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的一个黄昏,我在北三环附近的一条岔路口上等公共汽车。那趟车很久都没来,我有些犹豫是否要再次等下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坐公共汽车,最开始是和经济有关系,但后来慢慢的我开始喜欢上了这种交通工具,与那冰冷乏味的的士相比,在人群中我显然感觉更好,我喜欢坐在公车上默默的琢磨他们,看他们满脸的皱纹和一些挥之不去的抑郁。每当我在家中呆得无趣的时候,我就出门去坐上一趟公共汽车,然后默默的看,细细的想,也许我会在某一家音像店或是书店门口下车,也许就这么一直坐一直坐坐到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但那天很奇怪,我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公车却一直没来,我有些乏味了,坐在车站前的台阶上,把头埋在怀里,看着那些下班的人群从我面前一一走过,我望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我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模一样。我终于起身打了一辆车,我伏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那些流动的人,呆滞的脸,我忽然觉得生活无聊透了。我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在被某种密不透风的情绪所困扰,这种情绪就叫寂寞,说的俗一点,就是没劲。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让我的生活重新有起色。我显然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我不到耗尽最后一点余粮我就不会工作,我不到肚子饿的难受了我就不想吃饭,我不到实在寂寞难耐了我不会和熟悉的人见面,这样的生活就像一把钝刀一样,尽管它没有了锐利的尖锋,没有了阳光反射后那令人心悸的幽蓝色的晃眼,但是它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视,它从我麻木的生活表层入手,一刀一刀,在我稍稍疼痛的自虐般的快感中,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我在不自觉中渐渐的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咖啡色,越来越喜欢追逐庸俗不堪的电视娱乐,越来越不热衷于讲究自己生活的方式和环境,越来越在更快的梦中惊醒,直到最后连梦都不再做了。我知道诸如此类情况的发生其实就是它在不断的向我炫耀说:它已经把我一刀拿下了。我躺在的士的后座椅上,斜眼看着窗外的一切,脑子里胡思乱想,眼神却久久的无动于衷。直到电话铃声陡然响起,我才掏出电话来,看了一眼,是邵刚打过来的,他告诉我,他们在东单银街吃饭,叫我赶快去。我应了一声,发现自己的兴奋程度有些不太正常,我知道自己离正常的生活越来越远了,我是如此的盼望回到人群,回到幸福当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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