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杨美兰

刘道前来深圳几个月了，现在他在那个电子厂的工作也算熟练了他们这里是个加工厂，工作其实无非就是给一些半成品电路板СhāСhā二极管，电容，I之类的东西，再“高级”一点的工种就是焊锡的，打螺丝的，修理的和检查电路板的，用刘道前的话说，这些高级工种是需要智商的，但是工资都一样，没什么分别，说他们高级，顶多是技术层面的

刚开始的时候，刘道前还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奇，而现在他全都学会了，他时常地感到没有挑战­性­，­干­的工作太低级每天几乎都要花费至少12个小时机械地完成一个动作，弄得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刘道前不满归不满，他却没有改变的办法，只能暂时安于现状

刘道前每天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可是有时候手疼得连笔都握不赚他就对自己说，忍着痛，坚持赚笑也好，苦也好，只要有灵魂，只要有生命，就有生存的意义！他还有一句座右铭：受苦的人没有悲观的权利！这句话给了他莫大的力量，他也常常以“受苦者”自居，认为自己的苦无人能懂然而，他这样的年龄，又怎知自己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啊

今晚加班，刘道前又在机械地给一个个小玩具装电子，装着装着就莫名地笑了起来，忍都忍不赚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他周围的工友也开始笑，也许是受他感染，也许是在笑他可是接下来整个车间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平时凶神恶煞的主管大娘也笑了起来大家都是哈哈大笑，毫不掩饰刘道前却纳闷了，这些人都是为什么呢？当大家都笑的时候他反而不笑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笑，这一点就令他难受！也许，人们就是要有些时间莫名其妙地笑笑吧

今天是国庆节，同时也是中秋节，所以厂里格外“开恩”，不到八点就下班了

刘道前离家近，慢慢地往回走，看着穿梭的人群和耀眼的霓虹灯，他的思绪没了着落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越来越像个空壳，除了父母，没有朋友可以谈天说地，一心想着多加些班，好多拿两块钱，只有这样才算有目标，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月就让他变得很现实，谈理想反而觉得空洞因为在个国际化的大都市里，你要想活下去，少了一分钱都不行！父母开的小店每时每刻都有关闭的可能他看到这个真相让他很难受，他现在正是喜欢幻想的年龄啊

“刘道前，陪我散散心吧！哈哈！”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愁绪刘道前回头一看，是杨美兰，他们一个厂的员工看到她，刘道前多少有些高兴，因为平时在工厂里，这个湖南女孩也经常热情主动地找他说话，而且，他刚进厂的时候，什么都不懂，杨美兰帮了他不少的忙

“想什么呢，看你绷着个脸！走吧，陪陪美女你不吃亏吧！”杨美兰理了理披肩长发，笑着用眼睛盯着刘道前刘道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杨美兰可是厂里的美女，好多人正追她呢，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忽然盯着刘道前看，刘道前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我得回去呢！”刘道前吞吞吐吐

“走吧，小弟弟，今天是双节艾回去那么早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天！”杨美兰的确比刘道前大三岁，平时她也叫他小弟弟对这个称呼，刘道前倒无所谓，他知道这里的女孩子开放，厂里喊妹妹哥哥的多的是，就是喊老婆，这些女孩子也不会生气

“去哪儿艾我不熟”刘道前确实对周围的环境不熟，他进厂后，几乎每晚都加班，下班就直接回家，两点一线的生活让他对这个城市还是很陌生

“我熟悉，走吧，跟着我，丢不了！”

十八，约会

杨美兰刘道前并肩走着，平时爱说话的杨美兰此时却沉静起来刘道前的心里非常激动，甚至手都在发抖，他觉得这是第一次和女孩子这样“亲密”地走在一起，他忘了和王海茵的那次不过当时急着找回去的路，没有这么明显的感觉吧

杨美兰不说话，气氛就尴尬了刘道前在学校的时候，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学校举办的各项活动都能拿个奖项，还是班里的班长可是到了深圳，他的­性­格变得­阴­郁起来，所以话也少了

两个人都不说话，刘道前觉得不合适，就没话找话想开个玩笑：

“杨美兰，你说咱们这就是约会了吧”其实刘道前觉得这样不好，对不起淳于凤

“什么？约会？”杨美兰大笑起来，“就这么走几步就是约会？你是哪个年代的人艾哈哈！”杨美兰这样说让刘道前自在了许多

“不是约会就好”

“咋不是约会就好呢，我配不上你这靓仔？”杨美兰嗔怪道

“不是，不是，我……”刘道前急出了一身汗

“呵呵，你急个啥艾和你说话真累，随便一句话就得解释半天！算了，你说去哪儿，步行街？”

“我不熟，不过，找个安静一点的地方吧”刘道前现在不喜欢闹市

“去人行天桥吧”

来深圳快三个月了，刘道前这是第一次看到月亮，而且是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们一起站在人行天桥上都市的月亮虽也圆，但是那么昏暗，像是蒙着一层纱布，甚至还没有近处的路灯明亮刘道前想，常听人说故乡的月亮好，原来是真的他们扶着护栏，看着桥下来来往往的疾驰车辆，脚下就是107国道，难怪那么多车刘道前想，能有自己的一辆该多好！

“刘道前，你应该是上学的年龄啊”杨美兰问

“学我会上，但不是现在”刘道前坚定地说

“怎么回事，不明白”

“现在家里没钱，我想自己挣钱上学”

“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你刚进厂时我就觉得你不一般”杨美兰得意地说

“我就这样儿，什么一般不一般的”

“虽然已平时话少，可是我知道你有想法”杨美兰一直赞扬他刘道前听到杨美兰这样说其实也挺高兴他也开始对她产生好感

“你呢，怎么也不上学了？”刘道前问

“我中专毕业了”杨美兰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在这里先­干­着”

“啥专业啊”

“计算机”

“咦，好专业艾现在计算机多吃香啊”刘道前当时对就业该有多少了解，只是听人家说会计算机的挣钱多在学斜老师也教他们，现代社会人学会三样本领就什么都不怕了：会说话，会走路，会写字会说话是指会说英语，会走路是指会开车，会写字就是指计算机了，就是五笔打字刘道前一听说杨美兰是学计算机的，顿生敬仰

“好啥艾不还是找不到工作，咱们一样，呵呵”杨美兰也流露出无法言说的无奈随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刘道前伤感的是，自己没有文凭找不到好工作，而杨美兰有文凭为什么也找不到好工作呢？

“好了，有什么好难受的，向我们这样的人，在这个大都市中数都数不过来，如果都在难受，岂不成了‘苦城’了！”杨美兰笑着说

“是艾我要改变这个世界！”刘道前恨恨地说杨美兰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小她三岁的男孩，让他越来越喜欢了

站得久了，两人来到桥下的草坪上杨美兰坐着，刘道前不嫌脏，躺在草坪上望着天空刘道前看着看着，突然发现，没有熟悉的“勺子星”，也没有牛郎织女星！这才明白，天上一颗星都没有

“艾城市的天空没有星星！”刘道前像发现奇迹似地喊着

“我早就发现了，你这么迟钝，还在那里喊！哈哈！”杨美兰笑他

刘道前躺了很久，杨美兰也坐了很久这一晚他们回去得很晚，两人心里都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走的时候，天空的月亮已经比路灯亮了，只是，八月十五艾天空怎能没有星星！

十九，爱在边缘

刘道前和杨美兰“约会”的事在厂里就穿得沸沸扬扬刘道前和杨美兰“约会”的事在工厂里不胫而走第二天开始同事们就开起了他们的玩笑

“美兰，什么时候开始的艾也不说一声，挺隐蔽的啊哈哈！”

“道前，你小子真够独的艾竟然和杨美兰拍上拖了！有你的！”

女同事都嚷嚷着买糖吃，男同事有的吃醋，有的羡慕，更多的是不理解也有人在心里说，他刘道前算什么东西艾乡巴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某些人眼里也许确实是这样，杨美兰美丽大方热情，刘道前少言寡语只知道­干­活，­奶­­奶­的，鲜花Сhā在了牛粪上！

对刘道前而言，这样的传言真是一种折磨人的压力，同事们误解他了！我怎么可能吗，我爱的是于凤，他这样告诉自己而杨美兰对这件事似乎并不在意，任别人怎么说，她都不置可否，不予理睬，有时候甚至还有点默认的成分！这令刘道前很是尴尬，他认为有必要向大家澄清这事，就找了个机会和杨美兰谈谈这事

“杨美兰，他们真无聊，你没生气吧”

“不会艾随他们说去”

“这对你不好艾女孩子的名誉很重要！”刘道前郑重其事地说

“哈哈，刘道前你真是泥巴捏出来的艾哈哈，我没关系的了”杨美兰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对这事往心里去

“咱得跟他们说清楚，不然那些人天天吵着买糖吃”刘道前口袋里几乎没装过钱，他的工资一发下来就交给了父亲，他最怕别人要他请客

“跟他们说不清楚，只会越描越黑，你放心吧，糖我来买”杨美兰倒是爽快，弄得刘道前一愣一愣的，不知如何是好杨美兰看刘道前为难，就开玩笑说：

“怎么，你不愿意是真的翱”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喜欢的女孩在老家哩！”

“哈哈，你倒是个情种，很专一嘛！好了，没事，不用理他们呢！”杨美兰继续­干­她的工作去了刘道前想，杨美兰都不在意，我一个大男人呢，管他呢，身正不怕影子歪！哼！

刘道前觉得这事很容易就过去了，谁知道几天后杨美兰还真给厂里的那些无聊的人发了糖，这次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所有人都确认了他们两个是“拍拖”关系刘道前开始还抵制一下，后来也就算了哎，一件没有的事，说的人多了，就成了事实

刘道前现在自己都有点相信他在和杨美兰谈恋爱，要不然杨美兰怎么会对他那么好呢，在厂里帮他­干­活，晚上下班了还给他买夜宵吃，他们还经常一起去那个人行天桥看月亮，刘道前也觉得浪漫，杨美兰能做自己的女朋友，他刘道前心里可是愿意的

可是，刘道前想，他不能这样，他爱的是于凤，他不能对不起于凤！刘道前有时不由自主地就同杨美兰走在了一起，他抵挡不了杨美兰的美，但是心理上却要承受莫大的煎熬于凤艾你现在怎么样了，你可知道我在想你！刘道前心里在呼喊

二十，刘道坤的烦恼

时间过得真快，又快到新年了

刘道坤来深圳已经四年了，可是现在也只能拿到一两千块的工资他刚来时曾是血气方刚，踌躇满志，像他弟现在一样充满了对这个城市的膜拜情感可是现在他似乎已过了那个爱憧憬的年龄，做什么事都很理智，完全是个成年人了儿他才二十二岁艾在中国来说，这个年龄的大部分孩子还在校园里花前月下呢，顶多是刚踏出校门的学生而已也许正应了那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刘道坤现在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一方面家里的经济常辰襟见肘，他的那点工资常常得补贴家用，补父母开店的亏空；另一方面，女友小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家庭条件又好，即使愿意跟他在一起吃苦，他刘道坤能让自己的女友受累吗，不能！所以他的工资根本不够用，可是他也没有能力突破，文化低，很多行业他都涉及不了然而对他来说更大的煎熬确实来自心理上的他觉得对不起家里，二十多岁了连个家都撑不起来！他也觉得对不起弟弟刘道前弟弟辍学了，很大成分是因为经济原因，这是他最清楚的哎，连弟弟的学业他都无能为力！

不过唯一令他欣慰的是，他能感到道前身上有股子倔强的脾气，弟弟将来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现在，刘道坤所在的细雨中西“水上人间”，经济效益也不是很好，这个月他们员工的三百元将近就没发！他在这个行业­干­两年了，也感到累了，饭了，他想起换个职业

然而，在一个行业呆久了，对其他的一切事物，似乎感到一点陌生了一时竟不知从何着手实际上，他以前跟随父亲在家乡修过摩托车，还有一首好焊工的手艺可是现在如果让他去当焊工，小娟也不会同意

小娟家里有钱，她才不愿意自己的男朋友去做脏兮兮的工作小娟经常对刘道坤说，现在的工作只是玩玩，随便­干­­干­，你要是不想做事了，我养你！我家里也有几套房子，结婚也不用发愁，这事儿，你就别愁眉苦脸了

“我哪能用你的钱，放心吧小娟，我会­干­出些名堂来的！”其实现在刘道坤穿的衣服，用的手机手表都是小娟给他买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刘道坤要是自己出钱买手机，那可得几个月勒紧裤腰带了！而和小娟在一起，他时常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他和小娟住在她租的房子里，小娟每天给他的小狗吃的都是­鸡­腿！

刘道坤很烦恼，尤其是近来，越来越烦，他要寻找机会突破

二十一，决定

明天就是“阳历年”了，刘基山的小面馆已经勉强维持了半年，这半年来他和妻子李本惠为了这个面馆真是绞尽了脑汁，变换了各种方式，增加了品种的多样­性­，但是生意始终没有做起来而且，儿子刘道前来了以后，挣的工资几乎全赔进去了幸好有儿子在，要不然，真要饿肚子了！

这些天，他们夫妻俩个商量着不在这个地方­干­了，这里多数人都吃米，吃面的人太少，即使再开餐馆，也要找个北方人多的地方刘基山近来心情更加不好，刘道前的工资全数给他了，但是也不够用，这月底的房租马上又要交了，可是钱还没凑够

刘基山也来深圳两年了，刚开始他随那些老乡一样做些“古董生意”，他人虽聪明，但是太善良，做那一行的其实说白了就是骗，两块钱的古玩，能卖出两万的价格！他受不了就想其他行当，他原来会修摩托，可是在这里扎个摊子，成本太高俗话说，生意做遍，不如卖饭，这行业本钱鞋即使赔钱也不伤“脾气”刘基山在家时也会炒些小菜，加上之前遇上一个“立鸿”酒店的拉面师傅，两人甚是投缘，拉面师傅说有事可以找他刘基山去找他说明缘由，没想到那师傅真的很爽快，当即答应教他做拉面

刘基山在那酒店里断断续续看了一个月，每天回家弄些面自己拉，好熟悉面­性­，就这样短时间内就学会了！夫妻俩先开了个夜市摊，生意不错，赚了些钱就想开个“正规”的餐馆，先在夜市摊附近开了个有两间房大的餐馆，足有二十五个平米可是只开了三个月就支撑不下去了，刘基山想不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赚钱，自己做了怎么就赔钱！

这不，又开了这个“兰州拉面馆”，可是现在也入不敷出了

“转让算了”李本慧说

“哎，只能转了，明天过后贴转让！”刘基山下定决心转让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过还得交些房租，不然一天都不让呆，我去找我妹借一点吧”

“只能这样了”刘基山无奈地说

每当家里遇到困难实在没有办法了，李本慧都会去找他妹李本萍李本慧一共姐妹五个，他是老二，李本萍最小李本萍三十二岁了，离过一次婚，前夫已经死了，有个孩子在前婆家养着她现在还没有结婚，也许是受大城市的影响，她不着急呢

李本萍在珠宝店里工作，工作在两千元以上她来深圳七年了，手里也算有一点积蓄，每当二姐开口，她都毫不迟疑地答应这次也是如此，还没等李本慧开口，李本萍就说：

“姐呀，该交房租了吧，我这儿有一千块钱，你先拿去用”

“我们打算把这个店转了，不赚啥钱，净掏房租了”李本慧接过钱说

“转了也好，再寻思­干­点别的什么，总会有办法的”李本萍早就建议他们再换个地方，毕竟生意不好­干­耗着不是个办法

“嗯，明天就贴转让”

李本慧拿着钱，心里也有莫名的难受这么多年了，她都一心为丈夫，为这个家，很少有几天轻闲日子有时候也会有抱怨丈夫的时候，但是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坚强地和丈夫站在一起，互相搀扶着走李本慧没有读过书，不懂什么叫爱情，几十年就这样磕磕绊绊走过来了，可是她每时每刻都在爱着他的丈夫，爱着这个家！

二十二，第一次亲密接触

今天阳历年，金铭电子厂破天荒地“开恩”放了一天假刘道前就在父母的店里帮忙，过阳历年的人还不少，打工仔打工妹们都出来“下饭店”庆祝，所以“兰州拉面馆”的生意今天也不错

刘道前忙了一天都没闲着，晚上忽然想起杨美兰昨天和他约好了，今晚去看电影其实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刘道前和杨美兰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刘道前虽然坚信自己爱的是淳于凤，可是在这个容易寂寞的都市，他时刻都想看到杨美兰，看不到就心慌，为此他恨过自己没出息！可是，感情的事，有时连他自己说了也不算！

刘道前给父亲说了一声就飞一般地奔向杨美兰的宿舍，路程不远，十分钟就到了可是美兰不在宿舍，刘道前纳闷了，说好了一起去看电影的，她又跑哪里去了！有女同事告诉他，有个听说是美兰老乡的男孩请她吃饭去了刘道前的脑袋突然感觉有热浪轰了他一下，鼻尖都渗出了汗水他想，不会是他男朋友吧他突然感到极度的沮丧，失魂落魄似的好你个杨美兰，竟然有男朋友了！

刘道前一时竟没了方向，是该找她呢，还是回去索­性­也不找她，也不回去，刘道前难过地踱步来到了他和杨美兰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他站在人­性­天桥上，看着脚下过往的车辆发呆他站了好久，脑子里什么都想，又不知道想什么，不时地一片空白

“刘道前！”杨美兰的声音很大，“在想我的吧，哈哈”

刘道前吓了一跳，看到时她，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刚才的郁闷情绪一下子没了踪影

“你怎么会到这里？你不是……”

“我回到宿舍，听她们说你来找过我，我就赶紧去你家的店里找，你爸说你不在，我想你肯定在这里，怎么，来这里肯定在想我，对吧？”杨美兰一脸的自信

“想你­干­什么，你有男朋友了！”刘道前故意生气地说

“哈哈，你还会吃醋艾太乖了！那是我老乡”

“老乡也不应该晚上来啊”

“咋，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哈哈，别忘了你爱的人还在河南呢”杨美兰使出激将法

“我……”刘道前语塞了，他真的解释不了这层关系，如果喜欢杨美兰，他将如何自处呢？岂不自己搬砖砸自己的脚？

“哎呀，算了，不难为你了，走吧，说好了看电影的，你却在这里看车”杨美兰毫不害羞地拉着刘道前的手就走

握着杨美兰的手，刘道前感到心荡神怡，要知道，就是淳于凤的手他都没碰过几次这样亲密的异­性­接触，对刘道前来说是第一次他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全身发抖，手心直冒汗到了影院门口，杨美兰忽然说：

“刘道前，你很热吗，怎么手里全是汗？”说得刘道前一愣一愣的，其实杨美兰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喜欢逗他一逗，谁让刘道前比她小三岁呢！

看电影当时在深圳可是打工一族的最好休闲去处，物美价廉，两块钱可以看几个小时尤其是情侣最喜欢去影院，花钱少，灯光暗，可以“亲密接触”，还有情侣软座刘道前和杨美兰找到最后排的情侣软座坐了下来杨美兰紧贴着刘道前坐，刘道前开始很不自在，后来想，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人家女孩子都不怕，哼！

电影也有恐怖片，也许这是影院老板的经营策略，恐怖电影一放，那些情侣都抱在了一起，杨美兰也紧紧地抱住了刘道前，说：

“我怕”

刘道前虽然紧张，但是有女孩子在他面前说“我怕”，这使他男人的自尊顿时凸显出来，他自己心里就在说，“有我在”，这似乎是一种条件反­射­，刘道前也用胳膊环住了杨美兰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刘道前抖得更厉害了，他这完全是第一次抱女孩子！闻着杨美兰身上的香味儿，刘道前感到眩晕，他的心咚咚直跳，能听出响声来杨美兰伏在他胸前听，就说：

“道前，你的心脏跳得真有力！”

刘道前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了

刘道前死死地盯着荧幕看，他看不到东西，他太紧张！突然，杨美兰从侧面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杨美兰温柔地说：

“刘道前，吻我”

刘道前借着微弱的荧幕反光，看到了杨美兰眼里的柔情，他再也把持不赚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

二十三，夜市

第二天上班，刘道前都不好意思抬头看杨美兰虽然他还沉醉在昨晚的甜美之中，但是这种甜美的感觉更加重了他的负罪感，他更觉得对不起淳于凤，从而陷入深深的自责

中午一下班，他感觉杨美兰有话对他说，但是刘道前没有停，飞也似的跑回家了

父母正在搬运东西，原来店已经转让出去了，这么快！刘道前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快来帮忙！”刘基山说

刘道前把行李一包包地往父亲自制的小推车上般，心里想着，总算转了，他早就不想让父母在这里­干­了，这也了却了他一桩心铂不用再经常为这个店担忧了东西不多，所有的加起来，一辆推车就拉完了，这也与他们经常搬家有关系，行李太多了，哪有那个体力去来回折腾

拉着推车走的时候，刘道前又回头看了看那个店，虽然店已经易主，可是曾经他在这个地方也倾注了不少感情啊再见了，共乐路十三号！

刘道前下午没上班，也没请假，搬家时特殊情况，对他们来说也是大事，相比之下，不上班樊块钱就是小事了他们搬到了十几里外的“海滨市场”这个地方名叫海滨市超其实不是在海边，是隶属于宝安县的一个繁华区工厂多，娱乐场所多，人多原来李本慧已经提前来这里租好了房，刘道前就佩服他的母亲，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已经不简单了！

“妈，你真厉害艾连这里都能找到！”刘道前佩服地说

“厉害啥艾你小姨也在这附近，我来得次数多了，就熟悉了”

这次他们租的不是门面房，两间才四百五十块钱，兰州拉面馆那里一间都六百多呢！不过这房子虽在一楼却不能做生意用，刘基山考察过了，这里的夜市生意好，他已经打定主意做夜市摊了，摊位便宜，人流量大刘基山在生意场上也算怕摸滚打了两年了，多少有了经验，做生意的定位也很有头脑呢！

所以刚安定下来，刘基山就开始准备夜市用的东西了刘基山做过泥瓦匠，木工，修理工，电焊工，所以基本上开饭店，别人要买的东西，他自己只要有材料，就能做出来刘基山自己做面台，自己做招牌，自己用油漆写大字……

几天后，刘基山的夜市摊就开业了正如所料，这里的人大多图个实惠，而刘基山用的面碗比别家的要大一号，而且放料不偷工，做的炸酱是用纯净的瘦­肉­加上正宗的北京牌甜面酱，味道好，定位好，薄利多销，生意一开始就红火起来！

夫妻两人越忙越开心！

二十四，疯狂的恋

刘道前和杨美兰的关系是更进了一步，可是这两天似乎又闹起了别扭原因是那天刘道前搬家，一个下午不上班，他没告诉杨美兰一声，害得杨美兰空的一超第二天杨美兰就急切地问他怎么回事刘道前没好气地说：

“搬家也得告诉你一声吗？”

因为这，杨美兰这几天都没理他了刘道前左思右想，美兰对自己不错，可他怎么对她总是一股怨气呢其实刘道前一直沉溺在淳于凤要和他分手的痛苦里，淳于凤的那封信对他的打击谁都不能理解，很长一段时间里，刘道前是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了，他认为自己的伤痛大于一切，即便全世界都要安慰现在他是把这种愤懑情绪发泄在杨美兰的身上了刘道前想起她对自己的种种的好，他忽然觉得太对不起她了，他这个混蛋，要伤害多少人呢！

晚上下班早，他回海滨市场要一个小时，就先去了杨美兰的宿舍谁知到了她宿舍，同事们说她出去了，还是原来那个男的找他刘道前忽然有了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他坐在杨美兰的床上，抱着她的枕头，等她，想她，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他确定自己爱的是春凤啊

男人艾一旦有了真爱，那就是永久­性­的，他即便和其他女人欢爱时，心中的唯一还是她

确切地说，刘道前再过几个月才到十八岁，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个孩子，然而感情的事他又怎么能把握好呢

他等了两个小时，杨美兰才回来看到她回来，刘道前的失望情绪一扫而光，然而他却强忍着发自内心的喜悦，强迫自己装出平常，平淡，无所谓的样子杨美兰看他抱着自己的枕头，还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就铁了心也不说话僵持了一会，刘道前终于低下了他“高贵”头

“走吧，去看电影”刘道前说

在打工一族来说，一男一女能在一起看电影，那多半就是情侣了所以，如果杨美兰答应了，他们就算和好了杨美兰并没有难为他，随即就答应了，她不想再难为这个比他小三岁的“男朋友”了

这样，刘道前和杨美兰就在实际上确立了恋爱关系他们每天下班后都“大胆地”桥手走在一起，拍拖的糖也请同事们吃了，刘道前不得不承认自己有女朋友了因为在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个异­性­为伴，不然下班后无聊的时间该怎么熬呢就“入乡随俗”吧，杨美兰对他真好呢！只是他内心里的矛盾始终无法解脱

刘道前现在的心也全在杨美兰身上，他甚至一分钟看不到她心里就烦躁，看到她就高兴他们一到晚上就跑到人行天桥下昏暗的地方疯狂地接吻有时候断断续续能长达几个小时，初次和异­性­接触，让刘道前全身都膨胀起来，他别的什么都不想了，脑子里每时每刻都想着如何赶快和美兰单独在一起，好去紧紧地抱她吻她后来­干­脆在大街上就吻起来，这行为在他们的小镇上也许是伤风败俗，可是在这里是正常所以马路边，天桥下，车间里，宿舍里，甚至是厕所里都留下了他们“爱的痕迹”

刘道前现在完全沉浸在和杨美兰恋情的快感当中，他们虽然没有多少钱，可是多么快乐啊刘道前有时想，如果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二十五，强生

刘道坤决定不在“水上人间”­干­了，他想，如果安于现状，他也许要一辈子在这里打工了，日子紧紧巴巴永远没有“出头”的一天他要跟随父亲一起做生意，即使现在辛苦一点，兴许将来还有奔头小娟不愿意他去，因为刘道坤要到关外，都快一百里的距离了，这样他们就两地“分居”了但是刘道坤坚持自己的想法，他想男人得有目标！

巧的是，他表哥朱强生今天来找他刘道坤把情况告诉了朱强生，朱强生兴奋地说：“好事艾有想法，我也想赶紧开个美发店呢！”

朱强生来深圳比刘道坤还早几年，开始也是在一些玩具厂做小工，后来看理发师赚钱，就去一所叫“梦怡”的学宣整学了两年，学了一手真功夫！现在在一家高级美发店做发型师，月工资三千元！要说他们现在的亲戚之中就属他“混”的好哩！

“听说道前也来深圳了，我一直抽不开身”

“是艾都来几个月了”

“上次看到他该是七年前了，时间过得真快，那时他还是个小孩儿呢”

“走吧，，长大喽！”刘道坤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他们到海滨市场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正好赶上刘基山的夜市出摊由于住的地方离摊位还有一段距离，他们就一起帮着运送物件，摆放桌凳下午五点多就有工厂下班了，那一阵子可是够忙的，吃饭的人排队！刘基山把面团一甩几尺高，越拉越带劲，引得行人也饶有兴趣地观看李本慧专门负责捞面，刘道坤和朱强生忙着给客人端饭，收拾碗筷……

晚上刘道前八点就下班了，但是他又和杨美兰在一起呆了很长时间才回来他一回来就看见哥回来了，但是另外一个人他不认识，就没理他

“这是你强生表哥，咋不说话呢！”李本慧赶紧说

“嗯？强生哥？是你？你咋染个黄头发艾给个古惑仔似的！”刘道前一脸的诧异

“他是理发师”刘道坤解释说

“不好看，道前？”朱强生笑着说

“好看，好看，弄得我都认不出来了！”刘道前出了一鼻子汗

刘道前是有七年没有见过他这个表哥了，况且原本就印象模糊，因为朱强生比他大整整十岁，刘道前从小对他的感觉就像是长辈，和他说话很少朱强生初中一毕业就出外打工了，当时刘道前才十岁，正上小学二年级呢！某种程度上说，刘道前已经把他这个表哥忘了

“道前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朱强生开玩笑说

“强生哥，我……”刘道前感到窘迫

“呵呵，电子厂的工作怎么样，我以前也做过电子厂，其他都好，只是工资有点低”朱强生深有感触地说

“我早就不想­干­了！”刘道前愤愤地说刘道前近来确实有这个想法，因为有一次他和杨美兰一起迟到了，主管竟然罚美兰两天不上班！

“那有什么目标没有？”

“暂时先­干­着吧，没文凭，没技术能­干­啥！”这几个月以来，刘道前对知识的渴望增加了，他隐隐约约想要尽快回校，只是看到父母那么辛苦，又有美兰在这里，就把那种yu望压在了内心深处

“想不想跟我学理发？”朱强生想让表弟跟着自己总比在工厂里强些

“现在不想学”刘道前压根没这样想过

“好艾什么时候想学了就过来找我”

二十六，入住职工宿舍

刘道坤跟着父亲学拉面已经一个月，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独立­操­作整个过程了，甚至在“拉”的阶段也可以玩几个花样哩！刘道前在一旁看着也嚷嚷着要学

“要学可以艾把你的工作辞了也来帮忙”刘基山说听父亲这样说，刘道前就无话可说了，他现在绝对不想辞掉这封工作，虽然工资低，待遇不好，他还看不惯这个公司的一切制度，但是，这里有杨美兰，这就够了，他们恋爱的热度才刚刚开始呢

“先别急着学，买饭可是个体力活，你不一定适合哩”刘道坤对弟弟说

“我看着挺简单哩，你也太笨了吧，学了一个月了还没出师，要是我，一个星期都学会了”刘道前自鸣得意

“你个兔崽子又说大话，你哥不比你差！我看你俩月也学不会！”刘基山训儿子

“那你让我学吧！咱试试看！”

“先把工作辞了，我让你天天学！”

“不辞也能学艾老爸！”

“不行！”刘基山现在生意好，想让儿子回来帮忙，因为刘道前在那个电子厂根本拿不了多少钱，上个月活少，才领了一百多块钱，饭钱都顾不上，不如回来一家人一起经营这个摊位，弄他个红红火火！

刘道前非常想学拉面，因为他早就看到现在这个工作没什么前途，学一门手艺的话，最起码工资会高一点而且拉面师傅在任何一个店的工资都会高于八百一个月！他刘道前能拿到八百的工资就太好了！

可是他现在还想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他和杨美兰的关系正是如胶似漆的阶段，他一刻钟都不想离开她！如果换工作，那得好久都见不到美兰了啊刘道前没把自己想学拉面的想法告诉杨美兰，他不想让她­操­心自己的事

近一段时间天热，刘基山一家四口人住在一起，显得又拥挤又热，刘道前就主动提出要住职工宿舍，其实他有另一个目的，离杨美兰更近了！

厂里主管的女儿也是个管事的，和刘道前差不多年龄刘道前找到她说要在厂里食宿，当时孔另权也和她在一起，他们的事厂里的人都知道，刘道前很鄙视他们，况且这个孔另权的姐姐是个开“­鸡­店”的，他们两个还有过过节！那是刚进厂的时候，孔另权总找他的茬，同事们告诉他孔另权欺负新员工是很正常的事，因为他和主管女儿有一腿，他看谁不顺眼谁就得滚蛋刘道前就非常恼火，一次孔另权又在他头上挠了一把，刘道前立马火冒三丈，大喝：

“你妈个蛋，想死是吧！”

孔另权当时就懵了，他没想到在这里还有人敢和她对着­干­孔另权随即拿起烙铁就往刘道前身上捅，刘道前拿起电路板就砸在他身上......刘道前那次吃了点亏，可是孔另权也没捞到多少便宜自此竟然相安无事了

“不行，厂里住满了”主管女儿说

“没有艾明明孙建朝的宿舍就有三个床位，我看过的”刘道前解释说

“不行就是不行，厂里有规定不行”

刘道前看到孔另权脸上一副胜利的表情，刘道前暗骂：

“你妈的，一对­奸­夫­淫­­妇­！”

二十七，大年三十儿

刘道前又找到主管说明情况，才算入住了职工宿舍，可是从此刘道前“记住”了孔另权，他会找机会给他“颜­色­”看的

转眼间就到了新年，厂里放假五天，这可是一年中最长的假期了，而且每个员工还发了5元红包呢！

除夕这天刘基山的亲友们都来了，一家人有刘基山夫­妇­，刘道前，刘道坤，小娟，强生，李昌茹，而且小轲也来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哩！只是杨美兰没来，因为刘基山夫­妇­还不知道刘道前谈了女朋友哩！小轲自从工作后就很少来刘基山这里，可能他也不想给刘基山一家在添麻烦吧李昌茹给刘道前和刘道坤都带来一身新衣服，刘道坤推说不要，刘道前却高兴的合不蚂，赶紧穿上了过年嘛，就得穿新衣服！

刘基山大展厨艺，做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午餐，大家吃晚饭后还用强生的照相机拍了照，刘基山夫­妇­这天都乐得合不蚂了，好久都没这样高兴过了啊他们“狠心”地决定，接下来的两天也放假，好好地休息它两天！

下午刘道前和小轲决定去海边玩，于是刘道前拿上强生的相机，去宿舍叫了杨美兰当他们来到大街上时都傻眼了，人太多了，拥挤得你稍微走一步路都能踩到前面人的脚后跟刘道前想，平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过节假日都冒出来了，连平时少人问津的公园草坪都坐满了人管他们呢，几个人艰难地穿过拥挤的解释，步行来到海边

在码头，刘道前看到那些背包的苦力在年三十了还在­干­，心里就一阵难过，哎，他现在还不如他们呢，一个月才挣几百块的毛钱啊

不过这天下午他们一行四人玩得很痛快，他们在低浅的地方捉到了乌龟，螃蟹，捡了一些贝壳，海螺，装了满满一袋子他们还拍了很多照片，一直玩到到天黑了才往回走，走累了就蹲在马路边说说笑笑，有时还躺在草坪上，这时都不怕脏了，他们在草坪上打闹，简直回到了孩提时代刘道前和小轲都回想起他们小时候在流清村的日子，那时候多么畅快艾无忧无虑，一群孩子在草堆里滚大的，没有一点隔阂，可是到了这人人向往的大城市，再亲近的人都很难让你感受到情字！哎，是因为长大了吗不管前面的路多么艰难，最起码在今天，他们是快乐的

快到宿舍的时候，小轲他们回去了虽然很累，但是刘道前和杨美兰都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去，他们愿意多在一起呆一会儿他们又去了那个人行天桥，他们在那附近的草坪手拉着手躺在一起，虽然天空看不到月亮，但是这一对年轻的恋人心中自有他们共同拥有的的月亮

但是，每当这种最美的时刻，刘道前就会想起淳于凤于凤艾你现在在哪里，你好么？他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就开始有一种莫名的悲哀，一方面他沉醉于眼前恋爱的幸福中，一方面他又深深陷入负罪感的沼泽不能自拔他怎么可以对不起于凤，他答应过他会永远爱她的！

这种复杂的情绪都会在他和杨美兰在一起最快乐时折磨着他，他却没有办法解决有时，他幼稚地想，也许自己努力挣钱，挣了足够的钱就好了然而，对于刘道前来说，感情是他的薄弱环节，又岂是金钱能够修复的

二十八，红番区小姐

大年初四，明天就开始上班了，今天晚上刘道前要好好地玩一玩，他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心烦意乱，正好强生哥今天也来了，强生哥说今晚带他去迪厅见识一下，正好可以冲散一下纷乱的情绪

他们先去看的电影，四块钱两个人，可以从七点看到十二点两个人十点就出来了，也就是影院开始放三极片的时候，十二点以后就会放映更“高级”的片子了

强生带着刘道前来到海滨市场附近的“红番区”娱乐中心强生走在前面，刘道前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他感觉自己将要进入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了门口站了两排漂亮的迎宾小姐，当他们踏上台阶，她们似乎是高兴地喊“欢迎光临”，还举了个躬刘道前吓了一跳，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同时向他鞠躬，他有点“承受”不起艾他的汗都流出来了，头也不敢抬，看着强生的脚后跟往上走

来到二楼就是另外一个天地了室内灯光昏暗，镭­射­灯，激光灯打出的光五颜六­色­，照得刘道前的眼都花了，他隐约看见中间有个舞池，正在表演节目强生要了四瓶啤酒，和刘道前找了个座位坐下，服务生把加冰的杯子拿过来，立马就有一个女孩子也坐了过来，她把脸凑近强生，喊道：

“帅哥，要我陪酒吗？”

“唔?，多节”强生用粤语回答她“不用了，谢谢”，说得潇洒从容，刘道前不禁暗暗佩服如果这么一个女孩子跟她说话，他肯定脸红脖子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她多漂亮艾白­色­的上衣像天使一样！

女孩子悻悻地找别人去了刘道前忍不住问：

“强生哥，那女孩恁漂亮，你咋不理她翱”

“那也叫漂亮？这种灯光照着，你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不漂亮”这一点强生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小前，要她陪是要钱的，我一般不花这个钱”

“噢，”刘道前恍然大悟，他还以为这里的女孩子很随便呢这是刘道前已经看见刚才那个女孩子已经坐到另外一桌那个男的怀里了刘道前就把脸移到别处

这会儿刘道前适应了里面的灯光，他看到舞池里刚才的不知什么节目退，上来几个只穿着“三点装”的女的在跳舞，那腰扭得比蛇还软等了一会儿，陆续有很多人上去跟着跳，刘道前看开始的几个看起来还会跳，后来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空间越来越鞋人们都只剩下两个简单的动作，摇头，慌臀有个女的把头发散开，疯狂地摇着头，长长的头发能把周围炸开一个圈，一群男的围着她跳，不停地用下半身往那个女的身上贴刘道前看得目不转睛，神经都绷紧了！

“前，也下去跳跳？”强生问他

“不，我不会”刘道前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变成像舞池里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在­干­什么啊

“那我去跳了”说着，强生就进了舞池

强生哥还真是厉害，头摇得比他周围的人都快！刘道前纳闷了，他心里想，这有什么意义呢？

“靓仔，要我陪你喝酒吗？”又是那个白衣天使，两只眼睛正火辣辣地盯着刘道前，吓得他不敢抬头

“靓仔，你听不懂国语是吧，那我说白话”

“我能听懂”刘道前的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那能给我倒杯酒吗？”她把杯子伸到刘道前面前，刘道前给他倒了一杯，她一饮而粳之后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刘道前感觉她还没走，就抬起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女孩子在流泪，双眼却还在盯着刘道前刘道前心想，你一个出来“卖”的，哭个什么啊然而，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忙问：

“怎么了，你？”

“是你”

“我？”

“对”

“我怎么了翱”刘道前一头雾水

“你看不起我！”那女孩一副怨恨的表情

“我，我没有啊”刘道前感到一阵惭愧，是艾自己刚才确实看不起她

“你就是看不起我！你以为我不­干­净！可我也是人艾我也有自己的家庭，我一个人出来容易吗？！”女孩越说越伤心，埋着头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刘道前一听是这样，慌忙道歉，“我没有看不起你，我只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习惯”

“真的，你是第一次来艾”女孩子破涕为笑，“我的判断没有错，你刚进来我就看出来了，哈哈”

“你也是出来打工的啊”刘道前问

“是艾在这个城市，有几个人不是给人家打工呢”女孩说得略带伤感

“没想到听你说话也是个有思想的人”刘道前说

“呵呵，你说话真逗，还什么思想艾早就在和男人们的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中没了”

“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这么有思想的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刘道前急切地问

“白月夕”

“很好听的名字”

这时强生已经跳得满头大汗出来了，刘道前看到了，赶紧对白月夕说，

“我要走了，陪我聊天多少钱？”

“你又在羞辱我了，咱们是朋友”

“对，对，是我不对，那我走了啊”

“记得下次还来找我”白月夕深情地说

二十九，淳于凤离校了

他们从迪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刘道前感觉还在天旋地转，平时看起来热闹的也是这会儿觉得那么安静，简直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做梦一样在刘道前看来，迪厅和外面确实是两个世界艾里面的人疯狂地摇头?臀，外面的人平静地各行其是，连刘道前都觉得自己平时是太庸乘可是到底哪一种是堕落呢

第二天上班刘道前总是心不在焉，他还沉浸在昨晚的“梦”中，感觉眼前所作的一切都没什么用，挣两个小钱混口饭吃而已，哎，人生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晚上下了班，刘道前一个人自顾自地走，看起来失魂落魄杨美兰追上他，问道：

“喂，怎么了，一天都像没了魂儿似的，连我都不理，有什么事告诉我艾道前”杨美兰委屈地看着刘道前

“我没事，就是烦，整天过这样的生活，烦！”

“别烦了，人人都是这样的，改变不了的事”

“我偏要改变！”刘道前恨恨地说，那语气把杨美兰也吓了一跳

“你跟我发什么火艾我也不想这样艾可咱们又不是富二代！”杨美兰其实对现状也有怨气

“富二代算个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刘道前一激动把背诵的古文都搬出来了，随口就说了出来，很能表达他心里想的杨美兰也不吭声了，自己往前走着刘道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就追上去，说：

“美兰，别生气了”杨美兰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美兰，我想给于凤打个电话”杨美兰退这话，站住了，淡淡地说，

“好艾我正好有个电话卡”其实她心里不知道多难受了，他刘道前和自己好了这么久了还在想着家乡那个女孩！

他们两个找了个电话亭，刘道前拿起电话不知道往哪里打，他根本没有淳于凤的号码，或者说有，可是拨了100多次了没通过一次可是今天他觉得必须要知道于凤的消息，他拿出电话本，拨了好几个同学家里的号码，都不知道淳于凤的消息最后还是初中时的“情敌”也是好朋友吴乐告诉他，淳于凤辍学了

刘道前挂了电话，心情更糟了，他一句话也不说，用力僵直了双臂，呆呆地站在那里杨美兰看到恋人这个样子，赶紧收起了自己的委屈和埋怨，问道，

“道前，又怎么了，你打了电话应该高兴啊”

“滚！给我滚！”刘道前的声音歇斯底里

“道前你怎么了，难受你说出来，或许我能给你想办法”杨美兰忍着自己的一肚子气安慰他

“于凤辍学了！”刘道前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辍学不是很正常嘛，说不定是好事呢，让她也来这边找你吧”杨美兰心里想，自己算什么呢

“你懂个屁，你走！”刘道前想发疯，眼前的任何人他都不会顾及

杨美兰一句话也不再说，暗自流着泪走了，她要跑回宿舍蒙上被子，好好地大哭一超看看自己爱上了一个多么伤她心的人！

谁也不知道刘道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其实打工在当时是一种潮流，但是淳于凤辍学怎么给刘道前那么大的冲击呢

刘道前坐在一个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心里面沮丧极了他其实是怕将来淳于凤变成路遥笔下的刘巧珍，见到当记者的高家林时，只会说家里的老母猪又生了几个猪娃！所以他一再地告诉淳于凤，一定要上学！一定要上学！他认为只有上学才有机会让一个农村的女孩子不要一辈子捆绑在土地上然而现在，于凤竟然辍学了！她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他给她说了多少遍艾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上学！

刘道前真正地感到了自己的失败，不但自己失败，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他想于凤辍学可能也是因为家庭经济原因，还有就是她是个女孩子，在农村能上到初中已经很不错了可是他刘道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呢，自己又没有钱，他有钱了就可以让于凤上学了他这个窝囊废，来这里半年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他狠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看着昏黄的路灯，他该怎么办啊

三十，摊位之争

刘基山的生意刚开始就做的好，加上刘道坤又来帮手当师傅，现在也练得一手好活，把面也能甩的当当响，引得路人都驻足流口水所以这生意越来越红火，可是你生意越好就越是有人看不顺眼和他们相邻的摊位也是一家面瘫，专卖烩面，??面，当刘基山的摊位前顾客排队的时候，他们那里却是“门前冷落”，久而久之“??面”就分外眼红，觉得是刘基山把他们的生意抢走了，他们每看到刘基山一家人就像见了仇人一样

由于两家的摊位是挨着的，当初摊位老板划分位置的时候又不是分毫似的清楚，所以两家人在摊位的多少上时常起分歧??面由于生意不好，就霸道地把摊位往刘基山这边多移了一尺，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一尺可是要人命的事，整个摊位一共也没有几尺，刘基山想，这明摆着是不让人活了，就想找机会教训他们一顿，可是李本慧总是劝他说，算了，不要惹事，刘基山才暂时压住怒火而刘道坤也是个­性­情温和的人，也就忍着没有生事

“?铬面”尝到了甜头，觉得这家人真的好欺负，就得寸进尺，指桑骂槐，有时候甚至把污水倒在刘基山的摊位上这些事，刘道前都不知道，可是今天心情不好的刘道前没有上班，事件又重演“?铬面”半桶剩饭都倒在了刘基山的摊位里面，还把饭桶直接放在刘基山的桌子前刘道前大怒，一脚就踢飞了“??面”的饭桶，破开口大骂：

“你妈个蛋，想死啊”

??面的老板人高马大，四十来岁，拎起擀面杖就要打刘道前刘道前不管不顾，拎起菜刀就冲了上去，挨了他一­棒­子，菜刀却已经送到了??面老板的脖子上，吓得周围的人都不敢动了那个老板的儿子，本来也想动手，吓得呆在了那里，还有女老板和另外一个帮手，都不敢吭声了刘基山一家也不敢吭声了，这一切来的太快，他们怕刘道前­干­出傻事来，只听刘基山喊道:

“道前，放下刀！”

刘道前不理父亲，血红的眼睛瞪着大个子，大个子已经吓得在发抖了，他一辈子也没有遇上过这事，这时看起来面­色­全无，不知如何是好刘道前瞪着他问道：

“大叔，你想­干­什么？”

大个子战战兢兢，回答：“不想­干­啥艾刚才是不小心……”

他老婆也打圆澈“哎呀，这孩子，有话好好说，别把你叔划伤了艾是俺不对，啊”

“我告诉你，我们家让着你并不是怕你这杂种，以后再有这事，我砍死你！”刘道前真恨不得把刀切下去，手也在发抖大个子虽然心里恼怒，可是看刘道前这个样子，就不敢表现出来，连声道：

“好好好，咱们俩家本就是好邻居，有话好说啊”

刘道前这次松了刀，大个子的脖子上能看到淡淡的血蝇怪不得大个子不敢反抗，刘道前刚才也有点不理智，他心情灰暗，真下得了手，他是把不好的心情发泄在这件事上了，如果大个子不说软话，他真敢­干­出些什么来刘道前刚松开，大个子就迅速地跑了

刘基山说：“道前，看你傻哩，以后不许这样了，真出了事咋办？”

刘道前不在乎地说：“这种人就得教训教训！”

“我看是得教训，那家伙估计去叫人了，咱得防着点！”刘道坤说

“叫人去吧，来几个砍死几个！”刘道前恨恨地说

正说着，大个子真的叫了四个人过来大个子喊着：“就是这里，这一家！”

几个穿着流里流气的年轻人，有的染了头发，有的还带着墨镜几个人走到刘基山的摊位前，“墨镜”说到：“咋样儿，在我的地盘上闹事？出五百块钱吧，这事就算了”

刘道前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就有点害怕了

可是这回该刘基山发怒了，他最恨这些混混，到处学黑社会，这个摊儿上收点钱，那个摊上收点钱，欺软怕硬，大一点的店他们就不敢碰了刘基山刚到深圳摆摊的时候就遇到过几次这样的事，刚开始忍忍就过去了，可是你越忍让他们越是欺负你，弄得你做不成生意刘基山想总是这样也呆不下去，有一次终于脾气爆发了，他豁出去了，拎起菜刀追了他们几里地，那些人就再也不敢找刘基山的事了这次又碰到这样的人，刘基山的怒火马上就烧起来了，还没等大家反映，他就拿起擀面杖先在面台上猛地敲了一下，声音震耳欲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又迅速夺过刘道前手中的菜刀，高高举起，朝几个人走去那些人被擀面杖的声音先惊吓了，又看刘基山拿菜刀出来，撒腿就跑，大个子喊都喊不赚也跟着跑了

“没想到老爸也有这么厉害的时候啊”刘道前笑着说

“你爸更厉害的你没见过哩！”李本慧说

“估计这伙人以后还回来，咱们得小心了”刘道坤说

“来了就砍狗腿给他打断！”刘道前只恨刚才没有真砍他们

“不好说艾”刘基山把刀放下说，“以前我也遇到过，之后他们就不敢再来了，这次这家??面也太怕不会这样算了，不过不和他们­干­一架反正做不成生意！”

大个子跑了，??面剩下的人收了摊子早早地回去了，今天刘基山的生意在他们呢走后更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也相安无事，各做各的生意，??面再也没有“越位”

三十一，爱的试炼

和杨美兰“吵架”之后，他们两个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都没有主动和解的意思刘道前就很懊恼，期间自己去了几次“红番区”，想找以前那个白月夕，可是却一直没有见到那个女孩子，问了几个人，都说不认识，他就没办法了，他感到非厂望心里想，萍水相逢，我怎么就当真了呢！­婊­子就是­婊­子，­婊­子无情是真理啊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去那里了

联系不上春凤，感情无处发泄，这样也不是办法，他想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自己先屈尊与美兰和好吧

正月十五这天公司放假，刘道前拉住杨美兰说：

“那天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原谅我吧”

杨美兰本就没有生气，她只是觉得应该让刘道前一个人静一静，相反她还觉得刘道前情深意重，能够对以前的感情念念不忘，她就更爱他的这一点呢

“道前，我没有管怪你，我只怪我自己”杨美兰的眼神里含着委屈，又带着温柔的笑意，她不想让刘道前不好受

其实杨美兰确实没有生气，她能理解刘道前的不忘“旧情”，她甚至还想纵容他那样，除了心里有时会一阵阵地发酸，他始终都爱着刘道前

“你真的没有生气艾哈哈，太好了，美兰，你真好！”刘道前忍不住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当时正在大街上呢，杨美兰平时都没觉得不好意思，今天脸倒有点红了刘道前接着说，“美兰，今天我骑单车带着你出去转转”

这天他们两个去了很多地方，刘道前奋力地登着刘基山买菜用的自行车，从固戍到南头，

带着杨美兰他一点都不觉得累他今天觉得自己只有杨美兰了，除了囊中羞涩外，这天他欺骗自己觉得没有什么遗憾了累了他们就停下来找一个草坪，亲密地抱在一起在草坪上，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要求刘道前买一枝花送给女朋友刘道前以前都觉得花是奢侈品，怎么也不会买的，可是今天他高兴，就掏出兜里仅有的五块钱，买了一支玫瑰送给杨美兰，杨美兰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她是第一次受赠鲜花，高兴得紧紧地抱住刘道前好长时间

他们一直玩到天黑，刘道前今天是想发疯了，他决定带着杨美兰去见他的父母，儿杨美兰竟然也同意了，其实像他们这种年龄，父母是禁止他们谈恋爱的，怕出什么事，所以他们一般都是瞒着家长偷偷地进行但是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前

刘道前打开门，却发现屋里没人原来他父母今天去小姨李昌茹那里了，刘道前心里突然掠过一个念头：今天终于可以和一个女孩子单独呆在一个房间了，这似乎是他多年的一个梦呢他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的这个想法时，自己都惊呆了，我怎么这么龌龊，卑污，下流！

虽然租的是两间房，可是看起来空间还是那么狭鞋因为里面摆满了摆摊用的物品，几乎只有站立的地方了他们两个只能在床边坐了下来

这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他们都听到了对方心跳的声音，两个人这会儿不知怎么的都变得紧张起来刘道前也觉得胆怯了，他不敢看杨美兰了，以前两人也经常在一起呆，可是今天的感觉好像就不一样了杨美兰也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两个人一时间竟然尴尬了起来

还是刘道前先打破尴尬他吞吞吐吐地说：

“美兰，我......想......抱你”

“那你抱吧”杨美兰小声地说

刘道前拉过杨美兰的手拥她入怀，他摸索着杨美兰的手指，心里却不平静，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自己想强装镇定，却控制不住杨美兰呵呵地笑起来，

“你怎么了，道前？”

“没什么，下午太累了”

可是刘道前看起来分明很着急的样子，坐立不安而杨美兰也抱紧了刘道前，她也在期待着什么，可是刘道前是个木头么，她狠狠地抓了转刘道前的背刘道前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稍一用力就把杨美兰扳倒在床上

刘道前紧紧地抱着杨美兰，他感觉她这会儿是多么的柔弱无骨艾真想把她揉进自己的心里去杨美兰躺着不动，刘道前终于觉得此时应该做点什么了

他试着轻轻地解开杨美兰的外衣，杨美兰没有反抗，他就大胆起来，迅速地解开了她的上衣杨美兰觉得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力气，只剩下呼吸了

刘道前在杨美兰的身上狂躁地吻了起来，他似乎要把所有的青春的­骚­动都积攒在了这一刻，他要爆发了

刘道前迫不及待地要解开杨美兰的判裤，杨美兰只是象征­性­地用手挡了一下，就把自己交给了刘道前刘道前像一头饿狼，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他几乎是撕开了杨美兰的裤子然而就在这时，他想起了淳于凤，他想起了那句话，男人即使和别的女人欢爱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他的真爱

他停止了一切动作，他狠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坐到了床边，他流出了眼泪

杨美兰­祼­露着身子蜷缩在寒冷的床上，发现刘道前的异样，她起来缓缓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道前，你怎么了”杨美兰从后面温柔地抱着他

“美兰，我对不起你”刘道前此时非常地恨自己这么没出息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愿意和你在一起啊”

“美兰，我爸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送你回去吧”刘道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立定心志，他刘道前不能做对不起于凤的事

杨美兰觉得自己更爱刘道前了，她认为刘道前真的很尊重她，只有爱才会让他停止了一切，虽然她愿意他那么做

刘道前觉得自己的头脑是昏了，他差点就对不起于凤了啊

三十二，辞职

杨美兰对刘道前越来越好，她拿出自己那几百块钱的工资的一半给刘道前买了一身西装，刘道前虽说也高兴，可是内心深处却越来越矛盾，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将来一定会离开杨美兰，因为他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对杨美兰只是一种需要，而不是爱也许在他这个年龄不懂什么是真爱，可是就算八十岁的老人有几个是懂得真爱的呢？反正他刘道前觉得他真正爱的是淳于凤，他不可能爱上别人了

而他又觉得太对不起杨美兰，他刘道前的行径是多么地卑劣啊

生活总有转机的时候，这天，刘基山告诉他：

“前儿，你赶紧给我辞职，这边有一个好工厂正在招人呢，是河南人开的厂，我认识里面的老乡，他经常在我这里吃饭告诉我的，说可以把你说进去工资待遇比这边好！”

刘道前早就不想在这里­干­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再说那时他也不想离开杨美兰而现在有了机会，他又觉得和杨美兰在一起越久会伤她的越深，也许有了距离就会慢慢淡忘了吧

他第二天就告诉主管要辞职这事主管就能批，主管直接说：

“可以艾扣一个月工资就行了，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人走茶凉扣工资”一副不容置疑的涅

“进厂的时候怎么没说翱”刘道前气愤地问

“这事行内的规矩，哪里都是一样的，不说都知道”

这时主管女儿突然出现，她似乎明白刘道前要­干­什么，就喊道：

“怎么了，刘道前，想辞职艾”她诡秘地一笑，又对她妈说，“妈，别让他辞职，他­干­的不错艾走了就少了个人才了，对工厂是一个大的损失呢！”

她这么一说，刘道前确实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主管女儿夸她，而是他觉察到这个浪女人是要让他在这里受苦才这么说的，他如果留下来，那么她就能和她的­奸­夫一起整他寻开心！刘道前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一对­奸­夫­淫­­妇­！”

幸好主管没有答应，而主管女儿这么一闹，刘道前就急着要逃，也不追究为什么克扣一个月工资了，就答应了主管主管得胜一般笑着允许他一周后离开，到时结算工资

刘道前没有把辞职的消息告诉杨美兰，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虽然他知道美兰一定会支持他离开这里

虽然要扣他一个月的工资，可是剩下的这七天刘道前像平时一样­干­得勤勤恳恳，他刘道前做人就是这样，可能因为什么不顺心的事发脾气，但是该做的事一定要做好

七天期满，结算工资的时候，主管似乎良心发现，竟然破例给了刘道前50元的奖金！刘道前心里却苦笑了一下，他感慨，呵呵，这个世界，真是什么事都有啊

刘道前领到工资二百七十八块钱，加上“奖励”的五十一共是三百二十八块，刘道前拿着那几张少的可怜的票子，辛辛苦苦地­干­活挣来的东西甚至不够他的饭钱呢！再次走进繁闹的都市群体中，他心虚得发慌，他甚至把敢抬头看周围的人，他不明白，同样的打工者，他们怎么就那么开心，那么的­精­神旺盛，那么的充满向往，他刘道前怎么就天天遇见烦恼，不能自信，不能挣到足够的钱呢！

就现在来看，刘道前还是那么的不起眼，和刚来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可是也许生活会教育他，让他慢慢变得强大吧他抬头看看天，依然只能看到头上的一片，他何时才能看到那一望无际的蓝天呢

三十三，办假证

刘道前进新厂颇费了一番周折

这个工厂也在海滨市超是做VD的，比原来那个厂大一点，生产的有成品，不过也兼做加工业务可是进厂得要身份证，刘道前没有，借的身份证给查了出来，刘基山就想到了办假证

在深圳办个假证件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像普通的身份证，未婚人口流动证，毕业证之类的东西，十块二十块就办下来了而且这种办证的人极多，你随便到哪个十字路口一站，一会儿就有人问你办不办证件，服务态度好，热情便宜速度快！

刘基山带刘道前来到一个人行天桥下面找办证的，父子二人只等了两分钟，就有个胖女人过来询问，她先巡视了一下周围，然后悄悄地对他们说：

“嗨，办证不，便宜”说完又看看周围

“想办个身份证，得多钱？”刘基山说

“十块！便宜！个人信息给我！”她积极地催着

刘基山让刘道前把准备好的纸条递给了“胖女人”

“先交钱”胖女人说

刘基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了她钱

“别的，我最讲信誉了，一会儿就办好给你拿过来”“胖女人”不经意地把钱塞进裤兜，就迅速地走开了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刘基山赶紧说

“不行，你是公安局的咋办？”“胖女人”诡秘地一笑就走了

父子俩站在那里着急地等着

“老爸，她不会是骗子吧？”刘道前有点的

“不知道，等一会儿看看”刘基山心里也没底，他想，如果是骗子，他以后就再也不办假证件了！

约莫有二十分钟，他们看见“胖女人”回来了，才松了口气“胖女人”在远处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她先对他们摇摇头，示意不要理她，然后又在他们周围转了两圈，这才悄悄拿出证件塞给他们，叹着气说：

“哎呀，近来查得严，不好办，不小心不行啊”父子二人笑了笑没说什么，身份证拿到手了就好了

刘道前拿着自己的新身份证，仔细地观察，他根本看不出是假的，就放心了，他长出一口气，“终于有自己的身份证了！”这好像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似乎自己从此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虽然是假的，但总比没有好吧！

假身份证让他顺利地进了VD厂，他顺利地做了一名VD流水线上的打螺丝工，这也是他短期追求的目标之一呢！而且这个工厂的作息时间比较合理，不随意加班，也正合刘道前的意，这样就有自己的时间了，可以做点别的事情

进了这个工厂，刘道前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可是这些天一直没有和杨美兰见面，他却又有点想她了人啊

这天下班，刘道前就找了个机会赶去原来的工厂，正好杨美兰下班杨美兰远远地看见心爱的道前，就赶紧跑过去，也不顾有那么多同事们在超她一下子就扑到了刘道前的怀里，委屈地说：

“真多天了也不来看我！”

“我早就想来了，可是刚进厂得给人家个好印象，不敢请假啊”刘道前有时候对杨美兰说的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我以为你不来找我了呢”

“不会的”

“那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杨美兰盯着他说

“好，我答应你，美兰”刘道前觉得自己又说谎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离开杨美兰，不离开的话他觉得对不起淳于凤，可是一天不见杨美兰，心里又非常地想念，一旦见到了，心里就踏实了杨美兰的拥抱和吻都让他欲罢不能，深深地吸引着他

刘道前送杨美兰回宿舍，杨美兰一路上都紧紧地拉着他的手，汗都钻出来了

三十四，围观

这天，小轲放假来看刘道前，问他怎么突然就转厂了，刘道前提到克扣工资一事，小轲就说：

“你告他艾到劳动局告去！”

“怎么告艾我没试过，不会”刘道前迷茫地说

“我有经验，我告过，有一次一个厂欠我四百块钱没给，我去了一趟劳动局，那边一个电话，他们就把钱给了！”小轲得意地说

“哎，算了吧，那个月顶多也就是三百块钱，扔了算了！”刘道前不想费那个事了，他想都过去那么久了，况且杨美兰还在那个厂，真要是告了，对她也不利

“哦，我都忘了，你女朋友还在那个厂吧，你怎么不让她也出来进这个厂？”

“这个厂也是托关系进的，她不好来”刘道前当初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想离开她才转厂的，又怎么会想着和杨美兰一起进这个厂呢？不过他也想到了，美兰迟早都要离开那里的

晚上小轲和刘道前都来帮刘基山的忙，他们正忙着，突然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个女人大叫一声，

“救命啊”

刘道前平时会对这些事无动于衷的，他讨厌人们那种围观的劣根­性­然而今天他听出了异样的不寻常，就停下包饺子的工作，过去看了

路灯下的人群中躺着一个男人，女的哭着抱着他喊救命那男的手捂着胸部，胸部流出的血把衣服都弄湿了，地上流的也是血刘道前询问周围的人怎么回事，一个人告诉他，

“我看见了，一个小偷偷这个男的钱包，被他发现了，他抓住小偷不让走，小偷突然拿出一根长铁锥，捅了他一下就跑了，哎，这小偷也真狠心！”

女人喊了很多次救命，人们只是站在那里看她怎么办，最后还是女人自己跑到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人拖走了，地上留下长长的血迹

刘道前就回来继续忙，他也没觉察到自己为什么不去帮忙呢哎，很多时候，人们只会拿道德的尺度去量别人，而自己却已经身在迷惘中了

三十五，摊位被砸

自从上次刘基山和??面起争执之后，两个月过去了，直到现在两家都没再起过矛盾，那一群收保护费的也没有再出现过，刘基山的生意比从前更好了

这天下午，刘道坤去“关内”见小娟去了，刘道前还没有下班，刘基山夫­妇­正在摆摊，为下午工厂下班的一波就餐高峰期做准备

突然窜出几个手持棍­棒­的歹徒，不由分说就砸刘基山的东西，嘴里还说着：

“叫你不老实！叫你不老实！”

刘基山夫­妇­还没反应过来，几摞儿碗已被砸了个稀巴烂，锅碗瓢盆扔得满地都是，桌子有些也被剁成两半儿，就这么一瞬间，生意做不成了

刘基山怒了，他捡起地上的菜刀，大叫一声：“他妈的！我砍死你！”就朝一个人身上砍去

那人躲开了，几个人就打刘基山，打得刘基山在地上缩成一团这时李本慧高声喊，

“警察来了！”几个人就迅速地跑了，其实警察没有来，派出所就在附近，上次的小偷事件，那么大的动静警察都没来

“基山，基山，你没事吧？”李本慧扶起刘基山，继续喊着，“来人呐，来人呐！”他们的摊位周围围满了一圈圈的人，都在那指手画脚谈论着刚才的事，没人愿意“惹事上身”

这时，刘道前回来了，他看那么多人围着自家的摊位，脑子就哄地炸了一般，肯定出事了！他迅速挤进人群，看到刘基山躺在地上，赶紧过去问到：“爸，咋了？”

“刚才几个人把咱家摊子给砸了！还打你爸！”李本慧愤怒地说刘道前看刘基山的鼻子都流血了，问到：“爸，你没事吧？”

李本慧说：“走，快送你爸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我没事！”刘基山知道，一去医院损失就更大了，他坚持不去，还吩咐道：“前儿，把东西收拾一下，今天不做生意了”

“好！”刘道前答应了一声

刘道前看父亲没事，这才开始发怒，他大叫道：

“他妈个蛋！哪个想死的熊东西砸的？有种你给我出来！”见没人应声，他首先想到了??面，就朝那边大声的喊：“妈个蛋，敢做不敢承认啊­操­你八辈！”刘道前平时都不说脏话的，顶多有时候在心里说“妈的”就是过头了，而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所有自己听过的狠话脏话都说出来，可是竟然想不到几句来，真恨平时骂得少了！

??面一家不敢吭声，低着头忙手里的活其实这次的事，确实不是他们­干­的，大个子也正诧异呢，他上次只是请那几个混混吃了顿饭而已，这次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此时他看刘道前都红了眼了，也不敢答话

刘道前骂了一会，见他们不应，也无计可施，就开始收拾东西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菜刀，好防备着万一有人再来

刘道前收拾东西的时候，人群慢慢散开了刘基山强撑着站起来，他们一起推着车回家了

刘道坤今天心情非常好，他和小娟相处了一天，小娟对她非常好，他们一起憧憬未来呢

而家里今天发生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等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12点了门虚掩着，他推开门进屋，他看到刘道前在灯下看书，李本慧在摆弄着那些坏桌椅，刘基山睁着眼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刘道坤发现情形不对，就低声问：

“道前，咋了？”

“下午有人把摊子给砸了！”刘道前平淡地说，他有点怨恨哥哥当时为什么不在，否则那些歹徒也不会那么嚣张了，他不知道，即使刘道坤在，就能阻挡那些歹人么？

“什么？道前，你说，谁­干­的！”刘道坤的好心情一下子变成了满腔怒火

“还能有谁，我估计是??面那家找的人，上次没占到便宜，这次就砸摊子了！”刘道前把自己的推测当了真

“好，只要知道是谁，会叫他好看的！”刘道坤平时有事不表现在脸上，他要“报仇”也不会让别人知道的，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这笔账已经记下，眼前就是家里的下一步该怎么办

“妈，那些桌子都坏成那样了，不要了！”刘道坤劝李本慧

“哎，现在人都坏成啥样了！”李本慧的眼睛不只是气肿了还是哭肿了，他继续说，“坤儿，咱以后可咋办啊”家里真要是有了什么事，刘道坤还是能做家里的“主心骨”的

“爸，你没事吧？”刘道坤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话，他得先知道父亲怎样了，其实母亲问那话的时候，他心里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定点，他恨那些家伙把这个家逼到这种地步！

“我没事，”刘基山坐了起来，继续说，“坤儿，你回来了”

“爸，咱明天还做生意不了？”刘道坤问

“我想了，做不成了，那些人存心找事，他们还会来的”刘基山懊恼地说

“那还得做生意吧”刘道坤说

“做，咱换个地方做，树挪死人挪活，换地方！”刘基山坚定地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早就想再找个门面房试试了”刘道坤说

三十六，刘道坤的病

刘基山的新店还是在海滨市超盘这个店才花了一万块钱，前东家家里有急事，才匆忙走了，刘基山也算捡了个大便宜

原先是准备去别的地方的，可是刘道前不让刘道前坚决不让，他咽不下这口气，他倒要看看那些人还敢不敢再来刘道前心里还真是消他们再来，那样他就可以报仇了！他在心里不知道已经千刀万剐他们多少次了！刘基山想，小儿子也大了，该尊重一下他的意见了，就留了下来

新店是一间大门面，离原来摆摊的地方不远，在工厂的厂房下面，他们还是做各种面食开店之前耽误了一段时间，原先喜欢吃刘基山的面的顾客都去了??面那里，??面做了一段时间好生意可是，过了不久，那些工人一看，好吃的炸酱拉面原来搬到了这里，而且屋里的地方也大，慢慢地他们就又把阵地转移过来刘基山的生意仍旧红红火火

但是也许真的是天有不测风云

这天晚上，刘道坤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到40度再也没有降下去吃了平时家里放的药也没用，刘基山夫­妇­就着急了，他们知道刘道坤的体质从小就虚弱，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只好请医生了，在深圳他们一般不请医生，请医生太浪费钱了，所以平时能扛过去的病就扛过去了

请了一位黑诊所的医生，他来看了看情况就说：

“得打青霉素”

“他以前打过青霉素”李本慧说

“那就好，不用做皮试了”

打完青霉素医生就走了，可是又过了一个小时，李本慧默默刘道坤的头还是滚烫！李本慧喊：

“坤儿，咋样儿了？”

刘道坤没有反应李本慧又喊：

“坤儿，好些没？”

刘道坤还是没有反应，这下李本慧急了，他大声地喊：

“坤儿，坤儿，你咋了？！”

刘道前和刘基山也过来，都喊着，刘道坤还是不吭声一家人都急了，推他也不动！

刘道坤昏迷了！

他们用刘道坤的手机拨了120，120四十分钟后才到他们把刘道坤从二层的阁楼，抬下来，迅速送往医院

到了医院，刘基山夫­妇­把刘道坤推到急诊室门口，刘道前去排队挂号

刘道前今天非常的疲惫，本来刚才就快睡着了，这会儿又被这事情逼着起来了他全身无力，刚才抬哥哥刘道坤的时候，他根本没用上力，他觉得自己根本就用不上力而他这会脑子里一片混乱，万一哥哥......他不敢想，可是又总是往坏的方面想

“妈的，我哥要出事了，非砍了那些王八蛋！”他自言自语，自己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经过诊断，医生告诉刘基山说是打青霉素导致身体里的钾元素大量流失所致

“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再晚一点就难说了”主治医师说

“谢谢艾医生”刘基山夫­妇­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一想是他们请的那个医生把儿子给治坏了，心里想着早晚要找他的事刘道前知道了是江湖郎中的缘故，马上就说：

“我找他去！”

“站住”刘基山喝到，“别去了，没用”刘道前只得作罢，其实他也不是真去，只是有气没处发，心里憋得慌刘道前想，这些天是怎么了，总是这么多事！

在刘道前看来，刘道坤的病就输了两瓶含钾的谁就好了，两瓶水而已，现在已经花了两千多块了，他去交的费他知道！刘道坤现在只是身子虚，还得再住一天医院刘基山想着儿子要紧，所以第二天就没有打算营业，他们一家四口晚上都住在病房里第二天一早是刘道前出去买的包子一家人吃了，中午也是道前出去买的盒饭昨晚没睡好，天快黑的时候，刘道前说想先回家睡觉，刘基山让他先回去，交代了坐几路公交

医院在宝安县城里，离海滨市场比较远，刘道前第一次坐这一路公交车，谁知道坐过站了，一直坐到西乡大门口才下车，正好是他刚来深圳时的地方

三十七，翻身派出所

他晃晃悠悠地低着头往家走，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不小心就撞入了两个人的怀抱，他抬头一看是两个警察，腿都吓软了他平时最害怕巡逻的警察，因为他没有暂住证，遇到“抓暂住证的”就麻烦了，不仅樊，还得挨打，不过他还没有被抓过，只是听人家这么说

两个人拉着他不放，喊到：

“证件！”

刘道前先自惊了一身冷汗，哎呀，今天还真给遇上了！他往周围一看，哎呀，整条路都封了，十字路口的四个角都在查证，他迷糊什么艾怎么就老远没看见呢！就快到家了啊

“证件！拿出来！快点！”

刘道前早已六神无主，他身上现在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他支支吾吾地说：

“哥，忘带了......大哥，帮帮忙......”

“谁是你哥啊拉进去！”其中一人猛地一拽差点把刘道前拉趴下刘道前被拖进了派出所大厅里

这个派出所刘道前知道，他经常路过这里，离他们住的地方才五百米而已，名字叫翻身派出所，但是现在回不去了

大厅里已经有很多人了，都在蹲着，手还放在头上，刘道前首先想到了电影里罪犯的画面，他刘道前犯啥罪了？

“蹲下！你！”一个人指着刘道前大声喊，那人胖乎乎的，憨态可掬，但是声音吓人

刘道前这会儿已经没有了惊吓，他想反正进来了，他又没有犯罪，他又忽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哼，人权得有吧，政治上学过，得尊重人权！

“我站着就行，不想蹲”刘道前用商量的语气对胖子说

“妈的，我让你蹲你就顿，哪那么多废话！”胖子吼道

“你怎么说话呢，还有没有人权啊”刘道前据理力争

“人权？”胖子似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懵了一会儿才又说，“你给我扯淡这东西？”

胖子过来猛地一推，刘道前差点摔倒，胖子骂骂咧咧地说，

“还嘴硬不？”

刘道前两眼露出愤怒的光，狠狠地盯着胖子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心里却在恨周围的人，妈的，这么多人没一个反抗的！让你们蹲下就蹲下，多没尊严艾那叫吃屎还得吃了？

胖子一脚踹在刘道前的胸部，把他踹了个仰面朝天，刘道前顿时眼冒金星，呼吸都困难，他捂着胸口似乎是再也不敢起来了他索­性­坐在地上，还是盯着胖子看胖子看他不起来了，也就不再理他，进办公室里去了

刘道前蹲了一会儿，感觉呼吸顺畅了，又站了起来这时胖子不在，也没人管他，他看看外面，都已经“收兵”了，外面的行人现在自由了，他想自己多倒霉艾是最后一个被抓进来的！

大厅的墙上有派出所工作人员的照片，刘道前就站在那里仔细看照片，他是在找刚才那个胖子的信息

“张柯南！”刘道前默念着，心里想着，哼，叫我知道了你的名字，你等着瞧！他就在那里幻想着有一天要通过什么方式报仇

这时，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原来他们都给家里或者公司打了电话，有外面来人蓖了，如果没人蓖，个人叫150块钱也可以走，这样一个个地都走了刘道前开始感到寂寞了，他迅速地动脑筋，他该怎么办，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有手机，联系谁呢！

最后，大厅里的人竟然都走光了，只剩下他一人！

这时张柯南过来了，他笑着对刘道前说：

“你还没走啊看来今天还真要有人去十八区了啊”

十八区是是罪犯劳教的地方，刘道前早就听说过，没想到今天让自己给撞上了，倒霉！他心里却骂着，他妈的，老子去十八区管你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