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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无毒不庶 > 第二章防盗,亲们暂时别买,更迟了,抱歉,么么哒~~~

第二章防盗,亲们暂时别买,更迟了,抱歉,么么哒~~~

二、不离

? 防盗章,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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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城门口被拦了下来,车里的四人听到外面有人吆喝道:“都下来都下来,出城的人都要接受盘查!”

“这位军爷,这是发生何事了?这车里的是我家老爷与两位小姐,还有姑爷,我家老爷可是老实的生意人!”伪装成车夫的茶楼伙计跳下马车,躬身涎着脸问,悄悄塞了一带银子给那上来查问的守将。

那守将掂了掂手中的钱袋,脸­色­好了些,道:“狗胆包天的刺客刺杀了逸亲王殿下,这不,四个城门都戒严了,出城的都要接受盘查,免得刺客溜了。你把你家老爷小姐姑爷都叫下来,爷看看就行。”

车夫眼珠一转,连连躬身应了,正要转身上车去叫人,顾安年已经掀起帘子跳下马车,对那守将笑问道:“军爷,这等大事小­妇­人今日才听到,不知是何时的事儿啊?”

守将见下来的是个梳着­妇­人头的小娘子,模样算不得俊俏却齐整,便回道:“就前儿的事,行了行了,别多问,都赶紧下来,爷还有其他人要问。”说着粗鲁地摆了摆手。

此时沈千与顾安锦,洛靖远也都下了车,沈千严厉扫顾安年一眼,顾安年抿了抿嘴角,垂头不再多问。

守将拿出一张图像,随意在四人面前比照起来,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士兵跳上车掀起帘子查看马车,对守将摇了摇头,守将便摆手道:“行了,走吧。”

“是是是,有劳军爷了。”车夫又是哈腰点头一番,随后便去扶沈千四人上马车,守将见了,大声道:“上面有令,所有人必须步行出城。”

这要求怪异,几人却无法。只得步行出城,车夫拉着马车跟在后面。

在听到那守将说只能步行出城时,顾安年便猜到了缘由,这样没有理由的任­性­要求,只有那个人能想得出来nAd1(

心中好笑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泛酸。

出了这道门,京城便被抛在了身后。与他的一切也就真的断了,这般想着,顾安年心中惆怅万分,揪痛不已。不由得垂下头遮掩眼中泛起的泪水。

沈千走在最前面,顾安年走在他右后方。眼见着就要出城门,沈千突然停下脚步,垂着头的顾安年一个不注意,便撞上了他的肩膀。

“爹爹?”顾安年暗地里抹了抹眼角,抬头疑惑地出声,然而。当视线无意中看到前方那抹熟悉的身影时,周围的喧嚣蓦地消失,四周的景­色­亦模糊起来,心里,眼里,唯有那张时而威严,时而邪魅的俊美脸庞,越发清晰起来。

寒风呼呼地吹着,席卷过露在雪地上萧条的枯枝­干­草。吹着衣角与发丝翻飞飘摇,­阴­暗的天空又飘起了细小的雪花。柔美晶莹的­精­灵晃晃悠悠的落下,像是串联在天地之间的珠帘,绵延不绝。

视线被飞舞的发丝切割成零碎的画面,那挺立在雪地里的身影,华贵而优雅,熟悉的面容,竟是让她连目光都舍不得错开一下。

一眼万年。

虽然矫情,顾安年却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这个词。

不见的时候,还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念,还可以自以为是地对自己说其实不在意,其实不在乎,可是一旦见到了,即便逼着自己不去想,也都是枉然。

眼眶控制不住地发酸发热,她不得不瞪大了眼,才能不让泪水落下。

目光眷恋地打量不远处的人,几日不见,他看着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了许多,难道是在被行刺的时候受了伤吗?

心不由揪了起来,顾安年心疼地皱紧眉,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nAd2(

“咳咳咳——”前面的人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微颦的眉头看上去似乎十分难受,随后身形微微一晃,虚弱得似是下一秒就会倒地般,顾安年心口猛地一紧,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念儿!”沈千猛地大喝一声,顾安年猛然一怔,生生愣在了原地。

洛靖远与顾安锦诧异地看了眼举止怪异的父女两人,随后紧张望向站在前面的宋祁。

逸亲王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不得不谨慎。

“我们走。”沈千缓和了语气,回头望了顾安年一眼,随后继续往前走去。在与宋祁擦肩而过时,他无言地扫了宋祁一眼,眸中隐晦莫辨。

顾安锦与洛靖远压抑着心中的慌张,尽量保持着镇定的神­色­,跟在沈千身后越过宋祁,唯有顾安年,依旧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念儿,该上路了。”沈千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唤了一声。

顾安年狠狠咬紧­唇­角,最后望了宋祁一眼,垂下头僵硬地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从来不知道,这短短的几步路,能让人走得这般艰难。

那些重要的,不重要的,开心的,争吵的,所有的记忆都在这一刻如洪水般决堤,在脑中奔腾着,叫嚣着,证明着自己的存在,诉说着心中的不舍。

这一刻,比前世知道自己被利用的时候,还要痛上千百倍。

要离开的自己都这般痛苦,那么被留下的他,心里又会是如何的难过呢?

顾安年不敢去想。

越是接近,她的脚步越是沉重,她不敢抬头,因为不敢看他,也不敢看他眼里的自己nAd3(她知道,宋祁一定已经认出了她,就好像在人海中,她一眼就可以找到他一样,即便她变了模样,她相信他也可以一眼便认出她来。

当终于走到宋祁的面前,顾安年的心口像是被压了大石般,沉重地几乎喘不过去来,她麻木地迈动毫无知觉的双腿,不舍却又急切地想要离开。

“小七……”

突然响起的低沉呼唤,让顾安年略显急切的脚步一顿,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想到,那张形状优美的­唇­瓣,是如何吐出这两个字,呢喃般,让人沉醉。

一直安静垂在身侧的手,突然伸了过来,骨节分明的五指,依旧如艺术品般优雅。

瞳孔微缩,顾安年下意识咬紧颤抖的双­唇­,飞快地躲过那只白皙修长的手,再也不敢迟疑半步,埋头错身越过眼前的人。

呼啸的风雪中,唯有凌乱飞舞的衣角发丝,在极短的时间里缠绕纠葛,然后分开。

身后传来马嘶声,而后是马蹄声与车轮声,宋祁望着空荡荡,渐渐失去了温度的手掌,缓缓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任由泪水滚落脸庞。

那俊雅挺拔的身影,在风中伫立良久。

颠簸的马车里气氛十分沉闷,顾安年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双目无神地靠坐在车壁上。沈千闭着眼似在养神,顾安锦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几次想说话,却都没有开口。洛靖远拉了拉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顾安锦只得叹了一声,安静地倚在洛靖远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沈千睁开眼,低低叹息一声,道:“念儿,爹爹不想逼你,若是你还想回来,待把顾三小姐与洛公子送到西北,你就……”

顾安年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听了沈千的话,才稍稍动了动,神­色­淡漠地摇头道:“不用了,他在我心里,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随后,便又是沉默。

马车行了整整一日,在天黑前,赶到了离京城不算远的一座城镇,四人下车寻了家客栈留宿,第二日一早,便又踏上了路途。

有沈千在,洛靖远的伤在途中并无大碍。宁秋霜买通的杀手早就被十二收拾了,这一路上,除了看到过几次宋璟与永济侯府派出的追兵,一行人并未遇到任何麻烦,就是这几次,都还只是擦肩而过。因着沈千高超的易容之术,一行人可说是大摇大摆地赶路。

这般行了三天,四人已经远离了京城,再有一个白日,便能赶到西北地界,到了西北,要去重门关便简单多了。

越是接近西北,路经的城镇村庄便越是贫困,有时候甚至一天都碰不上可以下车休息的地方,一旦进入西北地界,往后再想在路上补充­干­粮,便是一件难事了。

顾安锦不止一次感慨京城的繁华,以及一路上所见的荒凉与疮痍,她是个好心人,在路上见到病弱的老人,或是可怜的乞者,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对此,顾安年不置可否,他们带了足够多的银两,还不至于小气到施舍几个落难之人都不愿意,然而,当顾安锦再一次救济路上的乞丐时,顾安年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这一日,四人在午时前赶到了一个小镇,决定在这里用过午膳,稍作休息,补充­干­粮后再继续上路。

在下车之后,顾安锦便因为看到客栈前窝着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而移不动脚步,踌躇片刻后,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走向那名乞者,顾安年皱了皱眉,拦住了她。

“念儿妹妹?”顾安锦不解地望向顾安年。

“顾三小姐,”顾安年冷冷唤了一声,道:“我不反对你乐善好施,然,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虽说到西北之后,你与洛公子有人可以依仗,但我以为你们应该不会愿意事事求助于他人,特别是在钱财方面。”

三、异样

? “王爷受了很重的伤,是内伤,侧妃娘娘离开那日,王爷气急攻心,当场就吐血了。”

福禄是这样告诉顾安年的。

“王爷伤势严重,加上侧妃娘娘不在,王爷心里牵挂,是以总不能按时喝药,也没有胃口用膳,这样拖到现在,伤势还是一点没有起­色­,就是先前手上的伤,如今也没有好利索。”

陈妈妈是这样向顾安年抱怨的。

综合两个老人的话,顾安年得出一个结论——宋祁自虐。

虽然是因为她的离开宋祁才这样,但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一点绝对不能原谅。

所以当顾安年得知一切,心疼是有,但是像宋祁所想的那般对他百依百顺,那绝对没有。

自然,顾安年也不可能板着脸跟宋祁置气。

宋祁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温柔小意,心里有点琢磨不透顾安年的心思,也就不好明目张胆去讨要,只偶尔暗示一下。只是对于他的暗示,顾安年一般都是选择­性­地无视,时间一长,宋祁也就老实了。

这日顾安年看着宋祁喝下药汤,习惯­性­打量他的脸­色­,却见他脸上依旧苍白虚弱,与自己回来之时并无明显的区别,不见好转多少,心中顿生疑窦。

“这药王爷喝了多久了?”接过药碗,顾安年往宋祁嘴里塞了颗蜜枣,状似不经意地问站在一旁的福禄。

“回侧妃娘娘的话,王爷自从受伤,便一直都是喝的这副方子。是请的宫里的老御医开的。”福禄心下一惊,怔愣过后恭敬答道。说着还仔细打量起宋祁的神­色­来。

顾安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这药平日里都是谁负责熬的?”

这会,福禄也意识到问题了nAd1(皱眉答道:“这药不是下人熬的,是徐姨娘每日熬好送来的。”顿了顿,又加了句:“这药在送到墨轩阁前,都是查过的,并无问题。”

顾安年又点头,这一点她倒是知晓。她回来已有半月有余。也见过不少次过来送药的徐姨娘,有时候是亲自送进来,有时候是交给外面的丫鬟,瞧着并无异样。

再者,旁的她不信任,福禄她还是信得过的,福禄年纪虽大,却不会如此大意,不会让人有可趁之机。

只是她心中仍觉着有些诡异之处。

其实问题并不大,不仔细留意并不会发现异常。她就是觉着这药喝了这么将近一月了。不该只有这么一点点气­色­,以宋祁的身体底子,不说好全,好了大半总该是行的。

宋祁听顾安年问了这么些话,知晓她是为自己担心,心里顿时甜丝丝的。比嘴里的甜枣还要甜。他一把拉住她的手,道:“你不要多想,许是因为之前拖了半月,是以现在才好的慢些,那个徐姨娘……还是可以放心的。”

闻言,顾安年挑了挑眉,故意板着脸问:“哦?如何个放心法啊?”

这会福禄先忍不住掩嘴笑了,宋祁也咧开嘴,笑嘻嘻揽住顾安年肩头,摇晃着死皮赖脸地笑道:“对旁人不管如何放心。都比不上小七让我放心,别气别气。”

顾安年绷不住脸了,被逗得噗哧一声笑了,嗔了宋祁一眼,道:“你就安生养伤吧。别每日吃个药都像小孩子一样要哄着,待过段时间先生回来,我再请先生给你瞧瞧。”

“好,你说什么都好。”宋祁自然是笑盈盈地应着,顾安年又瞧了瞧他的神­色­,见他­精­神确实比先前好了不少,心底的疑惑也就压下去了,只留了个心眼。

不管如何,现在她没有半点办法nAd2(

那药她看过,也尝过,的确没有发现异样,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药确实没有问题,一种就是那药有问题,只是凭她的能力,还不足以发现蛛丝马迹。

所以一切便只能等沈千回来再做判断。

宋祁的­精­神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但只限于醒着的时候,现在同样经不住劳累,不过与顾安年坐着闲聊了会,他便犯困了,枕在顾安年肩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这也是顾安年担心的一点,这段时间,宋祁困乏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累了就睡吧,我去厨房瞧瞧,做些点心,你醒了我就回来了。”顾安年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哄道。不这样用哄的话,宋祁一般会强撑着不睡,她担心这样对他伤势有影响,是以一旦他犯困,她就会劝他歇下。

宋祁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由顾安年扶着躺下,恋恋不舍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闭上眼,只是依旧抓着她的手不放。

这是一种不安的表现,顾安年回来的半月以来,他一直如此。顾安年每每见他如此,心口都是闷闷地疼。

宋祁很快便睡着了,如前些日子一样,待他睡熟,顾安年便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见他在睡梦中皱起眉,便俯身在他眉间落下一吻,直到见他眉心舒展开,才起身出了里间,去做其他的事。

福禄在顾安年前面离开,但是走前顾安年给他使了个眼­色­,是以顾安年出来时,他还在外间等着。

“侧妃娘娘。”见顾安年出来,福禄忙上前行礼,眼中有着一抹深深的焦虑。

顾安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他不要焦急,低声道:“去偏厅的暖阁再说。”福禄闻言连连颔首,上前开了门,跟在顾安年身后出了主屋。

只有福禄跟着顾安年进了暖阁,青莲等丫鬟都留在了门外,福禄将门紧紧一关,方便两人说话nAd3(

“娘娘,王爷身体可是有异?”一关上门,未等坐下,福禄便紧皱眉头焦急问道。

原先他一直以为是王爷伤的太重,加上先前没有好好治疗,是以如今才会好的慢一些,加上王爷近日­精­神一直不错,是以他并未多想,今日听顾安年一提起,他也觉出了异样来。

顾安年扶着炕桌边沿,在炕边缓缓坐下,闻言也皱起眉头,却是摇了摇头,道:“我并不确定,只是心中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是以便多留了个心眼。”

会觉得奇怪,是她观察了几天得出的结论,至于奇怪的缘由,她也还未想到,最关键的一点是,目前并未发现有人动手脚的蛛丝马迹。

沉思一阵,她望向福禄,问:“公公可觉着有何异样的地方?”

福禄是宋祁身边的老人,知晓的定比她清楚。

福禄细细回想了一下,道:“侧妃娘娘今日不提起,老奴还未察觉。先前看着王爷伤势有起­色­,老奴高兴之余并未多想,只是今日见王爷的气­色­,确实觉着有些怪异。老奴记得先前在军中,王爷伤势痊愈的速度较常人而言算是快的,如今,却是比常人还慢了。”

说着懊恼地苦了一张脸,他也是一时被高兴冲昏了头,竟如今才发现。

见状,顾安年轻声安慰道:“公公不必懊恼,兴许真的是我小题大做了。”

福禄严肃道:“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娘娘如此细心,为王爷着想,老奴心里放心。”

顾安年被说得脸上一热,道:“这是我该做的。”

随后想起自己叫福禄过来的原因,她问道:“对了,公公可知那徐姨娘的底细?”

其实她对徐姨娘并无多大疑心,毕竟,若当真是徐姨娘动了手脚,那也太过明显了。但一切总有个意想不到与以防万一,是以徐姨娘也是要调查清楚的。

福禄快速收拾好心情,认真回答:“那徐姨娘是经由三皇子介绍给王爷的,出身齐州的书香世家,因仰慕王爷,才进了王府做姨娘。家世背景,老奴都是查过的,并无问题。”

听闻那徐姨娘与宋璟有关,顾安年心中没来由得狠狠一跳,但她很快便掩饰下来,只点了点头,笑道:“公公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指尖无意识地滑过桌沿,顾安年皱眉沉思,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毒经里,可有记载有何药物是有如此效果的。

福禄不敢打扰,安静立在一旁,好半晌后,见顾安年回过神来,他忙问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顾安年失落地摇摇头,道:“仍是没有头绪。”

这几年,她已经把几本毒经背得滚瓜烂熟,然,也是如此,她才越清楚其中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种草药。

看来,当真只能等先生回来了。只希望先生能在将顾安锦两人安顿好后尽快赶回来。

见她失魂落魄,福禄也是低低一叹,反过来安慰她道:“侧妃娘娘也勿需太过担忧,若是真有问题,定是很快能查出来的。如今,娘娘只要陪在王爷身边,对王爷而言就足够了。”

这话不假,所有人都是把这些日子王爷的情况看在眼里的。

顾安年感激一笑,道:“我只希望真的是我多想了。”福禄也连连颔首道是。

“不管是否是我多想,我们总是小心为上的好,日后那药便由我亲自来熬吧。”顾安年想了想,对福禄道。

福禄仍是点头应是,顾安年皱眉敲了敲桌面,又改变了主意,道:“不,还是让徐姨娘煎药,而后我们再派一个信得过的丫鬟私底下煎药。”

福禄眼中一亮,忙躬身颔首。

ps:

感谢小小人ㄦ亲的粉红,爱在微风细雨中散步,sih-han亲的打赏,先防盗,然后过三十分钟修改,大家可以先不买,么么哒~~

四、眉目

? 防盗,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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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端着汤药,轻轻推开一道门缝进了主房内,守在外间的两个丫鬟见他进来,福了福身,低声道:“公公,王爷方才睡着。”

福禄点了点头,摆手让两个丫鬟退下,而后轻手轻脚地往里间走。

屋里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密不透风,房间里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加上房里烧了不少火盆,暖烘烘的,是以显得屋里十分沉闷。

福禄转过金丝楠木雕花水墨屏风,掀起垂落在地的藏青­色­幔帐进了里间,走到床边,将药放到了床头几上,探头看床上躺着的人。

铺着厚实被褥的柔软大床上,宋祁轻皱着眉头,微薄的双­唇­紧紧抿着,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汗珠,一看便知睡得很不安慰。

福禄低低叹了口气,拿帕子擦了擦宋祁额上的汗水,又伸手去替他掖被角。他已经尽量把动作放到最轻,却还是把宋祁给吵醒了。

“老奴该死,扰着王爷了。”看到宋祁睁开眼,福禄连忙收回手,退后一步躬身行礼,眼中满是自责。

这些日子以来,王爷能睡着的时候不多,今儿好不容易睡了,倒是让他给惊醒了。

宋祁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而后半撑起身子坐起,蠕动着苍白的双­唇­,低声问:“现在什么时辰了。”声音沙哑虚弱,刚说完便剧烈地咳了起来。

福禄忙上前拍抚他的后背。轻声道:“回王爷的话,酉时快过了,王爷该喝药了。”

闻言,宋祁皱了皱眉。深吸了几口气,摇头道:“不喝了,本王想再歇歇。”

这已不是第一次如此,福禄知晓劝也无用,只好颔首道:“那等王爷醒来再喝吧,王爷可要用些吃食?您已经一日未曾进食了nAd1(如此下去身体可怎么好,即便没有胃口,也还是吃点吧。”说着心中一阵心疼。

宋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摆手道:“醒来再说罢。”

福禄无奈,只好扶着他又躺下,替他盖好被子,见人闭上眼,才又端起小几上的药退了出去。

这一觉,宋祁依旧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床边,俯下身用他这几日梦里时常听到的声音,柔声道:“墨规,该喝药了。”

墨规,墨规。那清亮的声音一声声地唤着,让他冰冷的心渐渐融化,化成一池春水。

他感觉着轻柔温暖的手拂过他的额头,眉间,鬓角,最后停留在脸颊轻抚,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眷恋方式。

视野中的脸庞轮廓那般熟悉,即便模糊不清,却丝毫不妨碍他认出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然而,他不敢睁开眼去确认。他怕这只是他的一个梦,梦醒了,那个人就又不再了。

那个人,早就从他眼前,去向了千里之外。

身体被稍稍扶起。后背靠在温暖的肩膀上,鼻端能嗅到那熟悉的体香,淡淡的,却无比清晰,让他不自觉地贪婪呼吸起来。温热的液体滑进口腔,尽管是睡梦中,那苦涩的味道依旧不断在口中蔓延,眉头下意识地微微颦起。

“良药苦口利于病,墨规,要喝完。”那声音又轻柔地说。

宋祁只好舒展开眉头,乖乖咽下嘴里的药汁。

即便是梦,他也不想让她为难。

一口接着一口,不知多了多久,他感觉到自己被放回了床上,那道模糊的身影缓缓站起身,他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她,低声哀求:“不要走,不要走……”

“我不走nAd2(”一会后,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接着,­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触感。

指尖轻划过苍白地近乎透明的脸庞,沿着颌骨爬上鬓角,轻柔地抚触按揉,试图让睡梦中的人放松下来,让紧绷的脸部肌­肉­缓和下来。

尽管如此,床上的人依旧睡得很不安稳,不时痛苦地颦起眉峰,脑袋微晃,眼帘颤抖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睁开。

“我在这里,墨规,我在这里。”顾安年带着浅浅的鼻音低声安抚,俯身在他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心疼得几乎揪了起来。

那样肆无忌惮,威武矫健的一个人,如今却虚弱成这副模样,怎能不让人心疼。

在温柔的安抚下,宋祁的眉峰舒展开来,连呼吸也平稳不少。顾安年探了探他的额头,见没有发汗,温度也算正常,心里不免松了口气。

不放心就这样放下他,沉思片刻,顾安年褪掉外裳与鞋袜,爬上床钻进被窝里,费力地将宋祁翻转个身,让他枕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蹭着他的头顶将他抱紧,低声道:“好好睡吧,我一直陪着你。”

或许是她这句话起到了作用,或许是宋祁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后面宋祁睡得安稳不少,至少,没有再皱眉头了。

连日的奔波赶路,顾安年亦是疲惫非常,在确定宋祁安稳之后,紧贴着熟悉的温暖怀抱,她再也抵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当阳光透出木窗上糊着的高丽纸­射­进屋内,零星几声鸟啼唤醒了沉睡中的人。

眼皮在光线的刺激下微微颤动,宋祁微颦起眉头,缓缓睁开眼。许是没有睡醒,灿若星辰的眸子里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如梦似幻般,只不过瞬间,那眸子便清亮起来,显示着眸子的主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nAd3(

在意识回笼的瞬间,宋祁便觉察到了身边有人,那一瞬间,他无疑是震怒的,只是当感受到那熟悉的体温与气息,看到那心心念念的容颜,他又惊得愣住了,随后是狂喜,不解,担忧,恐慌,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只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是在做梦。

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

管他是梦是幻,他只要能看到她就足够了。

这般想着,宋祁淡然地重新躺好,想了想,还是枕到了那单薄瘦削的肩膀上,眷恋般深吸了口气,鼻端充斥着熟悉的体香,瞬间便让倦怠的身心得到了舒缓。

像是担心眼前的人下一秒便会消失般,目光不舍得移开一分一秒,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默默在心底描绘她的一切。

这是多天来,宋祁没有一天像现在这样­精­神清醒,顾安年就像是他疗伤的圣药,只要看到,就能治愈一切。

顾安年是在强烈的注视下醒过来的,睁眼便看到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双眼,然后是神­色­淡淡的宋祁的脸。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有些尴尬,随后心中便只剩了担忧。她去而复返,也不知他心里是如何想的,她伤了他,也不知他是否还愿意见她……

顾安年局促地垂下眼,全然没有察觉到两人如今的情形——盖着一张被子,宋祁还压在她的身上,只是慌乱地沉默着。

宋祁也没有开口,在顾安年睁开眼的那一刻,他已经肯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肯定眼前的眼就是自己心里的那一个,不是任何人假冒的,因为那双眸子,是旁人所没有的。

至于他为何也不说话,自然是因为他还没有看够这个离开了十多天的人儿。

说来,他是应该生气的,只是看到她回到了自己身边,心里的怨,心里的恨,心里的气,便通通都消失了,他只知道,这个人在自己的怀里,这一点比任何都重要。

一向沉得住气的顾安年,这一次却镇定不了了,自知有错理亏的她,心里又慌又怕,胸口像是揣了兔子般,砰砰乱跳个不停。沉默了好一阵子,她终是忍不住开口了。

清了清嗓子,顾安年低声道:“王爷,该起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开始鄙视自己了。她原本是想道歉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却自己临时替换角­色­了≡认为伶俐的口齿,此时此刻却是变得无比迟钝。

顾安年终于发现,自己说真心话的时候,远不如说假话时那般顺溜。

这个认知,让她无比挫败。

不过宋祁的关注点,明显不在顾安年去而复返这件事这上面。

好看的俊眉微微皱起,他不满道:“你昨晚不是这般唤我的。”语气里竟有丝撒娇的味道。

是的,他已经知道昨晚的一切也都不是梦境了。

“额……”顾安年被噎住了,她想或许她还是没有了解宋祁这个人,因为他在意的点,永远都跟其他人不同。

回忆了片刻,顾安年琢磨一番,望着他试探地唤道:“墨规?”

她记得昨晚她是这样唤他的。

只是唤出口,她不禁微微红了脸。

昨晚是因为将将离别重逢,情到浓时,又见他形容憔悴虚弱不已,一时心疼,才情不自禁唤了这个名字,如今在这般状况下唤出口,倒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宋祁满意地点头,随后想起什么似的,指着自己的­唇­,神­色­淡然地凑近了她,语调无波无澜道:“你昨晚还偷亲我了,我还记得。”

这平淡的神­色­和语气是要闹哪样?

顾安年警铃大作,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危机感。

五、守护

? 即便只是短短一刹那,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已经足够引起人的怀疑。

进到墨轩阁里,顾安年的脸­色­有些难看,青莲与另外两个跟着她的丫鬟,眼中都十分不解,唯有小心翼翼行事。

“去把黄桃黄杏唤来。”顾安年没有直接进到里间,而是在外间的榻上坐下,一脸沉静凝重,对青莲吩咐道。

青莲自然不敢多言,将端着的药放下,便急急忙忙去寻黄桃黄杏了。

顾安年轻击桌面,若有所思,面沉如水,剩下的两个丫鬟低垂着头,噤若寒蝉。

里间,宋祁又开始犯困,福禄服侍他躺下。刚掖好被角,福禄便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他赶紧出了来,见气氛不对,当即一个机灵,忙使眼­色­将两个丫鬟遣退,走到榻前低声严肃问:“侧妃娘娘,可是有所发现?”

顾安年抬眼望向福禄,呼出口气,道:“方才,我碰到了来送药的徐姨娘,发现了一个疑点”说着示意福禄望向矮几上的药。

福禄心口一跳,急忙从袖中取出一根银针走到矮几边。银针半截没入药汁中,然取出来时,银针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发黑,依旧银白如昔,福禄不禁一怔,错愕地望向顾安年。

顾安年见状紧皱起眉头,道:“药中果真无毒。”

果真如她所想那般,药汤里无法用银针测出毒素来,跟先前福禄等人检测的结果一样。

“莫非当真是多虑了?”福禄轻皱起眉,喃喃自语△为先后的左膀右臂,又跟在王爷身边数十年,看过各种­阴­谋诡计,领略过无数明争暗斗,他自信他懂得的并不少,然如今这诡异的情况。却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顾安年听清了福禄的自言自语,凝眉摇头道:“此事不会如此简单nAd1(”

然如何个复杂法,她却是没有半分头绪,她只是直觉其中肯定有­阴­谋。

可到底问题又是出在哪里呢?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顾安年急得无意识地直敲额头,像是要把藏在脑海里的东西都敲出来,一个个对照般。

她觉得有何极为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给遗忘了。

见顾安年如此。福禄一急,忙上前拦着,劝道:“娘娘别急,总是有办法的,可别把自己的身子也给急坏咯!”

顾安年惊觉自己失态,忙掩饰地笑笑,调整好心态,道:“公公说得对。”

福禄长长叹了口气,心里实在不知是何滋味。

说心里话。他对顾安年不是没有埋怨的,想着若不是她的离开,王爷也不会病得如此重,给了人可趁之机,遭了人暗算。但是如今看着她为了王爷的伤势病情如此尽心尽力,费尽心思,他又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只闷闷想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离开。

难怪世人总道“情”只一字最是难解,他这旁观者也是参不透其中深意。

感慨一番。福禄又安慰顾安年一番。不一会,青莲领着黄桃黄杏进了门来。

“给侧妃娘娘请安。”黄桃与黄杏俯身行礼,顾安年让两人起来,随后遣退了福禄,黄桃黄杏之外的所有人。

在王府这半年多,黄桃黄杏在陈妈妈手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如今光是看着便沉稳机灵不少。浑身的气质亦是内敛庄重许多,没了以往的焦躁。顾安年细细打量两人一番,甚是满意地颔首。

“今日唤你二人过来,是要交代你们办一件事nAd2(明日一早,你二人便回永济侯府一趟,在侯府住几日再回,就说是我挂念母亲,又碍于无法回府亲自伺候。是以派你二人代我回府伺候母亲。”顾安年说出叫两人来的目的。

黄桃与黄杏对视一眼,黄杏上前一步恭敬问道:“侧妃娘娘需要奴婢二人做些什么?”

顾安年赞赏地点头。笑道:“不是多麻烦的事儿,一会我写封家书,你二人替我交与母亲便是。后面的,你们但凭母亲吩咐。”

黄桃黄杏不多问,恭敬颔首应下。

因为怕打扰到宋祁休息,是以几人都是放低了嗓子在外间说话,待打发黄桃黄杏去为明日回侯府之事准备,顾安年起身进了里间,见宋祁睡得安稳,她微微一笑,转身又出了去。

在顾安年转身离开没多久,床上的宋祁缓缓睁开了双眼,微不可查地叹息了一声。

离开墨轩阁,顾安年回到虹鸠苑,吩咐青莲取出当初藏在嫁妆里一起带过来的毒经,一字不漏地翻看起来。

尽管她已经把几本毒经上的内容都记了下来,然她还是担心自己有疏忽遗漏之处,在沈千回来之前,她只能寄希望于在这些书上找到头绪了。

屋外寒风呼啸,未到掌灯时分,天空便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丫鬟们进来点上灯,顾安年就着琉璃宫灯的火光,不知疲倦地翻阅手中书籍,青莲三番两次劝她用膳,她都未曾搭理。

青莲见她如此态度,心中又急又慌。

原本在嫁到逸亲王府后,青莲便渐渐觉着顾安年对她疏离了,很多事都不曾再告知她,交代她去办,特别是在顾安年去而复返后,她更是觉着自己已经被顾安年摒除在外了。

先前她还能寻到借口说服自己,因为黄桃黄杏也并未再受到顾安年的重用,甚至无法在近处跟着顾安年,然今日,顾安年将她遣了开去,除了福禄公公,便独独留下黄桃黄杏,这番待遇,让她不得不心生猜疑nAd3(

她开始担心顾安年是否已经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又或者是打算弃了她?

不管是哪一种缘由,在大少爷未打算将她召回去前,她都不能失了顾安年的信任。

下定决心,青莲双眼含泪,跪倒在地,泣声道:“侧妃娘娘!奴婢恳请娘娘不要把所有涤都担在自己一人身上!奴婢虽无能,帮不了娘娘许多,然,只要奴婢还能动,奴婢就愿意为娘娘分忧解难,尽绵薄之力,还请娘娘减轻自己的涤,好好爱惜身子!”

青莲声泪俱下,痛哭出声,这突然的表现让顾安年觉着有些又惊又疑,微微怔愣过后,她眼珠一转,心中顿悟。

俯身扶起青莲,顾安年无奈笑了笑,道:“我还以为是何大事,要你这般跪地呼喊,不过就是误了晚膳的时辰罢了,瞧你急得。”

青莲一阵窘迫,也觉着情急之下,自己这戏做的好似过了,忙抹了抹泪水,掩饰道:“奴婢是瞧侧妃娘娘为了王爷的事劳心劳力,不顾自己的身子,废寝忘食,是以才会……”

“哪儿有废寝忘食这般夸张。”顾安年抿­唇­一笑,将手中书籍放下,起身走到外厅的桌边坐下,笑道:“那我便听你的,布膳吧。”

顾安年这般好说话,四两拨千斤便把事情带过去了,青莲心中烦闷不已,却又不好再说何,只呐呐应了,吩咐丫鬟布膳。

宋祁是临近亥时才醒来的,他一醒来,福禄便过来虹鸠苑把顾安年请了过去。顾安年陪着他吃了些东西,便爬上床与他靠在一起说话。

“你比回来的时候还清减了许多。”宋祁抚着顾安年的脸颊,话语中难掩心疼怜惜。

“长个儿抽条呢,看着哪能不瘦。”顾安年淡淡笑道,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上磨蹭。

“是长高了。”宋祁弯起嘴角,半眯着眼回忆,“我记得回京那年的七夕,就是前年,你还不到我胸口。现在已经到我下巴了。”

顾安年也想起了那时候,不禁笑出声来,蹭了蹭他的下巴,道:“不过一年半,却感觉好似过了几十年般,当真是物是人非了。”

“也无甚不好的,一直不变的,也不见得就是好的,现在挺好。”宋祁感慨一声,拥紧了怀里的身体。

“是啊,现在也挺好。”顾安年低声应和,心中却横亘着一道坎。

“小七,”宋祁的语气忽地严肃起来,低沉道:“药的事,不要再追查下去了。日后我不喝徐姨娘送来的药,这件事就此算了吧。”

身体微微一僵,顾安年撑起身抬头不敢置信地望向宋祁,好半晌,才皱眉问:“为何?你是不是知晓些什么?”

宋祁摇了摇头,将她重新抱进怀里,低叹一声,道:“我想过了,不管是谁在背后动手脚,肯定与皇位有关,我已经不想再去管了。待我好了,我们就离开京城,选一个繁荣的封地过日子,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只纵情山水,你说可好?”

顾安年心中一阵酸楚,不知心疼的,还是气的,她红了眼眶,厉声问:“你是不是猜到这件事与宋璟宋瑜有关,所以才不想追究下去?”

“小七!”宋祁无奈又苦涩地唤了一声,不知该如何与她解释。

“我要查下去。”顾安年吸了吸鼻子,目光倔强地望着宋祁的双眼,沉声道:“我一定要查下去,不管是谁,敢伤害我在乎的人,就要付出代价!”她握住宋祁的双手,坚定道:“你不忍心没有关系,还有我,我也可以守护你!”

心口一震,像是被注入了温热的泉水,全身都温暖起来,宋祁忍不住红了眼眶,将她紧紧抱住,低声道:“好,我们一起。”

六、恍然大悟

? 翌日一早,黄桃与黄杏带着一堆礼品,以及顾安年所写的家书,乘着马车回了永济侯府,在给府上的主子们请过安后,两人便顺顺当当进了暖香苑。

一晃便是两日。

沈千依旧没有回京,顾安年吩咐茶楼伙计送往重门关的信宛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

顾安年心急,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又派了人去送信。

这一次,总算是有了回应,是沈千的亲笔回信。

信中沈千提到顾安锦与洛靖远已经在重门关安定下来,洛靖远还经由齐匀柯几人的介绍,在军营中谋了份差事,两人过得虽不富裕,却也算是十分不错。而他自己则在西北之境游历,探寻更多奇妙药草与治病之法,信中只字未提回京之事。

看完信,顾安年深深叹了口气,她知晓沈千对宋祁有偏见,加上自己的出尔反尔,他不愿回京很正常,只是如今,除了沈千,她想不到还有谁能帮他。

硬着头皮,顾安年再次写了封信,这一次,她不再委婉地探问沈千何时回京,而是直接提出请求,请他回京相助。

怀着忐忑期许的心,顾安年交由送信回来的伙计将信送去。

自那日顾安年发现徐姨娘的小动作后,表面上依旧是让徐姨娘熬药送来墨轩阁,而私底下,福禄则差人在墨轩阁偏厅的暖阁里秘密搭了药炉,每日由梦萝亲自抓药熬药送药,不假借他人之手半

偶尔宋祁歇息,顾安年也会亲自去熬药,这时候她就会与梦萝玩笑几句,权当是放松。

“侧妃娘娘,奴婢一直想不明白,为何要把这么多草放到一起来煎。既费­精­力,煎出来的药还苦得要命,简直难以下咽!弄出这些草药来的家伙,一定是不安好心!”梦萝顶着一张花猫脸,颇愤慨地给药炉子煽火,小嘴撅得都快能挂油瓶了!

顾安年忍不住噗哧一笑,看了看火候,笑道:“良药苦口nAd1(你这小妮子不懂医理其中的奥妙,自然无法理解。”若是让那些老御医听到梦萝这话,保不定要气得吐血三升。

梦萝吐了吐舌头,眨巴着眼睛,摇头晃脑俏皮道:“奴婢才不要懂呢,那么多花花草草混在一起,虽然可以治病救伤,却苦的够让人受了。爷真是太辛苦了。”

顾安年被她那机灵古怪的表情逗得前俯后仰,笑得险些眼泪都要流出来。连连点头大笑道:“你说的对,这么些东西混在一起……”话未完,顾安年忽地一下站起身,蓦地沉下脸来,喃喃道:“混在一起,混在一起……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梦萝被她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火都忘记扇了,小心翼翼问道:“侧妃娘娘,您怎么了?”实在是此刻顾安年的脸­色­太严肃凝重。像她­性­子这般跳脱的。都被吓到了。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顾安年忙收敛情绪,对着梦萝安抚一笑,道:“无事,就是突然想起还有件事未办。你留在这里看着药,一会好了就送进去,我先离开一下。”

说罢。便领着青莲急匆匆出了暖阁。

顾安年直接赶去书房,寻正在处理王府大小事务的福禄几人。

这些日子宋祁伤重不能劳神,都是福禄与沈千秋,赫连清三人帮衬着管理这一府上下,顾安年寻来时,两人正在看逸亲王府名下各产业这一月来的账目,见顾安年神­色­匆匆而来,三人便知定是有大事。忙停下手中工作,起身相迎。

“有劳三位费神了。”看到迎出来的三人。顾安年礼貌地颔首致谢,她虽也能管理府上事宜,只是她要时常陪在宋祁身边,实在没有过多­精­力来处理,好在宋祁还有这么些值得信任的下属朋友,她与宋祁才能高枕无忧。

“侧妃娘娘言重了nAd2(”赫连清先开口,拱了拱手行礼。

王爷对他与妹妹有救命之恩,如今王爷有难,他自是要竭尽全力替王爷分忧解难的,区区管理府宅这等小事,还当不得一个谢字。

顾安年含笑点头,她对赫连清的印象是很不错的。起先是佩服他能屈能伸,可以为了薄兄妹二人的­性­命,男扮女装藏于王府之中,而后知晓这个谦谦君子是梦萝的兄长,她便又多了一份亲近,当然最开始还大吃了一惊,实在是两兄妹的­性­子相差太远了。

“侧妃娘娘匆忙赶来,可是有所发现?”沈千秋单刀直入。

顾安年转头望向沈千秋,始终是怎么看怎么怪异,没办法,沈千秋先前的泼皮地主扮相太过深入人心了,如今这俊逸清秀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适应。

看到顾安年眼中的不自然,沈千秋弯了弯嘴角,眼中闪过一抹促黠。

察觉到沈千秋眼中的促黠,顾安年清咳一声,道:“确实有所发现。”

三人闻言­精­神一振,福禄忙去检查书房四周可有异样,随后四人进了书房一侧的小茶厅。

“侧妃娘娘发现了什么?”顾安年刚一坐下,福禄便急切问道,其余两人眼中亦是闪着希冀。

顾安年淡淡一笑,颔首道:“是梦萝启发了我。”闻言三人眼中又是一惊,尤其赫连清更是不敢置信,看来他对自家的妹妹真的无语到了一定地步。

顾安年抿­唇­微笑,接着道:“是梦萝提醒了我,她说很多种药材混合在一起可以治病,于是我就想到了单种草药无毒,混合后有毒的情况,我想,这就是我们一直忽略的关键之处。”

三人恍然醒悟,大呼:“原来如此!”沈千秋更是一拍大腿,道:“我怎的未曾想到,确实有此等现象,只是较为罕见,是以一时竟忽略了!”

顾安年微皱双眉,点头道:“我也是听了梦萝的话才想到,本来医毒同宗,有许多相同之处,只是用法不同,产生的效果不同罢了nAd3(”

三人颔首,沈千秋眼中更是闪过一抹深思。

“那是否表明我们就可以……”福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急切开口,顾安年却皱紧眉头,摇头道:“如今我们只是知晓有此种说法,却并不知真正对王爷有害的是哪两种,或者是哪几种药物,在查清一切之前,我们依旧无法人赃俱获。”

闻言,三人都沉默下来,福禄深深叹了口气。

气氛有些凝重,顾安年忙收拾心情,含笑温言安慰道:“三位不必担心,我已写信请义父回京,以义父的高超医术与渊博知识,想必到时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福禄三人感激一笑,也安慰道:“侧妃娘娘也好多加保重才是。”

随后四人又商议了一番日后的计划,顾安年便起身告辞,不打扰三人办事。

“在下送侧妃娘娘一程。”沈千秋淡然一笑,对顾安年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安年心中微惊,随即点头,与他一同出了书房。

走在回廊之下,望着庭院里满目雪白的萧条景象,顾安年拢了拢大裘领子,没有率先开口,而是等着沈千秋先开口。只是沈千秋也并未开口,两人只得沉默以对。

默默走了一段路,沈千秋总算是开了口,淡淡笑道:“说来,侧妃娘娘还要称在下一声叔父才是。”

“……?”顾安年错愕地望向沈千秋,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沈千秋一看她那眼神,顿时被气得十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遮住自己眼睛,指着自己的脸,愤慨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觉得我很像一个人?你看清楚!”

顾安年一怔,仔仔细细打量沈千秋的脸一番,别说,还真是有些眼熟。

而且越看越像,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另外一张脸。

“你是?”顾安年还是有些怀疑,虽然她已经看出来沈千秋那张脸像谁,可这世上不会真有这么巧的事吧?

沈千秋又是翻了个大白眼,无力道:“不就是少了颗泪痣么,有那么大差别么?”

这会顾安年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还真是孽缘。

再一想,沈千秋这名字也耳熟的很,与她认识的那个人只差一个字,身份不言而喻。

顾安年无意识地抽了抽嘴角,表示自己很不想承认自己看出来了。

顾安年对沈千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是最起码的也知道一

比如沈先生是离家出走;比如沈先生有个比自己小了差不多十岁的兄弟;比如沈先生这些年躲的就是沈家的人,等等。

现在有个自称与先生很像,明显是先生弟弟的家伙找上她,她还真是不想承认。

“你别说你没看出来,看你那眼光忽闪忽闪的,我就知晓你要赖皮,哼!”沈千秋冷艳地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顾安年。

虽然被当面拆穿了,但顾安年是谁?

“呵呵,我还当真是没有看出来,不知道沈先生所说何意啊?。”淡淡一笑,顾安年坦然自若,目光真诚无比。

想要从她嘴里套出话来,等脸皮比她厚再说吧!

闻言,沈千秋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不愧是他大哥看上眼的孩子,功力果真无人能比!

ps:

感谢爱在微风细雨中散步亲的打赏,瞳桓亲的粉红,么么哒~~~

七、两厢对比

? 沈千秋憋了一肚子气,哼哼唧唧地回了书房继续办事。

顾安年回到墨轩阁时,宋祁已经喝过药,喝的自然是梦萝煎的药,至于徐姨娘的煎的,依旧摆在床头小几上。

走到床边坐下,顾安年仔细打量宋祁的脸­色­,虽然依旧没有多大的气­色­,比起先前的本月,却是好了不少了。

先前或许还会怀疑是否是自己多想,如今,顾安年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想对了。

不过几天,在没有喝徐姨娘送来的药后,宋祁的脸­色­好了不少,嗜睡的症状也缓和不少,效果比得上之前喝了半个月的药。

如此明显的差异,要说徐姨娘药里没有问题,顾安年是打死也不信的。

然,除了少数信得过的人,其他人并不知晓宋祁喝的药已经被偷换,是以在外人面前,宋祁依旧要表现出病情没有起­色­,越来越嗜睡的状态。宋祁倒是乐得演戏,做起了甩手掌柜。

而为了表示对青莲的“看重”,偷换药的事并未瞒着青莲,顾安年相信这个聪明的丫鬟不会蠢到把这件事抖出去,毕竟,此事一旦被外人知晓,她的嫌疑最大。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青莲把此事告诉了顾怀卿,就算顾怀卿与宋璟有了某些联系,顾怀卿也不会动手脚,“明哲保身”这四个字,他比谁都理解地透彻。

如今,危机已经解除,需要的就只是揪出背后的­阴­谋者,这只能等到沈千回来。

想到这里,顾安年忍不住叹了口气,只希望先生不要意气用事才好。

宋祁时刻注意着顾安年的神­色­,见她叹气,也不去想她是为由担忧,只握住她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宽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任何事你都勿需担忧,还有我呢!我如今虽只剩下半条命,本事却还是有的,依旧英明神武,气魄万千!”

顾安年被他这自恋的话给都笑了,掩­唇­嗔道:“那英明神武,气魄万千的大王爷,你有办法立即把先生从西北变到京城来么?”

“这个么……”宋祁故作为难地皱了皱眉,拖着下巴沉思起来nAd1(

“如何啊,大王爷?”顾安年笑睇着他。等着他开口。

“啊,有了!”宋祁眼角一扫她明媚的笑脸,忽地握拳一击手掌,挑着眉得意洋洋笑道:“只要你写封信派人加急送给沈先生。道是你有了身子骨,届时先生就是再不喜我,也一定会快马加鞭从西北赶回来的!”

“噗——”顾安年很不给面子地喷笑出声,哈哈笑道:“我怕到时候先生是赶回来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吧!”

她一点都不怀疑,若是她当真以这个借口把先生骗回来,不管先生是否知晓真假。宋祁都要被狠削一顿。

对于自己的调戏被当做了玩笑,宋祁表示无奈,耸了耸肩,他无所谓道:“若是真有了孩子。扒皮抽筋就扒皮抽筋呗,我倒是怕先生教训不了我。”最后一句说的颇得意。

顾安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捏住他挺直的鼻尖摇晃,含笑教训道:“骄傲使人落后,虚心使人进步,不要太得意忘形哦,大王爷!”

宋祁不满地哼哼,抓住她作怪的手。道:“真无趣。你都不搭理我。”

顾安年就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装作不解道:“我不一直陪着你闲磕牙么?又怎的不不搭理你了啊?大王爷,要求可别太多哦!”晃了晃手指。示意某人别太得寸进尺。

“都说不到一个点上,相当于没有说。”宋祁撇嘴,顾安年眨眨眼,道:“是么?我不觉着啊,我觉着我们相谈甚欢。”

闻言,宋祁眼中快速闪过亮光,把侧身坐在床沿的顾安年拖到床上抱进怀里,勾着嘴角邪笑道:“本王不要相谈甚欢,要鱼水之欢!”

被猝不及防拉倒,顾安年还未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便被这露骨的话给震得红了脸,抬头狠狠瞪了眼笑得贼兮兮的某人一眼,嗔道:“不正经!身子还没有好全,就尽想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也不怕人笑话!”

说着眼角瞄向一边站着伺候的几个丫鬟,见个个都是低眉垂首,没有其他反应,这才松了口气nAd2(她可没有在人前大秀恩爱甜蜜的癖好。

为了不再继续丢脸下去,顾安年使劲拍了拍箍在腰上的手,示意宋祁放手,某人却反而抱的更紧,还可怜兮兮蹭着撒娇道:“我都想了好些日子了,你不让我如愿,我心情一郁结,这病肯定就好不了了,小七,你就从了我嘛,好不好嘛!”

闻言,顾安年脸更是涨得通红,这般没脸没皮的话,也只有他才说得出口,而且还是当着旁人的面!她都替他觉得害臊!

再说了,又不是狗狗,还蹭蹭撒娇,真心求别闹啊!

而且“好不好”三个字是要用疑问语气的,不是用强调语气啊!

吐槽点太多,顾安年表示自己无力吐槽了。

又是狠狠一瞪眼,顾安年犀利地指出:“我是担心你现在体力不足,半途而废。”

“……”神情一僵,宋祁如遭雷劈,被媳­妇­儿质疑能力神马的,真心好沉重……

不过,貌似他现在确实不太方便,比如不能尽兴神马的……

细细斟酌一番过后,宋祁挤出两声­干­笑,打哈哈道:“呵呵,原来小七是担心本王不能满足你,确实,本王虽然相信自己的能力,但终究不能与全胜时期相比。不过,小七,你误会本王的意思了nAd3(”

“哦?那不知王爷所指何意?”顾安年挑起一边眉,挪了挪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半趴在宋祁怀里。

打算蒙混过关的宋祁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本王所说的‘鱼水之欢’,是指本王是鱼,你是水,我们欢快相处的意思。”边说着边点头。

“……呵呵。”顾安年不得不佩服宋祁牵强附会的本事。

无奈一笑,她凑上去吻住宋祁的双­唇­。

看在那个不错的比喻份上,给点小奖赏是应当的。

鱼与水,亏他想得出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耍了把小浪漫的宋祁,在微微怔愣过后,立即反客为主,彻底把送上门的香­唇­,以及丁香小舌侵占。

甜蜜的气氛蔓延开来,伺候在旁的丫鬟们自觉悄声退下,留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而此时的三皇子府内,情况却是天差地别。

宁秋霜由现代“新新”女青年穿越成大家小姐,前世出身的家庭虽只是小康,却也是葱蒜不识,五谷不分的,今生更是养尊处优不辨油盐酱醋,叫她做菜,那绝对是要烧厨房的料。

然而,为了讨好宋璟,她却自愿洗手做汤羹了。

宋璟望着眼前这一桌子卖相实在不咋样的饭菜,劳累一天后的饥饿感,顿时跑光光了。

如果不是看在宁秋霜的这份“诚意”上,他老早就起身走人了。

他虽不待见宁秋霜,然已经娶进门,他也不至于绝情到不闻不问,毫不理会。

说白了,他也只是个男人,对于女人的温情讨好,他自然不忍拒绝。

要说,宁秋霜也不算真的蠢,她还知道不能嫁他人之手,知道比起一顿自己第一次做,就十分美味的饭菜,这样卖相不佳的菜­色­更真实,也更显出诚意来。

在宁秋霜期盼的目光下,宋璟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稍微还看得过去的清蒸鲈鱼,壮士断腕般闭眼送进嘴里,顿时,一股子浓重的鱼腥味席卷整个口腔,伴随着甜得发腻的味道,让他胃里一阵泛酸。

赶紧把嘴里的鱼­肉­给吐出来,宋璟黑沉下一张脸,把筷子放下,端起茶灌了两口。

宁秋霜未曾料到宋璟会是这般反应,怔愣过后,她连忙堆起一脸柔情笑意,又夹了一筷子青椒牛柳放到宋璟碗里,细声细气笑道:“殿下,尝尝妾身做的牛柳味道如何。”

鲜­嫩­美味的鲈鱼都能被弄得那般难以下咽,宋璟哪里还敢吃其他的菜,摆摆手道:“不必了,本宫已在府外用过膳,侧妃有心了。”说罢示意下人把饭菜撤走。

“殿下……”看着丫鬟们把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半日的菜端下去,宁秋霜微颦双眉,无比娇弱可怜地唤了一声。

听着这娇嗲做作的声音,宋璟胃里又是一阵翻腾。他果真不应该对宁秋霜心软,否则受罪的就是他自己。

抬手制止宁秋霜接下来的话,宋璟冷然道:“有空不妨多去旁的达官贵人府上串串门,与京中勋贵小姐夫人混个脸熟,厨房里的闲事,你勿需劳神。”

宁秋霜自动将宋璟的话当做是在心疼她,顿时心情大好,揪着帕子扭了扭身子,娇声道:“为殿下准备吃食,又怎会是闲事……”

宋璟抽了抽嘴角,终是忍不住讽刺道:“本宫记得侧妃先前曾嘲讽过顾五娘只会厨房之道,如今怎的倒效仿起来了?”

宁秋霜当即神­色­一僵,宋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又冷声道:“你无事就学学顾八娘,有事没事多去逸亲王府走动走动,与娴侧妃打好关系,你自个儿脸上有光,也能多少帮得上本宫一些忙,别整日在府里对着一群姨娘挑三拣四,没个大家小姐的样儿。”

八、撒网

? 宋璟不说顾安年还好,一说到顾安年,宁秋霜身上的刺儿就全部竖起来了。

方才的柔情似水,小意讨好全然不见,宁秋霜脸一黑,下巴一抬,高傲冷哼道:“一个低贱的庶女,妾身为何要去巴结?还脸上有光,妾身怕是脸会丢光!”

见她事到如今依旧摆出如此高的姿态,宋璟冷笑一声,道:“娴侧妃是庶女,不过你别忘了,如今别说是勋贵家的嫡女,就是随便一个世家庶女,都比你有脸面。一个被家族除名的嫡小姐,你倒是面上有光得很。”

这是宋璟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出自己对宁秋霜的厌恶鄙夷。

他自认是个极有修养涵养的男人,即便不折手段了一点,然而面对宁秋霜,他的底线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攻破。

以往的几个月,宋璟都是尽量避着宁秋霜,既不对她示好,也不对她有何苛责,也是因为,宁秋霜才会至今都以为宋璟对她真的有情。

宋璟原是想让宁秋霜这般在深宅里终老一身,若是她够听话本份,他还能施舍给她几分温情,给她一儿半女,让她不至于孤独半生,这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偏偏宁秋霜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如今没有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还处处拿架子摆姿态,打压陷害后院里他那些姬妾不说,还动辄教训府里的下人,这些事,府上的老人们可不仅一次告状告到他面前来了,弄得他简直是烦不胜烦。

且,她至今还存着谋害顾安锦的心,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宁秋霜在背后买凶杀顾安锦的事,只是因为她未得手,他暂且饶过她罢了!

越想心中越是恼怒愤慨,当初他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以为有利可图,才会跟这么个蛇蝎心肠的蠢女人纠缠。如今不仅半分利图不上,摊上了这么个女人,还与宁瑾丞的关系闹僵,他真是追悔莫及!

宁秋霜本还想争辩,然眼见着宋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也知道不能再捋虎须,便只得压下心头的不甘憋屈,弱弱道:“即便妾身去逸亲王府拜访,顾安年那般心胸狭窄,也是不会见妾身的nAd1(妾身何必自寻没趣。”

闻言,宋璟冷哼一声,“本宫倒是奇了,你的脑子是如何长的。脸皮是有多厚?你怎的就不想想自己做过何好事,还有脸说旁人心胸狭窄?”

宁秋霜听着这一声声的讽刺,心窝子都是疼的,可又不敢反驳,只黑沉脸听着。

宋璟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心中烦闷不已。这会寻到发泄口,心中的话自然倾泻而出。

“别说你现在已经不是宁国公府的嫡小姐,就算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嫡小姐,你也比不上娴侧妃一分一毫!你可知。母后已经在拟日子,要封娴侧妃为一品夫人,扶为逸亲王府正妃!日后别说是你,就是本宫,见着她也要恭恭敬敬称一声皇婶!”

宋璟就差指着宁秋霜的鼻子骂了,宁秋霜本就不是个能忍的,这会柳眉往上一勾,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气。不无讽刺地笑道:“殿下一口一个‘娴侧妃’。倒是叫的顺口”

宋璟烦躁地在厅中来回走动,闻言停下脚步,望向宁秋霜­阴­沉问道:“你是何意?”

宁秋霜笑哼一声。一扭腰身在桌边坐下,不­阴­不阳道:“妾身只是好奇罢了,妾身可是记得殿下不喜顾安年的,如今怎的如此在意顾安年的事儿了?”

宋璟脸上一僵,极快地掩饰住心中那一抹异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一旦娴侧妃扶正,五弟就多了一个极大的助力,本宫自然要在意。”

宁秋霜翘起嘴角笑了笑,不置可否。宋璟瞧着她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心中更是烦躁,厉声道:“你不想去逸亲王府走动也行,那就在皇子府里老实待着,别让本宫再听到何哭诉告状的话。”说罢,甩袖离去。

宁秋霜望着一桌饭菜,眼中的恨意越发浓烈,脸上的煞气亦愈发深沉nAd2(

“啊——!”最终,她忽地尖叫一声,把桌上的碗碟都扫罗在地,青釉描花的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饭菜也倒了满地。

丫鬟们个个垂眉低头,不敢有丝毫语言动作,只由着宁秋霜嘶吼发泄。

宁秋霜自然拉不下脸,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去巴结顾安年,她是穿越者,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个女人能比她更特别?没有!

所以应该被巴结讨好的,应该是她才对!

她甚至恶毒地想,要是顾安年死了就好了,对,她就是希望顾安年死,而且要死的极为凄惨!只有这样,才能消去她的心头之恨!

然而,不管宁秋霜心中的恶念有多强烈,心中的恨有多浓烈,她的愿望都不会达成,顾安年注定要比她过得幸冈在。

在永济侯府留了五日,黄桃与黄杏回了逸亲王府,两人满载而去,回来时,身上唯有项氏写给顾安年的一封信。

封信中厚厚的一沓纸张,可见其中内容之多,顾安年接到信后,立即便当着宋祁的面便把信拆开了。

信上唯有一两句问候寒暄的话,随后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大多是永济侯府最近的动向,以及传达宋瑜与瑾贵妃的意思。

过年后的这一个月,因为顾安锦的私自离家,永济侯府乱作一团,气氛十分低沉,项氏在信中提到,顾安锦之所以能顺利出府,是因着有她的暗中相助与隐瞒。还道顾安锦之所以会离家出走,是因着柳嬷嬷听到了风声,才唆使她离开。这也就解释了一向温驯乖巧的顾安锦为何会突然胆子大了起来。

只是,顾安年却觉得顾安锦的离开,应该不仅仅是因着顾之源要将她嫁与宋璟这一件事nAd3(

不过这一点不是她现在应该在意的。

而替宋瑜与瑾贵妃传话的内容,则是告知她此时正是讨好宋祁的时候,许诺会暗中帮助她调查,还道若是她能在宋祁面前替宋瑜说话,瑾贵妃便向皇上皇后进言,扶她为正妃。

看到这里,顾安年忍不住笑了出来,扬了扬手中的信,笑道:“五皇子与瑾贵妃倒是会打算,想捡现成的便宜。皇后娘娘早已与我说了扶正之事,他们却还这般信誓旦旦来哄我,莫非我在他们眼里就这般单纯好骗?”

宋祁也跟着笑,夺过她心中的信又扫了一遍,道:“他们不是以为你单纯好骗,是不知皇嫂曾与你提起扶正一事,想来那日皇兄皇嫂应是秘密出宫,是以他们才会不知。”

顾安年颔首,道:“他们不知晓皇上与皇后出宫,只是在宫中听到皇后要替我扶正的风声,又以为我不知,便想来诓我。我觉着,就连项氏,也被他们给骗了。”说着耸了耸鼻子。

宋祁见她露出这般俏皮的模样,当即便心痒难耐,把人拉到怀里厮磨一番,吃够豆腐,才道:“管他们如何想,你先应着就是,有人帮着调查药物一事,我们也可以省些力气。”

顾安年先是瞪了他一眼,才赞同地点头,笑眯了眼睛,道:“我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闻言,宋祁笑嘻嘻亲了亲她­唇­角,颇感慨道:“这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默契。”

顾安年嗤笑一声,点了点他挺直的鼻梁,戏谑道:“这叫破锅配烂盖,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宋祁垮下了一张脸,无奈道:“好好的一件事,怎的从你嘴里说出来,这味儿就变了?”

顾安年咧嘴一笑,“不爱听拉倒!”她还真就喜欢这变味儿的调调!

宋祁淡淡一笑,眼中是包容的温柔。

对宋祁而言,现在的小七才是完整的,才是最好的,既不失以往的聪慧狡黠,又多了一份活泼任­性­,虽有点让人伤脑筋,却真真是让他爱到了心坎里。

这份感情,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时候,已经膨胀到这个身体都快要装不下了。

一转眼又是三日,宋祁的脸­色­一日日好起来,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不得不归功于老御医的方子开得好,疗伤的效果极佳。

而徐姨娘每日送来的药,顾安年也没有浪费,而是吩咐宋祁身边信得过的丫鬟拿下去熬­干­,随后交给每日来号脉的老御医,只是老御医也始终未看出端倪来。

宋祁也知会老御医,请他隐瞒自己的病情,不要告知任何人他已好转,反而要说病情在逐渐恶化。老御医虽诧异,却也知晓不可多言,只点头应下了。

一切都布置好,宋祁与顾安年开始撒网。

随着伤势日渐好转,除了顾安年与福禄,宋祁反而不再见任何人,墨轩阁主房也只让顾安年与福禄进入,其他人都不得踏进半步,只是吩咐煎药的事,没有人提起,是以徐姨娘得以继续每日煎好药送到墨轩阁门前。

逸亲王府的气氛愈发沉重,不多久,便传出了逸亲王病重无救的消息,一时间,整个京城议论纷纷,朝中各人更是心思各异。

宋璟与宋瑜听着每日眼线送来的消息,两人都是愁眉不展,心中猜疑不断。

在逸亲王时日无多的消息传出的第四天,逸亲王府大门迎来了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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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缓神之毒

? 三角麒麟铜炉中燃着具有安神宁心功效的香料,安静宽敞的墨轩阁主房里间淡烟缭绕,静谧非常,垂下的帷幔,遮住了里间的情形。

沈千两指搭在宋祁手腕之上,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震惊之­色­。

顾安年立在床畔,没有漏过沈千丝毫反应,见状,不由颦起眉心。

待沈千收回手起身,顾安年立即忍不住焦急问道:“先生,王爷情况如何?”

沈千用眼角瞥了宋祁一眼,不冷不热道:“死不了,只是身体里还残留了轻微余毒,喝两帖清毒的药便无碍了。”

有了他这番话,顾安年算是完全放心了。

宋祁将手放回被子里,挑眉扬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沈先生果真医术高明,本王敬佩。不知本王所中何毒?还请先生解惑。”嘴里说着恭维的话,可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

要说宋祁对顾安年离开之事,不是没有半点怨恨的,只是那怨恨不是在顾安年身上,而是在沈千身上。是以现在虽是他有求于沈千,可要他低声下气好言好语,他可做不到。

闻言,顾安年责怪地瞪了宋祁一眼,心道这家伙就是爱闹腾。

听着这带了些挑衅,­阴­阳怪气的话,沈千冷冷一笑,望了眼烟雾缭绕的香炉,不无讽刺道:“也不知逸亲王殿下是得罪了哪路人,这般稀罕难寻的药材都用在了你身上,还下的如此巧妙,想来下药之人必定对王爷了如指掌,恨之入骨呐。”

宋祁脸­色­一沉,倒不是因着沈千话中的含义。而是沈千嘲讽的口气。

“先生知晓王爷所中为何毒?”顾安年知晓宋祁脾气又要发作,连忙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继而转头问沈千。

沈千虽然对宋祁没有丝毫好感,但对顾安年还是一如既往的nAd1(

脸­色­凝重起来,沈千对顾安年微微一颔首,道:“宋祁的脉象咋看之下并无不妥。只是较为虚弱,若不是你在信中提过他的症状,我怕是也要被蒙混过去。”

“就我所知,宋祁所中之毒来自异域,在中原并不常见,甚至许多医者都未曾听闻过。唯有知晓此种毒药的人⌒细辨别才能察觉出异状,不知晓的。只会以为是体虚所致。”

顾安年心中一跳,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低喃道:“无怪乎我并未在毒经上见过。”又抬头望向沈千,沉声道:“先生,此毒可是由两种,或是几种药物混合所成?我曾多次检查。却始终未能在药中测出毒素来,是以我便有了如此猜测。”

沈千眼中闪过赞赏,含笑点头道:“你所想不错。此毒确实不是我们寻常所见的毒,是由两种珍稀药物混合产生而成。”

说到这里,沈千又望向宋祁冷笑一声,道:“说起来,要中此毒也并非易事,毕竟那两种药材不管是哪一味,都是常人无法得见的,也就只有像逸亲王这样的贵人,才能有幸得中此毒。”

这番话中嘲讽意味更浓,宋祁当即怒目圆瞪,要不是顾安年在一旁不停使眼­色­,他怕是要跳起来与沈千打在一处。撇了撇嘴,宋祁压下心头怒火。

“先生可否告知安年是哪两种药物?”顾安年将警告宋祁的视线收回,恳求道。

沈千点点头,道:“告诉你倒是无妨,只是……他顿了顿,浓黑的眉再次皱了起来,“我仍有一个疑问。”

这会,宋祁总算是寻到机会反击了。

“原来沈先生也会有不知晓的事情,本王算是开了眼界了。”宋祁呵呵一笑。

对此,沈千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顾安年则是对他完全无语了nAd2(

“先生,请外面说话。”为了避免战火点燃,顾安年只好请沈千到外间说话。

沈千自是没有意见,实际上,他早就不想和宋祁待在一处了,顾安年这话正合他意。

宋祁可就不乐意了,忙委屈地望向顾安年。

顾安年没有理会宋祁,直接领着沈千出了里间,又吩咐丫鬟去把福禄唤来伺候宋祁,随后便进了隔壁的暖阁里说话。

宋祁被单独晾在房里,直气得咬牙切齿。

丫鬟奉上茶水点心,顾安年与沈千落座,接着说起方才的话题。

“先生所说的疑问,是指?”顾安年开门见山,既然连先生都有疑问,想来应不是简单的问题。

沈千饮了口茶,沉吟片刻,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宋祁所中之毒名唤‘缓神’,顾名思义,是减缓­精­神活力的药物,乃是由西域香木——沢沉,以及北部天山的灵草——白栮混合而成。”

“由沢沉香木制成的香料,即便在西域亦是十分珍贵,在大匡,更是许多人闻所未闻的神香。就我所知,只有当今圣上亲母,也就是宋祁的母后,曾用过此香。”

“而白栮,虽也是千金难求,倒是相比沢沉香木寻常一些,是地方进贡的珍贵药草之一。”

“这两种药物分开来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相反,沢沉香木具有凝神养气的功效,白栮有极强的活血化瘀的功效,两者都是不可多得的药物,然,一旦混合,就会变成毒药。”

“‘缓神’之毒的厉害之处,并不在它的毒­性­多强,有多难解除,实际上,只需几副清理肠胃的药,将毒素排出体外,就能解除毒­性­nAd3(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毒­性­温和,且无中毒迹象,一般的手段也无法检查出它的存在,中毒之人往往毫无所觉,只会以为是身体虚弱,待时间一长,毒素在身体里堆积,中毒之人身体愈发虚亏,最终会亏损至死。”

听闻沈千的话,顾安年面沉如水,冷声道:“宋祁房中所燃的香料,就是掺了沢沉香木制成的宁神香。”

她记得宋祁曾与她提到过,因为是先皇后喜爱的香料,他从小便闻习惯了,是以也喜欢这味香,先后去世,皇上便把所有的泽沉香木都赐予了他。

这件事,除了当今的帝后与几位皇子公主,其余人便不知晓。

但是顾安年相信,皇上与皇后不会害宋祁,那么,要害宋祁的人就只能是那些皇子公主中的一人!

至于白栮,宋祁喝的药里一直有白栮,府上有,皇后也派人送了不少过来。想到这里,顾安年心中一紧,急声道:“先生,若当真是泽沉香木与白栮导致宋祁伤势无法好转,那如今我们煎的药中也有白栮,可为何……”

“这就是我的疑问所在。”沈千皱眉打断她的话,“据我所知,‘缓神’是将白栮熬成药汁后,注入泽沉香木所产生的香气融合制成,然,沢沉香木之所以如此珍稀,便就是它香力持久,燃烧所产生的香气根本无法融入水中,按理说,这两种说法是互相矛盾的,是以此毒我也只是听闻过,此次是首次得见。”

这一点,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闻泽沉香木的产生的香气并不能溶于水中,顾安年松了口气。然下一秒,她又皱起了眉头,低声问:“先生,一定要白栮药汁与泽沉香木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才能发挥‘缓神’的效果吗?”

沈千毫不迟疑地点头。

顾安年眉头皱的更紧,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要让宋祁中毒确实非常之难。

顾安年把沈千所说的话用化学知识来解释,很快便能理解。

一般木质物体燃烧产生的气体,都不是单一的一种气体,而是混合气体。泽沉香木燃烧产生的香气应该也是一样。而绝大多数的气体,是无法溶于水的。泽沉香木的香气不能溶于水中,则表示香气中的分子无法与水中的白栮中的分子结合,那么就无法作用反应产生新的分子,变成有毒物质。

顾安年觉得,或许并非是泽沉香木的香气无法溶于水中,而是香气中与白栮作用产生毒素的那一部分无法溶于水中。

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办法让那特殊的一部分溶于水中。

比如换一种溶剂,或是在水中添加能改变那一部分特殊气体的分子结构,使其能溶于水中的物质。

在现代,这样的化学实验或许非常简单,然而在古代,这岂止是一个难字能形容的。

想到这里,顾安年长长叹出口气,沈千见状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瞧着宋祁也是个福大的,应不会有事。待我回去翻翻药籍医典,兴许能寻到头绪。也幸亏你机警,及时发现了问题,不然他就要不明不白丢了这条命了。”

顾安年淡淡一笑,道:“先生,其实你愿意回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在半个月前,她甚至觉得先生会因为自己的出尔反尔,要与自己断绝关系,如今,她是知道自己想多了。

所以她很庆幸,也很感激,在没有失去宋祁的前提下,她还能拥有先生的关爱。

闻言,沈千心中一软,温和笑道:“安年,先生虽要带你离开,却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无论如何,你我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嗯,安年知道的。”鼻子发酸,眼中发热,顾安年噙着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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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弟弟带女朋友回家了,真是各种窘迫拘束啊,不过弟媳是个美女,喵哈哈哈~~~

今晚第二更先防盗哦,会在一点前修改,么么哒~~~~

十、端倪

? 防盗章,暂且勿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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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饮了口茶,沉吟片刻,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宋祁所中之毒名唤‘缓神’,顾名思义,是减缓­精­神活力的药物,乃是由西域香木——沢沉,以及北部天山的灵草——白栮混合而成。”

“由沢沉香木制成的香料,即便在西域亦是十分珍贵,在大匡,更是许多人闻所未闻的神香。就我所知,只有当今圣上亲母,也就是宋祁的母后,曾用过此香。”

“而白栮,虽也是千金难求,倒是相比沢沉香木寻常一些,是地方进贡的珍贵药草之一。”

“这两种药物分开来并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相反,沢沉香木具有凝神养气的功效,白栮有极强的活血化瘀的功效,两者都是不可多得的药物,然,一旦混合,就会变成毒药。”

“‘缓神’之毒的厉害之处,并不在它的毒­性­多强,有多难解除,实际上,只需几副清理肠胃的药,将毒素排出体外,就能解除毒­性­。它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毒­性­温和,且无中毒迹象,一般的手段也无法检查出它的存在,中毒之人往往毫无所觉,只会以为是身体虚弱,待时间一长,毒素在身体里堆积,中毒之人身体愈发虚亏,最终会亏损至死。”

听闻沈千的话,顾安年面沉如水,冷声道:“宋祁房中所燃的香料,就是掺了沢沉香木制成的宁神香。”

她记得宋祁曾与她提到过,因为是先皇后喜爱的香料,他从小便闻习惯了,是以也喜欢这味香,先后去世。皇上便把所有的泽沉香木都赐予了他。

这件事,除了当今的帝后与几位皇子公主,其余人便不知晓。

但是顾安年相信,皇上与皇后不会害宋祁,那么,要害宋祁的人就只能是那些皇子公主中的一人!

至于白栮nAd1(宋祁喝的药里一直有白栮,府上有,皇后也派人送了不少过来。想到这里,顾安年心中一紧,急声道:“先生,若当真是泽沉香木与白栮导致宋祁伤势无法好转。那如今我们煎的药中也有白栮,可为何……”

“这就是我的疑问所在。”沈千皱眉打断她的话。“据我所知,‘缓神’是将白栮熬成药汁后,注入泽沉香木所产生的香气融合制成,然,沢沉香木之所以如此珍稀,便就是它香力持久。燃烧所产生的香气根本无法融入水中,按理说,这两种说法是互相矛盾的。是以此毒我也只是听闻过,此次是首次得见。”

这一点,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听闻泽沉香木的产生的香气并不能溶于水中,顾安年松了口气。然下一秒,她又皱起了眉头,低声问:“先生,一定要白栮药汁与泽沉香木的香气融合在一起,才能发挥‘缓神’的效果吗?”

沈千毫不迟疑地点头。

顾安年眉头皱的更紧,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要让宋祁中毒确实非常之难。

顾安年把沈千所说的话用化学知识来解释,很快便能理解。

一般木质物体燃烧产生的气体,都不是单一的一种气体,而是混合气体。泽沉香木燃烧产生的香气应该也是一样。而绝大多数的气体,是无法溶于水的。泽沉香木的香气不能溶于水中,则表示香气中的分子无法与水中的白栮中的分子结合,那么就无法作用反应产生新的分子,变成有毒物质。

顾安年觉得,或许并非是泽沉香木的香气无法溶于水中,而是香气中与白栮作用产生毒素的那一部分无法溶于水中。

但是,这并不代表没有办法让那特殊的一部分溶于水中。

比如换一种溶剂,或是在水中添加能改变那一部分特殊气体的分子结构,使其能溶于水中的物质nAd2(

在现代,这样的化学实验或许非常简单,然而在古代,这岂止是一个难字能形容的。

想到这里,顾安年长长叹出口气,沈千见状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瞧着宋祁也是个福大的,应不会有事。待我回去翻翻药籍医典,兴许能寻到头绪。也幸亏你机警,及时发现了问题,不然他就要不明不白丢了这条命了。”

顾安年淡淡一笑,道:“先生,其实你愿意回来,我就已经很感激了。”

这是她的真心话,在半个月前,她甚至觉得先生会因为自己的出尔反尔,要与自己断绝关系,如今,她是知道自己想多了。

所以她很庆幸,也很感激,在没有失去宋祁的前提下,她还能拥有先生的关爱。

闻言,沈千心中一软,温和笑道:“安年,先生虽要带你离开,却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的。无论如何,你我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嗯,安年知道的。”鼻子发酸,眼中发热,顾安年噙着笑点头。

在将自己的猜测,也就是世上是否存在一种草药,能让泽沉香木香气溶于水中一事告知沈千后,顾安年便回了主房里间。

福禄受了顾安年的传召,扔下一堆事从书房赶回来伺候宋祁,却被发脾气的大王爷给折腾得够呛,一会要喝茶,一会要吃点心,一会嫌弃茶烫了,一会又嫌点心甜的腻人,反正大王爷他就是作何都不顺心,看谁都不顺眼。

这会顾安年回来了,福禄几乎要谢天谢地了。

把大王爷交还给顾安年,福禄妥妥地脚底抹油——溜了。

顾安年进到里间,第一件事是望向青烟缭绕的香炉,随后才望向臭着一张脸的宋祁。

“哼!”宋祁冷哼一声,偏过头,姿态特别冷艳傲娇nAd3(

顾安年没有因此就示好,而是缓缓走到床畔,不像往常一样坐床边沿,而是在一边的墩子上坐下,面­色­认真严肃地望着宋祁,淡淡道:“宋祁,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这件事她想了挺久了,在方才看到宋祁与先生的相处后,她觉得现在很有必要和宋祁好好谈谈。

宋祁见她都不愿坐床边,而是坐在离得相较稍远的墩子上,神­色­更是不愉,沉着脸没有搭话,一副不讨好不合作的架势。

顾安年无奈叹了口气,把墩子拉得离床近了点,语重心长道:“宋祁,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与先生过不去?我并不记得先生与你有过何恩怨……”

“还说没有恩怨?!”不待顾安年说完,宋祁瞪大眼,怒气冲冲大吼:“他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这就是我们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怨!”

一想到这里,他就恨不能将那个可恶的男人拖出来围殴!

“额……”顾安年噎了一下,想了想,换了个说法,轻声道:“先生那是在试探我,想让我了解我心中真正的感情。你看,若不是先生将我带走,我又如何会看清对你的感情?”

“……”宋祁斜眼看她摊开手的动作,心里一转,觉着这话有点道理,但还是不愿承认,气哼哼道:“难道你想说他一直以来对我的挑衅和不满也是假的?我还不至于一个人反应的真假都看不出来。”

顿了顿,又不忿道:“你光知道说我,你怎的不去教训教训沈千?!我对他态度是不好,他对我的态度难道就好了?”

顾安年胯下肩膀,叹道:“得,这都知道‘尊重是相互的’这个大道理了。”

“本来就是,你想要我态度好点,那也要看他是何态度。”宋祁得意洋洋地哼了声。

“那先生是长辈,你就不能稍微敬重一”顾安年试图换论据。

“那我还是堂堂逸亲王呢!他一介平民,怎的不对我敬重”宋祁理由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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