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欧灿辉是昨夜收工后,送了郑叔回塘仔边,回家走到欧巷巷口,遭三个后生仔伏击的。欧灿辉手无寸铁,猝不及防,三个人突然亮出短木棍突袭,欧灿辉举手挡了第一下,痛彻入骨。他第一念头是往南门大街跑,为此他头上又挨了一下,痛得眼冒金星,但他终于冲破拦截跑到南门大街。
这一点全靠以往打架的经验。因为有一个肉菜大市场的关系,临街内开了许多小商铺,但一入黑店铺都关了门就没有什么人走动,和白天的人流不息完全是两个世界,给对方追上打死了也没人救。跑到南门大街就不同了,十点来钟街上还是有不少人行走,路灯明亮,一些街口还有搭客摩托车在停着候客,即使给打死也会让人瞧见行凶的人和过程,所以情急之下欧灿辉也不忘往光亮人多处跑。
欧灿辉跌跌碰碰地跑出街口,听得有人惊呼一声“灿辉”,跟着一个身影从旁掠过,他认出是阮桂洪的声音,心里一宽,脚下一软,竟是昏了过去。待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欧灿辉醒来时觉头疼欲裂,不禁轻轻呻吟了一声,一只很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在他的额上,睁开眼看,原来是满脸焦虑的父亲,心里很是感动。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对他从没有过亲暱的举动,记得最清楚的,是儿时父亲经常高举的鸡毛扫(鸡毛掸子)和凶狠的眼神。
这时他听到阮桂洪很高兴的声音,灿辉醒了。他转过头,看见床边站着阮桂洪,还有欧巷里的陈满、陈姨、麦老师和朱老师,还有欧海亮,他们脸上都流露着高兴和关切。
欧灿辉这次受伤不轻,头骨轻度爆裂,伴有轻微脑震盪,所以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星期,仗着年轻恢复得快,头上也没留什么疤痕。这一次公安破案倒是快,第三天就把凶徒抓捕归案,破了一个流氓犯罪团伙。那些歹徒原就存了敲诈灿记的心,见欧灿辉不买账,要拿欧灿辉作敲山震虎的靶子,不想却给欧灿辉发疯似的发作打跑了。回去和头头一说,那个叫丧钟的头头是个骄矜狂妄之徒,自觉丢不起这个面子,便想暗算欧灿辉,不想又裁在阮桂洪的手上。
阮桂洪那晚怒火冲天,出手重了,把两个小流氓都打成重伤。说起来两个小流氓的家属原想起诉阮桂洪的,律师的起诉状也送了,打听到事情背景,后来又乖乖地撤诉,无可奈何的让不争气的儿子给送去劳教。
欧灿辉住院期间,灿记大排档照样营业,厨房功夫是林伯负责,负责营业和采购则是白志毅,生意还是如前般兴旺。阮桂洪终是不放心,怕歹徒的同伙去搞事,便常常去灿记看看。阮桂洪常到灿记,林伯对他自是熟悉,心想欧灿辉有眼光,一世人能交上这样的兄弟最难得,真教人眼红眼热。
欧灿辉伤好后回到灿记上班,有一晚,正在厨房和林伯说着话,练翠珍走进来说,辉哥,外头有一个靓女要找老板。
有靓女找我?欧灿辉好奇地问,看了一眼练翠珍,又开玩笑地说,有没有你靓?
我只是个丑样妹仔,哪有人家靓?练翠珍抿嘴一笑,说,靓女来了开两个茶位,原来有一个是留给老板的,你还是快点去吧。
欧灿辉只好跟着走出厨房,按练翠珍的示意看去,看见刘艳红一个人占了一张餐桌,正在喝茶。欧灿辉又惊又喜,忙走过去,笑逐颜开地说,阿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刘艳红这晚穿了一件白短袖T恤,下身穿牛仔裤,一头乌黑短发在脑后束成马尾巴般,一副休闲打扮,只是神色间有些许忧戚,见欧灿辉来了,笑了笑说,怎么,不欢迎么?
欧灿辉忙说,我发梦都天天想见着你呢。见刘艳红剜了他一眼,便笑问道,今天休息?
刘艳红摇了摇头,说,我自己休长假──我不在金龙干了,想看你这里请不请人?
欧灿辉吃了一惊,不是吧?方清舍得放你走?看刘艳红脸上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不禁有些失望。
刘艳红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说,你盼望我下岗失业啊?
欧灿辉忙说,现在都是这样的啦,老板可以随意炒工人的鱿鱼,工人不想干了,也可以炒老板的鱿鱼。我是盼望你炒方清的鱿鱼来我这里当经理,真的,我是诚心诚意请你。
你真的请我?刘艳红仍是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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