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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防盗,亲们暂时别买,更迟了,抱歉,么么哒~~~

顾安年抽抽嘴角,不想再和他狡辩下去,一手拍在床边,沉下脸厉声道:“那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稍稍对先生态度好”

两个都是她在乎的人,她真不想看到他们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

对于顾安年的怒气,宋祁撇了撇嘴,颇委屈道:“我就知道你不心疼我。”

见顾安年又要变脸­色­,他赶紧道:“好了,到不了我以后见着他躲远点,真要躲不掉了就态度好”说完又暗地嘟囔道:“态度不好口气不好又不代表就是讨厌,他日后要是老弱病残了,我又不会落井下石嘲笑他,而且还会派人照顾他的。”

顾安年听着他小声的嘀咕,心里的怒气顿时化作了抑制不住的笑意,嗔道:“就你话语多。”说着起身坐到了床头,靠在宋祁肩膀上。

“我这叫实诚,不像旁人那般刻意讨好。”宋祁哼哼一声,也不生气了,美滋滋抱住身边的人亲亲蹭蹭。

“是是是,你最实诚。”顾安年好笑不已,连连笑着附和,又戳了戳他的胸口,试探道:“我说,你不讨好着点先生,你就不怕先生又把我带走?”

原以为宋祁听到这话会气得跳脚,却不想他只是淡淡一笑,道:“不会。”

顾安年诧异了,抬头挑眉望向宋祁的眼睛,故作不解问道:“哦?你确定?”却没有从他眼中看出丝毫担忧,以及逞强。

十一、姐妹谈话

? 根据顾安年的推测,原以为会是宋璟先上门来,却不想宋瑜先来了。

也不是说她觉得宋璟的嫌疑就比宋瑜大,只是在她看来,宋璟应该比宋瑜着急,毕竟,徐姨娘是与宋璟有关系。

宋瑜并不是一人来的,除了一大批的补品药材,他还带了顾安华一同来。宋祁无法待客,是以便由顾安年与福禄招待宋瑜两人。

“不知皇叔如今情况如何?本宫想进去探望一二。”见过礼,被迎到主厅坐下,一番寒暄过后,宋瑜说明了来意。

顾安年又岂会不知宋瑜目的。

这段时日,凡是上门的,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皇子公主,进门的第一件事便都是要求见宋祁,对于这种情况,她早已应对自如。

淡淡一笑,顾安年客气道:“妾身代王爷谢过五皇子殿下好意,然,王爷吩咐了,病房之中瘴气较重,怕过了病气给诸位来探望的皇子公主与大臣们,是以暂且便不见客了。”

这番话合情合理,宋瑜挑不出刺儿来,只是想着自己与顾安年是一边的,顾安年此时却不帮他,心中免不了有些恼怒。好在他也不是鲁莽冲动之人,转念一想,便给顾安年寻了个拒绝的借口——福禄在场。

是以听闻后虽脸­色­变得不佳,宋瑜也并未发作,而是对一旁的顾安华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宋瑜眼神,顾安华眸光一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笑盈盈对顾安年道:“年姐姐,这段时间您一直照顾着王爷,妹妹也不便上门打扰,今儿来了。还真想与您小叙一番。”

顾安年弯­唇­一笑,假意不知两人底下的交流,颔首道:“既如此,便就有劳福禄公公招待五皇子殿下了,我姐妹二人到偏厅的暖阁里说说体己话。”说罢对福禄颔首示意,福禄微微点头表示会意。

而后顾安年便对宋瑜福了福身,笑道:“还请五皇子殿下见谅,妾身先行告退了nAd1(”

“无妨无妨,娴侧妃无须客气。”这本就是宋瑜的意思。他又怎会有旁的念头,自然当即便连连点头,让她二人去偏厅慢慢叙旧。

顾安年但笑不语,与顾安华一同行礼退下。

进了偏厅的暖阁,顾安年让丫鬟端上来茶水点心,便让除了青莲以外的所有人都退下了。

两姐妹在炕上坐下,青莲斟上茶,顾安年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对顾安华笑道:“姐姐知晓你的意思,一会你告知五皇子殿下。王爷病重之事兹事体大,断不可能胡乱开玩笑,王爷他……”说到这里,脸上已没了笑模样,幽幽叹出口气。

顾安华闻言微微一怔,苦笑道:“年姐姐,你自己也要保重,五皇子那边,妹妹知晓该如何回话的。”她知晓。年姐姐定是以为她会帮着五皇子来套话。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顾安华看透了,认了命。也就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对何人该用何种态度。如今她在宋瑜面前表现地十分温柔贤淑,善解人意,加之她相貌本也不差,又有些心机,是以在五皇子府中也算自在。

虽说如此,但她很清楚,自己如今的境遇是托了谁的福。宋瑜这个丈夫她不会去得罪,要时时奉承着,但是顾安年这边,她更不会使手段。

说白一点,宋瑜与顾安年之间,她是倾向顾安年的。

顾安年有些微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镇定,拉住顾安华的手笑道:“无妨,也不是何大不了的事,姐姐是担心一会你无法向五皇子交差。”

这会的笑意,比先前真诚许多。

顾安华抿­唇­笑了笑,道:“姐姐不用担心,与五皇子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的脾气我也摸清了七七八八,我按姐姐方才的话回复,再好言奉承几句,就够了nAd2(”

竟一句都不问顾安年话中的真假。

顾安年微笑颔首,想了想,道:“多说多错,五皇子也是个疑心重的,回去后你也不必多说,就把我方才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一遍就是,旁的,就不要多管,以免五皇子多想,对你有了猜疑。”

顾安华心念微转,隐隐领略出了一些话外之音,只颔首道:“妹妹晓得了。”

这件事说开了,两姐妹便当真说起体己话来。

“倒是忘记先恭喜姐姐了,前两日与陈爵爷家的几位夫人喝茶,听闻皇上正拟旨要封姐姐为一品夫人,皇后娘娘亦要扶姐姐为逸亲王妃呢!”说到这件事,顾安华脸上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与高兴。

说不羡慕是假的,只是顾安华很清楚,她没有那个命,如今能安安稳稳地在五皇子府做侧妃,就是她的福气了。

顾安年拍拍她的手,笑道:“是皇上与皇后娘娘慈爱开明,才不计较姐姐的身份,愿意给姐姐如此殊荣。你好好过日子,日后也能有此机会的。”

顾安年含笑点头,这些她并不奢求,她知晓自己比不上顾安年。

说到身份,顾安华眼中闪过一抹黯然,长长叹了一声,道:“也不知锦姐姐如今如何了,听闻她离家也有一月了,初闻时,我只觉着是旁人在开玩笑。我真是没有料到,以锦姐姐温驯的­性­子,竟然会离家出走……”

时过境迁,顾安华对顾安锦也没了那嫉恨的心思,毕竟是血亲姐妹,顾安锦在家时,对她也不错,是以如今顾安锦瓢泼在外,她心中不免有几分担忧感慨。

顾安年望着顾安华真心实意的担忧,心中颇为感慨,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以往娇蛮任­性­,处处想要陷害顾安锦与她的女孩,如今只有一颗感恩之心,蜕变成了一个成熟善良的女人nAd3(

不得不说,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

“吉人自有天相,嫡姐善良温柔,定会好人有好报的。”顾安年安慰道。

她不能直接告诉顾安华有关顾安锦如今处境的事,但是安慰两句却是无妨的。

顾安华赞同地点头,随即似想起什么,感慨笑道:“以往我们三姐妹都还在侯府时,若是能像如今这般好生相处,嬉笑畅谈,该多好,那时的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是啊。”顾安年附和笑道。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解开了心中的心结,如今的她有了慈祥的父亲,有了相爱的丈夫,所有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变样了,自然,是变美好了。

两人自然是无法促膝长谈的,不过半个时辰,宋瑜便派人来寻顾安华回去了。所幸两人该说的,想说的也都说了。

顾安年要送顾安华回正厅,出暖阁前,顾安华犹豫再三,终是面­色­凝重,对顾安年低声道:“年姐姐,五皇子似是在密谋一件大事,且与逸亲王府有关,你与王爷要当心。”

顾安年心中一跳,脸­色­微沉,拉住她低声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就是早半个月前,我去给五皇子送宵夜,无意间听到的,清楚的没有听到,只听了个大概,我怕被发现,便折了回去,过了好一会才又过去。”顾安华皱起眉,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心口乱跳,后怕得很。

顾安年舒了口气,心道还好顾安华还算聪明,知道避开。

瞪了顾安华一眼,她责备道:“日后不可再如此,若是被发现,你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比起顾安华提供的消息,顾安年显然觉得顾安华的安危更重要一毕竟五皇子要算计宋祁,这是猜都猜得到的事情,特别是在如此敏感的时刻。

顾安华也是怕的,不过顾安年的担心让她心里发暖,于是笑道:“我也是误打误撞,日后自然不敢再多事。”顾安年满意地点头,又告诫了她一番。

两人也不便多说,随后快步赶去了正厅。

两姐妹回到正厅时,宋瑜正与福禄寒暄告辞,可见两人没有耽搁太多时间。

见顾安华过来,宋瑜扫了她一眼,抬了抬眉毛,顾安华微微点了点头,宋瑜脸上便闪过一抹喜悦。

顾安年与福禄送宋瑜两人出门,一上马车,宋瑜便急切问顾安华道:“娴侧妃与你说了些什么?”

顾安华便按照顾安年的意思,把顾安年的话复述了一遍,多余的一句未提。

宋瑜听闻后脸上又是诧异又是震惊,还隐隐有几分悲戚。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宋瑜见顾安华回完话后便不再言语,只安安静静恭顺坐在一旁,深感她的善解人意,便多问了一句:“你与娴侧妃姐妹叙旧,都说了些什么开心事?”

听到问话,顾安华温和一笑,柔顺回道:“也不过是些旁的夫人嘴里听来的趣事,年姐姐日日夜夜在王爷床前照顾,尽心尽力,外面的消息许多都未曾听闻,也难怪皇后娘娘要为她扶正了。”

宋瑜眉梢一挑,问:“你与娴侧妃说了扶正之事?”

眸光微闪,顾安华摇头道:“未曾提起,倒是提了几句嫡姐离家之事。”

闻言,宋瑜满意地颔首,看顾安华是愈发顺眼起来。现在他对于娶了顾安华做侧妃是毫无怨言了,毕竟一个乖巧听话,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还是很得他心意的,怎的说,也比三哥府里那个不安份,又自视甚高的侧妃好千百倍。

想到那个被赶出府的宁国公府嫡小姐,把三皇子府搅得乌烟瘴气的侧妃,宋瑜心情更是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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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坦白

? 宋瑜的这一趟拜访,让顾安年收获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她考虑着要如何把此事告知宋祁。

顾安年已经看的很清楚,宋祁这个人可以对任何人无情霸道,但是对待血缘亲人,却始终怀着一颗最柔软宽容的心,这或许是受了他的母后的影响,只是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致命的缺点,因为如今处处算计他的,不少都是他在意的所谓亲人。

有过将顾安华所说之事瞒着宋祁的打算,只是在仔细斟酌过后,顾安年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知他,她不希望宋祁一直被困在亲情的牢笼中,只知道一味地隐忍。

只是在告诉宋祁前,顾安年与福禄商量了一番。

作为伺候宋祁长大的老人,福禄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宋祁的­性­子,顾安年找他商量,一是表示对这位老人的尊重,二是希望他能寻个不会让宋祁抵触的方式。

顾安年这番举动,无疑是让福禄感动的,他虽是奴才,可毕竟从小看着宋祁长大,心中的感情不比宋祁有血缘的亲人少,是以能得到主子认定的妻子的尊重,他心中怎可能不喜悦。

感动之余,又是感慨,福禄叹道:“侧妃娘娘所言不差,王爷看着是心狠独断,可对着那些皇子公主,却是心肠软得很。以往老奴知道王爷的心思,是以看着王爷一次次被利用,依旧是不敢劝,就怕王爷听不进去。”

顾安年抿了抿­唇­角。轻声道:“王爷心里也是敬重公公的,只是天­性­使然,王爷转不过这个弯来。”

福禄欣慰笑着点头,道:“侧妃娘娘放心,老奴心里明镜儿似的,都这个岁数了。还有何是看不透看不清的?王爷志不在朝廷。老奴如今就指望着王爷与侧妃娘娘能安稳一生,如今的京城就是个大染缸,无何好留恋的了。”说罢又是幽幽叹了口气。

顾安年颔首微笑,道:“王爷也说了,日后寻个好山好水的繁华之地做闲散王爷,悠闲度日,不过问世事nAd1(公公的希望不会落空的。”

福禄连连点头道好,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老人家,不过是哪个时代,图的都只是一个安稳平安。

顾安年与福禄合计合计,最终还是决定直话直说,对宋祁。委婉的作用不大。

于是在宋祁喝过药后。顾安年直言不讳道:“今日五皇子带着华妹妹过府上来了,道是来探望你,我给回绝了。”

宋祁半眯着眼靠在床头,砸吧着嘴让口腔里残留的苦味儿淡化,闻言漫不经心地点头。

顾安年斜眼扫了眼满脸悠闲惬意的宋祁,接着道:“我听华妹妹说。五皇子似是在密谋何大事,且是与逸亲王府有关。”

宋祁眉心一跳。继续漫不经心地点头:“哦。”

然后就垂下眼没有反应了。

见他这副模样,顾安年当即一口气堵在心口,腾地一下站起身,二话不说就要走,宋祁忙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你要去哪?”

顾安年回头狠狠瞪他一眼,冷声道:“你自己的安危死活都不管,还有心思管我去哪?”

宋祁一怔,随即苦笑道:“小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顾安年不等他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手,厉声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我才更生气!我知道你与皇上感情深厚,也知道是因为皇上,你才对那些皇子隐忍再三,一再退让,可是我不懂,你这样的退让有何意义!”

见宋祁脸­色­一白,意识到自己语气过激,顾安年不忍地缓和语气,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皇上他赞成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吗?”

所有人都知道,在皇上与皇后眼里,宋祁比那些皇子都重要,而也是因此,顾安年才更不理解宋祁的做法nAd2(

这是宋祁的致命伤,看到现在的宋祁,顾安年忍不住回想前世的宋祁。

前世的逸亲王,风流暴虐,霸道威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夺嫡之争中袖手旁观,做到独善其身,得到了一生逍以在。而今生,他被卷进了夺嫡的漩涡,因为亲情,一再心软退让,落到如今危机重重,­阴­谋不断的境遇。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差距却如此明显?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因为她介入,因为她的自私,宋祁才会落到如今这种境地吗?

这个想法迅速在心底生根发芽,以不可控制的速度膨胀,将心脏占据地不留一点空隙,让顾安年心疼地几近窒息。

她宁愿宋祁还是前世那个霸道绝情的逸亲王,也不想他处处被人设计陷害!

“难道真的都是我的错吗?是我改变了这一切,所以才害得你也变成现在这样吗?”紧紧攥着心口位置的衣服,顾安年瞪大泛着泪水的双眼,双目失神,喃喃自语,沉浸在无比的愧疚与悲哀之中。

“小七?”宋祁望着异常的顾安年,心底隐隐升起不安。

顾安年突然脚下一晃,险些栽倒在地,宋祁心狠狠被提了起来,眼疾手快将顾安年抱进怀中,拍抚着她颤抖的后背,担忧急切地问:“小七,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顾安年却只是怔怔望着他,泪水从无神的眼中不断滑落,红润的脸庞瞬间变得苍白,没有血­色­的双­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着什么。

“不要吓我,小七,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吓我啊!”宋祁真的被吓到了,抱紧怀里的人,急得红了眼眶,回过神大声喊道:“快传御医!”

福禄就等到外间,等到声音赶紧跑了进来,却见顾安年面无血­色­被宋祁抱在怀里,当即也吓了一大跳,急急忙忙就去寻府上的御医nAd3(

“小七,小七,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我让你生气了?你不要生气,我都听你的,你不要吓我……”宋祁颤抖着双手,拂过顾安年满是泪痕的脸颊,亲了亲她的眉心,语无伦次,语调哽咽地喃喃低语。

被紧抱着又亲又哄,好一会,顾安年才有了反应,从自责的情绪中回过神,她望着宋祁泪流不止地哭道:“宋祁,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不得不说,顾安年也是一个极为钻牛角尖的人,一旦她认定一件事,就极难改变。

宋祁眼中闪过狂喜,狠狠在顾安年眼上,­唇­上亲了两口,横眉怒目,粗声粗气道:“你是害了我,你害的我差点被你吓死,小七,心肝,你方才真是吓死我了。”说着说着,语气却又是温柔地恨不能化成一滩春水。

顾安年本还在自责伤心,见了他这副模样,顿时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狠狠瞪他一眼,推搡了他的肩膀一把,嗔道:“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啊!”宋祁啾啾又是两口亲在顾安年脸上,神­色­倒真的是极为正经。

这会顾安年是想伤心也伤心不起来了。

无力地翻个白眼,顾安年从他怀里坐起身,犹豫良久后,她下定决心,抬眼严肃地望向宋祁,沉声道:“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特别重要的事要与你说。”

连用了两个“特别重要”,宋祁知晓她要说之事定是非常重要,当即也不再嬉皮笑脸,严肃着脸点头。

正好福禄领着御医过来,宋祁使了个眼­色­,道:“都退下吧。”

福禄会意,见顾安年已经无事,便领着御医,与一众丫鬟出了房门,连外间也不待。

只剩了宋祁与顾安年两人,房中十分安静,宋祁对顾安年点了点头,道:“说罢。”

见人都走了,顾安年舒了口气,斟酌一番,理清了条理,这才对着宋祁认真道:“其实,我拥有前世的记忆。”

闻言,宋祁眨了眨眼,好一会后,点头“哦”了一声。

顾安年挑起一边眉毛,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一顿了顿,她又道:“我前世的记忆里也有你。”

听到这句话,宋祁双眼一亮,兴致勃勃问道:“那我前世叫何名?长得可有今生英俊倜傥?前世你与我可是夫妻?我……”

听着这一连串问题,顾安年毫无疑问地抽了,她早已知道宋祁的思维是奇葩,只是没有想到会奇葩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敢再让他继续兴奋下去,顾安年冷着脸冷声道:“我所指的前世,与今生并无差别,你还是永成帝的幺弟,意气风发的逸亲王,我也还是我,永济侯府的庶出七小姐。”

兴奋不已的宋祁就好比被冷水浇头,顿时焉了,弱弱问道:“那前世我们可是夫妻?”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

顾安年抽抽嘴角,扶额无奈道:“前世我们只有过几面之缘,且只是远远看过几眼。”忽地,似想起了什么,又冷笑道:“不过我倒是记得,你对嫡姐情有独钟!”

情有独钟——这四个字,顾安年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之前她不在意,可是现在和宋祁在一起了,她可是介意得很!

宋祁眼皮一跳,急声大呼:“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对那个没有半点心眼,说好听点是善良单纯,说难听点是愚蠢无知的女人情有独钟!

这是赤果果的污蔑!

十三、大宝贝

? 宋祁就是打死认定顾安年是在污蔑他!

“你说我对顾安锦情有独钟,我还真想听听怎的一个情有独钟法!我说过喜欢聪明的女人,顾安锦就是拍马也及不上聪明二字吧?”

“还有啊,你看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动不动就是悲秋伤春,长吁短叹,还没有主见,时常泪眼朦胧,我都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她给折腾死了,我能对她感兴趣?”

“再不济,我和她说过的话都能掰手指数出来,除了形容不错,我对她可谓一无所知,我不至于浅薄到只看外表吧?”

“你就是是我对宁秋霜感兴趣,对比说我对顾安锦情有独钟靠谱!宁秋霜心眼是坏,怎的说脑子也比顾安锦灵活!”

宋祁的语气可谓是义愤填膺,说的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就差拍案抗议,就怕辩解的力度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总之,你不能污蔑冤枉我!”

气呼呼一哼,宋祁作了总结。

顾安年听他唧唧歪歪说了这么一大堆,起初的反应是无语无奈,外加面容抽搐嘴角抽筋,后面却是越听越好笑,一边听宋祁说着,她一边很不可面子地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等到宋祁说完,她肚子都笑疼了。

宋祁赌气的别扭样子,她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哼!”被取消的大王爷冷艳高傲地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大笑不止的顾安年。

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顾安年喘着气,大笑道:“你怎么就这么逗啊!”

也就宋祁能倒腾出这么些不搭边,又能把人活活笑死的话语来,若是旁的人,听到她说有前世的记忆。怕是要大呼见鬼。躲得远远的了nAd1(

别说何商量惊天秘密的凝重感了,此时的氛围情景,就连一般的严肃都够不上,顾安年都顾不上提心吊胆,只勉强让自己不至于笑得打跌。而一开始决定说出秘密时,心里那股忐忑劲儿,如今早被笑跑了。

她真三世都没见过这么逗的人。而且还是个尊贵无比的王爷!

看着乐不可支的媳­妇­儿,宋祁微一挑眉,继而沉下脸严肃道:“本王是在与你商量正经事儿,严肃点!”

他这故作正经的样子,更是把顾安年逗得前俯后仰,忘形之际,她扑到他怀里。捧住他的脸就是响亮地亲了一大口。大笑道:“你真是个大宝贝!”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能体会到无穷无尽的开心与快乐,今生能得此一人,足矣!

得了便宜的宋祁当即笑弯了眉眼,搂住投怀送抱的人儿,得意忘形笑道:“我自然是个宝贝。你还未瞧见我有多吃香呢!”

顾安年笑嗔他一眼,顺势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拨弄着他衣襟上的祥云绣样,缓缓平复呼吸,轻声道:“好好一件严肃凝重的事儿,被你这般一闹,我连担忧害怕的心都没了。”

重生这等鬼力乱神之说,能得到这般搞笑的反应,也算得上是世间罕见了。

“有何要担心害怕的?你就是你了,就算你再告诉我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在我心里,你本就是与众不同的,如今多了这一点,你也只是愈发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罢了。”

宋祁的语气轻轻巧巧,完全没有常人该有的惊慌失措,或惊喜震惊,他只是含笑深深凝视着怀里的人,深邃温柔的目光,让顾安年看地几乎痴了。

顾安年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宋祁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不是和她一样的穿越者吗?不然,为何他的思想,他的心态,他的话语,很多都显得与这个世界如此地违和呢?

猜想终归是猜想,她想,以她对宋祁的了解,若他当真是穿越者,那么他不会瞒着她,至少,在她说出自己的秘密后,他不会再隐瞒nAd2(

这个男人对她,当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掏心掏肺。

感动之余,方才让自己心疼难受的想法,又再次浮上心头。

微微垂下眼,遮住眸中泛起的哀伤,顾安年低叹一声,道:“你才是真正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然而因为她,他光辉平坦的一生如今已经变得乱七八糟。

即便是再细微的神情,只要是出现在顾安年脸上,宋祁就能轻而易举地察觉,更何况此刻的顾安年明显是有心事,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是以方才才那般刻意逗她,惹她大笑,想让她忘记心里的忧愁。因为有他在,是以他不希望她再如以往那般,任何事都独自一人承受。

跟着低叹一声,宋祁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小七,你心中有结,为何不直接与我说?你一向不太愿意顾及他人感受,若是以往,你心里不舒服,定是要找个人陪着你一起不舒服,这次怎的闷在心里独自一人难受?”

顾安年还处在伤感之中,猛地听到这么一番话,当即被气得直翻白眼。狠狠掐住宋祁的腮帮子,咬牙道:“你是在拐着弯儿说我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感受咯?”

“哎哟哎哟——”顾安年是真用了几分力气,宋祁疼的呲牙咧嘴直叫唤,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心急,说错话儿了,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心疼?哼!世人谁不知逸亲王一张利嘴最会花言巧语,能哄得女人晕头转向,你的话不能信!”顾安年气得直胸口上下起伏,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加了几分力道。

她就自私了咋滴?别人都能说,就是宋祁不能说!

见她是真的生了气,宋祁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何时花言巧语哄过女人了?你跟我这么大半年了,你见过我对别的女人献殷勤么?那些庸脂俗粉,哪里用得上我来哄!除了你,那些女人哪个不是颠颠儿自个送上门的?”

“哦——”顾安年闻言拖长了音,挑起一边眉,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识时务,别人自个送上门,我还要你费工夫哄是吧?”

说着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痛得宋祁嗷嗷直叫nAd3(

宋祁如今是体会到何为说多错多了,如今他真是百口莫辩,说何都是错的!

为了避免说错更多的话,宋祁只好出杀手锏——扑倒,狠狠吻住那两片开开合合,不断责备自己的甜美双­唇­。

“唔——”顾安年惊愕地瞪大眼,这个混蛋竟然来这一招!

正要开口训斥,却不想被宋祁趁机撬开了她的­唇­齿,灵活的舌头如一尾活鱼,滑进了她的嘴里,攻城略地,将她的­唇­舌彻底侵占。

顾安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反抗。

察觉到她的放松,宋祁缓缓勾起嘴角,动作愈发温柔起来,极尽缠绵地扫过她口腔内的任何一个角落,缠住丁香小舌共舞。

“嗯……”轻柔绵长的吻让顾安年舒服地不自禁呻吟出声,甜美的低吟从两人紧紧交合的­唇­齿间溢出,尾音微扬,韵味十足,引人无限遐想。

顾安年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明亮的双眸浮上水雾,意识渐渐消失,感觉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无意识地沉溺在这个温柔到令人窒息的吻中。

宋祁一直注意着顾安年的反应,见她神智迷离地回应自己,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将人抱紧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宋祁才放开顾安年,噙着笑看她酡红的双颊,拇指轻抚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哑声低笑道:“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一”

获得自由的顾安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理智渐渐回笼后,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被吻得失去理智回应宋祁,她就羞愤地恨不能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迎视着顾安年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宋祁嘻嘻讨好一笑,一下课却又一脸严肃,正­色­道:“小七,我想知道方才你反应异常的缘由。”

顾安年冷哼一声,也没有从他身上起来,直接往他肩膀上一趴,轻缓道:“我想起了前世所听闻过的你。”似是陷入了极深的回忆之中,顾安年双眼迷茫。

“前世第一次见你,是在京城金福楼里,那样飞扬跋扈,气韵风流,即便只是远远看一眼,便能让人记到心坎里去。那次算是我运气好,无意间见到了名震天下的逸亲王。”

“随后便是在嫡姐嫁与你的那一日,我躲在暗处偷偷瞧过一眼,一身红衣的你,依旧俊美地让人惊叹,然,我心中却认定你是一个不可靠的男人,因为我并未在你那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到半点真挚。”

说到这里,顾安年缓缓勾起嘴角,接着道:“世人都说逸亲王暴虐风流,多情却冷酷,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是你看得上眼的,你就会抢回府里做小妾,也不知道积了多少民怨。”

这些事,她几乎都要忘记了,现在回忆起来,她才恍然记起,前世的她与宋祁,当真没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她对他的了解,都是贵族圈里的流言,如果现在还有人如此对她形容宋祁,她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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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释然

? 宋祁听着顾安年似吟似叹的话,皱眉良久,问:“前世,我当真看上了顾安锦?”

所有的话中,这一点他最在意,最无法释怀。

顾安年从回忆中稍稍回神,瞥了宋祁一眼,笑道:“我骗你有何好处?说来,前世本也是我要嫁与你,只是我不愿,才让嫡姐代嫁,只是没想到冷酷风流的逸亲王会被嫡姐的善良单纯所打动,为美人折了腰,最后为了能让心爱的人幸福,竟自愿放手成全人家呢!”

宋祁闻言挑起眉,咂了咂嘴,后面这一句怎么听着味道就这么酸呢?

不过为了不让好不容易才浇灭的火再次烧起来,他嘿嘿一笑,假意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异样,认真道:“虽然你没有骗我的理由,但,若是我真的喜欢,放手成全他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你以为我有这般傻么?反正软禁有可能,威胁有可能,­干­脆点杀了也有可能,就是放手成全他人之类的,完全不可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让人实在生不出怀疑来。

顾安年深深望着他,一时有些疑惑。她也了解宋祁的­性­子,细细思考一番后,觉着宋祁的话不无道理。

只是前世夺嫡之后,宋璟要逼顾安锦入宫为妃,宋祁这个连夺嫡之争都不Сhā手的人,却出面帮顾安锦与洛靖远,若是宋祁对顾安锦当真没有半分意思,这又如何解释?

即便传闻大多浮夸,然无风不起浪,她相信宋祁与顾安锦之间一定有什么,不然空­茓­哪来的风?

然,前世终归是前世,现在宋祁是她的就够了,这账若是扯得太长,可就难算了。

不过——

斜眼瞥向宋祁,顾安年沉着脸冷笑:“我应该没有听错,方才你是说若是真的喜欢,就不会放手,可我离开京城时,你好似放手了吧?这莫非是意味着——嗯?”

说这句话时,顾安年有点心虚,不过想着他虽挽留了,却并未像他上面说的那般不折手段留下她,心里便又有了底气,横眉竖眼地质问起来nAd1(

最后那个疑问的语气词实在是太有深度,宋祁不由小心肝颤了颤。

“额……”他如何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完全不搭边的事,也能捋到顾安年的虎须,支吾半晌后,他颇幽怨地叹了一声,望向顾安年,深情道:“当时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且,我相信你定是会回来的。”

这话说得深情款款,其实是半真半假。

当时他身受重伤,有沈千在,他确实无法强留下顾安年,加之当时形势危急,顾安年留在京中并不安全,是以便想着先放她离开,日后再去寻她回来。

只是那日顾安年表现地太过决绝,几乎让他心灰意冷,才导致了他消极疗伤。当然了,这也算是他的苦­肉­计,想试试顾安年是否会在听到他病重后自己回京来。

是以,“我相信你会回来”着好听罢了。

顾安年半眯着眼仔细打量宋祁的神­色­,最后瞪大眼,目光紧锁住他的双眼,想要看出点端倪来,因为她觉着宋祁这话怎么听怎么有说谎的嫌疑。

宋祁被看得心底发毛,可自小练就的演戏本事还在,实在心底尽管七上八下,脸上却是镇定真挚,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含着几分哀怨,让人想怀疑都不忍。

可顾安年不是这般好打发的,她了解宋祁,就像宋祁了解她,她相信以宋祁的演技,要做到不显山露水很简单,所以啊——她就要盯着他,看他能撑多久!

两人就这样互不相让地对视,一个要掩饰,一个想拆穿,最后演变成了大眼瞪小眼。

一刻钟后nAd2(宋祁举手投降。他就是演技再好,也扛不住这样被眼也不眨地盯着啊,更何况盯着他的还是他最爱的人!

既然掩饰不了,那就只要赖过去了!

哀嚎一声,宋祁用双手捂住脸,开始假哭,“明明是你不告而别,心狠地不顾我的死活,无视我的挽留决绝离去,在我孤独悲戚之际,伤心欲绝之时,你远在天边,如今回来了,你不体惜我就算了,还来质问我为何不强留下你,你以为我不想吗?可你扪心自问,有用吗?”

“若那时我强留了你,你如今是否又要恨我不顾你的感受?说来说去,不管我如何做,你都不满,到底要我要如何,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这番话可谓是字字含泪,句句泣血,也不知宋祁完全是假装的,还是真的有感而发,反正顾安年听着听着,就很自觉地把自己代入了“负心汉”的角­色­,心虚地不得了。

为了避免自己继续心虚下去,以后抬不起头,顾安年只好闻言哄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墨规,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墨规~~~~~”最后,竟是连撒娇的招数都用上了。

这一声墨规,娇得宋祁心都酥了,瞬间心里美滋滋,心道:这才对嘛!

当即也不哭不嚎了,扁着嘴委屈道:“你误会了我,所以你要补偿我!”

顾安年很好说话,当即连连点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巴,摸摸头,哄道:“乖哦,亲亲,不生气了哦。”

宋祁眉梢抽了抽,他怎么觉着这口气有点怪?

不过美­色­在前,他也没有多想,当即扑倒再次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方才那一个根本就不够!

再次气喘吁吁地被放开,顾安年狠瞪了宋祁一眼,也不敢在和他Сhā科打诨下去,直言道:“你难道就未曾发现,我所说的前世的你,与现在的你差别很大吗?”

现在她是一点纠结伤感的情绪都没有了!

被瞪了的宋祁无辜地眨巴眨巴眼,摸着下巴不解道:“不觉得啊,我依旧英俊潇洒,气宇轩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威武不凡,高贵优雅啊!”

要不要这么自恋!顾安年瞪大眼在心底咆哮nAd3(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般自恋的!

简直不能再忍!

顾安年狠狠一巴掌呼到了真臭美的宋祁后脑勺上,拽住他的衣襟直摇晃,大吼:“你就不能正经点啊!我要被你气死了!”

她的难过,她的愧疚和自责,根本就都白费了啊——!

宋祁无奈地叹口气,媳­妇­儿脾气暴躁神马的,真的让人很忧伤,他以前怎的就未曾发现小七原来这般急躁呢?

将人抱进怀里温言安慰一番,待顾安年基本冷静下来了,宋祁用一只手握住顾安年两只小手,揉捏一番,才望着她的双眼,柔声道:“小七,不管前世的我如何,如今与你在一起的是现在的我。不管现在的我如何,你只要记着,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与你白头偕老,这就够了。”

心口被重重一击,将心底最后的一层防御也敲碎,顾安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红了眼眶,哽咽道:“前世的你根本不用受这些苦,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你原本可以独善其身逍遥一世的,都是我的自私妄为牵连了你,你真的不在意吗?”

这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怕这根刺也会扎在宋祁的心口上。

宋祁淡淡一笑,双手捧住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呼吸放缓,柔声道:“傻东西,我在意的是你,而不是我所不知道的前世的一切。你也说过前世你我并未交集,你对我的了解,不过是道听途说,又有几分可信的?我就是我,难道因为我隐忍退让,你就不要我吗?”

顾安年赶紧摇头,抬头吻了吻他的­唇­瓣,坚定道:“我只要你!”

“这就够了。”宋祁回吻她,“前世的一切我不想知道,你也不要放不下。”

说着低叹一声,苦笑道:“现在,我似乎能理解为何你要处处为顾安锦打算了。”又话锋一转:“但是,小七,不管前世你欠了顾安锦多少,今生你都已经偿还了,往后,你的眼里,你的心里,只需要有我就够了,嗯?”

顾安年含着泪水点头,宋祁用拇指抹掉她脸上的泪水,望进她的眼里,笑道:“再者,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何改变,我想就算是前世的我,也一样放不下那些亲人。我想,前世我之所以能独善其身,也不过是懦弱地不敢去Сhā手罢了。”

“为何?”顾安年一怔,下意识问道。

宋祁神秘一笑,鼻尖蹭了蹭她的眉心,低叹道:“因为我很了解自己。”

因为了解,所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背后隐藏的深意。

笑了笑,他道:“其实,即便是因为你,我才趟进夺嫡的浑水之中,也不代表你就连累了我,相反的,我要感谢你,因为你,我才没有如前世一般选择默不作声,选择逃避,而是正视一切,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真、真的吗?”顾安年皱起眉,迟疑地反问。

她自然是希望自己没有连累宋祁的。

宋祁望着她挂着泪痕的脸颊,有些楚楚可怜的神态,心里心疼得很,无奈笑道:“难不成你还以为我在哄你?是你自己想的太严重了。你这小脑袋瓜,平日里不是挺灵光的么,这会倒是自己走进死胡同了。”

顾安年赧然,垂下头掩饰道:“大不了我以后都不提这事了。”

宋祁笑笑,只搂紧了她。顾安年长长呼出口气,回抱住他,心口上压着的大石放下了。rs

十五、马脚

? 防盗,勿买!

宋祁就是打死认定顾安年是在污蔑他!

“你说我对顾安锦情有独钟,我还真想听听怎的一个情有独钟法!我说过喜欢聪明的女人,顾安锦就是拍马也及不上聪明二字吧?”

“还有啊,你看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动不动就是悲秋伤春,长吁短叹,还没有主见,时常泪眼朦胧,我都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她给折腾死了,我能对她感兴趣?”

“再不济,我和她说过的话都能掰手指数出来,除了形容不错,我对她可谓一无所知,我不至于浅薄到只看外表吧?”

“你就是是我对宁秋霜感兴趣,对比说我对顾安锦情有独钟靠谱!宁秋霜心眼是坏,怎的说脑子也比顾安锦灵活!”

宋祁的语气可谓是义愤填膺,说的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就差拍案抗议,就怕辩解的力度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总之,你不能污蔑冤枉我!”

气呼呼一哼,宋祁作了总结。

顾安年听他唧唧歪歪说了这么一大堆,起初的反应是无语无奈,外加面容抽搐嘴角抽筋,后面却是越听越好笑,一边听宋祁说着,她一边很不可面子地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等到宋祁说完,她肚子都笑疼了。

宋祁赌气的别扭样子,她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哼!”被取消的大王爷冷艳高傲地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大笑不止的顾安年。

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顾安年喘着气,大笑道:“你怎么就这么逗啊!”

也就宋祁能倒腾出这么些不搭边,又能把人活活笑死的话语来,若是旁的人,听到她说有前世的记忆,怕是要大呼见鬼,躲得远远的了nAd1(

别说何商量惊天秘密的凝重感了,此时的氛围情景,就连一般的严肃都够不上,顾安年都顾不上提心吊胆,只勉强让自己不至于笑得打跌。而一开始决定说出秘密时,心里那股忐忑劲儿,如今早被笑跑了。

她真三世都没见过这么逗的人,而且还是个尊贵无比的王爷!

看着乐不可支的媳­妇­儿,宋祁微一挑眉,继而沉下脸严肃道:“本王是在与你商量正经事儿,严肃点!”

他这故作正经的样子,更是把顾安年逗得前俯后仰,忘形之际,她扑到他怀里,捧住他的脸就是响亮地亲了一大口,大笑道:“你真是个大宝贝!”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能体会到无穷无尽的开心与快乐,今生能得此一人,足矣!

得了便宜的宋祁当即笑弯了眉眼,搂住投怀送抱的人儿,得意忘形笑道:“我自然是个宝贝,你还未瞧见我有多吃香呢!”

顾安年笑嗔他一眼,顺势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拨弄着他衣襟上的祥云绣样,缓缓平复呼吸,轻声道:“好好一件严肃凝重的事儿,被你这般一闹,我连担忧害怕的心都没了。”

重生这等鬼力乱神之说,能得到这般搞笑的反应,也算得上是世间罕见了。

“有何要担心害怕的?你就是你了,就算你再告诉我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在我心里,你本就是与众不同的,如今多了这一点,你也只是愈发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罢了。”

宋祁的语气轻轻巧巧,完全没有常人该有的惊慌失措,或惊喜震惊,他只是含笑深深凝视着怀里的人,深邃温柔的目光,让顾安年看地几乎痴了。

顾安年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宋祁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不是和她一样的穿越者吗?不然,为何他的思想,他的心态,他的话语,很多都显得与这个世界如此地违和呢?

猜想终归是猜想,她想,以她对宋祁的了解,若他当真是穿越者,那么他不会瞒着她,至少,在她说出自己的秘密后,他不会再隐瞒nAd2(

这个男人对她,当真是如他所说的那般掏心掏肺。

感动之余,方才让自己心疼难受的想法,又再次浮上心头。

微微垂下眼,遮住眸中泛起的哀伤,顾安年低叹一声,道:“你才是真正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然而因为她,他光辉平坦的一生如今已经变得乱七八糟。

即便是再细微的神情,只要是出现在顾安年脸上,宋祁就能轻而易举地察觉,更何况此刻的顾安年明显是有心事,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是以方才才那般刻意逗她,惹她大笑,想让她忘记心里的忧愁。因为有他在,是以他不希望她再如以往那般,任何事都独自一人承受。

跟着低叹一声,宋祁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小七,你心中有结,为何不直接与我说?你一向不太愿意顾及他人感受,若是以往,你心里不舒服,定是要找个人陪着你一起不舒服,这次怎的闷在心里独自一人难受?”

顾安年还处在伤感之中,猛地听到这么一番话,当即被气得直翻白眼。狠狠掐住宋祁的腮帮子,咬牙道:“你是在拐着弯儿说我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感受咯?”

“哎哟哎哟——”顾安年是真用了几分力气,宋祁疼的呲牙咧嘴直叫唤,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心急,说错话儿了,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心疼?哼!世人谁不知逸亲王一张利嘴最会花言巧语,能哄得女人晕头转向,你的话不能信!”顾安年气得直胸口上下起伏,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加了几分力道nAd3(

她就自私了咋滴?别人都能说,就是宋祁不能说!

见她是真的生了气,宋祁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何时花言巧语哄过女人了?你跟我这么大半年了,你见过我对别的女人献殷勤么?那些庸脂俗粉,哪里用得上我来哄!除了你,那些女人哪个不是颠颠儿自个送上门的?”

“哦——”顾安年闻言拖长了音,挑起一边眉,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识时务,别人自个送上门,我还要你费工夫哄是吧?”

说着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痛得宋祁嗷嗷直叫。

宋祁如今是体会到何为说多错多了,如今他真是百口莫辩,说何都是错的!

为了避免说错更多的话,宋祁只好出杀手锏——扑倒,狠狠吻住那两片开开合合,不断责备自己的甜美双­唇­。

“唔——”顾安年惊愕地瞪大眼,这个混蛋竟然来这一招!

正要开口训斥,却不想被宋祁趁机撬开了她的­唇­齿,灵活的舌头如一尾活鱼,滑进了她的嘴里,攻城略地,将她的­唇­舌彻底侵占。

顾安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反抗。

察觉到她的放松,宋祁缓缓勾起嘴角,动作愈发温柔起来,极尽缠绵地扫过她口腔内的任何一个角落,缠住丁香小舌共舞。

“嗯……”轻柔绵长的吻让顾安年舒服地不自禁呻吟出声,甜美的低吟从两人紧紧交合的­唇­齿间溢出,尾音微扬,韵味十足,引人无限遐想。

顾安年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明亮的双眸浮上水雾,意识渐渐消失,感觉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无意识地沉溺在这个温柔到令人窒息的吻中。

宋祁一直注意着顾安年的反应,见她神智迷离地回应自己,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将人抱紧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宋祁才放开顾安年,噙着笑看她酡红的双颊,拇指轻抚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哑声低笑道:“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一”

获得自由的顾安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理智渐渐回笼后,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被吻得失去理智回应宋祁,她就羞愤地恨不能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迎视着顾安年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宋祁嘻嘻讨好一笑,一下课却又一脸严肃,正­色­道:“小七,我想知道方才你反应异常的缘由。”

顾安年冷哼一声,也没有从他身上起来,直接往他肩膀上一趴,轻缓道:“我想起了前世所听闻过的你。”似是陷入了极深的回忆之中,顾安年双眼迷茫。

“前世第一次见你,是在京城金福楼里,那样飞扬跋扈,气韵风流,即便只是远远看一眼,便能让人记到心坎里去。那次算是我运气好,无意间见到了名震天下的逸亲王。”

“随后便是在嫡姐嫁与你的那一日,我躲在暗处偷偷瞧过一眼,一身红衣的你,依旧俊美地让人惊叹,然,我心中却认定你是一个不可靠的男人,因为我并未在你那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到半点真心。”

说到这里,顾安年缓缓勾起嘴角,接着道:“世人都说逸亲王暴虐风流,多情却冷酷,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是你看得上眼的,你就会抢回府里做小妾,也不知道积了多少民怨。”

这些事,她几乎都要忘记了,现在回忆起来,她才恍然记起,前世的她与宋祁,当真没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她对他的了解,都是贵族圈里的流言,如果现在还有人如此对她形容宋祁,她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十六、人外有人

? 宋祁就是打死认定顾安年是在污蔑他!

“你说我对顾安锦情有独钟,我还真想听听怎的一个情有独钟法!我说过喜欢聪明的女人,顾安锦就是拍马也及不上聪明二字吧?”

“还有啊,你看她那娇滴滴的模样,动不动就是悲秋伤春,长吁短叹,还没有主见,时常泪眼朦胧,我都担心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她给折腾死了,我能对她感兴趣?”

“再不济,我和她说过的话都能掰手指数出来,除了形容不错,我对她可谓一无所知,我不至于浅薄到只看外表吧?”

“你就是是我对宁秋霜感兴趣,对比说我对顾安锦情有独钟靠谱!宁秋霜心眼是坏,怎的说脑子也比顾安锦灵活!”

宋祁的语气可谓是义愤填膺,说的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就差拍案抗议,就怕辩解的力度不足以表明自己的心迹。

“总之,你不能污蔑冤枉我!”

气呼呼一哼,宋祁作了总结。

顾安年听他唧唧歪歪说了这么一大堆,起初的反应是无语无奈,外加面容抽搐嘴角抽筋,后面却是越听越好笑,一边听宋祁说着,她一边很不可面子地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等到宋祁说完,她肚子都笑疼了。

宋祁赌气的别扭样子,她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哼!”被取消的大王爷冷艳高傲地撇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大笑不止的顾安年。

抹掉眼角笑出来的眼泪,顾安年喘着气,大笑道:“你怎么就这么逗啊!”

也就宋祁能倒腾出这么些不搭边,又能把人活活笑死的话语来,若是旁的人,听到她说有前世的记忆,怕是要大呼见鬼,躲得远远的了nA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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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三世都没见过这么逗的人,而且还是个尊贵无比的王爷!

看着乐不可支的媳­妇­儿,宋祁微一挑眉,继而沉下脸严肃道:“本王是在与你商量正经事儿,严肃点!”

他这故作正经的样子,更是把顾安年逗得前俯后仰,忘形之际,她扑到他怀里,捧住他的脸就是响亮地亲了一大口,大笑道:“你真是个大宝贝!”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能体会到无穷无尽的开心与快乐,今生能得此一人,足矣!

得了便宜的宋祁当即笑弯了眉眼,搂住投怀送抱的人儿,得意忘形笑道:“我自然是个宝贝,你还未瞧见我有多吃香呢!”

顾安年笑嗔他一眼,顺势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拨弄着他衣襟上的祥云绣样,缓缓平复呼吸,轻声道:“好好一件严肃凝重的事儿,被你这般一闹,我连担忧害怕的心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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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要担心害怕的?你就是你了,就算你再告诉我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在我心里,你本就是与众不同的,如今多了这一点,你也只是愈发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罢了。”

宋祁的语气轻轻巧巧,完全没有常人该有的惊慌失措,或惊喜震惊,他只是含笑深深凝视着怀里的人,深邃温柔的目光,让顾安年看地几乎痴了。

顾安年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宋祁真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吗?不是和她一样的穿越者吗?不然,为何他的思想,他的心态,他的话语,很多都显得与这个世界如此地违和呢?

猜想终归是猜想,她想,以她对宋祁的了解,若他当真是穿越者,那么他不会瞒着她,至少,在她说出自己的秘密后,他不会再隐瞒nAd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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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动之余,方才让自己心疼难受的想法,又再次浮上心头。

微微垂下眼,遮住眸中泛起的哀伤,顾安年低叹一声,道:“你才是真正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那一个。”然而因为她,他光辉平坦的一生如今已经变得乱七八糟。

即便是再细微的神情,只要是出现在顾安年脸上,宋祁就能轻而易举地察觉,更何况此刻的顾安年明显是有心事,他又怎会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看出来了,是以方才才那般刻意逗她,惹她大笑,想让她忘记心里的忧愁。因为有他在,是以他不希望她再如以往那般,任何事都独自一人承受。

跟着低叹一声,宋祁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小七,你心中有结,为何不直接与我说?你一向不太愿意顾及他人感受,若是以往,你心里不舒服,定是要找个人陪着你一起不舒服,这次怎的闷在心里独自一人难受?”

顾安年还处在伤感之中,猛地听到这么一番话,当即被气得直翻白眼。狠狠掐住宋祁的腮帮子,咬牙道:“你是在拐着弯儿说我自私自利,不顾他人感受咯?”

“哎哟哎哟——”顾安年是真用了几分力气,宋祁疼的呲牙咧嘴直叫唤,连连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一时心急,说错话儿了,我这不是心疼你么!”

“心疼?哼!世人谁不知逸亲王一张利嘴最会花言巧语,能哄得女人晕头转向,你的话不能信!”顾安年气得直胸口上下起伏,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加了几分力道。

她就自私了咋滴?别人都能说,就是宋祁不能说!

见她是真的生了气,宋祁哭丧了一张脸,可怜兮兮道:“你听谁胡说八道,我何时花言巧语哄过女人了?你跟我这么大半年了,你见过我对别的女人献殷勤么?那些庸脂俗粉,哪里用得上我来哄!除了你,那些女人哪个不是颠颠儿自个送上门的?”

“哦——”顾安年闻言拖长了音,挑起一边眉,故意扭曲他的意思,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识时务,别人自个送上门,我还要你费工夫哄是吧?”

说着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痛得宋祁嗷嗷直叫nAd3(

宋祁如今是体会到何为说多错多了,如今他真是百口莫辩,说何都是错的!

为了避免说错更多的话,宋祁只好出杀手锏——扑倒,狠狠吻住那两片开开合合,不断责备自己的甜美双­唇­。

“唔——”顾安年惊愕地瞪大眼,这个混蛋竟然来这一招!

正要开口训斥,却不想被宋祁趁机撬开了她的­唇­齿,灵活的舌头如一尾活鱼,滑进了她的嘴里,攻城略地,将她的­唇­舌彻底侵占。

顾安年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反抗。

察觉到她的放松,宋祁缓缓勾起嘴角,动作愈发温柔起来,极尽缠绵地扫过她口腔内的任何一个角落,缠住丁香小舌共舞。

“嗯……”轻柔绵长的吻让顾安年舒服地不自禁呻吟出声,甜美的低吟从两人紧紧交合的­唇­齿间溢出,尾音微扬,韵味十足,引人无限遐想。

顾安年双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明亮的双眸浮上水雾,意识渐渐消失,感觉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无意识地沉溺在这个温柔到令人窒息的吻中。

宋祁一直注意着顾安年的反应,见她神智迷离地回应自己,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将人抱紧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宋祁才放开顾安年,噙着笑看她酡红的双颊,拇指轻抚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哑声低笑道:“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可爱一”

获得自由的顾安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理智渐渐回笼后,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被吻得失去理智回应宋祁,她就羞愤地恨不能把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迎视着顾安年恨不得吃人的目光,宋祁嘻嘻讨好一笑,一下课却又一脸严肃,正­色­道:“小七,我想知道方才你反应异常的缘由。”

顾安年冷哼一声,也没有从他身上起来,直接往他肩膀上一趴,轻缓道:“我想起了前世所听闻过的你。”似是陷入了极深的回忆之中,顾安年双眼迷茫。

“前世第一次见你,是在京城金福楼里,那样飞扬跋扈,气韵风流,即便只是远远看一眼,便能让人记到心坎里去。那次算是我运气好,无意间见到了名震天下的逸亲王。”

“随后便是在嫡姐嫁与你的那一日,我躲在暗处偷偷瞧过一眼,一身红衣的你,依旧俊美地让人惊叹,然,我心中却认定你是一个不可靠的男人,因为我并未在你那漂亮的桃花眼里看到半点真心。”

说到这里,顾安年缓缓勾起嘴角,接着道:“世人都说逸亲王暴虐风流,多情却冷酷,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平民百姓,只要是你看得上眼的,你就会抢回府里做小妾,也不知道积了多少民怨。”

这些事,她几乎都要忘记了,现在回忆起来,她才恍然记起,前世的她与宋祁,当真没有过任何直接的接触,她对他的了解,都是贵族圈里的流言,如果现在还有人如此对她形容宋祁,她怕是要笑掉大牙了。

十七、引蛇出洞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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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亲王一病一个半月有余,无论是朝廷,还是坊间,皆流言纷纷。

平日里到逸亲王府拜访的人便不少,在逸亲王时日不多的消息传出后,半月有余,大大小小来逸亲王府探望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其中不乏探听虚实与幸灾乐祸的,也有只是凑凑热闹的,自然,也有真心实意惋惜难过的。

然,不管是带着何种目的,至今还未曾有人能够亲眼得见病重的逸亲王一眼。逸亲王的病情如何,目前大家所知的都是传闻。

是以,也有人猜测逸亲王伤势并非如传闻那般严重,之所以避不见人,是因着在调养身体,图个清静不愿见客罢了。而抱持着这种想法的,大多是与逸亲王私交不错,或崇拜逸亲王的年轻人,或属于逸亲王一派的官员。

至于这种猜测是自我安慰,还是确有其事,众人终究不得而知。

而在宋祁无法上朝的这段时间里,周胜等归属于他一派的官员,被宰辅莫正德一派的官员打压地十分厉害,几个职位低一点的,被寻了一堆莫须有的罪名,或被直接罢免,或被革职查看,若不是永成帝还偏颇着帮上几帮,薄了几个有些地位,不然,怕是宋祁手下的势力,在此期间要被打压地所剩无几。

如今,宰辅一派的官员神气活现,宋祁一派则是乌云惨淡,忠诚仁义的,自然是忙得焦头烂额,既担忧宋祁的身体,又要防范莫正德一派的­阴­谋诡计,可谓劳心劳力,至于那些个有小心思的。则是想着该如何另谋出路了。

这日早朝,春耕之事引发了两派人的争论,争论的核心不过是皇帝出宫亲耕时需派遣多少禁卫军随行保护,以及该由哪位武将随行的问题。

春耕之时,举行祭祀,皇帝下田亲耕。是大匡皇室历来的规矩,意在亲民nAd1(以及祷告上天,祈求天神保佑这一年大匡风调雨顺。

往年,都是由齐恺带领禁卫军随行护驾,只去年,是由逸亲王担当护驾一职。今年,因着逸亲王如今病重在床,是以便有官员提议继续由齐大将军护驾。恰好,这官员是宋祁一派,于是见缝Сhā针的宰辅一派便开始了唱反调。力荐宰辅一派的一位将军随行护驾。

这本不过是小事一件,只是如今两派人关系日语激化,矛盾升级,是以不管是多­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会演变成吵得不可开交的局面,而战火≡然大多是宰辅一派挑起的。

没有了宋祁压阵,周胜虽能苦苦支撑,却始终处于下风,今日也是一样。

然就在宰辅一派信心满满,以为能得胜之际,不属于两派之中任何一派的五皇子宋瑜突然出列,对着莫正德气愤填膺道:“宰辅大人。皇叔如今卧病在床,无人与你抗衡,你便肆意打压朝中原有官员,提拔新人,此举莫不是想独大?”

独大之后,自然便是专权,这是任何一个当权者都无法容忍的。

这等直白的质问,毫无疑问是在当众打莫正德的脸,不说莫正德,就是旁人,也都惊得无法动弹。刹那间,议论纷纷的大殿静得落针可闻。

莫正德脸上不动声­色­,眸中却是­阴­沉无比。

震惊过后,莫正德一派的一个官员出列,气愤难当地辩驳:“五皇子殿下,宰辅大人不过是为了陛下的安闻想,您怎可随口污蔑!”

宋瑜冷撇那官员一眼,道:“若真是为了父皇安闻想,就应该支持由齐大将军护驾,论武功资质,周将军如何能与齐大将军相提并论!”

“这——”那官员一怔,一时不知如何辩驳。

莫正德淡淡一笑,拱手道:“五皇子此言差矣,周将军的武功能力是无法与齐大将军相比,然,目前齐大将军的独子与义子皆在西北战场之上,齐大将军身为人父,必定有诸多担忧,而护驾之事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疏忽,若是无法心无旁骛,如何能保证陛下的安危万无一失?”

宋瑜被如此一问,当即憋红了脸,也寻不到话来辩驳了nAd2(

永成帝见此情景,无奈地摇了摇头。

要说,姜还是老的辣,这朝堂之上,除了宋祁,以及两位不管是的老将军,还当真是无人能与莫正德抗衡,宋瑜,还­嫩­得很。

齐恺被莫正德如此一番评论,一张硬朗的脸气得铁青,抱拳道:“陛下,末将虽思儿心切,却并非如宰辅大人所言那般不懂得顾全大局,孰轻孰重,末将心中自有一杆秤,还请陛下明察!”

“齐大将军所言正是儿臣心中所想,还请父皇三思!”宋瑜忙拱手附和。

闻言,莫正德身后的官员要出口辩驳,却被莫正德制止了。眼中闪过一抹嘲讽,莫正德老神在在地屡手不作声。

永成帝沉吟片刻,转向一直未曾开口的宋璟,道:“老三如何看?”

宋瑜脸上一僵,不屑地轻哼一声。

被提到名的宋璟往侧一边出列,拱手行礼,清晰道:“儿臣以为,宰辅大人所言有理,齐大将军如今确实并非护驾的最佳人选。”

因着这句话,朝堂上再次炸开了锅。

宋瑜狠狠一咬牙,望向宋璟的目光像淬了毒。

就在众臣议论纷纷,永成帝望着如菜市场般闹哄哄的大殿,几欲恼怒发火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陛下,末将毛遂自荐,愿担任春耕护驾之责nAd3(”苍老却洪亮的声音铿锵有力,压下了整个大殿的吵闹声,所有人停下了争论,不可置信地望向出声的孟老将军。

最终,春耕护驾所派遣的禁卫军人数,由莫正德与周胜商议决定,而统领一职,却是落到了孟老将军头上。

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结果。

下朝后,宋瑜拦住宋璟,厉声质问:“三哥,你方才为何替莫正德那老贼说话,难道你忘记皇叔对你的教导相助之恩了吗?!”

宋璟抿紧双­唇­,目光微沉,望着怒气冲冲的宋瑜,好一会,才冷然道:“我记得皇叔对我的好,但这并不影响我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宋瑜冷笑一声,不无讽刺道:“好一个实话实说,怕是你以为皇叔病重不治,想另寻他人相助了吧!”

宋璟不怒反笑,目光幽深地望进宋瑜眼中,勾起一边­唇­角,压低声音,似笑非笑道:“皇叔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够撼动。我亦相信皇叔会安然无恙。倒是你,五弟,今日你的反应如此激烈反常,莫非你知晓皇叔病重背后的实情?”

宋瑜一怔,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慌,随即恢复镇定,冷哼道:“皇叔一定会好起来的!”说罢,转身大步离去。宋璟目光微闪,亦转身离开。

回到府上,周胜一边由妻子服侍着换下朝服,穿上便服,一边回想今日大殿上发生的一切,眼中不时闪过不解与深思。因太过专注,他的妻子唤了几声,他都未听到。

周胜的妻子许氏是标准的大家闺秀,贤良淑德,以夫为天,从不会多嘴,两人成亲将近二十载,一直相敬如宾,对彼此十分了解,今日周胜这般反常的态度,倒是许氏第一次见。

许氏心中难免担忧,却也知晓不该多问,犹豫一番,只含笑又轻柔唤了一声:“大人,该用膳了。”

周胜这才如梦初醒,拍了下额头,笑道:“让夫人见笑了。”随后拉着许氏一同进了偏厅。

夫妻二人方坐下准备用膳,周府的管家突然匆忙进了来,说是逸亲王府派了人,已经被领到书房等着了。

周胜心下一惊,也顾不上用膳了,忙与许氏说了一声,便匆忙赶去了书房。

那人是来送信的,将信交给周胜后便离开了。

周胜急切地拆开信,却见上面除了寒暄问候,便是要他明日下朝后到王府一趟,其余的只字未提。细细斟酌一番,他有些莫名。

翌日下朝后,周胜光明正大前往逸亲王府,没有做任何掩饰。

时隔一月有余,总算见到了传言中的那个人,原本提心吊胆,心情沉重的周胜,在看到脸­色­红润,生龙活虎向着自家媳­妇­儿要求喂食的宋祁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

亏得他们这一个多月来担忧焦虑,茶饭不安,日日与莫正德那老匹夫明里­唇­枪舌战,暗里防不慎防,可谓是步步惊心,如今看来,敢情都是白担心了,这位大王爷看着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精­神得多!

会意过来自己一­干­人是被骗了,周胜如何能不气!

可气又如何,大王爷他根本就不痛不痒啊!

“周大人啊,你可算是来了。”见到周胜,宋祁嬉皮笑脸地打招呼,完全无视周胜黑沉沉的脸­色­。顾安年掩­唇­轻笑,唤了丫鬟端来墩子,随后便起身出了里间。

里间只剩了宋祁与周胜俩人,周胜从鼻子里哼出两声,撩起下摆在墩子上坐下,要笑不笑道:“不知王爷寻下官前来,可是有要事交代?”

宋祁收起一脸不正经,正­色­问道:“不知这些日子,朝中情势如何?”

十八、引蛇出洞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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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一怔,也不再摆脸­色­,一五一十将朝中发生的大大小小事宜说与宋祁听,特别提了今日上朝时发生的事,末了,他问:“不知王爷如何看?”

宋祁弯起嘴角,但笑不语。

当日,周胜跨出逸亲王府大门时,脸­色­肃穆,形容端正,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仔细瞧,却会发现他双目微微泛红,眼神不似以往那般锐利。

周胜如此神态,便相当于间接证实了逸亲王伤重不治的谣传。

一时之间,逸亲王行将就木的传闻甚嚣尘上。

那日之后,逸亲王开始接待客人,只是能见到宋祁面的人依旧不多。不多是不多,终归是有人能见到了。只是,但凡是见过宋祁本人的,一旦旁人问起,便都是一脸惋惜,摇头直叹,话却是不说一句。

有人欢喜有人愁,然宋瑜与宋璟,却是不属于这两种人中的任何一种。

“不可能!她说过那种药只会让人身体虚弱,不会危及人命的!皇叔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双目赤红,宋瑜面容扭曲,狠狠将桌上的茶水点心扫落在地,愤怒地大吼。

瑾贵妃眸中一黯,垂眼拭了拭­唇­角,低声道:“瑜儿,许是旁人下的手也不一定,为今之计,是抹掉一切痕迹,以免被有心人发现,用以威胁我们。”

宋瑜大口大口喘着气,双眉紧皱,口中喃喃自语,似是没有听到瑾贵妃的话,瑾贵妃又唤了两声,他依旧没有反应。

见状,瑾贵妃缓缓起身,想劝他坐下喝口茶冷静冷静。突地,宋瑜怒目望向她,声音宛如千年寒冰,低沉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瞒着我对皇叔下了毒?是不是你!”最后一句几乎是咆哮而出nAd1(

瑾贵妃被吓得踉跄后退两步,望着怒发冲冠的宋瑜。眼中瞬间溢满泪水,泣声道:“瑜儿。母妃即便真的对逸亲王下手,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你怎能……”

你怎能如此对我?

瑾贵妃这句话未说完,宋瑜便又是一声大吼,厉声喝道:“到底是不是你?!”

瑾贵妃哆嗦着身子,不敢再多言,含泪争辩道:“我、我只是叫她加了一味会令人痴傻的药,绝对没有要害逸亲王­性­命的意思啊!”

“当真?!”宋瑜脸­色­稍霁,怀疑地皱起眉。

“母妃如今骗你有何用!”瑾贵妃愤恨地跺脚。掩嘴痛哭。

宋瑜去安慰哭泣的瑾贵妃,而是陷入了沉思,双眉紧皱喃喃自语道:“若真是如此,皇叔又怎会如此,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还有人下手……”

见状,瑾贵妃哭的更伤心了。

宽敞华丽的贵妃宫殿内。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与低喃声传出。

而此时的三皇子府内,同样是­阴­云密布。

书房内,宋璟一脸­阴­沉端坐在太师椅上,他府上的一众幕僚皆垂眉低首立在两旁。

“你确定那味药要三年五载才会发作?”

毫无温度的声音低沉平缓,却蕴含着无限怒火,被问之人下意识地一抖。急声保证道:“臣保证,那味药虽能致命,却需要最少两年的时间,且是用在本就底子虚弱之人身上,像逸亲王这般健朗的人,不用个五六年,是不会出事的!”

宋璟冷眼扫过回话之人,语气愈发低沉,“那你如何解释如今皇叔的情况nAd2(”

“这……”回话之人噎住了,眼神左躲右闪。

“蠢货!”宋璟忽地暴起,抄起桌面上的折子劈头盖脸往回话人身上一砸,怒吼:“还不快让给她把药给停了!”

“殿下息怒。”另一名唤楚行州的男子拱手开口,一双狭长的眸子中闪过­精­光,道:“殿下,如今正是一举两得的好时机,只要过后把一切推到五皇子身上,这储君的位置,还不是殿下手到擒来?还请殿下三思,药不能停!”

“闭嘴!”这会,宋祁是直接把桌上的镇纸砸了出去,指着人鼻子大吼:“你的意思是要本宫不仁不义,为了皇位,置皇叔的­性­命与不顾吗?!”

楚行州不躲不闪,被砸了个脑袋开花,鲜红的血顺着脸侧滑下,他却不动声­色­,冷然道:“殿下,­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我叫你闭嘴!”宋瑜拍案而起,“都给本宫滚!”

一群幕僚面露失望,楚行州还欲开口,一旁的人暗地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再多言。一群人正打算离开,却听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道:“侧妃娘娘,您在作何?”

宋璟脸­色­一沉,两三步抢上前打开门,将门外来不及逃走的宁秋霜给拖进了书房。

“你放开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快放开!”感觉到周围人­阴­沉的目光,惊慌被抓的宁秋霜慌乱地挣扎起来,怕的浑身颤抖不止。

“你们先出去。”对其余人抬了抬下巴,宋璟紧紧攥住宁秋霜的手腕,轻而易举制止住她的挣扎。

所有人听命退下,脸上还沾着血迹的楚行州­阴­鸷地瞪了宁秋霜一眼,才转身离去,这­阴­狠的一眼,更是把宁秋霜吓得泪水都冒了出来。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璟,你相信我,我那么爱你,我不会害你的……璟……”见挣扎无效,宁秋霜放弃了挣扎,转而哀声祈求nAd3(

她知晓,这种情况下,她若不撇清一切,表示忠诚,她的命很难薄。

小说和电视上都是这般演的,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冷静下来后,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薄自己的命。

只是转念一想,她又有些后悔,想着若是自己不卑不亢,不屈不挠,誓死要揭穿宋璟,大义凌然,如此是否能使宋璟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宋璟的反应扼杀在摇篮中了。

勾起一边嘴角,宋璟扣住宁秋霜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修长的手轻抚过她的­唇­瓣,低笑道:“放心,本宫不会伤害你,毕竟——你那么爱本宫。”

宁秋霜懵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下一秒,她被推倒在了书桌上,惊叫声还来不及发出,衣襟便被扯开,胸前丰满的绵软落入了宽大的手中,被轻抚揉捏。

“嗯~”宁秋霜不禁呻吟出声,双眼含媚的望向眼前的人,抬手抱住身上人的脖子,双腿更是缠上那劲瘦的腰身。

宋璟缓缓俯下身,双手灵活地在宁秋霜身上各处游移,沉溺在**中的宁秋霜没有发现,那双锐利的眸中唯有冰冷与­阴­沉。

满室春­色­无边。

推开倚在怀里娇声埋怨,扭动磨蹭的宁秋霜,宋璟没有看那媚态横生的脸一眼,不理会身后的呼喊,起身穿衣披上白­色­的狐裘,径直出了房间。

他不会杀宁秋霜,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止不住的烦躁从心底涌出来,宋璟深吸口气,步下台阶,走进雪地中。

寒冬时节,万物凋零萧条,然而他的心底,却有什么开始萌芽,不停地叫嚣着似要冲破理智,即便是在冰天雪地中行走,也无法抑制。

望着空气中渐渐凝结成水雾的热气,宋璟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中是一片坚定。没有知会任何人,他独自一人悄声出了三皇子府,运起轻功向着逸亲王府而去。

这几日接待的客人不少,又是要待客,又是要陪着宋祁演戏,顾安年可说累得够呛,趁着今日无人上门,她便借机喘口气,躲到虹鸠苑放松放松。

反正宋祁的伤势已无大碍,不必时时陪在身侧,是以她放心的很。

实际上,其中也有躲宋祁的意思,谁叫身体渐好的大王爷有事无事便饱暖思­淫­欲呢?烦不胜烦的她只好寻借口溜了。

这段时间一直宿在墨轩阁,顾安年也极少回虹鸠苑来,今日回来一瞧,才发现虹鸠苑院门上的匾额已经换了,原本的虹鸠苑变成了七祥苑,看那三个字的笔迹,还是出自宋祁之手,真是看得她哭笑不得。

看来大王爷还记得当初摞下的誓不进虹鸠苑的话。

除了匾额,七祥苑内的布置装饰没有丝毫变动,顾安年一进暖阁,便长长舒了口气,随后便吩咐青莲做几样点心送来,自己则拿了书窝在炕上细细品阅。

喝喝茶吃吃点心,安静地捧着本书,一窝便是半日,如此惬意悠闲的时间,她也有些日子未曾享受到了,一时不禁怀念起来。

碰巧所看的书上提到了一种古筝指法,她当即书也不看了,差人抱了琴来,把书扔给青莲,让她念上面的指法,她自己则是盘起腿把琴往腿上一架,开始按照书上的弹。

顾安年就是这样,想做的时候就立即去做,兴致一来,没有人拦得住,即便是在永济侯府,为了顾安锦步步为营的时候,在生活上,她也是如此随­性­。

青莲也习惯了她这样的­性­子,淡淡一笑,便照着书上的念给她听,见她弹错便出口纠正,两人合作无间,笑声不断。

微微敞开的雕花红木窗外一片银白,白­色­身影一闪而过。

宋璟的决定没有改变——停下用药。

十九、引蛇出洞 三

? 莫正德之心,虽可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然知晓是一回事,听人狂妄道出又是另一回事。周一忠这一番话,可谓胆大包天,足以治抄家灭门之罪。

“可笑至极!”暴脾气的胡城胡将军怒斥一声,怒指周一忠,厉声道:“周一忠,你听信莫正德妖言,胆敢挟持陛下,难道就不怕杀头之罪吗?!即便逸亲王殿下如今有病在身,也容不得尔等等闲视之!”

周一忠脸上疯狂的笑意敛了敛,冷冷掀起嘴角,对胡城周围的几个黑衣刺客使了个眼神,得到命令的刺客点点头,朝着胡将军发起了进攻。

胡城心下一凛,却也没有退缩,马刀一横,便与三名刺客战在一处。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一对三的情况下,纵使胡城武功比三名刺客略高一筹,却也很快便招架不住,身上被砍伤几处,鲜血淋漓,显出了败势。

一旁的禁卫军握紧手中武器,欲上前相助,周一忠把刀往永成帝脖子上送了送,高声喝道:“谁敢轻举妄动!当心本将军割下这狗皇帝的狗头!”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顾忌着永成帝的­性­命,哪里还有人敢上前相帮。

很快,胡城被砍得遍体鳞伤,摔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三个刺客猖狂大笑,依旧一刀一刀地往他身上划刀子,极尽屈辱之所能,胡城也是个硬气的,即便如此,也未曾吭声求饶。咬紧牙关承受了下来,此番情景。看得所有人都不忍地别开了头。

孟老将军沉重地闭上眼,复又睁开,双拳紧握,面若冰霜怒视周一忠,厉声怒问:“周一忠,你当真相信莫正德那老匹夫会甘心只做摄政王?!”

周一忠正看戏般欣赏胡城的惨状。听闻孟老将军问话,冷笑一声,眼中闪过疯狂与贪婪,直言不讳道:“有宰辅大人的亲口承诺,本将军为何不信?”

“宰辅大人说了,说的很清楚,大匡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nAd1(他别无他法,是以他只能寻一个傀儡皇帝。他愿意策划这一切,助八皇子登位,这在我周家看来,是万无一失的机会!傀儡皇帝又如何?不过是无法掌握朝政罢了,荣华富贵样样不少,比起让旁的皇子当皇帝,日日惶恐,朝不保夕。要强上千百倍!”

闻言,孟老将军锐利的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原本奄奄一息的胡城忽地大喝一声:“周一忠,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只要逸亲王还在,你休想动大匡江山一分一毫!”

周一忠面­色­一沉,抬手制止动手的三名刺客,趾高气扬地嘲讽道:“胡城,你这条逸亲王的走狗,事到如今你还不知好歹,既然你如此不惜命,今日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痛快!”

说罢,怒指胡城高声厉喝:“把他给本将军大卸八块!”

“周一忠,你这逆贼,你不得好死!”刺客一拥而上,胡城誓死不屈,大吼一声,提起马刀硬撑着站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见状,一群七八个刺客耍猴似的围着胡城,挥舞着刀剑并不真的动手,而是戏弄地看着胡城踉跄着脚步,吃力地挥舞手中大马刀,笑得前俯后仰。

直到周一忠等的不耐烦了,大吼道:“还不快给本将军动手!”一群刺客才打算动手。

千钧一发之际,孟老将军忽地大喊一声:“救胡将军!”所有人先是一愣,随后禁卫军开始行动,抢上前与围着胡城的刺客动起手来。

因为被突发情况惊得措手不及,八个黑衣刺客反应不及,很快便死于禁卫军白刃之下,两名禁卫军趁机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胡城,护在身后。突变一生,胡城稍远的,其余人也再次打在了一处。刹那间,情势逆转,受制于人的禁卫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周一忠见状浑身一颤,大喝:“住手!难道你们不想要永成帝的狗命了吗?!都给我住手!”然后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威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情况与预计的完全不同?”周一忠眼中闪过慌乱,呆滞地喃喃自语一番后,他一手制住身前的人质,挥刀指着下面打斗的禁卫军,再次大吼:“都住手!听到了没有,住手!”

又颤抖着手指着孟老将军,面目狰狞地怒吼:“孟庆祥!你再不让他们住手,本将军就立即取下永成帝的项上人头!你试试看本将军敢不敢!”

然而孟老将军只是不屑地弯了弯­唇­角,别看他年纪已大,却仍是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独自一人迎战刺客,依旧游刃有余,在一群刺客中浴血奋战nAd2(

“疯了,都疯了,你们都疯了!那就不要怪本将军心狠手辣!”周一忠眦目欲裂,哆嗦着手拿刀往永成帝脖子上抹。

预料中的鲜血喷涌并未出现,周一忠惊恐地望着被反转的手,以及架在自己脖子上,自己手中的刀,而后顺着扣住自己的手往上看,看到了眼神凌冽,脸­色­正常,没有半点虚弱疲软之­色­的永成帝,眼中瞬间被震惊与不敢置信占满。

“不、不可能!你明明就……就已经中了软筋散,怎可能还动得了!”忘记了挣扎,周一忠如白日见鬼般,恐惧慌乱地大叫起来。

“呵——你不会以为你那点拙劣的小把戏会有用吧?”永成帝冷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却并非是每日上朝时,那沉稳庄严的声音。

“你不是永成帝!”周一忠惊呼出声,奋力挣扎起来。

“呵呵,本王可不曾说过本王是皇兄。”‘永成帝’低低笑了起来,周一忠蓦地瞪大眼,惊慌至极叫道:“你是逸亲王!”

“算你还有点脑子。”被认出来,宋祁大方地赞了一句。随后点了周一忠的­茓­道,将他压在马车车辕上跪下。刀横在周一忠脖子上,面向众人冷然道:“本王的耐心不好,你们识相的就速速缴械投降,不要劳烦本王动手,否则——本王可不能保证能给你们留个全尸nAd3(”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所有人耳中。中气十足,哪里有半点病态,霎时,一群禁卫军士气大振。

一群刺客见周一忠被擒,都怔了怔,又见禁卫军越战越勇,知晓硬拼不得。顿时心生怯意,所有人对视一眼后。一步步后退,试图撤退脱身。

周一忠察觉了刺客们的意图,厉声尖叫起来:“快来救本将军!只要你们救了本将军,日后本将军做了国舅爷,定保你们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然而根本没有人理会周一忠的大吼大叫,一群刺客且战且退。

他们本就不是周一忠手下的人,此时又怎可能为了周一忠拼命,至于那虚无缥缈的许诺。他们相信即便他们不救周一忠,只要跟着那位大人,同样可以得到。

宋祁双眸微眯,沉声道:“一个不留!”

孟老将军闻言一怔。随即一摆手,禁卫军一拥而上,将一群刺客团团围住。宋祁将­茓­道被制的周一忠扔在一旁,提到加入了战局。

一场混战后,除了三名刺客负隅顽抗,其余的多数死于了宋祁刀下,眼见局势无可挽回,三名刺客一咬牙,抹了脖子自尽。

看着最后的希望消失,周一忠眼中只剩一片死灰。

孟老将军与伤重的胡城上前向宋祁行礼,孟老将军微皱双眉,沉声道:“王爷,如今贼人尽数丧命,我等怕是无法指证莫正德罪行了。”

宋祁甩掉手上血迹,勾起­唇­角不屑道:“无妨,罪证,本王早已准备好。”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状纸,交与一旁的禁卫军,吩咐道:“将这些刺客的手印都给按上了,一个都不能少。”

这话把所有人都给惊呆了,这些刺客都已经死了,是不可能自己画押的,除非有人拿着他们的手画押,逸亲王这意思,是要伪造证据?

孟老将军蓦地瞪大眼,随即摇头笑叹道:“墨规,也就你有如此气魄对付莫正德。”

宋祁挑眉一笑,道:“对付小人,君子之道如何行得通?唯有比小人更小人,才有胜算。”

一群禁卫军直接被吓傻了,胡城更是好半天转不过弯儿来,唯有孟老将军欣慰点头。

此刻解决了,还有一个周一忠等着处理。

“直接斩了,一了百了。”宋祁冷撇了周一忠一眼,直接下了定论。

随行的禁卫军统领领命,拔刀走向周一忠。

见识了宋祁的行事手段,听他如此决断,周一忠恐惧地咽了口口水,古脖子逞强叫嚣道:“本、本将军是萱妃的亲哥哥,你、你们谁敢杀我?!”

禁卫军统领微皱起眉头,手中动作一顿,却并非是因为顾忌周一忠的身份,而是对此人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然在周一忠看来,却是自己的话起了效用。

“即便今日行刺永成帝之事失败,宰辅大人也已经控制住了宫中局势,你们已经无力反抗!待宰辅大人拥戴日后八皇子继位,本将军便就是国舅爷!哈哈哈!你们谁敢动手!”周一忠得意地再次猖狂起来。

“国舅爷?”宋祁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然后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他目光森然,夺过禁卫军统领手中大刀,手起刀落,望着滚落在地的头颅,冰冷道:“本王送你到黄泉路上做梦!”

远山之外,残阳如血。

ps:

感谢sealpha的粉红,sih-han、爱在微风细雨中散步两位亲的打赏,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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