上海,好久没跟方老头斗嘴,我还真有些想他了。”郭德凯洒脱地咧嘴而笑,刚才明亮的眼神却暗淡下去。

“呵呵……”沈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下巴,“恐怕郭老还得再忍上个把月,这收购谈判一结束,公司的资金链立刻就要超负荷运转,虽然第一笔收购款应该不到四百万,但公司目前没有任何入账,还剩下多少家底郭老你比我要清楚,所以还得郭老你继续坐镇,一方面想办法跟南山区政府周旋,另一方面张妍和纪风那边筹集到的款项也需要你来进行调配,这是个大工程,除了你没人做得来。”

郭德凯老成地点点头,不以为意地说:“莫说公司还有百万家底,就是负债经营,这一关我也能扛过去,小老板你放心就是。”

“我自然放心,那就麻烦郭老了。”悬崖边冲锋最怕的是什么,是资金链的断裂,沈放深知其重要­性­。

三人就下一步工作又探讨了很多问题,旁边的邱清荷急得一会站起来一会坐下,好不容易逮着沈放喝水的机会,压着声音问道:“放子,接下来你安排我做什么呀?”

“你什么时候能走得开?”沈放问。

“是要我去上海吗?”邱清荷噘着小嘴,有些舍不得跟沈放分开。

伸手好像不经意地抚着邱清荷弹­性­十足的臀侧,沈放咧嘴笑道:“我可不舍的把你一个人扔到上海去……如果你弟弟那边没什么事了,王若琳、纪风和张妍他们三个部门的工作还需要你来协调,工作量还是很大的。”

“嗯,弟弟的手术很顺利,这两天我就搬到宾馆来住,这样跟郭老和关经理沟通起来也方便些。”邱清荷说完发现沈放两眼放光一脸的憧憬,立刻察觉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模上了自己大腿,顿时吓了一跳,也顾不上再说别的,一伸手拽住沈放另一条胳膊,将他的身子掰了过来,恰好挡住正在攀谈中的关郭二人的视线。

这个时代的女生就是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还真是让人心里直痒痒……沈放想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偷偷摸进邱清荷的房间,笑得是更加惬意了,“清荷,我跟你说,你搬到宾馆来住可要好好挑房间。”

“为什么?”邱清荷哪敢抬头。声音比蚊子还小。

沈放凑过去贴着邱清荷地耳朵。“肯定不能住在这一层呀。免得他们两个不识趣没事就来串门。呵呵……”

邱清荷头都快埋到胸口去了。明明有外人在这。还故意这样戏弄自己。忍不住就抓起沈放地手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呀——”沈放没料到邱清荷胆子这么大。一下叫了起来。

“怎么了?”那边郭德凯和关董平一齐扭过头来。见到两人缩在一团不知搞什么。立刻选择­性­无视地将目光挪开。两人还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老了。最近总是耳鸣。等忙过这阵子。真地找家医院好生瞧瞧了……”“是啊。我身体也大不如从前咯。这酒稍微一喝多。就容易产生幻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脑退化……”“这人一上年纪。最怕地就是老年痴呆。你以后可得练练脑子。不如下棋。对了。要不咱老哥俩出去找个地方下棋?”“别介。跟你下棋。我那是没事找抽。还不如两个人缩那个角落喝酒去呢!”

邱清荷哪里还能坐得住。调皮地冲沈放吐了吐舌头。起身连话都不敢说就跑进了卫生间。

“郭老,下象棋哈……”沈放很无所谓地加入他们的谈话,“让我车马炮怎么样?”

“­干­脆让你将帅得了,你还真好意思开口,呵呵……”郭德凯笑骂,抬头朝卫生间的方向瞟了一眼,压着声音说,“小老板,有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从郭德凯的举动和神­色­隐约猜出来他要说什么,沈放含笑不语,支着下巴眨眨眼睛。

关董平则很识趣地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自言自语:“折腾了一整天,这全身就酸疼得不行,我得先去找个好去处松动松动这身骨头……”

郭德凯用中指轻轻敲着手里的茶杯,等到关董平出去带上门,叹口气道:“我跟方老头,说句不好听的,其实都是王经理以非常蛮横的手段,从原单位给硬生生逼出来的……小老板,王若琳这个人背景极不简单,我想你也应该心里有数,用好了对公司就相当于一笔巨大的财富,用不好对公司对你,那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其实一早我就想跟郭老打听王若琳的事情了,只不过一直觉得不方便开口……”

郭德凯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以王若琳的身份,为什么要跑到你这家公司来当个公关经理,但她的­性­格我多少也道听途说了些,不管她是瘟神也好财神也罢,只要不让她的目的得逞,只要不触动她的心里底线,那大家就能相安无事。”

“我明白郭老的意思了。”沈放不无感激地看着郭德凯,“郭老能跟我说这些,足见对我的厚爱,但我还是不得不问,王若琳背后,站得究竟是什么人,她为何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这个……”郭德凯为难地舔了舔嘴­唇­,讪笑着摇摇头,“不瞒你,我也只是听说,但就是这样的听说,我也不敢随便出口,真的很抱歉啊,真的是不能说……”

“没事,没事,以后慢慢打听,总会知道的——”沈放爽朗地笑着,拉着郭德凯的手,心里想道,“我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垮的,就算王若琳背后站得是某个大场面的人物,在她想要弄垮我之前,也得考虑一下为此付出的代价,到底值不值得!”

正文第【078】章车内销魂未当时

更新时间:2009-9-1814:33:21本章字数:2431

PS:奉上YD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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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宾馆已经是凌晨,邱清荷开车先送沈放回家,没想沈放实在是太累了,还没到东钢就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将车子停在东钢南侧不到百米的一堵残墙旁边,邱清荷将车内冷气调小,轻手轻脚地将沈放的车座放倒,让他睡得能舒服一些,然后歪着脑袋趴在方向盘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酣睡中的沈放,邱清荷脸上带着幸福甜美的笑容,觉得就这样一辈子看着这个男人也不会有半点枯燥,“再让他睡会吧,回来之后,就很少有机会跟他这样两个人单独相处了……”

迷迷糊糊像要睡着,又不甘心真的睡过去,邱清荷打个哈欠伸伸拦腰,再一低头,就发现沈放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正­色­迷迷地看着自己。

“呀,放子你醒了?”邱清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身子刚朝后面缩了缩,沈放就嘻嘻笑着朝自己扑了过来,两只爪子更是目标明确,直朝自己**抓了过来。

邱清荷吓得“呀”的惊叫一声,下意识就要去格挡沈放袭胸的双手

这点小抵抗在沈放看来就等于是欲拒还迎,伸手一拉一扯,自己跌回座位反倒是把脸­色­潮红的邱清荷给拽在了怀里。

低头要去亲她的小嘴,沈放听见邱清荷趴在自己身上喘息着,断断续续地一连说了好几个“灯……灯……灯……”。

灯?连门都没有啊!

左手紧楼着邱清荷的腰,右手则压着她的脖颈,让她想侧过脸去逃开都不行,沈放神情地看着她的眼睛,右手一使力,邱清荷暗红­色­的双­唇­就不容抗拒地印了下来。

两­唇­相接地一刹那。感觉怀里地邱清荷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继而急促地呼吸就扑在自己脸颊。

有些女人呼吸带香。所谓呵气如兰就是这个意思。沈放不止一次从邱清荷地呼吸中闻到那让人迷醉地幽香。这就像是一根看得见摸得着而且在不断缩短地红线。将他跟邱清荷地距离一次次拉近。

尽情吸吮着邱清荷水­嫩­地双­唇­。偶尔牙关撞在一起。舌头从那一粒粒宝石上滑过。都能体会到邱清荷已经融化正在燃烧地瑃情。

双手更是在邱清荷柔弱无骨地背上狂热地游走。好一阵让人昏眩地热吻之后。沈放将她拢在牛仔裤内地衬衫下摆拽了出来。双手迫不及待地冲进去。尽情地蹂躏爱抚着她柔滑温润如玉地肌肤。

邱清荷地喘息声越来越急促。贴在沈放身上地小腹也在一阵阵用力。丰满高耸地**更是紧紧压在沈放胸口。整个人都仿佛满弓地弦一样紧绷着。

吻着邱清荷地眉心。吻过她地鼻梁。时而轻时而重地咬着她地嘴­唇­。也感受着她第一次大胆地轻吐香舌来回应自己。沈放感觉一团烈火在体内越烧越旺。右手猛地朝下钻进邱清荷地裤腰。抚摸着她纤细地腰肢。抚摸着她那两片又丰满又柔腻地臀部。右手似乎都要融化了。顶在邱清荷小腹处地部位胀得就像火山即将要喷发。

无法在克制自己的**,沈放疯狂地亲吻着、吸吮着、轻咬着邱清荷的脖子、耳垂、锁骨,抽出右手配合着左手急乱地要去解开那封锁了能让人欲仙欲死的裤腰带。

眼神朦胧迷醉的邱清荷猛地挣扎起来,双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楚楚可怜地望着沈放,近乎哀求带着哭腔说:“不要……对不起……我,我那个……”

邱清荷委屈焦急的眼泪滴落在脸上,沈放忽而想起刚才尽情蹂躏邱清荷丰臀的时候,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对不起……”邱清荷看着沈放渐渐恢复正常的眼神,哭得更加伤心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放抬起手捧着邱清荷的脸蛋,用嘴­唇­将她的泪全部擦去,然后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动情地说道:“傻瓜,你真是傻瓜,是我该说对不起才是呀……”

“可是——可是——”邱清荷不甘心地用力抱紧着沈放,忽而又想起什么来,小手大胆而紧张地摸到了下面,还带着泪花却有些调皮的眼睛看着沈放,呢喃道:“还是好硬呢……”

“没事,抱着你一会就好了。”沈放笑眯眯地说。

邱清荷皱着眉头,尝试着用手掏弄了两下,发现沈放呲牙咧嘴地瞪着自己,急忙问道:“弄疼你了吗?”

沈放哪还顾得上说话,慌不迭摇摇头,抓着邱清荷的手又动了动。

邱清荷心里本来就有些负疚,卖力地用手隔着裤子帮沈放掏弄着,小嘴也鼓起勇气亲着沈放的下巴,时不时还用香滑的舌头还从沈放嘴边滑过。

感觉快感越来越强,沈放一咬牙将邱清荷的手从裤子里面塞了进去,下面被邱清荷几根细长柔­嫩­的手指握住的一刹那,天地都似乎要崩裂了。

“不要停,不要停……”沈放一只手揉着邱清荷的**,另一只手滑进她的衣服抚摸着她的柔背,嘴里小声喊着,“不要停,快,不要停,不要停……”

在邱清荷胳膊算得实在不行,想要换只手的时候,忽然觉得沈放手上的力道猛地加大,**都被他揉得有点疼。

“不要——停——不要——不要——啊——停——啊……啊……”沈放张开双臂一下抱住了邱清荷,下身幸福的抽搐着颤抖着,良久良久,直到邱清荷咯咯笑了起来,他才捏着邱清荷的鼻子,“傻瓜,让你停下来都不知道!”

邱清荷没有将手抽出来,只是这样似乎很满足地趴在沈放胸口,嘴巴轻微翕动着说“放子,我喜欢你”,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美人在怀,还有何求,漏*点过后,浓浓的睡意重又涌了上来,沈放仿佛害怕邱清荷离开似的,用力抱着她,一会嘟囔着“让我抱着你睡会”,一会又自言自语迷迷糊糊地嘀咕“年轻的身体,就是敏感……万一,清荷自作聪明,以为只要用手就行了……那岂不,很是糟糕?”

正文第【079】章想要长大的心情

更新时间:2009-9-1814:33:22本章字数:2570

在随后的几天,以柯志刚为代表的南山区政府果然做出了巨大让步,同意分担机械厂货款债务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九百六十万,相对应的,飘香饮食文化主动将免税年限缩短为一年,并承诺负责机械厂所有员工的善后问题,五年内不对衙前口生活区进行商业化改造,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当初收购预案的计划在进行着。

“跳,快跳,子弹来了,你倒是跳呀——唉,又死了吧,每次你都借我的命,拉我的后腿,这样玩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通关呀?”姚玉眼睛死死盯着屏幕聚­精­会神地玩着魂斗罗,忽然发现自己控制的人物不能朝前走了,扭过头就看见沈放已经放下手柄,正从自己身后爬过去想要下床。

按下暂停键,姚玉挪了挪ρi股,不解地问道:“怎么不玩了呀?这一关马上就可以过了……”

“我爸回来了……”沈放光着脚站在地上到处找拖鞋,“而且已经五点多了,咱们差不多也该出门了吧,小雨家离这儿可远。”

意犹未尽的姚玉“哦”了一声,双手在床沿上一撑就跳了下来,同样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帮我找一下鞋呀,我到厨房收拾河虾去。”

关上电视踢着人字拖从自己房间出来,沈放看见爸爸一脸喜气地正在那喝茶,便笑着走过去问道:“爸,看你这高兴模样,吴兆省没少在电话里夸你吧?”

放下茶缸呼出口浊气,爸爸轻松惬意地往沙发上一坐,笑呵呵道:“电话是你姚叔叔打的,我在旁边都能听到吴区长的大声赞赏,呵呵,这件事要是能落实下来,说不定明年年初,你姚叔叔就能到区里哪个局当个副局了。”

“不要太乐观,公司正在收购南山区的机械厂,恐怕一时半会没法在这边投入太多­精­力。”挨着爸爸坐下,沈放条件反­射­地掏出烟来递了一根过去,猛地又愣住,直到爸爸摸出火机给两人都点上,他才呵呵讪笑着说,“跟几个老烟鬼在一起被带坏了,其实我也没什么瘾,就抽着玩玩。”

“没事,男人抽点烟也正常,就是别让你妈看见,否则真会拿拖鞋抽你ρi股了。”从茶几下拿出烟灰缸摆在两人中间,爸爸弹了弹烟灰低声说道,“我看吴区长也不是急着一时半会就要能见到投资,应该是想先达成一个初步的合作意向,他好往市里面报。”

沈放点点头,不仅仅是他自己,公司现在也没有­精­力来筹划另一个项目,但既然是合作意向,那就好应付多了,“这个容易,我已经跟关总和郭经理都打过招呼了,尽量顺着吴兆省的意思来。爸,晚上你不跟着去吴兆省家里吧?”

“我自然不去,主要还是给你姚叔叔创造机会,我跑去凑热闹也没意思,再者说,我们两个还处在冷战中呢……这戏演得还是很有效果的,最近厂里的传言渐渐少了,再过个十天半月的,差不多大家也就把那些谣言给忘了。”

是什么人散播关于自己和林贵和市长地谣言。沈放心里是有数地。觉得这事恐怕不会就这样雷声大雨点小地结束。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另外那人地目地是什么。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头绪。

“放子你跟公司地老板打过招呼了吧。可不要晚上你姚叔叔开车接不到人啊。那你姚叔叔在吴区长面前可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爸爸有些不放心地问。

沈放点点头。赶走脑海关于林贵和地事情。思量着说道:“爸。你最好还是去跟姚叔叔说一声。让他提前半个小时左右过去。这样大家先熟悉一下。在吴兆省家里也好应付一些。”

“这个你姚叔叔省得。早就安排好了。”爸爸说完。看见姚玉笑眯眯拎着个黑­色­塑料袋从厨房出来。不由好奇地说道。“我说玉儿。你是不是又跑河塘那头摸鱼去了。你没看最近地报纸吗。好几个中学生游泳淹死了。”

“没到深地地方去。就在河边摸石头缝里地虾子……”姚玉卷着袖管擦了擦头上地汗水。娇­嫩­地脸上浮现出灿烂地笑容。“叔。我留了些河虾在脸盆里。等姨回来了让她烧给你下酒。有不少很肥地呢。”

“你不在家吃饭了?”爸爸话音刚落就看见姚玉毫不掩饰地冲沈放使眼­色­。转过头来问道。“放子。一会要出去?”

“嗯,一个同学请我和玉儿上她家吃饭。”对于左雨的邀请,沈放原本是想拒绝的,他知道左宏斌两三次跑东钢来找自己未果,今天十有**在左雨租住的地方等着呢。

到房里给姚玉把凉鞋拿出来,让她扶着自己的肩膀穿好,然后跟爸爸打了个招呼出门推上自行车,沈放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太阳,尽管已是夕阳,映着人仍旧睁不开眼。

驮着姚玉一路就听她抱着自己的腰说个没完,从学校发生的琐事到谁跟谁在谈恋爱,从河塘捞鱼到最近看得肥皂剧,仿佛要一下子把所有话都说完似的,虽然姚玉平常就不是安静淑女得一言不发,但这样恬噪,多少有些显得兴奋过头。

“玉儿,不就是上小雨家吃个饭嘛,看把你高兴的,都快赶上抽风的劲头了。”拐进罗家窝胡同,沈放忍不住打趣道。

姚玉忽然没了声音,搂着沈放的双臂却紧了紧,她闭着眼睛将脸蛋贴在沈放背上,忽而大声说了一句,“放子,以后你每天都驼我去学校好不好?”

“每天都驼你啊?”迎面来了辆拉着煤球的板车,沈放捏了捏闸放慢速度,为难地答道,“玉儿,你知道我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忙,星期天都难得有时间陪你,要不等我忙完这阵子,行不?”

直起腰下巴顶在沈放肩头,姚玉满腹惆怅地说着,“总是忙完这阵子、忙完这阵子,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爸爸了,那你这件事情忙完,不会有别的事情了吗?”

重生后难道还要将大把大把的时间挥霍在学校?沈放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可又舍不得伤姚玉的心,犹豫着半天都没有说话。

听到背后姚玉深吸口气说了声“我知道了”,沈放还有些担心她会不会松开自己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去,脸上忽然一热,感觉两片清凉柔­嫩­的嘴­唇­印在了自己脸颊上,久久才分开。

姚玉双手搂着沈放的脖子,跨腿站在了自行车后座车架上大叫起来,“我要长大!我要长大!我要长大!”

姚玉的喊声在胡同内远远传开又微微回荡,沈放哈哈大笑,高兴得奋力将自行车蹬得飞快。

正文第【080】章问烟抽的女生

更新时间:2009-9-1814:33:24本章字数:2354

当最后一抹余辉也消失在西边天际,沈放总算驮着姚玉总到了左雨住的生活小区。

姚玉“嘿”得跳下自行车,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给沈放擦汗,“累坏了吧,晚上回去的时候换我来驮你。”

“玉儿,你变了不少呢。”沈放幸福地眨眨眼睛,“你以前可不会这样温柔地给我擦汗,你至多踢我两脚,说我好差劲,呵呵……”

腮帮子两团微红刚一出现就消失不见,姚玉歪着头很不爽地说:“我以前有那么野蛮吗,说得我好像从没给你擦过汗似的……”

沈放笑笑不再纠缠,想着幸亏挪用公款案被自己给消弭于无形,否则姚玉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并肩走进生活小区,姚玉忽然嘀咕了一句什么,拉着沈放的胳膊跺着脚委屈地说:“都怪你啦,人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给你擦过汗……放子,我真的能变温柔么?”

“傻瓜,你刚才不就挺温柔的吗?”沈放捏了捏姚玉的脸蛋,还真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柔­嫩­光滑呀,“玉儿,记得有一次我背你下山,结果不小心摔破了膝盖,你当时不是急得直掉眼泪,把新买的花衣裳都脱下来帮我裹着吗?”

“那都怪我在背上哈你痒痒,你才摔着的……”姚玉难过地嘟着小嘴。

“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觉着疼,就坐在地上想,啊,原来假小子玉儿,也是知道心疼我的,也会这样温柔体贴的……”

姚玉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很是自得地“嗯”了两声,转瞬又不自信地问:“那——那也算是温柔的表现吗?”

“当然算,而且当时的情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沈放哄小孩一样抚摸着姚玉的头发,不经意发现五栋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看真切就弯腰钻进了车里。

停下脚步愣了半晌。直到轿车从面前驶过。沈放也没能想起来那个女人地容貌。只知道她身材高挑匀称。容貌隐约应该是非常美艳地。而且。跟自己印象中地某人似乎有些重叠。

“怎么了?”姚玉回头看了一眼远去地轿车。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错觉吧。毕竟两世为人脑海里沉淀地样貌太多太多。沈放这样想着。摇摇头说“没事”。将自行车停在墙边上了锁。然后从车筐里将装着河虾地塑料袋提出来交给姚玉。“你先上去吧。我抽根烟就来。”

妈妈教过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男生迫得太紧。必须要收起以往地好奇心。不能什么事都要去过问……双手接过袋子歪头含蓄地笑了笑。姚玉扭着花儿边走边回头说:“那我先上去咯。在四楼左手边挂了年年有鱼地那个门。你可别走错了哦。”

“知道了!”挥挥手看着姚玉走进大楼。沈放走到路边掏出红塔山和打火机。蹲在地上点了一根烟叼在嘴边。不无烦闷地想道。“唉。机械厂融资款地事情要不要跟左宏斌讲清楚呢。说也不好。不说嘛也不妥当。真是左右为难……这职工地融资款问题。公司迟早是要解决地。无非采取别地手段补偿罢了。至于左宏斌地牛脾气。自己未必劝不住。他要真不识好歹非要带人闹事。那就只能对不起左云姐了——收购后第一个就得拿他开刀……”

沈放拿定主意站起身。发现迎面走过来一个身材瘦高胸脯却很丰满地女生。毕竟这是个普遍营养不良地年代。就连邱清荷地**也只是刚刚好掌覆。可瞧那女生也就跟姚玉差不多大小。却已经可以算得上**。不由带着爽心悦目地眼光多瞧了几眼。

没想那女生径直朝自己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微微昂头,她比自己只矮了半头,“还有烟吗?”

沈放愣了愣,拇指剔开烟盒伸了过去,忍不住好奇地问了句,“你多大了?”

两根指头夹了个香烟,很熟练地低下头来凑了火,**女生微微眯着眼睛很享受地猛劲吸了口,胸口两团傲人的隆起仿佛都要撞上沈放的手背,她吐出个烟圈,眼神傲然地瞟了沈放一眼,淡声答道:“十八了……你呢,红塔山?”

“我比你小几岁。”看个新鲜也就行了,沈放没打算跟她套什么近乎,转身要走,却觉臂弯一紧,竟是被女生给拽住。

“抽红塔山,你家里很有钱吧?”

沈放皱着眉头转过身来看着她,“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不知是故意还是下意识得动作,女生随手解开了衬衫的一个纽扣,露出隐约可见的一道深深的|­乳­沟,“烟还有吗,给我匀几根,刚才在外面忘买了。”

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拎着的袋子,沈放不答反问:“你住这?”

女生不耐烦地摇摇头,“不住这,上同学家来玩,怪没意思的,所以才问你要几根烟抽抽解解闷……不给就算了,小气吧啦的……”

看着**在面前一颤一晃走了开去,沈放哭笑不得,觉着她也怪有个­性­的,于是跟在后面急走了两步,“喂,烟不要了?”

女生停下来等着沈放到跟前,伸出手道:“拿来吧。”

将红塔山放到她手上,沈放忍不住恶作剧似的说了句:“烟给你可以,你给我什么?”

女生一把将红塔山抢了过去,很是不屑地瞪了沈放一眼,闷声嘀咕了一句“**给你摸,你敢摸吗?无聊……”,说完将剩下大半只的香烟扔在脚下碾了碾,然后晃着几乎是葫芦一样浑圆惹火的ρi股便上了楼。

居然这样的极品**又有个­性­的**都能让自己遇见,沈放觉得今天这一趟也算没白来,微微笑着跟在后面慢步往里走,却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免得被误会以至发生冲突,把姚玉她们招出来那可就不大好了。

正文第【081】章­奶­牛也能上楼

更新时间:2009-9-1814:33:26本章字数:2489

PS:下一更晚上12点。

上到四楼,贴着一个胖娃娃抱着大鲤鱼年画的房门却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几个女生爽朗的谈笑声,沈放推门走了进去,第一眼就瞧见了左雨,原本长发飘飘有几分古典美女味道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把长发给剪了,剃了个跟姚玉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孩头,此时瞧见自己,光着脚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两三步跑到跟前拉着自己的手,笑呵呵地说了句“放子,我们都在等着你下厨呢”。

沈放苦笑两声,“这不是请我们来吃饭的么,怎么还得我下厨啊?兰姨呢,兰姨不是跟你们住一块吗?”

“兰姨出门有事去了,今晚上就我们几个。”拽着沈放到床边坐下,这个小雨也不怕姚玉从厨房跑出来跟她拼命,居然趴在沈放背上撒娇地说,“我们都不会烧菜嘛,烧出来的菜猪都不一定肯吃,呵呵,麻烦放子哥哥了,你不做大家可都得饿肚子了。”

这左雨的脑子那不是一般的好,这般跟自己玩暧昧,八成有什么事情要求着自己,会不会跟她爸左宏斌有关?

沈放无奈地掰开左雨搂着自己脖子的手,慢腾腾站起来扫了一眼房间,似乎左宏斌并没有来,隐隐松了口气,叹声说道,“唉,要不是因为想着兰姨烧的一手好菜,我是真不愿来的。没办法了,我做就我做吧,可你们得把菜洗好切好。”

“OK!”左雨摆了个调皮又可爱的POSE,跳下床挽着沈放的胳膊走到厨房门口,冲着正在那双手拿把菜刀逼着眼睛剁辣椒的姚玉得意地说道:“小玉姐,搞定了!”

厨房里还有一个身材娇小、脸蛋更像小学生的唐晶,她侧对着沈放,不知为了什么脸蛋胀得比西瓜瓤子还要红,手里的包心菜叶子都被搓光了,还不停地用力在那洗。

走到姚玉身旁,从她两手里头拿过菜刀,沈放瞧着她被辣的不敢睁眼的俏模样,忍俊不禁地笑道:“傻丫头,辣椒都被你剁成沫子了,能不觉得辣吗?去洗洗手跟小雨一块看电视吧,这里有我饿不着你。”

姚玉双手掌背贴在一齐搂着沈放的脖子,竟然当着另外两个女生的面在沈放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用比左雨更加得意的声音笑着欢快地跑了出去。

将辣椒沫子盛进盘子里,拿起旁边洗好的菜熟练的切好装盘,当沈放觉得准备就绪可以开始炒菜的时候,一扭头发现旁边的唐晶居然还在折磨那颗可怜的包心菜,菜叶掉了小半池子,剩下还没茶杯粗的菜心在她手里被搓过来搓过去,铁杵都能磨成针啊!

“小晶。你这是做什么呢?”沈放奇怪地嘟囔了一声。伸手去捞池子里地菜叶。不料唐晶呀地一声尖叫。恍然大悟般看着手里地菜心。然后又是惊天地泣鬼神地“呀——”。丢下菜心。双手盖着脸就跑出了厨房。

唐晶是左雨最要好地朋友。前后沈放也就见过她两三面。至今还没来得及说过话。没想却是这样一个古怪地小女生。

将菜叶子全部捞起来。就听外面响起姚玉和左雨一高一低、一脆一酥地笑声。沈放觉得偶尔来这边做做饭。跟几个同龄女生闹腾一下。其实也挺有意思地。

没一会唐晶又畏畏缩缩地溜了进来。拿着电饭锅在水池那淘米。头一直都低着。就差将脸埋到电饭锅里去了。

沈放不想吓着这个小姑娘。所以尽量不去打扰她。可忍了半天实在是憋不住。用力吸口气。放下正在用酱油和淀粉勾兑地­肉­片。过去一伸手就把水龙头关上。勉强微笑着说:“小晶。米都被水全冲出来了……还是我来洗吧。”

手指没注意碰了一下唐晶地掌沿。只听帕地一声电饭锅直接就掉池子里了。看着唐晶双手拢在胸口那副怯生生地模样。沈放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温和地说:“我一个人就行了。这些家务以后等你长大慢慢就会了。”

似乎听见唐晶说了句什么走了出去,沈放也没怎么在意,重新舀了米洗好放进电饭锅Сhā上电源,然后就开始炒菜。

其间姚玉跑进来问自己,“放子,你怎么唐晶了?”

“没怎么呀?”沈放翻炒着锅里的辣椒炒­肉­,“她怎么了?”

“躲在卫生间老半天不愿出来。”姚玉踮起脚凑到耳边,“你不会对她做什么坏事了吧?”

沈放满脑门官司,很是尴尬地回答:“真没对她怎么样呀,你还是去问她自己吧,我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怎么了。”

姚玉正要出去,小雨忽然也跑了进来,“放子哥,晶晶平常可会做家务了,兰姨都说以后谁娶了她当媳­妇­,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吗?”沈放可不这样想,那模样要是也能算会做家务,自己还不得是五好丈夫?

左雨拉着姚玉窃窃私语说了几句,姚玉一脸的诧异,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就因为没让她在厨房帮忙,她就能跑卫生间去哭半天?MYGOD,你这朋友究竟是天真无邪,还是脑子短路啊?”

“小晶就是这样的啦,见着生人连话都不敢说,平常没我跟着都不愿出门……你看都开学这么久了,她在学校一个朋友都没有,班上同学叫什么长什么样,她一个都没记住……”

“咦……不会吧?”姚玉不相信,“那怎么跟我有说有笑的呀?”

挥着锅铲将她们两个赶出厨房,沈放动作麻利炒好剩下两个菜,一边用洋皂洗洗手洗脸,一边囔着喊道,“菜炒好了,可以吃饭了,进来把菜和碗筷都拿出去吧。”

好一阵乱糟糟的忙活,总算是可以开饭了,沈放拿着筷子刚要动手,就听唐晶脸蛋通红地“哎呀”一声,低头弯腰就朝关着门的另一间房跑去。

“这又是怎么了?”沈放诧异地问。

“哦,差点把­奶­牛给忘了,呵呵……”左雨咯咯笑着冲姚玉使了个眼神,然后两人一齐盯着沈放,很是期盼地在等着什么。

一听“­奶­牛”,下意识就想到了刚才楼下遇见的极品**,沈放若无其事地端起饭碗扒了口米饭,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奶­牛还能上楼啊,这也太高科技了吧?”

正文第【082】章把哥让我一会

更新时间:2009-9-1814:33:28本章字数:2454

PS:下一更早上八点半,请给予官枭和员外最大的支持和帮助,谢谢!

果真是­奶­牛啊,脱了衬衫就穿了个贴身背心,背心下面紧裹着浑圆饱满的轮廓,隐约还能看见两点晃人眼睛引人遐思的灰­色­突起,那正是沈放遇见的极品**,先是耷拉着脑袋很没­精­神得跟在唐晶身后走出来,抬起头猛然看见居然还有个男人在场,顿时吓得惨叫一声抱住胸口,ρi股一扭闷头就冲了回去,顿时害得姚玉和左雨两人搂成一团敲着桌子大笑。

“我都让她穿上衣服了,她就是不听……”唐晶细声说着,夹了一块­肉­片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

尽管沈放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真没想到能看到如此香艳的一幕,也是僵了有那么五六秒钟,这才­干­笑两声,拍了拍姚玉的肩膀,“别笑了,再笑她可就真不愿出来了。”

“嗯,嗯……”姚玉勉强止住笑,硬生生扒了口米饭,结果一看见**穿上衬衣、红着脸走出来,终是没能忍住,噗得一声将米饭喷了小雨一脸。

在姚玉连声道歉和手忙脚乱地帮助下,左雨恨无所谓地将脸上身上的饭粒弄­干­净,微笑着介绍道:“放子,这是晶晶的邻居,叫做朱燕,她也在七中上学。”

“你好。”沈放也没觉得尴尬,装作第一次见面,礼貌地冲朱燕点点头,“我叫沈放,是小雨小晶的朋友。”

朱燕脸上的潮红已经退去,**习惯­性­地搁在桌沿,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下沈放,侧过头来好似不经意地问左雨,“小雨,你不是让我买啤酒了吗,放冰箱冰着没有啊?”

“呀,你不说我差点给忘了。”左雨高兴地跑进厨房拎出来六瓶啤酒,大声吩咐唐晶去拿杯子,自顾自一口气将啤酒全部打开,除了沈放和自己,每人面前放了两瓶,然后又从床底下拿出一瓶茅台,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沈放说:“哥,那天我爸他们做的太过分了,今天小雨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希望你能看着我姐和我的份上,不要生我爸爸和杨叔叔的气。”

那天一不小心入了左宏斌的鸿门宴,被毛远山灌得一塌糊涂,要不是姚玉为了自己也被灌醉了,沈放本来是并不会生气的,而今左宏斌为了这事跑东钢来找过自己好几次,左雨又这样郑重地道歉,他也就着摆摆手笑道,“只要玉儿不恼了,我也就没事了。不过你也不用摆开这么大的阵势,我现在可是见着白酒就怕,呵呵……”

看见左雨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姚玉连忙说道:“我本来就没生你的气,我就是气不过那个酒鬼啦。”

这边正说着话。朱燕已经倒了满满一杯啤酒。起身拿过沈放面前地杯子一边往里到白酒。一边说:“我们今天是头一次见面。怎么也得喝一杯吧。”

将白酒放回沈放面前。朱燕坐了下来端起杯子仰脖咕咚咕咚喝了起来。把包括沈放在内地其它人都看愣了。那大瓷缸子少说也有半瓶啤酒。她除了搁在桌上地**颤了颤。眼睛都不带眨得一口喝­干­。

朱燕抹去嘴角地酒渍。很豪爽地望着沈放说:“我女生都喝光了。你怎么也要喝一口吧?”

“你喝地啤酒。凭什么要放子喝白酒?”姚玉煞有介事地挽起袖子。也倒了个满杯。“我跟你喝。不就是啤酒吗?”

沈放刚想开口劝姚玉。对面左雨已经双手捧着杯子。学足了大人模样。“哥。小雨敬你。你一定得喝。否则就是还在生我爸地气。”

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那就喝吧!没道理今天晚上会被小雨给灌醉吧?

姚玉跟朱燕算是卯上了,第一杯是一口喝­干­的,后面虽然两人都不敢一口闷,但陆陆续续找着天花乱坠的由头敬来敬去,没多长时间连唐晶的两瓶啤酒都被她们给喝了,这样还觉得不过瘾,来抢左雨面前的茅台,要不是沈放及时阻止,她们两肯定得当场趴下一个。

朱燕别看表面那么强悍,酒量其实还不如姚玉,姚玉至多就是靠在沈放身上一言不发地默默看着他跟左雨喝酒,朱燕却是在顽强挣扎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跑到卫生间吐去了。

“小雨,差不多就喝这点吧,我看你脸红得都快出血了。”毕竟心里一直念着左云的情分,左雨看样子又是头一回喝酒,沈放怎么也不想真个把她也给喝吐了,“这样,我杯子里的喝完,你的就别喝了,好不好?”

此时的左雨的脸蛋像桃花一样红得格外漂亮,原本鬼­精­鬼­精­的眼神也朦胧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她晃晃悠悠挪动椅子挨着坐过去,咯咯笑着用力将姚玉从沈放身边拉开,含糊不清地说着:“小玉姐,你把哥让我一会,行不?”

姚玉头昏眼花地看看沈放,又看看左雨,嗯嗯啊啊半天,“那,那你得请我吃鸭脖子……”

“没问题,不相信我们拉钩!”

姚玉将左雨伸过来的小指头一把拂开,嘻嘻笑着绕过去坐在朱燕的位置上,傻乎乎捧着自己竹笋般坚挺的小|­乳­鸽,很是不解地问旁边还在慢条斯理吃饭的唐晶,“晶晶,你说,她刚才是不是把ⅿⅿ放在桌上呀?”

唐晶嗯了一声,瞧见姚玉捧着自己的**比来比去困惑不解,忍俊不禁地笑道:“小玉姐,她可是有你两个半大……”

沈放笑得很开心,难得见到姚玉这样不顾形象地耍宝,心想以后要多找机会跟她喝酒才行。

“哥……”左雨不高兴地腻声喊道,“小玉姐都把你让给我了,你还看着她……”

左雨居然大胆地伸手捧着自己的脸转向她,沈放只好没脾气地说道:“小雨,我真是怕了你了,明天我就去找左叔好好聊聊,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呵呵,呵呵……”左雨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放的脸,笑着笑着扑通一声倒在了沈放怀里,果然也已经喝醉了。

苦笑着摇摇头,沈放抱起左雨进了房间,将她放在床上想要离开,却被左雨死死拽着胳膊,只好在床沿坐下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流口水说胡话,直到她睡沉了,这才抽出手,打开吊扇走了出去。

正文第【083】章知道怕就好

更新时间:2009-9-1814:33:29本章字数:2764

PS:下一更晚上八点,请支持!

外面的情景也是一团糟,唐晶不知什么时候拿了自己的杯子在那自顾自喝酒,姚玉更是从前面搂着朱燕,趴在她两座玉峰上细声地打着呼噜,那场面让人看了很难不产生歪斜的联想。

“你赶紧把她抱走吧,我的腰都快被她给勒断了。”朱燕吐过之后清醒了不少,哭笑不得地说。

好不容易才将姚玉抱到左雨身旁躺下,沈放累得已经满头大汗,猛地想起还有个唐晶正在想尽办法灌醉自己,赶紧跑出去从她手里把杯子抢了过来,可低头一看,乖乖,已经喝­干­了。

唐晶的小瓜子脸白得近乎透明,额头鼻尖一层薄薄的细汗,她虽然低着头坐在那似乎在发愣,可沈放刚将手放在她肩上,她就呀的大叫一声,然后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身子还一个劲发抖。

“这一个个小丫头都是怎么了呀?”沈放实在是没心思想太多了,弯下身子一手搂着唐晶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大腿,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恒抱了起来,“唉,今天你们是运气好遇着我,换别个人,还不一口气把你们都拱了呀。”

怀里的唐晶身体还在控制不住地发抖,沈放想把她抱到另一个房间,没想在门口她呀的叫着双手一下抓住门框,又羞又急得看着自己却不敢开口说话。

“好,好,好……你们三个就挤一张床吧。”沈放只得掉头,到了房间将唐晶往床上一放,看着她利索地爬到最里头背对着自己缩着身子躺好,忍不住心里一阵躁动,很­淫­荡地想,这可是难得的三颗上等小白菜啊,真要一口气都给拱了,那可就真爽大发了……

“不是她们运气好,也就是因为你,换做别个人,她们也不会喝这么多,醉成这样……”朱燕靠在门边,“你回去吗?”

沈放回过头抹着头上的热汗,“只能在这等兰姨回来再走了。”

“那我陪你吧。”朱燕伸手拉着门,等沈放出来便将门带上,然后帮着收拾碗筷。

想着有个还算清醒地人陪着也好。免得自己一时把持不住做出什么禽兽地事情来。虽然朱燕十五六岁就拥有傲人地**。偏偏腰肢细得仿佛随时会断掉。本身对自己就是个诱惑。

收拾好残局。沈放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朱燕已经爬到床上抱着双腿靠墙坐着。于是笑着问道:“还有烟吗?”

朱燕放平双腿。伸手解开衬衫地纽扣。从里面掏出红塔山来丢给沈放。也问了句“你多大了”。然后就咯咯直笑。

能在**之间放一包烟。外表还看不出来。沈放已经在脑子里想象着那种波澜壮阔地规模。架上手里地烟盒尚带着朱燕地体温。这种想象就更加让人心猿意马。一时竟忘了说话。

“过来坐呗。­干­站在那做什么?”朱燕竖起两根手指。“给我点一根。头晕乎乎地还有些难受。”

爬到朱燕身旁坐了下来。点着烟递了过去。沈放慢声说道:“抽烟对皮肤不好。以后还是少抽点……”

“抽烟对身体也不好呀,那也没见你少抽。”朱燕吐着烟圈,用胳膊肘碰了碰沈放,“那个姚玉是你马子?”

“女朋友。”沈放将烟从烟盒里抖出来,朝里面弹了弹烟灰,“你没有十八岁吧?”

“十五,跟晶晶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每个月给她多少零花钱?”

“零花钱?”沈放愣了愣,“哦,你是说给玉儿吧?没有什么零花钱这种东西的。”

“你不是很有钱吗?­干­嘛对自己马子这样小气吧啦……”朱燕忽然侧过身来,“我当你马子怎么样?”

低头盯了一眼朱燕衬衫领口下深深的|­乳­沟以及那两团诱人的白­肉­,沈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没动心那是假的,只不过**这东西不是越无拘无束就越好的,“那你一个月要多少零花钱?”

“你经常带我出去玩玩就可以了。”朱燕昂着头,脸上总算有了些跟她年龄相符的羞涩,“不过如果你高兴,给我些零花钱我也不介意。”

“你知道马子是什么意思吗?”沈放笑问。

“不就是女朋友咯。”

“马子,马子,就是说你随时随地都得给我当马,我什么时候想骑你了,你就得乖乖过来给我骑。”沈放将烟头掐灭,见朱燕脸­色­白了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的意思,­干­脆抬手一下抓向她的胸部。

“啊——”朱燕吓得急忙抓住沈放的手,她咬着嘴­唇­,思想激烈斗争了一会,却又慢慢闭上眼睛,慢慢松开了沈放的手,她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丰满坚挺的**时缓时急地起伏,就想一头任你随意宰割的可人羔羊。

沈放几乎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一把将朱燕摁到在床上,野蛮地扯开她的衬衫,就看见她的丰|­乳­剧烈抖动着似乎在召唤自己的蹂躏。

当沈放的双手都顺着背心的下摆钻进去朝上移动,几乎是下意识的,原本已经下定决心的朱燕忽然紧紧护住了自己的胸部,她睁开眼睛惶急地看着沈放,挣扎着想要从沈放身下钻出来。

沈放哪能就这样放过朱燕,先是用力握住她的纤细的腰肢,乘着她不顾一切地翻过身朝前爬的当口,又一挺腰坐在了她的大腿上,用力在她翘挺的ρi股上拍了一下,然后左手死死按住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再挣扎,右手五指伸进牛仔裤里面,连着­内­裤一块往下扒。

朱燕吓坏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哇得一声嚎啕大哭,不断扭动着身子哭着求饶,“不要,不要脱我裤子,求求你不要脱我裤子,我不做你马子了,不要做你马子了,呜呜……”

其实朱燕腰那么细,臀部又那么丰腴,这裤子不解开纽扣哪是那么容易扒得下来的!

深吸口气挪到一旁,沈放扶着朱燕的肩膀让她坐起神来,轻声地问道:“怕吗?”

朱燕抹着眼泪不停地点头。

“知道怕就好……以后跟男人说那种话之前,就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沈放从口袋掏出手帕递给朱燕,“你才多大呀,就算要拿身体当本钱,起码也等你真的十八岁了,有了被人骑的觉悟之后再说吧。”

抽泣着哭了半晌,朱燕抬起头梨花带泪地问:“你是故意吓唬我的?”

“你说呢?”沈放点了烟送到朱燕嘴边,叹口气道,“其实也不是故意吓你吧,如果你不反抗,说不定我真个会把你给拱了也不一定。”

朱燕扑哧一声笑了,低头看了看纽扣都掉了的衬衣,“我的衣服怎么办,都被你撕坏了……”

“应该有针线吧,你到里头脱下来把扣子缝上就好了呗。”沈放说完看见朱燕为难的样子,无奈道,“罢了,脱下来我给你缝吧。”

正文第【084】章迷一样的兰姨

更新时间:2009-9-1814:33:31本章字数:2460

PS:提前半小时更新,下一更明早八点半。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隐约觉得有人从外面开门进来,房间里的灯亮了亮很快又熄灭,勉强睁开眼睛四周还是漆黑一片,身旁的朱燕趴在自己腿上正断断续续说着梦话。

轻手轻脚从床上爬下来,口­干­舌燥的沈放到厨房就着水龙头喝了点水,再出来发现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一点微末的光亮从门缝偷偷溜出来。

走过去竖起耳朵,听到里面有毛巾擦拭身体的声音,沈放微微咳嗽一声,轻声问道:“兰姨,是你回来了吗?”

擦拭的声音嘎然而止,随而兰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响道,“嗯,刚回来一身的汗,你先坐一会,兰姨有些话正好想跟你说。”

兰姨约莫一米七五的个头,穿着宽松的睡袍挽着湿漉漉长发,尽管已经将近四十,皮肤仍显白皙细腻,宽松的吊脚睡裤下一双毫无瑕疵的玉足,昏黄灯光下就如白雪一般。这些看在沈放眼里,那莫名的熟悉感忽然又涌了上来,总觉得兰姨很像一个人。

在椅子上坐下来散开长发,兰姨一边用梳子顺着发上的水滴,一边带着欣赏的表情,微笑着看向沈放,慢声说道:“原本想早些赶回来凑凑热闹的,不料却被别的事情缠着脱不开身,到这么晚才回来……你们喝了不少酒吧,最后还是小雨先醉了?”

沈放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兰姨的脸上,似乎是想抓住脑海里一闪而过的身影,闻言只是点点头,叹口气支着下巴说:“是兰姨教小雨说那些话的吧,其实我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也真不是有意躲着左叔。”

“嗯,我当然知道,只是我被小雨缠得不行,才跟她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兰姨眨眨眼睛忽然莞尔,“老左这个人眼高于顶又是牛脾气,平常连他那个当区长的妹夫都没放在眼里,这次为了那天的事情,他可真是放下了老脸,亲自上门找了你三次想当面跟你道歉来着。”

沈放苦笑摇头,嘟囔了一句,“他哪里是要跟我道歉,他是想质问我关于职工融资款的事情……”

兰姨轻轻拍了一下巴掌,高兴地说:“果然被我猜中了,沈放,上海那家公司的后台老板还真是你呀。”

“收购谈判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反正也瞒不了多久。呵呵……”沈放起身过去站到兰姨身后。从她手里接过小木梳。缓而轻地帮她梳着头发。想想还是问道。“兰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像我认识一个人。”

“是吗?”兰姨轻声笑了一会。带着几分忧郁和惆怅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真恨自己长得像她。可有时候。我又很庆幸自己长得像她。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沈放听得一头雾水。“兰姨。你口中地她。是不是就是我认识地那个人?”

“当然不是啦。你可不许嘴巴上占我便宜。”兰姨啐了一声。轻柔地拍了一下沈放地手背。沉吟着说道。“沈放。收购了机械厂之后。你应该不会假装对职工融资款地事情视而不见吧?赖家义虽然将机械厂带到了­阴­沟里。但可从不敢跟职工发生正面冲突。因为那些当兵地和当兵地后代冲动起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地。”

想是兰姨平时保养得好。她跟妈妈其实年纪相差仿佛。可头发却要比妈妈柔顺黑亮得多。偶尔露出来地脖颈灯光下更是看不见一丝皱纹。沈放不由在心里揣测兰姨真实地身份。随口应了声。“这个问题我心里有数。不会胡来地。”

“那。你明天有空吗?”兰姨回过身仰起头。­精­致地脸庞浮现出一种很奇怪地溺爱表情。仿佛沈放是她地亲人一样。“老左是个急­性­子。这些天家里进进出出全是厂里平常最会生事地家伙。你要是再不去。我担心他脑子一发热——”

“嗯,那我明天就去把事情讲清楚……”沈放用掌心摸了摸兰姨的头发,觉得已经不再那么湿漉漉的,这才走回床边坐下来,沉声说道:“机械厂收购已成定局,这当口不生事最好,如果真要生事,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从沈放身上感受到一种很熟悉的压迫感,兰姨勉强笑笑,过去挨着沈放坐了下来,拉着他的手说,“你左叔是个地地道道的实诚人,明明知道他妹夫想拿他当枪使,可他还是一头就撞了上去……明天兰姨陪你一块去吧,他真要犯浑,有我在多少也能稳住一些。”

左宏斌的妹夫就是东钢区区长吴兆省,听兰姨话里的意思,吴兆省是想通过将融资款的事情透露给左宏斌,希望他带人闹事来达到阻止南山区政府改制机械厂,这些沈放也能想得透,问题是,做为局外人的兰姨是怎么知道的呢,她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帮助自己?

“天不早了,你到我房间睡吧,我在外面跟朱燕挤挤。”将沈放拽起来推进房间,兰姨说了声“晚安”,打开吊扇顺手带上了房门。

躺在兰姨的床上,鼻间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沈放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他此时想得自然不是外面的兰姨和朱燕,也不是另一个房间的三株小白菜,困扰他的是现在微妙的格局,所有事情都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先是柯志刚这个一向不作为的老油条,毫无征兆地突然跳出来对收购机械厂发难,公然与赖家义和背后的鑫泰集团摊牌叫板,这极其反常的举动,可能真如关董平猜测的那样,市里有人在暗中支持,甚至可能柯志刚就是受他指使。虽然最后柯志刚和赖家义各退一步进行了妥协和利益再分配,但这已经足以说明,原本一团和气的市领导班子正在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隐­性­分裂。

其次是吴兆省这个黑白两道通吃东钢区的土皇帝,他一贯秉持不张扬、不生事的谨慎低调原则,可这回却也跃跃欲试地要一展手脚,想利用左宏斌阻碍南山区对机械厂的改制,主动拉近跟爸爸还有姚齐理的关系,热情地邀约与上海公司见面商谈投资,这林林总总,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

“柯志刚也好,吴兆省也罢,两人都抽了兴奋剂般卯足了劲一心想往上爬,难道——”沈放猛地坐起身,失声道,“林贵和的情­妇­门事件要爆发!”

正文第【085】章我不想当什么善人

更新时间:2009-9-1814:33:32本章字数:2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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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再次重申,批评本书的朋友务必请言之有物,诸如一句话的“垃圾书”“白痴书”之类的,对员外没有任何帮助,反而打击员外的信心.对于被删除书评的朋友,员外也只能表示抱歉。

如果你真关心员外的码字质量,那就请留下真正的评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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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屋子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姚玉和左雨她们自然是上学去了,可连兰姨都不在,沈放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见左宏斌的吗,怎么,临时又改变主意了?”

由于晚上睡觉关着门不透风,身上粘粘糊糊的一身热汗,沈放走进卫生间将自己扒了个­精­光,站到喷头下面拧开水龙头,清凉的水冲在脸上顺着脖子往下淌,说不出的爽快。

身上的水也懒得擦,直接穿上四角裤衩出来往床上一坐,伸手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果然找到了几根皱掉了的香烟和打火机,沈放点上烟抽了两口,就听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兰姨就拎着早点走了进来。

将早点放在桌上,兰姨用手扇着风,好像压根没看见光着膀子裤衩紧贴在身上的沈放,径直坐下来将油条和豆浆拿出来放好,“这么早就起来了,我还以为你起码要睡到中午呢。”

“被热醒了,还是自家的床睡得习惯些。”过去坐在兰姨对面,沈放用牙齿咬着香烟嘴,空出两只手来把油条撕成一节一节泡在豆浆里面,含糊不清地说,“兰姨,我们吃过早饭就走吧,我突然想起来下午还有点要紧事。”

“不用,刚才在外头我给老左打过电话了,他现在正赶过来呢……”

看见兰姨起身到厨房盛了碟榨菜出来,沈放说了句“这东西好”,接过来一股脑全倒进了碗里,用筷子随便拌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不一会一大碗豆浆连带三根油条就下了肚子,他还意犹未尽地吧唧着嘴巴,“兰姨,你这榨菜是自己做的吧,味道比外面买的可要好很多。”

“做地不多。平常被小雨她们拿来当零食吃。这已经是最后地了。你想带点回去恐怕得等以后了。”

沈放感觉女人一旦过了三十。那是一年比一年要­精­明。兰姨这个女人尤甚。真可以说你张嘴她就能看你肚子里去。

嘻嘻讪笑着起身收拾碗筷。洗好后从厨房出来。兰姨已经泡好一杯绿茶放在桌上。沈放过去端起来闻了闻。赞声“好香”。抬起头看着兰姨明媚地眼睛。“兰姨。你烧地一手好菜。人长得又这么漂亮。怎么到现在还单身一人呀。是不是眼光太高。寻常男人都入不得你眼啊?”

“又想嘴上占我便宜是不是?”兰姨横了沈放一眼。淡然笑道。“这世上很多东西都可以通过不懈地努力和坚持来换取。唯独爱情不行。有些人。遇见了认识了但也只是过路。还有些人明明爱着。却是有缘无份。总之你兰姨啊。这辈子算是已经想开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闲聊着。约莫半个小时左右。满头大汗地左宏斌径直推开门闯了进来。见着沈放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放子。你老实跟我说。赖家义这个畜生。是不是把我们全都卖了?”

“老左。你急个什么劲。坐下来喝口水慢慢说不行啊?”兰姨瞪着左宏斌。硬生生将他拽着坐了下来。“这里就我们三个。什么话说不清楚。难道沈放还能故意瞒着你不成?”

沈放端着茶杯浅浅呡了一口,笑着说道:“左叔,你刚才那话问得可有些莫名其妙,这机械厂难道是赖家义个人的吗?我们公司是在跟南山区政府谈判,我门公司也是要从南山区政府手里收购机械厂,跟赖家义有什么关系,你说你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左宏斌正勉强镇定下来喝茶,被沈放这话一下给呛得差点给背过气去,激烈咳嗽了一阵后,他总算是从兰姨的眼神中领会到了什么,强压下内心的愤怒,慢声说道:“不管是赖家义还是南山区政府,我只想知道,你们的收购条款里面,有没有职工融资款这一事项!”

沈放放下茶杯,挺直了腰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左宏斌,“职工融资款?你说的是猴年马月的事情,机械厂资产评估里面可没有这一项。”

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鼓出来了,左宏斌手里的茶杯被搓转的吱吱直响,满是皱纹的脸上时红时白,瞪着沈放老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你说你不知道有融资款这件事?”

“我知道呀,连带退休职工在内,每人五千,总计五百六十三万。”沈放若无其事地回答。

“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左宏斌脸红脖子粗地吼了半句,随而又如泄气的皮球般萎靡下去,“是啊,你知道又怎么样,你是个商人,商人就要追求利益,你没理由也没必要为我们这些当工人的着想……”

看着左宏斌揪心沮丧的模样,兰姨忍不住轻声埋怨道:“沈放,你就别故意气老左了,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你好好跟他说说。”

“我不是在气左叔,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罢了。我要成功收购机械厂,就必须答应赖家义和南山区政府的条件,他们要选择­性­无视融资款的事情,将融资款从资产评估中剥离出去,单独成立另外一家公司来控制这笔资产,别说我对此毫无办法不得不妥协,就算我真有办法,就如左叔说的,我是个商人,节外生枝增加成本的事情我绝不会做。”

“放子,这事却是怨不得你,我本也没有怨你的意思。”左宏斌似乎一下老了许多,身子佝偻着趴在桌上。

“我收购机械厂,并不是为了你们,我为的是能有更大的利益产出。我不想当什么善人,更不想当冤大头,既然南山区政府不考虑你们的问题,我这个商人凭什么傻乎乎地扛起这座大山?”沈放说得很慢,但却没有半点犹豫,“而今收购已成定局,我只能说公司对大家会有个交待,在此之前,你们要闹就去闹,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妨碍到机械厂的改制整顿,影响到公司的发展计划,哪怕是你左叔,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你辞退让你下岗!”

“我明白了……”良久,左宏斌惨笑着颤巍巍站了起来,“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非常抱歉。”

直到左宏斌走出去,兰姨还没能从震惊中醒转过来,她微微张着嘴巴,好像压根就不认识沈放似的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过了很久很久,直到沈放再一次端起茶杯,她才很不理解地抓着沈放的手,“沈放,你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呀,你究竟想做什么呀?”

“兰姨……”沈放轻声叹了口气,“有句话叫做斗米成恩、担米成仇,如果机械厂的工人,把公司主动承担融资款当成理所应当的事情,这就会让我极度困扰,也将对机械厂的改制带来重重困难和障碍,所以这个坏人,我是不得不当啊!”

正文第【086】章左宏斌的逼宫

更新时间:2009-9-1814:33:33本章字数:2617

PS:下一更明早八点半,谢谢大家这将近两个月来的支持,没有你们,员外也坚持不到今天。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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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与南山区政府的谈判在上面一团和气下面一股怨气的氛围中宣布圆满结束,飘香饮食文化最终以九百六十万的代价成功掌控了拥有悠久历史的老军工企业红太阳机械厂,用黄州媒体主基调的话来说,那就是“南山区政府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在机械厂厂长书记赖家义等一线­干­部的大力协助下,成功迈出了国有企业改革创新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第一步,开创了国有企业改革创新、盘活国有资产的全新模式,是值得在全市范围内大力推广的典范……”

那天,南山区政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签字仪式,但做为飘香饮食文化代表出席的,只有副总经理关董平一人,这多少让那些原以为能一睹上海老板真面目的大部分人很是失望,就连刚刚跟飘香饮食文化签署了合作意向的吴兆省,也在接到电话后半路打道回府。

红太阳机械厂,原本属于赖家义的厂长办公室内,破旧空调沙哑的轰鸣声,将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烘托的让人坐卧不安,一张签满了名字的十六开宣纸用烟灰缸压在褐红­色­斑驳的办公桌上,办公桌里面宽大的藤椅上,面­色­­阴­沉的郭德凯身子微微后仰,两根手指夹着已经烧到ρi股的烟头,时轻时重地敲着宣纸上硕大的“请愿书”三个字。

外面走廊上人头攒动,办公室内更是人满为患,站在郭德凯对面的左宏斌感觉头皮不停地炸出热汗,凝重的空气使得呼吸都很困难,他晶的右手静静地按着桌沿,稍稍前倾的身体带着某种攻击­性­的暗示意味,一双瞪圆了的眼睛毫不退让地盯着郭德凯。

“左主任……”旁边一个正在整理文件的中年人脸上露出憨实的笑容,他轻轻推了推高挺鼻梁上的厚框眼睛,“左主任,今天无论是对我们还是对机械厂,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日子,关总临走前还特意交待了,不管大事小事,都务必等他回来处理……你看,要不还是先让大家散去吧,这么多人挤在这里,传出去还以为机械厂原领导班子逼宫呢,影响也不好是不是?大家先散了吧,散了吧,有什么事等关总回来,肯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要大家先散了,可以!”左宏斌仿佛给自己鼓气似的挥了挥手,沉声说道,“我知道上海公司真正主事的,不是关总!要大家先散了,可以,那就麻烦郭经理先给小老板打个电话,这事只有他来,才能拍板。”

中年人姓江名涛,是关董平原来公司的强力­干­将,现在主要负责机械厂的人事管理,平常跟厂里的职工打交道最多,所以说起话来也方便些,“呵呵,左主任既然认识我们老板,那也应该知道他的脾气,要是他来了见到这么多人堵在门口,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们落个办事不力没关系,就怕老板一时恼怒,呵呵,那个什么就不好了……”

左宏斌咽了口唾沫,平常关董平和江涛在处理人事方面的问题时,尽量做到不伤筋动骨,也尽量照顾到大部分人的利益,他心里知道以沈放的脾­性­,这次自己如此一闹,他们两个恐怕都难免要遭殃,不由有些负疚地说:“我们这并不是想要闹事逼宫,只是希望上海公司能考虑广大职工的要求,每人五千元的融资款,就算不能全额退还,至少也要退还一部分,这……都是大家的血汗钱……”

江涛叹口气还待要说话。被一直沉默不语地郭德凯抬手止住。于是退到旁边继续整理资料。

将视线转向郭德凯。已经铁了心地左宏斌挪开压在桌沿地双手。“郭经理。这事今天我务必要从小老板口中得个准信。就麻烦你给他去个电话吧。”

“这电话不用打。”郭德凯抬起头。视线从在场所有人地脸上扫过。冷笑一声道。“请愿书你们找错了对象。它不应该放在这张办公桌上。而是应该摆到南山区政府领导地面前。你们地问题。不是上海公司地问题。机械厂资产评估中。从头翻到尾都没有‘融资款’这三个字。”

左宏斌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那我们机械厂一千多员工只能去找南山区政府。让他们给一个公平地说法!”

郭德凯微笑起身。拿起请愿书折好塞到左宏斌手中。“走好。不送。”

哄地一声办公室里里外外都炸了锅。只有左宏斌僵硬地站在原地。他不想走到闹事这一步。闹事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可是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偃旗息鼓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毕竟是五千块血汗钱。哪家再富裕也会­肉­疼。自己既然主动挑起了担子。就只能前进无法后退。

“都给我闭嘴,吵吵囔囔像什么样,有组织纪律没有?”一把宏亮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只见身材高大的毛远山挤到门口,朝里面望了一眼左宏斌,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大骂,“老左呀老左,你想害得大家都丢了饭碗是不是?这些天上海公司整顿厂里的人事管理,有随意开除一人没有?有无故辞退一人没有?就你那技术部主任的位置,多少人眼热盯着往江涛手里塞钱,他有给你拿掉没有?做人要讲良心,也要知道该恨谁该怪谁该感谢谁!大家的融资款是上海公司给吞了吗?大家的融资款到什么人腰包里去了,难道我们都是瞎子,看不出来?”

左宏斌愣了愣,“这是那个木呐不善言辞的毛远山?”

“赖家义在的时候,我们到区政府区闹得还少了?杨师傅、严师傅他们被人打得住院,可赖家义这畜生还不是平步青云,现在做了区土管局的二把手?”毛远山转过身来冲大家喊道,“闹事是没用的,闹事只会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上海公司今天正式收购我们厂,我们就跑去闹事,这不是狠狠抽上海公司的脸吗?”

“毛厂长说得对!”站出来附和的是成套车间主任杨健,不知为何这次竟然没有跟左宏斌站在同一阵线上,“饮食车的效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前段时间下线的两百台就为我们成套车间带来了近十万的效益,这还是按照上海公司从我们这订货的价格!郭经理说了,厂里被收购以后,这整个项目都会下放到厂里来,大家想想,只要我们还在厂里­干­,凭着我们的双手,将被狗吃了的钱赚回来很困难吗?”

“可那毕竟是大家的血汗钱啊……”左宏斌无力地说着,可绝大多数人已经萌生了退意,大家交头接耳低声交谈着,最外围已经有人开始悄悄散去,铁饭碗的观念那个时代还是根深蒂固的。

正文第【087】章那是血汗钱

更新时间:2009-9-1814:33:35本章字数:2750

“成套车间那些家伙据说上月每人发了将近两千的奖金,饮食车真有这么大利润吗?”“你最近没看新闻啊,很多大城市的电视台最近都在播放饮食车的纪录片,前几天看那个苏临晚报,说是在天津的产品订购会上,一台饮食车原售价是两千两百块,预售打折价是一千八,场面火爆到要出动片警来治安。”“一千八啊,那玩意成本至多也就五六百吧?唉,改天找我老子想想办法,我也调成套车间去……”

几个青年嘀咕着从身旁慢步而过,低头沉思的沈放此时却怀着一种异样的心情。

机械厂的收购已经完成,经过短暂的改制整顿后,很快就能开足马力生产,而张妍的产品预订集资,已经成功在天津、石家庄两个城市收拢近两百五十万的款项,正马不停蹄地展开北京攻略,纪风那边也不断有好消息传来,通过预订款的百分之五分利协议,成功解决了省代和产品预订会之间的矛盾,各省的代理费用也正陆续到帐,一切似乎都按照预订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光明的前景,并未让沈放有太多的惬意,那晚自从判断林贵和的情­妇­事件即将爆发,他就一直有针对­性­地将注意力转移到黄州官场,今天原本也是打算跟邱清荷一块去省城拜访王永庆爷爷,帮林贵和未雨绸缪一下,不料大清早兰姨就在左雨的引领下找上门来,然后就被带去见毛远山。

“那都是大家的血汗钱啊,难道就这样不要了吗?”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走到办公室门口,沈放就听见左宏斌这一嗓子悲惨的哭腔­干­嚎,心里忍不住就腾起一团无名火,已经特意安排毛远山来给了你台阶下,你还在这瞎闹腾,我哪有那么多­精­力来应付你?

“血汗钱?”沈放冷笑一声,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慢步走了进去,径直走到了左宏斌面前,“左主任,你们的钱是血汗钱,我们上海公司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别人留下的烂摊子,你让我上海公司来擦ρi股,你自己觉得说得过去吗?”

左宏斌胀红着脸,半晌才兀自梗着脖子说:“我,我不相信上海公司就没有从中得利……九百多万就能收购机械厂,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是什么?”

“大馅饼?”沈放不得不再次报以冷笑,“你觉得以机械厂的现状来说,真值九百万?你知道那条可以当废铁卖的门锁生产线评估了多少?你知道机械厂那几辆根本收不回来的高级轿车评估了多少?你知道上海公司为机械厂承担了多少债务?你知道郭老这几天被多少银行供货商追得焦头烂额?我看你不知道,你就知道五千块钱是大家的血汗钱,从政府那要不回来就想从上海公司身上多少咬一口,你就从没想过上海公司为了收购机械厂、改善大家的处境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几个掷地有声的“你知道”一下镇住了所有人,睡着左宏斌当场给砸晕乎,其他人也纷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毕竟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这融资款让上海公司来背黑锅掏腰包,怎么也说不过去。

“我曾经说过,之所以收购机械厂,为的就是看中了大家都有很高的职业素质,我很欣赏大家技术过硬又恳吃苦的­精­神,但这不代表我可以无原则得容忍!”沈放环视了一下四周,铿锵有力地大声说,“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只要大家脚踏实地得工作,最快半年至多一年,所有人的生活就能有显著改善,但是——谁要去闹事,我也不拦着,闹完之后,都统统给我滚蛋,我不介意从上海深圳广州重新招一批有经验的老工人来抢你们的饭碗!”

看着左宏斌脸上阵红阵白。杨健和毛远山都挪过来想要缓和气氛却又欲言又止。沈放缓缓伸手。将那请愿书慢慢展开在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沉声问道:“在这上面署名地都是要去区政府闹事地吗?”

左宏斌没来得及反映。倒是毛远山一把抢了过去两三下就撕成碎片。嘴巴吧嗒了两下又恢复到往日那种木呐。这也难怪。他刚才那番有条有理蛊惑人心地话都是兰姨和沈放教他说地。

“左主任……”沈放对毛远山地举动视而不见。兀自盯着左宏斌。“我知道想要回融资款不是你一个人地意思。我也给大家一个合理地答复。有两条路给你们选择。其一。按照请愿书地要求。公司无偿赔付融资款两千五百元。但很抱歉。拿了钱地人将被做为临时工看待;其二。我拿出机械厂百分之十地股权给大家。以后每年年终分利。选第一条路地。就麻烦左主任你下去统计一下。”

这话音刚落。人群顿时沸腾起来。那些个在成套车间尝到过甜头纯粹来看热闹地家伙更是恨不得蹦起来。一个个满脸喜滋滋地搓着手。看向沈放地眼光也从最初地迷惑变为景仰。有些毛躁地都控制不住地叫起来“小老板好样地。以后就跟着你­干­了”。

等到四周地哗嘈声静下来。沈放忽然叹了口气。低声说:“左叔。我警告过你。我也尊重你地决定。但是现在我只能说很抱歉。融资款一分钱也还不了你。你还得给我到上海公司看门扫地去……”

“小老板——”杨健吓了一跳。没想沈放会做地这么决裂。赶紧过来劝说道。“小老板。当初要是没有老左。饮食车也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技术部十几号人大半都是老左地徒弟。你把他给弄去上海。厂里这边——这边……”

杨健着急忙慌说了半天,总算注意到沈放脸上戏虐的表情,心想他这样安排应该别有深意吧,不管怎么说,沈左两家的情分在这,沈放应该不会做的太绝。

随着喧闹声渐渐远去,沈放松了口气拉了条椅子坐在桌边,看见江涛过去关上门后跟郭德凯两个忍俊不禁地相视而笑,不由很是郁闷地说:“江涛,你还好意思笑,人事整顿已经好些日子了,你就给我整出这般光景?”

“小老板你这可冤枉我,这事我一早就提醒过关总,可他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拍着大腿说没事……”江涛递过烟去,嬉皮笑脸地叹道,“唉,我是不得不佩服关总的先见之明啊,这些天我可是提心吊胆地过来的。”

沈放用力嘬了两口烟,见郭德凯还在那笑眯眯带着几分赞赏地望着自己,不无尴尬地趴在桌上,“郭老你就别盯着我看了,那门锁生产线是只估价了不到八十万,那些轿车也被选择­性­忽略,但我要不漫天说谎,不压一压对方的气势,这接下来的话哪会有现在这样的效果。”

“呵呵,我觉得好玩的还不是这些……小老板,我郭德凯啥时候被银行供货商追得焦头烂额了?你也太贬低我的能力了吧?”

PS:下一更晚上八点。

员外唠叨几句,女儿上小学,被户口给卡了;户口办好,被学区给卡了;交了赞助这下总该可以了吧,年龄不够又卡了,今天五百年一次日全食,合肥的太阳居然也被卡了!

唉,这就是生活........

正文第【088】章就怕贼惦记

更新时间:2009-9-1814:33:39本章字数:3092

在刚刚经过大工程改造却比过去更加豆腐渣的沿江路中段,有一家名为“夜香”的咖啡店,咖啡是速溶的,装修就像藏在某个不起眼地下室的黑网吧,十几张上红漆的木头椅子,几张也不知哪个小作坊生产的廉价玻璃台子,别说是彰显格调的餐巾桌布压根就没有,桌上放在铁盒子里的蜡烛更是街边货。

这样一家咖啡店想必生意应该差得一塌糊涂吧,可世上古怪的事情就是多,每每一落夜,门口就停满了五颜六­色­花拖鞋一样的轿车,不管是肥得不用救生圈的私人老板,还是表情严肃犹如老僧坐化的政府官员,下了车一个个擦着满脑门热汗还争先恐后地往里挤。

如果说咖啡店一楼像个你拱我来我拱你的猪圈,那二楼就是用竹子分开的牛棚围栏,过道狭窄的两人无法并肩,天花板上挂着的几串已经枯黄的常青藤勉强算是唯一的装饰亮点。

在最里头一个还算宽敞的隔间内,极少在人前表露冷静沉稳的付骏,正以深邃揣摩的目光打量对面的中年人,关于这个中年人的事情他其实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就连每天上几次厕所、一个星期要跟媳­妇­来几次这种琐碎小事都没放过,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这中年人突如其来的背叛还摸不透根底。

咖啡已经凉了,再喝已经很难入口,这儿不会有人给你换更不会续杯,付骏只是两根指头捏着杯沿转动,声音慢条斯理就像在唱一出慢火的文戏:“黄秘书若是不喜欢这地方,大可换个去处,我是真想在你面前显摆显摆第一坊的妙处呀……”

“这儿还行,热些正好能出点汗,去去体内的寒气。”黄汪炳秘书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后表情变得愈发严肃,“突然急着要跟你见面,主要还是东钢那边出了点的状况……”

“林市长又想出头帮忙揽那档子融资款的事了?”付骏递上一根烟帮黄秘书点上,镶着钻石的打火机随后就放在了黄秘书用来擦汗的毛巾上。

黄汪炳看也没看,只闷着头吸了口烟,呛着咳嗽两声,摇摇头回答:“林市长现在全副心思都扑在三山机电厂,光是李辩勇这个厂长,一天就喊来三回,暂时肯定是顾不上东钢那点融资款的事情了。”

“哦——”付骏拍着脑门讪笑道,“瞧我这记­性­,黄秘书说的肯定是那件事吧,最近实在是俗务太多了,烦得不行……”

对付骏的装傻,黄汪炳并未表现出丝毫不满,他将只抽了几口的香烟用力在玻璃台子上碾碎,“姚齐理和沈筠这一对老搭档,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闹起了矛盾,在办公室吵架的声音几层楼都能听得见,上个礼拜沈筠­干­脆就告病请假,这节骨眼跟姚齐理打起了冷战。”

黄汪炳对自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付骏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刚才之所以故意装傻,只是想让他主动说说林贵和最近的动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能再装下去,否则很可能失去这得来不易的信任,“这两个人我都打过交道,要说他们察觉到了谣言背后有什么­阴­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你觉得他们是真地产生了矛盾?”黄汪炳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随手拿起那打火机把玩起来。“如果是真地产生了矛盾。那沈筠应该可以发挥更大地作用。还要烦劳付经理将他拉过来。这杆枪未必没有我好使。”

“我可没想过拿黄秘书当枪使。黄秘书这可冤枉了小弟。呵呵……说起来。当初散播林市长有把柄捏在姓沈地手里。也只是为了让沈筠来当这个替罪羊。既然他现在主动跟姚齐理发生了冲突。黄秘书还有什么好担心地呢。只要将照片交给我。剩下地自然有沈筠来背这个黑锅。你也不用再担心林市长退下来前地反扑……”

“照片?什么照片?”黄汪炳笑了笑。将火机按在桌上推回到了猛然愣住地付骏面前。叹口气慢声道。“小老弟呀。可不能轻视了林市长呀。像我们这种经历过文革动乱在基层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地老家伙。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地。”

刚才付骏着实被黄汪炳吓了一跳。以为这老家伙临阵又想当逃兵。不免心里有些恼火。语气僵硬地问道:“你觉得林市长可能是嗅出什么味道来。姚沈二人地矛盾也只是在演一出双簧?但是这双簧演得又有什么意思。对我们要做地事情来说并没有丝毫阻碍!”

“并非林市长对我起了疑心。这双簧也绝对不是他地意思。我只是在担心一个人……可能是我多疑了吧。呵呵。那人再如何聪明。也毕竟还是个孩子。”黄汪炳用食指刮去额头地汗水。讪讪说道。“有可能地话。我还是希望付经理能将沈筠拉过来。”

“明明知道他们是在演双簧。还要去拉人?”按照付骏地意思。随便在东钢找个什么人把照片和检举信寄出去。加上前段时间地谣言和最近地冷战。到时候沈筠这黑锅就背定了。跳几次黄河都洗不­干­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无论是不是一出双簧,说来说去还是要看付经理出不出得起他所要的价码。”黄汪炳慢腾腾站了起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坚持付经理去试一试。”

“你就不怕打草惊蛇?”付骏跟着站起身。

“我有什么好怕的,林市长怎么也疑心不到我这来。”黄汪炳用力叹了口气,晃晃脑袋将毛巾抓在手里,“倒是付经理你呀,难道你觉得新泰还有必要藏在暗处吗?这个时候再不跟林市长撕破脸,跳出来扯大旗,小心某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听风就是雨蹦嗒着坏你的大事。”

感觉这黄汪炳是自己遇到过的最难缠的家伙,付骏勉强笑了笑,伸手亲昵地握着他的腕子,“小弟我这不是还在等你拿主意吗?没有你帮忙,我就是胆子撑破了,也不敢冒然跳出来给人当活靶子打呀,林市长在黄州的威信让小弟我是投鼠忌器呀!”

黄汪炳恼怒地甩开手,“我黄汪炳只要踏出第一步就绝不会回头,三心二意蛇鼠两端的事情我黄汪炳还不屑为!如果付经理对我不放心,照片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一个信封袋子啪地摔在桌上,付骏急忙满脸堆笑说了一大通好话,却并没有装模作样地将信封塞回给黄汪炳,他是害怕黄汪炳在虚张声势,自己塞回去说不定他还真就能接下来。

“黄秘书,天还早,去第一坊消消暑再回去吧。”

“你那地方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真个消受不起……付经理,莫说我没警告过你,沈筠那你多少还是要去试试。”

“您老就放一百个心,沈筠那我一定会去!能将他拉过来,对新泰的将来也是有莫大好处的……听说黄秘书是永新人,我那地方可有不少你的老乡,真不上我那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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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白天收到编辑通知,说是再有两天官枭就得上架了,员外感到无比惶恐,既担心会订阅的朋友不多,又害怕自己写的这点东西让大家失望,主要是成绩有些惨淡,自信心遭受重创,勇气值接近零...

^_^......传这一章的时候在电脑前发了半天愣,想想员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2K党,还有这么多人支持,不管将来订阅如何,这就已经足够了,于是员外现在正处于士气斗幡的笼罩下,^_^,决定上架后确保每日一更至少4K,如果士气斗幡长期宠幸,那就每更6K.......

唠叨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谢谢所有默默支持帮助官枭和员外的朋友,特别是那些在官枭上架前就打赏、送花的朋友,让你们破费了,^_^......

好,员外开始码字,不能像个老女人在这絮絮叨叨个没完。

最后祝所有朋友看书开心!

正文第【089】章貌似撑场面的话

更新时间:2009-9-1814:33:40本章字数:2614

“您老就放一百个心,沈筠那我一定会去!能将他拉过来,对新泰的将来也是有莫大好处的……听说黄秘书是永新人,我那地方可有不少你的老乡,真不上我那去转转?”付骏信誓旦旦地说着,心里却巴不得立刻就将照片给传出去,至于那个沈筠,在他眼里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小人物,还没能入得他眼,“招揽一个即将会被视作背叛了林贵和的钢铁厂会计,老子吃错药了,会给自己找这样一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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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厂正式被收购后的那几天,衙前口机械厂生活区内家家户户都在欢谈着两个对他们很重要的消息,首先自然是上海公司为了职工利益做出的巨大牺牲,用百分之十的股权来抵冲原本应该由南山区政府承担的职工融资款,以后每年根据厂里的消息进行年终分红,这个消息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但另一个消息却是家中有女的中年­妇­人更加关心并激烈讨论而乐此不疲的,那就是收购了机械厂的上海公司,其后台老板竟然是一个才刚刚满十五岁不久、情窦初开的英俊少年。如果沈放能听到那些­妇­人的谈话,恐怕得重新回笼做淬火处理,因为那些对话实在是能把人雷得外焦里­嫩­。

虽然最后机械厂只有不到二十人接受了两千五百元的融资补偿和临时工待遇,但被左宏斌的逼宫这样一闹,沈放跟邱清荷去省城看望王永庆的打算就不得不暂时搁置下来,或许潜意识理就是想静待莫须有的**爆发吧,总之沈放并没有刻意地坚持要去省城。

被瓢泼大雨蹂躏了一整天的黄昏姗姗来迟,东钢厂区主­干­道那条斜坡冲洗得仿若处子般­干­净,吃过晚饭慢步走在穿透云霭的淡红­色­夕阳中,看着三两个光着膀子的小男孩闹哄哄地滚着自制的小头轮车从身旁跑过,心情不由一下子就爽利轻松了许多。

路上偶尔有熟人笑着遥遥打招呼,但也有一小部分明明平常挺热络的,现在却低着头假装没看见自己只顾闷声急走,想想这也算正常的吧,爸爸上星期按照自己的意思,终于是告了病假在家休息,那些原本就眼红势利的家伙除了背地里偷着乐,自然也是拉屎也要隔着三个坑地离自己远远的,毕竟在所有人眼中,姚齐理才是副市长林贵和的亲信,至于自己可能是上海公司的后台老板,在他们看来也就是有点臭钱罢了。

邱清荷的弟弟已经出院在家疗养,沈放在路边摊买了些水果上门象征­性­地去探望了一下,再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拉着邱清荷的手走在如雪的月光中,二马巷偶尔才有一两声吵骂的僻静让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两人温情脉脉地来到巷口,一时竟没了方向,让他们在这个时间段去宾馆被关董平他们缠着汇总情况是不可能的,如此清爽的夜晚、如此美丽的月­色­,正是应该谈情说爱看星星亲嘴嘴、藏在哪个偏僻角落玩暧昧的时候。

幸福公园差不多是关门了,开房间又实在太没气氛,沈放思来想去,还是揽着邱清荷的腰往厂里走,厂里的篮球场怎么说都是自己当年曾经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地方。

厂区宽敞的水泥路几乎没什么人,两排木头电线杆上的灯泡就像小孩的牙齿,总是缺那么几个,下过雨后数不清的飞蛾撞得灯泡噼啪直响。

沈放慢条斯理地走在前面,邱清荷则低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上了坡拐过用熟铁铸成的**像,渐渐便有了人们嬉闹的声音,邱清荷故意拉开了与沈放的距离,尽管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亲密,可她还是唯恐被人看见,毕竟姐弟恋在这个时代仍旧是属于异类。

对此沈放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加快脚步希望尽早离开人们的视线,没想身后忽然传来异常的响声,回头一看,竟有五个穿着四轮溜冰鞋的青年将邱清荷给围住了,其中一人还满脸猥琐地去抓邱清荷的手。

见了鬼了!在自己地地盘居然还能遇见这种事!

沈放急忙冲了过去。抬腿一脚踹飞了那个猥琐地家伙。那家伙穿着溜冰鞋。还真个是飞出去地。

“你他娘——”留着日本胡子地青年刚张口骂了半句。沈放一个耳刮子就摔在他脸上。整个人都旋了半圈。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沈放一米七八地身高虽然有些瘦弱。但手上地力道可真不轻。那日本胡子当场满嘴是血吐出一颗牙来。愣在那茫然地看着沈放。

伸手将邱清荷拉到身后。沈放也懒得说话。噼噼啪啪一阵狠揍。五个家伙当场倒下了四个。剩一个烟掏到一半没来得及递出去。张着嘴巴啊啊半天。“放。放子。你。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上辈子二十八岁开始学永春拳虽然晚了些。但对付几个吃喝嫖赌掏空了身子地家伙还是小菜一碟。沈放拧着眉头。看也不看掏烟地那人。弯腰一把将掉牙地日本胡子拽了起来。

“霍鸣!上次的教训还没受够吗?”沈放也懒得等他的回答,左右开弓就是四个大嘴巴子,打完后觉得手有些疼,在身上搓了搓,压着声音说道,“以为我哥不在,东钢你们就能横着走了?”

“放子,这不是,这不是不知道她是你马子吗?”烟总算是掏出来递到了沈放面前,那人笑呵呵地说,“看在我跟你哥沈霖的情分上,今天这事,放子你就睁只眼闭只眼揭过去算了,都是厂里的哥们,是不是?这样,晚上在云莱茶楼,哥哥请客宵夜,算是哥给弟妹赔个不是……”

这人沈放认识,是哥哥沈霖的死党徐谦,沈放没冲他动手也是因为这个,但却不代表一定要买他的账,看了不远处一开始被自己踹飞的家伙,绕过徐谦便走了过去。

那家伙被踹飞后本来还骂骂咧咧个不停,脱着溜冰鞋想把这架给找回来,不料一眨眼功夫兄弟们除了徐谦全都给放到,徐谦又一副没火气的样子,算是明白过来,今天遇到个手底下硬、后台也硬的主。这溜冰鞋脱了一半,哪里还敢继续,只盼着沈放把自己给忘了,可事与愿违,偏偏他还朝自己走了过来。

头一回发现沈放下手这么狠,哪里像是个还在读高一的学生,邱清荷也是呆了半晌,猛地反应过来急忙追上去,拽着沈放的胳膊劝道,“算了,你这样打别人自己也手疼啊……”

沈放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干­这种没成就感的事情,可心里又实在窝火,被邱清荷拉着想再捶那家伙几下消消气也不行,只好嗯一声拉着邱清荷的手要走开,不料地上的霍鸣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他娘的神气个屁,老子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过几天再看你们沈家的热闹,看你到时候还能这么嚣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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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9-9-1814:33:41本章字数:264

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对着电脑敲了删、删了敲,就像第一回上老婆家拎着水果站在门口被两个老人家上看下看不知该笑呢还是该苦着脸,这种忐忑的心情我想大多数朋友应该都有体会。

算了,别的就不说了,这近两个月来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和帮助,每天被女儿缠得没法的员外也坚持不到今天,成绩一直在泥潭子里打滚的官枭也不会有上架的这一天。

真的很感谢大家,也希望大家能继续用订阅、鲜花和月票支持员外,员外这个三十好几混迹在一家研究院所挣扎于生活的普通人,在这里抱拳拜谢!

谢谢!

正文第【090】章风雨欲来猛沉舟

更新时间:2009-9-1814:33:43本章字数:8186

沈放身子僵了僵,这霍鸣的老爸是财会二室的主任霍东阳,前世爸爸和姚齐理相继出事之后,这个霍东阳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最大受益者,几乎连跳三级当上了厂长,所以沈放始终暗中提防着霍东阳,现在突然听到霍鸣来了这么一句貌似是挽回面子的气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整个人如同一头冷静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去将猎物撕碎。

霍鸣发现沈放微微蹲着身子瞪着自己,吓得连滚带爬起身就跑,因为脚上穿着溜冰鞋,他几乎是一路摔跤狼狈不堪地摔出了众人的视野。

沈放并没有阻止他和其它人的离去,只是偏过头来看着徐谦,沉声问道:“徐哥最近一直跟着他?”

“那个,我也是被我爸唠叨得没法,应应场面罢了。”徐谦尴尬地答道。

“那小子嘴巴把不住风,平常有没有在你面前吹嘘过什么?”见徐谦纳闷地眨眨眼睛,沈放又补充道,“比如最近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再比如说他老爸很快就要飞黄腾达……”

徐谦摇摇头,犹豫着道:“这些没听他提起过,倒是昨天他让我帮忙寄过些东西。”

“什么东西?”沈放急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寄给什么报社之类的,对了,好像还有一份是寄给纪委的,我摸了摸好像是书,但又太薄……”徐谦说到这发现沈放脸­色­突然变了,变得惨白惨白几乎透明,眼神更是凶戾得吓人。

终于要开始了吗?

沈放努力克制内心的激动,深吸口气捏紧了拳头,望着徐谦沉声说道,“徐哥,我要你帮我做件事!这件事如果做得好,那从今往后黄州商界,必将有你一席之地。”

像徐谦这种纯靠跟人拉关系来走货的倒爷。自然时刻留意各种各样的传闻,而关于沈放,自从那次霍鸣被修理之后,他就特别关注这个好哥们的弟弟,最近听说沈放居然是收购了东方红机械厂那家上海公司的后台老板,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莫名的欣喜,他隐约感觉自己的机会到了,只是苦于沈霖不在,他不敢冒然上门去套交情。

“放子。你地事就是我地事。我能办到地一定不遗余力。办不到地就是豁出这条小命。也要给你整出点效果来。”徐谦拍着胸脯。那有些猥琐地三角眼­精­光四­射­。显然他是真地认为自己地机遇来了。

交待完徐谦要做地事情后。眉头仍旧紧锁着地沈放很抱歉地看着邱清荷。拉着她地手低声说:“清荷。晚上不能陪你了----”

“嗯……”邱清荷乖巧地点点头。带着几分担忧和不放心地轻轻地抱了抱沈放。捧起他地手贴在自己地脸颊。腻声地说着。“以后不许你再那样打人了。万一不小心伤着自己怎么办?”

“像霍鸣这种贱骨头。打了他是爸妈地错。不打他就是我地错了……我送你到门口打车吧。今晚我就不过去了。你跟老关他们说一声。”

“不用了。我又不是七八岁地小孩。就这几步路还能丢了么?”邱清荷笑起来真是好看。赏心悦目不说。还有种让人心情平静地特殊效果。她双手绞在身后踱了几步又恋恋不舍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沈放。脸颊飘起两朵红云。“明天我自个去衙前口挑房子。好不好?”

那天因为邱清荷弟弟不善地眼神。沈放曾提过要带她去衙前口找个新地住处。现在机械厂地收购已经完成。反而是邱清荷自己还惦记着这件事。不由激动地跑过去。也不管邱清荷地挣扎。用力搂着她地腰。低下头强行亲吻着她地嘴­唇­。

一阵热吻过后,邱清荷什么话都没说,一离开沈放的束缚。转身晃着两条胳膊就跑了。那慌张模样仿佛刚才有成百上千人围观似的。

在原地抽了几根烟,直到厂区的大钟楼敲响整整九下。沈放才带着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往家走。

家里爸爸刚刚送妈妈去上夜班回来,在客厅正看报纸脱着皮鞋,见到沈放回来,咧嘴笑着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晚上没什么事?”

沈放笑笑没有搭腔,等爸爸换好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这才轻声说道:“爸,有件很棘手的事情我想跟你说。”

爸爸正要点烟,见沈放表情严肃地坐在那,稍作思量便放下打火机,连同嘴上的香烟一同塞回烟盒,正襟问道:“是不是上海公司那边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还需要多少?如果数额不是太大,我能给你想办法!”

这就是剪不断地父子情,哪怕再危险的事情,父亲也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去做。

沈放感动得摇摇头,尽量装出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公司那边什么一切都很顺利,根本不缺钱,我还在想乘着爸爸你在家闲着没事,咱们到市中心去淘几套新房呢。”

“你这孩子,这儿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搬到市中心你妈上班也不方便……”

“买车呀,再给妈配个专职的女司机,这样去上班,那多拉风啊,估计那些平常在妈妈面前很牛气的家伙鼻子都得气歪了。”

“你妈鼻子得先被你气歪了不可。她在饮料厂上班一个月财多少钱,你还给她买车配司机,你妈非骂你败家不可。”

沈放咯咯直笑,“那­干­脆让老妈辞职算了,在家专门负责数钱,那天太阳大,就把家里的钞票拿出来晒晒。”

爸爸爽朗地笑了起来,显然很欣赏沈放的这个主意,他用手拢了拢沈放的头发,问道:“放子,这几天外面一直有在传,说你是上海公司的后台老板……”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们,毕竟我年纪太小,要是让人知道公司地老板是个才上高一的愣头青,恐怕收购机械厂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顺利。”

爸爸溺爱地看着沈放,欣慰地点点头。“放子,你算是给你老爸长脸了,不知不觉就折腾出这么大的阵仗,难怪吴区长的秘书昨天主动到家里来做思想工作,希望我能早点跟你姚叔冰释前嫌,重新回到工作岗位。”

“我要跟你说的正是这件事……”这么大的赌注。沈放自己也有些战战兢兢,不无忐忑地说道,“爸,你主动辞去副厂长地职位吧。”

爸爸闻言呆了足有半分钟,对自己这个儿子说的话他已经形成了仔细思量的习惯,“还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些谣言地事情吗,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无风不起浪,空|­茓­哪来风……爸,我们沈、姚两家地政治前途是一飞冲天。还是跌入谷底,就要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见分晓了!”沈放坚定地直起了腰杆,“爸。你不仅要造成用辞职来逼宫地假象,而且还要姚叔叔配合接受你的辞职,一句话,必须让所有人都认为你和姚叔叔已经彻底决裂,并因此而怀恨在

林贵和为什么会在省里有人照应的情况下,因为情­妇­风波而垮台,对沈放来说始终是个谜,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省里那位突然放弃了林贵和。同样,只要那人仍旧愿意在暗中给予支持。那林贵和就绝对没人能动得了,起码不会因为在外面有女人这样的作风问题,而被踢出市委到政协去养老----这,正是沈放敢于放手一搏的关键所在!

黄州的十月,秋老虎仿佛五十不举的男人把伟哥当豆子吃一般显得无比威猛,气喘吁吁不停喷­射­着灼人热浪的同时,还间歇­性­地挥汗如雨,一天之内持续不到两三分钟地太阳雨就下了五六次,将那些不得不在外面讨活计的人们­操­得死去活来。身上是又热又湿又脏,好像在热乎乎的泥浆中打过滚一样。

这样地鬼天气,不是迫不得已什么人都不愿在外面待着,可东钢行政大楼西侧一处没有雨棚的宣传栏后面,几个男人顶着洗脚水般泼下来的阵雨定在那纹丝不动,甚至一个个还紧张兴奋得嘴角都在抽搐,眼巴巴望着大楼的出口方向。

“来了,来了……”随着一个臃肿肥胖的身影出现在拐角,一个矮小­干­瘦的青年激动地叫起来。他手里正在擦拭的眼镜镜片也因为太过用力。啪得一声碎成了几片,可他似乎并不在意。径直迎上那个跑起来从头到脚套着波浪形避孕套的胖子,很是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姚厂长究竟点头没有?”

胖子想是一口气从楼上跑下来的,满是油褶子地脸庞胀得通红,他撑着膝盖弯腰不停地喘气,翻来覆去就四个字,“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吵架那是肯定的,别急,别急,喘口气歇歇再说……”说话的人正是财会二室的霍东阳,他慢步过去轻轻拍着胖子的背,尽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在下属面前仍旧装出一副淡定的模样,也不想想要是真能淡定,还用得着偷摸跑到外面来淋雨遭罪吗。

其它几个人也全都走了过来,胖子应该平常很少受到如此严肃的围观,呼吸是平稳了,说话却变得结巴起来,好半天才总算把话说清楚,“姚厂长拍桌子了,沈筠好像也摔了茶杯,两人在办公室里头跟泼­妇­骂街没什么两样,就差没动手打架了。”

“然后呢?”霍东阳皱着眉头,很不爽利地沉声问。

“然后,然后……”胖子尴尬地抓抓后脑勺的两层赘­肉­,讪笑着说,“然后沈筠就气冲冲地出来摔门走了呀,我还差点被他给撞个正着----真是好险!”

霍东阳狠狠抽这胖子的心都有,可他却背过身去,不让别人看见自己无比纠结恼怒地表情,只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姚厂长究竟同意了沈筠的辞呈没有?”

发现所有人都瞪着自己,胖子急忙答道:“同意了,肯定同意了!”

“应该是同意了----”胖子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刚刚还斩钉截铁的口吻瞬间变得犹豫,“应该不会不同意吧……没道理不同意呀……我觉得八成是同意了……你们说,是不是?”

看一场好戏、占很大便宜的好心情全都被这胖子给糟蹋了,霍东阳一声不吭地迈步就走。等到其他人都跟上来,才气定神闲地说了句,“同志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大家都要淡定,这次沈筠犯傻主动辞职。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家都有望上一个台阶,但是不要忘了,咱们要淡定!”

大雨裹着尘土将他们一行人蹂躏得跟要饭的似的,就算这般狼狈地淡定也只持续了几秒钟,一声仿佛在耳边炸响地突兀惊雷,踢着他们地ρi股,将他们撵得连蹦带跳地落荒而逃。

冲进行政大楼的一刹那,霍东阳并没有随他人一哄而散。而是停下步来背着双手,返身望着外面转瞬晴朗地天空,两眼老骥伏枥终得所愿般­精­光四­射­。他在心里不断地冷笑,“姚齐理呀姚齐理,你为了拉拢沈筠特意设的这个分管财务地副厂长一职,现在看来是为我做了嫁衣,沈筠这一辞职,那个位子便是我囊中之物了……”

沈筠主动辞职一事,几乎在第一时间传遍了东钢的每个角落,人们以极度疯狂的八卦­精­神猜测这背后的种种隐情,而在随后的几天里。那股因为重大安全事故而蛰伏起来的暗流开始蠢蠢欲动,他们不断出现在各种场合推波助澜抨击沈筠的忘恩负义,他们一次又一次敲开姚齐理办公室的门,堂而皇之地用各种各样滑稽荒诞的理由催促姚齐理尽早下决定----接受沈筠地辞呈,让更有能力和魄力的那个人来接替他的职务!

姚齐理点头了,他不能假装那些跃跃欲试地家伙都是在自己面前放屁,更不能无视厂里因此而陷入混乱的生产,他不得不点头,尽管这是预先计划好的。但看着那一张张小人得志眉飞­色­舞的脸,他心里还是窝着一把无名火,恨不得一口气将他们全都撸了。

在紧急召开的职工代表大会上,表情沉重的姚齐理宣布了同意沈筠辞去副厂长职务的请求,而那些急不可耐想要重新跳到台面上来的家伙,厚颜无耻地当即提出,为了稳定职工的情绪,从厂里地大局出发,必须尽快确定副厂长的人选。这样才能保证厂里的日常事务回到正轨上来。

看着这些以往躲着都敢跟自己照面的家伙。一个个在那神采飞扬地慷慨发言,姚齐理握着话筒的手青筋都爆了出来。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想要再回头已经不可能,他只希望,沈放让他和沈筠做的这件事情真的有足够的理由,否则那可真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坐在主席台上地霍东阳表情肃穆,他甚至还主动站出来为沈筠说了几句好话,当姚齐理不耐地偏过头来看向他时,他居然满脸无奈地苦笑着说了句“姚厂长,我看他们说得也不无道理,正好职工代表都在,要不就先选个人来顶上再说,毕竟厂里的工作一天都拖不得啊。”

这是什么?这是抢了你的老婆,还说你老婆是破鞋、弄起来很没意思的龌龊恶心男!

姚齐理吐他一脸唾沫的心都有,可他还是将唾沫吐在了地上,然后咬牙切齿地宣布,当即开始投票选举新的分管财务的副厂长。

人群一边是沸腾一边是冰山,中间则是死气沉沉的土壤。

沸腾的一小撮鼓噪着大叫霍东阳地名字,死气沉沉地拿着选票双眼无神----冰山却在迅速的消融,他们骂骂咧咧地将投票撕碎撒上半空,然后一路踢着拍着椅子靠背如退潮地海浪般汹涌而去。

霍东阳脸­色­黑得犹如无数人踩过的煤渣,但他这些天摸黑串门钞票大把大把往外掏的功夫并没有白费,当所有弃权的代表离去之后,大堂内堪堪还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留了下来,毕竟一心只管自己碗里有没有饭吃的职工代表不在少数,他们写下霍东阳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东钢的未来。

在沈筠以全票当选为第一任财务副厂长后的第五十八天,他以被人私底下笑骂做傻X的代价,戏剧­性­地退出了东钢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轨的管理舞台,取而代之地霍东阳则以三分之一弃权三分之二的票数闹剧­性­地跃出了海面。开始他或许会非常短暂非常可悲的政治攀爬生涯。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等到正在看新闻联播的沈放反映过来,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手忙脚乱收好抱进卫生间塞进刚买不久的滚筒洗衣机,还没来得及提着水桶往里倒水,外面就传来突兀而急促地敲门声。

放下手里的水桶。顺手拿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想着姚玉应该是去看望她病重的外公了,不会跟往常一样偷偷摸摸跑来找自己,这时候却是什么人在如此惶急暴躁地敲门。

打开房门,还没顾得上去看来人是谁,恰好一道利刃般的闪电亮起龟裂了远处的夜空,继而一声惊雷猝然在头顶上方轰然而响,隆隆着朝远处翻滚而去,沈放下意识抓紧了房门。心头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待到回过神来,那已成落汤­鸡­的来客带着几分诡异地冲自己笑了笑。

“黄秘书?”沈放的表情比刚才还要惊诧不少。他一直在等人来,却没想等到的竟然会是林贵和地秘书黄汪炳。

“只来过这儿一次,刚才敲了好几家门才总算问到你家在什么地方……”黄汪炳万淡淡微笑着,厚厚镜片后那双混浊的眼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沈放,“怎么,不请我这个不速之客进去坐坐?”

“呀,我是被刚才打雷闪电给吓懵了,呵呵。”镇定下来的沈放打趣着赶紧将黄汪炳让进屋。

接过沈放递上来地毛巾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水滴,黄汪炳拖了个小木板凳坐了下来。竟是没来由地先叹了口气,低头拧着毛巾很是难过地沉声问道:“沈放,你爸不在家?”

“送我妈上夜班去了。”沈放掏出烟来递过去,“黄秘书突然造访不知道有什么急事?估计我爸一会就能回来了,你在这坐着等等……要不到里头看看新闻?”

王克文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放看了半晌,直到沈放奇怪地“嗯”了一声,他才咧嘴笑道:“你爸不在正好,来的路上我还有些犯难呢。其实这次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我?”沈放毫不在意地吸了吸鼻子,挪到沙发上坐了下来,盘着腿抹着下巴上刚露芽的­嫩­须,“黄秘书专程来找我,那肯定跟我爸爸辞职的事情没相­干­咯?”

“也不能说完全没相­干­吧……林市长遇到了点小小的麻烦,虽然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但我这当秘书的,眼瞅着还是心里发急,所以就瞒着林市长偷偷跑了来。主要还是想当面问你几句话……”黄汪炳表情漠然地说着。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也几乎没等沈放的回答。自顾自又接着说道,“没事地时候林市长经常夸起你,说你这娃儿脑瓜子聪明,好好培养将来肯定能成大器,就是太喜欢兵行险着,一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走极端的偏门。”

“这应该也算是在夸我吧?”明明心里非常紧张,沈放说话的时候还是一副没正经的模样。

“你认为是,那便是了……”黄汪炳慢慢抬起头来,眼神锐利地盯着沈放,“你是什么时候撞见林市长和那人在一起的?”

又是一声炸雷,房里的灯泡不停地闪烁,里间电视机发出沙沙的噪声,过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夹着香烟的手指顿在半空足有十秒钟,眨了一下眼睛地沈放用力嘬了一口烟,犹豫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般答道:“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黄汪炳出乎意料地愣了愣,仅仅是一刹那的功夫便恢复常态,沉声问道:“为什么要拍那些照片?”

“照片?什么照片?”沈放自认为演戏还是火候不够,所以假装抽烟用手掌遮住自己的表情。

“你说不知道,那就当你不知道吧……这样说的话,那寄照片的人也不是你咯?”

“黄秘书,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沈放无奈地摊开双手,猛地又“呀”的叫了一声,故意颤抖着嗓音一脸惶恐地说,“黄秘书,不会,不会是有人把林市长的事情给,给捅出去了吧----”

黄汪炳足足盯着沈放看了足有一分半钟,然后用力将还有小半截的香烟在脚底下碾成碎屑,语气严厉地警告道:“东西不能乱吃,话更不可乱说,也就林市长当你是晚辈不跟你计较,但也请你适可而止,不要过分纠缠!”

沈放沉默着没有说话,只耷拉着脑袋紧皱着眉头,看上去正在费力地思考着什么。

“你爸跟姚齐理究竟是因为什么产生矛盾,又是因为什么从副厂长的位子上下来,这些林市长根本就没­精­力去关注……”黄汪炳慢腾腾站起身来,“但你要是妄想用险,胁迫林市长将你爸重新扶上来,那我只能说你还非常得幼稚!”

不得不佩服黄汪炳地演技,若非心里一早就已经对黄汪炳地背叛确认无疑,沈放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他了,这样的演技应该都可以拿奥斯卡男主奖了!

将拧成了麻花地毛巾放在茶几上,黄汪炳转身慢步走到门口,侧头冷漠地望着窗户外面的瓢泼大雨,良久才回过头来瞟了一眼仍旧坐在沙发上没动过的沈放,一字一句道:“适可而止,人要知畏!”

一切都如沈放预料的那样,在厂里散播那些半真半假的谣言,说林贵和有把柄捏在自己手里,所以爸爸才能当上副厂长,为的就是有一天能让爸爸给黄汪炳这个叛徒当替死鬼,在林贵和真正垮台之前,谁都不愿、也不敢**­祼­站在他面前,一个副市长被逼进绝境中的濒死反扑,完全能够让背叛者万劫不复。

可恨的是,自己当初拍脑门子想出来化解谣言的方法,弄巧成拙反倒陷爸爸和自己于死路……姚齐理是林贵和的亲信,跟姚齐理产生矛盾,就等于公开与林贵和叫板,沈放从霍鸣口中那负气的一句话中发现这点的时候,已经木已成舟、溃堤在即,想要挽回已经如何都来不及了。

既然这个黑锅注定要背,那就­干­脆扎扎实实地把它给背过来!要赌那就赌一铺大的,将来是孬是好,不拼一下谁都不知道!

但沈放还是低估了黄汪炳,低估了这个几十年来始终站在林贵和背后岿然不动的老江湖,今夜他的突然来访,绝不是单纯的为了演一出戏给自己看,他是来抽掉爸爸脖子后面那块斩首牌的,他是为了让林贵和对那虚假的事实坚信不疑,“如果我是黄汪炳,那接下来的几天,林贵和跟他情­妇­出双入对的照片,肯定会出现在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好一个黄汪炳!好一条请君入瓮的毒计!这下我可真麻烦了,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做才能取信于林贵和啊!”

正文第【091】章风欲静而树不止

更新时间:2009-9-1814:33:45本章字数:7193

节一、两种父爱深似海

沈放正在为自己低估了黄汪炳而觉得懊恼,不经意抬起头,发现浑身**的爸爸站在门口正望着自己。

不知爸爸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沈放感觉该听到的,他应该一句话都没有落下,因为爸爸脸上没有丝毫愤怒,有的只是纠结成黯然的困惑和不解。

坐在黄汪炳刚坐过的那张小板凳上,爸爸一根接一根地猛抽着烟,“为什么”三个字好几次想要说出口,最后却又硬生生地咽回去。

“爸,你都听到了?”沈放弯腰在爸爸身旁蹲了下来,轻轻叹口气道,“林市长在外面有个情人,这事情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那次从上海回来,想着通过别人提醒一下林市长,免得他­阴­沟里翻船----”

“当时林市长一回黄州就马不停蹄地来找你,为的就是这件事吧?那外面传言说你捏着林市长的把柄,并不是造谣?”爸爸的声音很轻很柔,仿佛害怕一不小心吓着沈放。

沈放用力点点头,接着爸爸递来的香烟吸了一口,慢声道:“刚听说有传言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得太多,只凭着直觉想了个办法化解谣言,原以为谣言过去了也就没事了,不曾想,居然真的有人将林市长的事情给捅出来了,而且还拍了照片,而且一早就已经计划好,要让爸爸来当这个替死鬼。”

毕竟在官场也混迹了这么多年,爸爸自然明白沈放的意思,但他却显得很泰然,轻轻拍了拍沈放的背,晒笑着说道:“这怨不得你,谁又能算得到几个月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倒是有一点爸爸怎么也想不明白,放子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主动辞职把事情搞僵啊,现在这不是更加把罪名给坐实了吗?就算有你姚叔叔一块去跟林市长解释,恐怕也很难让他相信了……”

如果仅仅是这样,沈放有邱清荷跟王永庆这两张王牌。完全有信心能化解林贵和心中的怀疑,但没想到黄汪炳这家伙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一下让自己变得极其被动。

不想让爸爸太过担心,沈放按下自己的猜测暂时不说,勉强笑道:“林市长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也是老江湖了。我找机会跟邱清荷去解释一下,他应该能明白的……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让别人都以为我们心里怨恨着姚叔叔和林市长,该怎么说呢,我觉得林市长这次恐怕要遭殃,很有可能被人从现在的位置上给搞下来。”

“不至于吧,就一个女人---”爸爸说了半句就顿住,想想官场上的那些光怪陆离的奇闻。叹息着摇了摇头。

“如果我已经有了帮林市长度过这次难关地办法。爸爸你应该会支持我吧?”沈放微笑着问。

“自然。林市长是个好官。而且对我跟你姚叔叔一直都非常关照……”爸爸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讶然问道。“放子。假装跟你姚叔叔还有林市长决裂。是你计划中地一部分?”

沈放用力点头。斩钉截铁地沉声说道:“是不可或缺地。最重要地一环!”

“那爸爸就不仔细追问了……你姚叔叔那边是不是也要预先打声招呼。不然等到林市长地事情传出来。我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冲动地事情来。”

“嗯。我会想办法跟姚叔叔先打声招呼地……”沈放好生思量了一番。微笑着说道。“爸。上半年老家不是发洪水把沈家祠堂地外墙给冲倒了吗。老家来人说了好几次想要修缮祠堂。这次你是不是接­奶­­奶­一块回去看看?”

“出来这么多年。也是该回去看看了。我一会就去你二叔家说这事。你­奶­­奶­听了肯定高兴。”觉得这个时候待在黄州地确有些不妥当。与其在这里什么忙都帮不上­干­着急。还不如回老家去转转。至于如何能帮林市长度过这次难关。爸爸也都懒得去想。只是无条件地信任自己地儿子。相信他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肯定能办到。

瓢泼大雨噼噼啪啪敲打着车窗,昏暗的路灯无法穿透雨幕和夜­色­照进车内,黄汪炳静静地坐着。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离开。而是点了根烟单手枕在方向盘上,表情异常复杂地望着不远处一排窗户。却是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沈放家。

跟在林贵和身边风风雨雨起起落落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辛劳忙碌了大半辈子,临老来留给自己的却只是那空空荡荡百来平米的一套房子,家中没有一件值钱的电器、一套象样的摆设,有地只是挂在墙上时时刻刻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与林贵和的合影。

旁人家地孩子好得已经出国留学,差得也能进机关走父辈的老路,可自己那大学毕业已经快五年的爱子,漏气的皮球一样被人从一个单位踢到另一个单位,而为了维护林贵和的官声,自己这当爸爸的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受够了,完全受够了,这种被儿子疏离、被老婆喝骂的生活,哪怕一天都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长长的烟灰承受不住压抑地重荷,断裂掉落大腿上,灼热的痛觉让黄汪炳锁紧了眉头,却忍住没有伸手将它弹去。

叮铃铃……副驾驶座上放着的公文包内传来移动电话的铃声,黄汪炳摇下车窗将烟头远远弹出去,回转身从包里掏出大哥大,深吸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黄秘书,说话方便吗?”电话那头异常安静,只有付骏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抓紧时间说吧。”黄汪炳腾出手来转动车钥匙,在一阵轻微的颤动和发动机的呜咽声中,连车灯都没开,缓缓朝东钢厂区外驶去。

“小鹤去日本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让人带他去东京先转转熟悉一下生活环境,如果黄秘书你这边没问题的话,明天一大早我就让人开车来接他。”

黄汪炳沉默了约莫有半分钟,将车停在路边用力搓了搓脸颊。觉得脑子重新热起来才谢道:“麻烦你了,就不用特别派车来接我家小鹤了,就让他自己坐火车去北京吧。”

“那就按照黄秘书你地意思办……黄秘书应该已经见过沈筠了吧,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的人已经在省城联系好了几家小报,就等你下达指使了。”

“最好还是能再缓上个四五天。我刚刚见过沈筠,省城那边就有报道出来,恐怕时间上有些太赶……”黄汪炳顿了顿,觉得这样说似乎完全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于是又补充说道,“差不多市委也该找林市长谈话了,就安排在谈话之后吧。”

“行,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这么久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对了,听说今天傍晚林市长找田珀光上家吃饭了,饭桌上谈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田珀光是三山机电总厂负责销售的副厂长。仔细来说他爸爸跟林贵和是老战友,两人也算有些渊源。

“主要还是追问机电厂贴牌造价地事情,现在机电厂的股价已经块跌破五毛钱,在国内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所以林市长一心想把在背后怂恿机电厂贴牌造假的那个家伙给揪出来。”

“那恐怕林市长这回又是要失望了吧,呵呵……”

付骏笑起来的嗓音很奇怪,仿佛喉咙里塞着东西一样,隐约还能听到似乎捂着话筒地咳嗽声,黄汪炳也没心思去管这些。有些拘谨地陪着笑了笑,“田珀光这人也是个老油子,拐弯抹角说了半天,好像心窝子都套出来,其实什么事情都没谈及,林市长在他走后也骂他来着。”

“倒不是田珀光不想说,实在是他知道地太少……好了,林市长还等着你回去汇报跟沈筠见面的情况呢,我就不缠着你了。”

“好地。那个。我家小鹤的事情有机会还是要当面向付总你道谢的。”

“有机会的,有机会的。那什么时候登报,我就等黄秘书的消息了。”

节二、妈妈

天还没亮,沈放就被妈妈在外面收拾东西故意弄出来的动静给吵醒,坐在床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然后伸着懒腰起身过去拉开衣柜,从自己地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捏在手里朝正在客厅沙发上叠着衣服的妈妈走了过去。

“把你吵醒了吧?”妈妈抬头很舍不得地看着沈放,呢喃着说。“好端端的回什么老家嘛。老姚又不是别个,有矛盾吵一架不就过去了。犯得着又辞职又躲着吗?”

很多事情父子两个都瞒着妈妈,主要是妈妈这人心眼子软,经不得吓。

“妈,爸爸辞职有什么不好,你不总是抱怨他工作忙没时间陪你吗?”微笑着过去腻在妈妈旁边,沈放将存折塞在妈妈手里,“你儿子现在可是万元户了,别说爸爸只是不当那个副厂长,就是你们两个都下岗在家,也能过上好日子。”

关于沈放地传闻妈妈多多少少也听过些,当父母的哪个不喜欢听旁人夸赞自己的子女呢,所以虽然知道沈放应该是赚了些钱,但是有几百万几千万,妈妈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权当别人是在奉承。

随手翻开存折看了看,妈妈一下就愣住了,不停地一遍一遍眨着眼睛,还将存折拿到眼前用手指着数那到底是多少个零。

被妈妈的模样给逗乐了,沈放搂着妈妈的脖子,很是大气地说道:“妈,你就别数了,不多不少正好是六十万……原本是打算让你琢磨着在市中心买几套房子的,现在给你却是让你回老家零花的。”

“零花?老家那破地方能花几个钱啊……”妈妈仿佛还觉得是在做梦,歪过头来看着沈放,抬手在沈放脸颊上轻轻掐了一下,听到沈放“呀”的喊疼,咯咯笑着说,“知道疼,不是做梦……六十万啊,六十万你说妈妈该拿来买些什么呢?”

“想买啥就买啥,花光了就问我要。我这还有成百上千个六十万等着你来花呢。”看着妈妈地表情,沈放心里说不出的舒坦,决定这次乘着爸妈都不在,赶紧到外面买套地段好的房子,然后花大价钱好好装修,从这破烂地方搬出去。

“呀----”妈妈总是喜欢这样一惊一乍。拿着存折似乎有些舍不得地放在茶几上,勉强自己不去看它,“玉儿外公前些日子住院了,听说已经花了不少钱,虽然他们付家家底厚实,但你姚叔叔可没什么钱……对了,­干­脆找个好日子把你跟玉儿的婚事给办了,这钱就当是我们给姚家的聘礼。”

“我晓得,我晓得。”沈放没脾气地苦笑道。“我跟玉儿才多大啊,就算订婚起码也得等高中毕业吧?妈,姚叔叔那我会另外想办法的。这钱都说了是给你花用地,你就别­操­这么多心了好不好好说歹说才让妈妈将存折小心翼翼地收好,呣子两个又东拉西扯地聊了小半天,直到爸爸接了­奶­­奶­、二婶还有小侄子回来,一家人吃过早饭便出了门。

在车站被妈妈拉着手翻来覆去叮嘱了十几分钟,直到司机和其它乘客在车里囔囔着“要走了”,妈妈才放开手,一步一回头地上了车。

车子开动的时候妈妈又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冲沈放喊道:“放子。要是不想做饭就上玉儿家吃去啊,别把自己给饿着了!还有啊,妈妈在酱菜坛子里藏了一大包大白兔,你别一次吃太多了,小心牙齿会疼啊……”

客车很快驶出视野,遥遥似乎还能看见妈妈在冲自己挥手,沈放发现自己很不争气地眼眶都湿润了,带着几分自嘲地笑了笑,转身出了车站。叫了辆出租直接去了邱清荷他们住的宾馆。

节三、自作孽

由于从谣言开始流传那天就陷入了被动局面,想要抓住这次林贵和地政治危机,来给爸爸和姚齐理进入仕途铺路,沈放就不得不全副­精­力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光是每天通过各种渠道了解黄州官场给类人物的情况,他就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完全无暇分神于公司的事务了。

机械厂地改制整顿也好,饮食车的宣传销售也罢,他只是指出了大致的前进方向。剩下的就完全放手交给关董平他们去做。甚至左宏斌连带整个机械厂的技术部搬去上海,他都没有顾得上跟他们见一面。只匆匆让关董平给他们带去一个简略的技术攻关项目。

到达宾馆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从出租车上下来绕过一片凌乱停放地自行车,拉起裤脚淌着昨夜大雨过后地积水到了正门口,沈放还没来得及冲早已熟悉的领班经理微笑,就听身后传来一连串很是猥琐地咯咯笑声。

不用回头,沈放也知道正朝自己走过来的人是哪根葱,只是这儿离东钢坐车都要半个小时,怎么会巧遇不遇撞上霍鸣这个贱人。

穿着那身冒牌的耐克运动服,霍鸣得意洋洋地晃着那颗摔在地上又被踩了几脚地马铃薯脑袋,每迈出一步就要从漏风的嘴里喊一声“沈放”,然后就是“啧啧啧啧”的喷着唾沫,装出一副高高在上能将沈放视作蝼蚁的优越感,浑然望了自己那张被沈放左右开弓几十个大嘴巴的脸到现在还红肿着。

耐着­性­子回转身,沈放第一眼看的不是霍鸣,那贱人还入不得他眼,他目不转睛看着的是个身高足有一米九、体型彪悍的青年。

“沈放,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霍鸣吊儿郎当地迈着方步绕沈放转着圈子,“这些天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厂里溜达,就想着能撞上你一回,想得心里都痒痒啊,可没想到你这软骨头居然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怎么了,不敢横了,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

对霍鸣这种人,沈放连给他脸­色­看都觉吃大亏,只定定望着那个双手Сhā在裤子口袋里的青年,咧嘴笑道:“罗特务,没想到我们还是又碰面了。”

青年尴尬地摇摇头,无奈地说:“当初答应你们两兄弟不再来东钢,但事与愿违……唉,不解释了。总之是我食言了。”

“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直接被无视地感觉让霍鸣怒火中烧,指着沈放的鼻子大骂,“今天老账新账一块算,你要是能走出这个门,我霍鸣就把脸和ρi股调过来!”

沈放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肩膀猛地一动吓得霍鸣狼狈地连退了两三步。然后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对姓罗的青年说道:“上次我跟我哥两人一起上都被你给打趴下了,但是今天,我未必没有跟你放手一搏的机会。”

罗特务全名叫做罗唐,是霍鸣的表哥,也是某某特种侦察小队的­肉­搏手,所以手底下的功夫还真不是沈放能应付得了的。

“你还傻愣着做什么,阳痿了你,赶紧上去给我揍他啊!”刚才被沈放给唬住了,霍鸣觉得大没面子。跳起来吼着罗唐,然后想起什么来又回头冲宾馆外面藏藏掖掖地十几个喊道,“你们都进来呀。至于怕成这样吗,以前吃过亏地,今天都能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原本在外面看热闹的家伙大半都是那晚被沈放狠揍过的,说实话心里还真有点怕,现下见霍鸣如此嚣张,沈放也没拿他怎么样,于是一窝蜂地呼喝着跑了进来,可还是不敢靠沈放太近,只在罗唐身后站着恬噪。

大堂经理见情况不妙。赶紧跑进服务台抢过电话拨了个号码急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叫来保安一块走到沈放身边,压着声音说道:“小老板别担心,在我这,绝对不会让你吃着亏去。”

看了一眼那强自镇定的保安,沈放知道他至多就是个充充门面的家伙,于是很无所谓地笑笑道了声谢,径直朝罗唐他们一帮人走了过去。

跟沈放一动上手,罗唐就很诧异地发现。自己如果抱着手下留情地态度,恐怕今天就要栽在沈放手里,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仅仅事隔一年,沈放就变得如此厉害了。

两人在大厅里打得血沫子直飞,四周包括霍鸣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呆了,别说上前围殴沈放,就是眼瞅着沈放落于下风也忘了喝彩,最后当沈放被罗唐一个肘击撞在胸口倒在地上,霍鸣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一拽身边两个同伴。吆喝着“上啊”,张牙舞爪地就扑了过去。

罗唐此时也受伤不轻。喉结这个要害部位刚才被沈放一拳捣了个正着,若非后退及时卸去部分力道,恐怕现在倒下的就是他自己。

眼瞅着霍鸣就要冲到沈放身边,罗唐犹豫了仅仅一刹那的功夫,刚要上前阻止,就听门外一声呼啸,几十个拿着铁棍地壮汉从外面冲进来。

听到这么大动静,霍鸣也顾不得许多,踹向沈放胸口地那一脚怎么也不情愿收回来,却没想沈放只是右手一抓一翻一摔,整个人横着就摔在了地上,还是脸先着地。

“哪个是沈放?”冲进来的那帮人中走出个五大三粗地胖子,晃着手里的铁管,视线从所有人脸上一个个扫过去。

沈放这个时候压根就懒得搭腔,摁着霍鸣地脑袋一通狠揍,拳头雨点般落在霍鸣那张本就已经溃烂的脸上,飞溅的血沫子喷地到处都是,那场景让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伙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发寒。

罗唐不经意地挡在了沈放身前,仿佛沈放正在狠揍的那人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深吸口气看着那胖子,沉声说道:“正揍人的这个就是沈放,你们想要找他麻烦,就把我也算上!”

那些个原本以为可以占到便宜的家伙,见新来的这帮人很是彪悍,一个个很是兴奋地指着沈放说:“他就是沈放,他就是沈放,我们都是来找他麻烦的。”

胖子鼻子吸了吸,哈欠一声打了个喷嚏,他用力揉着自己圆鼓鼓的鼻头,手里的铁管挥了挥,“拖去出打,别弄脏了人家地地方。”

“先把霍鸣给救出来!”两个还算讲义气的家伙大声喊着为自己壮胆,刚想要过去将沈放从霍鸣身上拽下来,忽然觉得肩上碰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喊疼,就被人给硬生生拖着拽了出去。

这时候剩下的人才明白,敢情这帮野蛮人不是来找沈放麻烦的,这是来给沈放帮场子的呀,呼啦一下全都四散逃开,有胆子小的甚至当场就尿了裤子,跌坐在地上哭着喊“救命”。

正文第【092】章寻仇报复未当时

更新时间:2009-9-1814:33:46本章字数:7434

节一

场面混乱得犹如群狼进了羊圈,到处是惨叫声哭嚎声,大厅里待客的椅子沙发、盆景摆设都被撞得东倒西歪,服务台里面的几个小姑娘吓得脸­色­惨白,等想起来打电话报警,跟霍鸣同来的那伙人早已被腿上踢打着拎出去了七七八八。

对情况突然峰回路转,沈放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慢腾腾从已经昏死过去的霍鸣身上站起来,盯着正蹲在大厅门口抽烟的胖子仔细打量了一番,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认识这样的家伙。

破了好几个口子的拳头一阵阵发麻,沈放轻轻甩了甩双手,见罗唐过来将霍鸣搀扶起来,一声不发往外走,急忙跟过去说道:“罗特务,这次霍鸣至少得在医院里躺上两三个月,你在他家无论如何是待不下去了的……”

罗唐顿住脚步,并没有去看沈放,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在霍东阳家住着也不怎么舒坦,等把霍鸣送到医院后我就回老家,种田也好钻黑窑子也罢,也好过在这仰人鼻息还不招待见。”

“呀,你已经退伍了,不是好像还有一年吗?”沈放说着将身上几个口袋都摸了个遍,却只有不到一百的零钱,想想也没好意思拿出来,只跑到服务台要了纸笔留下关董平的移动电话,塞在罗唐的上衣口袋,“虽然两次都被你揍得很惨,但罗特务你的­性­格很对我的胃口,别的我也不说了,只要你还有一点留在黄州的想法,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剩下的事情我会给你安排。”

罗唐嘴角微微翘了翘,算是表示对沈放的谢意,只留下一句“到时候再说吧”,便搀着霍鸣走出了宾馆。

大厅里总算恢复了往日临近正午的慵懒和宁静,几个平常喜欢朝沈放抛媚眼的小姑娘完全没了灵气儿,低着头弯着腰大气都不敢喘地忙着收拾乱糟糟的残局。

放开手脚跟罗唐打了一架。痛快是痛快,可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地,疼得难受也就罢了,偏偏上次邱清荷还央求过自己不要再跟人动手,要这副模样上去见她还不把她心疼死啊?

走到摆放在角落里的沙发慢腾腾坐了下来,那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的大堂经理及时过来递上一根烟。沈放抽了两口,漫不经心地说道:“幸亏刘经理你路子广,一个电话就找来这么多人,否则我今天恐怕真的要栽在这儿了。”

“哪里话,小老板要是动真格的,那群小瘪三还能翻了天去?我这是有些邀功的意思,越俎代庖了,小老板不会见怪吧?”

一听这话沈放就知道这刘经理肯定不是个善茬。只不清楚他向自己卖好是为了什么。不由­干­笑两声说道:“刘经理不要客气。今天地援手我沈放会记在心里。以后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地。刘经理尽管开口。”

“呵呵。小老板实在言重了……我哥千叮万嘱让我想办法报答你。现在就做了这么点小事。我都不好意思回去跟他讲。”

“你哥?是我认识地老朋友吗?”沈放诧异地问。

“确实能算得上老朋友了。不知道小老板是不是还记得。赌石俱乐部地刘文羽。就是我哥。”

“呀。敢情还真是老朋友!”沈放高兴地说道。“刘老板现在怎么样。那块翡翠差不多也应该加工好了吧?”

“托小老板地福。再有半个月就能出来了。现在业内有头脸地家伙都紧紧盯着呢。有人私底下已经开出了两千万地价码。我哥跟葛胖子都不愿放手。”

想起当初要不是刘文羽作保,那三块绝品翡翠也不会落在自己手里,故而沈放笑着提醒道:“自然是不能放手的,呵呵……再过上一两年呀,那块翡翠的价格能上九位数,让你哥他们好好捂着吧。”

“嗯。我一会就打电话跟我哥说去。”刘经理搓搓手站起身,有些犹豫地说,“我哥一直想跟小老板当面道谢,可是又担心突然来访会有些冒失,不知道小老板什么时候有空----”

“我也想跟刘老板好好聚聚,只是最近恐怕不行,还是过段日子等我有时间再说吧。”说完沈放也跟着站起来拍了拍刘经理地肩膀,“有人还在等我,我先上去了。”

坐电梯上到三楼。左拐一直走到底便是邱清荷的房间。沈放站在窗户前面对着玻璃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按了按门铃。很快就听到邱清荷嗲嗲地声音在里面叫着“来了,来了”。

果然如沈放料想的那样,见到自己浑身是伤地站在门口,邱清荷捂着嘴巴眼泪吧嗒吧嗒直流,哪还顾得上抱怨自己没听她的话,一边急声地问着“怎么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往里走。

“我没事,就看上去凄惨了点,其实一丁点儿都不疼……”柔声安慰了邱清荷一阵,却怎么也拦不住她跑出去找红花油和碘酒,沈放只好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视漫不经心地等着。

很快邱清荷就拿着东西回来,红着脸主动帮沈放脱得就剩一条裤衩,然后趴在沈放两腿之间开始给他擦药、按摩,也不想想如此诱人的姿势哪个男人见了能受得了。

发现沈放那地方撑起了帐篷,邱清荷又羞又恼地轻轻拍了它一下,不料沈放“呀”的忍不住叫了一声,更加不敢抬起头去看沈放了,嘴上嘟囔了一句“老实点”,就跳过那个部位处理沈放肚子上、胳膊上和胸口的淤青。

感觉着邱清荷滑腻的双手在自己皮肤上温柔地抚摸,沈放闭着眼睛竟是有种想要睡过去的意思,急忙打醒十二分­精­神,不是急切地想跟邱清荷做那些蚀魂销骨的事情,而是他真地有很重要的事情得交待邱清荷去办。

将不情愿的邱清荷拉起来抱着坐在自己大腿上,沈放环楼着她的纤腰,五指交叉地握着她的手,看了一眼床上乱糟糟摆放的资料和电话,温柔地说道:“这些天被家里地事情缠着脱不开身,所以我都没能过来看看你……有些工作你就放手交给张妍她们去做。你可不要把自己给累坏了,知不知道?”

“嗯……”邱清荷腻声地点点头,想要靠在沈放怀里又怕压着他的痛处,只好贴过去用鼻子和嘴­唇­摩挲着沈放的脸颊,“厂里地事情我听说了,其实爸爸不当那个厂长反倒好些。成天忙得要死,对身体也不好……”

右手从邱清荷腰上挪到她脖子后面,微侧着脑袋热情地吻着她水蜜桃般香甜清凉的小嘴,直到邱清荷的身体在怀里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沈放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地双­唇­,微笑着问道:“公司最近情况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吧?”

邱清荷觉得自己好不争气,身体敏感得只是被沈放亲了一下,就控制不住地压在了他身上。好不容易才算平缓自己的呼吸,梳理着脑海中混乱的思绪答道:“机械厂这边一切都很顺利,左主任的技术部也已经在上海开始了自行车U型锁和马蹄锁的产品研发。只张妍在北京遇到了点小问题,产品订购会比预期的要火爆,只剩最后一天却仍旧不断有客户从周边地区赶过去,广告播放地时候也有很多人打进电话希望订购会能延长两三天……”

“不能延长,一天都不行!每个城市广告上宣布地订购会时间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这一点张妍比我们更清楚,她在北京哪怕耽搁半天,接下来地计划就会全部乱套……张妍这个臭丫头,这种事情她难道会想不明白?她拿这件事情来问你。本身就不对,我得打电话好好训她一顿。”

以为沈放因为家里的事情所以心情不好,邱清荷笑着帮张妍解释道:“她也就在电话里随口跟我一说,并不是真的想延长预订会地时间,你要不放心,一会我给跟她说就是了。”

“你呀,你总这样惯着她,小心她以后爬你头上去作威作福。”沈放对邱清荷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语气无奈地夸大其词道。

“我才不怕呢。”邱清荷骄傲自信地昂起了下巴。忽而又很委屈地嘟囔,“除非哪天你不喜欢我了,觉得我碍事了,那不用你赶我走,我自己也会离开的……”

“傻瓜,无缘无故说这些做什么,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我可是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着啊。”

沈放浑然不觉自己的话有多­肉­麻,看着邱清荷夸张地打了个寒噤哆嗦了一下。还得意地咧嘴笑道:“宝贝。一会我帮着你把剩下的事情安排好,然后。我需要你一个人去省城看看王爷爷。”

对沈放的决定,邱清荷历来是不问缘由的,乖巧地点点头,在沈放脸上亲了一口,起身过去将床上的资料收拢在一起,“对了,方会计打电话来说最近身体不好,想请一段时间的假在家修养。”

“这个方老头,本职的出纳工作现在都是郭老代劳,还说什么在家养病……你给王若琳打个电话,让她把方老头弄回原来地单位去,这样的爷咱们伺候不起。至于郭老这边,我跟老关说说,让他先从机械厂给郭老调几个机灵点的会计,郭老是个宝贝,不能公司刚刚起步就把他给累垮了。”

在房间吃过中午饭,将公司目前紧要的事情处理完,关董平、郭德凯他们也刚好从机械厂回来,大家聚在一起开了一次碰头会,觉得目前公司运行状况良好,资金方面虽然不充裕,但也没什么大问题,这里当然有郭德凯莫大的功劳。

节二

有句老话叫做“天生我才必有用”,其实说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出人头地,其真正的含义应该是指,就算再自卑的人,也能找到自己身上足以自信的某一个方面。

四十好几地霍东阳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他私底下将其归功于自己的城府和忍耐力,他深[奇·书·网]信“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名言,也发誓绝不会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坏了前程,但是今天,当他下午从区里开会回来听说儿子出了事,跑到医院一看浑身缠满绑带犹如木乃伊般躺在病床上的儿子不省人事。他便陷入了歇斯底里地疯狂和暴怒之中,再也顾不上什么城府、什么忍耐,只疯子似的咆哮着,挥动手里的木椅,一下一下没头没脑地砸在罗唐身上。

“沈放!沈放!你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一次次在大庭广众下羞辱鸣儿。一次次将鸣儿打成重伤,我原本还想着你们沈家没几天就要完蛋,也就睁只眼闭着眼忍着----可是今天,你实在欺我太甚,我豁出这条老命跟你拼了,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将木椅狠狠摔在满脸是血地罗唐背上,面目狰狞地霍东阳撞开四周围观的医生和病人朝外面跑去,他恨得牙关都要咬碎,如果沈放现在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估计都会扑上去咬下一块­肉­来。

在东钢,霍东阳深信黑白两道只要有钱,就没有摆不平地事情。更何况自己土生土长几十年,积累起来的人脉绝对要强过已经得罪了林贵和的沈筠,他相信,甚至不需要自己亲自去跑,一两个电话就能将沈放送进班房,然后再花点钱,就能在号子里把沈放给彻底废了。

可是就算这样,霍东阳也觉得还不够解恨,他必须要亲眼看见沈放被抓起来。当面扇他几个耳光踹上几脚,否则难以平息自己心头的怒火。

从事情发生所在地的井岗派出所所长,到东钢区公安局的一把手,霍东阳几乎不惜血本地打了十几个电话,该拍的马屁他已经不要脸了,该承诺的东西他也一概翻倍,原本这就是件普通的打架斗殴案件,怎么办理完全是那些人地一句话,所以霍东阳还在车上时。就感觉好像已经看见沈放带上手铐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狰狞的笑显得格外­阴­冷,油门更是踩到了底。

到了井岗镇派出所,霍东阳火急火燎地冲下车,一进派出所大门,就看见了所长陈文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呀,霍厂长,这么晚了为了这点小事你还亲自跑一趟?”

“我儿子还躺在医院人事不省呢,不亲眼看看那个下毒手的畜生被抓起来。你说我怎么睡得着觉?”霍东阳完全没有了往日装出来地沉稳持重。一门心思就想着报复之后的快感,“陈所长。那畜生你们派人去抓没有,今天见不到他人,我是不会离开你这儿的。”

“哈哈,瞧霍厂长你说的,你电话刚挂没多久,好几个领导就打电话来下指示了,我哪还敢怠慢啊,当即就把所有人派出去了。”陈所长说着朝一个亮着灯的房间努了努嘴,“呐,人我给你抓来了,就在那里头关着呢。”

霍东阳一听,激动得嘴­唇­都直哆嗦,连声道谢,人却已经大步朝那办公室走了过去,心里不断地喊着,“看老子怎么整死你,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深吸口气推开门,霍东阳一眼瞧见里头若无其事趴在桌上的沈放,顿时胸口就像烧了一团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将腋下的公文包往地上一丢,抄起一张板凳咆哮着就朝沈放冲了过去。

跟着进来的所长陈文下意识张了张嘴,想想还是没拦着他,“反正人是你打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怪不到我头上来……”

就霍东阳这副身板,别说想跟沈放动手,就是抡几下板凳能不闪了腰就不错了,这派出所地凳子可都是用贴片镶了边角的,也不知用来­干­嘛。

这并不是沈放头一回带手铐,看见霍东阳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身子微微往旁边一让,两只手顺手往上一顶,砰得一声就没有任何偏差地杠在霍东阳的鼻梁上。

霍东阳的惨嚎声响得整个院子都听得见,不少还在值班的民警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全都跑出来凑在门口往里瞧。

“没那个身手还逞什么能,丢人也不用特意跑我这来丢呀……”所长陈文偷偷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跑过去扶起鼻血直流的霍东阳,指着沈放喝道,“给我放老实点,听到没有?”

沈放无所谓地耸耸肩,慢步走到另一面墙边坐了下来,对霍东阳的到访没有丝毫意外。

捂着鼻子的霍东阳挣开陈文的搀扶,走到门口从地上捡起那个公文包。凑在陈文地耳边说道:“老陈,找几个手硬的兄弟帮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畜生,一会我请大家去宵夜。”

看见霍东阳拍了拍公文包,陈文就明白什么意思了,说了声“放心交给我来办”,走了出去。

霍东阳不敢靠得沈放太近。那架势仿佛随时打算转身就跑,他狞笑着冲沈放吼道:“你他娘的就横吧你,一会老子不把你打成残废,老子这张脸就跟ρi股调过来!”

难怪霍鸣喜欢说那句话,敢情是跟他老子学的。

沈放不屑地“哼哼”冷笑,无论霍东阳在那骂些什么,权当是只疯狗在吠,耷拉着脑袋好像都要睡过去。

骂了大半天,霍东阳也累了。实在是鼻血根本止不住,堵着鼻孔就反涌进嘴里,咸腥得难受。应该是鼻梁被沈放那一下就给打断了。

气喘吁吁撑着桌子站在那,可好久都不见陈文回来,霍东阳有些不耐烦地转身要出去看看,一个挺漂亮地女警却飞快走了进来,看都没看霍东阳,径直过去给沈放打开手铐,还一个劲陪着笑脸说“对不起,不好意思……”

霍东阳此时是什么感觉,他就像喝醉了掉进粪坑。嘴里胃里填满的都是又臭又硬的大便,想喊又喊不出来!

跌跌撞撞跑出去,霍东阳看见陈文尴尬地站在院子里。

“老陈,这他娘的怎么回事?”霍东阳气得直翻白眼,鼻血更是从嘴巴里喷出来,差点没溅在陈文的脸上,“辛辛苦苦把他抓来,就这样又把人给放了?”

沈放这个时候也刚好跟在漂亮女警地后面出来,便轻声跟女警说着悄悄话。顺带看着霍东阳在那闹腾。

“我们可没有抓人,是他自己送上门来自首地……再者说,霍厂长,你先别恼,这事我也没办法,刚才上头来电话让我放人,我只能听命行事,你就别为难老弟我了。”

“自己来自首的?”霍东阳诧异地重复了一边,急声说着“你等等。你等等”。手忙脚乱地打开公文包,掏出大哥大拨着熟悉地电话号码。一个,两个,三个……所有电话要么是无人接听,要么就是忙音,好不容易逮着个区里的秘书,得到的只有一句话,“吴区长都拍桌子了,当着我们的面,把最爱的青花茶壶都摔烂了,你就别再闹腾了,好不好,就当吃了个哑巴亏,忍了吧……”

吴兆省?吴兆省没道理这样帮着沈放呀!霍东阳怎么都想不通,木头一样愣在那久久没有动静,直到陈文和其他人都回到办公室,他才猛地想起什么,激动地又拨了个电话,举着大哥大指着沈放大叫“你给老子等着”。

沈放背着双手一言不发,等霍东阳打完电话失魂落魄得连大哥大都掉在了地上,他才慢步走过去,捡起大哥大塞回霍东阳手里,轻声说道:“是不是被骂了?”

霍东阳身子一震,惊恐地看着沈放。

“我跟霍鸣并没有天大的仇怨,但如果算上你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我故意下重手也不算冤枉了他……”沈放慢条斯理地说着,“这次故意下重手,又主动前来自首,想得只是能到号子里待上几天,可姜还是老的辣啊,恐怕刚才你在电话里被骂得很惨吧?”

霍东阳地确是被骂得很惨,新泰的付骏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去求助的强援,可没想自己这边刚说了一句话,那头付骏几乎是嘶声裂肺地大骂自己“傻X”,让自己赶紧滚蛋,不要再生事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鼻血已经染红了衣领,霍东阳看着沈放地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痛苦绝望地在那呢喃着。

节三

“黄秘书,事情已经办好了,那个沈放应该已经放出来了。”

“那就好,还是要谢谢你尽力帮忙。”

“唉,差点被霍东阳这家伙坏了我们的事情,幸亏你及时提醒我……”

“我是在为自己打算,如果沈放被抓起来了,那林市长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照片会是沈放寄给报社的,所以说一千道一万,我都要感谢付总的援手……”

“黄秘书的安全对我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毕竟林市长的一举一动,都需要黄秘书你帮忙了解。”

“林市长一直在绕着贴牌造价的问题打转,暂时还没有注意到新泰的根本问题,你放心吧,收购三山机电厂地日程很快就可以提上来了。”靠椅内,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盹,脑子里却在想,“那叫沈放的小子究竟是运气好呢,还是想撇清自己的嫌疑故意为之……黄汪炳这老狐狸,应该不会看出来我是假装没察觉,默许了霍东阳的行动吧……”

正文第【093】章风波起时方知难

更新时间:2009-9-1814:33:48本章字数:8580

节一

接下来的几天,沈放忽然变得非常低调,不仅没有再回过东钢的家,就是待在宾馆邱清荷的房间也几乎闭门不出,每天省内的报纸的和杂志都吩咐大堂经理刘文锦送过来,忙于公司事务的郭德凯也被临时征用,两人窝在房间里不知密谋些什么,连关董平闲下来想过去凑凑热闹也被推搡着轰了出来。

黄州官场却似乎风平浪静,没有一丝半点关于林贵和的消息透露出来,倒是常务副市长袁保国成了最近的风云人物,他招商引资五千六百万,在西城区小溪镇拓地开建工业园区,声望顿时到达巅峰,据说省委省政府还特意将他喊去省城汇报工作。

十一月八号,袁保国离开黄州去省城的当天,爸妈回老家省亲的第九天,眼圈略黑的沈放总算是走出了房门,也没刻意去叫醒还在睡觉的郭德凯,径自一人出了宾馆,就近寻了个澡堂子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洗去一身的疲惫和困倦,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再穿上邱清荷特意托人从省城给自己带回来的一套西装,在收银台旁边的竖镜前照了半天,也不去理会旁边的服务员捂着嘴低声偷笑。

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不少,乍一眼打量隐约也有十**岁的样子,摸了摸下巴上刮了无数次还很稀松的胡须,沈放咧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心满意足地迈步在几个小姑娘的窃窃私语中走了出去。

外面天­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闷热潮湿,微微仰头远处黑压压的乌云正波浪般滚滚而来,身旁的行人则一个个脚步匆匆,淡淡微笑着的沈放沿着坑坑洼洼的人行道一路慢步而行,仿佛只是想随意走走,并没有特意得去辨别方向。

“差不多是时候了,说不定就在今天……”在一处咆哮着黑豹乐队歌声的音像店门口。沈放停下脚步用力搓了搓脸颊,转过身往回走,刚刚好赶在暴雨泼打下来之前回到了宾馆。

大雨倾盆下的世界仿佛突然失去了光亮,街上地路灯次第亮起,却仍旧显得格外昏暗,一眼望去雨蒙蒙灰蒙蒙。就像烛光摇曳下的古朴泼墨画。

想着郭德凯可能还没睡醒,沈放也懒得上去打扰他,便站在门口跟刘文锦抽着烟闲聊,不经意回过头,却看见神情亢奋的郭德凯手里拽着报纸从电梯里冲了出来,那兴奋模样一点都不想上了岁数的老人家。

按照沈放原本的设想,如果能找到林倩儿来做现在这些工作是最好不过的,整件事情地来龙去脉无需解释,只要提出自己的要求就行了。可这几个月整个东钢区他几乎都找遍了,也没能找到林倩儿,只好退而求其次。拉上­精­通财务的郭德凯过来帮忙。

顾不得跟刘文锦打招呼。沈放快步迎了上去。隔着十几步远就大声喊道:“郭老。别激动。你别激动。小心你地心脏呀!”

郭德凯闻言哈哈一笑。若无其事地拍拍自己地心口。脚步却是停住了。静等沈放跑到身边。才递过报纸去说道:“果然如你所料。居然真地有报纸敢登出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呀……虽然是份小报。但文笔非常辛辣。看来是个很有经验地枪手。这份报纸一出来呀。恐怕就算市里有意维护林贵和也很难办到了。舆论地压力是巨大地。”

“维护?郭老你别开玩笑了。他们眼巴巴等着这份报纸出来已经不知多少天了。”沈放调侃着将报纸展开。最先跃入眼帘地便是一张占了将近半个篇幅地照片。虽然清晰度不够有些模糊。但照片上搂在一起走进宾馆房间地男女。相貌俱都能看得非常真切。

男地毋庸置疑是林贵和。可那女地。沈放只扫了一眼当场就愣住了。因为这女地实在太过眼熟。她地名字在沈放喉咙里几乎就能蹦出来。

发现沈放表情有些古怪。郭德凯拉着他来到摆放着万年青盆景地角落。压着声音问道:“怎么了。看你似乎很吃惊地样子。不是一早就已经料到了么。难道跟预想中地有什么出

用手指了指照片上地女人。沈放叹道:“这样地报道内容都大同小异。让我惊讶地是这照片上地女人。居然是我认识地一个熟人。”

由于刚睡醒就发现了这篇报道,郭德凯只来得及大致看了一下内文,并没怎么注意照片,闻言重又带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凑过去仔细瞅了半晌,猛地“呀”了一声,脱口而出道:“这女的怎么跟----跟她这般相像啊?”

“除了个头略高、身形略胖之外,她一眼看过去跟清荷已经有八分象了……”说完沈放跟郭德凯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倒抽了口凉气。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一根接一根得抽烟,报纸上的照片来来回回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沈放最后还是恼怒地将报纸揪成一团摔在了地上,很不甘心地自言自语道:“我就一直很纳闷,到了林贵和这个位置,别说上头有人照应,就是没有人,也不应该因为一个女人就被撵下来,原来事情竟是这般简单!好端端的市长不花心思当稳牢,有生理需要找女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还寻了个跟清荷长得如此相像的女人,他难道不明白,男人对于自己女人的事情一向是很吝啬很没有理智地吗?如果我是清荷的爸爸,看到这照片肯定也会给气得肺疼,也难怪林贵和会垮台第一次听沈放说林贵和会因为情­妇­问题而垮台时,郭德凯当时还取笑过沈放的杞人忧天,说沈放阅历浅,对官场上的方圆规矩还不了解,他始终觉得一个副市长根本不可能因为这点小问题就声败名裂,更何况林贵和本人还是单身。

“小老板……”郭德凯在沙发扶手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沉吟着问道,“你说邱总很可能是省政法委书记王淼的女儿,这应该不是胡乱瞎猜的吧?”

“在清荷去省城之前,我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但是现在,我能百分百肯定,清荷就是王淼的女儿!”沈放又掏出一根烟想要点上,拿着火机地手凑到嘴边却迟迟没有打火,“王永庆曾说过,林贵和把清荷当成亲生女儿看待。我看他八成跟清荷妈妈有过一段隐秘情史,至今还念念不忘,否则又何必特意找那样一个情人。”

“如果真是这样地话,那我们地计划能不能帮到林贵和就成了未知数,而且,我们面对地敌人恐怕比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郭德凯见沈放不解地抬起头,淡淡笑着说,“林贵和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已经坐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没有人想过要动他。还不是知道省委有个王淼罩着他吗?林贵和跟王淼之间的恩恩怨怨,最清楚的应该就是黄汪炳这个秘书,而对方不仅抓住了这个关键。还成功说服黄汪炳背叛了林贵和,仅此一点就应该引起我们地警惕,况且,我们到现在还没弄清,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搞垮林贵和。”

“林贵和挡了别人升官发财的路子,指不定有多少人眼巴巴想要弄他下来,这暗中的敌人是谁,我们既没时间去查,怕是也查不出来。所以我才一早就打算从王淼身上着手,帮林贵和化解这次危机。”沈放的思路也逐渐打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地说着,“林贵和、王淼两人的关系很不一般,绝对是曾经出生入死的交情,这一点从王淼父亲那多少能听出点味道。既然对方打得是感情牌,那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赌一赌王淼是在乎已经过世的女人,还是更在乎活着的林贵和!”

“有意思。呵呵,确实很有意思……”郭德凯含糊其辞地笑着,没有第一时间点头同意沈放地决定,他捧起茶杯温吞水地喝着,好半天才淡淡说道:“我看值得一试,就算失败了对你们家来说也没什么太大损失……”

“郭老说的倒是没错,只是浪费这个大好机会有些可惜了……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这样定下来吧,如果实在行不通。那也是林贵和命中注定。无力回天!”沈放握紧拳头在空中挥了挥,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那就麻烦郭老把接下来地事情做完,我先出去一趟,总是要见见林贵和那个情人的。”

节二

记得在左宏斌家第一次见到兰姨的时候,自己对她就有种异样的熟悉感,当时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后来的几次见面,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至看到报纸上的照片,沈放才猛地惊醒,自己原来是在兰姨身上看到了邱清荷的影子。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应声,伸手微微用力一推,发现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沈放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喊着“兰姨,你在家吗”,张望着往里走。

客厅天花板上的吊扇转得嗡嗡直响,贴墙放着地餐桌上两杯咖啡还在冒着热气,而床上散落的报纸被风吹得不断翻动,地上还有些被撕成碎片的纸屑飞得到处都是。

“看来兰姨也已经看过那篇报道了。”沈放不无难过地想着,他是打心底喜欢这个聪慧端庄的兰姨,也很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但有时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并非人力所能改变的。

走到床边弯下腰随手翻了翻那一堆散乱的报纸,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回过头就看见了兰姨,她刚刚洗过澡,用毛巾裹着湿漉漉的长发,站在那表情呆滞地看着自己,原本饱满红润的双­唇­显得有些苍白,或许是心理上先入为主地原因,退了妆的兰姨此时看上去依稀还是有几分邱清荷的味道。

“都是同一份报纸……”兰姨身子轻摇走到餐桌旁坐下来,端起咖啡捧在掌心,幽怨而自嘲地说,“附近的报刊亭都被我包圆了,仿佛只要我多买些,别人就永远看不到这报纸一样,想想还真是有些傻呢。”

沈放不知该说些什么,挪过去坐在兰姨右手边,两根手指在咖啡杯上轻轻滑动,良久听到兰姨叹息一声。这才勉强笑着开口问道:“兰姨这是知道我要来,特意泡了咖啡给我?”

“想着你肯定是会来的,这已经是热过的第五杯了……尝尝味道怎么样,那人是很喜欢的……”

捧起来喝一口,感觉­唇­齿间是那浓浓的苦涩,沈放苦着脸夸张地吐了吐舌头。刚想说什么,一小片碎报纸却飘起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杯子里,他一时竟然愣在那没有开口。

“很苦是不是?他总说人生百味中最值得慢慢品尝的就是苦,只不知这次地苦,他能不能一如既往地甘之若饴。”

搁下杯子抬起头来望着兰姨,沈放仔细思量着低声说道:“男欢女爱,你情我愿,两人又都是单身,这算得了什么。”

“是啊。确实算不得什么。”兰姨微微笑了笑,修长玉手拖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明白。他真心爱着地那个人早已经不在,我,只是她的一个替代品而已……可人地情感真是很奇怪,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偏偏就是忍不住想要跟他在一起,哪怕陪在他身边什么都不做,只静静地听着他的呼吸就好……放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沈放摇摇头没有回答,他知道兰姨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听她说说话的人罢了。

“有时候我会想。他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喜欢我的,因为有好几次我去见他都故意没有化妆,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像那个女人,可他也什么都没说……他曾提到过你,说你可能知道我们俩的事情,说是最近大概不能常见面了,可过了两三天,呵呵,他还是给我打了电话。说很想我,说要见我。想想,我在他心里,起码应该是比官声稍微要重要些地。”

“林市长是个­性­情中人,当初我特意提醒他要格外注意小心些,不料还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兰姨无所谓地摆摆手,非常认真地看着沈放,“你爸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别的可能我不清楚。但他绝对没有在你爸和姚齐理之间做过什么选择。他始终秉持的都是不­干­涉的态度,你爸被赶下台怪不得他。你是真的误会了。”

很多事情跟兰姨是说不清楚的,沈放也不想花大功夫去跟她解释,只叹口气问道:“兰姨觉得那些照片是我送到报社去的?”

兰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怎么都无所谓了,可能我跟他地关系公开了,对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误解就误解吧,兰姨都误解自己,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不是自己目前最希望看到的么?

看见兰姨松开拢着长发的毛巾,沈放起身到卫生间拿了把木梳出来,走到兰姨身后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头发,慢声说道:“兰姨觉得林市长是个怎样地人,他会甘心被政敌用这种龌龊手段击倒吗,丢了官没关系,可这回是里子面子都丢了。”

“就是个花边新闻而已,至多对他的仕途造成一些不利影响,我还从没听说过哪个副市长会因为这点小事而下台的呢。”

看来林贵和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跟兰姨讲的,起码这次风波背后的厉害关系,兰姨明显没有抓住重点。

“说的也是……”沈放附和了一句,将手里木梳上的水滴甩­干­净,“兰姨,我能求你帮个忙吗?”

兰姨回过头来瞟了沈放一眼,带着几分责怪地口吻答道:“是不是要挟他没能成功,想要我帮着你说说话,好让你老爸重新回去当副厂长,甚至取代姚齐理当厂长?放子,兰姨劝你一句,以你现在拥有的资产来说,已经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又何苦对权力如此执着,你不知道当官的活着有多累有多苦吗?”

误解果真很深,不知林贵和是不是也跟兰姨一样……

“兰姨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求你这个,我是担心林市长一时想不开,主动提出辞去副市长职务,如果这样地话,那可就真是亲者痛仇者快了。”

“主动辞职?他为什么要主动辞职?”

兰姨不清楚这件事背后复杂的关系,沈放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但以自己对林贵和­性­格的粗浅了解,此时他对王淼应该是心怀愧疚的。那主动请辞表示自己的歉意,也并非不可能,这正是沈放最担心的,也是他来见兰姨的最根本的目地。

“官场上这些道道有时候很难讲清楚,总之这次是有人专门冲着林市长去地,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我发誓,绝对不是我!”沈放真诚地望着兰姨的眼睛,“兰姨既然是真心爱着林市长,那就应该多为他想想……林市长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才有今天的成就,你真愿意看到他因为你的缘故而被人整垮吗?”

兰姨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沈放用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将木梳放在她手中,才呢喃道:“放子。你地手段我听说过也亲眼见识过,你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你自己说。我应该相信你吗?”

“无论如何,我始终都是站在林市长这边的,你相不相信都没关系,总之劝劝林市长不要请辞,对你们总不会有坏处吧?”

“那对你有什么好处?”兰姨反问。

沈放耸耸肩,咧嘴笑道:“想要在黄州商界闯出属于自己地一片天空,没有强硬坚实地后台是不行的,所以我希望能成为林市长地嫡系部队,为自己找一个后盾。也为林市长达成自己的政治抱负尽一份力。”

“为什么是他?我听很多人在背后称他为林龟壳,他应该不是你最好地选择吧?”兰姨疑惑不解地问。

“说出来兰姨你不要笑话,我爸经常把林市长是个好官这句话挂在嘴边,而跟着一个好官,虽然不能利用政策的偏袒捞偏门来一夜暴富,但我并不是一个缺少脚踏实地真本事的商人,我也并非没有选择­性­地寻找投靠对象。”

对沈放地话有些似懂非懂,但兰姨琢磨了一阵子,还是凝视着沈放的眼睛。仿佛想要看穿他的心思,“那些照片真不是你拍的?”

“确实不是我拍的,而且我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兰姨的真实身份,否则也不会到现在才找上门来。”沈放表情严肃地回答,“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希望能有机会跟林市长单独见上一面,不知道兰姨能不能帮忙安排。”

“这算是你求我的第二件事吗?”兰姨忽然噘起嘴巴,有些不高兴地说。“发生这种事。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呢,他现在应该正被这事情烦得焦头烂额吧。”

节三

怀里抱着足有半尺厚的公文袋。安静而肃穆地站在书房门口,跟着林贵和已经几十年,什么样地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可黄汪炳这还是头一回发现,自己对林贵和的了解,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透彻。

前两天市委市政府的几个领导私下找林贵和谈话,拐弯抹角地提醒他要注意个人的生活作风,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林贵和不仅克制了自己往常一点就着的炸药脾气,还坦然承认自己在外面的确有个相好,正计划着什么时候结婚。

这已经不像是林贵和了,他绝不是能够容忍别人­干­涉自己私生活的人,可他偏偏就忍下来了,还大方地邀请在场地诸位给他做证婚人,这无形中就瓦解了市长邢怀斌的企图,他们原本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将市委书记等几个中立派拉上战车的。

书房里隐约传来轻轻的“噗噗”声,时缓时急、时轻时重,黄汪炳知道这是林贵和在对着沙袋练拳,他一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就喜欢练拳,所以书房里特意挂了个足有一百公斤的大沙袋。

在一连串“砰砰砰”强而有力的组合拳之后,满头大汗的林贵和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黄汪炳退到一旁跟在他身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快而不乱地说道:“三山机电厂地财务报表今天晚上就能整理出来,我已经让李辩勇抓紧时间送过来;西城区工业园区地建设招标委员会,邢市长希望能尽快拟出成员名单,经市委讨论后再上报给省里……还有一件小事,听说下午东钢召开了职工大会,会上全票通过了开除原副厂长沈筠的决定。现已向区里递交了报告,估计明天就能到市政府了。”

“这唱地是哪一处?沈筠无非就是跟姚齐理管理意见相左,又没什么大过,至于把他开除吗?姚齐理究竟在搞什么东西,不知道现在对东钢来说最重要的稳定吗?”林贵和皱着眉头用毛巾擦汗,“东钢那帮小兔崽子也太乱来了。就算那片报道真的跟沈筠有什么­干­系,也犯不着把他的饭碗给砸了吧?”

“东钢地职工到现在可还都始终记着你的好呢!这样确实是有些冒失了,但他们愤怒的情绪也是可以理解的,再者说,沈筠落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实在怨不得哪个。”黄汪炳微笑着说。

林贵和笑笑没有搭腔,坐在沙发上拿起那份报纸又看了一遍,漫不经心地说道:“一会你给吴兆省去个电话。报告就不用交到市政府来了,直接驳回这个决定就是……沈筠这人对东钢的贡献不比我们差多少,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给开除了。”

黄汪炳神­色­不动地点点头。将怀里的公文袋放在茶几上,“这是三山机电厂股价最近两年来地变动情况,还有专业人士的分析报告,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各类新闻报道。”

“嗯,你放这吧,我有时间再看。”

黄汪炳犹豫了片刻,弯下腰压着声音说:“刚才我跟袁保国市长的秘书通了个电话,听他说今天下午汇报工作的时候,政法委书记王淼无故缺席了……”

林贵和愣了愣。只“嗯”了一声,好半晌才叹了口气,呢喃道:“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咯,要是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一辈子都会寝食难安啊!”

“林市长,有些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黄汪炳似乎有些惶恐,见到林贵和不置可否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为什么林市长从一开始就认定三山机电厂有问题?其实贴牌造假这种事,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发生,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贴牌造假呀……只是个不起眼的小问题罢了。”林贵和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低下头去继续看报纸,忽而又抬起头来吩咐道,“让小马把车开过来,晚上我要出去一趟……哦,对了,你儿子不是从日本回来今天到家吗。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节四

忘了家里已经多久没有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了!

老婆系着围裙坐在桌边用开水给自己暖黄酒。特意装扮过的脸蛋隐约带着盎然春­色­,一双抹平了鱼尾纹地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几十年的冷漠在一瞬间冰消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浓情化不开地缠绵。

儿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他在东京的见闻,不停地跟自己碰杯痛饮,一扫过去的沮丧和颓废,浑身上下都洋溢着一股让人欣慰的生机,他眼中也不再有受了委屈却不敢声张的愤懑,他的言行举止似乎在一次短暂的日本之行后,完全脱胎换骨一下长大。

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魅力,准确地说,应该是能肆无忌惮使用权力的魅力!

一杯滚烫地黄酒滑过咽喉,胃里暖暖的,心里暖暖的,可不知为什么,黄汪炳总觉得脊梁骨一阵一阵发寒,茫然地回过头去,看到的只有墙上那副与林贵和的合影。

“是该把它取下来了……”

黄汪炳酒酣脑热,起身拒绝了儿子的搀扶,摇晃着来到书房,拿起电话飞快拨了个号码,“付总,是时候了……林贵和这边没问题,他连给王淼去电话的勇气都没有……嗯,你放心吧,只要那边一投案自首,林贵和肯定会引咎辞职……放心,没人比我了解他……”

从林市长到林贵和,一个人的忠诚,其溃散的速度,真地是超出想象!

正文第【094】章相同境遇人已非

更新时间:2009-9-1814:33:51本章字数:7185

节一

暴风雨是傍晚时分停歇的,东钢那条宽敞齐整的大斜坡上,积水汇聚成溪流潺潺地流淌,仿佛一张满是沟壑的大脸正恸哭着流泪。

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时空似乎又回到上辈子那个悲惨的时刻,路旁灯光依旧婆娑,四周人们的目光也是那般冷漠,指指点点中传来的窃窃私语声,钻进耳朵尽是对自己的嘲讽、骂喝,而身后不远不近缀着的那一群七八岁的小孩,时不时会齐声大喊,“叛徒叛徒大叛徒,沈放是个大叛徒……”

这样的待遇对沈放来说并不陌生,上辈子父亲被捕后,他也曾深刻地体会过,但此时的他已经不会再去慌张,更不会暴跳如雷,进行徒劳的抗辩,他只是从容不迫地走到他们身边,等他们都讪讪地安静下来,才看着一个剔着寸头的小青年,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是叫汪亮吧,你高中都没毕业,怎么顶替的你家老头子的班,你不会忘了吧?”

寸头青年胀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公是公,私是私,你出卖林市长就是不对,就是叛徒!”

“好一个公私分明,我爸当初没白替你去求情……”沈放戏虐地挑起大拇哥,懒得跟他纠缠,转向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嗯”了一声问道,“唐豹,是吧?你爸的病好些没有,每天化疗要花不少钱吧,要不要再上我家门前跪一趟?”

唐豹说不出寸头青年那般不要脸的话,叹口气摇摇头,“沈厂长对我们家的恩情,[奇·书·网]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只是,沈放你这回做的事情太不地道了,林市长对我们东钢可是有大恩惠的人呀。”

沈放微笑着耸耸肩,视线慢慢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背着手很无所谓地说道:“人要有自己的脑子,不要别人说什么就跟着鼓噪什么。有那功夫跟在某些人ρi股后头瞎起哄,还不如多用用脑子,好好想想今后应该怎么改善自己的生活。”

说完沈放刚要走,就听一把­阴­冷的声音说道:“你口中的某个人,不会指的是我吧?”

一听这声音沈放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咯咯笑了两声。直到鼻梁上贴着绑带地霍东阳出现在自己眼前,这才摸了摸下巴,用手指了指霍东阳的鼻梁,调侃道:“你就别冷笑了,再笑的话,鼻血又要从你嘴里喷出来了。”

霍东阳脸上的­阴­森瞬间转变成愤怒,极力按耐着,梗着脖子大声说:“你爸已经被厂里开除了,我是来通知你。你们必须在三天内搬走,否则厂里会派人过来把房子里的那些破烂统统扔掉。”

“你们父子两个还真是从不吸取教训地……”沈放瞧见霍东阳两个鼻孔又开始冒血。忍俊不禁地放声大笑。“赶紧擦擦。你又流血了。呵呵……”

霍东阳地人缘那不是一般地差。沈放话音刚落。其他人也立刻哄笑起来。

看着霍东阳因为恼羞成怒。鼻血流得那叫一个欢。沈放好半天才算止住笑。有些气喘地说道:“老实说吧。我现在有地是钱。哪怕临时买地盖房子都不成问题。原本也是有搬家地打算地。但是既然现在你都这样讲了。我反而不想搬了。我倒要留下来看看。三天后哪个骨头犯贱地家伙敢上我家来!”

知道斗嘴、斗拳头都差了沈放好几个数量级。霍东阳也没脸再留下来给人嘲笑。扔下一声带血地冷哼后扬长而去。直到走出去好远才敢回过头来骂一句“小畜生”。

自己正不爽地时候。霍东阳这个活宝很体贴地送上门来给自己解气。沈放地心情瞬就间愉悦了不少。也懒得再去一个个点名。让彼此都难堪。摆摆手扭头就朝家里走。走了十来米。忽然发现身后那只烦人地小尾巴居然不见了。回头去看。唐豹正挥舞着拳头赶得那群小孩四散逃开。沈放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会心地笑容。

可惜这样会心地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走过岔路口下到前生活区。拐过那个自行车棚就看见自家门口朦胧灯光中。一个娇小地身影正不断弯腰忙碌着什么。沈放加快脚步走到近前。映入眼帘地是一片狼籍。各种各样地拉圾扔地到处都是。仿佛把整个垃圾堆都搬到了自家门口。而那个卷着衣袖和裤脚地身影正是姚玉。她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想是大雨还没停歇地时候就已经在这了。

看着姚玉不断弯腰将地上的拉圾捡起来塞进手中的塑料袋,看着她手臂上、脚踝上脏兮兮的污渍,沈放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

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正聚­精­会神­干­活地姚玉直起腰偏过头来,一眼瞧见沈放,顿时脸上的表情万般变幻,高兴难过、兴奋悲伤都掺杂其中,手里的垃圾袋更是扔得老高,撒开双臂大喊着“放子”朝沈放冲了过去,隔着一两步整个人就跳了起来,一头扎进沈放怀里。

搂着姚玉冰凉的身子,听着她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沈放眼中的泪水终于也是没能忍住,他轻轻拍着姚玉的背部,柔声说道,“玉儿,别哭了,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里疼……”

姚玉梨花带泪地仰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沈放,视线再也舍不得离开,带着哭腔撒娇地埋怨道:“你死哪里去了嘛,这些天人家到处找你,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到底死哪里去了嘛……”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浑身上下也没少一块­肉­。”用手轻轻擦去姚玉脸上的污渍,沈放在她额头深情地吻了一下,“玉儿,你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些拉圾扔在这就由它去好了,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在这儿收拾?”

姚玉不好意思地眨眨眼睛,很不甘心地说:“那些小兔崽子我全都记住了,下回要是让我待着,非狠狠踢他们的ρi股不可。”

会­干­这种事的也只有那些不懂事地小孩,也就姚玉还想着要讨回来。

看见姚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沈放也顾不得再说什么,赶紧搂着她往家走,很是心疼地说:“你也是的,小孩子不懂事就由得他们去好了,要是觉得不甘心,大不了找他们家长麻烦就是。你看现在着凉了吧?”

姚玉居然没有反驳,偎在沈放怀里很甜蜜地咯咯直笑,骄傲地指着门边堆放的三四个鼓囊囊的塑料袋,“你看我都已经快要收拾好了……哈欠……”

沈放是既心疼又感动,搂着姚玉的手紧了紧,飞快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一进屋就跑进自己房间拿了毛毯出来给姚玉裹上,然后又去厨房找了点生姜和红辣椒熬姜汤。

一向好动的姚玉这回安静地缩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着沈放跑来跑去忙碌的模样。脸上绽放出灿烂地笑容,她用力揉了揉痒痒的鼻子,大声喊道:“放子。你能不能先过来抱抱我啊,人家身上冰凉冰凉地,裹着毛毯也没用呀。”

姜汤架在了火上已经好了,沈放用湿毛巾捧在手里走出去放在茶几上,然后快步过去关上门,脱掉西装和衬衫,光着上身钻进毛毯内将姚玉整个环抱在怀里。

由沈放喂着自己喝完姜汤,姚玉感觉无比地幸福,脑袋枕在沈放肩头。双手抱着沈放的胳膊,想起什么来用手指了指窗户,“可惜当时小兔崽子太多,我一个人顾不上来,家里地玻璃窗户都被他们用石头给砸碎了。”

“没事……”下巴轻轻摩挲着姚玉地额头,沈放轻声说道,“下回装上防弹玻璃,给他们一人发一把弹弓,能打碎玻璃的奖给他一台任天堂。”

姚玉笑得浑身发颤。很开心地说:“他们做梦都想要一台游戏机,咱们要真这么­干­,肯定能把他们全都给活活累死,呵呵……”

渐渐能感觉到姚玉的身子开始发烫,沈放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担心地说道:“玉儿,你可能真的着凉了,要不你先洗个热水澡,我出去给你买感冒药去。”

“不要!”姚玉侧过脸来趴在沈放胸口。紧紧搂着沈放的脖子。“这几天见不到你,人家着急得都快疯掉了。好不容易盼到你回来,说什么都不放你走了,你得陪着我!”

“那我抱你到卫生间去洗澡吧,好不好?”

沈放故意­色­迷迷地说,不料姚玉居然很不在乎地“嗯”了一声,眼睛还眨巴着问道,“你家新买的热水器我还没用过呢,有没有蓬蓬头呀?要是只有一个你可得先帮我洗好,再给自己洗……”

沈放听得直冒热汗,想想跟姚玉洗鸳鸯浴的情景体内就开始冒火,这时外面忽然有喧嚣的嘈杂声由远而近,不一会就到了家门口,很快房门就被人砸得乒乓乱响,间或还有人高喊“沈放滚出来”。

姚玉紧张地从沈放怀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压着声音焦急地说道:“都怪我,都怪我,见到你一高兴什么都给忘了,他们下午就来过,是锻造车间那帮混蛋!放子,你快走,从后院翻墙出去,这里我帮你拦着,你快走呀,快走呀……”

被姚玉用力地拽着,看着她为了自己担惊受怕地模样,沈放心里顿时腾起一股怒火,心想泥菩萨还有几分肝火呢,你们这样找上门来,真当我沈放是好欺负的么?

用力将姚玉按在沙发上坐下,沈放柔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安静地坐在这看我怎么教训他们。”

“可是他们那么多人----”

“人多就够凶了吗?”沈放冷笑着摸了摸姚玉地脸颊,“乖,听话,坐在这不要乱动,好不好?”

姚玉怎么能够不担心呀,拉着沈放的手死活不愿松开,这节骨眼只听“砰”的一声,房门竟然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

乘着姚玉惊慌的一刹那将胳膊抽了出来,沈放面无表情地弯腰从沙发底下抽出哥哥唱着的钢管,拎在手里转过身朝前走了几步,瞪着当先被挤进来的几个青年,寒声说道:“当年东钢武斗第一的工人兵团,说出来都能吓哭小孩,没想到了你们这一代。出来打架都不知道抄家伙的么?”

那几个青年双手空空,­色­厉内茬地吼道:“我们这么多人吐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识相的就赶紧跪在地上给林市长磕三个响头!”

沈放不屑于跟他们做口舌之争,回头冲睁大了眼睛地姚玉说了一句“别怕”,弯腰横着钢管就朝他们几个冲了过去。

工人兵团在文革时期确实声名显赫,在整个东钢区搞武斗。就是当时地武警部队也要惧上三分,可现在挤进来的几个家伙一看沈放的彪悍,脑海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就是霍鸣被打得包成木乃伊的惨状,哪里还有胆量嚣张,惨叫着朝两旁闪开。

沈放随手两三下就将他们全捅倒在地上,这杀伤力仅次于板砖的钢管,果然威力巨大。

看见进来地几个人或抱肩或抱膝盖,全都躺在地上惨嚎。门口的那些不仅不敢进来,在沈放地鄙视下还挣扎不断后退,偏偏外围叫骂声此起彼伏。人群涌动着将他们又推回到了沈放的钢管圆口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可进到屋里来的总共还不到十个,沈放也没有杀出去的意思,只竖着钢管盯在门口,而外头那帮人总算反应过来,都彼此吆喝着让人去抄家伙。

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其中有副厂长也有车间主任,他们也就象征­性­地劝几句。有没有效果压根就不在乎,而急匆匆赶来的姚齐理最是焦急,偏偏又被人群给挡在最外围,大声喊话都没人听见。

找来的铁棍钢管等武器不断朝里面传递着,但这丝毫没有改变什么,仍旧有人被挤进去,扯着嗓子吼两声然后就变成哀号,闻讯赶来地工人兵团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铁青着脸在那张牙舞爪地大骂儿子没用。

姚齐理急得如热锅上地蚂蚁。已经拿来扩音器,可怎么喊话解释都没有用,反倒将原来跟着沈霖地那帮家伙给招来了,一时间场面彻底陷入了混乱,姚齐理只好赶紧让人给派出所和公安局打电话,这个时候只要能保着沈放没事,其它的他已经一概顾不上了。

跟锻造车间这帮人比起来,沈霖结交地那帮子兄弟朋友倒是硬气狠辣许多,就听徐谦在队伍最前面一声呼喊。三十多人嗷嗷嚎叫着就直接撞进了两倍于自己的人堆。顷刻间团团围住沈放家门口的工人兵团似乎就要被冲散,不料旁边看热闹的老一辈气不过他们的不争气。一个个居然挽着袖子加入了战团。

“都给我住手!”铿锵有力的怒喝声猛地在人群上空炸响,“工人兵团的都给我蹲在地上,哪个要是还敢站着,别怪我林贵和下手不容情!”

哗----人群顿时沸腾了,听惯了林贵和骂声地老一辈工人兵团全都乖乖蹲在地上,那些没见过林贵和的年轻人也都被身边的长辈给拽了下来,毕竟曾经也是正规的部队,这一执行起命令来,现场倒是一下子静了下来。

怎么说大家都是厂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平常甚至还一起喝过酒打过牌,所以徐谦那一群人也没有继续动手,听到说是林贵和来了,纷纷还偷偷往人堆里扎,以免被迁怒给抓进号子关上几天。

房间里沈放累得连胳膊都举不起来了,走到门口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想儿子残废的,赶紧进来把人抬走。”

闹哄哄的人群在林贵和的连声喝骂下很快散去,姚齐理一进屋也顾不上说别的,抓着沈放地肩膀上下打量了半天,见他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叹道:“放子啊放子,你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沈放无所谓地耸耸肩,“是不是自作孽,还要见过林市长才知道,他只要还有心继续当这个市长,那再如何被人冤枉也无所谓。”

“估计林市长不会见你吧?他刚才驱散人群后就坐车走了,都没顾得上跟我说句话。”

沈放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没有搭话,回到兴奋不已的姚玉身边陪着她说了会话,就将她交还给了姚齐理,临出门还不忘叮嘱一句,“今天的事情要想办法瞒着我爸。要是被他知道了,铁定在老家待不住。”

节二

象今晚这样大规模的武斗场面,在东钢约莫已经有五六年没遇到过了,尽管斗殴的双方早已被驱散,但马路牙子上、树荫底下,仍然随处可见脸­色­胀红、神情激动的青年。他们或许并不是武斗的参与者,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手舞足蹈、面红耳赤地争论诸如“要是打下去最后哪边会赢”“一个人就敢单挑整个工人兵团,沈放恐怕比他哥还要凶残”等等问题,而当脚步匆匆的沈放拐过岔路口出现在他们面前,所有人又齐刷刷地安静下来,眼中或佩服或崇拜、或嫉妒或愤怒地对沈放行着注目礼。

别人看自己的眼神是善是恶,此时地沈放压根就没心情和­精­力地理会,只低着头不断加快步伐,眼看出了厂区。穿着灰­色­连衣裙的兰姨就站在电话亭旁边等着自己,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在“放子,放子”地喊着。只好无奈地停下脚步,冲兰姨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转过身去就看见徐谦跑了过来一脸憨笑,不远处刚才给自己助阵的家伙也全都在冲自己挥手。

用力拍了一下徐谦的胳膊,沈放微笑着说道:“没兄弟受伤吧?”

“每个人多少都挂了点彩,不过都是小意思,就王大胖子跑路地时候把脚给崴了,肿的跟馒头似的,呵呵……”看见沈放伸手到裤子口袋。徐谦赶紧上前一把摁住,“放子你别客气,这不还有我在呢吗,你放心,我不会让兄弟们吃着亏去的。”

直到沈放微微点头,徐谦才松开手,踮起脚来瞟了一眼电话亭旁边的兰姨,咯咯笑着问道,“还有急事要去忙?”

“嗯……今晚的事情你帮我好好谢谢兄弟们。你,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徐谦高兴地抹了抹嘴巴,凑近来压着声音说:“放子,你让我打听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厂里的那些谣言,百分百是霍东阳带人散播的!这几天乘着你家没人,霍东阳四处活动、到处挑拨,职工大会上他更是声泪俱下,说你们为了一己私利陷害林市长。更把你家说成是东钢第一大害。”

“他们父子两个就那德行……”沈放无所谓地瘪了瘪嘴。“霍东阳背后是什么人,你从霍鸣口中打听出来没有?”

徐谦尴尬地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回答:“也是放子你下手太快,我才问出一点儿眉目,霍鸣就被你揍得进了医院,听说昨天晚上才醒过来。”

见沈放微微皱了皱眉头,徐谦假装嗓子不舒服地咳嗽一声,“只知道是个叫付骏地家伙,好像跟霍东阳是多年的老朋友……这些天我托关系四处打听,可愣是到现在也没弄清楚这个付骏到底是什么人。”

“付骏?你确认没听错,确实是叫付骏?”沈放眼睛亮了起来,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可怕地!

“我绝对不会听错!”徐谦拍着胸脯回答。

微微沉吟了片刻,沈放高兴地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吧,不要再去打听了……明天我会给姚厂长打个电话,让他尽量给你爸多批些钢材,至于你,你是愿意到我公司来做事,还是自己闯?”

“放子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听你的。”难得徐谦还能保持镇定,换做他老爸听到这话,估计要高兴得跳起来搂着沈放亲一口。

“我公司饮食车的项目你应该知道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跟饮食车配套的特制香料可以交给你做。”沈放看见徐谦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忍俊不禁地捶了他一拳,“饮食车虽然短期利润极高,但使用寿命却很长,配套的特制香料只要找到好的配方,那可是一年能给你带来至少百万的利润,而且六七年内不用担心没有生意可做。”

咕隆一声,徐谦夸张地咽了口唾沫,脸上的肌­肉­都僵硬着,明明想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只能慌不迭地点头。

“再过些日子,我哥就要从俄罗斯回来了,这生意交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跟我哥各占百分之五十地股份成了一家香料公司吧。”说完沈放又拍了一下徐谦的肩膀,冲聚在台球厅门口的那帮人挥挥手,转身走了开去。

正文第【095】章雨夜密谈启布局

更新时间:2009-9-1814:33:52本章字数:7141

节一

当出租车抵达沿江路大桥,几度欲言又止的兰姨总算是没能忍住,歪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放,一字一句地问道:“沈放,当时那么多人堵在门口,你真的就一点害怕都没有吗?”

沈放起身付了车费,下了车后帮兰姨打着雨伞,晒笑着回答:“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但总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吧,更何况当时还有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在屋里……”

“是小玉吧?”兰姨忽然挽着沈放的胳膊,“难怪他总说你喜欢趟着地雷阵冲锋,这话是一点儿都没说错。不过,跟在你们这种人的身边很有安全感,可惜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象你保护小玉那样保护我。”

沈放没有回答,安静地望着沿江路大桥的桥头,那儿蒙蒙细雨中站着一个身形瘦高的男子,他双手负在身后高昂着头,明明轿车就停在旁边不远处,可他却似乎很享受这种淋雨的感觉,不仅没有回到车内,还清唱着一首低沉却让人热血沸腾的军歌。

这就是林贵和,身处漩涡中心即将要被暗处的政敌嚼碎,却仍然能够秉持着自己独特个­性­的男人。

将雨伞交到魂儿已经飘走的兰姨手中,看着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过去,小鸟依人般偎在林贵和身边,沈放不由被这副至情至­性­的画面所感动,真心虔诚地祈祷起来,希望能够顺利帮助林贵和度过这次难关,也祈祷这一对恩爱却苦命的鸳鸯能最终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

林贵和跟兰姨说了一阵悄悄话,又贴在她耳边交待了几句什么,便独自步进雨中,脸上带着微笑和欣赏,慢慢朝沈放走了过去,那表情倒是象见着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完全没有被出卖却假装无所谓的虚伪。

这是沈放第二次见到林贵和,跟第一次比起来。此时的林贵和不仅没有消沉和沮丧,反而显得更加的威严和霸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迫人的锐利锋芒,就像一把锈迹斑斑、封藏已久的宝刀,在敌人肆无忌惮的摔打和敲击下,层层铁锈纷纷脱落。重新迸­射­出夺人心魄地寒光。

“这就是我要找的人!虽然他已入暮年,但这股气势和磊落正是我所期望在盟友身上看到的!”沈放无法克制内心的激动,下意识用力地捏紧了拳头。

林贵和走到身前,还是一如既往地上下打量着沈放,忽而豪爽地大笑起来,拍着沈放的肩头说道:“你小子要的,真是要地,被近百人围殴你都敢叫板,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沈放并不是来听林贵和夸奖自己地。闻言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试探­性­地问道:“林市长。不知道特意专程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信步朝大桥地另一头走去。直到沈放紧走两步追上自己。林贵和才沉吟着不答反问:“我听兰兰讲。你有些事情很想当面跟我说道说道?”

“原本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见到林市长以后。我就觉得很没必要了。”习惯­性­地背着双手。沈放微微叹了口气。“一直担心林市长会主动请辞。做出亲者痛仇者快地决定。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以林市长久经磨练地韧­性­。自然是不会轻易向敌人低头地。”

“呵呵。没想到你也有这般谦虚地时候……下午听人说你爸沈筠被东钢给开除了。你就先跟我说说他和姚齐理之间那点破事吧。”

沈放稍微梳理了一下头绪。不紧不慢地将事情地原委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唯独略过了对黄汪炳地怀疑。“说来说去。是我谨慎过头导致了现在这种尴尬地局面。幸好林市长信任我。否则这个大黑锅我就背定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

“并非是我信任你。只不过……”林市长顿了顿。没有接着继续往下说。而是停下脚步单手抓着沈放地肩膀。表情严肃地劝道。“沈放。为了我地事情你跟你爸已经背负了骂名。刚才还被工人兵团堵在了家里。这已经足够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你年纪还小。将来绝对能够­干­出一番大事业。我地事情。你就不要再牵扯进来了。安心做你地实业吧。”

怎么大桥才走完一半。林贵和就突然判若两人。这话里已经隐隐有了退却之意。

“不知兰姨跟你提过没有,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都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考虑的,我渴望能帮助林市长度过这次难关,也渴望将来能成为你的嫡系部队,能为你的政治抱负尽一份心力。”

“我哪有什么政治抱负……”林贵和讪笑着摆摆手,眼神却似乎在向往憧憬着什么,但很快他又叹息着摇摇头,“事情不是你如想象中那般简单的,总之听我一句话----”

“是因为省政法委书记王淼吗?”沈放很没礼貌地打断了林贵和地话,飞快说道,“如果林市长是担心这个,那请放心将事情交给我来办,我有绝对的把握将这次的风波化于无形!”

林贵和头一回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可面前的这个沈放,实在是笼罩着太多谜团了,就像藏在浓雾中隐约能看清轮廓,可究竟体内藏着什么惊人的秘密,除了沈放自己,恐怕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足足呆了有半分钟,林贵和才狐疑地问道:“这个,你是听王叔说的吗?”

“王爷爷怎么会跟我说这些?”沈放不打算将所有知道的事情都说来,毕竟这多少会让林贵和觉得难堪,他只是抬起头,表情坚毅地望着林贵和,“林市长,我不需要你在暗中支持,我需要地只是你绝不主动请辞的承诺。请相信我,我能做到的,而且就算最后我失败了,对你来说。已经不会再有别的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林贵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便往回走,而沈放也并不催促,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轿车旁边打开车门,林贵和指了指后车座上一大摞公文袋,“你如果真心想帮我。就用最短的时间,从这些文件中找出破绽来。”

沈放凑过去拿起一份随手翻了翻,“苏三山股票的交易明细?”

“是的。”林贵和下意识深吸了口气,语调沉重地说道,“前段时间,三山机电总厂被媒体披露有贴牌造假的行为,股价一落千丈,我知道你对股票很了解,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破绽出来。”

沈放沉思着将文件扔回车内。半晌才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林市长盯上苏三山多久了?”

“两个多月了,起初只是因为不满机电厂地那些混蛋领导。但现在,这已经是我在退下来之前,想要完成地最后一件事了。”

沈放犹豫着说道:“这里面是不是牵涉到大名鼎鼎的新泰集团?因为想要保护沈放这个苗子,林贵和故意瞒着没有说,现下见沈放自己都猜出来了,只好颔首道:“新泰想要收购机电厂,已经跟市政府有了初步地接触。”

果不其然,想要弄垮林贵和的就是新泰,那么这次收购行为肯定有大问题。林贵和挡了他们的路!

“林市长,就算我能在短期内找出什么破绽来,你也不会有足够地时间来处理。目前当务之急是化解这次危机,等危机过去之后,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和­精­力来查清真相!”沈放这回甚至没有等林贵和的回答,扔下一句“我会尽快开始行动的”,看都不看林贵和跟呆住了的兰姨,扭头就快步走到桥下,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去。

节二

车子已经在鹦鹉街堵了十多分钟。后面不断有车流加入进来,前面却只听到连绵不绝的喇叭声,却半天不见往前挪动一步。

看完公司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有些疲倦的沈放轻轻用手揉着­干­涩的眼睛,呼出一口浊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折腾着收音机不断换台地关董平,“张妍纪风他们两组人­干­得很出­色­,可公司的资金还是显得过于紧张,郭老被我缠着脱不开身。这个月资金的周转就出了不少问题。看来是该尽快召开省代大会了。”

听到收音机里传出杨钰莹地清纯歌声,关董平打了个响指。从沈放手里接过财务报表塞回自己的公文包,“邱总昨天晚上还打电话来说起这事,纪经理和张助理似乎都是这个意思,而且机械厂已经正式投入了饮食车的生产,很快就会有成批成批的产品下线,及时将产品投入市场不造成积压,也是必须尽早召开省代大会的一个原因。”

“那就把纪风招回来,各省的总代理他最熟悉,就由他来负责组织这次大会……另外,还要考虑省代的人员培训,你在厂里挑十几个五官端正、能言会道的,让他们熟悉饮食车的­操­作,将来负责人员培训。对了,还要弄一本象样点地­操­作手册和菜谱。”

“这两件事我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关董平跟着歌声哼哼着,似乎堵车他一点都不着急。

摇下车窗探出头去看了看前面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沈放不耐烦地推开车门钻出去,跟关董平说了一声“你找地方把车停了,我慢慢走到前面等你。”

鹦鹉街全长八百多米,是当前南山区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段,由于当初规划并未考虑做为主要的交通枢纽来使用,所以狭窄的四车道使得平常堵车成了家常便饭,常年有几组交警专门负责疏通,可是像今天这样堵得压根就动弹不得,却是有些奇怪。在一家冷饮店内吃了两碗爽口的凉皮,还在书店假装想要买书,看了半天的免费漫画,直到老板来来回回扫地,才不好意思地离开,就算这样一路闲逛着打发时间,可是眼看拐个弯都走到鹦鹉街的尽头了,去停车的关董平仍旧没能赶上来。

想想自己跟赖家义到现在还没有照过面,虽然关董平已经打电话跟他约好了,但自己独自冒然找上门去,恐怕会给计划带来一些不必要地麻烦。无可奈何的沈放只好四处张望着寻了家小饭店,要了两瓶啤酒和几碟下酒小菜,坐下来一边吃一边喝慢慢等他。

饭店老板坐在门口,正抽着旱烟跟一个挂面胡须的中年人聊天,沈放竖起耳朵饶有兴趣地听着。

“总算有记者来了,听说还是《新黄州》的记者。是开着采访车来的。”

“来了又能怎么样,拍了照片做了采访,他们有胆子登出来吗?”

“那总比这样­干­耗下去好吧?我中午拉一车菜回馆子,结果给堵在半中间,要不是花钱找人帮着扛回来,还不知道要烂掉多少。”

“我说南摆的这些住户也是一根筋喜欢闹腾,给你钱让你搬迁,你搬就是了,偏偏还贪心不足。嫌人家给地钱少了,这下被打伤了十几个人知道痛了,居然还不知道吸取教训!我看啊。今晚南摆那片估计还得出事。”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住了几辈人的老房子,开发商给的钱又少,换做哪个也舍不得卖呀……我倒是觉得那些开发商太不地道,强买强卖也就算了,还出手把人打成重伤,怎么就没人来管呢?”

“哪里是强买强卖了,人家开发商手里拿着地可是土管局地正式批文,负责拆迁的。好像也是土管局地下属拆迁公司,人家都是在按章办事呢。”

“哼,你说的还真好听,动手打人,那怎么也算不上按章办事吧?”

沈放听着觉得怪有意思,忍不住放下酒杯想要过去凑凑热闹,打眼瞧见满头大汗的关董平从门前跑过,急忙付了钱追出去,总算是在拐角处撵上了。

前面不远处路当间坐着男女老少不下百来号人,白底红字的横幅也扯得满大街都是。不少民警正焦头烂额地驱散四周的看客,一辆警车上面站着个老头正对着扩音器喊话,听上几句无非就是劝大家离开,不要意气用事,区政府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复之类的。

被拥挤嘈杂的人流带动着缓慢前行,沈放指着那有气无力喊着话的老头,问关董平道:“那不是南山区区委书记夏裴吗,怎么这种事也要他亲自出面?”

“还不是因为夏书记太老实吗?”关董平轻蔑地瘪瘪嘴,“听说这次开发商的来头很大。可南摆地住户闹事也不是那么容易应付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甚至可能两头不落好的差事。哪个傻瓜愿意接啊,自然是把老实巴交地夏书记给哄着抬了出来。”

“呵呵,看来南山区那帮人民公仆也不是弱智嘛,只不过心思没用在正道上罢了,你看这勾心斗角、­精­打细算起来,一个比一个厉害。”戏虐地说了几句,沈放忽然眼珠子转了转,笑呵呵地问道,“把南摆卖给开发商的,不会是刚刚到土管局当二把手的赖家义吧?”

“小老板你还真是一猜就中!”关董平挑了挑大拇哥,叹口气满脸嘲讽地说道,“现在指着赖家义脊梁骨骂的,可不仅仅是南摆的那些个住户,土管局上上下下哪个不在背后往死里咒他。”

“这又是怎么回事,他去土管局也没多长功夫,做人不会这么失败吧?”沈放诧异地问。

“说来说去,主要是因为赖家义这人既不受贿也不贪污,几乎无任何附加条件地一口就答应了开发商的要求,这不等于坏了土管局所有人都默认了的规矩吗?长此以往,就等于断了别人的财路,我看没人摸黑给他打闷棍就不错了。”

沈放也咧嘴大笑起来,“那个开发商肯定是省城某位高官的亲戚吧,要不然赖家义也不会答应地这么爽利,土管局那些头头脑脑也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看来赖家义仍旧在坚持走自己的路啊,不图钱不图名,就一门心思地往上爬,象他这样算不上贪官,却比贪官危害更大的家伙,想要抓住把柄收拾他,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

颇有同感地点点头,关董平拽着沈放离开滚动的人流,穿过一条小巷再顺着马路走了五六分钟便到了土管局。

土管局大门口此时也围聚了不少人,同样扯着横幅大声地囔囔着要见局长和书记。与大街上不同的是,拦在大门口的是一帮坦胸露|­乳­、手持警棍的壮汉,那模样装扮,怎么看都不想保安,更别说警察了。

好不容易从闹事人群的侧面绕到大门口,沈放和关董平便给几个气势汹汹地家伙给拦住了。无论关董平上前怎么解释,就是不给进,甚至说急了,其中鼻梁上落着只苍蝇黑痣地矮矬子还推搡了关董平一把,骂骂咧咧地吼着“滚一边去,你他妈当我是白痴啊,信不信老子一棍把你脑浆都抽出来?”

年轻时代在国外闯荡,什么样的刁难和欺侮没遇到过,关董平转身回到沈放身边的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是土管局下属拆迁公司的员工,整个就是一帮子流氓和土匪,我给赖家义打电话。让他下来迎我们。”

沈放也没说什么,毕竟今天是另有目的而来,节外生枝的事情他也不想理会,背着手站在围墙下面,静静地看着南摆地住户和拆迁公司的人对骂。

关董平从包里拿出移动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号码,远远就看见衣着格外朴素地赖家义满脸怒容地跑了过来,径直走到那个矮矬子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手指头都已经戳到了他地脸上。

沈放冲关董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隔着三四步关董平就叫到:“赖局长,多大点事呀,犯不着跟手下人发火。”

“还不赶紧跟关总道歉,给我丢人丢得还不够吗?”赖家义气势威严地瞪了矮矬子一眼,等到矮矬子低着头说了些“对不起”、“有眼不识泰山”之类的话,才晒笑着过来握着关董平地手,“关总,刚才我在办公室都看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多大点事儿,我还能往心里去不成?”关董平陪着笑,侧过身来将沈放让到面前,“赖局长,你不是总跟我唠叨着说要见见我的老板吗,今天我可把人给你带来了……小老板,这就是赖局长,公司能顺利收购机械厂。赖局长居功最伟。你可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赖家义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反倒很亲切地主动过来跟沈放握手。嘴里说着,“小老板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始终苦于无缘见面,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走,走,上我办公室去慢慢聊,听说小老板要来,我可是特意准备了上好地龙井呀。”

那些个拆迁公司的家伙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平常眼高于顶、连对着局长都没好脸­色­的赖家义,怎么笑得跟个太监似地,难不成那个小年轻又是省里某个大官的亲戚?

暗红­色­地毯、八角玲珑挂灯,雕花古朴书柜、油光锃亮的真皮沙发,正对着门的白­色­墙壁上悬挂着三米多宽的奔马图,一张上好的檀木办公桌后面,崭新的南山区土地规划图Сhā满了红蓝黑三­色­小图钉,跟原来在机械厂比起来,赖家义现在的办公室装修的太有格调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上地宫殿、一个地上的茅厕。

坐在沙发上品着龙井茶,沈放有些搞不明白,一向低调的赖家义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奢华堂皇了。

关董平并不是第一回到这里来,乘着赖家义出去吩咐临时取消会议的当口,靠过来在沈放耳边轻声说,“听说区政府为了表彰赖家义为机械厂做出的贡献,公开奖励了五万现金,赖家义全都拿来装修这办公室了。”

“能整出这般光景,五万绝对不够,十五万还差不多。”沈放摇摇头说道。

关董平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墙上的画,“你仔细看那副奔马图,落款上是不是多了一行楷书?”

不好意思凑过去看,沈放眯着眼睛老半天才叹道,“呀,居然是副市长袁保国送的,看来赖家义的面子很大啊!那办公桌和书柜应该也是别人送的吧,不会跟袁保国一样,都是实权人物送地吧?”

“这些就不是我能知道的咯,总不好直接问他不是?”关董平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压着声音说道,“别看赖家义来土管局没多久,但事实上已经是这儿的太上皇了,用不了多长时间,我看这儿的一把手就要换个地方去享福了。”

正文第【096】章不约而同齐动手

更新时间:2009-9-1814:33:54本章字数:7153

节一

外面脚步声起,不一会赖家义就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先是跟沈放客客气气地说了近五分钟的套话,又让秘书重新泡了几杯茶,等到秘书从外面将门关好,这才算进入正题,“小老板这次来找我,不知道是为了何事,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也不要客气,尽管开口就是。”

“这次来,主要还是想好好谢谢赖局长……”沈放说着从关董平手里接过一个信封,放在泛着玛瑙般光泽的茶几上推到赖家义面前,“微薄感激,不成敬意,请赖局长务必不要推辞!”

“你不用这般客气的,能看到机械厂在你们的管理下蒸蒸日上起来,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赖家义这话说得是一丁点都不脸红,他低头看了一眼信封,瞧那厚度应该至少也有二十万,不由微笑着摇摇头,“听关总无意中提到过,现在公司的资金非常紧张,这些钱多少也能缓解机械厂当前的困难局面,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所以还是请小老板收回去吧。”

赖家义大义凛然的模样差点没让沈放当场吐出来,急忙弯下腰低着头不停地感谢,再抬头已经是满脸的真诚,“没有赖局长时时处处以大局为重,谈判时尽力从中斡旋,我们公司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收购还是个未知数呢!赖局长,请不要拒绝我这微薄的心意,如果你执意拒绝,那将来就算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也不好意思再来麻烦你了。”

微微皱了皱眉头,赖家义伸手压着那个信封,深吸口气还是推回给了沈放,郑重其事地说:“小老板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钱我是真的不能收,并不是我这人为官有多清廉,主要还是为了机械厂的将来着想,在你们最艰难的时候。多一分钱就多一份力量,虽然我不是商人,但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这种时候关董平居然没有出来说话,而是笑眯眯地在一旁看热闹,直到沈放侧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他才好像恍然醒悟一般,挪着ρi股坐过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小老板,赖局长并不是跟你客气,他真的就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你要是再坚持,反而有些不好了,搞得我们大家之间好像是纯粹地金钱关系似的。”

沈放眉毛一竖想要发作,看见赖家义颇为认同地点着头,只好叹口气。将信封扔给了关董平,很是仰慕地说了一些恭维赖家义的马屁话,那些话落在耳朵里,自己都觉得­肉­麻恶心,但赖家义看上去却很是受用。

“小老板。你别再夸我了,再夸下去我可要找不到北咯。”赖家义笑呵呵地摆摆手。身子忽然双手撑在膝盖上慢腾腾地前倾,用一种非常亲近的姿势神秘兮兮地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有件事正要求着小老板帮忙,不知道----”

“我正求之不得啊,赖局长吩咐就是,能办到的我绝不推辞!”沈放信誓旦旦地回答。

赖家义沉吟着说道:“市政府一直想搞一些影响较大的形象工程建设。在国内树立起黄州的形象品牌。只是迫于财政压力而始终未能实施,而今很多比我们还要困难的市县都已经有了自己地标志­性­建筑。我们这些想为老百姓­干­些实事的官员看在眼里、苦在心里啊……”

狗屁形象工程。狗屁标志­性­建筑。这样地项目除了让某些人中饱私囊。将那些有关系地大户喂得满脸横­肉­之外。对老百姓狗屁好处都没有!

沈放没有主动去接赖家义地话茬。毕竟这已经超出了原定计划太多。他需要时间来衡量和判断。

“南山区在整个黄州来说。算是比较落后和贫困地了。但是却有一个很大地优势……”赖家义朝后仰去靠在沙发上。头一次在沈放面前翘起了二郎腿。他毕竟是个城府很深地男人。自然不会不知道欲擒故纵地道理。“南山地地价是黄州最便宜地。周边可以重新纳入规划地土地也不在少数。鹦鹉街地繁华我想小老板已经见识过了。现在紧邻鹦鹉街地南摆也即将进行大规模地商业开发。届时那一片地地价肯定会大幅升值……”

沈放装作聚­精­会神不带眨眼地听着赖家义在那绕弯子。而关董平却是两眼放光。他最想­干­地就是这种不用太麻烦却有巨额回报地买卖。恨不得代替沈放跟赖家义进一步了解详情。可惜赖家义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起身到门口跟秘书吩咐着什么。

赖家义坐回沙发。气定神闲地喝了一会茶。当秘书走进来将一个广场模型摆在茶几上。他才自信满满地说:“这是鹦鹉广场地开发模型。粗糙是粗糙了些。但其规模和投入将是省内首屈一指地。不知小老板可感兴趣呀?”

仔细看了一阵模型。沈放觉得别说是鹦鹉街。恐怕相邻地两条街都划进来也未必够。这哪里是一个广场啊。飞机场还差不多。要不就是小**。真要­干­起来。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赖家义这混蛋还真是有胆子敢想!

“这么大的工程,前期资金投入是巨大,区里市里无法在这方面给予太多支持,但可以承诺在政策上尽最大可能地放宽,比如广场建成后周边商业用地地批复及其十年的无偿使用权……我想任何一个有眼光地商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关董平不知不觉已经贴在沈放身边坐着,闻言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我看要­干­成这件事,保守估计至少需要两亿以上的资金,虽然收益和回报会随着广场地落成而日渐增加,但周期过长,这笔钱又实在是太大,恐怕不会象赖局长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呵呵,我想小老板一定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赖家义说着朝沈放看去,却发现沈放脸上露出伤心沉痛的表情,不由诧异地眨了眨眼睛,还是忍住没有出声询问。

用力叹了口气,沈放直起腰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赖局长最近可有听过一些传闻。关于林市长和我家的事情。”

关于沈放以及林贵和的传闻,赖家义自然听到不少,只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故意不去提及,现在沈放主动开口询问,一时愣在那不知如何回答,也摸不透沈放究竟是何用意。

“东钢要不是我和我爸一直在暗中维持,全厂上下老小上万人早就喝西北风去了,可是因为姚齐理是林市长的亲信。就能踩在我爸头上把厂长和书记都抓在手里,这让人怎么能够坦然接受?”沈放咬牙切齿地说着,“姚齐理表面上给我爸设置了一个主管财务的副厂长职务,其实是为了将我爸完全架空,就是这样林市长还站在姚齐理那边,对我们的诉苦和不公平待遇视而不见!”

眉头已经完全皱成了一团,赖家义好几次想出声打断沈放地话,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可脑海里有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却一直在阻止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沈放也不是好惹的,旁人欺负我一分,我就要十分百分地报复,东钢不是容不下我们父子吗。那我就要让东钢永无宁日,将东钢彻底地整垮!”

眼中沈放的表情是那么狰狞恐怖。赖家义却知道他说要整垮东钢的同时,也包括了要整垮林贵和,不由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东钢,不是那么好整垮的呀,区区一篇桃­色­新闻,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听了赖家义这番话。沈放心中狂喜。看来当初对赖家义可能并不知道情­妇­风波内情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

发现沈放那双深邃地眼睛猛地­精­光四­射­。嘴角泛起自信而放肆的笑容,赖家义心中一动。似乎想起什么来,顿时心脏“砰砰砰”急速地跳动,整个人也差点没从沙发上站起来。

“我知道桃­色­新闻搞不垮他,但挪用公款数额巨大、侵吞国有资产数额巨大、收受他人贿赂数额巨大,这三个巨大难道还不能让他趴下吗?”沈放抛出了诱饵,剩下的就是静待鱼儿上钩。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彼此能听见对方的呼吸,眼神却没有任何交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额头冷汗潺潺的赖家义­干­咳了一声,嗓音沙哑、颤抖着,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你有证据?”

沈放也很慎重地点点头,“别忘了我爸沈筠是什么人,在成为东钢财会一室的主任之前,他已经当了四年多的副主任,东钢每一笔钱地去向他都一清二楚。”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赖家义呼出口浊气,感觉紧张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能,能钉死他么?”

沈放紧咬牙关,从牙缝中­阴­冷地挤出一句:“钉死他十次都绰绰有余!”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赖家义喋喋不休地嘟囔着,闭上眼睛全身仿佛要散架般躺靠在了沙发靠背上,双手捂着额头还轻微地颤抖着,足以看得出来他正处于天人交战的重大关头。

在又是一段很长时间的寂静中,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赖家义恢复了往常地淡定和从容,他坐直了身子,言简意赅地问道:“为什么来找我?”

沈放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除了你,我没有第二个人选。”

“为什么不找吴兆省,他是东钢区的区长,前段时间还跟你签订了整合饮料厂地意向协议,他应该比我更合适。”赖家义继续追问。

“他在东钢待了十几年,局长、区长、书记都做过,在东钢他的威信和势力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如果那么多人可以为了他冲进我家来威胁我的生命,那我又如何信得过吴兆省这个区长?”沈放越说就越恨,说到最后拳头都下意识地用力握紧了,整个人更是紧绷着,好似随时都会跳起来跟人拼命。

东钢武斗的事情赖家义也知道,但却并未因此而稍减心中的疑虑,毕竟这是要在背后向一个副市长捅刀子啊,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几十年的努力和奋斗付诸东流不说,下辈子还很可能会在监牢中度过……但是,为了能够往上爬。任何利益都可以出卖的赖家义,绝不肯放过这个千载难逢地机会,他知道黄州官场从上到下,包括秉持中立态度地市委书记等人,都曾想过要把林龟壳这个又臭又硬的绊脚石踢开,只是从没有找到合适地机会跟借口。

“如果,如果我能掌握充分的证据,能够将林龟壳一脚踹下神坛。那----”赖家义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那我绝对可以一步登天!”

骤然伸手将茶几上地广场模型一把拂开,“这他妈的破广场,谁爱建谁建去,老子没那闲工夫伺候了”,赖家义脸部肌­肉­完全僵硬,偏偏嘴角却挂着让人胆寒的诡异冷笑,他双手按在玛瑙玻璃上。眼睛睁圆了瞪着沈放,一字一句地说:“拿到证据再详谈!”

这条滑不留手、无懈可击的大鱼,上钩了!

节二

在回宾馆的车上,心痒难熬的关董平好几次欲言又止,他是很佩服沈放的经商手腕。但经商和官场是两码事,而且国内官场的水很深很深。动辄就会陷入万劫不复地地步,更何况沈放仅仅是为了报复就向一个副市长开炮,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失败的后果更是不堪想象。

再过两条街就到地方了,关董平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沈放,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这时正望着车外景­色­发呆的沈放忽然伸了个懒腰。表情严肃地沉吟着说道:“老关。我知道你心里肯定非常困惑,搞不明白我现在在做些什么。为什么这样做……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作从没有发生过。我要你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管,一门心思都扑在机械厂的工作上。”

关董平长长地呼出口浊气,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他本就知道,沈放不是那种能听劝地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而改变。

“以后赖家义那边,能少来往就少来往,能少联系就少联系,以后我会让郭老开车送我。”沈放说完,觉得有必要照顾一下关董平的情绪,微微笑着又说道,“我这可没有将你排除在外的意思,只不过这件事私人地感情成分多些,与公司倒没有太大­干­系。至于郭老,我也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帮忙,没办法才拉他下水地。”

“难怪郭老最近满脸的不痛快,怨言也多得让人耳朵都起老茧了,敢情是被小老板你给抓了壮丁,呵呵……”关董平爽朗地笑了起来,心里那一点点不痛快也消失不见,只扼腕叹息地说道,“其实赖家义那个计划,我们还是很有赚头啊,真­干­下来至少也能有几千万的回报,实在是可惜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中了他那颗糖衣炮弹,真要是这么好­干­的活儿,还能轮得到我们吗,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高官子弟涌上去了。”揉了揉生疼的太阳|­茓­,沈放摇下车窗让带着湿气的热风吹进来扑在脸上,“先不说需要投入的资金是一道无法逾越地门槛,就算我们真能弄来启动项目所需要地钱,你以为广场建成后,有多少好处能落到我们荷包里?届时这么大一块现成的蛋糕摆在桌上,哪个见到了不想冲上去切一块下来?”

关董平讪笑着点点头,“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所以呀,在没有足够保护蛋糕地实力之前,这种活咱们不能­干­,也­干­不起,否则­干­一次就会亏一次,到最后连骨头带皮都得被人家啃个­精­光。”

汽车抵达宾馆的时候,乌云压顶­阴­沉了一路地天空终于噼里啪啦地将豆大的雨点泼了下来,沈放若无其事从车上下来,一瞬间整个人就被大雨淋透。

经过大厅的时候跟刘文锦随意打了声招呼,回到房间将湿漉漉的衣裤脱下来扔在门边,穿了条裤衩走进卫生间,刚刚拧开水龙头,一只脚都还没放进去呢,外面电话就响了起来。

由于时间相当紧迫,要准备的东西又太多太多,这段时间沈放连带着郭德凯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平均每天至多睡不到六个小时,这才堪堪在今天上午全部完工。郭德凯还能回自己房间饱饱地睡上一觉。沈放却不得不又赶着去跟赖家义见面,刚才在车上就困得要死勉强撑着,这被雨一淋之后,想着软绵绵的大床简直站着就能睡过去。

趴在床上爬过去拿起电话,沈放有气无力地“喂”了一声,就听郭德凯在那头紧张而兴奋地喊了一句“快开电视,看黄州台的新闻”,然后咔嚓的一声电话就挂了。

这样舒服地躺着。沈放实在是不想动弹,可还是勉为其难地又爬到床位,伸长了胳膊把电视机打开,换到黄州市电视台,发现正播放关于三山机电总厂贴牌造假的处理意见的新闻。

看了一会觉得并没有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沈放眼皮就开始打架,意识也渐渐迷糊,眼看就能得偿所愿地进入梦乡。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然后郭德凯一惊一乍地跑进来接连喊了三声“高,高,实在是高”。

被郭德凯这一咋呼,沈放地困意顿时消散了七七八八。苦笑着坐起身来问:“郭老,[奇·书·网]这种千篇一律没有半点新意的处理意见。你是怎么看出高法来的?”

大大咧咧往床边一坐,郭德凯意犹未尽地赞叹道:“不得不佩服啊,你们黄州这帮子当官的,和稀泥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苏三山贴牌造假在全国来说都算得上恶**件,可这没有任何实质­性­内容的处理意见,居然让人找不到半点差错来。”

被电风扇一吹。沈放觉得身上有些发凉。扯过被单裹着身子,无所谓地说道:“这没什么吧。我印象里好像各地的官员区都是这样地吧,毕竟苏三山也算得上黄州的支柱产业。总不能把头头脑脑全都撤了来个大换血,再来个剖根究底的大彻查,那苏三山还不得立刻就宣告破产啊?”

“你说的没错,地方保护意识在全国哪儿都一样,可值得推敲的是……”郭德凯不无卖弄地故意顿了顿,“发生如此恶­性­的利空事件,苏三山不通过停牌整顿来加强投资者的信心也就罢了,处理意见居然还主动爆出负债达一点二亿、今年预计亏损超过七千万的丑闻,你说这是不是很有趣地事情?”

沈放的脑袋还有些犯迷糊,用力搓了搓脸颊歪着头思量道:“应该是在给新泰的收购铺路吧……苏三山是上市公司,市里控股还不到百分之二十二,股价越低折算的净资产就越低,新泰需要花的钱就越少。”

“看来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郭德凯笑呵呵地拍了一下大腿,“还有更­精­彩地,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新闻啊?”

沈放扭过头去看了看电视,新闻已经播完了,正在放蹩脚的健康饮品广告,“在外面跑了大半天,我是困得不行,听了一会就睡着了。怎么,还有更­精­彩地东西?”

“当然有更­精­彩的,否则我怎么会夸他们水平高呢?”弯腰把电视关了,郭德凯似乎在整理思路,半晌才慢声道,“苏三山大部分领导受的处罚都是党内处分和警告,可偏偏跟贴牌造假没有任何关系的财会主任,却是刑拘调查等待进一步的处理意见。”

“财会主任?刑拘调查?”不好的预感让沈放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打起十二分­精­神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怪就怪在这里,市政府任何风吹草动你那个朋友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告诉你,可就这件事,似乎他们连林贵和这个市长都瞒在鼓里。”

沈放二话不说扑到床头给兰姨打电话,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当电话再次响起,沈放第一时间拿起话筒,很快就得到了确切地来自林贵和地消息,他挂断电话愣愣地出神,半天才叹息着说道:“财会主任是今天中午主动去公安局自首的,林贵和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应该是被刻意瞒着……”

“自首?”郭德凯皱了皱眉头,跟沈放想到了一块.

“说是财会室有个会计,做假账挪用公款长达三年时间,直到三天前突然失踪,罪行才暴露……”沈放双手在大腿上来回用力地搓着,“新泰已经祭出最后一招了,解了林贵和最后地心结,也给了他一个甘愿主动退下来的理由,剩下地,就看林贵和,如何选择了!”

正文第【097】章千钧一发两相争

更新时间:2009-9-1814:33:55本章字数:7560

节一

起初四周开始有流言蜚语的时候,­性­格豪放的林贵和并未放在心上,他跟聂恬兰相识相知到相爱也不是最近三四年的事情,后来传言愈演愈烈,直至市长书记相继找自己谈话,他才意识到这阵风并非如过去那般,刮一刮就会自动沉寂下去的。

事情到了这个关口,林贵和仍旧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不行就向聂恬兰求婚,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单身,虽然让王淼见到聂恬兰多少会有些尴尬,但只要化妆时稍加注意就行了,王淼在省城忙得团团转,哪有闲工夫天天来黄州打转转。

就这样,当省城一家小报刊登了自己和聂恬兰成双入对于旅馆的照片时,想要重视和警惕已经来不及了,他并不贪恋这个副市长的官位,但他不想被人在暗地里给打闷棍,更不想让王淼知道有个跟他过世妻子如此相像的聂恬兰存在,林贵和非常在乎跟王淼的手足之情,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今天这般情景。

“做假账挪用公款长达三年,三年,三年啊!机电厂的那帮混蛋眼睛都是瞎的吗,这种事情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地发生,居然还要等到罪犯逃逸才发现,他们简直就是一群只知道向国家和人民伸手的蛀虫,这样的家伙应该全都拉出去站队吃花生米!”

办公桌被林贵和敲得梆梆直响,站在对面的黄汪炳则寒着脸一言不发,仿佛林贵和的暴怒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抱在怀里的资料也凌乱地就如一堆废纸。

急促地喘息着。林贵和的愤怒可想而知,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他也绝不相信三山机电厂就只那个出逃地会计有问题,可他不可抑制地觉得累了。真想就顺着这个别人架好的木梯往下爬,放弃一切的勾心斗角跟尔虞我诈。

“林市长,如果三山机电总厂的财务报表你不看了的话,我就给办案组送过去,他们还等着汇总资料开始审讯呢。”黄汪炳不急不躁地低声问着。那平淡地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

握紧着拳头的林贵和沉沉地“嗯”了一声,他让三山机电厂整理好财务报表给自己审阅。不想送过来没几天功夫,就出了这档子事情,很难不让林贵和往坏地方面联想。

眼看黄汪炳就要消失在门口,林贵和忽然喊了一声。“阿炳----”

不知黄汪炳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回过头来脸上竟然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他半边身子藏在门后,毕恭毕敬地应声道:“林市长,还有别的事情吗?”

盯着黄汪炳看了半天。林贵和叹了口气摇摇头。不无难过地说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办公室地门静而缓地合上。固执地挺直了腰杆地林贵和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封上面没有抬头和落款地信。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这样做。眼前浮现出那晚雨夜桥头。沈放坚强而充满自信地脸庞。

“活了一大把年纪。风风雨雨什么磨难没有经历过。没想到头来。竟还要指望着一个少年地奋力搭救……”自嘲地笑了笑。林贵和并不真地认为沈放能为自己做什么。更不会对他抱以太大地期望。现在是个什么处境。他心里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王淼没有直接打电话到市里来落井下石。他已经非常领情了。

将办公桌上散乱地三山机电厂地调查报告归拢收好。那是花费了几个月时间才整理出来地。林贵和希望能有机会将它移交给第一副市长袁保国。这样也算卸下了自己肩上最后地担子。

“就这样吧。还有什么好留恋地呢?”林贵和拿起那封信塞进口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径直来到市长邢怀斌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昂头挺胸迈步走了进去。

邢怀斌是个没多大野心地男人。最大地愿望估计就是在位地最后这一年半载。能顺顺利利地安然度过。该捞该拿该要地。他从未松过手。剩下地就是等着退休。随便去到哪个国家过自己富裕地太平日子。

“呀,老林你来得正好……”市长邢怀斌微笑着起身,将林贵和迎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亲手泡了两杯茶放在木茶几上,言不由衷地叹口气道,“老林呀老林,不是我倚老卖老在这说你,都快五十的人了,怎么对那点破事就看不开呢,你要早点跟那人把婚结了,还能有今天这档子麻烦事情吗?唉,你这件事给市委市政府可是带来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啊,省里都来了好几次电话追问,说要从严从快处理……唉,这事闹得,还是你自己说吧,这件事该怎么办,先说说你自己的意见……”

林贵和难得地没有绷着脸,近乎讨好地陪着笑,“邢市长教训的是,只不过现在想明白也已经完了,给市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和困扰,我也于心有愧,哪还敢有什么意见,总之一切都听市里安排,如何处理我都没意见……”

这还是那个脾气跟炸药一样的林贵和吗?邢怀斌仿佛不认识似的看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回去,很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

“邢市长,有件事我想跟你提一下。”林贵和语气低缓地说道。

“是不是三山机电厂的事情?市委市政府不是已经做出了批示吗,而且那个财会主任目前也正在接受调查----”

林贵和摆摆手打断道:“是我个人的一点私事,希望市里能考虑到我过去所做的工作和贡献,给黄秘书安排一个合适的职务,他跟了我几十年,我不能这个时候拽着他一块下去。”

人家黄汪炳的出路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还用得着你来求情吗。我就说今天你怎么乖得跟只猫似的。邢怀斌诚恳地点头答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黄秘书地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市里不会对这样的人才弃置不用,你就放心吧。”

了却了这最后一桩心事。林贵和微笑着说了些感激市委市政府的话,微微侧过身子掏出口袋理地信,刚要交给邢怀斌,就听有人在外面敲门。

那封信是什么内容,邢怀斌用ρi股都能想得出来。眼看新泰那个老妖婆交待的事情就要大功告成,偏偏这当口秘书很不识相地跳出来坏事。

很不高兴地瞪了一眼进来的秘书。邢怀斌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个,接待室那边说有人急着找林市长----”

“有人找我?”林贵和诧异地站了起来,发现秘书满脸尴尬,不由咧嘴笑道。“难不成,我那婆娘居然找上门来了?”

“是,是一个姓聂的小姐……”秘书脸都瘪红了,显然极力忍着笑,看着林贵和的眼神却充满了敬佩。

刀叉都已经拿在手上,可这煮得滚瓜烂熟地鸭子居然还能飞掉,要不是看在秘书他爸妈跟自己多年的情分上。邢怀斌恨不得立刻就把他踢到档案室打扫灰尘去。

在沙发上沉着脸不停地抽烟。刚刚正在批复地文件也没心思管了,邢怀斌这样等了大半天也没见林贵和回来。只得让秘书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话没有说一半就撩这的道理。

约莫盏茶的功夫。秘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是林市长带着黄秘书急冲冲地走了。

“走了?”邢怀斌呆呆地愣在那,忽然快烧完的烟头烫了一下手指,急忙摔在地上用力地碾碎,快步走到办公桌后面,吩咐秘书给林贵和打电话,直到电话通了拿到耳边,生硬地口吻却变了,半开玩笑似的说道:“老林啊,我还在等你的回答呢,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你可真是为了爱情皆可抛啊,呵呵……”

“你说什么?要跟聂小姐结婚?”邢怀斌不好的预感终于成了现实,“不良影响已经造成是事实,你现在结婚又有什么用,怎么向省里交待?”

“等市里的处理意见?我想先听听你自己的意思……你没意思?你没意思是什么意思?”邢怀斌用力拍着桌子,“老林,你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真要召开组织会议公开讨论你的问题?”

“好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也只能按章程办事了,就这样吧。”邢怀斌挂断电话,脸上地表情很是­精­彩,见到秘书拿着几分文件凑过来,猛地一声爆喝:“出去!”

节二

晚上九点左右,满脸喜­色­地兰姨哼着小曲在厨房准备夜宵,在一旁打下手的沈放将洗好地粉丝递过去,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兰姨,你真好看,难怪人家说结婚的女人是世界上最漂亮地,你看上去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

热锅、下油、将粉丝倒进锅内,吱吱声中腾起一阵白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兰姨的脸庞红彤彤煞是好看,她不断翻动着锅铲,歪着头瞪了瞪沈放,些微气恼地说:“现在嘴巴知道甜了,下午打电话来的时候语气凶得跟什么似的。”

捧着­干­净的菜盘帮着兰姨盛菜,沈放不好意思地说:“我那不也是急的吗?我是真怕林市长被别人的诡计迷惑,如果他主动辞职的话,那我这么多天来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就算熬过这两天也无济于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兰姨拿了碗筷往外走,“其实他请退信都已经写好了,我赶去的时候他人就在邢市长的办公室。”

“好险好险。”沈放夸张地拍拍胸脯,挨着兰姨坐下来问道,“兰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啊,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这个大美人发请柬哦。”

“哪个要结婚呀,我还没想好是不是真要嫁给他呢。”一提到这事兰姨就面若桃花,“我只是被你缠得没办法才去的,实在没办法才用了你教的绝招。可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嫁给他。”

沈放知道林贵和也是个牛脾气,这才怂恿兰姨用结婚为借口强迫他改变主意,而今兰姨似乎还有些犹豫不决,赶紧语气老成地劝道:“常言道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兰姨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关乎终生幸福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耍小­性­子。”

兰姨扑哧一声大笑。拿筷子敲敲沈放的脑门,啐道:“你才多大人啊。就在这教训起我来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同船渡,什么叫共枕眠呀?估计你至多也就拉拉小玉的手,亲亲她地小嘴儿。呵呵……”

两人正谈得高兴,下了晚自习的左雨和唐晶手挽着手走了进来,沈放冲她们挥挥手,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嗨,放学回来了?”

左雨见到沈放,很是惊喜地撒开唐晶的手跑了过去。将书包往床上一丢。拖了张椅子就挨着沈放坐了下来,甜腻腻地说道:“沈放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好久没见我。想我了?”

沈放抬手挠了挠左雨一头短发,笑骂道:“傻丫头,好好当你的淑女多有前途啊,偏偏要学玉儿的泼辣刁蛮,看以后哪个男地会喜欢你。”

“我无所谓呀,大不了跟小玉姐共侍一夫好咧,小玉姐肯定不会介意的。”身子往沈放肩上靠,双手也很自然地挽着了沈放地胳膊,左雨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似的。

瞧着沈放尴尬局促的模样,兰姨笑的更开心了,一伸手将身旁走过地唐晶也拽了过来,很没正经地问沈放:“要不把我们小晶儿也收了算了,反正你有的是钱,也不怕养不起。”

唐晶那张­精­致的小脸蛋红得都快滴出血来,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水雾好像随时都会眼泪滂沱,沈放觉得吃不消了,赶紧挣开左雨的纠缠,站起身退了两步,满头大汗地说:“我还有急事来着,改天再来看你们好了。”

说完沈放拔腿就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听背后脚步声响,却是左雨追了出来,只得停下来转过身,等她到了跟前问道:“怎么了,不会真有事求我吧?”

左雨小嘴噘得老高,磨磨蹭蹭地过来就快贴在沈放身上,小声说道:“前些日子有人在广州见到过我姐,我跟我爸说了,可他那倔脾气真让人受不了……”

就知道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无事献殷勤肯定有事求自己。

“那你想怎么样?我现在也走不开,要不等我哥回来,让他自己到广州寻左云姐去,好不好?”沈放将身体微微往后仰,跟左雨拉开一定距离。

“我想自己去……”左雨泪眼汪汪地看着沈放,可怜巴巴地说,“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又忙工作很少顾家,从小就是姐姐照顾我,呜呜……我想姐姐了,我要去找她……”

这丫头地眼泪好像水龙头,说流就流一点都不含糊。沈放叹声道,“要去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外面世界很不太平,你一个小姑娘说不定在火车上就得给人拐了卖了!这样吧,等忙完这阵子,你跟兰姨说说,让兰姨陪你去。至于你爸爸那边,我会想办法说服他同意地,毕竟左云姐是他的亲生骨­肉­,他还真个能狠下心来不再见左云姐啊?”

好说歹说将左雨哄了回去,来到楼下钻进停在路边地汽车,长长呼出口浊气,冲紧张望着自己的郭德凯笑了笑,“新泰老妖婆和黄汪炳他们也真不是盖地,在官场厮混了这么多年,果然是王八都能成­精­啊,这一招玩的实在太漂亮了,要不是兰姨及时赶了过去,我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天,就要功亏一篑咯。”

郭德凯闻言似乎也松了口气,“没投子认输就好,虽然局面对我们还是非常不利,我想很快市里就要正式讨论林市长的问题了。”“嗯,可能就是这五六天的事情……”沈放反复揉搓着酸胀的眼镜,“清荷打电话来说,自从林贵和的绯闻上报后,王永庆、王淼这父子俩几乎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要不是清荷失踪劝着王永庆,他都要收拾东西回黄州来了。”

“能有邱总这样的红颜知己,连我这快要入土地人都忍不住嫉妒。小老板,我觉得你的运气实在是好的太离谱了,呵呵……”郭德凯笑着起身探手到后车座,将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交给沈放,“好了。东西都在这了……刚才我大致又过了一遍,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了。就不知你一个人能不能行。”

“那你替我去?”沈放打趣地说道。

郭德凯急忙摆手,急声说道:“你以为我疯了,这已经算得上犯罪了,好不好?帮你把这玩意准备好。我都提心吊胆地睡不安稳,你就放过我这一把老骨头吧……”

沈放哈哈大笑,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在包裹上用力地拍了几下,却因为瞌睡得紧,没一会就靠着车窗发出轻微地呼声,偶尔还呢喃着蹦出一句半句梦话。“是好是歹……接下来……就要看我和赖家义的了……”

节三

“夜香”咖啡店二楼最靠里的包厢。付骏早已没了往日的好脾气,一双三角眼毫不隐瞒自己的愤怒瞪着黄汪炳。语气生硬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林贵和请退书都已经拿出来了,出去一趟态度就完全变了?”

黄汪炳低着头。双手用力搓着手里地咖啡杯,满脑门子热汗都糊着了眼镜镜片,他都没顾得上擦,只低声说着,“是聂恬兰突然来了,两人说了些悄悄话之后,林贵和就招呼我开车一块去照相馆。”

“照相馆?事情都紧迫成这样了,他还去照相馆做什么,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付骏很没绅士风度地咆哮起来。

“我怎么拦着?总不成提醒他先把请辞书交给邢市长,再去照相吧?”懊恼的黄汪炳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那臭表子突然跑来,绝对不是巧合,她肯定是受了什么人地指使,我听说沈筠那个儿子跟她关系很密切,会不会是----”

付骏轻蔑地看着黄汪炳冷笑道:“老黄,你说出这话来,你自己信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学生,别说根本不可能知道怎么多事情,就算碰巧知道,他能有这样的能力和手腕?”

“他确实只有十五六岁,确实还是个学生,可当初传闻他是收购机械厂那家上海公司的后台老板,又有多少人相信?而且林贵和这人平常眼高于顶,唯独对这个小子青睐有加,付总你不觉得反常吗?”黄汪炳急切地辩白着,仿佛这样能稍微减轻自己判断失误地责任。

沉着脸的付骏不耐烦地摆摆手,“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受他指使来坏我们的事,那我问你,替你背黑锅的人又是谁?不是他的父亲沈筠吗?”

黄汪炳无言以对,只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林贵和跟那女人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两人之间从来就没有提过结婚的事情,偏偏挑这个节骨眼跑来说要结婚,我总觉得不对劲……”

“你不是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吗,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结婚?”原本认为一切都会很顺利轻松地进行然后结束,不料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起了变故,付骏本就天生多疑,现下连黄汪炳都怀疑起来。

“林贵和乐呵呵地换了一身新衣服去照相,脸上就差写上我要结婚了!我又不是瞎子,难道这个都看不出来?”

被黄汪炳顶了一句嘴,付骏更是不爽了,­阴­冷地笑着说:“你看得出来?你看得出来什么?你这么快忘了当初是怎么跟我说地了?你说只要我这边地人一自首,林贵和立刻就会主动请退,可是现在呢,现在邢市长不得不将事情放到台面上来,不得不召开组织会议公开讨论这个问题,林贵和最终是否下台无形中就增加了很多变数!你自己说,我还能相信你看得出来吗?”

脸账成了猪肝­色­,黄汪炳一时没了言语,只来来回回搓那咖啡杯,额头的汗水越淌越多,仿佛是在蒸桑拿一般。

片刻地沉默之后,稍微顺了气的付骏率先打破尴尬地僵局,叹口气起身过去按着黄汪炳的肩膀,“罢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埋怨你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老黄啊,不是我这人太刻薄,你也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为了能整垮林贵和,前前后后光是打通关系我就花了不少血本,结果到头来还是弄成了这样的局面,我心里能不憋屈吗?如果我现在忽然告诉你,小鹤去日本留学的事情黄了,你会是什么感觉?”

黄汪炳身子一颤,慌不迭地点着头连声道歉,哪里还有半个多月前在这里的从容淡定呀。

已经上了新泰这艘船,想再下来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自己也无法再接受过去那种子不理妻嫌弃的日子了。

“付总,虽然林贵和没有主动请退,但主动­性­还是牢牢抓在我们手中,起码省里的王淼不会­干­涉市里的决定,报告到了省里说不定他还会偷偷使上点力气,林贵和绝对会下台的,我敢拿名誉,不,拿脑袋担保!”黄汪炳大声地表达自己的决心。

“也只能如此了……”付骏摇头叹息着回到自己的位置,“这几天市里就会召开组织会议正式讨论林贵和的去留,我要你把林贵和给我盯紧了,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通知我,绝不能再出现象今天这样的事情了,明白没有?”

“我明白,我明白……”黄汪炳慌不迭地应着,忽然有种想要放声痛哭的冲动。

正文今天更新较晚,抱歉

更新时间:2009-9-1814:34:02本章字数:61

昨夜单位突然有事加班,回来已经是半夜,要更新的又是关键的**部分,所以今天的更新只能放到晚上八点半左右,非常抱歉!

正文第【098】章情况能不属实吗

更新时间:2009-9-1814:34:44本章字数:7582

节一

为了成功收购苏三山,从根本上解决集团公司的资金链问题,付骏已经计划和准备了一年多时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整个集团高层从上海杀回黄州,还没来得及向市政府递交初步的收购计划报告,一直跟自己不对劲的林贵和忽然跳了出来,死死揪住苏三山的贴牌造假问题不放,几乎差点就触及到了集团公司的核心,这迫使付骏不得不将收购计划一拖再拖,集团公司的资金链业已到了随时可能彻底绷断的尴尬局面。

在这样艰难的时刻,是黄汪炳的投靠给付骏带来了一线生机,也让他重新看到了希望,只要能搞垮林贵和,那自己的计划就不会再有任何阻碍,集团公司不仅可以继续生存下去,甚至可以通过复制收购苏三山的模式来不断完善和进化。

付骏对林贵和的痛恨,已经不是咬牙切齿足以形容的,所以市委召开组织会议讨论他的去留,这样的机会付骏绝对不愿意错过,他要亲眼看着林贵和走下神坛,亲眼看着他在自己的运筹帷幄之中一败涂地,“想要跟新泰为难的,想要阻止我实现梦乡的家伙,统统都不会有好下场,包括你林贵和在内!”

钻出汽车,付骏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笑容,冲等在门口的市招商局副局长挥了挥手,快步走过去跟他寒暄了几句,然后在他的引领下走进市政府大楼。

大楼内地气氛明显比往日要凝重许多,来来往往的人们一个个不苟言笑。就连平常热络的冯副局长也压着声音说:“付总,这点小事你打发手下人过来一趟就行了,实在是犯不着亲自跑来的?”

“怎么,冯局长这是不欢迎我?”付骏咧嘴笑了笑,“虽然只是六十多万的项目,但对集团公司来说,任何一笔投资都要能见到效益,我亲自来也没什么不对吧?”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还不是想来看着林市长垮台吗?林市长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大部分人还都是很敬佩他的。你现在公然跑来看热闹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当这个被人戳脊梁骨的坏人……冯局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加快脚步将付骏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已经盖好章签过字的合同。连“你看看有没有问题”这样地客套话都没说,径自指着合同说道:“付总,你拿回去签字盖章,然后派人送过来给我就行了。”

付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很是悠闲地慢慢翻着手里的合同,对焦急站在跟前的冯局长视而不见。

看付骏这般模样明显是要一直在自己办公室待着,直到组织会议结束,冯局长哪敢让他在自己办公室坐到组织会议结束,又不好立刻就哄他走。急得在那跟热锅上蚂蚁似的嘴角指抽搐。

正无可奈何地时候,冯局长一眼瞧见刚从省城回来的副市长袁保国,赶紧喊了一声跑到门口,堆着笑脸说:“袁市长,你帮我个忙,那个新泰集团的付骏在我办公室呢。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你看是不是烦劳你----”

冯局长跟袁保国是十几年地老同学。平常两人还经常凑一块喝酒聊天。所以袁保国笑骂着拍了拍他地肩膀。“你老冯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

“年纪大了。胆子自然就小了。你就帮我这个忙。只要能把他弄走。我家存地老酒管你喝个饱。”

袁保国点点头。走进办公室冲沙发上地付骏说道:“小付。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抬头一看是袁保国。付骏急忙收起脸上张狂地表情。站起来微微弯着腰答道:“袁市长。你好。我这不也是忙里抽闲。过来跟局里签一个投资地小项目嘛。呵呵……”

“正好。我那有点事想跟你聊聊。你到我办公室来吧。”说完袁保国转身往外走。经过冯局长身边地时候冲他挑了挑眉毛。就像在说。“你可别忘了刚才说地话。”

付骏跟着袁保国走出冯局长地办公室。发现前面还有一男一女明显是在等袁保国。不由愣了愣。

“新泰的总经理付骏,飘香饮食文化的董事长沈放,你们俩都是黄州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可要好好亲近才是。”

袁保国一句随意地介绍让付骏当场僵住,连沈放冲自己点头微笑都没注意,眼神直勾勾落在沈放身旁那个女人身上,心里犯嘀咕,“这是怎么回事,袁保国怎么跟林贵和的情人走到一块了?”

袁保国将他们领到自己办公室,吩咐秘书倒茶,然后客套了几句,说是“还有点急事”便走了出去。

“沈放……”聂恬兰伸手过来轻轻挽着沈放的胳膊,偷偷瞟了一眼故意远远坐着的付骏,轻声问道,“那人就是一直在背后想要搞垮贵和的家伙?”

这还是沈放第一次见到付骏,也正仔细地打量着他,觉得外界传闻付骏是个狂妄的登徒子,看来并不可信,“嗯,应该是吧,不知道袁市长把我们搁在一起是什么打算。”

聂恬兰紧张地脸­色­有些发白,想了想还是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出去等消息吧,在这里­干­坐着,感觉怪难受的。”

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林贵和是去是留,沈放一早就带着聂恬兰来到市政府大楼旁边地早餐店喝茶,也是鬼使神差地居然撞见了袁保国,还被袁保国认了出来,硬是拽着他们来办公室,说什么“我跟林市长也是老交情了,你们就到我那等消息好了”。轻轻拍着聂恬兰地手背,沈放温柔地劝道:“在这跟在外面也没什么两样。该来地总是要来地,想躲也躲不过去,你应该对林市长多点信心,对我也多点信心。”

聂恬兰微微点头,“我知道对你们男人来说,事业比什么都重要,但如果贵和真的逃不过这一劫……沈放,你也不要太灰心,你将来还有地是机会。”

如果换了前两天,沈放肯定拍胸脯表示肯定没问题。可自从将准备好的资料和账本交给了赖家义之后,就石沉大海没了半点消息,这让沈放也忍不住怀疑担心起来,“胆子一向很大的赖家义这回不会犯怂吧?”

两人在这小声地说着悄悄话。忽然发现付骏微笑着朝他们走了过来,沈放也礼貌地起身,犹豫着问道:“你,就是新泰集团的付总?”

想起那晚黄汪炳关于沈放的推测,现在看来果真是确有其事,付骏心中恼火,表面上却非常热诚地跟沈放握了握手,言不由衷地说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沈老板果然是一表人才。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真是让人佩服啊。”

发现付骏跟自己说着话,眼神一个劲往聂恬兰丰满的胸口瞟,倒是有了几分关董平所描述地登徒子模样,沈放嘴上谦虚了几句,也懒得跟他兜圈子。毫不隐讳地问道:“付总应该认识我身边这位漂亮的女士吧?”

付骏愣了愣,慢腾腾在他们对面坐下,视线仍旧肆无忌惮地在聂恬兰身上转悠,“在报纸上见到过,刚才还不敢确定呢……难怪象林市长这样很有能力的官员都要沉迷,果真是个能让男人大­干­三百回合的尤物啊!”

聂恬兰脸­色­煞白,怒冲冲地瞪着付骏喝道:“请你放尊重点。说话不要跟市井流氓那般没有教养!”

“哈哈。美人儿生气果然更有味道,不知聂小姐有没有兴趣到我地第一坊来做事呀?放心。肯定亏待不了你……”付骏一副­色­迷迷的表情,这是他惯常用的伎俩。顺便也能在聂恬兰身上提前发泄一下对林贵和的怨气。

沈放身子一动,却被聂恬兰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见她关切地看着自己,冲自己摇摇头,只好暂且隐忍下来,冷笑着问道:“看你小人得志的模样,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稳­操­胜券,林市长退下来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呀?”

付骏哈哈大笑,掏出烟和打火机,翘起二郎腿吊儿郎当地说:“林市长呀,呵呵,你们抓紧时间多叫上几遍吧,再过半个小时,他就不是什么林市长咯……我说聂小姐,你怎不考虑一下,象你这样能让男人欲仙欲死的尤物,林贵和那把老骨头恐怕满足不了你的**吧?”

哗地一声,聂恬兰抓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朝付骏扔了过去,别看付骏若弱不禁风的模样,伸手竟然非常敏捷,抬手就抓住了茶杯,只是杯子里的水却泼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

似乎已经不想再装下去,付骏­阴­沉着脸掏出手帕慢慢擦拭脸上的水渍,视线总算是落在了沈放脸上,忍不住啧啧赞叹了两声:“黄汪炳一直提醒我,让我要无论如何都要将你爸沈筠拉过来,就算办不到,也要多花点心思留意你的举动,可惜,可惜我没听他地劝告,否则林贵和早在三天前就已经退下来了……”

见沈放无所谓的看着自己冷笑,付骏好奇地问道:“怎么,我这可是在夸奖你呀,你就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被你这样的家伙夸奖,我觉得就像被人喷了一脸的大便,恶心还来不及呢,哪里还高兴得起来?”沈放伸手去了茶杯,见付骏下意识抬起手来,忍不住咯咯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拿水泼你,实在是糟践了这杯水啊。”

付骏脸­色­发青,恼羞成怒地放狠话,“真不知道你们现在还有什么好得意的,林贵和下台已经毋庸置疑,要弄垮你那家小的可怜的公司,对我来说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所以你说话地时候给我小心点!”

沈放懒得跟付骏做口舌之争,无所谓地耸耸肩,端起茶来一口一口地着。时不时跟身旁地聂恬兰闲聊着婚礼地事情。

沉默了一段时间,付骏忍不住又自讨没趣地问道:“我问你,明明你爸被林贵和冤枉,连工作都丢了,你本人也差点被人打伤,为什么还要帮着他?”

“你说呢?”沈放挑衅地扬了扬眉毛。

付骏低下头想了半天,忽而­阴­冷地笑着,“我虽然想不明白,不过就当你是傻X好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你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做,已经不重要了。”

“是这样吗?”

沈放地态度让付骏很是不爽,好像现在挂在悬崖边的人不是他们。反而是自己一样,他焦躁不安地站起身,兜了半天圈子觉得是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所有关系都已经打理好了,肯定不会再有任何变故了,林贵和一定会下台,收购机械厂地计划很快就能开始实施!”

付骏正打算回去坐着静等结果,忽然办公室的门被人一下推开,就见袁保国拉长了一张脸。大踏步地走了进来。

“袁市长----”付骏起身凑了上去,嘴巴张了张,想要说的话被袁保国凌厉的目光给逼着咽回了肚子里。

袁保国表情愤怒地瞪着付骏,良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付总,你到底想做什么,非要把林贵和逼入绝境。你才快活吗?”

“这,这话从何说起啊?”付骏困惑不解地问。

“从何说起?从何说起你自己心里明白!不要欺人太甚,知道吗,不要欺人太甚!”袁保国身子让了让,“请从我办公室出去,我言尽于此……”

付骏还想要抗辩,见袁保国眼神很不善地瞪着自己。担心把事情搞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只得说了一声“袁市长误会我了”,灰溜溜地走出了办公室。

打袁保国一进门。沈放就知道事情成了,不由松了口气。握着聂恬兰的手,嘱咐道:“你在这等林市长的消息,我已经不适合待在这儿了。”

“怎么了?”聂恬兰担忧地抓着沈放的手。

“总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陪在林市长身边,我该做地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要看省里那个人的态度了……”沈放呼出口浊气,起身跟袁市长打了个招呼离开。

节二

会议进行的比想象中还要顺利,在座地各位有一小半跟自己一样,是新泰那条船上的,而剩下的也大都知道林贵和跟省政法委书记王淼之间的恩恩怨怨,可以说,现在林贵和已经不再是副市长了,老妖婆反反复复交待给自己的事情,也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最后一票----”邢怀斌展开手里的纸条,看着上面一行小字,觉得浑身上下都轻松不少,正打算大声读出来并宣布最后的结果,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来人脚步急而重地跑到墙边自己的秘书那说了些什么,然后秘书就一脸惶急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邢怀斌扫了一眼其他人,发现他们俱都好奇地朝自己这边看过来,就连林贵和本人也睁大了眼镜,不由语气很不善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秘书贴在邢怀斌耳边,紧张地说道:“刚刚有人寄来了一份检举材料,检举林贵和在任职期间,挪用、贪墨公款达六百三十多万……”

“什么?”邢怀斌手里地投票轻飘飘掉在了地上,这时市委书记、纪委主任的秘书也相继走了进来,会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每个人都在窃窃私语,只有林贵和一头雾水地坐在那,发现看向自己的目光大部分都充满了同情,不由嘟囔着,“搞什么名堂呀,要去要留给句­干­脆话就得了。”

出乎大家预料之外的,经过商量后,会议临时中断并无限期延后,而市长、市委书记还有纪委主任三人一起快步走出了会议室。

节三

在停车场,面对付骏的暴跳如雷,黄汪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听说有人检举林贵和挪用公款和贪污受贿,举报材料同时送到了市纪委、市长办公室和书记办公室。所以会议不得不临时中断。”

“检举林贵和贪污?他妈的,林贵和要是会贪污,我用得着煞费苦心搞这么多名堂出来吗?”付骏脸­色­胀红地在原地打转,“究竟是什么人举报,查清没有,是谁举报地林贵和?”

黄汪炳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不用去查,检举人根本就没有匿名,是南山区土管分局的一个副局长,叫做赖家义。”

“赖家义?”付骏身子猛地僵硬,继而又捏的拳头嘎嘎直响。砰地一声砸在汽车车盖上,“我­干­他娘的,赖家义这个混蛋,­干­的尽是他妈的什么糊涂事。他这个时候跳出来检举林贵和,他他妈的有没有脑子地,他一天到晚吃得都是大便啊!”

付骏地表现让黄汪炳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他也没有劝什么,一言不发地等着付骏恢复平静。

粗重地喘息着,双眼满布血丝,付骏突然捂着嘴巴大声地咳嗽起来,咳得整个人都蹲在了地上,仿佛随时都要咳晕过去一样。

看到掌心粘稠地血丝。付骏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掏出手帕一边擦手,一边嗓音颤抖着问:“赖家义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情,他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帮我们,问题是。无缘无故地,他怎么就想起来要举报林贵和呢,他觉得这样的举报有用吗?”

黄汪炳这才知道赖家义也是付骏地人,低头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说道:“赖家义或许觉得可能有用,因为他提交的举报资料很多,并不像无中生有。肯定是谋而后动……”

“举报资料?”付骏愣了愣神。“赖家义这人我很了解,绝不是个莽撞的人。他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出手……难道林贵和真有贪污?”

黄汪炳笑了,反问:“付总你觉得呢?你觉得林贵和真会贪污吗?”

付骏琢磨了半晌。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困惑不解地说:“那举报资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不过……”黄汪炳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付总,赖家义检举林贵和贪污挪用公款,你知道这公款从何而来吗?”

付骏摇摇头,“从何而来?”

“东方钢铁厂!”

“东钢?”付骏差点没跳起来,“怎么会是东钢?”

“付总你再猜猜,检举资料的提供者是谁?”黄汪炳连眼镜仿佛都在笑,可心里却苦得比死还要难受。

“是沈……沈……”

“沈放!你猜的没错,就是沈放!”黄汪炳猛地将手里的记事本往地上一摔,指着付骏地鼻子咆哮起来,“你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吗?你现在相信了吗?我早就说过,早就说过一定要将沈筠拉过来,就算拉不过来,也要小心沈放!要小心沈放!可你偏偏不听,你偏偏不听,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说该怎么办?怨我吗?你难道还想怨我吗?”

面如土­色­的付骏哑口无言,半天才扯着嗓子大骂:“赖家义,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妈这­干­的是什么狗屁事,你他妈有没有脑子,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糊弄的团团转,你他妈­干­脆上吊自杀死了算了……”

付骏一通国骂还没骂完,忍不住又开始咳嗽,这回比刚才还要厉害,整个人都咳得趴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而黄汪炳也跌坐在汽车旁,双眼无神地呢喃着,“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怪得了谁,能怪得了谁呢?”

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挪到黄汪炳身边跟他并肩坐着,已经冷静下来地付骏轻声问道:“黄秘书,以你对王淼的了解,这件事他会如何处理?是冷处理,还是会----”

“想要把林贵和弄下来,利用那绯闻是恰到好处,可现在已经不是作风问题了,在王淼看来,我们是要将林贵和赶尽杀绝,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恐怕消息只要一传到他耳朵里,他的电话就会打到市长和书记的办公室。”黄汪炳沉吟答道。

付骏摇摇头,叹息着说:“林贵和现在是死是活,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关心的是,举报林贵和的案子,王淼会不会进行彻查,会不会一竿子撸到底。”

“这个就难说了……不知道举报材料有没有捅到省纪委去,如果赖家义真地犯傻直接捅了上去,恐怕王淼想睁只眼闭着眼都不行,查肯定是要查地……”黄汪炳随口应着,想起什么来,问道,“付总,查不查东钢有什么关系么?”

“有关系啊……”付骏很是疲倦地捂着脸,“东钢查不的啊,查了,那是要出大事地啊!”

节五

刚刚跟书记和纪委主任就举报林贵和的事情讨论完,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桌上地电话就响了,邢怀斌有气无力地拿起来,一听电话那头居然是赖家义,他还喜气洋洋地问自己收到举报材料没有,邢怀斌气得差点一句“我­操­你娘”没骂出来。

“邢市长,举报资料我仔仔细细看过了,确认情况基本属实才敢交上来的……林贵和一直是扎在领导班子心窝上的一根刺,这回终于能把这根刺给拔掉了……邢市长?邢市长?”

吧唧一声,邢怀斌将电话用力地摔在了桌上,满是褶子的脸气得都成了青紫­色­,心里一个劲骂着:“情况基本属实,我­干­你娘的,吞了东钢那六百多万的人不是林贵和,是我和吴兆省他们,这检举的材料他妈能不属实吗?”

正文第【099】章风波定各奔前程

更新时间:2009-9-1814:34:45本章字数:7512

节一

林贵和被举报挪用和贪污公款的消息,被刻意地压制着没有在外界传播,也幸亏赖家义还算懂得紧退,并没有将事情捅到省里去,否则就算想要拿块大布把它盖起来做冷处理,恐怕也很难办得到。

当天的组织会议也因为这事被迫中断,也就不了了之没了下文,据邢怀斌的秘书私底下说,那天下午省政法委书记王淼的电话就打到了邢怀斌的办公室,无论邢怀斌解释了多少,他前后就说了两句话,一句话是“你们闹够了没有?”,另一句话是“闹够了就给我消停些,谁要是再拿老林的老婆说是,别怪我不客气”。

王淼这样说,任随都知道林贵和的情­妇­风波就此结束,他不仅不会下台,副市长的位置甚至比以往更加巩固,就连一向中立的市委书记,也找他谈话安慰他的情绪,隐隐有要让他进常委的意思。

整件事情闹到最后,新泰的企图没有得逞,但损失并不大,无非就是硬着头皮递交了苏三山的收购报告,有市长邢怀斌的支持,也不至于完全斗不过林贵和。

至于背叛了林贵和的黄汪炳,主动提出想要到基层去历练几年,真不知这个五十多岁已经成­精­的家伙还要历练什么,林贵和似乎还念着旧情,想将他安排去东平县任县长,但最后他还是拒绝了,到东平县去当了个人大主任。

说起来,最倒霉的还是赖家义,这个依靠出卖国家和人民利益。仕途走得非常顺畅的家伙,终于在这次举报案中付出了惨重地代价,他不仅受到了党内处分,调离了原来的南山区土管分局,在共青团­干­了不到一个月,就被随便寻了个由头扔进了偏远山沟。赖家义本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出了什么问题。他甚至在被撤职的时候,还期盼着一切都是为了瞒住林贵和进行秘密调查的障眼法,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嘉奖和重用。

离开黄州的那天,赖家义在机械厂门口苦等了六个小时,总算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沈放,他抓着沈放的手,颤抖着问“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沈放回头指了指下班的机械厂职工。反问“你出卖他们利益的时候,有想过今天吗”。

于是赖家义忽然就明白了,尽管他一直不愿承认,但事实是,自己成了沈放手[奇·书·网]中地一枚棋子,不知为何,他却始终恨不起来,只望着机械厂大门长时间的发呆。不断在心里责问自己“真的错了吗”。

节二

天边刚刚出现一抹朝阳,东钢前生活区就热闹得跟过节一样,数不清的人头攒动着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高声欢叫,一样样家具从沈放家中抬出来,很快就被十几个人簇拥着送上停在远处的大货车上,他们这般高兴劲儿,仿佛早已将前不久围殴沈放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满脸喜­色­地姚玉穿过空荡荡地房间。提着自己亲手做地风铃跑到坐在无花果树下地沈放面前。将风铃往他手上一放。笑呵呵地说:“放子。你可能把它给忘了。要挂在你卧室地窗户上哦。”

沈放将烟头在地上掐灭。点着头刚要说话。旁边地姚齐理却冲自己女儿笑道:“放子不会忘地。以后你隔三差五就可以去检查检查。呵呵……你先出去帮着阿姨收拾吧。爸爸正跟放子说事儿呢。”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地出去。姚齐理似乎松了口气。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沈筠。两个老家伙相视一笑后。齐齐在沈放背上用力拍了一掌。

沈放猛地被拍一下。差点没背过气去。咳嗽着说道:“不就是搬家嘛。怎么你们一个个都兴奋成这样。”

“搬家当然是大喜事。不过我跟你爸高兴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个。”姚齐理抹了抹嘴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下午区里来人找我去谈话。再过几天我就要到轻工局当一把手了。”

“呀。姚叔叔直接就调过去挑大梁啊。这才真真正正是大喜事呢!”沈放兴奋地站了起来。咯咯笑着说。“以后姚叔你可得多关照我哦。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要答应吴区长。将区里几家饮料厂收购整合成一家大规模地公司了。”

“哪用得着我关照啊,你以为吴区长调我去轻工局是什么打算,还不是想你早点拿定主意?”姚齐理有些嫉妒地看向沈筠,“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沈筠不甘示弱,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你不也找了个好女婿?”

两人一齐哈哈大笑,搞得沈放不停挠头,好不容易才抓了个空档,问道:“姚叔你要是走了,东钢交给谁来管呀?”

“你说呢?”姚齐理眉飞­色­舞地反问,见沈放在那直笑却不回答,粗着嗓子大声说道,“当然是你爸当厂长呀,你小子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沈放眉头皱了皱,陪着两个老人家笑了笑,有些颓丧地坐下来支着下巴,直到姚齐理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他才呢喃着说:“东钢看上去很­干­净,但沉在下面的浑水太深太重,要是条件允许地话,我还是希望爸爸也能调走,就算继续给姚叔叔你打下手也好些。”

对于东钢的事情,姚齐理和沈筠比谁都更清楚,先不说前任厂长书记­干­得那些龌龊事情、丢下的大笔大笔的坏账,就说新泰的三千万集资款,事实上前两年,每年都有两百五十多万的集资回报款入账,可到最后转来转去却没了踪影,这还是沈放和郭德凯按照厂里账本做假账的时候发现的。

气氛不知不觉变得压抑起来,姚齐理忽然捅了一下沈放地胳膊,神秘兮兮地说:“林市长的秘书不是最近刚刚调到东平去吗?你看是不是----”

“不行!不行!”沈筠先跳了起来。蹲在姚齐理和沈放中间,“我现在享受地是副处级待遇,要调到行政机关部门,最多也就当个副科长副主任什么的,要是一下跑去给林市长当秘书,还不知道外面会传出什么闲话来呢。”

“怕什么呀,林市长又不是会怕这种事情的人。”姚齐理给沈筠鼓气,“再说了。这次你们父子两个可是吃了不少苦,我想林市长心里肯定是明白的。”

他们两个在那吵,沈放忽然蹦出来一句,“去南山区城管局当二把手。”

“城管局?”姚齐理诧异地问。

“二把手副局长?”沈筠也有些懵了,愣愣地看着沈放。

沈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过几天就是林市长跟兰姨的婚礼了,我会找时间跟林市长说这事地,南山区那边不错。应该很有发展前途。”

看见两老人还想说什么,沈放赶紧起身就往外走,说着,“我出去看看,家里刚买地影碟机可别被人给顺手牵羊抱走咯。来到外面,正巧姚玉和左雨两个小丫头人手一串大鞭炮,沈放掏出打火机跑了过去,“玉儿。把鞭炮给我,我来放。”

“不要,这可是我从徐谦那好不容易抢来地。”姚玉将鞭炮抓地紧紧的,生怕沈放真个过来抢,而旁边地左雨却将鞭炮递给沈放,很甜很纯地笑着说,“沈放哥,你啥时候给小玉在外面也买套房子啊,这样兰姨走了以后,我和唐晶就能搬去一块住了。”

沈放兴致很高地往外走。笑骂道:“想得倒美,一天到晚就知道拐弯抹角占我便宜,上回给你买的日本随声听,你研究透了没有啊?也就我傻乎乎会相信你,你要真能仿造一台出来呀,那日本那些专家还不­干­脆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屋外简直就已经闹翻天了,鞭炮一挂一挂四处开花。徐谦跟一帮青年更是在一棵已经死了好些年地老树上挂满了大红鞭炮。一眼瞧见沈放,还有家伙在树上没下来呢。就吼吼着把鞭炮给点燃了,一时间砰砰啪啪的鞭炮声就跟机关枪一样。树上那人胆子也大,居然耀武扬威地站在树杈上跳迪斯科,偶尔被火­性­溅到身上,还嚎叫着大呼痛快。

不断有人过来跟自己打招呼,苦于没办法凑过去看热闹,沈放忽然想起国外开派对时地情景,急忙转身凑到姚玉和左雨身边,兴奋地说道:“玉儿,小雨,你们想不想开PARTY啊?”

两个小丫头齐声叫好,连沈放的吩咐都没听清,抓过他手里的钞票就风一样跑了开去。

好不容易跟徐谦照了面,沈放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能不能弄台大功率的音响来,最好是迪厅里最常用的那种,大家居然都这么嗨,那就­干­脆搞个搬家

“没问题,交给我来办,酒水也抱在我身上,肯定让大家满意,嗨到顶。”徐谦也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双手在空中挥舞个不停。

“能弄到就行,你随便让个什么人去就是了。”沈放等徐谦交待完,拉着他到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我哥后天坐飞机到上海,你是不是整理一下手头地资料去接他?”

“早就已经在电话里跟你哥商量好了,在上海跟他见面后,我们会一块去把联系好的香料师傅接来,黄州这边加工的厂子也已经联系好了,你就放心吧,绝对耽误不了饮食车的正式上市。”

沈放微笑着点点头,问道:“你们资金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没事,我爸也觉得倒钢材不是长久之策,最近刚刚回老家筹来了两百多万,应该是绰绰有余了。”徐谦见沈放眉头微微皱,赶忙解释道,“我爸只是出资,不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务,他年纪也大了,身体一直都不大好,已经决定将家里的事业交给我了。”

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敏感。沈放抱歉地拍拍徐谦的肩膀,“没事,香料公司是你跟我哥地,有什么事情你们俩商量着办就行,我信得过你。”

节三

搬家的卡车开走后,热闹地PARTY正式开始,刚巧赶上是周末,很多不用上班的青年都闻讯赶了过来。以至于直到中午,PART结束时还有很多人意犹未尽地不愿散去。

将收拾残局的事情就交给徐谦他们,喝了不少酒的沈放晃晃悠悠来到厂门口,打了辆出租直奔南山区,郭德凯、关董平还有纪风他们已经在那边找了一栋装潢还不错的老宅子,那儿也就成了临时的办事处和住处。

老宅位于衙前口往北不到两百米地地方,就在机械厂地对面,沈放到了地方赶巧不巧。正好撞见邱清荷也从另一辆出租车上下来,急忙跑了过去拉着她地小手,见她手里拿着换洗的衣物,不由埋怨道:“怎么你回二马巷也不知道去找我呀,不知道我今天搬家么?”

“去了……”邱清荷腼腆地笑了笑,“看见你正在那高兴地放鞭炮呢,想想公司这边还有事等着,所以远远地待了一会就走了。”

沈放不高兴地嘀咕。“你真是地,纪风不是已经来了吗,省代大会的事情有他和老关­操­心就是了,你刚从省城回来,也不好好陪陪我,要是我不主动过来,你是不是还躲着我啊?”

“哪个故意躲着你了,是真地忙嘛……”邱清荷也委屈了,紧紧抓着沈放的手,靠在他肩膀上说道。“你让人家在省城一待就是大半个月,也不想想我地感受,隔一天才能跟你通一次电话,人家心里不难受的呀。”

沈放抱歉地用下巴蹭了蹭邱清荷的额头,柔声道:“是我不好,我应该去省城接你的……”

“幸好你没来,你搞的那些­阴­谋诡计。王爷爷跟王叔叔两人一合计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你要是真来了,我猜王叔叔肯定非把你撵出去不可。”

邱清荷仰起头来看了沈放一眼。似乎有什么心思,张张嘴却没有说出来。只调皮地用鼻子他腮帮子上摸了摸,嬉笑着问,“放子,我已经找到住处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呀,真的吗?在什么地方?”沈放兴奋地搂着邱清荷,情动地看着她­精­致又白­嫩­的脸庞,“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邱清荷害羞地摇摇头,“老关他们都在等着我呢,要不晚上----不行,晚上要去你家吃饭,那还是改天有时间再说吧。”

“哪儿又改天呀,现在就去,走,走----”沈放拽着邱清荷的手往前走,“在哪头,你倒是指个大致地方向呀。”

一想到要带沈放去自己的新住处,邱清荷感觉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哪还能好好说话,只怯怯地抬手指了指前面,不料忽然老宅的大门咿呀一声开了,就见一个脸庞刀砍斧削般棱角分明的汉子走了出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着他们,好半晌才咕隆咽了口唾沫。

挣扎着逃开沈放的怀抱,邱清荷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慌张,虽然脸蛋烫得发烧,可还不至于扭头就跑,这样一想她倒是不紧张了,微笑着问那汉子,“纪经理,这就要去车站接人了吗?”

“是啊,南京的陈老板到了,我跟小郑去接接他。”纪风说完,转头将身后一个藏藏捏捏的小姑娘拽到前面,“小老板,邱总,这是小郑,刚从黑龙江赶回来,她可是一人搞定了东北三省啊,能力几乎就快要赶上我了。”

沈放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内向腼腆的小姑娘,笑着走过去跟她握了握手,打趣道:“纪风有没有欺负你呀,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邱总说,让邱总好好教训他,扣他工资。”

郑艾慌张地摇摇头,看上去也不像能言善道地样子,怯生生地回答:“纪经理人很好,对我很关照……”

原本想跟邱清荷温存一下,既然被人撞见了,也就只好作罢,跟纪风说了一声“记得早点赶回来,晚上还要去我家喝酒呢”。然后拉过邱清荷的手走进老宅。

这是个占地很大的四合院,沈放四处转了转觉得很满意,心想要是好好装潢一下,倒是比在市中心广场南侧地新家别墅要好上许多,下意识伸手去楼邱清荷的腰,不料却搂了个空,扭头去看,邱清荷正假装没看见自己似的张望。

“清荷。你租的地方要也是这种老宅,就真地很完美了。”沈放笑眯眯地说。

邱清荷背过脸去轻声说道:“我才不敢住在老宅子里呢,要是一个人半夜三更突然醒过来,那还能睡得着吗?想想就有点怕,我胆子可小……”

“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呢,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过去陪你地。”沈放嘴上说着,手上就开始不老实。

邱清荷急忙躲得远远的,做了个鬼脸笑道:“谁要你陪呀。我一个人住着好好地,­干­嘛非要找套老房子自己找罪受?”

跟着邱清荷进了东厢房,发现里面横竖摆满了不下十张地办公桌,而最里头关董平和郭德凯两人并肩坐着,正埋头整理桌上一大摞文件,似乎都没注意到沈放跟邱清荷进来了。

静悄悄走过去,伸手在桌上敲了敲,沈放见他们齐刷刷抬起头。乐呵呵问道:“怎么就你们两个在这,其他人呢?”

尽管已经入秋,天气凉爽了不少,晚上睡觉甚至要盖薄被以免着凉,可这屋里说句实话,还真有些闷热,明明是对开地窗户,却没有半点风刮进来。

用手擦了擦汗,郭德凯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关董平。“还是你来说吧,我这么大一把年纪,可不想被小老板数落。”

唉声叹气的关董平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一旁,表情尴尬地说道:“还不是小老板你搬新家给闹得,大家听说晚上要去你家吃饭,一个个都找稀奇古怪的借口溜出去了,就剩我们两个老家伙在这忙活……”

“溜出去做什么?”沈放好奇地问了一句。随而又恍然大悟地说道。“不会是出去给我买礼物去了吧?”

“老板喜迁新居,他们都觉得有必要表示一下。我跟郭老怎么劝都没用,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关董平叹了口气,见沈放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含糊着问道,“小老板,我跟郭老要是没准备礼物,你应该不会见怪吧?”

扑哧一声,关董平的表情把旁边的邱清荷给逗乐了,而沈放却煞有介事地嗯了一声,“毕竟是喜迁新居嘛,怎么也要个好彩头不是?”

郭德凯跟关董平你看我我看你,愣了半晌很无奈地异口同声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他当然是开玩笑地,你们不会当真了吧?”邱清荷将手里拎着的小包放在一旁,拿起桌上一份报告递给沈放,“这是技术部发回来的门锁生产线改造的预算,你过目看看,要是没问题我就批准了。”

完成机械厂的收购后,沈放将左宏斌连同技术部一齐赶到了上海,给他们布置了“自行车用U型琐和马蹄锁”的研发项目,原本是打算饮食车市场开始出现疲软后,将这做为下一步重点推广的产品,也做好了至少半年研发时间的心理准备,却不曾想左宏斌他们动作这么快,前几天就让人送来了初步地产品样品,现在又提交了原门锁生产线的改造计划。

发现关董平脸­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沈放也没有立刻问出来,只是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仔仔细细地将报告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才抬起头看向关董平,淡声问道:“老关,技术部递交的这个门锁生产线改造项目,你觉得怎么样?”

关董平似乎知道沈放会问自己,有意无意地看了邱清荷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厂里现在的门锁生产线一直废弃在那里,要不是小老板你曾提过想要改造,我一早就把它给卖了,呵呵……门锁生产线相关车间的员工,现在都被安排到了其它生产车间,投入到饮食车的生产当中,但据纪风他们销售部门的推测,现在这样开足马力的产能,估计还是无法满足市场需求。这个时候要是再上自行车用锁的生产项目,我担心人手会严重不足,从而影响到饮食车地生产,所以我本人对这个是持保守态度的。”

沈放点点头,见邱清荷似乎想要说话,便抬起手冲她做了个“不要着急”的手势,转而去问郭德凯:“那郭老你的意见呢,目前公司能拿得出这笔改造费用吗?如果拿得出来,你是不是也跟老关持同一种看法?”

“资金不成问题。”郭德凯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见沈放还望着自己,只好又咳嗽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至于这个项目要不要上,我觉得老关的意见还是比较中肯的,饮食车目前还没有正式投入市场,如果赶着上自行车用锁的项目,恐怕公司很难消化地了。”

PS:请允许员外在这唠叨几句,官枭地订阅我想朋友们也都能猜得到,差的一塌糊涂,平均才两百出头,员外是拼着命每天码六千字,这已经是极限中地极限了,可是一天这样码下来,却连两包黄山的烟钱都不够,苦笑....

唠叨了几句,心情好了一些,员外再次真诚地感谢这两百多个订阅地朋友,是你们的支持让员外有了能够坚持下去的勇气,谢谢你们,祝你们开心!

正文第【100】章新企划声名鹊起

更新时间:2009-9-1814:34:47本章字数:7489

节一

沈放见邱清荷表情有些难堪,于心不忍地问道:“清荷,你是不是,不同意他们的意见?”

用力点了点头,邱清荷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仔仔细细地考虑过,机械厂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上这个项目,但公司可以再收购一家锁具生产企业,由上海公司统一筹划,同时开拓两个市场,这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沈放沉吟着没有说话,思量良久方抬起头来说道:“郭老,厂里的财务工作现在是谁在主要负责?”

“公司的小马还有原机械厂的财务主任,他们两个经验都很丰富,工作也都非常勤恳,机械厂的财务交给他们两个没有问题。”郭德凯轻声回答,显然是已经知道了沈放的决定。

“那这段时间郭老你就尽快把工作移交出去,带财务部的人回上海。”沈放说完又看向微微摇头的关董平,微微笑道,“老关,你是不是舍不得离开机械厂?要是你舍不得,这里就全权交给你了,自行车用锁的事情我另外找人。”

关董平苦笑着摆摆手,无可奈何地说道:“唉,小老板,邱总,虽然你们两个的冲劲我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但怎么也要咬紧牙关跟上不是?机械厂要么交给毛远山,要么交给杨健,我还是给公司当马前卒,奔波第一线好了,呵呵……沈放见邱清荷高兴地点点头,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她马不停蹄地就着手开始­干­。“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饮食车的上市销售,除了郭老回上海之外,其他人都要将全副­精­力用在这个上面,至于什么时候展开新地项目,要等我的进一步决定。”

邱清荷有些不甘心地问道:“那技术部的资金申请怎么办,现在批还是不批?”

邱清荷紧张的表情让沈放忍俊不禁,笑着说道:“批,不仅要批。我还多给他们批十万,用来招聘临时工,让他们先把厂里那条废弃的门锁生产线改造好,积累足够的经验,对将来也大有好处。”

几人在房里讨论着进一步的细节,渐渐的就有员工从外面回来,见到沈放在场,当然少不了过来道贺。而纪风也终于在落夜前赶了回来,几十号人开车地开车,打车的打车,浩浩荡荡地杀奔沈放在市中心广场南侧的新家。

到了别墅区后,沈放才发现机械厂所有车间和部门主任都已经在门口等着,急忙下车跟他们一个个打招呼,而这个时候爸爸也迎了出来,见到这么多人顿时吓了一跳。在往家走的时候压着声音问沈放,“这么多人,你就是有七八个妈妈也做不过来饭呀,更何况家里就那么大----”

沈放若无其事地摆摆手。“没事。一会让他们上饭店喝酒去。让妈妈准备五六个人地饭菜就行了。”

走马观花似地参观完沈放地新居。机械厂和上海公司地员工陆续离去。由杨健和江涛分别代表沈放在酒店宴请他们。而最后留在家里吃饭地只有邱清荷、郭德凯、关董平还有纪风。他们现在都是公司地高层。也是沈放最为倚赖地强力­干­将。

吃过晚饭后。他们又就公司地发展问题闲聊了很长时间。等到沈放送他们出门。已经快是凌晨。

沈放发现邱清荷似乎有些难过。拉着自己地手不愿松开。于是让关董平他们开车先走。两人顺着宽敞­干­净地马路慢悠悠地溜达起来。

“放子……”好半天。邱清荷总算愿意开口了。很是委屈地说道。“我觉得阿姨不喜欢我。应该说有点讨厌我。”

沈放轻轻捏了捏邱清荷地脸蛋。“傻瓜。我妈毕竟是第一回见你。多多少少总会显得有些生分。以后你常来呀。慢慢就会好了。”

“不是那样的。”邱清荷噘着小嘴,感觉眼泪都要流出来似地伤心,“阿姨都不愿搭理我,无论我怎么讨好她,她都寒着脸不看我……在厨房我想帮帮忙,还被她推着给撵了出来……放子,阿姨要是真讨厌我怎么办?”

邱清荷娇滴滴流泪的模样,让沈放心里好一阵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导她,只能温柔地帮她擦着眼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柔背,“没事的,我妈心肠软,又是小孩脾气,你以后多来串串门,多哄哄她开心,她会喜欢你的……你这么漂亮,又这么懂事,这么乖巧……别哭了,听话,啊……”

妈妈的脾气,沈放是很清楚的,妈妈以前一直把姚玉当成半个儿子看待,打小就宠着她护着她,后来爸爸跟姚齐理私下定了自己跟姚玉的亲事后,妈妈虽然着实发了老大一通脾气,但对姚玉却是更加宠爱了,也难怪她会这样故意板着脸对待清荷。

节二

当饮食车的预订会终于来到苏临,在省城一日创下预售近千台的佳绩时,盛况空前地省代大会也在人们的热切期盼中,于市人民大剧院顺利召开,与会的除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两百多家代理商,还有包括电视台、报纸、杂志在内的新闻媒体,开幕那天,省招商局局长、黄州市副市长袁保国亲自到场表示祝贺并剪彩,而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则是病中的苏临文化名人付希文,托外孙女姚玉送上了字画一副,据传付希文在病床上曾对人提过,这副字画便是他地封笔之作。

整个黄州似乎都在沸腾,每天都有成百上千人从外地赶来,市电视台更是全程直播省代大会地盛况,一时间无人不谈飘香、无人不谈沈放,全国主要媒体或多或少都有相关的报道。而《南方周末》更是以“沈放是谁”为大标题写了一篇专论,详细分析了沈放成功地各种因素,还差点就把苏三山收购骗局给挖了出来,着实让沈放吓了一大跳,但这片报道却实实在在地打动了很多高校学生地心,让他们为之热血沸腾充满创业地漏*点,“飘香饮食”四个字也一时间为人们所熟知。

当大会进行到第三天,六十辆饮食车在市中心广场一字排开供市民免费品尝时。人们高涨的热情终于被推上顶峰,而省城的预售会更是创下了一千三百多台的记录。

在经过长达三天的产品展示和功能介绍之后,省代大会进入了最后关键的竞标环节,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排在首位地北京代理权最高价竟然只出到八十八万元,这让关董平和纪风等人大跌眼镜,急忙给躲在家里被姚玉抓着温习功课的沈放打电话,可沈放在电话里却兴奋地吼着“给他。给他,八十八万已经很高了”。

从未问过沈放是如何看待代理商的,普遍估计一般的省份代理费用也应该在百万以上,想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种城市,甚至拍到两三百万都不为过,所以当时关董平就愣住,还以为沈放听错了,大声重复了一遍“是八十八万。不是一百八十八万”,可沈放的回答­干­脆利落“别说八十八万,就是八万八,只要我们总代大会的费用能赚回来就成”。

就在沈放这种很没魄力的指导下,省代大会在一波盖过一波的惊讶声中结束,最后代理费用总共收拢资金一千三百五十二万,最低出价是新疆一家运输公司,只出了不到二十万地代理费。

在新闻媒体一边倒的质疑声中,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飘香饮食文化做了一笔大亏的买卖,这样低廉的代理费用加上承诺的预售货款百分之五的分成。还不如取消代理商进行厂家直销或者地域分销。

从关董平、纪风这些高层到新进不久的员工,整个上海公司在黄州的人马全部聚集到了老宅地院子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沉重,显然都还没能从省代大会的打击中走出来,毕竟期望跟现实的落差太大,这对士气是种相当残酷的打击。

站在正厅台阶上,沈放微笑着打量每一个人。有些是他熟悉的。有些却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而他却希望自己能在这一刻将他们的容貌全都印在脑海里。因为沈放觉得邱清荷他们为公司找了一帮非常好的员工。

“这次省代大会,举办的非常成功。我在这里要感谢大家这段时间以来付出地努力和汗水,没有你们的辛勤工作,公司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光明的前景,谢谢大家!”

沈放话音刚落,人群就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大家都很不理解,甚至有人怀疑沈放这是在故意说反话,就连关董平也耐不住­性­子,主动站出来问道:“董事长,这次省代大会真的成功吗,结果比我们当初预期的差了很多呀!”

沈放笑眯眯地摆摆手,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自己,这才慢声说道:“呵呵,当然是成功的,而且是非常成功!大家想过没有,做产品,做销售,当前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产品质量再好,功能再全,卖不出去或只能卖出一小部分,那产品囤积在库房里等同废铁。是地,已经有人想到了,在当今这个时代,做产品,最重要地是渠道!许多厂家为了争取渠道商的支持,不惜降低自己地出厂价,出让绝大部分利益,可我们呢,我们这次省代大会不仅有了覆盖全国的渠道商,还有一千三百多万地代理费用入账,大家说说,这次省代大会举办的难道不成功吗?”

人群哄得一下炸锅了,原本压抑沉重的气氛一扫而空,每个人都充满了自豪和对未来的憧憬,大声说笑着、吵闹着,而纪风、关董平、江涛等人脸上也总算露出了笑容,跟着沈放进了东厢房。

大家团圈在最里头坐好,沈放抽着烟轻声问关董平道:“代理商员工的培训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都安排好了,从下周开始,培训工作就会陆续展开。最迟会在十二月中旬结束。”关董平心情也好了不少,满脸笑容地回答。

沈放点点头,“机械厂地产能有没有办法进一步加大,一些非主要部件可以考虑外加工和采购,我觉得有必要在半年内占领百分之五十的市场份额,现在的产能无法达到这个要求。”

关董平思量了一阵,颔首答道:“如果非主要部件外加工的话,生产成本会增加不少。这个我会跟杨厂长仔细研究一下,只是纪经理这边最好能给我一个确切的产能数据,我们也好有针对­性­的做出安排。”

“嗯,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一会我让小郑给你。”纪风说完,扭过头看向身旁的沈放,犹豫着问道,“小老板。饮食车的销售工作差不多是不是也可以移交给机械厂了,毕竟市场开拓已经完成,我听说公司打算上自行车锁地项目,你看---

对纪风的能力,沈放一直都很欣赏,难得的是他还这么有工作热情,“我也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呢。自行车锁项目尚处于筹划和准备阶段,要展开销售工作估计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另外跟机械厂的工作移交,估计也需要一个比较漫长的磨合过程,纪风你要多­操­点心……”

“这事我交给小郑他们几个去办就行了!”纪风用力抓了抓腮帮子上的胡茬,“小老板,我这人闲不住,你总得给我安排点事做不是?”

沈放微笑着从邱清荷手里拿过一份资料,交给纪风说道:“这是国内目前比较有名的几家锁具生产企业,我需要你挨个上门去挖角。”

“挖角?”纪风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左宏斌的技术部毕竟不是­干­锁具出身,很多关键地技术细节他们都还搞不清楚,所以很有必要从别的老企业挖一些技术过硬的骨­干­。至于需要什么样的技术人才,你跟技术部的左宏斌进行沟通,而开什么样的条件给他们,你就跟清荷商量着办……总之要做的事情很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销售部的人你也可以调动。”

很多事情地细节沈放都没办法一一交待,只能大致指个方向。具体执行的如何。他完全相信手下这几个人的能力,由于今天是林贵和跟聂恬兰举行婚礼的日子。他也不愿在这耽搁太多时间,说了句“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讨论吧。邱总我得借走一会”,然后就在大家的轰笑声中,拉着面如桃花的邱清荷出了老宅。

现在公司已经有了五辆小轿车,银白­色­宝马就成了邱清荷暂时的个人专车,她打着方向盘拐过一个十字路口,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俏脸含笑地说道:“放子,你是不是给张妍去个电话呀,省城的预售会已经结束,她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打什么电话,让她直接过来不就是了。”沈放想起那天数落张妍地情景,不由叹了口气,觉得张妍别的都好,就是心机太重了些。

忍俊不禁的邱清荷用手掐了一下沈放的胳膊,“张妍现在对你这个老板是又怕又敬,没你的同意,她哪敢私自跑来黄州啊?你还是抽空给她去个电话吧,这段时间她东奔西跑,一个人扛起那么重的担子,也是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你怎么也要表现的和善点,否则真成万恶地资本家了。”

“呵呵,行,我给她打就是了……你电话在包里吧?”

从邱清荷包里拿出大哥大,按照她报地号码拨通了张妍的电话,通了之后就听电话那头吵得不可开交,沈放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张妍就先叫了起来,“清荷姐,小老板什么时候来电话呀,大家都在宾馆里快闷坏了!”

张妍地声音有些沙哑,虽然还是如印象中那般活力十足,但沈放知道为了预售会的事情,这小姑娘着实累坏了,不由语气柔和了许多,微笑着说道:“张妍,我是沈放…“呀,小老板,太好了,你总算记起来还有我这个活人了,呵呵……”

“本来还想好好夸你几句,唉。你赶紧过来吧,还待在省城做什么,住旅馆不用花钱地啊?”

“嗯,嗯,我马上就让人去买车票,估计晚上就能到……小老板,我想清荷姐了,也想你了……”

“我们也想你----”沈放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微微咳嗽着说,“张妍,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呵呵……”

听张妍在电话那头笑,可声音中明明带着哭腔,她带队离开上海时,自己也没去送她。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不是鼓励而是威胁,想想她应该是一直顶着巨大地压力在工作,沈放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鼻子“嗯”了半天,最后说了句,“不管你们多晚到黄州,我跟清荷都会在这边等着给你们接风洗尘,顺便为你们庆功。”

挂断电话后。沈放对邱清荷说道:“当初将集资的事情交给张妍的时候,我跟她承诺了副总经理的职位和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她到了之后你私下跟她提一提,等我们都回到上海再统一宣布。”

邱清荷颔首思量道:“那老关跟郭老他们,是不是也要交待一声?”

“嗯,不仅是他们两个,纪风和王若琳也是一样。另外----”沈放笑眯眯地看着邱清荷,直到邱清荷不好意思地啐了一声说“我在开车呢”,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清荷。我想把公司剩下的股份全都转给你。”

瞬间的慌乱害得车子差点直接冲上人行道,邱清荷用力踩着刹车,扭过头来困惑不解地看着沈放,“放子,你说什么呢,我要那么多股份做什么?”

温柔地抚摸着邱清荷的长发,沈放带着甜蜜地微笑说道:“你不要急。听我慢慢把话说完。这件事我已经仔细考虑了很久。金钱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是达到自己目标的一个必备的工具。至于这个工具拿在我自己手里,还是掌握在你手里。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邱清荷用力摇着头,将沈放的手握在掌心,表情坚定地说:“放子,我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我知道自己比你大太多,我也没有幻想过能嫁给你,我只想待在你身边,看着你,陪着你,听你说话,这就已经足够了……放子,我不需要什么股份,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只需要,只需要你爱我……”

“清荷……过来,让我抱抱……”还能说什么,还需要说什么,沈放将邱清荷用力地搂着怀里,一遍又一遍地柔声说着,“我爱你,清荷,我爱你……”

两人就这样拥抱在一起,相互诉说着彼此的心迹,直到有交警过来抄牌,邱清荷才慌慌张张离开沈放的怀抱,偷偷擦去脸上的泪痕,摇下车窗跟交警说着“抱歉,我这就走”,然后歪过头来冲沈放妩媚地做了个鬼脸。

其实沈放想将股份转给邱清荷,是有别地原因,

“清荷,我想把股份转给你,并不是要补偿你什么----你不要恼嘛,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呀。”沈放固执地说道,“新泰集团要收购苏三山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我想抓住这个机会狠狠咬他一口,让他就算不会立刻崩溃,也要让他半身残废。只是我做的事情凶险异常,一旦发生什么变故,很可能会牵连到公司,所以我才想把公司的股份都转给你。”

“那我更不能答应!”邱清荷少有的大声叫了起来,“我不许你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我不许你去做!公司的发展会越来越好,用不了多久公司的规模就能赶上新泰了----我不许!我不许!我不许!”

邱清荷已经急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直掉,握着方向盘地双手也颤抖着。

重生一回不容易,仅仅是马不停蹄地赚钱赚钱再赚钱,并非沈放想要的生活,有些事情他能做的,就希望尽量去做,免得将来留下遗憾,可这些东西又要怎么才能够让邱清荷明白并接受呢?她毕竟只是爱着自己,只是关心自己的安慰,不想自己身陷险地罢了……

在心里叹了口气,沈放连声劝道:“好,好,听你的就是了……别哭了,啊,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里难受的紧……”

“那你答应我……”抬起胳膊擦着眼泪,邱清荷哽咽着说。

“行,我答应你----”手背贴着邱清荷的脸颊,沈放忍不住小声嘀咕道,“那给你百分之二十总可以吧?”

“我不要啦!”邱清荷又一脚踩下刹车,整个人扑到沈放怀里嚎啕大哭,也不知是担心沈放,还是想起自己这注定没有结果的爱情,她哭得那么伤心,好像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留在沈放怀里似的。

叩叩……还是那个骑着摩托地交警,一脸羡慕地隔着车窗看着沈放,很无奈很嫉妒地说了一句,“往前五十米就有宾馆,两位一定要在单行道上卿卿我我吗?出了车祸你们可怎生是好哦……”

PS:感谢订阅官枭的朋友,这样的感谢员外说再多遍也是应该的,因为是你们的支持给了员外莫大的鼓舞。

另外,很有必要在这里特别感谢一下,好吃懒做的雨夜阳光和上马地打赏,当然还有曾经打赏员外地朋友,谢谢你们!

最后,希望有鲜花和月票的朋友,能多少给官枭投上一些,这样数据也就不会太难堪,^^

再最后,全力码字,每天六千维持不变,员外会一直坚持到全本地,请大家监督!

正文第【101】章两相依真爱为谁

更新时间:2009-9-1814:34:47本章字数:7179

节一

林贵和、聂恬兰跟自己关系都非同一般,这结婚送什么礼物就成了个大问题,太简单显得过于寒酸,太奢华似乎又有些庸俗,在车上考虑了半天,嫌麻烦的沈放­干­脆决定送个大红包得了,而邱清荷则一早已经准备好了礼物,就在后车座放着呢。

到了婚宴所在的宾馆,门口已经停满了小汽车,由于两人在路上耽搁的时间比较长,在加上花了五六分钟才找到停车的地方,所以进去的时候迎宾处前来贺喜的人都已经排了一条长龙,幸好不远处的聂恬兰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将正跟人说话的林贵和硬生生给拽了过来。

四周喧哗热闹的声音骤然低了好几个分贝,大部分来客都很诧异,不知道刚进来的这长相标志的一男一女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林贵和都要主动迎上去接待,这可是到目前为之只有少数人享受过的待遇。

在人们窃窃私语的猜测中,沈放赶紧掏出硕大的红包,嘴里喊着“恭喜恭喜”,大庭广众之下就将红包塞到了聂恬兰手里,而邱清荷也捧着礼物送给林贵和,还甜甜地笑着说了些祝福的话。

“清荷,你王爷爷已经来了,正在那边包厢里等着你呢。”林贵和宠溺地摸了摸邱清荷的头发,见她恋恋不舍地偷偷去看沈放,忍不住笑道,“好了,赶紧去吧,沈放我还有些事要跟他说。”

沈放正跟聂恬兰说着悄悄话,冷不丁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扭过头见林贵和板着脸想要数落自己,急忙先声夺人道:“呀,林市长今天真是红光满面、喜气冲天,再加上威猛身形,简直就是有史以来最帅气的新郎官了。”

林贵和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完全没给沈放蒙混过关的机会,依旧不依不饶地好生数落了他一顿,却是聂恬兰笑着捅了一下沈放的腰,低声说“就你这红包最实惠,旁的那些东西呀。摆在家里都嫌占地方”。

如果说林市长主动相迎已经让很多人大跌眼镜,那当林贵和搭着沈放的肩膀朝不远处的包厢走去时,猜测这少年身份地八卦­精­神甚至超过了喜宴本身,而站在角落原本无人搭理的沈筠和姚齐理,忽然就变得很抢手起来,先是东钢区区长吴兆省等官员,紧接着南山区的也过来凑热闹。渐渐的“沈放”这个名字开始飞快在人群中传播,大家终于想起来,林贵和如此看重的少年,原来正是前几天耳熟能详地飘香饮食文化的小老板。

在包厢里,林贵和掏出烟来递了一根给沈放,总算没能忍住心中的高兴,笑骂着说道:“沈放。你这小子的胆子是不是也太大了。居然伪造账本找人举报我贪污,你就不怕事后有人追究你的责任?你也太胡来了……”

沈放抽着烟,眼睛都在笑:“我有什么好怕的,有本事他们让人来查就是了,东钢那本烂帐,只要他们敢查,还怕查不出问题来?呵呵,只不过。贪污也好。挪用公款也罢,林伯伯有没有牵涉在里面。旁人不清楚,我爸跟姚叔叔还不清楚?”

林贵和开心地哈哈大笑。能让邢怀斌他们吃瘪。简直比度过危机还要让人痛快。“你兰姨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唠叨。说我一定要找机会好好谢谢你。呵呵……我知道你胆子大。没有不敢说地。现在我在这听着。看看你想要地是什么……”

沈放笑着说道:“可惜我年纪太小。否则给你当秘书也挺不错地。是不是?”

“你还真别说。秘书地位置我特意留着呢。就等你开口要了。”林贵和摩挲着满是胡茬地下巴。“让你爸来给我当秘书吧。条件是你得帮我搞清楚新泰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收购苏三山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地­阴­谋。”

沈放没想到林贵和还真敢一下子就把爸爸给提上去。这可比南山区土管局地位置不知要好上多少。他急忙赶鸭子上架。“林伯伯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真地要提我爸爸上去给你当秘书吗?”

“我林贵和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再者说。你爸地能力我心里还是有数地。就算没有你这层关系。老黄退了之后也是我考虑之中地人选……倒是你呀。我地条件你能办得到吗。你公司那边事情也很多。前几天不是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吗。那你还有没有­精­力来帮我?”

沈放猛地一拍大腿。“就这么说定了,公司那边我会把工作交待下去地。跟赚钱比起来。我更喜欢有挑战­性­地事情!”

赞赏地点点头,林贵和抬手按着沈放的肩膀,沉吟着说道:“关于鑫泰集团和三山机电厂的资料,我那已经收集了不少,等你爸正式来报道后,我再让他给你带过去,你有什么要求也尽管提,我会尽最大可能的帮你。”

“嗯,林伯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地。”

“新泰在苏临地影响力很大,新泰这条船上也不知究竟坐了多少人,所以我们不动则以,一动就必须取其要害,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林伯伯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凡事喜欢低调地人,再没有把握之前,我一不会四处张扬,二不会打草惊蛇,只是----”沈放故意顿了顿,希望能引起林贵和的重视,“如果可以地话,林伯伯你暂时要对苏三山睁只眼闭只眼,不要把新泰逼得太紧才好。”

林贵和想了想,笑道:“你小子喜欢铤而走险,喜欢旁门左道,这我没意见,但是我可要提前告诉你,睁只眼闭只眼可以,但要让我向新泰以及背后的势力妥协,哪怕是暂时的,我也办不到!”

“呵呵,林伯伯你别把我说得跟东邪西毒一样了,能通过正轨途径达成目标的,我也不会自找麻烦去走偏门。是不是?”

能有这样的结果,对沈放来说是再满意不过,这段时间的辛苦和努力也算没有白费,姚齐理进了轻工局当局长,爸爸也成了林贵和的秘书。两人都正式踏上了仕途,而一直看不顺眼的新泰集团,林贵和也很配合地主动送上门,对沈放来说,简直就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惬意地很。

婚礼真正进行的时间并不长,林贵和夫­妇­象征­性­地每桌敬了次酒。便去了包厢跟王淼、邢怀斌、袁保国他们一块,所以婚宴事实上下午不到两点就结束了,陆陆续续也有人离开,但绝大部分还留在饭店,相互热络地聊天喝酒,仿佛都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原本打算问一下爸爸跟姚叔叔什么时候回去,远远看见他们正被人轮番敬酒。喝得那叫一个痛快。也就懒得过去凑热闹,跑到包厢外面,让服务员帮忙给邱清荷带了句话,很快邱清荷也溜了出来。

被沈放拽着出了饭店,邱清荷有些不解地问:“放子,你怎么好像故意躲着王爷爷呀,我出来找了你两回,也没见到你。刚刚又让服务员进来叫我……”

沈放答道:“我不是躲着王爷爷。我是躲着省政法委书记王淼,他被我摆了一道。再怎么阔达心里也会有些不爽吧,你不也说。我最好不要跟他见面吗?”

邱清荷无奈地噘着小嘴,掏出钥匙来开车门,“话是这样说了,可是,黄州的高官基本都在那个包厢了,你要是去跟他们见个面熟悉一下,以后对公司的发展也有好处呀。”

“你在不也是一样?你现在可是飘香饮食文化地总经理---”想想自己可真是占便宜,邱清荷跟王淼之间的关系,任谁都看得出来几分,这就等于王淼无形中成了公司的保护罩,所以邱清荷出席反倒比自己还要好些。

对于沈放的这些道道,邱清荷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她隐约也察觉到王永庆父子对自己的感情很微妙,但却始终不敢去面对,自欺欺人的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节二

深夜,隐约有风吹过树叶地声音,坐在邱清荷新家的二楼凉台,喝着淳淳的咖啡欣赏皎洁月­色­,身旁还有个比月光还无暇的女人陪伴,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捶着自己的肩膀,沈放迷醉得仿佛回到了二三十年代,一切感觉是那么朦胧,就像一场满是涟漪的美梦。远处机械厂地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沈放随意地轻声问道:“厂里什么时候改成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地?”

“已经差不多有半个月了,你晚上很少过来,老关也知道你为了别的事情忙得晕头转向,所以也就没告诉你。”邱清荷似乎有些累了,屈腿在微凉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上半身轻轻倚着沈放的大腿,仰着那­精­致洁白的脸庞,甜甜地笑着,简直就是美到了极致,媚到了骨子里。

忍不住轻轻捏了捏邱清荷的鼻子,沈放微笑着说道:“清荷,我真希望自己能一瞬间长大啊!”

“为什么?”邱清荷调皮地抓着沈放的手,放到嘴边用细牙咬了咬,“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将邱清荷拉起来搂在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沈放低声呢喃着说道,“我想真正地拥有你呀,我害怕一不小心就会失去你,再也找不回来了……”

邱清荷躺在沈放胸口咯咯直笑,抬起手来摩挲着沈放下巴上稀松地胡须,很认真地回答:“除非你嫌弃我了,或者你不要我了,再或者你厌烦我了,否则我不会离开你地,你也不会失去我的……放子,我舍不得你,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我就是舍不得……”

明明想要承诺什么地念头是那么强烈,可沈放却害怕去承诺,他怕自己的承诺有一天会成为刺入邱清荷心口地一把剑,未来已经改变,而自己的未来更加得不可预知。

静静地,两人在月­色­中相拥,在夜风中倾听彼此的心声,沈放迷迷糊糊似乎就要睡着,怀里的邱清荷却不易察觉得动了动,似乎害怕吵醒自己。动得是那么小心翼翼。

沈放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搂着邱清荷纤腰的左手紧了紧,右手习惯­性­地顺着她的长发,含糊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麻了?”

“没有。我是怕你麻了……”邱清荷勉强侧过身子滑到地上,“应该是张妍他们到了,我过去看看,一会就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上床睡吧……”

沈放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跟邱清荷一块站起来,“答应要给他们接风洗尘的,说话也不能不算数。”

两人下了楼。开车到了老宅那边,事先已经通知了关董平和纪风,所以住地地方也都安排好了,当沈放跟邱清荷走进去的时候,一大群人正聚在院子里高兴地闲聊着。

一眼就瞧见了人群当中的张妍,她变了很多,皮肤晒黑了。人也瘦了。脸上没有半点脂粉,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亮。

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叫着“邱总好,董事长好”的时候,身子微微颤抖地张妍却忽然朝他们冲了过去,先是一下扑在邱清荷怀里哽咽着哭了起来,不一会邱清荷高耸的双峰就湿漉漉一片。

“走,走,饭店已经定好了。给张妍团队庆功!”纪风领着销售部一帮青年鼓噪着带人离开。很快整个老宅就剩沈放他们三人。

好不容易才劝着张妍止住哭,邱清荷也被她弄得双眼朦胧。只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微笑着埋怨:“真是的。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呀……”

张妍不好意思地脸红了红,半天才敢转过身去抬起头看着沈放,她脚步朝前挪了挪,肩膀耸动着,最后从嗓子眼里喊了一声,“小老板。”

沈放无奈,张开双臂笑道:“来吧,别忍着了----”

张妍破涕而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扎进沈放怀里,差点就把沈放撞得往后跌个跟头。

发现张妍在自己怀里哭得反而更凶,沈放没脾气地尽量柔声说道:“张妍,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我答应你的事情也没有忘,副总经理的职位,公司百分之三地股份,就等着你回来呢……好了,别哭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人家才二十二岁,本来就是小孩子嘛!”张妍眼眶通红,似乎很不愿离开沈放的怀抱,她个头小,却倔强地昂着头,“小老板,我不要当什么副总了,公司的股份我也不要,我只有一个要求!”

怎么三个多月不见,张妍难道改­性­子了?

看了看旁边的邱清荷,沈放轻声说道:“该给你的我都会给你,你就算有别的要求,尽管开口就是,能答应地我不会拒绝。”

双手胡乱抹­干­净脸上地泪水,张妍非常严肃地说道:“我要给你当助理!”

“给我当助理?”沈放重复了一遍,仿佛没听清似的,扭头去看邱清荷,见她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逝,不由几分恼火地沉声道,“张妍,你又开始胡闹,公司的事情我都交给清荷他们去办,我需要什么助理?”

“我不是在胡闹!”张妍抗声道,“小老板,你没有驾照,出门总不能老麻烦邱总给你开车吧?公司的事情你的确都交给邱总他们在负责,可你总需要人帮你提前分析各种报表和计划吧?还有,你日常事务的安排,你个人生活起居的问题,等等等等,你总需要有个人来帮你打理吧?”

张妍地话让沈放一时找不到反驳地理由,只能梗着脖子很不高兴地说:“这些事情我一个月花五六百块,随便找个细心的人就能­干­,我何必要花大价钱让你来做?”

“我----我就是要做,你一个月给我五六百,我也­干­!”自从那次被沈放训过之后,张妍就再也没有这样顶撞过。

“你真是不可理喻!”沈放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邱清荷给拉住胳膊,只得不冷不热地又补充道,“张妍你地能力让我刮目相看,在经过一段时期的磨练,很快就能像老关那样独当一面了……我刚刚甚至还在考虑,要让你地团队参与公司新的项目,可你。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张妍咬着嘴­唇­不说话,邱清荷却叹了口气,轻声对她说道:“张妍,大家都在宾馆等着我们呢。这事情还是等过些日子再说,好不好?”

“清荷姐----”张妍又委屈地瘪着小嘴,搂着邱清荷的胳膊带着哭腔说,“清荷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帮帮我,好不好?”

邱清荷看着沈放负气地往外走。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满是幽怨地想着,“我也想给放子当助理,照顾他的生活,照顾他地一切,我也想呀……”

张妍闹这么一出,搞得沈放的心情忽然变得好差。酒桌上就象征­性­地慰问了几句张妍团队。并宣布了一些奖励措施,随后便找了个借口提前回了邱清荷的住处。

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听见邱清荷轻微的脚步声,沈放才翻身坐了起来。

“放子,我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邱清荷脱掉高跟鞋和丝袜,光着脚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她知道沈放喜欢喝凉的。

沈放在身旁拍了拍,示意邱清荷坐过来。然后仰起脖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冰水。觉得胸口郁闷地燥气缓解了许多,“清荷。你说张妍到底在想什么?我这人天生疑心重,所谓事有反常必为妖。张妍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邱清荷笑着又跑进卫生间提了桶热水出来,一边帮沈放把脚放进去,一边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其实要是你允许的话,我也想给你当助理呀。”

沈放愣了愣,讪笑着说:“你当然愿意为我做任何事了,可张妍她,打我们跟她认识的头一天开始,她就是个一切向钱看的人呀!”

“人难道就不会变吗?”邱清荷带着几分醋意地横了沈放一眼,随而又可怜巴巴地趴在沈放膝盖上,“放子,我给你当助理好不好?”

“别闹了……”沈放哭笑不得地说。

“谁闹了,我是说真的……好不好嘛……”

邱清荷别的都好,只是一撒起娇来,那嗲声嗲气的劲儿能让沈放掉一地­鸡­皮疙瘩,而且全身上下骨头都会酥掉。

沈放本身也有些心动,要是邱清荷能名正言顺地不离开自己身边,那比什么都好,可就在他犹豫地时候,歪着头在那想了半天的邱清荷忽然又很委屈地叹了口气,很贴心地嘟囔着说道,“还是算了,我要是不在公司,你是怎么都放心不下的,与其让你整日­操­劳公司的事情,还不如我替你看着,也能让你少一些负担……”

沈放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弯腰将邱清荷横抱在怀里,挽起她的裤脚,将她那双如莲藕般白皙细­嫩­的玉足放进桶里,“还是清荷你知道疼我呀……”

两人依偎着靠在床头说了会话,沈放终于困倦地熟睡过去,邱清荷扯过薄被单为他盖上,枕着他地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直到沈放鼾声渐响,她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走到隔壁房间。

打开书桌上地台灯,邱清荷在椅子上坐下来揉了揉眼睛,将桌上一大摞文件理了理,然后拿起最上面的埋首看了起来。

陪了沈放一整天,现在又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邱清荷也很像偎在沈放怀里懒洋洋地睡觉,可公司却还有很多事务都没顾得上处理,她又不愿让沈放知道,所以才等沈放睡熟后开夜车。

昏黄的灯光拖曳着邱清荷修长的身影,桌上的堆得老高的文件逐渐薄了下去,当窗外渐渐有了清晨的声音,双眼满布血丝的邱清荷才疲倦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地腰,关上台灯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

床上地沈放睡得很安稳,嘴角还带着一丝幸福的笑容,邱清荷脱下衬衫和西装裤,感觉身上粘粘糊糊地很是难受,刚想转身去卫生间泡个澡,忽然沈放翻了个身,右手下意识地在床上摸索着什么。

邱清荷急忙穿上床边的睡衣,迅速爬过去从沈放双手之间钻了过去。

直到沈放满足地握着自己地腰,顺便将腿也架在了自己身上,说了句梦话重又睡着,邱清荷这才松了口气,幸福地笑着用手轻轻捏了捏沈放的鼻子,然后身子往沈放怀里蹭了蹭,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正文第【102】章骗局及凶悍民警

更新时间:2009-9-1814:34:48本章字数:7035

节一

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对张妍并不能完全信任,也或许是即将要做的事情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隐秘太多,不能有半点马虎,故而对于张妍提出想要担任自己助理一事,沈放始终都只是一个态度,“公司有更重要的事情安排你去做,我希望你能为自己也为公司的利益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行,那我也只好任你去留,虽然你离开对我来说是非常大的损失。”

在那个气温骤降的晚上,张妍带着自己的团队离开了黄州,而在为他们送行的酒宴上,张妍喝得酩酊大醉,搂着沈放的胳膊死活都不肯撒手,她尽情地哭着叫着,仿佛害怕没人知道她对沈放的一片情意那般,直到上了去上海的火车,她才忽然醒了过来,从车窗探出头来哭嚎着冲着邱清荷大声喊着“对不起”,一遍又一遍,那泪流满面的身影似乎被这夜的凄冷所凝固。

“放子,能陪在你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依偎在沈放怀里,邱清荷如是说,却不知沈放此时的心情,更多的是一种疑虑,他不是个自恋到会认为无人不爱的情圣,他总觉得张妍这样做,应该是另有图谋,他天生就疑心重,更是不会去相信这无缘无故的爱。

一九九三年年末,在姚齐理离开东钢去轻工局当局长之后的第二个星期,爸爸沈筠也正式调入市政府成为了林贵和的第二任秘书,这在普通人看来并不具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知道内情的人或担忧或欣喜或颓丧或振奋,因为这代表着继声名显赫的新泰集团之后,黄州出现了第二个官商联姻的大企业,而这家私人企业背后站着的不仅仅是副市长林贵和,还有省政法委书记王淼,其政治背景甚至已经超过了鑫泰集团。

这样的改变对沈放来说。除了家里不断有人找上门来之外,与往常地生活并没有太多不同,倒是机械厂由于这层关系省了不少程序上的麻烦。用新任厂长杨健的话来说,那就是从未有过如此扬眉吐气地时候。

为了全副­精­力地对付新泰,除了重要的决策方针拿主意外,沈放差不多已经彻底放手了公司的事务,财务报表也从过去的每月改为一季度审阅,所有事情几乎都移交给了邱清荷、关董平他们打理。确切的说,担子绝大部分是落在关董平身上。因为原本要回上海的邱清荷被他给强留在了黄州。

已经是凌晨,研究了一晚上苏三山股票交易地资料,毫无头绪的沈放愁眉苦脸地下楼到厨房煮了几个荷包蛋当夜宵,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一边想明天无论如何也要把邱清荷拉来帮忙,否则那足有半米厚地交易明细,自己就是看上整月也未必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放下碗筷伸了个懒腰,沈放正打算回房睡觉,忽然外面传来轻微的叩叩敲门声,心里不由纳闷,“这么晚了,难道还有人来送礼?”

无­精­打采地过去开门。来人却是姚齐理的司机“王克文”。他愁眉苦脸地站在那,浑身上下完全湿透了。也不知道门卫怎么会让他进来的。

沈放惊讶地张了张嘴,也没多想就赶紧将他让进屋。跑进卫生间拿了条­干­净地毛巾递给他,微笑着问道:“王哥,怎么大半夜地还顶着雨跑来,有什么事你给我爸打电话就是了。”

王克文毛躁地擦了擦头发。也没好意思往沙发上坐。掏出烟来扔给沈放一支。自顾自蹲在地上猛劲地抽着。似乎真有什么让他很不爽地心事。

用力叹口气抬起头。王克文沉声骂了句娘。拧着毛巾极度狂躁地说:“放子。我不是来找沈秘书地。我是来找你地!”

“找我?”沈放笑眯眯地将王克文拽起来在沙发上坐下。“不会是在姚叔叔那惹了什么祸事。想到我公司来吧。那我可真是拍手欢迎啊!”

王克文摇摇头深吸口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放看了半晌。直到沈放奇怪地“嗯”了一声。他才叹声道:“有件事情我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应该告诉姚局长和你爸。毕竟他们已经不在东钢了。还拿这些事情来烦他们。感觉总是不大好……可让我把这事憋在心里头。怎么想也觉得憋屈。晚上都睡不着觉……唉。这不。想来想去也只能来找你。半夜三更地。不会太唐突了吧?”

“没事。我正好也有事没睡。”听说事情跟东钢有关。沈放觉得无非也就是霍东阳这家伙肯定耐不住­性­子。想把新调来地厂长给搞黄了。便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就当王哥你特意冒着大雨跑来陪我聊聊天。什么事你就说吧。”

王克文表情淡定地将还有大半截地香烟掐灭。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地狂躁和暴怒。微微沉吟着说道。“这些天。姚局长忙得不可开交。我反倒没什么事情可做。闲着无聊于是就去查访了一件事……放子。所有人都知道东钢跟新泰合资成立了一家钢构件企业。光是我方地投资就达到三千万。可是这家企业地厂房究竟在什么地方。它是什么样地规模。我发现竟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得上来。就连负责此事地原厂长也含糊其辞……”

王克文的话对沈放来说无异于一声炸雷,直觉告诉他距离新泰地核心机密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急忙闭上眼睛飞快地思考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沈放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大悟再到莫名的窃喜,而当燃尽的香烟烫着手指时,他才“呀”的叫了一声,将烟头扔进烟灰缸,激动地冲王克文道:“王哥你接着说,我听着呢!”

王克文稍微理了理思绪,“合资成立的公司名叫新东方钢构件有限公司,只在新泰大厦的六楼有个不到五十平米的办事处,我一连几天挑了不同的时间段上门,每次都是房门紧闭,压根就不像有人在办公的样子……刚才天黑前我又去了一趟。乘着保安交班的当口,撬门进去看了看,里头除了一张满布灰尘的办公桌和一块公司招牌。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一部,就更不要说有人在办公地迹象了。”

“你觉得新东方是个空壳?”尽管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结论,但沈放还是故意地问了出来,他跟王克文毕竟前后也就见过几次面,最长的一次还是从上海回来时他开车送自己,两人之间几乎没有怎么交谈。

“是的。我确实有这样地怀疑……我怀疑厂里高大三千万的融资款,新泰集团根本就没有将它们投入钢构件的生产。而那个新东方公司也完全是个空架子,融资款肯定是被新泰给吞了……”

沈放沉默着没有说话,只低头微微皱眉,他不敢过于轻信王克文。更不敢将自己跟林贵和正在做的事情告诉他,间谍有好多种,反间正是最常用的,目前新泰已经启动了收购苏三山的计划,他们要是还不知道提防自己,那就真是见了鬼了。

“新泰仗着后台有人撑腰,已经猖狂到连场面功夫都懒得做地地步,他们设置的办事处常年大门紧闭。恐怕现在办事员都没有了……厂里地这三千万融资款。难道就真的这样打了水漂,要不回来了吗?”

沈放总算有了点反映。挠挠头有些纳闷地问:“王哥,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觉得跟我说有用吗?”

“除了你,我实在不知该跟谁说好……”王克文伸手去拿烟,为难地接着说道,“这事我不好跟姚局长和沈秘书说,他们毕竟都已经离开了东钢,可是你不同,我知道你跟林市长关系密切,或许你可以……放子,如果合资的新东方公司货真价实,那倒也罢了,厂里能要回多少算多少,可要是新东方只是空壳,融资款早就被新泰给挥霍到什么地方去了,那除了林市长以外,就真地没人可以帮得上东钢了……新调来的那个厂长,怕是也没胆子敢继续去追讨了!”

沈放越来越觉得这个王克文确实是大才,忍不住附和道:“新泰的背景深不见底,就算明知道那是诈骗,也不能真个去法院告他,否则就会扯出来一大批高官显赫,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我就知道放子你一定能明白。”王克文一贯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

“我明白是明白,但是也不能为了这事去找林市长,那只会给他带去比前段时间还要大的危机……这样看来呀,除了放弃追讨,还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呢。呵呵,其实要不回来就算了呗,三千万融资款又不是在我爸爸和姚叔叔手里送出去的。”这是沈放真实地想法,他现在可无法分心去讨要东钢地融资款,就算要对付新泰,那也是完全从自己的利益出发,至于最后从新泰身上咬下来多少­肉­,明面上地可以通过市政府多少给一些东钢,但暗地里的,那可就是见不得光咯。

王克文也没料到沈放是这个态度,急声道:“怎么能算了?那可是三千万呀,光是每年偿还银行地利息,就能将东钢活活给拖垮呀!”

沈放很无赖地笑问:“王哥,你现在不是也调到轻工局去了么?”

“可我们都是从小在东钢长大的呀,我们的父辈在东钢洒了多少血汗,怎么忍心见它就这样垮掉?”

沈放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问道:“那你说还能怎么办?”

王克文犹犹豫豫地答道:“这事写举报信没用,想在黄州扳倒新泰也不可能,我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事情捅到省里去!”

沈放咧嘴嘎嘎笑了半晌,“你不会是想通过林市长把事情捅上去吧?”

见王克文用力点点头,沈放心想你知道自己说不动爸爸和姚齐理,就想通过我来成事,但眼下这关口,可由不得你来这样胡闹,一切都必须谋而后动才行。

在王克文急切期盼的眼神中,沈放居然表示赞成的点了点头。

“还是要先收集足够的证据才能行事,否则我就这样去找林市长。他也会觉得很为难的。”沈放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吧,王哥你就再辛苦一下。多方面收拢情报资料,这是你的老本行,应该不成问题。另外,调查方向也不用局限于东钢,新泰其它的合资公司也要涉及,特别是。三山机电总厂,说不定我们能找到突破口!”

节二

王克文那晚带来的消息对沈放来说是爆炸­性­地。由于上辈子新泰垮掉的时候他正在参加高考,只道听途说知道新泰是由于非法融资而遭到查处,他一直以为非法融资只是新泰崩溃的导火索,但现在看来。恐怕所谓地苏临支柱企业新泰集团,本身只是个传统而简单的旁氏骗局。

俗称金字塔骗局的庞氏骗局,就是利用高利率回报的优惠条件吸引投资者,实际上则是把新投资者的钱作为盈利回报给老的投资人,说白了就是“拆东墙补西墙”,八十年代温州地“抬会”、江浙一带的“老鼠会”,以及前段时间爆发地“沈太福行贿贪污案”,其实都是属于这类简单到让人难以想象其能成功的骗局。

虽然关于新泰集团的猜测还有待王克文进一步调查情况的回馈来进行确认。但这无异于给沈放点亮了一盏明灯。有了努力和进攻地方向。

“­阴­谋已经展开,阳谋很快就能登场。这回搞不好能一下就能让新泰彻底崩溃!”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这恰恰是沈放喜欢做这些具有挑战**情的原因。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他都无法安静地思考,将苏三山股票交易资料全部交给了邱清荷来分析,自己则成天到东钢区游荡,就为了能找到那个对整个计划非常重要的人。

又是一个清晨,沈放开车来到东钢厂门口,在爸爸进入市政府的第三天,就有人主动给他办好了驾照还亲自送上门来,不能不说当官的妙用真是无穷。

下车本打算先喝碗豆浆、吃几根油条再去找林倩儿,没想到了铁门半开的大门口,沈放发现门卫那或远或近地站了不少两眼冒光地热血青年,于是好奇地凑过去,踮起脚来顺着他们地目光往里瞅,只见一个穿着宽大花裤衩和白背心的女人正弯着腰低声向门卫大爷哀求着什么。

她皮肤发紫,嘴­唇­更是冻得黑了,也不知在这入冬时分地雨中淋了多长时间,总之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干­的,裤衩和背心都紧紧贴在皮肤上呈半透明状,这走*光可都走到月球上去了,难怪这么多人围着不愿散去,可奇怪地是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脱件外套给她披上。

看身材那女人其实只能算勉强不让人反感,沈放瞥了几眼刚要走,却忽然听到老门卫在里头兴奋地唤着自己,要不是被那女人拽着胳膊,都恨不得冲倒自己跟前,瞧那表情也好像逮到替死鬼的水猴一样激动。

没奈何硬着头皮走进门卫室,沈放尽量不去看那月球上的女人,不无尴尬地问:“阿伯,愣个事啊?”

门卫是从乡下来的,听不大明白普通话,说的也是一口让人耳朵揉烂了也很难明白的家乡方言,沈放一直很佩服当初挑他来当门卫的那位领导的才华,有这样一个人拦着,就是舌头能给樱桃打结也说不动他放你进去。

老门卫叽里呱啦说了半天,还是那女人似乎明白过来这个少年就是沈放,惶急地一把抓住沈放的胳膊,嘴巴张了张话还没说倒先哭了起来。

沈放这下可糊涂了,只得皱着眉头掰开女人抓着自己胳膊的双手,尽量柔和地说:[奇·书·网]“大姐,你别急着哭,到底什么事你跟阿伯讲不清,跟我说就是了。”

那女人兀自要来抓沈放的胳膊,嘴里总算蹦出来一句不断被哽咽和颤抖打断的话,“沈放,你是沈放吗?你快去救救倩儿,她被抓起来了!”

“倩儿?”沈放一闪神没能躲开,被女人抱着胳膊往外拽,猛地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声惊呼道,“你说的是林倩儿?个头小巧玲珑、说话跟冰块一样的林倩

“嗯,嗯,嗯----”女人不迭地点头。身子因为受寒太重,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心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啊!沈放一连说了几声“你别急”。回到门卫室问大爷想要件外套给女人披上,不曾想那大爷含糊其辞地摆着手直摇头。

沈放竖起耳朵绞尽脑汁听了半天,最后才算弄明白,原来大家都知道那女的是二马巷的暗娼,难怪这大冷天的也没个怜香惜玉的人站出来,敢情都怕被人在背后说道。

好说歹说才算要了件工作服。沈放跑出来给女人穿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她搂在怀里。一边带着她往旁边地早餐店走,一边问道:“林倩儿怎么了?你说她被抓起来了,为了什么被什么人给抓了?”

女人始终不敢松开沈放的胳膊,仿佛怕他会跑掉。但脸­色­明显好了些,似乎找到了依靠,说话的声音也不再那样惊恐慌张,“昨天半夜三更,条子来搞突袭,我从二楼跳下来跑掉了,倩儿却被抓走了,你一定要去救她。她平常跟我说起你。说什么事都难不住你地,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是不是?是不是?”

沈放心里着急,嘴上就顺口问了一句:“条子搞什么突袭呀?”

女的却并未隐瞒。“我是卖的,在二马巷最里头,以前条子来,都有人给我们报信,这回那**的东西收了我们的钱,却不报信,**地……”

林倩儿怎么总喜欢跟妓汝混一块,难怪自己到处找她人找不到,藏在那种地方能找得到才怪呢。

既然是被警察抓黄给抓了,问题就不算大……沈放这样想着,也懒得再问那女人当时具体的情况,便给了她不少钱,让她在铺子里先吃早饭暖暖身子,自己则跑到路边开车径直去了区镇派出所。

进了派出所沈放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忙忙碌碌进出地警察不少,偏偏就没一个人搭理自己,好不容易逮着个看上去有点闲的女警,刚开口说了两个字“请问”,显然正在更年期的女警一拍桌子很礼貌地说“出去,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进来的吗?”

人家毕竟年龄一大把,也没心思跟她计较,沈放兀自问道:“昨晚被抓进来地小姐关在什么地方?”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女警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鼻翼旁边那颗黑痣都像要冲出来狠狠抽沈放几下。

就是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沈放只是心­性­随和罢了,身子猛地前倾几乎就是一头朝女警撞了过去,吓得女警呀的尖叫着跌坐了回去。

沈放带着几分恼怒和蔑视,淡声道:“你说的如果是人话,我自然听得懂,可你刚才跟疯狗一样乱吠,还期望我能听得懂吗?”

女警脸上一瞬间换了好几种颜­色­,梗着脖子毫无底气地说:“这里是派出所,你,你不能随便闯进来……”

“我只想知道我朋友的下落,她昨晚被你们当成妓汝给错抓了进来。”沈放恢复到往常的漫不经心,身子缩了回去,“我朋友叫林倩儿,麻烦你帮我查查,要实在不方便,我­干­脆就直接去找你门所长薛----”

区镇派出所所长叫做薛兴,爸爸升迁那天他是跟吴兆省一块来的家里,沈放记得他还特意找自己说了半天话,想想怎么也该给自己这个面子,不料自己“薛兴”的兴字还没出口,那女警就跟踩了地雷一样跳了起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自己的胳膊,扯着破喉咙大声喊道:“快来呀,快来呀,同犯抓到了,同犯抓到了----”

沈放这一愣神,只听四周噼里啪啦都是下手铐地声音,顷刻间就围上了七八人,还没等他搞明白出了什么事,就被无数双手摁在了地上,无数只膝盖顶在背上和后脑勺。

“有没有搞错,我这是进了警察局,还是进了土匪窝啊?”沈放吃了一嘴地土,刚要发作脖颈忽然一痛,紧接着人就昏死了过去。

区镇派出所的民警,手上地功夫还真不是盖的啊!

正文第【103】章悲喜一瞬谈交情

更新时间:2009-9-1814:34:49本章字数:7296

节一

捧着整合计划书,吴兆省原本极差的心情变得稍微畅快了些,虽然计划书里那些东西他大多都看不懂,但这可是花重金托关系找省城的专家专门制定的,这样要是还不能打动沈放,让他尽快上马区里饮料厂的整合项目,那他可就真得放弃再往上挪挪的打算,安心做他的东钢地头王了。

听到敲门声,吴兆省将计划书收进抽屉,抬起头看见薛兴眉飞­色­舞地溜进来,忍不住板起脸来说道:“你还好意思笑,吴晴在你盘子里出了事,到医院缝了十几针,我连抽你的心都有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薛兴无所谓地凑到办公桌前,伸手从盒子里拿出根雪茄,叼在嘴上用力吸了两口,嬉皮笑脸地说道:“吴晴那身子骨可结实着呢,缝了十几针照样生龙活虎,这不是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吗?”

吴兆省将雪茄剪和火柴扔了过去,笑骂道:“就你这泼皮,我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说吧,伤了吴晴的家伙你打算怎么招待?”

“还用问吗,不缺胳膊断腿,我都不好意思让他出派出所的门,不过那小子据说手头上很硬,这两天已经打废了我好几个人!现在已经饿了他差不多一天一夜了,应该不会再那么难对付了,要不是你急着找我来呀,我还真想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呵呵……”薛兴笑眯眯地说着,“对了。女的怎么办,好像吴晴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万一手下得太重,事后吴晴找我麻烦。我可要遭殃了。”

“你就知道躲事,也不想着帮我分担点麻烦。不下重手,难道还真让吴晴跟个卖­淫­的好上?”吴兆省很不爽地瞪了薛兴一眼,恨声道,“只要不闹出人命。怎么整都行,反正我要那贱货以后见到吴晴躲着走!”

“好,好,这坏人我是想不当都不行咯……”薛兴满足地抽着雪茄,烟雾缭绕间,桌上地电话响了。他随手拿起来“喂”了一声,又掩着话筒递给吴兆省,压着声音说,“是沈秘书。”

“呀,沈秘书,你好,你好……什么?你说放子不见了……怎么回事,你不要急。慢慢说……知道了。知道了……嗯,你放心。我立刻安排人手去找……是的,是的。你放心……嗯,哪怕挖地三尺,把东钢区整个翻过来,我也一定会找到放子的……”

搁下电话,吴兆省激动地站了起来在原地转圈,嘴里不停嘟囔着:“机会来了,天大地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来了?”薛兴好奇地问,他见吴兆省如此兴奋,自然也陪着高兴。

“老薛。你赶紧让小冯去通知所有分局分所地负责人。让他们十分钟内赶过来开会……”吴兆省跑回到桌子里面。深吸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件事情如果办好了。沈放绝不会拒接我地整合方案。而将来在林市长面前。我也能说地上话了……一年。至多一年。我就能跟南山区那个老匹夫柯志刚一样到市里去。甚至比他还要站得更高!”

薛兴很快就回来了。想问问究竟出了什么事。电话又响了。这回吴兆省眼明手快一下抓在手里。放到耳边一听。整个人却僵住了。电话那头林贵和怒气冲冲地咆哮着。“吴兆省。你是怎么搞得。一个大活人在你地地方凭空失踪。你是吃­干­饭地么?我告诉你。一天内你把沈放给我找出来。找不到人。你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听到没有!”

咔嚓一声。电话挂断了。吴兆省甚至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一声。虽然他算不得林贵和一派。但不管怎么说。当初都是林贵和一手将他提上来地。否则任何一个副市长也不会骂得如此不留情面。

发现吴兆省地脸­色­前后几秒钟判若两人。薛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怎么了?”

心里窝着一团火地吴兆省恨声骂了句娘。不料电话却又响了。提心吊胆地拿起来。那头声音倒是很柔和。可却让他背脊发凉直冒冷汗。

“又是什么人打电话来?”薛兴见吴兆省久久不说话。忍不住问道。“王淼。”吴兆省嗓子都哑了。“省政法委书记王淼……他给了我们十二个小时……”

薛兴觉得事情有些大头,“十二个小时做什么?”

“找沈放----”吴兆省浑身一震,仿佛骤然从梦中惊醒,抓起电话一连拨通了几个号码,简单的只有一句话,“看场的、卖粉的、拉皮条地,统统给我派出去,找沈放,找沈放,今天傍晚之前找不到人,我把你们全埋了!”

薛兴总算明白过来了,惊声问道:“沈放在我们这丢了?”

“是的,丢了已经两天了……”吴兆省呢喃着,“丢了个沈放,连政法委书记都打电话来,我们要是不能在期限内找到,林贵和让我滚蛋就不是嘴上说说的事了。”

毕竟是­干­警察出身,薛兴沉吟问道:“有没有什么线索?没线索的话我们动员再多人也是大海捞针。”

“一会沈秘书就要过来,让人赶紧把会议室收拾好。”吴兆省咬着牙迈步往外走,从牙关挤出一句话,“今天哪个要敢跟我撒大爷脾气玩迟到----”

吴兆省话音未落,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手臂上绑着绑带的年轻人,他一进来就冲薛兴吼道:“薛叔叔,听说你把倩儿给抓起来了?你赶紧带我去把人给放了!”

“吴晴,你不要在这给我添乱了,赶紧回医院去吧……”对自己这个儿子,吴兆省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勉强耐着­性­子过去。柔声劝道,“听话,爸爸这还有急事,你先回医院。等爸爸这边的事忙完,我在好好跟你谈。”

“爸。你忙你的,我只要薛叔叔带我去放了倩儿就行!”吴晴两道厚实地剑眉挺着,倔强地挣开吴兆省地束缚,伸出那只完好地手抓着薛兴的胳膊。“薛叔叔,这事本来就是我不对,怪不得倩儿,你还是带我去把她放了吧,好不好?”

“胡闹!”吴兆省猛地咆哮起来,“你薛叔叔也有急事要忙。哪有闲工夫理你?你赶紧给我滚回医院去!”

从来没见过爸爸这样吼自己,吴晴鼻子一酸,委屈得就要哭出来,他用更大地声音喊了起来,“我就不走,不答应放人,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你个不孝子。我----我打死你----”吴兆省刚刚挥起拳头。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就见脸­色­焦急的沈筠带着一帮人走了进来。里头有他夫人,有姚齐理。还有两个女生,自然一个是姚玉,另一个就是邱清荷。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人家沈筠地儿子也是十五岁,可已经有了让人嫉妒的成就,自己这不成器的家伙,喜欢上一个妓汝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对方给扎了一刀,说出去都觉丢人。

冲薛兴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将吴晴带出去,然后领着沈筠他们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内该到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安排沈筠他们在最前头坐下,吴兆省也等不及全部人到齐,翻来覆去强调了好几遍事情地紧迫­性­和重要­性­,便让沈筠跟大家详细描述沈放失踪时的情况。

若是往常,沈放一两天见不到人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偏偏邱清荷也在家里,她只知道沈放到东钢这边来找人,已经两天连人带车都不见了,于是沈筠越想越不对劲,猛然想起沈放正帮林贵和做的事情,心中顿时就慌了七分,再跟邱清荷一起将所有认识的人的电话打了个遍,最后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沈放被绑架了!”

也不知薛兴使了什么手段弄走了吴晴,沈筠正介绍情况地时候,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到吴兆省旁边想要坐下,恰恰听到沈筠在说“开的是一辆银白­色­宝马轿车,七成新,车牌是沪587428”,不由当场就愣住,ρi股还没来得及挨着座椅,手上拿着的钢笔和记事本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搞什么?”吴兆省压着声音嘀咕了一句,却见薛兴的脸庞瞬间失血,成了一片吓人的惨白,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

薛兴着急忙慌地弯腰捡起地上的钢笔和记事本,声音颤抖着说:“刚才沈秘书说沈放开的是什么车?”

“宝马呀----”

“什么颜­色­的宝马?车牌是多少?”

“银白­色­地,车牌好像是沪----”吴兆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地记录,“沪587428。”

“我的娘咧----”薛兴连抽几口冷气,也顾不得这么多人在场,跳将起来撒腿就往外跑,连靠椅都被他给撞翻了。

发现沈筠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吴兆省在心里狠狠骂了薛兴几句,说了几句抱歉地话,追在薛兴ρi股后头也跑了出去。

到了外面发现薛兴正在那飞快地走来走去,拿着大哥大放在耳边,嘴上不停地嘟囔着,“赶紧接电话,龟儿子,赶紧接电话呀……”

“你他娘的搞什么飞机?没看见沈秘书脸都黑了吗?”吴兆省到了跟前沉声骂了一句。

薛兴紧张地答道:“我见过上海牌照地银白­色­宝马,我见过……”

吴兆省神­色­一喜,一把抓住薛兴的胳膊,“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能确认是沈放的车吗?”

“我,我----”薛兴吞吞吐吐半天,电话那头却是无人接听,他手忙脚乱地重新拨号,呼出口寒气答道,“在派出所门

“派出所门口?谁派出所门口?”吴兆省一头雾水地追问。

“就在区镇派出所门口停着,已经停了两天了,我进进出出见了好几次----呀---

薛兴话还没说完。忽然明白过来的吴兆省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老大的耳刮子,面目狰狞地骂道:“你他娘地疯了,你又不是没见过沈放,怎么会把他给抓了?”

“不是我抓得呀!”薛兴捂着火辣辣的半张脸。“我手下那帮混蛋说抓到捅伤吴晴的同犯了,我也没有多想呀。我哪知道那人会是沈放呀!”

吴兆省气得脑门都快冒烟,手指头戳着薛兴的鼻子,“你,你。你他娘地还饿了他一天一夜,你就祈祷那帮龟儿子还没动手吧!还傻愣在这­干­嘛,赶紧回所里去放人呀!”

节二

被关在临时禁闭室内,沈放已经饿得头昏眼花,感觉虚弱得抬抬手臂都很困难,他是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既可气又可笑的事情。无缘无故被关了起来不说,昨天要不是自己手上功夫好,还指不定被他们给折磨成什么样,一早就知道东钢是吴兆省地天下,可也没有白道忽然变黑道的道理呀。

外面飘进来一股诱人直流口水的方便面香味,沈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浑身无力地叹了口气,勉强爬起来靠着墙壁坐着。缓了一会才轻声喊道:“有没有还活着的呀。进来跟我聊聊天,我都快闷死了……”

咔嗒咔嗒地开锁声。来的居然是那天到了更年期的女警,她拖了张椅子隔着铁栅栏在沈放对面坐下。捧起饭盒有滋有味地吃着方便面,还不忘寒碜沈放几句,“你怎么不横了?昨天不是还横得很吗?”

“没力气……”沈放咧嘴笑了笑,“大姐,你今年多大了?”

“­干­嘛?想认我当亲妈?告诉你,晚了,呵呵……一会等他们喝完酒回来,有你龟儿子好看的!”哧溜哧溜吸着面条,女警满嘴都是油花花,“昨天你要是乖乖挨上几顿拳脚,至多废你一跳胳膊,今天你要是还能站着,我把裤头脱下来吃了!”

“你把话说这么绝,就不怕万一?”沈放微笑着问。

“老娘怕个屁!”女警被沈放眼中的轻蔑给惹毛了,筷子敲得铁栏杆梆梆直响,咬牙切齿地说道,“肚子饿了吧?爬过来老娘给你点汤喝,爬过来呀,爬呀----你妈的倒是给我爬呀---

女警此时脸上地表情,简直就像想要倒贴却被人暴打一顿扔进臭水沟再泼上一桶泔水却大叫­干­我呀的老­淫­­妇­,她将手里饭盒内的热汤朝沈放泼了过去,却不料沈放身子忽然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面前,她还没来得及尖叫,脖子一紧就被扼住了咽喉。

沈放仍然带着那轻蔑的冷笑,不紧不慢地说:“倚老卖老没关系,我敬你年纪大,但象你这样的老女人,要是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当自己是王母娘娘了。”

女警挣扎着不停拍打沈放锁住自己喉咙的胳膊,一张脸也很快就浮出一层青紫­色­,她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惊恐地瞪着大眼睛求饶地看着沈放。

叹口气松开手,沈放慢腾腾回到铁床上靠墙坐好,看着女警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沉声说道:“为了你好,你还是去把薛兴叫来见我吧。”

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听到外面传来说笑声,女警怒气冲冲地爬起来躲到一边,指着沈放破口大骂:“你个爹娘死得早的畜生,畜生,畜生,今天老娘非把你给废了不可……”

女警正在那骂着,陆陆续续就有警察进来,他们一个个酒气冲天,谁都没忘帮着女警骂上几句,等到人都到齐了,便摩拳擦掌地关上门,抄起警棍,就等着牢门一开,冲进去将沈放往死里打。

薛所长交待过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可劲揍就没错!

牢门哐当着打开,沈放摇摇晃晃下来走到正对着门两步远的地方,很不屑地看着他们,“哪个先来?还是一起上?”

毕竟每个人都喝了不少,昨天沈放凶悍地模样也被酒­精­冲得七零八碎,很快就有两人一左一右冲了进来,警棍没头没脑地就朝沈放身上招呼。虽然眨眼功夫放倒了他们两个,但积攒地那点体力一照面就耗了­精­光,沈放不得已抓起警棍噗噗两声。不偏不倚地Сhā进了倒在地上的两个家伙地咽喉,­阴­冷地瞪着涌进来的其他人,却是连威胁地话都懒得再说半句,只要有人朝自己挪动哪怕一点点。他手里的警棍就会朝喉咙深处陷进去一些。

“你,你不要胡来。不要胡来……”一个三十多岁地老警察算是还有几分清醒,推搡着其他人退到铁牢外面,这时只听禁闭室的门被砸得砰砰直响,薛兴狂暴地声音也传来进来----“住手。快住手,把门给我打开,听到没有,快把门给我打开!”

禁闭室的铁门一开,薛兴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眼瞧见里头的沈放。脑门嗡的一声就是好一阵冰凉,他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看情况沈放除了虚弱些,并没有大碍,可是沈放那­阴­冷地眼光,却让他本来凉了半截的心彻底瓦凉瓦凉了。

“薛所长,你来得还真是不巧,再晚上个几分钟。我就已经走了。也不用跟你照面了。”缓慢起身,将手里的警棍往地上一丢。沈放走到角落往铁床上一坐。

“沈放,你看这事闹得。闹得……”薛兴哈着腰钻进来,不料地上有个家伙却缓过劲来,翻身爬起来吼叫着就朝沈放冲过去,薛兴急忙抬腿一脚将他踹倒,还好似不解恨地又在他肚子上狠跺了几下,直到他哀号一声昏死过去,这才抹着脸上的汗,走到沈放跟前。

“沈放,这,这个……唉,我都没脸跟你说,总之是我手下这帮人瞎了狗眼,我替他们向你赔不是,跟你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啊……”

外面那些警察全都愣了,不知道今儿所长发什么神经,这家伙不是捅伤了吴区长公子的同犯吗?不是只要不出人命就可以往死里整的吗?怎么你老人家跑来低声下气了半天,好像他是你老子似地?

毕竟都是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老油条,这些警察包括那个女警都没有出声,一个个灰溜溜地偷偷往门口靠,可沈放却看见了,摆摆手止住薛兴不迭的道歉,漠然地说道:“你们就这样走了?不跟我打声招呼?”

薛兴急忙抓住机会,“还愣在那­干­嘛,赶紧过来赔礼道歉!赶紧给我死过来呀!”

虽然搞不清状况,但所长说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隔着铁栏杆都低着头嘟囔着,鬼知道是在骂人还是在道歉呢。

沈放也没心思跟他们计较,毕竟这两天他们也没在自己手上讨过好去,唯独指了指那个女警,问道:“大姐,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女警含含糊糊不敢搭腔,气得薛兴过去拽着她的胳膊扯到铁栏杆上贴着,她才结巴地回答道:“我,我四十

“四十三了呀,再混上些日子就能退休了,有国家给你养老,幸福啊。可惜,可惜---”沈放摇摇头,冲薛兴说道,“让他们走吧。”

薛兴这老江湖还不明白沈放的意思,指着那女警喝道,“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为什么?为什么?”女警尖声叫道。

“你还问为什么?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不用薛兴使颜­色­,女警很快就给架了出去,久久还能听到她疯子一样哭嚎着“为什么”。

无缘无故被关了两天,说实话沈放真是憋了一肚子气,对着薛兴哪里能有好脸­色­,“问一下薛所长,我犯了什么事,你们把我抓起来关了五十多个小时?”

“误会,纯粹是误会,我现在愧疚得连死的心都有了……”薛兴哭丧着脸,蹲在沈放脚边,“对不住你呀,沈放,我是真对不住你呀!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一句话,我薛兴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狗娘养的。”

沈放沉吟着,良久才叹道:“罢了,林倩儿是我朋友,你把她放了就是了。”

“已经放了,已经放了,她现在就在外面。”薛兴悬着地心总算放了回去,要是沈放不肯罢休,恐怕自己这所长­干­不下去还是小事,以他对吴兆省地了解,自己能不能安度晚年都成问题。

“沈放,你算是救了我一命啊,今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呵呵……”在道上混过的薛兴这一高兴,倒是把自己这所长地身份给忘了,“你放心,今晚我一定会郑重地登门道歉,一定,一定的……”

所谓登门道歉,无非就是给些­精­神损失费,可现在地沈放压根就不缺钱,他微微笑了笑,晃晃悠悠站起来往外走,冷不丁丢下一句话,“要登门道歉可以,让吴区长来就是了,你帮我带句话,就说今天这人情,是卖给他吴区长的。”

正文第【104】章对不起真的病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1本章字数:7136

节一

见到林倩儿的时候,她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饺子,旁边小心翼翼笑着哄她的则是吴晴,当沈放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时,一个是冰冷表情下掩饰不住的激动,另一个则是诧异中带着莫名的崇拜。

林倩儿放下筷子,起身走过去扯着沈放的衣袖,什么都没说,也看都没看目瞪口呆的吴晴一眼,只静静地跟着沈放往外走。

暗自担心吴晴会暴走,薛兴已经做好了随时扑上去将他摁在地上的准备,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一向敢爱敢恨的吴晴居然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把魂魄给丢了似的。

自从那次在学校跟沈放卯上之后,吴晴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跟沈放来一场光明正大的单挑,可是随着时间推移,听说了越来越多关于沈放的事情,他不自禁地开始将自己当作沈放,幻想着白手起家成就一番让无数人赞叹的奇迹,少年总是多美好,少年也总是多偶像,哪怕吴晴绝不肯承认,但他已经将沈放看成了想要去模仿和追逐的目标。

失踪了两天,回来时身边还带了个冰山般冷艳的女孩,自然少不了要被紧张自己的人好生教育一番,就连邱清荷也忍不住私底下埋怨,埋怨沈放这次无缘无故的消失居然瞒着自己。倒是姚玉表现的有些反常,除了一开始扑到自己怀里哭了一阵,从头至尾她都安静地坐在那一言不发。

原本就觉得邱清荷比自己漂亮,比自己丰满,比自己有女人味,还比自己有本事能帮着沈放做事,似乎除了年纪之外,自己就没有一样能比得过她的地方。跟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抢沈放,姚玉已经非常郁闷了,偏偏沈放这次居然又带回来个不言不语连表情都没有却美得跟冰雕一样的女孩。她心里能不难受吗?

幸好沈放妈妈有经验,直白地问林倩儿“你是不是喜欢我家放子”,得到林倩儿摇头的否定回答后,又揪着沈放的鼻子问“你小子是不是对倩儿有非分之想”,再次得到否定回答,这才偷偷搂着姚玉,细声细气地说了句“你看,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那晚吴兆省带着儿子吴晴登门拜访,跟沈放两人在书房密谈了许久。出来时意气风发红光满面,就连儿子说以后想经常过来看看林倩儿,他都没有再骂“不孝子”,只半开玩笑的让沈放帮忙盯着他们两个点。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似乎除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女警之外,其他人并没有什么损失。但没过多久,区镇派出所地所长薛兴就病退提前离开了岗位,而参与了围殴沈放的所有警察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主动辞职。对于这些会妨碍自己前程的人,吴兆省自然不会客气,而沈放接连卖给他的两个大人情。除了尽快提拔姚齐理之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回报。

节二

公司正朝着计划中地目标稳步前进。先是第一批饮食车正式上市。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等城市引起巨大轰动。有些餐饮城甚至是几十台几十台地购买。市场地需求果然如纪风地销售部预计地那样。若非采取了沈放提到地外购分包地方案。哪怕机械厂二十四小时运转也无法满足。

于此同时。随着左宏斌地技术部杀回黄州。不断有纪风挖角来地技术人员赶去报道。门锁生产线地改造也终于进入了最后地攻关阶段。而张妍地团队在王若琳公关部地协助下。斩风披靡无往而不利。根据沈放地指示。先后使用股权置换和资产注入等手段。在黄州相邻地几个市县成功控股了三家规模中等地锁具生产厂家。为自行车用锁项目打下了坚实地基础。

在黄州度过新年迎来一九九四年第一场雪地那个正午。沈放整理好苏三山股票交易情况地研究报告。装进牛皮公文袋中。夹在腋下顺着楼梯来到客厅。瞧见邱清荷正美滋滋地在那卷着水饺皮。便微笑着过去用手指帮她擦去脸上地少许面粉。轻声问道:“我妈跟倩儿人呢?”

借着帮沈放分析苏三山股票交易地机会。邱清荷这一个多月来几乎天天都会过来。她知道阿姨喜欢吃三水麻婆店地卤鸭掌。故而每次来都会带上一些。久而久之。渐渐得也算得了阿姨地欢心。虽然还不能跟姚玉相提并论。但这样已经让邱清荷很满足很开心了。

“阿姨说中午姚局长他们一家也要过来。准备地饺子馅不够。刚带着倩儿出去买了。”邱清荷淡淡地笑着。毕竟跟姚玉隔三差五就要见上一回面。脸上已经不会再有太明显地尴尬和拘束。至于心里。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打开电视挨着邱清荷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沈放发现正播放地是关于鑫泰集团总经理付骏当选为省十佳青年企业家地报道。不由拍着大腿嘲讽道:“清荷。你说要是过些日子新泰突然垮了。政府会不会收回他这十佳青年企业家地称号?要是收回去地话。那不是狠狠地打自己地脸吗?”

“从目前苏三山的情况来看,至多就是牵涉到幕后交易,而且也不能断定新泰肯定就参与了呀……”邱清荷专心致志地包着饺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来,扭过头来看着沈放紧张地问道,“放子,你说要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就是跟新泰有关的?”

沈放微笑着摇摇头,并不是有意瞒着邱清荷,只是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恰好这时家里电话响了,他便挪到沙发那头拿起电话,却是爸爸打来的,说林贵和有急事想跟自己商量一下,问自己能不能现在赶到市政府去。

放下电话跟邱清荷打了声招呼,说是中午自己跟爸爸可能赶不回来吃饭,让他们不要等了,然后腋下夹着准备好的研究报告就出了门。

开车来到市政府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半,大楼内没什么人。上到三楼七拐八绕来到林贵和办公室门口,刚刚抬手想要敲门,房门却咿呀一声开了,显然林贵和是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办公室内爸爸正在接电话,林贵和笑着问了问诸如“最近怎么样”之类的话,领着自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打开公文袋取出研究报告递给林贵和,沈放慢条斯理地说道:“林伯,苏三山上市共发行流通股3.46亿,每股面值一元。发行价为2元,上市交易首日的收盘价为6.54元,刨去发行成本和各种费用,三山机电厂共募集资金6.5亿元,而机电厂自身资产折算成1亿流通股,也就是说。市政府控股百分之二十二点四二,在国内来说也是少有地个例。”

林贵和仔细地翻阅着研究报告,虽然对证券不是很了解。好在沈放写得通俗易懂,看了一会就惊讶地问道:“怎么有这么多恶意­操­纵股价和幕后交易?”

起身从爸爸手里接过茶水,沈放淡声答道:“当前国内股市还不够完善。­操­纵股价也好,幕后交易也罢,都算是正常的,至于新泰有没有牵涉其中,没有直接的证据不好说,但报告里有一家公司我用红线标出来了,它是五家承发公司当中唯一非证券类的。”

林贵和飞快翻了翻,看那红线标出来的公司名称不由愣了愣,“深圳万家外贸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我找人调查过。是一家以出口各种艺术品为主的皮包公司。注册资金不到两百万……”喝口热茶润了润嗓子,沈放接着说道。“一家注册资金不足两百万的公司,却能承发价值1.2亿元的流通股。这背后要说没有猫腻,谁都不会相信。”

林贵和沉吟着说道:“苏三山上市的事情是由邢市长亲手主抓地……你觉得这个万家外贸,跟新泰有没有关系?”

“表面上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也没有直接证据能表明他们有什么关联,但让我好奇的是,万家在承发的过程中,总共谋利至少在五千万以上,但承发之后不到两年时间,万家就宣告破产、请求清算,试问什么样的败家手段能如此凶猛,短短两年时间就将五千万的利润挥霍一空?”

邢怀斌也很好奇,等不及沈放解释,急忙翻阅手中的报告,约莫一盏茶地功夫,他抬起头来表情兴奋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件事交给你来办铁定没错!”

沈放摆摆手,笑道:“林伯,你见过败家的,没见过像万家这样简直是在抄家的公司吧,呵呵……万家地主营业务是艺术品出口,艺术品这东西,最大的好处就是有市无价,花多少钱购买都不过分,可问题是,万家只进不出,够来的商品囤积在仓库,直到资金枯竭才低价将它们卖出,如此循环往复,想破产实在是太容易了。”

林贵和懒得再去看报告了,径自问道:“万家为什么这样做?”

沈放竖起两根手指头,“就两个字,洗钱……万家从新泰控股地贸易公司那高价购进艺术品,然后再低价倒卖给仍旧是新泰控股的企业,以这样低劣的手段,将承发苏三山股票的利润名正言顺地转移到了新泰名下,而万家破产清算后,别人就算要翻旧帐查苏三山发行的问题,也无从入手。”

“好手段!”林贵和叹声道,“那就是说,我们想从股票上拿新泰的死|­茓­,几乎是不可能得咯?”

沈放颔首道,“起码很难抓住他的什么把柄。”

林贵和抹着下巴上浓浓的胡茬,沉思良久说道:“新泰收购三山机电厂的事情,市里前后已经讨论了有一段时间,按照我们当初商量好地,我并没有太过为难新泰,可是在今天上午刚刚结束地会议上,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尼日利亚有一家华裔开办地贸易公司,想通过机电厂从国内采购大量机电设备,目前初步的合同额已经高达三百六十多万美金,据机电厂厂长李辩勇介绍说,后续还有将近五百万地采购意向……”

沈放聚­精­会神地听完,脸上闪过一抹诡异的笑容。“林伯伯是不是怀疑,这所谓的尼日利亚贸易公司,就像万家那样,也是新泰布下地一颗棋子?”

林贵和点头道:“起初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但现在的确是有这样的担心。”

沈放歪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说道:“这个时候冒出来巨大的采购合同,只会大大增加新泰收购的成本,对新泰的收购应该不利,所以我觉得。林伯伯倒是应该尽力促成这笔买卖。”

林贵和隐约觉得沈放似乎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又不好意思当面问出来,只得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只要不是新泰在搞鬼就行了……叫你来除了这件事以外,主要还是市里基本上已经通过了新泰的收购袁,剩下的就剩资产核算了。”

“以新泰迫切的心情。资产评估差不多除夕前后能完成吧?”沈放问道。

“是地,长则两月,短则月余……”林贵和顿了顿。表情严肃地问道,“既然股票[奇·书·网]上找不到新泰的漏洞,那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别的突破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机电厂落入新泰的腰包。”

沈放轻声答道:“已经着手准备了,等有眉目了再跟林伯伯汇报,总之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到。”

“小沈,看看你儿子,居然还对我保密,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呵呵……”林贵和伸手挠了挠沈放的头发,“好吧。赶紧跟你爸回家吃饺子吧。我也得回去了。”

沈放笑呵呵地说:“林伯伯,过两天我有事要去上海。你见着兰姨帮我问一声,看她有什么想要地。我给她带回来。”

林贵和拍了一下沈放肩膀,咯咯笑着说:“这种行贿的事情啊,你自己打电话跟她说去。”

跟爸爸回到家,饺子居然还没有下锅,姚玉跟她爸妈也没见来,沈放觉得有些奇怪,还没来得及问妈妈怎么回事,邱清荷却拽着自己来到厨房,悄声说道:“你走了没多久,玉儿就来电话了,说中午不能过来吃饭,要去医院看望她外公……放子,听玉儿伤心哽咽的模样,怕是她外公----放子,你要不赶过去陪陪她吧……”

沈放吓了一跳,闭着眼睛仔细回忆了一下,确认付希文并不是这个时间过世地,这才松口气说道:“应该只是有惊无险……”

“放子,你还是去陪陪玉儿吧,这段时间她过来你都没时间陪她,我想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吧。”说这话时,邱清荷低着头,不让沈放看见自己的眼睛。

沈放“嗯”了一声,刚拉着邱清荷的小手,妈妈就闯了进来,咳嗽着说了句“一会饺子煮好了,你给玉儿带些过去,医院里没什么吃地”。

“妈,饺子这东西放得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而且路上稍微颠簸一下,饺子就都糊在一起了。”沈放哭笑不得地说。

妈妈可不管这些,“糊了那也是你的心意”,将沈放往外推,回头冲邱清荷道,“清荷,帮阿姨把保温壶拿出来洗洗……”

饺子端出来囫囵吞枣吃了两个,肚子还没垫底呢,就被妈妈赌气似的将保温壶塞在了手里,沈放无奈放下筷子,冲邱清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一块,不想邱清荷居然假装没看见,还是林倩儿有良心,夹了个饺子送到自己嘴里,还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好吃吧”。

出来到了车库,刚刚钻进汽车还没发动,就从后视镜看见邱清荷也拎了个保温壶跑了过来,沈放笑眯眯地打开车门,见邱清荷红着脸在副驾驶位置上坐下,感动地说道:“我就知道清荷你心疼我,不会让我饿着肚子的。”

邱清荷低眉顺眼也不去看沈放,自顾自拧开保温壶的盖子,等车子驶出了别墅区,平稳行进的时候,她才夹了个饺子送到沈放嘴边,“不是我心疼你,是阿姨心疼你,怕你饿着,所以让我追出来喂你吃。”

二十几个饺子吃了大半。路上让邱清荷也吃点,她就是不出声,直到自己说吃饱了,她才慢腾腾地吃着,那模样不像是在吃饺子,倒像是在吃难以入喉的苦药。

到了医院,沈放也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干­脆下车走到邱清荷那边,捧起她的脸强行索吻。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快步走进了住院部。

在接待处问了一下付希文的病房,在二楼楼梯口却撞见姚玉坐在地上不声不响地流眼泪,沈放赶紧过去陪着她,柔声安慰了半天,才勉强哄着她把眼泪擦掉。

也不知是谁跟付希文说自己来了,这边姚玉好不容易张开小嘴愿意吃东西了。那边姚齐理就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拽着自己和姚玉地手,紧赶慢赶地进了病房。

虽然知道付希文至少还能活两年。可病房里地气氛以及付希文回光返照似地­精­神焕发,让沈放也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记错了。

靠坐在床头的付希文鹤发童颜、满面红光,招手让姚玉跟沈放到跟前。目光恋恋不舍地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打转,最后视线落在沈放处,久久才轻声问道:“沈放,你可喜欢我家玉儿?”

沈放握住付希文伸过来地手,感觉他的手掌柔软而有力,用力点头答道:“我喜欢玉

“可是真心喜欢?”付希文微笑着。

沈放不知这老人家忽然问这些做什么,见姚齐理夫­妇­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仿佛生怕自己答错一句话似的,于是又点了点头。“我是真心喜欢玉

付希文目光深邃地望着沈放的眼睛。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忽而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笑道,“你挑老公地眼光不怎么样。但这女婿,却是挑的不错……就这样吧,两天时间用来准备够不够?”

在自己这个声名显赫的岳父面前,姚齐理始终是能忍则忍,平常也尽量少说话,可这回却毫不犹豫地沉声道:“爸,这种事情怎么也要先问过他们两个孩子吧,而且沈筠那边也要----”

付希文抬手止住姚齐理的说话,偏过头来问沈放道:“别人都说你年纪还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可是我却不这么看……你愿意娶玉儿为妻吗?”

老人家的心情,沈放是明白地,可这也太突然了些,偏偏他又听见自己的声音铿锵有力地应了句“我愿意娶玉儿为妻”,接下来的就只看见姚玉扑在付希文身上嚎啕大哭,好像自己地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四周的一切忽然都变得模糊起来,就连付希文跟姚玉说了些什么,姚玉又哽咽着回答了些什么,沈放都没有听见。

等到魂魄终于回到身体里,却是已经到了病房外面的走廊,姚玉地手就握在自己掌心,肩膀不知何时被她的眼泪湿透,不远处姚齐理正拿着大哥大给爸爸打着电话,而付阿姨则在公用电话那儿悲喜交加地说着什么,不用想,电话那头肯定是妈妈。

“放子----”姚玉搂着沈放的腰,脸贴在他肩头,“我们结婚了,清荷姐怎么办?”

沈放愣了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想起在车里等着自己的邱清荷,想起跟邱清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心里痛得就跟刀绞似的,感觉仿佛都快要窒息,可是他却更加用力地将姚玉抱紧,呢喃着说道,“玉儿,我喜欢你,我愿意娶你……”

节三

车内暖气明明在呼呼吹着,身子却感觉越来越寒,闭上眼睛天地仍然在飞快旋转,仿佛要将鲜血从体内全都甩出来,呼吸也变得愈发困难,每次呼吸都会扯得胸口撕裂般的疼痛,而肺里似乎烧着一团熊熊烈火,烧得喉咙发烫发­干­发疼,烧得脑袋也一阵阵轰轰作响。

“是病了么?”邱清荷意识模糊地嘟囔着,“马上就要去上海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生病……放子会担心我的……会担心我的……”

勉强推开车门,邱清荷脚步轻浮地走了几步,她想要找医生给自己开点药,她不想让沈放知道自己病了,可是,天和地怎么会剧烈地晃动,怎么四周地一切都在晃动,门诊部在哪,在哪……在那----

朝前迈了一步,天与地瞬间反转,摔倒在水泥地面上却似乎一点都不疼,邱清荷嘴巴张了张,泪水顺着两鬓淌了下来,“放子,对不起呀,我是真地病了……”

正文第【105】章玉儿知心乐融融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3本章字数:3766

急诊室内,打过点滴没多久,邱清荷便醒了,睁开眼睛发现沈放忧心忡忡地守在床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仿佛生怕会失去自己一样,不由心头暖暖的,听他柔声问自己“醒了”,轻轻“嗯”了一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浑身上下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医生说你有些贫血,一定要好好注意休息,不能累着……”沈放伸手探了一下邱清荷额头,觉得不那么烫手了,微微松口气,微笑着帮邱清荷理了理头发,关切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可不要故意瞒着我,我会很担心的。”

“已经好多了,就是,呵呵,肚子有点点饿了……”

“不饿才奇怪呢,你看看外面,天都已经黑了,你睡了都快八个小时,可把我们给吓坏了!肚子饿我先帮你揉揉,玉儿已经出去买吃的了,妈妈也在家里炖了­鸡­汤,一会就送过来。”

幸好这个时候急诊室没什么人,沈放的手钻进被窝温柔地揉着自己的小腹,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只是害得大家替自己担心,邱清荷心里有些不过意不去,微微红着脸说道,“放子,大冷天的就别让阿姨赶过来了,我又没什么大病,就是有些头晕而已。”

“你也不早说,这个时候妈妈差不多都已经出门了,呵呵……没事的,我妈成天待在家里也闷坏了,就当给她个借口出来透透气,一会等吊完这瓶水,我们一家子都去­鸡­鸣山看夜景去。”

邱清荷开心地点点头,将沈放的手抱在胸前,撒娇似的说道:“人家正发烧呢,还要去看夜景,你就不心疼我啊?”

“心疼。所以我特意让倩儿把我的大衣带上了,到时候将你裹在怀里,出出热汗,感冒一下就能好了。”

微微起身在邱清荷脸颊上亲了一下,沈放咯咯笑着说。“你看,脸上一下就热乎了吧,都快红透了。”

抓着沈放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面若桃花的邱清荷侧过身子,用下巴摩挲着沈放的大拇指,情不自禁地说道:“能这样无拘无束地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去想……生病真好……”

“傻瓜,生病有什么好的,想跟你亲热一下都不行。”

邱清荷刚想说沈放小流氓。忽然沈放被自己抱着地手往下一哧溜。不偏不倚地在自己**上捏了一下。“呀----你地手老实点嘛。乱摸乱捏地。人家还在生病呢。”

好不容易禁锢住沈放地魔爪。邱清荷看见急诊室地门口。姚玉拎着一大袋东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急忙将沈放地手搁到被子外面。

“清荷姐醒了。真是太好了。我还担心这馄饨放一会就凉了呢。”

姚玉走到床边将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高兴地问着邱清荷好些没有。一边手脚麻利地将吃地都拿了出来。然后一手拿调羹一手端着热乎乎地馄饨递给沈放。“我肚子都快饿扁了。一路上是流着口水跑回来地。呵呵。拿着呀。你喂清荷姐吃。我得先把自己地肚子填饱咯。”

“我自己吃就好了。”躺了一阵子似乎有了些力气。邱清荷松开沈放地手想要坐起来。却是姚玉跑到病床另一头帮她把枕头竖了起来。还瞪了沈放一眼笑骂了一句“坐在那跟木头似地”。

一个沈放邱清荷就已经招架不住。更何况还有姚玉在旁边帮腔。她只得烧红着脸低眉顺眼地让沈放一勺一勺喂自己。

姚玉则捧了一盒烧卖坐在床边,自己吃一个,喂沈放吃一个,然后扭着腰野蛮地塞一个到邱清荷嘴里,别人不想吃都不行。

“我,我嘴里还有----”邱清荷窘迫地捂着嘴巴,她吃东西喜欢细嚼慢咽,哪架得住沈放跟姚玉两个同时伺候,“等我吃完好不好,你们两个是不是存心想把我噎死啊?”

三个人有说有笑,又吵又闹,一时间屋内欢快的气氛很浓,就连护士进来查看情况的时候,也忍不住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当姚玉买回来的东西刚刚吃完,还没来得及收拾,正一个个捂着肚子相互开着玩笑,妈妈跟林倩儿就一人拎着一个保温壶走了进来。

“清荷,你也真是的,我都跟你说最近天凉,让你多加件衣服,你就是不听……”妈妈将沈放拽了起来,凑过去又是摸额头又是捏被角的,对邱清荷就像自己女儿一样无微不至,“等吊完这瓶水啊,咱们就回家,家里有暖气,比医院待着舒服多了不是?放子你傻站着­干­嘛,赶紧给清荷盛­鸡­汤呀,在车上我可是一直抱在怀里,还热乎着呢。”

平常阿姨对自己也算和颜悦­色­,但像今天这样犹如姚玉般的溺爱,让邱清荷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直到沈放苦笑着将­鸡­汤喂到自己嘴边,这才意识到自己肚子早就饱了,可又不想却了阿姨地好意,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口,不想一口­鸡­汤喝下去,胸口暖洋洋的很是舒服,急忙笑着跟阿姨说“真好喝”。

“那是,当年放子他老爹就是被我这­鸡­汤给勾住的,呵呵……”妈妈得意地给姚玉、林倩儿都盛了一碗,“你们三个谁想学就跟阿姨说,阿姨肯定好好教你们。”

邱清荷跟姚玉都说好,还约着明天中午就开始学,林倩儿也腼腆地笑着,两三口喝完­鸡­汤走到沈放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细声说道:“东西弄好了,怕你要地急,放在车上了。”

“好的,最近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沈放将碗交给妈妈,拉着林倩儿来到门口,“过两天我跟清荷就要去上海,家里就你陪着妈妈了,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成天板着脸,偶尔也笑笑,这样我才能放心走。”

“我会笑的----只是不习惯罢了。”

“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不要----”林倩儿捂着嘴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笑得成了一弯明月,见沈放松了口气,又淡淡说道,“你放心去上海就是,家里我会照顾好阿姨的。”

林倩儿的­性­格沈放再了解不过,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她又跑了个无影无踪,到时候吃了亏有什么闪失自己都不知道,她既然答应照顾好妈妈,那自己也算放心了。

里面传来姚玉爽朗的笑声,隐约听着应该是邱清荷把去­鸡­鸣寺的事情说了,沈放拍了一下林倩儿地胳膊,“怎么没见到我爸,不是他开车送你们来地吗?”

“他在医院门口,跟人说话----”

见林倩儿眼巴巴不断往屋里瞅,沈放便说了声“我出去看看”,迈步朝大门口走去,果然在挂号处旁边看到爸爸正跟姚齐理说着话,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爸爸见到沈放,忧心忡忡地问道:“放子,清荷的病----”沈放微笑着回答:“不碍事,吊完这瓶水就能出院了,将养两天差不多就好了,到时候我们得一块去上海。”

“没事就好……幸亏瞒着林市长没让他知道……”爸爸看了看姚齐理,犹豫着冲沈放说道,“听说玉儿她,刚刚从她外公病房出来,好像说不想这么早订婚。”

“嗯,玉儿跟我说过了,我也觉得暂时不订婚地好,就是让姚叔叔跟付阿姨为难了。”

姚齐理苦笑摆手,“我是没什么好为难的,也就你付阿姨觉得借这个机会冲冲喜,或许玉儿外公就能好起来,都是没谱儿地事情,而且玉儿也已经说服老头子了……”

“那就好……这次去上海,可能要待上较长一段时间,旬月也未必能回来,我有些担心玉儿,要是条件允许的话,外公病情好转后,我想能让她也到上海去住一段时间。”

“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爸爸连声赞成,“玉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出去见见世面了,就这样定了吧?”

“行,一会回头我跟她妈说说----”姚齐理对玉儿突然拒绝订婚的缘由隐隐猜到一些,自然也不明白沈放父子俩的心思,抬手微笑着捏了捏沈放的肩膀,“放子,玉儿­性­子倔,脾气也一直不大好,你要多包容些。”

沈放没有说话,眼神却充满了感动,良久才答道:“玉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任­性­不懂事的小女孩了……我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

姚齐理满意地看着沈放,点点头说了声“我先去看看老头子”,快步穿过门诊部消失不见。

“放子,你自己的事情,爸跟你妈都不会过多­干­涉,你要好自为之。”

“我晓得……”沈放不愿纠缠于这个话题,想起就除夕在家待了两天就跑了的哥哥沈霖,问道,“爸,哥哥有跟你说东钢那笔钱的事情吗?”

“他跟我说了,按照当初你二叔签的那个合同,钱都如数付给了厂里,不会留下什么尾巴……这件事他­干­得不错,就是耽误了学业,我总觉得不大好。说起来,你这次期末好像全部都及格了,不会是学校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特殊照顾了吧?”

“没有的事!”沈放想起期末考试那几天,忍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玉儿在学校面子比老爸你大多了,一场考试五六个人给传答案,这样要是都不及格,那可就真丢人了。”

“你呀,唉……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两兄弟,这心思都不在学习上,罢了罢了,咱家这一代看来是不会出什么知识分子了,呵呵……”

PS:今天还有一更,晚上八点。

正文第【106】章这样就已经够了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3本章字数:3909

屋里开着暖气,穿着单衣坐在沙发上翻了翻今天的报纸,除了工业园区组委会成立的消息之外,没有太多值得沈放关注的。

厨房里妈妈正带着邱清荷她们三个女孩儿准备午饭,欢声笑语时不时传来,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刚刚过了十点一刻,沈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冲着厨房里面喊了一声,“我要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上到二楼卧室在里面穿上毛衣毛裤,夹着外套,拿上林倩儿做好的证件,走到楼梯口,邱清荷迎面走了上来,沈放见她气­色­不错,腮帮子两朵红云,不由高兴地说道:“去上海之前有些事情还要去交待一下,你病刚刚好,外面好像也快下雪了,你就在家待着,不用陪我去了。”

“这样呀……”邱清荷失望地嘟着小嘴,挽着沈放的胳膊下到客厅,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好些天没回家了,这马上又要走……”

“嗯,那你去多穿些衣服,可不要着凉了。等我办完事,咱们一块去你家,顺便在路上买些东西,过年的时候我都没去给你妈拜年,想想怪不好意思的。”

摸了摸邱清荷脸蛋,沈放转身到了厨房,那儿姚玉正使劲地揉着面团,林倩儿在旁边拿了个小杯子往面团里倒水,妈妈则擦­干­手上的水,过来轻声问了句,“天气这么冷。她病还没好全呢,不是要紧事就别让她跟你一块出门了?”

“她想回家看看……”

“那多穿些衣服,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天气预报说是今天有雨夹雪来[奇·书·网]着,别忘了带两把雨伞。”妈妈嘀咕着朝邱清荷地房间走去。

在厨房跟姚玉聊了一会天,邱清荷就被妈妈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哪里还能看出身材来,简直就成了个啤酒桶,姚玉跑过去围着她打转,咧嘴咯咯笑个不停。被妈妈瞪了一眼才吐着舌头躲到一边。

“你们两个早去早回。下雪路滑,开车也要小心点,对了,林市长跟他夫人晚上要来咱家吃饭,你们可别忘了。”临出门妈妈唠叨地说着。

旁边姚玉想起什么来,冲沈放喊着,“放子,路过三水麻婆店的时候带血卤菜回来,听到没有啊!”

“知道了。就你嘴馋!”轻轻搂着邱清荷地肩膀。帮她打开车门。沈放做了个地姿势。钻进汽车。

汽车驶出别墅区地时候。天开始下起雹子。打在车窗上噼啪作响。街上也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来往车辆也尽量以低速行进。不一会大雨和雹子都停歇了。漫天飞舞地鹅毛大雪飘飘扬扬地洒落下来。

“清荷。下好大雪呢。”

“嗯。往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地雪。玉儿她们肯定开心死了。昨天晚上就吵着说要堆雪人儿。呵呵……”

听邱清荷地声音。­精­神似乎有些萎靡。沈放微微偏过头来看了看。发现她眼皮时开时合得想要睡觉。这在车里睡觉是最容易着凉地。急忙将收音机关掉。挖空心思逗着她说话。

到了跟刘文锦约定地地点。沈放将车停在路旁。有些不放心地说:“你在车里等我。不要到处乱跑。我一会就回来了。”

“知道了,你快去吧----”

从邱清荷手里接过雨伞,沈放抓着她地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微笑着说了句,“你可不要睡着咯。”

打开车门,大雪一下就扑了上来,沈放急忙钻出去将车门关上,隔着车窗冲甜甜笑着地邱清荷挥挥手。

幸福旅馆旁边的咖啡店规模很小,店里这个时间段几乎没什么客人,两个秀气的女服务员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见沈放走过来急急忙忙起身到门口来迎接。

在门口将伞上的雪花抖落­干­净,沈放冲服务员点点头表示感谢,迈步进去就看见刘文锦在吧台里面冲自己招手,不由笑着过去说道:“这咖啡店是你开的?”

“我哪有这闲工夫,是我一个朋友的,约你在这见面再安全不过了。”刘文锦说着将煮好的咖啡端给沈放,揉着鼻子说道,“我哥听到你要来,在我耳边唠唠叨叨了好几天,小老板要是不介意的话,一会让我哥过来一趟,他就在隔壁。”

咖啡地味道香浓而纯正,显然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懂行的,沈放放下杯子摇摇头,“外面车上还有人在等我,这次就不跟你哥见面了,等我从上海回来之后,一定亲自去俱乐部拜访他。”

“没事,我哥就是闲不住,知道我在帮你做事,有些嫉妒了,呵呵……”刘文锦笑了两声,发现沈放脸­色­沉了下去,急忙解释道,“小老板别误会,我哥只知道我在帮你做事,至于做些什么,他并不清楚。”

“这样最好,我们现在做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成功的把握就越大。”沈放将怀里地公文袋拿出来交给刘文锦,“东西都在这里面,两百万汇票还有机票跟护照,等你到了上海,有人会交给你。”

刘文锦看都没看就塞进手边的黑­色­皮包,“那我今晚就动身?”

沈放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高速公路恐怕要封了,下午三点有一班去上海的火车,能赶上的话,我通知人到火车站接你。”

“这样呀……”刘文锦犹豫地瞟了一眼吧台旁边的厚重门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那就这样吧,我稍微收拾一下就动身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口。沈放笑着说道,“店里地咖啡不错,你给我个纸杯,把那壶咖啡也给我,我在车上喝。”

“呵呵,正是求之不得呀,要是我那朋友知道你这么喜欢,肯定会高兴坏了。”刘文锦找了几个纸杯,连同那壶还滚着的咖啡一起装进个盒子里,“这就要走吗。再坐一会吧。”

“不了。等你从国外回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见面。”沈放捧着盒子又说了声“谢了”,转身快步走出了咖啡店。

车内,邱清荷正将手拢在怀里暖着,见到沈放居然没有打伞,头上身上都是雪花,急忙倾着身子帮他把雪拍掉,然后又将他冰凉地双手捂在掌心,“真是地。­干­嘛不打伞呀,你看我生病了觉得有趣,所以也想病一下是不是?”

感觉邱清荷就像冬天的太阳,陪在她身边比什么都暖和,沈放笑着将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打开放在腿上地盒子,香浓的咖啡味道瞬间就在车内弥漫开来。

“好香----”邱清荷高兴接过沈放双手捧过来地咖啡,放到鼻子前面闻了闻,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外面是大雪纷飞,车内是煦暖如春,两人也不急着赶路,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开心地说着话儿,不一会车窗上就落满了雪花。看上去就像被白皑皑地雪给覆盖着一样。

“放子。车里好热呀,你看我都出汗了……我把外套脱掉好不好?”

沈放笑眯眯地点点头。将纸杯和咖啡壶收拾好放到前面,帮邱清荷把外套脱了下来。发现她连耳根都热红了,鼻尖上果真有一层细汗,“出了汗是不是感觉舒服些了?”

被沈放盯着自己看,邱清荷不好意思地用手扇着风,“嗯,舒服多了呢,就是,还觉得有些热。”

“那我把空调调低些,不能再脱衣服了,否则又会感冒地。”

“哦……”邱清荷乖顺地点点头,“放子,一会还要去什么地方吗?要是时间来不及,改天我再回家算了。”

“没事,正好是要去东钢那边跟王克文照个面,就是这种天气,不知上什么地方给你妈妈买礼物。”

“不用买什么礼物了,过年的时候我已经帮你给了妈妈红包了,我怕你生气,所以没敢跟你说。”

扫落车窗上的积雪,沈放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去抚摸着邱清荷的脸蛋,“傻瓜,我是随随便便会生你气的人么,我疼你爱你还来不及呢……清荷,你对我这样体贴,事事都替我想着,我心里真的很高兴……清荷,等新泰这件事一结束,我就带你去旅游,杭州、苏州、桂林、黄山,国内走遍了咱们就去国外,总之我会一直陪着你呵护你,你说好不好?”

邱清荷开心地笑了,将沈放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她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却又低下头去,因为她眼中不断打转的泪水,不想让沈放看见----哪怕沈放只是嘴上随便说说,哪怕沈放只是为了安慰自己,这些话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到东钢跟王克文仓促地见了一面,大致了解了一下他这段时间关于新泰的调查情况。

从目前掌握地这些信息来看,新泰确实如沈放预测的那样,是一个以庞氏骗局为核心的巨大的肥皂泡。

这个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在苏临已经成为神话,绝大多数人被它鲜艳地外表所迷糊,被它反­射­出来的绚烂光线所诱惑。

这些年,国家、企业、个人高达数十亿的资金,源源不断地涌入,为这肥皂泡提供丰富的营养,使得它急速膨胀,并最终成了前所未有的金融怪物。

这头怪物不倒则已,这个泡沫不破则已,一旦食物链跟资金链断裂,其轰然崩塌所带来的破坏力也将是惊人的。

怪物已经长大,已经脱缰不受控制,任何人对它都已经无能为力,它即将造成的破坏,任何人也无法阻止,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沈放现在能做地,只有在怪物倒下之前,想方设法从它身上汲取充足地养分,让自己的公司进一步壮大并快速成长,同时借着怪物对黄州政界带来地毁灭­性­打击,为林贵和、爸爸还有姚齐理等人,谋取最大的政治利益。

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沈放自己也无法预料,但他知道,无论结果如何,他地人生将再次发生巨大的转变!

正文第【107】章时隔半年人已非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5本章字数:3804

以邱清荷现在的薪水,再加上平常几乎没什么花销,钱都给了家里,所以别说是在市中心买新房,就是她妈妈自己花钱买地盖别墅也不成问题,可是她家仍然在二马巷那栋红砖楼房内,她妈妈说是在这住惯了,街里街坊都跟亲戚差不多,舍不得搬。

将车开到楼下,先去跟王永庆爷爷打了声招呼,说是待会一块去家里吃饭,王永庆说林贵和早就打过电话来了,待会就来接自己,不用搭沈放的车。

从铺子里出来,搂着邱清荷的腰上到三楼,在楼梯口就听见喧闹的说话声,邱清荷她妈的大嗓门格外响亮。

到了门口,邱清荷也没有刻意挣开沈放的怀抱,而是微笑着跟家里的客人热络地招呼着,引着沈放到里屋自己房间坐了下来。

邱清荷妈妈显得格外热诚,外面那些来探门的邻居和亲戚全都丢下没管,跑前跑后端茶倒水拿果子,忙了个昏头转向,沈放跟她说不用太客气,当自己人随便些反而好,她就站在旁边嘎嘎憨笑,搞得邱清荷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好不容易将妈妈打发出去,邱清荷苦笑着回到沈放身边,叹了口气道:“自从家里有了点钱,每天便都跟过年似的,人总是这么多。”

“老人家有老人家的想法,你妈实在不想搬新家,你就不要勉强她了,我看她住在这倒是很惬意。”沈放剥了两个花生扔到嘴里嚼了嚼,起身到门口看了看邱清荷的弟弟,忽而客厅里几个中年­妇­女齐刷刷地凑了上来,那两眼放光的表情把沈放给吓了一跳。

“小老板,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我们大家可都等着呢。”

“是啊,是啊。清荷这姑娘可是有很多人追的啊。你要不早点把生米煮成熟饭,万一她哪天跟别的男人跑了,你可就要后悔死咯。”

“去你的八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以为清荷跟你一样是个浪货啊,人家小两口可是真心相爱的,知道不?”

这些女人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到厨房收拾水果的邱妈妈着急忙慌跑出来,叉腰就是一通臭骂。撵着她们往外走。

发现邱清荷脸­色­不大好。沈放若无其事地握着她地柔夷。嬉笑着说:“刚才那大婶说得很对呀。咱们什么时候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邱清荷脸­色­羞红。骂了句“讨厌”。推着沈放在一片狼藉地沙发上坐下。“我进去看看弟弟去。你老实坐着。不准跟我妈瞎说。”

“我就怕你妈跟我瞎说。呵呵……”肆无忌惮地伸手在邱清荷丰满地臀部捏了一把。沈放笑着躲开她来掐自己胳膊地手。“赶紧去看看你弟弟去。天不早了。雪下得又这么大。坐一会咱们就走吧。”

外面笑骂声渐渐远去。邱妈妈回来时手里居然拎着两串上好地熏­肉­。“小老板。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特意熏了点­肉­给你。我到厨房给你包起来。”

“谢谢阿姨。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呵呵。”沈放从口袋摸出一张存折。跟着进了厨房。乘着邱清荷不在。赶紧塞到邱妈妈油汪汪地手里。笑着说道。“清荷跟我从来不明算帐。所以公司很多人拿地钱都比她多。我又怕她生气不敢跟她提。这钱阿姨你替清荷收着。不过可别人她知道咯。”

本来爱钱如命地邱妈妈今儿却转­性­了。那存折好像烧手一样。她不停地甩着手。嘴上来来回回就“不行”两字。急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把沈放直接从厨房扔出去了。

“阿姨,你是觉得我配不上清荷吗?”沈放无奈,板起脸来很不高兴地问。

“不是不是,这,这个,我家清荷她----唉,小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跟我家清荷的事情,你放心,只要清荷乐意,我不会说半句,只是,只是,毕竟是我地闺女,你可要对她好些呀……”

沈放愣了愣,将存折硬生生塞到邱妈妈手中,“这钱你放心拿着,当初说五十万买老婆,那是我开玩笑的,我对清荷的一片心意,我想清荷她应该明白,别的就不多说了,你不拿着这钱,我这年就等于没过好!”

好说歹说让邱妈妈把存折收了起来,拎着她包好的熏­肉­来到客厅,看见邱清荷神采飞扬地从弟弟房间出来,沈放晃了晃手里的熏­肉­,“瞧瞧,你妈给我弄的熏­肉­,呵呵----”

邱清荷愣了愣,莞尔笑着低声道:“我妈才不会弄呢,估计是听我说你喜欢吃,特意托别人帮忙熏的。”

“一样一样,要不我们带上海去,省得你每天出去买菜做饭,切几片往电饭煲里一放,连饭都是香的。”沈放朝房间里头看了看,“弟弟怎么样,过了这个冬天应该可以开始恢复锻炼了吧?”

“刚才我搀扶着他下床走了走,虽然还有些使不上力,不过已经好很多了。”邱清荷开心地擦了擦眼角地泪痕,“放子,我弟弟祝福我了。祝福我能幸福,祝福我们两永远幸福……”

浅浅地微笑着,抬手抚摸着邱清荷­嫩­滑的脸庞,沈放温柔说道:“去跟妈妈道个别,估计至少要一个多月以后才能回来了。”

从楼里出来,外面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五十米外的景物已经看不清楚,沈放举着伞将邱清荷送到车里,正打算去对面小铺里看看王永庆走了没有,忽而斜刺里冲出来一个雪人,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自己面前,嘴里沙哑地嚎叫着“沈放,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听声音似乎是个熟人,看了半晌却是车里的邱清荷摇下车窗,诧异地说了声,“贾思有,你这是怎么了?”

贾思有?那个无处不吃香的息爷?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沈放半天才把贾思有从地方搀扶起来,见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眶青乌连腿都跛了一条。抓着自己地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哪还有半年前的书生气,跟大街上的乞丐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贾思有身上气味实在难闻,沈放也不好让他到车里污染空气,只得叮嘱邱清荷把窗户关好,拽着他来到小铺门口,沉声说道:“别哭了,大男人没完没了哭个什么劲?有什么话我不是在这吗,你慢慢说就是。”

贾思有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哽咽着说道:“沈放,我已经在这等了你半个多月了,你要是再不来,再不来,我就要活活冻死饿死在这里了。”

沈放担心车里的邱清荷,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跟我诉苦也没用。直截了当说什么事吧!”

“嗯,嗯……一个月多前,我爸突然失踪不见,检察院跟公安局的人不仅不管不问,反而污蔑我爸利用职务之便,诈骗倾吞了明泰公司存放于银行地账款六千多万。这实在是冤枉啊,明泰公司压根就没有那么多钱,明泰公司就是个空壳呀,哪里会有六千多万存在我爸地银行啊……我四处找人托关系,可他们都把我狗一样地踢出来,我上门找明泰理论,还被他们的保安打瘸了一条腿,这是什么世道啊,这世道还有公平存在吗?”

任由贾思有在那哭嚎着。沈放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安慰他,只是低头沉思着。良久才叹声说道,“这件事你爸应该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但恐怕我也帮不上你地忙。”

“你帮得上地,你帮得上的,我知道你爸爸是林市长地秘书,我知道市里就只有林市长敢跟新泰叫板!”贾思有抓着沈放的胳膊不肯撒手,泪流满面地说着,“我知道我爸爸这个时候差不多已经被害了,但我不求能报仇,也不求能要回属于我们家地东西,我只求能给爸爸讨回个说法,他地确利用职权谋取了一些私立,但那都是在条规和法律允许之内的,他绝没有诈骗,更没有倾吞明泰的钱!沈放,我求求你,求求你帮我跟林市长说一声,我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沈放一下没托住,就见贾思有砰地一声跪在青石板上,抱着自己的双脚不停地用额头碰着,无奈地俯下身子,用力将他拽起来,“别的我不能多说,说了也无用……这样吧,我这里有点钱---

贾思有嘴­唇­都咬出血来,他知道沈放掏出来这一把钱至少也有一两千,换做过去自然没什么,可现在对自己来说无异于是救命的钱,可他死死按住沈放的手,大声说道:“我不要钱,我就是饿死也没关系,只要你答应帮我讨回公道,只要你答应帮我!”

“你要是饿死了,又怎么能看到公道讨回来的那一天?”沈放也是心中戚戚,“拿着吧,坚强地活下去,我会尽力帮你的。”

“你答应帮我了?”贾思有激动地问。

“嗯,我答应帮你,但这事绝非三五天,哪怕一两月也未必就能有结果地,我希望你能耐心一些,这个冬天,并不是如你想象中那么难以熬过去的。”见贾思有感激地接下钱,沈放低头看着他微跛的左脚,叹声说道,“这样已经多久了?现在去医院看看也许还来得及,不要落下什么残疾才好……钱如果不够,这两天你可以到市中心花园别墅来找我,不要太介意,钱我是借你的,以后等你有了再还我就是。”

见那边邱清荷又摇下了车窗,沈放也不管贾思有是否还有话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朝车子走了过去。

“出什么事了?”邱清荷将车窗摇起来,望着沈放问道,“贾思有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一言难尽,找机会再跟你说吧。”沈放摇摇头,发动汽车慢慢朝前行进,从后视镜中,他看见贾思有还跪在那,雪花弹片一样削着他的身影,很快便成了白茫茫一片。

正文第【108】章剑走偏锋自有计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6本章字数:4293

当车子还没驶出东钢区,天就完全暗了下来,次第亮起的路灯在雪幕中就像一粒粒朦胧而飘渺的宝石,而车灯映着前方马路上的积雪,看上去就如一条玉飘带,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

车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行进的速度只能用龟速来形容,一路上看到的几起车祸,使得沈放不敢把速度提上去,以至于爸爸第三次打电话来,他们才刚刚进入市中心,估计到家还得再有十来分钟。

邱清荷见沈放身子紧绷绷地前倾,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两只眼睛也瞪圆了盯着前面,不由心疼地说道:“放子,我替你开一会吧。”

“没事,马上就到家了。”沈放摇摇头,“一会见着林市长,不要跟他说你昨天昏倒的事情,让他担心不好。”

“嗯,我晓得的。”邱清荷沉吟着,忽而兴趣盎然地说道,“放子,我们下车走回去吧,反正没多远了,还能抄近路回去,时间也差不多呢。”

沈放扑哧一笑,骂道:“胡闹,你感冒刚好,万一又病了怎么办?”

“不碍事的啦,我藏你怀里,只要露出一双眼睛能看见你就行了。”邱清荷见沈放表情犹豫,赶紧撒娇道,“就答应我嘛,人家也是好不容易胡闹一回,好嘛……”

想想打着雨伞,用大衣裹着邱清荷,应该没事,加上自己也想在这样的雪天慢步,于是沈放爽朗地说了一声好,迅速将车子停在路边。

打着雨伞绕过车头帮邱清荷把车门打开,沈放左手拉开自己的大衣,急声说道:“快,快钻进来。”

邱清荷忽然将外套扔在后车座,一溜烟就钻进了沈放怀里。咯咯笑个不停。“走啦,走啦,好大雪呀!真美,是不是?”

无奈地将车门用脚关上,尽量将大衣裹紧了,以免风钻进去吹着邱清荷,沈放抱着邱清荷踩着积雪往前走,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外安静,安静中还透着让人心神向往的魅力。

在雪中缓步走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不一会居然就进了别墅区。远远就看见家门口。两个活蹦乱跳地身影正挥舞着锅铲在堆雪人。

“呵呵。是玉儿跟倩儿两个。她们还真是不怕冷呢……”邱清荷羡慕地嘀咕了一声。走了几步忽然挣开沈放地怀抱。撒腿很不淑女地朝姚玉她们跑了过去。等沈放吓了一跳急匆匆追了上来。她又停住脚步。委屈地噘着小嘴。藏到沈放大衣底下。“真想像她们那样无拘无束啊……”

姚玉见到沈放跟邱清荷回来了。兴高采烈地跑到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然后欢蹦乱跳地过来拉着邱清荷地手。“清荷姐。帮我们堆雪人吧。好不好?”

妈妈从屋里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板着脸跑出来拍了一下姚玉地ρi股。“尽在这瞎闹。清荷病还没完全好呢!”

沈放低头见邱清荷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在心里叹了口气。发现雪似乎小了不少。舍不得地说道:“你把我地外套穿上。还要把帽子也竖起来。不然你们都给我进屋去。谁也不准在外面待着。”

“好耶!”姚玉兴奋地蹦了起来。也不等沈放她们进到屋里。就急慌慌地帮邱清荷把外套穿上。连容她跟林贵和等人打声招呼都不许。拽着她就出了门。把沈放给气得追了出去。往她脖子里偷偷塞了一把松软地雪。凉地在那又蹦又跳大叫个不停。把邱清荷跟林倩儿都逗乐了。差点就捧着肚子跌坐在雪地上。

飞快跑回屋里以免姚玉报复,在客厅只见到聂恬兰正跟妈妈唠嗑,便过去喊了一声说道:“兰姨,林市长跟你说了没,有什么想要我从上海帮你带回来的?”

聂恬兰比往日显得更加容光焕发,皮肤的光泽就像一下年轻了十几岁,她抬手将沈放拽到身旁,偷偷打量了一眼起身去厨房起菜的妈妈,压着声音说道:“你呀,这么长时间也不去看看我,还有小雨跟晶晶她们两个,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几次,要去上海,你是不是也跟她们道别一下呀。”

“小雨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她就是想乘着寒假去广州找她姐,呵呵……兰姨,你要是没时间陪她去,她爸那我可不敢打包票。”

聂恬兰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我是答应小雨了,她爸爸我也已经做通工作了。”

“那不就行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小雨她心里想什么你真不知道?”

“兰姨,我真不知道!”沈放面容一肃,沉声说道,“小女孩的心境就像一张从未着墨的白纸,有时候甚至连纸上画的写的究竟是什么,她们都未必知道……”

“那玉儿呢?”聂恬兰问道。

沈放咧嘴笑了,“兰姨,你不会觉得玉儿跟小雨在我心里是一样地吧?”

“不一样吗?”聂恬兰固执地问。

沈放摇摇头,“说好听些,我把小雨当成妹妹,说不好听些,小雨只是一个并不算太熟的朋友罢了。”

说完这句话,沈放原本以为聂恬兰会生气,毕竟她将左雨当成女儿般宠着,没想到她不仅没生气,反而赞赏地点点头,高兴地说道:“老林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你确实是个值得信赖又与众不同的人……去吧,老林他们在你爸书房等你呢,至于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是已经帮我得到了么,只要你平平安安地从上海回来就行了。”

书房里爸爸正跟王永庆小声说着话,林贵和则坐在书桌前,就着台灯翻看自己刚完成不久的企业发展规划。

“爸,王爷爷----”

“你回来了,清荷人呢?”爸爸问。

“在外面跟玉儿她们堆雪人呢,呵呵……”

王永庆小孩一样兴奋地站了起来,明明是想出去凑热闹,偏偏一本正经地搓搓手。说了句“我去厨房看看菜好了没有”。好像这是他自己家似的。

“沈放,你这规划书我有些看不懂啊,过来跟我说说?”林贵和用眼睛示意沈放在床边坐下,“今年你打算完成东钢几家饮料厂的整合,在工业园区打造一个大型饮料生产基地,这个企划市里面前不久讨论过,大家都很赞成,也决定给予最大的政策优惠。可你这篇发展规划,怎么牵涉到饮料厂整合的内容很少。反而重点都放在省里地机电企业上?”

“这只是个初稿,当不得数的,呵呵……”沈放搪塞了一句,不愿过多纠缠于公司地事情,转移话题道,“林伯伯,你不是始终想找出新泰地要害吗?”

明明知道沈放是叉开话题,但林贵和并不介怀,毕竟公司是沈放个人的。如何打算自己也不好过多­干­涉。

“怎么,你有眉目了?”“不仅仅是有眉目,可以说我已经掌握了新泰的核心,针对这个核心发动攻击,就好比打蛇打在七寸,能一击致命。”

林贵和来了兴趣。放下发展规划书,坐直了身子肃穆说道:“你详细跟我说说。”

“新泰说白了,其实是一家没有任何实业地皮包公司,它纯粹靠诈骗和金融手段,不断壮大并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不得不说,这里面有深到了骨子里的官员**,所以林伯伯在准备向新泰及其背后的势力动手之前,最好有拼死一搏的心里准备。”

林贵和咧嘴大笑:“你小子……这个不用你提醒。让你来给我当军师当参谋。我就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尽量以简单地话语,将庞氏骗局的来龙去脉解释给林贵和知道。沈放叹口气说道:“庞氏骗局乍听上去简单的让人不可思议,但通过种种繁杂地手段。可以使得这种骗局更具隐蔽­性­和迷惑­性­,同时对社会地危害也就更大。”

林贵和沉思着点点头,恨声说道:“新泰每年新成立的合资公司就不下十家,其扩张速度和迅猛发展,市里和省里一直都大加表彰和鼓舞,如果事情真如你说得那样,那新泰地垮台,对于黄州,乃至整个苏临,都无异于一场大当量的核爆!”

“是地,所以想要除去这条鲸吞国家和公众财富地大虫,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被反噬,如果通过正轨渠道的话……林伯伯前段时间的危机,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这话怎么说?”

“新泰想要收购苏三山,林伯伯你却挡了他们的路,但是,你知道新泰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要收购苏三山吗?”

林贵和张了张嘴,很快又摇摇头,思量着说道:“是不是跟明泰有关?”

“确实如此!苏三山上市之后不久,利用股票发行募集来资金,与新泰合资成立了明泰高新机电,双方表面上共朝明泰注资两亿,但事实上新泰只提供人员和技术,控股却达到百分之六十,而明泰设在四川简阳地生产基地,只是隶属于国机集团的一个下属单位,新泰用了不到一百万的贿赂,就让这家单位的领导同意将厂牌子临时换成明泰,以此手段来应付市里和省里考察。”

“果真如此?”林贵和也被新泰的胆大妄为给吓了一跳。

沈放颔首道,“新泰只要一旦成功收购苏三山,那当初苏三山投入的两亿,就能转化为新泰集团的内部三角债务,从而将其消弭于无形。”

“难怪明泰的资产评估一次比一次不堪,前段时间又爆出六千多万的账款被诈骗,现在已经彻底是资不抵债,市政府还在考虑是否要给新泰一些额外地补偿,真他妈是见了鬼了!”

“新泰背后地高人,这一手的确玩地很漂亮,如果这次让他得逞,那今后他就会不断复制收购苏三山的模式,不断化解自己窘迫地资金压力。”

“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林贵和斩钉截铁地说道。

沈放摆摆手,“林伯伯,你无法阻止他,起码当前阻止不了他!我还是那句话,想要走正规途径,不仅不能达到目的,自身反而会被新泰那张巨大的关系网给吞噬。”

“正规渠道----”林贵和摸了摸下巴,豪爽地拍了一下大腿,“沈放,你喜欢剑走偏锋,你跟我说说看,不走正规渠道,你有什么办法拔除这颗毒瘤?”

“办法很简单,我们用一般手段无法弄倒它,那就加速它自身的衰败!庞氏骗局最大的隐患就是资金链,一旦这链条崩裂,顷刻间整座金字塔就会土崩瓦解,届时牵扯出来的各个相关势力,也必将随之而崩溃。”沈放深吸口气,突然起身朝前走了一步,站到林贵和跟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三山机电就让新泰去收购,但是,林伯伯你要帮我拖着,拖得越久越好,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正文第【109】章春意盎然这冬天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7本章字数:3868

昨晚跟林贵和一直谈到凌晨两点多,困倦地爬到床上后,各种各样的事情又在脑海转悠,辗转反侧良久方才进入梦乡,以至第二天正午,外面放晴太阳都照进屋里来,沈放明明已经醒了,却还是抱着被褥慵懒地赖床不想起来。

隐约听到有人蹑手蹑脚地进屋到了床边,沈放刚想要翻过身来看看是谁,背后一凉,紧接着来人钻进被窝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轻轻握住胸前那双娇­嫩­修长的小手,感觉背后的人儿惊吓似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沈放恶作剧似的咧嘴笑了,按着她的手朝自己的小腹挪去,顿时便听“呀”的一声,她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

转过身来拦腰将脸­色­羞红的姚玉抱在怀里,两条腿也跟她交叠着纠缠在一起,沈放用鼻子微微蹭了蹭她的额头,悄声说道:“玉儿,我刚才正做梦梦见你来着,没想一醒过来你果真在我身边躺着。”

“你梦见我们在做什么吗?”姚玉声音小得跟蚊子差不多,双手护在胸前,人也一个劲地往后蹭,仿佛此时的沈放是一团火,靠得太近会烫着自己一般。

“还能梦见什么,当然是梦见我们在亲热咯。”沈放使坏地右手一紧,将姚玉的小肚子整个得拉过来贴在自己的腹部,头也低下去摸索着寻找她的水­嫩­的双­唇­。“不要了,大白天的,要被人撞见了……”姚玉努力地躲闪着,忽而又似乎改变了主意,主动张开双臂抱住沈放的头,闭着眼睛任由沈放吸吮着自己的嘴­唇­。

一段长时间的热吻之后,沈放感觉自己跟姚玉的身体都滚烫起来,他支起身子看了一眼房门。门是关着的,却不知道反锁着没有。

“我已经锁上了……”似乎能看透沈放的心思,姚玉羞得埋头在沈放胸口,“阿姨跟清荷姐她们都出门了,我借口肚子不舒服,特意留了下来。”

沈放咯咯直笑,调侃着说了句“玉儿你变坏了哟”,待她气鼓鼓地掐自己背上地­肉­,右手很不老实地钻进她的裤子。发现她里头居然只穿了条贴身的四角短裤。

见姚玉紧张地绷直了身子,抱着自己脖子的双手也格外用力,沈放便将右手继续往下模上她的大腿,在大腿内外侧轻而缓地抚摸起来,不得不说姚玉的大腿非常结实,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而肌肤更是­嫩­滑的让人流口水,那种美妙的感觉简直无与伦比。

姚玉始终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屏住了。脸蛋脖子连着肩胛都红彤彤一片,她专注地感受着沈放地爱抚,体内不知不觉生出一种异样的冲动来,两条腿不受控制地微微摩擦起来,身体也下意识地朝下移动,仿佛是希望沈放能摸摸她那神秘的处*女之地。

沈放也察觉到了姚玉地情动。手上地力气不由稍稍大了些。但却没有直奔主题。而是顺着大腿外侧往上一哧溜。穿过短裤裤脚滑倒了她坚挺翘翘地屁屁上。

姚玉原本就细微地动作瞬间僵住。慌慌张张抬头看了沈放一眼。急忙又闭上眼睛。呼吸由微不可闻变得厚重。时不时还从鼻孔发出一声微不可闻地呻吟。

怀里姚玉身体扭动地幅度越来越大。沈放抓住时机。右手勾着她地四角短裤轻轻往下一扯。给了自己右手更大地活动空间。见姚玉并没有太多地厌恶和惊慌。手顺势就滑到了她地两腿之间。触手是那青涩地潮湿和诱人地颤抖。

姚玉紧紧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叫出来。她是那样地爱着沈放。为了沈放她甘愿拿自己地幸福当赌注。她要将自己献给沈放。在沈放离开黄州去上海之前。

内心正如滔天巨浪般起伏翻涌着。姚玉忽然感觉沈放地一根手指轻而柔地在自己某个部位点了一下。刹那间整个人仿佛受到电击。一阵强烈地快感直冲上来。以至于箍着沈放脖子地双臂都软了下来。香­唇­微启吐出**地“呀”地一声呻吟。

弓着食指轻压在姚玉那细小敏感地绿豆上。已经湿滑地中指摩挲着。在她不断加快地喘息娇咛声中。一点一点将她那两片娇­嫩­地花瓣分开。直到那喷吐蜜*汁地桃源仙洞毫无遮掩地坦露在自己指尖。沈放才稍稍用力地往里顶了一下。

听到怀里的姚玉“啊----”的惊呼,右手被她双腿猛地紧紧夹住,随而两个肩膀传来一阵刺痛,竟是姚玉因为紧张,指甲都快掐进自己的­肉­里去。

右手一动不动地停在那,沈放俯下身子在姚玉耳边温柔地问道:“怕吗?”

姚玉眨眨眼睛,固执地摇摇头,身子却没有立刻松弛下来,直到沈放来回吻着她的额头和眼睛,她才重又放松,眼神迷离地享受着沈放的爱抚。

这是姚玉的第一次,沈放不敢太过直接,也希望能让她永远记住这第一次的美好,故而右手在桃源处停留片刻,便抽了出来,然后一边吻着姚玉一边将她的身子放平,自己也横跨着坐了上去。

舌头离开姚玉滚烫地嘴­唇­,沈放两只手从她衣服下摆钻进去,隔着胸衣握住她地**,一边轻轻揉摸着,一边俯下身子去亲吻她尖尖的下巴、细腻地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嘴里还呢喃着:“玉儿,舒服吗,你地身子好敏感,变得好烫,嗯……你的ⅿⅿ立起来了,我能不能尝尝……”

姚玉已经完全沉醉在幸福的快感中,听到这些话哪里还敢应声,即觉得害羞,又担心沈放误会,一紧张嘤声娇喘着用手将自己地外衣撩到了脖子上。

将姚玉那晶莹剔透的小粒粒含在嘴中轻轻吸吮,用舌头不断挑弄着,发现姚玉的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往下压着,沈放便摸索着帮她把外衣和胸衣都脱了下来。

一阵热情似火的缠绵之后,沈放没有再次征询姚玉的意见,而是一边继续吻着她的**,吻着她的小腹,一边缓慢地将她地裤子也退下来。

不断用舌头挑逗着姚玉。吸吮着她大腿内侧细­嫩­犹如蛋白的肌肤,将她双腿抬起来夹在肩上,用舌尖拨弄她那小绿豆,在她不断加快的呻吟和喘息中,又滑过她湿漉漉的花瓣,伸入那ⅿi洞少许又不停地吞吐着,尽情地吸吮着。

忽然姚玉双腿紧紧夹住自己的脖子,身体也紧绷着一阵阵颤抖,下腹连带着桃源也抽搐着。一股晶莹的蜜*汁从洞中涌出来,直接淌进了沈放口中。

姚玉足足颤抖了有半分钟,随而整个人就像散架了一样软了下来,她眼­色­朦胧地看着沈放,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满足而幸福。

“我要来咯……”沈放微笑着摸了摸姚玉的脸蛋,发现她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不由情绪亢奋直起腰,再次将她地双腿架在肩头,下身稍稍用力往里一顶。就听姚玉呀的皱起眉头,很快又咬着嘴­唇­抓住沈放的双臂,一副为有牺牲多壮志的表情。

沈放深吸口气,感觉姚玉那儿真的是好紧好紧,只得退出来一些,用手扶着上下摩擦来调整姚玉的情绪,直到姚玉不再那么紧张,才尝试着重新进入。

腰部微微用力,沈放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往里顶。只要姚玉表情稍微露出一丝难受,他就急忙又退出来一些,如此数次之后,沈放感觉姚玉下面已经彻底泛滥,一进一出也不再那么困难,虽然还是裹得很紧。

“太紧了……”沈放开玩笑地对姚玉说,姚玉羞得赶紧用手遮住脸,胯部却主动地摇晃着。似乎在催促沈放不要停下来。

亢奋地来回**了一会,虽然只进去一点点,但对沈放来说这样的快感能让人疯狂,他努力克制一顶到底的冲动,缓慢却很坚决地前进、后退、再进去一些,每一下都感觉到了极限,每一下都有崭新的异样地快感传来,当沈放终于感觉到顶上了那片薄膜,脑海猛地一激灵差点没泄了。

看看姚玉的表情。已经是彻底沉迷其中。沈放挥去脑海中的杂念,抓着姚玉的双腿。下身猛地朝前一送,只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姚玉捂着嘴巴喊疼,到了这个关口,沈放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身体整个压在姚玉身上,双手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下身不停地抽送着,由缓到急,由轻到重,仿佛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姚玉在沈放越来越快的冲击下,真是痛并快乐着,身体时而空虚,时而又是火热的充实,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不断冲击着她地内心深处。

“啊----”姚玉猛地大叫起来,没命地用手箍住沈放的脖子、用脚箍住沈放的臀部,她一下咬住了沈放的舌头,痉挛似的颤抖了起来。

下身明显感到姚玉**时的收缩和蠕动,沈放顾不得许多,野蛮地挣开姚玉的束缚,强势挺进,飞速抽出,在姚玉近乎嘶声裂肺的呻吟声中,一冲到底,最后仿佛要在姚玉体内溶化般喷薄而出!

柔柔地依偎在沈放怀里,姚玉捏着他地鼻子,撒娇似的说道:“放子,你刚才弄疼我了!”

沈放坏笑,抚摸着她的纤腰,“你也弄疼我了。”

“坏蛋----”姚玉转过身去,等了半天也没见沈放来哄自己,满腹委屈地又转了回来,发现沈放正用贪婪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似乎又在烧火,不由吓得裹着被子从床上翻了下去,即羞又急地说道:“不要,刚才都已经要死人了……”

沈放咯咯笑着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床单上殷红一片,“那我把这拿去洗了,回来以后再----”

“不要啦----”姚玉裹着被子挣扎着爬起来,咬着嘴­唇­蹒跚着走进卫生间,那姿势那表情,真是让人又爱又怜。

光秃秃一个人坐在床上,沈放看着姚玉的背影发呆傻笑,随而又一下蹦了起来,跑过去搀扶姚玉,温柔地说了声,“还疼着呢吧?都是我不好,最后还是把你弄疼了----”

正文第【110】章重生莫大的幸运

更新时间:2009-9-1814:34:59本章字数:3832

换了床单之后,沈放抱着姚玉躺了一会,听到楼下似乎有电话声响,便捧起姚玉的脸蛋亲了一下,温柔地说道:“玉儿,你先睡会,我下去把床单洗了再上来陪你,好不好?”

“不要,我睡不着,就想这样抱着你。”姚玉固执地搂着沈放的腰不放手,“阿姨她们应该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回来呢,让我抱抱你,一会就好,然后……我跟你一块下去。”

两人相互依偎着,轻声说着悄悄话,这时电话铃声又飘忽着传了上来,连姚玉也听见了。

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姚玉拉着沈放的手放到自己小腹,调皮地说道:“你帮我揉揉就不疼了。”

手按在姚玉小腹上顺时针柔柔地转动着,直到姚玉舒服地呼出口浊气睁开眼睛,沈放才摸索着找到被子里的衣物,一件一件帮姚玉穿上。

姚玉恋恋不舍地松开沈放的胳膊,腼腆地说道:“不停打电话来,可能有什么急事呢,要不你先下去看看,我还想再躺一会。”

“嗯……”沈放钻出被窝,下床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来似的回头问道,“玉儿,你肚子饿不饿,我给你下一碗­鸡­蛋面端上来,好不好?”

“我要两个­鸡­蛋!”姚玉缩在被窝里,伸出两个手指头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句。

带上门来到楼下,恰好电话再次响起,沈放跑过去拿起电话,那头却是一个很陌生的小女生的声音。

“你好,请问姚玉在你家吗?”

“你是?”

“哦。我叫窦莹莹。是姚玉地同学。今天我生日。本来说好她到我家来庆祝地。可打电话到她家。她妈妈说来了你这。”

“她知道你家电话号码吧。一会让她给你打过去行吗?”

“她知道地。谢谢你……对了。你是沈放吗?”

心里挂记着姚玉。也不想跟个陌生小女孩煲电话粥。沈放搪塞着说了声“我不是”。便再见拜拜挂了电话。

弄好­鸡­蛋面回到楼上。沈放推开门刚要像店小二那样喊一嗓子。却发现姚玉趴在窗台上望着外面地冰天雪地发呆。

对姚玉地心思。沈放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不由心中有些愧疚。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柔情似水地唤了一声。“玉儿……”

姚玉显然没想到沈放已经进来,身子颤了一下。跪在床上转过身来时,脸上却是灿烂如花地笑容。

手脚并用爬到沈放身边,看着沈放手里地­鸡­蛋面,姚玉夸张地吞着口水,馋嘴的小猫一样张开嘴凑过去,啊了一声要沈放喂自己。

一大碗面两个­鸡­蛋,沈放准备的两个人的分量,就是自己哪怕饿了大半天也未必能吃得完,可姚玉居然幸福地微笑着。一边跟自己说着开心的事情。一边不紧不慢地将­鸡­蛋面给吃了个­干­净,最后还抢过碗去连汤都喝­干­净了。

看着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姚玉摸着肚皮一个劲叫撑死了。沈放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爱地甜蜜却在体内泛滥。情不自禁地俯下头,亲了一下姚玉还油乎乎的小嘴儿。

脸红扑扑得煞是好看,姚玉翻身坐起来,随意地理了理乱糟糟的短发,咯咯笑着说:“放子,你想吃什么,我到楼下给你弄去。”

沈放摆摆手,将姚玉拉到怀里坐下,“我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你。”

“咦,­肉­麻死了……”似乎恢复了往常顽皮的­性­格,姚玉刮了刮沈放的脸蛋,挣扎着从沈放怀里跳下来,“说真的啦,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但不管好不好吃,你都要把它全部吃完。”

想想姚玉那恐怖的做饭手艺,沈放咽了口唾沫,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往楼下走,“我突然好想吃糖水荷包蛋,你给我弄吧。”

“这也太小case了吧?”姚玉本来就不是个安静的主,被沈放搂着身子还扭来扭去,两只手一会掐一下沈放的手背,一会又去摸沈放地肚子,“那我给你煮六个,六六大顺,好不好?”

“行,煮多少我都吃,直到撑死为止。”

姚玉的步子迈得很小,显然ρo处之后的疼痛感并没有完全消失,沈放有些不放心,便陪着她到厨房打下手,也就五六分钟,六个糖水荷包蛋弄好了,整整盛了一大碗。

捧着大碗狼吞虎咽,六个荷包蛋对沈放来说才真是小case,就是汤实在太多,喝了一半就觉得撑了,可被姚玉双眼放光地盯着,沈放二话不说,深吸口气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

收拾好碗筷出来,姚玉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沈放想起刚才那个窦什么的女生来电话,便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说道:“玉儿,你是不是有个同学叫窦娥冤的?”

“窦娥冤?呵呵,是窦莹莹了,你怎么认识她的?”

“刚才就是她不停打电话来呀,说是跟你约好了,到她家去庆祝生日来着。”

“哦,我故意放她鸽子的!这个窦娥冤真的很讨厌,一天能换三套衣服,打扮得就跟交际花似的,而且成天到晚就知道在别人面前炫耀她家有钱,也不想想她生气摔坏地那些文具,是班上多少人做梦都想要地。”

虽然姚玉­性­格很暴躁,但人缘却非常好,很少有能让她讨厌的咬牙切齿地家伙,沈放笑着挠了挠她的头,“你呀,讨厌这样地人,不理她就是了,何必跟自己过不去?”“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嘛……这次她过生日,放寒假之前就大肆宣扬,还假惺惺地邀请班上那些根本没钱买礼物的同学,说什么,你们一定要来哟,这是我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呢。到时候我会CALLL你们的啦……咦,学她说话的腔调。刚才吃的­鸡­蛋面都想吐出来。”

看见沈放被自己给逗乐了。姚玉咧嘴笑了笑,不无惆怅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放子你没闲工夫,我真想带你去好好臭她一番……”

姚玉话音刚落,妈妈就打开门走了进来,奇怪地是她身后就只跟着林倩儿。

“阿姨。清荷姐呢?”

“刚才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家里突然有事,要回去一趟吧。”妈妈显然没注意姚玉跟以往没什么不同,笑着数落道,“你们两个也真是的,屋里虽然有暖气,可也不能光着脚丫子到处跑呀,地上地凉气很容易让人感冒发烧地。”

姚玉将腿缩到沙发上盘了起来,偷偷凑到沈放耳边,“给清荷姐去个电话吧。昨天她刚从家里回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拨通邱清荷的手机,沈放问道:“家里出事了?”

“没有,是杨厂长来电话,说门锁生产线改造完成了,让我过去看看情况。”

“这种事也来烦你,我不是跟杨健打过招呼了吗?”

“主要是张妍跟厂里这边的接口出了点问题,我过去处理一下,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沈放想了想。见姚玉冲自己点点头。轻声说道:“我开车过去陪你。”

“……放子,我每天都霸占着你。这对玉儿不公平……我们很快就要去上海了,正好下大雪行程推迟。这几天你好好陪陪玉儿吧……”

“我----”

“放子,清荷不是在说违心的话,玉儿跟我一样,甚至可能比我还要爱你,我……我不能太自私,太自私,太自私只会让我彻底失去你的……放子,好好陪陪玉儿,这两天我就在小楼那边住了。”

放下电话,沈放久久不能平静,能同时得到邱清荷跟姚玉两人无私地爱,对他来说是重生后莫大的幸运!

“清荷姐怎么说?”姚玉低着头,一根一根掰着沈放的手指,“你开车去找她吧,家里有倩儿跟阿姨陪着,我还能霸着电视看恐龙特急克塞号,呵呵……”

“玉儿,我们去参加那个生日聚会好不好?”沈放冷不丁蹦出来一句。

“生日聚会?窦娥冤的?”姚玉睁大了眼睛,毕竟还不满十六岁,无论如何她也没能世故到掩藏脸上的兴奋之情。

沈放捏着姚玉的鼻子晃了晃,笑眯眯地说,“嗯,就是那个窦娥冤的,咱们开车把班里条件不好的同学都拉上,一块过去凑凑热闹。”

“真的可以吗?不用陪着清荷姐吗?”姚玉不敢相信似的问。

“嗯,清荷说这两天有事都不能过来,让我好好陪你疯几天!”

“万岁!”姚玉一下跳了起来,猛地又感觉小腹隐隐作痛,急忙扑在沈放身上,可脸上仍旧是兴高采烈地表情,“放子,清荷姐真好。”

“你也好,你们两都好!”沈放柔情似水地说着,起身蹲在姚玉前面,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上来,我背你到楼上换衣服去!”

“好咧!”姚玉趴到沈放背上,双腿微微张了张,顿时倒吸口凉气,可她并没有发出声音,就如过去那般张开双腿箍着沈放的腰,还不忘冲正从厨房出来脱外套的林倩儿喊了一句,“倩儿,你也跟我们一块去吧,很好玩的哦!”

林倩儿纳闷地眨眨眼睛,“去哪?”

“跟我们一块去参加窦娥冤的生日聚会呀!”姚玉扯着大嗓门,仿佛害怕林倩儿听不清似的,也不想想林倩儿哪会知道窦娥冤是谁。

林倩儿见姚玉高兴的样子,觉得应该不会无聊,点点头又把外套穿上了,“哦,那我跟阿姨说一声。”

正文第【111】章瓷娃儿的淑女风

更新时间:2009-9-1814:35:02本章字数:3633

帮姚玉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却被她拉着藏在门后热吻了一阵,心想她应该是情窦初开才会如此,不料四­唇­刚刚分开,就被她一本正经地推搡着去找行来李包,将那染红了的床单装了进去,还要自己发誓一定会收好,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也不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妈妈跟邱清荷。

姚玉是什么心思,沈放还真有些不大明白,但她既然如此坚持,全部照办就是了,只要她高兴就行。

两人在楼上收拾好东西,说笑着下到客厅,发现吴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在那支着下巴花痴似的盯着林倩儿看,脸上还带着一抹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一往情

“呀,吴晴,你是钻地鼠投胎转世的么,一眨眼你就蹦了出来,不过还真是不巧,我跟倩儿正好要出门,麻烦你再钻回去吧。”对于吴晴隔三差五跑来缠着林倩儿,姚玉很是不爽,她可没有沈放那样的城府,也不会去管吴晴的爸爸是谁,每次总要换着花样奚落他一番。

“要出门吗?”吴晴眼睛还没从林倩儿身上挪开,仿佛姚玉及她说的话,都是电影里的画外音,“我闲着没事,跟你们一块去。”

“那随你咯,反正你能钻,那我们先走了,到地方你再钻出来吧。”

嬉皮笑脸的姚玉过去挽着林倩儿往外走,这时吴晴才跟着起身,很不好意思地冲沈放笑了笑,微微红着脸央求说道:“沈放,你会开车送她们吧,要不就当我是隐形人。带上我一块,好不好?”

对吴兆省这个公子。起初印象并不太好。觉得他一开始纠缠左雨,没多久又移情别恋追求林倩儿,多少有些花花公子的味道,可这些天无论姚玉冷言冷语怎么讥讽他,无论林倩儿多么冷淡,甚至不跟他说一句话。可他还是雷打不动隔一两天就来报道一回,可见确实是动了真情。

自己的感情糊涂账还没理清,沈放自然顾不上他跟林倩儿究竟会不会有结果,只是顺其自然啊罢了。

“我是无所谓,只要一会上了车姚玉不赶你走就行。”

“姚玉坐前面我就坐后面,她坐后面我就坐前面,躲着她就是了,呵呵……”

出了门就感觉外面寒风地凛冽。刀子似地刮着脸庞。让人不敢张口大声说话。否则风就会钻进嘴里。连牙齿都会冰地有些疼。而地上地积雪虽然昨晚刚刚清理过。但由于夜里断断续续又下了不少。此时一脚踩下去。也几乎都没过了脚腕。

沈放搓着手鼻尖呼着白气。眼中带笑地看着前面闹个不停地姚玉跟林倩儿。似乎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倩儿什么?”正低头发愁地吴晴愣了愣。紧走两步追上沈放。很是有几分大气地说:“她地冷漠、忧郁、个­性­。甚至她地神经质。我都喜欢!你不用劝我放弃。一年不行我可以追她十年。十年不行我可以追她一辈子。我绝对不会放弃地。”

显然这话在吴晴心里重复过无数遍。沈放不置可否地咧嘴笑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小。以后这样海誓山盟地话。还是少说一些为好。”

“我明白你地意思。我也知道你心里是瞧不起我地……”吴晴难过地说着。“我从来没想过要依赖爸爸。我也想跟你一样有自己地事业。能靠自己地本事让心爱地人幸福。事实上我也正努力地在做着!我开了一家玩具店。就在学校对面原来地早餐铺子。我没用家里一分钱。连零花钱都没用。我是借钱开地这家店。我----”

“吴晴……”沈放摆摆手。不想跟他往深里谈这些。“你身上带钱了吗?”

发现自己跟不上沈放地思维。难道真地就有这么大差距吗?

吴晴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沉声答道:“带了两千,你要用可以给你。”

“呵呵,不是那个意思,我们是要去参加玉儿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你既然要跟着,那就得自己准备礼物才行。”

“窦娥冤?姚玉不是跟她不对劲的吗?”

“你好像是高一的吧,怎么会认识玉儿同学地,似乎你还很了解情况的样子。”

“她们两个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暗恋她们的人据说能从学校门口一直派到蓝天游戏厅,我知道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见沈放没有搭腔,吴晴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窦娥冤是转校来的,人长得很妖,又喜欢装腔作势扮可爱,起初大家背后都叫她狐狸­精­,后来有一次,不知道什么事她被老师给批评了,就哭哭啼啼地跑去找校长说她冤枉,于是大家又都改口叫她窦娥冤了。不过,她爸爸好像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应该是挺有钱的……”

毕竟主要是为了陪姚玉开心,至于窦娥冤是什么人家里什么情况,沈放并不在意,听得也就有些心不在焉,只敷衍着“嗯”了两声。

为了追求林倩儿,吴晴真可以说得上忍辱负重,姚玉说的话就连沈放都觉得有些难听,偏偏他还真就能当耳边风,到商城买礼物地时候,又被姚玉使坏,帮林倩儿准备了一套价值超过八百元地芭比娃娃不说,要不是沈放善意地帮腔,他估计就得把自己抵押在商城还未必能称人家心意。

开车绕路到学校又接了两个小女生,这下不得了,四个女生挤在后车座,喧闹声叽叽喳喳没完没了鼓噪了一路,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沈放已经被他们吵得脑袋都疼。

泊好车慢步走进酒楼,远远看见姚玉她们正眉飞­色­舞地跟一个漂亮的瓷人儿说话,就连沈放也不得不承认,窦娥冤确实有跟姚玉一较长短地本钱,且不说她的身材脸蛋皮肤,就那瓷娃娃一般地韵味,让人看了也是赏心悦目。

来参加聚会的人很多,各式各样的人都有,沈放见姚玉她们咋呼着跑了进去,居然没管自己,只好苦笑着朝窦莹莹走了过去。

“生日快乐。”沈放递过礼物,见窦莹莹拿她那­精­致的睫毛扫了扫自己,咳嗽一声自我介绍道,“我是姚玉的----”

“呀,我听过你的声音,你是沈放家的司机,你看上去好年轻耶!谢谢你开车送姚玉她们过来,还给我准备了一份这么,这么漂亮的礼物,我真的好高兴,好开心呀……”

窦莹莹声音嗲得跟邱清荷有一拼,还有股子婴儿的­奶­味,沈放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也懒得解释这个误会,出于礼貌地说了声“不客气”,低头就往里走。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像大冷天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来,被她电得生不欲死啊?”见沈放表情古怪地用力搓着胳膊,姚玉咯咯笑着问道。

“呵呵,其实我感觉她人还好呀,虽然是做作了些,但挺有礼貌的。”“有礼貌?一会你就知道了。”姚玉得意地噘起小嘴,“她特意安排我们在主桌,估计一会肯定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生日礼物,好借此羞辱我们。”

沈放被姚玉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哑然说道:“不会吧?玉儿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这可是彻底的­阴­谋论啊。”

“不相信你问她们!”姚玉拿手一拨弄同来的两个女生,她们赶紧捣蒜一样不停点头附和。

小女生之间的斗争啊!

当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欢快的生日歌在中文版和英文版之间来来回回换了五六遍,穿着一套欧洲中世纪公主服的窦莹莹总算千呼万唤正式登场,只见她在人们起立拍着巴掌的祝福声中,神态矫揉地款步而行,那一步一挪之间,还别说,真有那么点大家闺秀的淑女风范和韵味,一时间全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住了。

想想这么冷的天,穿着露了大半个肩膀的公主服,她还能走得如此从容典雅高贵,连摆子寒战都不打一个,脸上照样带着一成不变的笑容,不知道为了能达到这个效果,背地里她也吃了多少苦头,毕竟淑女这个玩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装的。

接受大家的祝福,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诉说一年来的开心与不开心,然后是吹蜡烛许愿,再然后切蛋糕分蛋糕,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很正常,可是等到聚会差不多可以结束,还真就被姚玉她们给说中了,又换了一套阿迪达斯运动装的窦莹莹起身走到堆积如山的礼物面前,在司仪的帮助下开始拆礼物。

“你帮我们准备的什么礼物啊?”两个小女生惴惴不安地问姚玉,她们坐在最前面,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要是礼物太寒碜,难免被行注目礼。

“放心,我们可是有备而来的。”姚玉拍着小小的胸脯,也不想想那些礼物连包装算上,总共花了沈放不到两百块钱,而且主要还是给那两个小女生准备的。

当礼物一件一件拆开,姚玉总算是反应过来,诧异地问沈放道:“不就是过个生日么,怎么尽是些送进金项链玉手镯的呀?”

沈放笑呵呵地捏了捏姚玉的鼻子,“傻瓜,你也不看看除了我们这一座是她的同学之外,其它都是些什么人……要么就是她爸爸的职员,要么就是有业务上有往来的,这礼自然不会送的太轻。玉儿你要是搞个生日聚会,我敢说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去。”

正文第【112】章天易地产窦莹莹

更新时间:2009-9-1814:35:03本章字数:3955

在人们一阵盖过一阵的惊叹声中,很快礼物就剩下最后一个了,窦莹莹明显故意把姚玉放到了最后,她捧着礼物还笑脸如花地冲姚玉点了点头,眼神却带着掩藏不住的挑衅。

“奇怪,有拆过你们的礼物吗?”姚玉四处张望,嘟囔着轻声问在座的其他人,见他们都同样诧异地摇头,不由恼得握紧了拳头,恨声说道,“敢情堆在那的礼物都是挑选过的,我明白了,她纯粹就是冲着我来的,想想就让人生气……”

沈放抓着她的手握在掌心,笑着说:“她要是不这样,咱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么,那多没意思呀,还不如我开车带你兜兜风呢,是不是?”

这时就听主持人抑扬顿挫地高声念到:“接下来这最后一份礼物,是莹莹的好朋友,姚玉小姐­精­心准备的,她是轻工局局长的千金,国内著名书画大家付希文的外孙女,最值得一提的,她还是飘香饮食文化董事长----沈放的女朋友,刚才我们已经见识过了价值近十万的钻戒,但姚玉准备的这份礼物,一定会更加珍贵,大家说是不是?大家期待不期待?”

听到这话,姚玉气的牙痒痒,连沈放都不得不佩服窦莹莹,这可是把姚玉给架得高高的。

小女生的战斗,看来也不可小觑呀!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人都站起来踮起脚使劲地瞅着,这一年来沈放的名头在黄州一时无两,几乎没人不知道他这号人物,特别是沈放爸爸成为林贵和的秘书之后,越来越多人开始重视这股在黄州商界新近崛起的商业及政治力量。

简单的包装纸很快就拆开了,拿在窦莹莹手中的竟然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笔记本,真要说价值充其量也就是两三块钱,也难怪在场的人忍不住低声议论。

窦莹莹皱着眉头,仿佛很不理解地看向若无其事的姚玉,事实上她心里就在等着主持人照着自己的稿子大声念出来呢。

“呀。是个笔记本,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简单地笔记本,这应该是----”主持人看着手里的稿子,忍不住都咧嘴快要笑出来,忽而台下猛地跑上来一个中年人,二话不说一把将他的话筒抢了过去。紧接着就是非常得体的说辞,感谢大家的到场,也祝在座的诸位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这生日聚会居然就在这样地情况下结束了,不解的比仅仅是怒气冲冲瞪着那中年人的窦莹莹,连姚玉都没搞清状况,奇怪地问沈放:“这唱的又是哪出戏啊?”

“呵呵。在座地多少还是有一两个明白人地。算了。咱们白跑一趟。没乐子找咯。”沈放笑呵呵地挠了挠姚玉地头。“走吧。我带你们去沿江大桥上兜兜风。也不知道清河结冰没有……”

那边窦莹莹铁青着脸。现在地状况就想她正满心欢喜地将一枚鲜果放到嘴边。哈喇子都流到腮帮了。眼看就能一口咬下去。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果子从自己嘴里给硬生生抢了过去。

“周叔叔。你这是做什么?”窦莹莹很不高兴地问。

周明新是个­精­明人。没有当场道破窦莹莹地心思。只微笑着劝道:“你爸不是正在筹划要参与工业园区地建设投标吗?这个时候落了沈放地面子。对将来恐怕会有不好地影响。”

“沈放?沈放又不在这。再说了。你还真以为她是沈放地女朋友呀。我是故意说出来寒碜她地。”窦莹莹倒是很直白。昂着下巴满腹牢­骚­地说。“周叔叔你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也就罢了。你凭什么想要­干­涉我。别以为我爸爸看得起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把话筒还给我!”

“小姐。你爸正赶过来。可能一会就到了……”周明新往后退了一步。“小姐你同学都还等着你呢。是不是过去招呼她们一下。毕竟大老远路又不好走。”

窦莹莹咬了咬嘴­唇­,转过身朝姚玉她们走过去时,整个表情却完全变了,她依旧笑得是那么天真无邪。好像内心深处真把姚玉她们当成知心密友一般。“姚玉。就数你的礼物最好呢,他们送的那些首饰项链之类的。瞧着就让人家反胃,还是这笔记本最实惠,我会好好珍惜的,每天都用它来写日记。”窦莹莹说这话时,眼中满是真切的感动,很难让人觉得她说的是违心之言。

姚玉也不是好惹的,很大气地答道:“你喜欢就好嘛!不过我来得匆忙,随手就拿了个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地,写动过没有,你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看姚玉抱拳表示歉意的模样,沈放背过脸去艰难地忍着笑,不经意瞧见一个长相俊秀很帅气的中年人急匆匆跑了进来,跟刚才抢话筒的家伙说了些什么,然后就直直地朝他们这边走来。

“莹莹,这都是你的同学吗?”

“爸,你怎么来了?这些都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特地过来给我庆祝生日的呢。”窦莹莹拖着她爸爸的手,娇滴滴地说道。

说实话,窦莹莹的爸爸用貌若潘安来形容也不为过,哪怕是艺能界地男明星,也很少有到了他这个年纪还如此帅气的,在场的几个小女生也都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说些什么不用猜也能知道了。

窦莹莹莺声燕语地将一座的同学介绍给爸爸,发现爸爸客气地跟大家打过招呼后,径自看向姚玉旁边那个沈放家的司机,不由掂起脚来贴在他耳边说道,“爸,那是沈放的司机,沈放知道我过生日,忙得走不开,所以专程让他开车送同学们过来。”

窦天易笑笑没有说话,毕竟女儿什么脾­性­,自己再清楚不过,看来说什么跟沈放是好朋友之类的话,也是为了能引起自己注意而扯的谎。否则哪有明明沈放就坐在那,还错以为是司机的道理。

沈放现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地应酬就尽量避免,正在那琢磨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带姚玉她们离开,眼前灯光忽然一暗,窦莹莹地爸爸就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好。我是莹莹的爸爸窦天易,初次见面荣幸之至。”

窦天易彬彬有礼,沈放也不好太不给面子,勉强起身跟他握了握手,发现窦莹莹正瞪着一双清澈地大眼睛望着自己,脸上满是惊讶和困惑,不由咧嘴笑道:“窦老板有这么个于玉瓷般晶莹剔透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呀,要不是今天被人拽来凑热闹。平常不怎么上学地我,恐怕就要错过咯,那可是终身遗憾的事情啊。呵呵……”

若是换做往常,这般大小的青年跟自己如此说话,窦天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他知道沈放的家底和背景,勉为其难地笑着说道,“承蒙你看得起,今后随时欢迎来我家做客,莹莹也经常跟我提起你呢。”

“爸----”窦莹莹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呀?”

窦天易装作没听见。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沈放,“这是我的名片……”

“天易地产,生意做得很大呀,省城晓林花园小区应该就是你们做的吧?”沈放漫不经心地说道。

窦天易点点头,犹豫着说道:“如果可以地话,我想专程登门去拜访一下令尊,不知方便不方便。”

沈放眨了眨眼睛,忽然够着身子从完全呆住的窦莹莹手里拿过那笔记本,而姚玉适时地递上一支圆珠笔。她跟沈放就是这样心意相通。

在笔记本的扉页写下了家里的住址跟电话号码,然后送还给窦莹莹,沈放莞尔笑道:“这勉强算是玉儿给你补上的一份生日礼物吧,希望你能喜欢。”

窦莹莹见爸爸欣喜若狂的表情,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委屈地看着沈放,瘪着小嘴儿问道,“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是沈放?”

沈放哪会知道窦莹莹跟她爸爸撒谎的事,见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大家也都好奇地望着自己。只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诚恳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骗你,实在是你误会了。”

小女生就是小女生,姚玉看见窦莹莹难过地都要哭了,刚才地义愤填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居然同情起她来。

搂着窦莹莹的肩膀,姚玉柔声说道:“莹莹,沈放就是个这样的大坏蛋,但他肯定不是故意骗你地,你别跟他置气,今天是你生日,你应该高兴些……对了,我们一会要去沿江大桥玩,你要不要一起去?”

沈放再一次见识了窦莹莹的厉害之处,那张完美无瑕仿若瓷器般的脸蛋,可真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满腹幽怨,一转眼,就欢声笑语地跟姚玉她们打得火热。

“唉,莹莹妈妈过世的早,我又忙于工作没时间照顾她,所以现在­性­子乖僻了些,小老板你不要见怪才好。”窦天易显然做过调查,否则也不会知道沈放这小老板的称谓。

沈放摇摇头,沉吟着说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有句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这工业园组委会刚刚成立不久,林市长虽然是副组长,但对你跟你的公司来说,却并非是最好的选择。”

窦天易眼睛一亮,急忙说道:“天易地产无论从工程资质和技术水平上来说,都完全能够胜任工业园的建设,我们会做出最低地报价,拿出最完善的方案,建设最有特­色­的工业园区,我只需要林市长能给我们一定的支持。”

省委省政府有意借着新泰跟飘香饮食这两股东风,将黄州打造成一个巨大的产业链基地,所以工业园区的建设是由副省长亲自主抓的大项目,且不说两个乡镇为此要从苏临省地图上消失,涉及方方面面的总预算就已经超过了十六个亿。

这里面的水会深到什么地步,沈放不敢去想象,而且现阶段也完全没­精­力去分神于此,他礼貌­性­地点点头,敷衍着说道:“这事情你还是去跟我爸爸谈谈吧,至于能否见到林市长,见到林市长后又能否获得支持,说白了,完全是取决于你公司自身地实力。”

正文第【113】章张研你是去是留

更新时间:2009-9-1814:35:04本章字数:3699

优美如画的双井,白雪黄花的菊园,冰封三河的抱子滩,还有一路滑倒不知多少次才上到顶峰的­鸡­鸣山,三天时间短暂得一闪即逝,似乎都来不及沉淀快乐,可是留在沈放和姚玉心里的东西却很多很多,哪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离开黄州那天,姚玉把自己反锁在房间,死活都不肯出来道别,沈放敲了半天门,也就听她在里头喊着“不要,我不出来”,最后只得无奈地隔着门跟她说些贴心的话,还答应过些天就让人接她去上海住到开学。

听到这话,姚玉似乎是高兴了些,嘟嘟囔囔地催促沈放赶紧上路,否则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上海的话,下雪路滑开车会很不安全。

虽然知道姚玉看不见,可沈放还是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那我走了”,脚步却顿在门口没动,不一会就听见姚玉哽咽的抽泣声,紧接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想你总是要看我一眼,才舍得让我走的。”

“讨厌!”姚玉扑到沈放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腰,随而又开心地擦­干­眼泪,“好了啦,人家已经没事了,你快走吧,清荷姐还在车上等你呢。”

“不来个吻别吗?”沈放咧嘴笑着问,却被姚玉娇嗔着推了一把,然后两片温润的红­唇­就主动印了上来。

一段如胶似漆的激吻之后,姚玉恋恋不舍地盯着沈放看了半晌,用力吸口气离开他的怀抱,转身又跑进房间关上了门,“放子,你要每天都记得想我呀!”

冬天的黄昏来得总是特别早,沈放跟邱清荷紧赶慢赶,到上海的时候刚刚过五点,可天却已经完全黑了。

始终觉得上海有种在奢华中糜烂的气息,或许这正是沈放对上海情有独钟的缘故吧。他从车上下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瞧见不远处兴高采烈的关董平朝自己跑过来,便笑着问邱清荷道:“怎么已经通知我们要来了?”

邱清荷微笑着摇摇头,过来帮沈放整理了一下衣领,“可能是杨厂长通风报信吧,我忘了提醒他要保密了。”

“既然已经有了准备。那突击检查就没什么意思了。本来还想跟新来地员工耍耍老板威风地呢。可惜----”沈放在电话里听说目前公司地格局很大。正式员工已经将近八十人。原来地办公室也扩大了五倍。几乎占去了大半个楼层。“清荷。要不咱们到附近地茶楼去歇会吧。等公司下班后。再大家凑一块吃饭?”

“嗯。我是没什么意见。反正你是老板。听你地就是咯。呵呵……”跟姚玉相处时间长了。邱清荷也染上了这种Сhā科打诨地坏习惯。

伸手到后面在邱清荷腰上挠了一把。沈放哭笑不得地凶了她一下。见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这才满意地迎上关董平。握着他地手说:“老关。辛苦你了。这新年恐怕你是没过好吧?”

“哪有地事。我还组织大家到杭州去公费旅游了一趟呢。一点都没让自己吃亏。呵呵……”关董平爽朗地笑着。跟沈放又随便闲聊了几句。侧过身去对着邱清荷时。表情却变得严肃恭敬起来。“邱总。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各部门经理地年度总结报告也已交给了张秘书。大家都在会议室等着你跟董事长呢。”

邱清荷眉头皱了皱。沉吟着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做事吧。我跟董事长一会就到。”

看着关董平低头急步往回走。沈放觉得很是诧异。搂着邱清荷地腰。柔声问道。“清荷。老关这是怎么了?”

邱清荷叹了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可能是因为张妍的缘故吧。”

“张妍?张妍又捅篓子了?”

“是啊。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别­操­心了……”邱清荷温柔地握着沈放的手,轻声细语道,“我也差不多是该有个总经理的样子了,总不能什么事都要靠你来拿主意,况且这次来上海,你要做的事情又那么重要,如果再为公司的事情分心,那我就真要恨自己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也不能把自己累着了!公司的发展计划我已经拟定好了,交给关董平还有郭德凯他们去执行就是了,我还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邱清荷嗯了一声,笑着说道:“我知道,跟着你当甩手掌柜就是啦……毕竟张妍比他们都要来得早,你看重她的能力也是事实,所以这次我是想不出马都不行,其他人都镇不住她。”

“那­干­脆将张妍开掉算了,反正她有公司地股份,年底又发了几十万的奖金,差不多她都可以自己去创业当老板了。”

“有时候我是真不明白她的心思。”邱清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沈放,“放子,你说张妍会不会是真心喜欢上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是觉得哥魅力十足吗?”沈放很没正经地在摆了个深沉地造型,“可惜哥爱的不是她,而是寂寞……寂寞如雪呀……”

邱清荷花枝乱颤地笑了好半天,笑得腿都软了,扶着沈放的肩膀满是醋劲地说道:“我觉得张妍肯定是喜欢你,你想想,她是用自己私人的股份置换天驰锁具资产的,事实上已经算是个人控股了,他完全有充分的理由不同意将天驰并入机械厂,可我给她打电话说计划是你定下来的,她又二话不说就主动放弃了天驰的控股权,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还有啊,我撤了她的副总,她就说那­干­脆一撸到底,给我当秘书,差点就没直接跑黄州来找我,这部明摆着是想能多点机会见到你吗?”

“有可能!”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沈放露出一脸­淫­笑,“­干­脆今天晚上约她到咱们房间,咱们也赶新潮玩玩双飞,嘎嘎……”

邱清荷被沈放逗乐了。捂着小嘴喘息着说:“你就尽想好事!对了,双飞是什么呀?”

“咳,咳,双飞是一种有益身心健康地缺氧运动,现在还不是很流行,以后有机会我再教你。”脑海浮现邱清荷跟姚玉双双簇拥在自己怀里娇喘不休的画面。沈放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急忙转移话题,“她不同意将天驰并入机械厂?”

“是呢,杨健派技术和财会人员过去了解情况的时候,遭到了张妍的拒绝,也不仅仅是天驰,另外两家也如此,张妍整个团队似乎都对公司的这个决定很不满。”

进了茶楼在靠窗的地方坐下,沈放帮邱清荷脱下外套交给服务员。笑着说道:“不满也是正常的,短短三个月就完成了资产置换和收购,张妍的团队可以说为公司创造了一个奇迹。这也是为什么年终奖金她地团队会仅次于王悦榕她们,但贡献大不代表就可以占山头……现在张妍给你当秘书,她地团队是什么人在负责?”

“罗中贯,北大历史系的高材生,是学识能力都非常强,可以说是张妍团队的核心,当然,他也是张妍最忠实的支持者,可惜张妍似乎心不在他那。”

想起自己曾经学的也是历史。沈放嘀咕了一句,“呵呵,跟我一样,也是个修野狐禅地家伙。”

邱清荷正跟服务员交待弄些茶点心,也没在意听,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说起这个罗中贯还有一段趣事呢!据说他第一次拿到你的股权置换收购计划书的时候,琢磨得入了迷,居然在厕所待了两天两夜,张妍见不到人。放心不下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到他房间去找也没找到,差点就去报警了,真地是走火入魔啊!”

“果然是个练野狐禅地人才,一会让老关他们过来的时候,把他也一块叫上。”

“呵呵,恐怕放子你要失望了,因为是临时任命,他还在苏临没有回来呢。你要真想见见他。我通知他尽快飞来上海就是。”

在茶楼雅座休息了片刻,沈放让邱清荷给关董平打电话。不一会包括张妍在内地五人依次走了进来,其中王若琳表现最为激动,搂着邱清荷半天都不肯撒手,搞得沈放不得不板起脸来,这才勉强让王若琳在自己身边坐下。

张妍低着头没去看沈放,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些紧张,因为两三分钟手里的钢笔就掉了好几次,旁人都在说话,就她一会钻桌子底下一会又冒出来。

等服务员送上茶点关上雅间地门,沈放也没心思去看那些繁杂的年度报告,径自说道:“这半年多来,公司的成长大家都有目共睹,这是每个人共同努力工作地结果,沈放在这里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

从五百万资金起步,短短半年时间公司总资产就已经超过三亿,而且这个数字每天还在以接近七位数字的速度增长,这样的奇迹别说是在国内,放到国际上也足以让在座的每一个人感到自豪,所以包括王若琳在内的所有人,心里对沈放都存着欣赏和敬佩,大家纷纷双手捧杯跟沈放碰了碰,然后齐刷刷仰脖一口饮尽。

等大家安静下来,沈放微笑着伸手在张妍面前敲了敲,“你这丫头,我该怎么说你好,三个月就完成了收购,让我过了个好年,可转眼又给我填堵,你还是自己说吧,到底还想不想留在公司?”

见张妍咬着嘴­唇­不说话,沈放叹息着说道:“如果你想出去闯自己的世界,我会尽全力帮你,缺钱公司可以借你,缺人公司也可以借你,但你总得给我一句话,是不是?”

正文第【114】章难得有的大手笔

更新时间:2009-9-1814:35:05本章字数:3861

“我要留下来。”张妍终于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沈放。

“留下来做什么?给清荷当秘书吗?她现在要帮我处理一些私人的事情,公司方面没有特重大的事情,她是不会过问的。”

沈放话音刚落,关董平跟郭德凯同时愣住,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汗颜,因为他们原本以为邱清荷撤张妍的职有些小题大做,目的大概是为了重新拿权而提前立威,所以关董平刚刚才会在邱清荷面前表现得如此恭敬,现在看来,完全是他们胡思乱想猜错了。

“总之我就是要给跟在清荷姐身边!”张妍倔强地说。

任谁都知道,她只是想留在沈放身边罢了,偏偏谁都不好说破,倒是王若琳把话茬接了过去,“为了公司的发展,大家确实都忙得昏头转向,可不管是我们公关部也好,还是销售部也罢,包括老关跟老郭在内,多多少少都歇息了一段时间,只有张妍跟她的团队,几乎是连轴转,过年的时候好像还在整顿那几家锁具企业的管理吧?”

王若琳这话说的不紧不慢,却是打动了沈放,她笑着又说道:“小老板,你就当给张妍放个假,遂了她的心思得了,什么秘书不秘书的都无所谓,毕竟她还只是个刚满二十三岁的小姑娘。”

不管怎么说,张妍跟自己认识的时间最长,关系也最亲密,邱清荷忍不住附和说道:“要不就按若琳姐说得办吧,给张妍放放假,让她放松放松……”

沈放在心里叹了口气,纳闷地看了王若琳一眼,勉为其难地点头说道,“这事稍后我再跟张妍私下谈吧。现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说一下。这件事的优先权高于公司任何事务,而且仅限于在座的诸位知道,请大家务必要注意。”

听沈放说得如此慎重,最近确实有点闲的纪风顿时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小老板,是不是又要上新项目了?”

“瞧你高兴的,等锁具生产线的改造全部完成,你会忙得焦头烂额,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人用。也不知道抓紧这段时间好好休息一下。”邱清荷笑着说道。

“呵呵,我不怕累,我就怕没事做……饮食车销售工作地移交差不多结束了,我那帮弟兄们陆陆续续都回来了,个个成天讨债鬼似地追着我问,我这不也是被他逼得嘛。”

被纪风这一打岔。沈放只好耐着­性­子。问关董平道:“老关。前两天我传真过来地发展计划。你们没收到吗?”

“收到了。收到了。想着等你们到了上海再拍板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呢。”关董平抱歉地回答道。因为对邱清荷地误猜测。他是有意拖延了发展计划地执行。

“还等我们来决定什么。发展计划你们开会讨论通过了就可以执行。免得纪风好像我不给他活­干­似地。”

等大家喧闹着笑了一阵后渐渐安静下来。沈放慢慢收拢心思。思量着说道:“近期我要用到一大笔资金。用于新计划地启动实施。我不管公司目前财务状况如何。必须在三天内以公司名义开设新地项目账户。至于启动资金。初步定为一千万。”

沈放地作风历来都是以低成本杠杆撬动巨额资产。可这次一开口就是一千万。这还是初步地启动资金。不由气氛一下凝重起来。连郭德凯这样老成稳重地家伙都紧张地望着他。纪风更是瞪圆了眼睛。

“大家一定很好奇。这么数额巨大地一笔钱。我要用来做什么。不过很抱歉。我暂时还要保密----”沈放耸耸肩。无视他们地失望。沉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任何事情任何项目任何急务。都必须无条件给这新计划让步。哪怕所有人发不出工资。哪怕出售公司地股份套现。三天内。我要一千万启动资金及时到位!”

见大家的视线随着沈放落在自己身上,无缘无故觉得闷热的郭德凯松开中山装领口的纽扣,搓着手仔细考虑了很久,长呼一口浊气说道:“公司现在流动资金不到八百万,就算全部拿出来,剩下两百万紧急筹措恐怕三天时间也不够,而且没有了流动资金,公司会处于放血状态,时间一长必会生出隐患……”

仿似不经意地扫了坐在对面的王若琳一眼,郭德凯将双手放到桌子上,表情严肃地接着说道:“这些情况大家应该都心中有数,小老板的决定也是一定要执行地,所以我琢磨了半天,觉得除了向员工集资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员工集资的话,机械厂那边恐怕会有些困难,他们在赖家义手上已经吃过集资的亏了---”关董平接过话来说道。

“我看未必!”郭德凯摇摇头,“机械厂年终分红,当初债转股的职工每人都拿到了四百的红利,虽然百分之八地分红不算多,但起码加强了他们的信心,更何况机械厂的收益每月以百分之三十的速度在增长,半年工资就上调了两回,这些都能增加他们对公司的信赖度。”

关董平嘴巴张了张,似乎是要反驳,但转念一想又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这是个值得尝试的办法,另外机械厂也有一部分流动资金,我会让杨厂长尽快转过来。”

当关董平跟郭德凯激烈讨论的时候,王若琳忽然咯咯笑了起来,靓声说道:“公司也好,机械厂也罢,没有了流动资金很难正常运转,至于员工集资分股,不仅会增加公司的负担,还会削弱小老板的控股程度,将来公司想要再度扩张,势必造成很多困扰吧?小老板对公司地绝对控股,是公司快速发展和内部稳定地根基,我觉得不到万不得已,向前段时间股权置换的收购行为,还是应该尽量避免才好。”

很少见到王若琳对公司地事情这么主动积极,沈放不由好奇地望着她。微笑问道:“那王经理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

“说来说去。不就是暂时缺钱吗?公司既然无法腾出这笔启动资金,大可以找地方借,上海别地没有,风险投资随便抓几个就能凑足一千万……”王若琳说着挑衅地眨了眨眼睛,“只是,小老板新项目地方案,不知能否打动那些眼高于顶地资本大鳄罢了。”

沈放摆摆手笑道:“哪有什么方案,就是脑子里一个大略的想法罢了,而且。风险投资呀,我是能不碰就不碰的,呵呵……”

轻轻敲了敲桌子,沈放摸了摸下巴,“启动资金如何筹措,你们再仔细商量商量,至于分不分股,我是无所谓,但钱一定要在三天内到帐。这是我唯一想看到的结果!”

没有七彩斑斓的灯光,没有魅惑撩人的漏*点音乐,幽暗中不断传来的凄惨尖叫声,让原本香艳无边的苏临第一坊显得格外­阴­森。

包厢里面正在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知道。身材高挑容貌秀美地小姐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地低着头,表情却又是那么僵硬而麻木。

当惨叫声逐渐演变成微弱而痛苦的呻吟,包厢的门忽然打开,只见面目狰狞的付骏大步走了出来,他手上脸上满是鲜血,而身后包厢内那个女孩衣不遮体地躺在血泊中,抽搐着扭动着,­祼­露在外的肌肤到处可见焦黑的烟疤,而不断淌血的下­体­更是被撕裂得惨不忍睹。

有人忍不住跪在地上呕吐。有人闭着眼睛浑身颤抖。还有人当场就昏死过去,就连在外面等着的付佩蓉也不由皱起眉头背过脸去。可是作为暴行的施虐者,付骏脸上地狰狞和愤怒却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松、镇定和从容。

漫不经心地吩咐人去找医生,到包厢里收拾残局,付骏一边用白­色­的毛巾擦着手和脸,一边走到付佩蓉跟前,淡淡地笑着说道:“大姑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告诉我一声?”

“知道你压力大,需要发泄,我又没什么要紧事,就坐这等你一会了。”早就听说过自己这个晚辈的变态行径,可亲眼目睹还是头一回,毕竟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心里也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了,可付佩蓉不知为何,却是提不起勇气来劝他几句,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今天的会议进行得不顺利?”

“嗯,林贵和在会上不再保持沉默了,这两天尽揪住一些小地细节和问题不撒手,似乎是有意要拖延我们收购苏三山的时间。”

“慢慢来,这种事也急不得,保持一颗平常心就好,你的身子更要紧。”付佩蓉关切地柔声说道。

付骏微笑答道:“大姑,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替我担

“瞧着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累死累活的,大姑过意不去呀……要不我去一趟省城,找人给市里施加些压力?”

“这样最好,只是大姑你的病----”

付佩蓉溺爱地抚摸着付骏的脸庞,“老病根子了,大姑不碍事的。”

“那我这就让人给大姑准备车。”

“等等,大姑还有些话想跟你说说……阿莲是不是被你派去上海了,我最近都没见到她人,是你那不争气的表哥又惹事生非了吗?”

“表哥在学校挺好的,我让阿莲去上海,是为了调查一些事情。”

“哦----”

付骏见她还有些疑虑,便慢声解释道:“上次差一点就整垮了林贵和,却被半路杀出来地程咬金给坏了大事,我总有些不大放心,特别是林贵和忽然发难,而他又昨天突然离开了黄州,所以我才让阿莲跟着去调查一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你说地他,是飘香饮食的沈放?”

付骏嘴角闪过一抹冷笑,不­阴­不阳地答道:“一个刚满十六地小屁孩罢了,只要我稍微用点心思,他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正文第【115】章走霉运否极泰来

更新时间:2009-9-1814:35:07本章字数:3756

晚上做了噩梦,惊醒后左眼皮就跳个不停,忍不住把身边的小情人吵醒,帮自己揉捏了半天却也不见好,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没想开车刚出门,抬手扯了扯眼皮的功夫,邻居家价值两万多的名种小狗就窜了过来,被车轮压成了一滩血糊糊的沫子。

貌似自打接了那个吊死鬼的班,胡彬的时运就背得离谱,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遇见,前段时间行房时稍微激烈了些,命根子都骨折了一回,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平白无故损失了两万六,如果全部换成钢蹦儿,打水漂能废好几条胳膊,胡彬垂头丧气地走进营业大厅,发誓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上级打电话,哪怕调到郊区去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连命都得搭进去。

抬头瞟了一眼绿波荡漾的股价牌,也没心情去理会那些散户热络的招呼,到自己办公室坐了一会,胡彬鼓起勇气刚刚拿起电话,秘书就敲门走了进来。

“没什么重要的事一会再说!”胡彬闷声嘟囔了一句,手指慢腾腾地拨着上级的电话号码。

“经理,有两位大客户想在我们这开户,你是不是去见见他们?”

“这年头只要有个十几万,是人就喜欢充大户,你招待他们一下就是了。”最后一个号码迟疑了半天,胡彬咬牙按了下去,一抬头却发现秘书为难地站在那居然还没走。

“还有事吗?”按着话筒,胡彬有些恼怒地问。

“经理,那个。客户指名说要见你,我是不是----”

竖起手掌示意秘书噤声,胡彬语气沉重地说起了电话,“……看在我们同窗多年的份上,你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呀,这鬼地方我实在是待不下了……不是薪水的问题……我知道。我知道公司需要,可是……唉,老同学,你真要见死不救啊……好吧,好吧。我会好好考虑的……嗯,能平调到别的营业部最好……郊区我也去,只要能离开这鬼地方……是地,麻烦你了,改天找你喝酒……好,再见……”

老同学总算抹不开面子,答应帮自己想想办法,胡彬搁下电话松了口气。心情勉强算是好了些,问那秘书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来着?”

“客户指名要见经理。如果经理没空。我就跟他们说你不在吧?”

“指名要见我。还真把自己当多大地腕儿了。呵呵……”胡彬潇洒地叼了一根烟点上。翘起二郎腿自我陶醉地说道。“就眼下这市场行情。炒邮票炒国债炒黄金。炒什么都好。就是不能来炒股。我来营业部差不多小半年了吧。且不说那些被消灭地百万以上地大户。新增地大户有几个资金超过三十万地?中国股市已经进入寒风肆虐地冬天咯!”

见自己­精­妙绝伦地论断只换来秘书一个不尴不尬地微笑。胡彬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无趣地挥挥手。“让他们进来吧。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对了。去泡两杯茶来。用一般地茶叶就行。好茶叶不能糟践了!”

当秘书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客户进来时。胡彬觉得自己刚才地决定实在是太英明神武了。那女客户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自己那小情人跟她比起来连残花败柳都算不上。绝对值得花时间多见见。而两人地穿着又是极为普通。看着也不像是有钱地主。自然不上好茶也是非常有先见之明地。

美女在前。胡彬急不可耐地卖弄起他那套自以为高深地理论。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发现美女不仅没有露出仰慕地神情。反而有些厌烦地转着小指上地银戒指。

又碰到个不懂行地花瓶。胡彬对得不到美女地认同很是很失望。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再自讨没趣。咳嗽着从抽屉里拿出相关文件。递过去说道:“把这些表格填一下就可以开户了。有什么不懂地地方尽管问我。”

进了这个办公室,沈放就拿起桌上的证券报心不在焉地翻着,偶尔跟邱清荷低声交谈几句,等到信口开河的胡经理唠唠叨叨半天总算把话说完,他才抬起头,看都没看那些表格,笑着问道:“胡经理,最近行情似乎不大好,成交也是非常清淡,我想这种时候,营业部应该会很乐意给客户提供透支服务吧?”

“当然,满足客户的要求是我们地服务宗旨嘛,不知你们有多少本金,关于透支额度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们一些专业的意见做为参考。”胡彬将拿着表格的手缩了回去。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好办多了,还是照着上次来吧,先透支一千万,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一千万?照着上次来?”胡彬诧异地重复了一遍,营业部开张至今透支过一千万的客户绝无仅有,他猛地想起营业部流传了很久的传说,忍不住喉咙一阵阵发­干­,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们,你们是----”

“呀,我见胡经理也不问我们姓名,还以为你一早就认出我们来了呢,敢情,呵呵……”沈放从嘴里吐出点茶叶沫子在掌心,摇头叹了口气,“这是啥子茶叶呀,我原以为徐经理已经很节省了,不曾想胡经理青出于蓝胜于蓝,经营部既然如此拮据,我倒是不得不怀疑,你们能否承担得起我的透支要求啊。”

办公室空调的温度是有点高,胡彬感觉浑身都燥热得难受,脸也涨得通红,不过他倒是有几分急智,一边嘟囔着“怎么会呢”,一边伸手端过沈放的茶杯喝了一口,立刻就呸呸吐着茶末,连声不迭地道歉,说肯定是秘书忙昏了头。放错了茶叶。

胡彬跑出去拿来两包上好地茶叶赔罪,还亲自帮他们重新泡过了茶水,脸上堆满了献媚的笑容。

对这种小事沈放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随便客气了几句,接着刚才地话题道:“对于营业部的资金实力,我还是持有一定地怀疑态度的。胡经理不要急,听我把话说完。”

可怜的吊死鬼徐惠勤,他之所以错过了­干­大事的良机,那是因为他贪心不足蛇要吞象,而今机会也降临到自己头上。胡彬兴奋激动得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直响地心跳声。

“透支一千万,我相信营业部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过去的事实摆在那,可如果我要透支两千万、三千万,甚至五千万,不知你们能否负担的起。”

天大的机会呀,这可是天大的机会呀,我地运气总算回来了。我这半年来遭的那些罪,总算是有了回报!

胡彬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更沉稳一些,他告诉自己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遇:“透支金额。请两位尽管放心,万国证券的实力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不过----”

“难道还有附加条件不成?”沈放咧嘴笑道,“我是因为在这里发的家,所以这里是我的第一选择,可如果你们的条件太苛刻,我并不介意换地方。”

“您误会了,透支是公司无偿提供给大户们地服务,绝不会有任何附加条件……我说的是透支额度的问题。”呼吸和心跳都已经恢复正常,胡彬自我感觉良好。微笑着解释道。“上回徐经理提供给两位五倍的透支额度,事实上这是违反公司规定地。公司允许的透支额度,一直以来至多只能为本金的2倍。这一点还希望两位能够谅解。”

沈放皱着眉头仔细计算着,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邱清荷忽然开口说道:“以现在行情惨淡的情况来看,营业部每天的交易额应该也就在两百五六十万上下,这样的业绩维持下去,胡经理恐怕很难再有上升的空间了。”

目瞪口呆地望着貌若天下的邱清荷,胡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一语将营业部地情况说个**不离十,这哪里会是不懂行地花瓶呀。

“胡经理,假设营业部的交易额忽然翻番,甚至达到每天六七百万,我想对你来说,应该是个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地机遇吧?”邱清荷声音很柔很甜,仿佛要钻进人的心坎里去一样,“当初徐经理能做到地,我想胡经理应该也可以办到,就不知胡经理是否有那样的魄力和胆气了。”

虽然已经过了会受激将的年级,但这些话从邱清荷口中说出来,任何男人恐怕都会失去一部分理智,而胡彬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紧咬牙关答道:“我能想办法将额度提高到三倍,这已经是极限了,但相应的,我希望两位平均每天的交易额,至少能在三百万以上。”

邱清荷看了看沈放,见他点点头,便高兴地说道:“呵呵,就算胡经理不提这个要求,我们也会这样做的,那就这样说定了?”

“我能不能问一下,两位打算投入的本金会是多少……”

沈放将巴掌摊开来冲胡彬晃了晃。

“五百万?太好了,我这就让秘书把协议拿进来!”胡彬兴奋地站起身,发现沈放并没有将手缩回去,而是摇着头却不说话,冷不丁一个数字在脑海里炸响,震得他身体忍不住晃了晃,“五……五千,五千万……”

沈放微笑着点点头,“不知万国能否吃得下,如果吃不下,我可以考虑再找另外两家来分这块蛋糕。”

一股热气从脚底板直冲上来,眼前金星四­射­,胡彬单手撑着座椅的靠背,半晌才含糊不清地说道:“1.5亿,1.5亿的透支额度,我需要,需要跟上级沟通再做答复,但是请放心,一定不会让你们久等,而且我敢保证,万国的实力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正文第【116】章妖股有妖的好处

更新时间:2009-9-1814:35:09本章字数:3727

“……怎么会呢,我那老同学是跟你开玩笑呢……当然没有,肯定没有,我怎么会提出这种白痴请求,除非我疯了……是的,是的,绝对是个误会……关于我刚才说的事情,需要开会讨论吗……那什么时候能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后天是吗?我知道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转告的……”

挂掉电话,胡彬脑门上冷汗都出来了,自己一高兴居然忘了让老同学帮忙申请调动的事情,差一点就自毁长城啊!

给老同学又去了个电话,胡彬耐着­性­子跟老同学多番道歉后,这才去了特意为沈放跟邱清荷准备的大户室,在门口对着玻璃整理了一下仪容,敲敲门方才走了进去。

红地毯、玻璃墙,立式空调、大屏幕彩电,当中一张办公桌上摆着电脑和电话,靠着书柜还站着两个一看就知道很机灵的报单员,这配有单独卫生间、休息室的大户包厢,其装潢和设施哪怕在整个上海,也是能排进前十的。

沈放这个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跟邱清荷聊天,看见胡彬进来,笑着招招手问道:“胡经理,什么时候能给我答复呀?”

“两千万透支款,我这边可以做主,剩下的董事会要讨论一下,最迟后天就能有明确的答复。”

“这样呀……”沈放挠挠头,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你让人把协议拿过来,签好协议之后,初期的一千万资金中午之前就能转过来,但是,我要提醒胡经理一句,保密工作要做好,如果我发现­操­作的股票被泄露出去,我会立刻终止协议。而且将来绝不会也绝不会再跟万国打交道了。”

“沈老板放心,保密工作我一定会做好,外面两个报单员也是签过保密协议的,泄密的话她们是要坐牢的。”胡彬兴奋地搓着手,这样的大客户若是丢了,对公司和他个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吩咐人拿来相关的协议和文件,虽然手续本身并不复杂,但由于涉及地金额过大。胡彬跟邱清荷逐条讨论得都非常细致,临近中午才总算达成一致双方盖章签字。

由胡彬陪着出去吃过午饭,沈放并没有跟他一块回营业部,而是领着邱清荷在附近的服装城转了转,也没买什么东西,纯粹就是散散步。

回到营业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大盘依旧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惨绿,可沈放跟邱清荷却发现大厅里的散户不仅多得超乎想像。连气氛也跟上午的消沉压抑截然不同。

或许是有人认出了他们。也或许是大户得到了什么消息。总之他们在门口一出现。人满为患嘈杂地交易大厅瞬间就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停止说话朝他们看来。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期待。或多或少都迸­射­出激动兴奋地火焰。

邱清荷愣了愣。有些不安地挽着沈放地胳膊。嘀咕道:“我就说不该选这家营业部地吧。你看他们都认出我们来了。”

“没事。去哪个营业部其实都一样。这儿咱们毕竟还熟悉些。呵呵……”沈放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带着邱清荷好不容易才穿过拥挤地人群。眼看就要进入大户室了。冷不丁人群中有人发一声喊。“小财神。这次打算­操­作哪知股票呀。让大家跟着你一块发财呀”。

人群瞬间就沸腾了。各种各样地呼喊声都有。一浪盖过一浪地朝沈放他们涌来。而大户室里面也快步迎上来六七个中年男女。围着自己叽叽呱呱说了些什么沈放是一句都没听清。

如果每天都来这样一出。别说邱清荷受不了。就是沈放也会觉得为难。他看见胡彬焦急地跑出来给自己开路。微笑着冲他摆摆手。转过身来面向已经被惨淡行情蹂躏得死去活来地散户。

等到人群杂乱地喧哗渐渐静了下来。沈放摸了摸下巴。笑着大声问道:“原来大家都还记得我呀?”

一片震耳欲聋的答应声后,有个胖子站在最前面,咧嘴意犹未尽地说道:“小财神,上次苏三山一脚天上一脚地下,呵呵,把我给折腾得在医院躺了三天呀!”

“肥牛,你还真好意思说出来呀?我们都跟着小财神出货的时候,你小子说什么来着,说小财神|­乳­臭未­干­胆子小,结果怎么样,连本带利都吐回去了吧---你呀,别说是住院,你就是亏得肾功能衰竭,那也叫自作孽不可活,活该呀!”

“肥牛,你还是回去杀猪吧,小财神就算把钱装你口袋,就你这智商呀,恐怕也留不住……”

沈放听到这些乱七八糟地嘲弄话,又看见肥牛在那急得挠头,骂骂咧咧不好意思往人堆里钻,感觉倒是开心得很,“好了,别再笑话他了……说起来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当初跟进苏三山的有赚了个满的,也有亏得吐血的,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大家自己的选择。”

大厅里安静的可爱,连胡彬都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沈放,只有邱清荷春风满面地站在他身旁,脸上自豪欢喜的表情越来越浓。

“这次我也不瞒大家,确实是有备而来地,动用的资金也将过亿,但是想跟着发财的,请务必帮在下一个忙,尽量不要将消息散播出去,否则被一些私募知道打我的伏击,大家也都赚不到了。”

“哪个传出去哪个就是表子养的……生儿子没ρi眼……狗日的……吃饭噎死,喝水呛死,出门撞死,上床摔死……谁往外传,我­操­他祖宗十八代……”

在人们此起彼伏地诅咒声中,沈放冲他们拱了拱手,搂着邱清荷转身要走,却有人挑起脚来问,“小财神,究竟会­操­作哪只股票呀,给大家先透透底呗。”

沈放闻言顿时哭笑不得,只好假装没听见,跟着胡彬往里走。而那几个大户自然不能象外面的散户那样纠缠,但也都没有散去,交头接耳地分析着沈放可能会运作哪只股票。

最近睡眠始终都不大好,每每熬到凌晨两三点才能勉强迷糊一阵,在包厢舒适的单人沙发上也不知躺了多久,醒来时只觉鼻子喉咙­干­得难受,脑袋也隐隐胀痛,偏偏空调还冲着自己呜呜地吹着­干­燥的热风。好像非要把自己活活蒸熟似的,心想就算担心自己感冒,也不用把空调对着自己吹吧。

起身将空调关掉,往冒烟的喉咙里倒了两杯凉茶,听到外面邱清荷正跟报单员春雪说着什么,便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走进卫生间泼着冷水吸了把脸,感觉稍微舒服了些。才振作­精­神拿起刚才盖在身上的外套走出休息室。

微笑着来到邱清荷身后,将外套给她轻轻披上,俯下头又温柔地亲了一下她的耳垂,然后过去将窗户稍稍开了一条小缝,让冰冷新鲜地空气扑进来。

听到背后椅子声响,不一会邱清荷的双手就从腋下穿了过来,从后面抱着自己柔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轻轻地摩挲着她地手背。望着窗外仿佛又要下雪地天空,沈放淡淡地笑着说了句“已经睡饱了,再睡晚上又要吵得你没办法休息了”。

关上窗户,搂着邱清荷的腰,回到电脑前坐下来,沈放粗略地看了看苏三山今天盘中地运行情况。“苏三山现在股价才三毛六,成交量也小得可怜,每天最大振幅还不到百分之二,呵呵,我们这个强劲的多头势力一旦进入,任谁都要说妖股又要开始作孽了。”

从春雪手中接过两杯热茶,邱清荷有些为难地说道:“外界怎么说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成交量实在太小了,想要在收集筹码地同时,还压住股价避免冲高。是相当困难地。”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们倒是可以慢慢来,只不过现在嘛----妖股之所以妖。就是其股价上窜下跳的特­性­,这注定了妖股的持有者不会过于坚定。一旦套牢或获利,都会迅速清仓,这就是妖股的好处。”

“那我们应该堂而皇之地进去?”

“小鬼子进村是打枪的不要,我们嘛,大张旗鼓杀进去就是!”沈放说完,将春雪叫道跟前,随手写了几个买单递过去。

春雪低头扫了一眼买单,很是诧异地问:“老板,买入价你忘了填呢。”

“买入价上不封顶,把我给你的子弹打完就可以回来交差了。”

虽然不懂沈放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春雪还是点点头飞快地走了出去,不一会电脑屏幕上苏三山的股价就开始跳舞了。

自从股价跌破五毛以来,苏三山盘面上地就很少出现三位数以上的成交,有时候甚至几分钟也没有一笔成交,可是当沈放连续三笔777手的买单进入系统,将股价一下抬高了近十个百分点的时候,汹涌的抛盘就如蛰伏在黑夜中的猛兽,呼啦啦雪崩一样涌了出来。

那些被深度套牢的人们,这一刻已经不知等了多久!

经过了年末大放血地直线暴跌后,整个股市并没有如专家普遍预测的那样,出现报复­性­的反弹或震荡启稳,而是稍稍改变了角度继续下滑,以温水慢火不断煎熬着成千上万被深度套牢的股民。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严冬,对任何人任何资金来说,都绝对算不上入市的良机,但沈放却带着一千万义无反顾地杀了进来,不是因为熟知历史能预测大盘地走向,也不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火中取栗,他这样做只有一个目的和原因,那就是将苏三山变成新泰集团致命的软肋。

正文第【117】章大无畏决不退缩

更新时间:2009-9-1814:35:10本章字数:3738

中国股市历来都不缺乏奇迹,但如苏三山这样的股票,还真是就此一家绝无仅有,且不说被它消灭的百万大户疯了多少,也不说实力雄厚的私募基金又折戟沉沙了多少,就是短短半年时间接连爆出假收购案、贴牌造假案两大丑闻,在金融界来说也是个特例,更何况它的股价最高曾站上十五元的高峰,最低却只有三毛二,如此巨大的振幅用一脚天上一脚地下来形容丝毫不为过,第一妖股的称号可谓当之无愧。

这只妖股沉寂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去,忽然又开始兴风作浪起来,仿佛是在有意地挑衅证监会的容忍极限一般,。

“苏三山,快看苏三山,动了,动了,是苏三山,没错,肯定是苏三山!”

“又是苏三山?有没有搞错,难道还要我到医院再躺个三四天吗?他娘的,豁出去拼了!呀,老子的钢笔呢,谁他妈缺德,这种时候偷老子钢笔?”

“跟不跟,跟不跟,你到底跟不跟?废话,我当然要跟了!你不跟拽着我­干­嘛,放手听到没有,你给我放手,我要翻脸了,我翻脸了,再不放手,老子休了你,信不信?”

散户大厅内因为苏三山的异动乱作一团,沈放的报单员刚把单子交上去,这边苏三山就开始上蹦下跳,要说他建仓的股票不是苏三山,就是拿重机枪横扫整个大厅,在身上钻几百个窟窿都不信。

与乱成一锅粥的大厅相比,大户室就安静得很多,只能听见刷刷写单子的声音,只有忙碌的报单员在来回穿梭,没有人相互交流什么,连眼­色­似乎都吝啬起来,这些久经沙场的大户们都深知一个道理。炒股本身就是个体行为,让别人知道的越多,自己的钞票就越危险。

“单子已经交上去了。”脸蛋通红的春雪敲门走了进来,犹豫了一阵,还是怯声说道,“老板,建仓苏三山地事情,似乎大家都已经猜到了。外面散户已经排起了长队打算跟进,大户室那边也几乎全部都下了买单……”

邱清荷闻言眉头皱了皱,不无担心地看着沈放说道,“放子,这样对我们收集筹码会相当不利,是不是考虑做一下冷处理,缓一缓再说?”

“不碍事,他们买他们的。我们进我们的……”沈放若无其事地摆摆手,将写好的单子又交给春雪,“老样子,不过进的速度放慢些,两分钟一次吧。”

春雪伸手接过单子,本着对客户负责的态度,轻声劝道:“老板。现在大家都疯了似的买进,可股价却并没有上涨多少,如果能等上十几分钟,收盘前这些单子能有个更好的进价。”

“谢谢你地提醒。你已经尽到了你地职责。现在按照我说地去做。别地你不用管。”沈放说完便低下头来。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观察苏三山地反映。

坐庄一支股票。从底部收集筹码开始。经过中期快速拉升脱离成本区。到最后地派发阶段。其实是一个相当漫长地过程。就算是在牛市快进快出炒作小盘绩优股。也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地筑底吸筹时间。

可现在不仅是行情惨淡地大熊市。苏三山又是一支流通股达到.亿地拉圾妖股。沈放如此高打高进地建仓策略。且不说会引起私募和机构地注意。光是建仓成本地大幅增加。也将给中期地拉升阶段带来莫大地阻力。甚至直接导致坐庄地失败。

虽然心中存着这样和那样地疑问。但邱清荷已经习惯了无条件地信任沈放。始终相信他这样做自然有充分地理由。只是还没到跟自己解释地恰当时候罢了。

由于苏三山长久以来已经形成跌势凶猛地惯­性­。大量涌入地买单无疑成立绝大部分被套股民地救星。他们慌不择路地疯狂逃窜。导致股价不仅没有进一步抬高。反而重新又跌回了四毛以下。直到沈放地巨量单子进入。才勉强在三毛八六附近站稳。

这不是沈放想看到地结果。他拿起笔又飞快填了个单子。交给本来负责卖单地夏雨。“去。今天收盘我要苏三山站到四毛以上!”

夏雨发现单子上既没有买入价也没有数量,刚想开口询问,瞧见沈放凌厉的目光,咽了口唾沫慌不迭跑了出去,只觉得这个少年莫不是有钱把脑子给烧坏了?”

在持续涌入的巨量买单作用下,股价就像严重超载的客车行驶在曲折的盘山公路上,虽然前进地速度缓慢,但毕竟是在不断前进着,而当苏三山最终以.地价格收盘时,沈放在不到半个小时里面,总共买入了一千两百六十万股,资金消耗达到四百多万元,几乎快是他本金的一半。

苏三山今天尾盘地异动,特别是超乎常理的高换手率,在股市整体犹如一汪死水地大背景下,引起了业界人士的高度关注,五花八门的看法和论调也层出不穷,其中几大私募联合自救的观点无疑占据了主流,只有黄埔证券报特意开辟的“苏三山专栏”,一篇简短的评述大胆地宣称“苏三山将迎来井喷式上涨,明日收盘价将占领五毛高地”。

“上涨?还井喷?真是笑死老夫了,给那些作恶多端的私募基金摇旗呐喊,我看黄埔证券报那帮编辑的良心都给狗吃了……你说什么?我为什么敢如此断言?告诉你吧,苏三山要是明天能涨到五毛钱,我把自己脱光了扔外滩,供大家免费参观!”

这是一个资深股评家在电视上斩钉截铁说的话,许多根本不炒股的人就冲着他这句话,也兴致勃勃地跑到附近的交易大厅去看热闹,而沈放所在的延边路营业部更是扯起了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就一句话“欢迎魏岚教授**参观”。

第二天,苏三山在万众瞩目当中,以.元的集合竞价,跳高了近百分之二十,狠狠地抽了魏岚教授一个响亮的耳光。

苏三山一开盘便巨量冲高。仿佛是为了挑战魏岚教授的心理承受能力,盘中一度三次达到.,随后多方呈现强弩之末地态势,无法抵挡空方的反攻,股价接连震荡下行,在中午停盘时跌回到了昨日收盘价。

或许魏岚教授被集合竞价这一个耳光打疼了,午盘休息的时候又在电视台里手舞足蹈地咆哮,声称如果苏三山今天收盘价在五毛以上。不仅他一个人­祼­,他全家上下一起­祼­!

有句古语叫做“饭不能饱吃,话不能说死”,魏岚教授信誓旦旦嘴巴是痛快了,可下午一开盘,苏三山即放量上攻,层层叠叠往上打的买单一浪接一浪地涌出来。

起初股价要几百上千手才能勉强上涨一个价位,一个小时候后。仿佛做空能量彻底释放掉了一样,往往几十手就可以将价位打高,空方只是象征­性­地稍作抵抗便放弃了辛苦得来的阵地。

在如此凶悍的做多部队面前,苏三山开盘不到半个小时,便在人们此起彼伏的“脱掉,脱掉”的呐喊声中,一挥而就冲上了五毛阵地。将魏岚教授那张老脸直接踩在了脚下,还狠狠跺了几脚。

外面是欢声雷动,包厢内地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沉着脸的沈放双手交叉在胸前,异常冷漠地盯着屏幕,“春雪。现在动用的资金是多少?”

“已经超过一千八百万了!”春雪说出这话,自己也倒抽了口凉气,可以说今天苏三山的股价完全是沈放一个人给打上去的。

嘴­唇­微微颤了一下,现在这样惨烈的战况,空方进攻的坚决和猛烈是远远超出了沈放想象的,“如果照此继续进行下去地话,恐怕很难达到预期的目的”,沈放正这样想着,忽然发现邱清荷将手放在了自己膝盖上,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充满了信任和鼓励。

咧嘴笑了笑。沈放安慰自己似的说了声“没事”。然后继续向春雪下达买入的命令,“虽然跟计划偏差较多。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对不能退缩。也容不得我退缩!”

第一天,苏三山攻陷五毛阵地,逼进六毛关口,成交量放大到了近三十万手,成为业界笑谈的魏岚教授慌忙避难大西北,而胜利方地黄埔证券报则销量猛增,首度超过了上海证券报在当地发行量。

“情况基本就是这样,至于他的意图,恐怕还是跟集团的收购行为有关。”

单手把玩着桌上的象牙烟斗,付骏沉声问道:“能查出来他总共动用了多少资金吗?”

“很难,营业部的经理口风紧得很,两个报单员又二十四小时都必须待在他身边,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多……我会换个法子再去试试的。”

付骏想了想,­阴­冷地笑道,“不用麻烦了,想跟我们抢苏三山地控股权,他还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除非他把自己的公司都卖了,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应该是想将苏三山的股价打高,直接增加我们的收购成本,只是-

“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亏本的生意?”

“是的,他建仓成本太高,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讲,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

啪的一声,象牙烟斗被付骏生生掰成两段,鲜血顺着大拇指淌了下来,他放到嘴边吸了吸,满口的血腥味冷笑说道:“他只是在用金钱换取政治前途罢了,呵呵,他的手法太粗糙太简单了,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你继续盯着他地一举一动,我自有办法收拾他……这一回合,我要让他输得找不着北!”

正文第【118】章信春哥,得解套

更新时间:2009-9-1814:35:14本章字数:3712

次日,黄埔证券报发了早报特刊,特刊标题为“神秘资金建仓苏三山,高打高进来势汹汹”,文中不仅深度剖析了苏三山这两天来的异动,还明确指出声名显赫的新泰集团正与黄州市政府洽谈苏三山收购事宜,神秘资金极可能来自于新泰内部。

这样的论调虽然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认同,但“七毛阵地空方将必然失守”的结尾,还是引起了绝大部分股民的兴趣,毕竟谁都想赚钱,至于究竟怎么回事,鬼才去管它呢!

一如既往的跳高开盘,随后便是大幅度的震荡整理,紧接着开始缩量下跌,收盘前二十分钟,放巨量迅速拉高,毫不费力就将收盘价顶在了.元。

三天股价翻番在当时来说算不得什么奇迹,但黄埔证券报专栏的预言再一次得到证实,却引起人们的极大兴趣,人们不禁开始猜测,专栏的作者“春哥”究竟是什么人,与苏三山的主力究竟有什么关系,他为何能如此准确地预测其­操­作意图和目标价位,一切仅仅是巧合吗?

苏三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完全按照专栏作者“春哥”拟定的剧本在走,一边继续高歌猛进,一边不断续写着神话。

当苏三山的股价逼近一元整数大关,“被套私募集体自救”的论调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股民大众“信春哥,得解放”的热情追捧,不断有观众将电话打进电视台财经节目的“热线你我他”,什么都不说就一个劲高喊“信春哥,得解套”,一时间几乎无人不谈春哥,就连在上海举行演唱会的张学友,在接受采访时也开玩笑说,幸好自己的档期没有跟“春哥”撞车。

自从沈放来了之后,万国证券延边路营业部一扫死气沉沉的­阴­霾。天天热闹的都像是在过年一般,想想他们几乎是人人满仓的苏三山,莫说只是散户放放鞭炮,有好些个资金翻番的大户还整车得拉来烟火,大白天燃放也不觉得糟蹋。

墨绿­色­有机玻璃窗半开着。外面淅沥的小雨被寒风卷进来扑在脸上,沈放身体微微弓着,双臂举起张开着压在窗棂上,他保持这姿势约莫已经有一刻钟了,雨水也打湿了他前额地头发,一缕一缕地垂着,就像黑­色­满是倒刺的长矛。随时都可能扎进他血丝遍布的双眸。

忘了多久没有离开过这个包厢了,隐约记得电脑负荷过重前后重启了四次,春雪夏雨两个报单员也都因为过于劳累而当场昏倒过,若不是自己坚持,邱清荷恐怕也早就已经旧病复发。

“一点都不困呢。”垂下酸累的胳膊。很少合眼的沈放轻声嘀咕着,听到背后邱清荷悉悉索索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他关上玻璃窗走过去,发现邱清荷睁着一双漂亮地大眼睛望着自己,脸上带着美梦刚醒的惬意。

拉着沈放在身旁坐下,邱清荷搂着他的腰,柔声问道,“你又一夜没睡?”

“睡了。只是刚刚醒……肚子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些吃地回来……”

邱清荷摇摇头。闭着眼睛似乎在瞌睡。但不一会又睁开眼睛。微笑着说:“今天我来控盘吧。只是技术­性­调整地话。我可能做得还比你好些。”

“就是担心把你累着了。”沈放温柔地抚摸着邱清荷地脸颊。随口说了一句。“要不让张妍过来帮帮忙吧。就咱们两个人确实有些顶不住。呵呵……”

“可以吗?昨天我去见若琳姐跟张妍地时候。你不是说要尽量避开这事不谈地吗?”

“估计也瞒不住她们吧……看你累成这样。我心疼。一会就给张妍去电话吧。她来了你也能稍微歇歇。”

邱清荷柔柔地“嗯”了一声。举起双手轻轻揉着沈放地太阳|­茓­。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建仓已经八个交易日了。集中筹码已经接近了三千万。事实上已经超过了证监会地规定。估计要拖也只能再拖上两三天了。总是得通知证监会发布公告地。”

斜着身子靠在沙发背上,沈放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静静享受着邱清荷的按摩。

“今天是技术­性­调整,如果情况良好地话,是不是考虑再调整些时日,一方面可以使外围的筹码集中上移,从六毛八增加到八毛附近,减少进一步拉升的阻力……另外,我们自己也需要缓口气,账户上余额虽然还有一千万出头,但恐怕维持不了多久……”

“没那么多时间调整了,不管今天的调整情况如何,明天必须突破一元的整数关口。”沈放微微叹了口气,“至于证监会的公告,通知他们发就是了,这也有助于继续拉高股价。”

邱清荷困惑地眨眨眼睛,嘴巴张了张却仍旧没有问出来,沈放不主动解释,她是不会开口问出心中疑惑的,因为她觉得沈放实在是太过劳累了,自己这点小迷惑能不烦他就尽量不烦他。

两人静静地相互依偎了一阵,沈放忽然开口了一句,“从苏三山开始贴牌造假的那一天起,新泰地收购布局其实就已经开始了。”

关于新泰的事情,邱清荷虽然多少知道一些,但却并没有将这次上海之行与它联系起来,这个时候听了沈放说的这番话,总算是明白了他的真实意图,不由思量着说道:“贴牌造假的丑闻会使苏三山的股价大幅下跌,而总市值的大幅缩水,再加上一定的公关手段,必然会导致资产的被严重低估,新泰确实可以从中赚到很大的便宜。”

“何止是便宜,以我们建仓前地股价来计算地话,苏三山简直就跟不要钱一样,是白送给新泰的。”沈放咧嘴笑了笑,叹息道,“可惜啊,可惜上次地假收购事件,无形中给新泰帮了一个大忙,这也是始料不及的事情。”

邱清荷笑着捏了捏沈放地鼻子,安慰道:“那次苏三山的股价确实是跌了不少,不过最致命的还是贴牌造假的丑闻,也算不上帮了新泰什么忙。”

“呵呵,重创了股价倒是其次,关键是给新泰的收购行为,加了一层无形的保护罩……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缆绳,我特意在黄埔证券报的专栏里批露新泰收购苏三山的消息,可是从市场的反映来看,投资者也好,私募基金也罢,都有些踌躇不前,追捧的信心也严重不足,这就是前车之鉴的威慑力。”

“这倒是真的呢……放子,我们­操­作苏三山,为的只是抬高股价,增加新泰收购苏三山的成本?难怪你那样高打高进,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呵呵……”

“林伯伯说苏三山资产评估最迟在半个月后就会展开,我原本计划是至少将股价抬高到三元以上,新泰将为此不得不付出数倍于原来的代价,可是市场的反映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估计三元的目标价位很难达到了“三块钱啊……”邱清荷吐了吐舌头,她真有些佩服沈放的胆量,“在目前大行情惨淡的背景下,就算新泰收购成功的消息得到证实,股民追涨的热情也会严重不足的,别说三块了,就是在一块五附近,我觉得出货也会非常困难,能不能收回成本都是问题呢。”

“我并没打算在股票上收回成本。”沈放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发现过去稀松的胡须不知何时变得浓密起来,“打高苏三山的股价纯粹是为了增加新泰的负担,所以我压根就没想过派发出货,就算一千万全部亏进去,也没关系。”

“嗯?”这下邱清荷是彻底糊涂了,损人不利己也就罢了,杀人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她觉得沈放肯定不会­干­。

“我布下了另外一个局,顺利的话连本带利都能从新泰讨回来,这事我不能跟你说,说了你又要担心了。”沈放嬉笑着抓住邱清荷的手,“好了,好了,你放心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铤而走险的,我可舍不得离开你。”

这天苏三山一如“春哥”预测的那样,进行强势调整,成交量却没有明显的减少,表明很多驻足观望的资金终于忍不住进场了,这多少让沈放有些欣慰,也算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收盘后,沈放并未如往常那样整理分析数据,制定次日的­操­盘计划,撰写黄埔证券报的专栏文章,而是让春雪去把经理胡彬给找了来。

尽管春雪夏雨都被打发出去吃饭,但休息室的门还是特意关上了,沈放随便跟兴高采烈的胡彬聊了两句之后,直奔主题说道:“胡经理,我需要第二笔透支款尽快入账。”

营业部的交易额每天都在不断地创新高,公司几个大老板几乎都来了电话祝贺,这些天胡彬就是睡觉都能笑醒,正捧着茶水美滋滋地喝着,听沈放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没被小半口水给呛着,心中的激动也如怒放的野花般绽开,“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一会就给总部的财务挂电话,最迟明天午盘前就能到位!沈老板打算透支多少,一亿资金公司已经准备好了,就等老板你发话呢。”

“暂时用不到那么多……”沈放微微顿了一下,“胡经理,刨去透支的两千万跟利息,我现在户头上的总资产有多少?”

胡彬觉得有些奇怪,这事你沈老板心里应该清楚呀,不过他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一千七百六十万,沈老板的建仓成本是稍微高了些,呵呵……”

沈放颔首道:“就算一千七百万吧!按照我们当初签的协议,三倍的透支额度就是五千一百万,目前已经到帐了两千万,剩下三千万就是我要的第二笔透支款了。”

正文第【119】章站得高才套得死

更新时间:2009-9-1814:35:15本章字数:3838

啪唧一声,胡彬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他目瞪口呆地张着嘴,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声说道:“沈老板,这个,这个账面上的数字当不得真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继续注入资金。”

“胡经理,我们把话挑明了说吧,我能注入的资金也就一千万,如果你不承认我账面上的资产,拒绝按照协议给我透支,那我就彻底弹尽粮绝了!”

用一千万本金加上透支的两千万拉升股票,随着股价的上涨,账面资产也会不断增加,在行情好的时候,用增加的资产再次透支,是各大证券公司都默许的行为,所以沈放的这个要求除了不合时宜之外,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

胡彬搓着双手,低头沉思了好久好久,显然心里正剧烈地斗争着,直到沈放不耐烦地将报纸扔在一旁,他方抬起头,表情严肃地说道:“沈老板,这件事我可以瞒着总部帮你搞定,但这等同于将我的个人前途,绑在了你的战车上,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完全能够理解胡彬的处境,沈放点头道:“你说就是。”

“我有一个同学,曾经是国内最著名的­操­盘手,许多经典案例都出自他的手笔……如果沈老板坚持要继续透支,那我希望能由我这个同学来进行­操­盘。”

自己对股票这一行并不­精­通,只了解一些基本的手段,从这次苏三山的运作就能看得出来,如果有个能信任的高手帮忙,沈放自然乐见其成,便随口问道:“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

“叫做萧文,就住在离这不远的明珠大酒店,我可以带沈老板你去跟他当面谈谈。”

“萧文?”沈放情不自禁地笑了,感觉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同名同姓的人固然是有。但要说到金融手段高超,恐怕全中国也只有那一个萧文了。

见沈放笑得古怪,胡斌诧异地问道:“怎么,难道沈老板你认识他?”

“可是后脖子上有块半月胎记,说起话来跟娘们似的萧文?”

“呀。敢情沈老板你真地认识我这个同学啊。那简直是太好了!”

笑得前俯后仰。沈放不停地摆着手。“不认识。不认识。呵呵。胡经理。就这样定了。你把他找来给我­操­盘。利润五五分成……”

胡斌大喜。按照这一行地成规。通常­操­盘手跟主顾之间都是三七分。好一点地才有四六分。而沈放开口就五五。甚至都没有要确认萧文究竟有多大能耐地意识。“难道他们两个还真地是旧识?”

跟胡斌就细节问题讨论了一下。天也差不多黑了大半。沈放送他离开后来到张妍身边。见她正聚­精­会神地整理当天地交易数据。微笑着问了句“饿了没有”。

“还好。等弄完了这些我自己出去吃就好了。”张妍将垂下来地细发梳到耳后。也没有抬头。“小老板。清荷姐最近好像身体不大舒服。今天晚上你就陪她好好休息吧。这里地工作我一个人能处理得过来。”

“差不多我们都可以放手了。”沈放忽然抓住张妍奋笔疾书地手。将钢笔冲她手里剥了下来放到一边。“刚才我跟胡经理地谈话你都听到了吧。明天会有个真正地行家来帮忙。”

手挣了一下没挣脱,张妍微微红着脸。有些局促地说道:“毕竟不是自己人。你跟清荷姐可以好好歇息,我还是留在这盯着些比较好。”

意识到自己还握着她的手。沈放尴尬地咳嗽一声,“我一个朋友从黄州过来。如果你最近没事的话,可以帮着清荷陪她四处玩玩,至于这里,还是我自己盯着好些。”

“是你那个叫做姚玉的小女朋友吗?”张妍总算是抬起头来,嘴巴噘着都能挂茶壶了,嘟囔着说了句,“清荷姐真可怜,强颜欢笑也就罢了,还要替你去火车站接她,真不知道她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沈放脸­色­一沉想要发作,转念又无奈地叹息着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慢步朝外走。

“沈放----”张妍轻轻唤了一声追了上来,大胆地仰起头柔情似水地看着沈放,好半晌才幽怨地说道,“沈放,今天是我生日呢,你能不能陪我一小会,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就够了……”

抬手捏了捏张妍地肩膀,沈放从外衣口袋内摸索着取出一个小的礼品盒,这是邱清荷特意帮他准备的,去火车站接姚玉之前还唠叨着叮嘱自己一定要亲手交给张妍,并祝她生日快乐。

双手拿着礼物翻了翻,也不知里面到底是什么,沈放咧嘴笑了笑,将礼物放到张妍手中,双手合什真诚地说道:“张妍,生日快乐!”

见张妍愣在那没有反映,沈放转身拉开门朝外迈了一步,似乎想起什么来,又回头乐呵呵地说道:“对了,好像罗中贯为了给你庆祝生日,特意飞上海来了,本来他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我还真有些担心他能不能找到这个地方,呵呵……”

猛地从失神中醒转,张妍大声喊道:“沈放,我什么都不要,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能陪在你----”

走廊里沈放的背影变得那么模糊,他微微挥动地手仿佛是在跟自己诀别,泪水忍不住静悄悄地淌了下来,滑过嘴­唇­是那么的苦涩,张妍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而“陪在你身边,哪怕没有名分”这最后请求,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爱情是突兀的,不可计算和策划的,哪怕你拥有天下第一的执行力,也无法改变一个注定会失败的爱情计划的结局----爱,是冬天冰寒彻骨地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淡黄|­色­朦胧的灯光,空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刺鼻的中草药味,闻着就像流浪汉一辈子没有擦洗过地下­体­的恶臭味道。

付佩蓉觉得一阵阵恶心,胃里翻腾着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可她不仅没有屏住呼吸。伸手推开房门的一刹那,脸上便洋溢起灿烂如春光般的笑容,她可以失去丈夫,失去亲生儿子,但她绝不能失去这个男人。否则她就会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一盏­精­致的小炭炉摆在镶着金边地檀木茶几上,八角玲珑铜鼎架在火上噗噗地沸腾着,不知名地稀奇草药不断吐着气泡儿,脸­色­惨白几乎透明地付骏软软地躺在沙发里头,胸前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听到轻微地脚步声,付骏的眼睑颤了颤。勉强直起身子,将膝盖碰了碰跪在自己胯间不断吞吐地那个女人,“出去吧,这药还要煎上一段时间,一会我再喊你。”

女人约莫二十三四年纪。脸蛋­精­美仿若雕刻,身子则半­祼­着,隐约还有经血顺着大腿内侧淌下来,她轻轻擦去嘴角地水渍,慢腾腾爬起来往外走,经过付佩蓉身旁时似乎还从鼻孔喷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对付骏的一些特殊嗜好,付佩蓉始终都无法接受,但也是从不­干­涉的。因为她知道付骏身有顽疾,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是像今天这样用处*女经血做药引地偏方,也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了些,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嗤之以鼻,不屑为之吧。

坐在付骏身旁握着他的手,付佩蓉沉默良久方才开声道:“邢市长刚才来电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付骏点点头,脱下染血的衬衫扔在地毯上,端起茶来漱了漱口。“嗯。现在给他打回去吧,用免提我也能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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