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蘅没想到李知秋会有这样激动的情绪,原本她还怀疑这件事情,是不是李知秋也有参与,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
萧青蘅这人一向是非分明,她不招惹任何人,但是谁若招惹了她,她会用最凶残,最狠毒,最阴沉的手段来对付,但是她此时宁愿相信李知秋刚刚的表现,是出自于本心。
。李知秋在抽泣,根本停不下来,脸上的脂粉都花了,整张脸扭曲难看,“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脸的愧疚,恨不得就跪在萧青蘅的面前,任她打,任她骂,甚至要杀了她,她也无怨言。
萧青蘅握住她的手臂,微微一笑,笑容明澈温柔,说道:“知秋,谢谢你今天在西院的时候,待我如此,所以我原谅你了。”
原谅你被人利用的无知!
李知秋听了这句话之后,微微一愣,抹了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你真的原谅我了吗?我知道我做错了,当初大姐姐叫我把名帖给你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她不会这么大度。”
“自然原谅你了。”萧青蘅拿出棉帕替她擦着脸,软柔的语气渐渐变得凌厉起来,缓缓而道:“不过我只原谅你。”
至于其他的人,谁叫他们都惹到她了呢?她脾气可不怎么好。
女孩的嘴角有抹嗜血阴厉的笑意,拉着李知秋的手,说道:“你快别哭了,我们先回去。”
李知秋心底浓浓的恐惧还没有散去,这种感觉,像劫后余生,既使她在李府生活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像劫后余生,也没有今天这么绝望过,她真的担心连累了最好的朋友,她怕以后的日子里,心底每一天都会受到内疚的煎熬。
花园里一群千金在玩投壶、对诗、曲水流觞……完全没有注意到走过来的萧青蘅和李知秋。
突然,一个丫环跑了过来:“秋小姐,不好了,羲少爷出事了nAd1(”
“在哪儿?”李知秋眸瞳一瞠,脸色惨白,抓住了丫环的手,急急的问道。
“在花亭!”
李知秋神色惊惶的朝花亭跑去。
亭中,世家公子们站在一旁,神色紧张,显得手足无措,地上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李府的大夫正在给少年做检查。
李氏族长李汾一脸冷肃的站在那里,亭中跪着的李云羲紧紧的咬着唇,一脸的倔强。
李云羲见到知秋过来,倔强的小脸变了变:“姐姐。”
李知秋赶忙跪在李云羲的旁边,语气焦急:“大伯父,云羲他做错了什么事情?”
李汾四十多岁,一张清瘦阴戾的脸上,有岁月磨砺的冷酷寒光,瞟了一眼李知秋姐弟,眼底一片冷漠,沉道:“羲哥儿伤了人!”
“我没有伤人!他撞了我一下,就突然倒在地上了。”李云羲急急辩解。
李知秋捂住了他的嘴,朝李汾重重的磕了个头,“大伯父,云羲他的性子,您应该是了解的,他平日里从来不招惹事非,请大伯父明查才是。”
李家的五公子站了出来指着李云羲,说道:“父亲,就是他把周小公子撞倒的!我们大家都看见了,你们大家说是不是?他居然还喊冤?”
其他公子皆是点头。
李汾冷冷的朝李知秋和李云羲二人望了过来,“我李府养你们,想不到你们不但不知感恩,还伤了我李府的客人,更加对长辈不敬,来人!将他们先关到柴房,等候发落!”
李知秋咬牙,急道:“大伯父,周小公子平日里挺健康的,绝对不会因为云羲推了一下就倒了,或许另有原因,不如等大夫检查出原由,再做决断nAd2(”
“世叔,我看这件事情并非那么简单,还是查清楚一点比较好,免得冤枉了无辜。”旁边坐着的一个少年,十五、六岁,面目清朗,锦衣玉冠,眉宇间透着一股华贵之气,也是唯一一个遇到这种事情,处之泰然的人。
李汾那阴冷的神色缓了缓,惊讶的望向少年,说道:“既然阿其都这么说了,那便先弄清楚再说。”
大夫给周小公子检查完,一脸的惊惶,战战兢兢的说道:“李大人,周小公子是中毒!只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一听中毒,在场的人皆是一惊,李家的五公子突然指着李云羲道:“茶水是你端来的,一定是你给周小公子下的毒!”
李云羲一听中毒,也吓得脸色一变,“我没有,茶水你们大家都有喝的,为什么就他中了毒,你们却没事?”
“他中的什么毒?”旁边一女孩软糯的声音传过来?
女孩站在离李知秋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迎着树下细碎的阳光,一身浅碧色的襦裙,深青色的棉褙子,笔直的站在那里,如一棵挺拔的小树。
“是毒性剧烈的鸠毒!”大夫说道,虽然不知道Сhā话的女孩是谁,但是她的声音很柔软,谦和,让人觉得清澈纯暖。
萧青蘅在李知秋耳边,低语了几句,李知秋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见萧青蘅朝她点头,眼底一片明善冷静。
李家五公子一直看李云羲不顺眼,说道:“父亲,周家一直与我李家是世交,如今周小公子在李府出了事,只怕周府不会善罢甘休,这事情本来就是羲哥儿引起的,就把他交给周府去处置吧。”
李云羲倔强的说道:“不是我,你们为什么要拿我当替罪羊,却让真正心怀歹心的人逍遥法外?五哥你一直说是我做的,要把我背这个黑锅,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是你下的毒,故意诬蔑于我?”
“你胡说!”李五公子气愤的指着跪在地上的李云羲nAd3(
李知秋拉住李云羲的手,“云羲!”
李云羲一脸的委屈,咬了咬牙,忍着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本是寄人篱下,又无父无母,若不是有祖母罩着,只怕早就流落街头。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李府一定要说是他下的毒,他也百口莫辩!
李知秋咬了咬唇,明媚秀气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深的焦急,说道:“大伯父,我能救周小公子。”
众人惊讶的望向她,李汾沉冷的脸上露出一抹阴沉,目光冷冷的瞟向李知秋。
李知秋认真的说道:“大伯父,求求您不要把云羲交到周府去,我真的能解周小公子的毒!大伯父,你且让我试一下。”
“鸠毒无药可解,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大夫一脸的惊讶。
“我自有办法,请大伯父允许我试一试,再拖延下去,只怕周小公子就真的不行了。”李知秋朝李汾磕了个头,眸中一片坚持。
“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姑且让知秋姑娘试试!世叔,你看呢?”阿其说道,墨眸的光芒幽深,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李知秋,这个李府的孤女,还真是有几分让人觉得好奇的地方。
李汾摆了摆手,李知秋面色一喜,跑出了亭子。
片刻,她端着一个碗,碗里面是淡黄色的浆水,然后扶起地上的少年,撬开少年的嘴,将碗里的浆水灌入他的嘴里。
“这是什么?”坐在旁边的阿其公子问道,语气清冽。
李知秋抬头,看到少年眼底,阳光下映出的明晖,很是蛊惑,她嗫嚅的说道:“是生葛粉。”
阿其的嘴角泛起一抹趣味的弧度,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再问下去。
躺在地上的周小公子突然胸口剧烈的起伏,猛然的咳嗽起来,蓦然咳出大片的黑血,再次昏死了过去,不过嘴唇的颜色没那么黑了。
大夫走过来把脉,脸色一怔,惊讶道:“真是奇了,脉像虽微弱,但是却活下来了。”
李知秋眉宇间泛过一抹惊喜,松了一口气。
“快,快将周小公子送去厢房休息着,再派人去周家传个信。”李汾指挥下人将周小公子移走。
亭中的公子们见没事了,也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想再在李府留下去了,一个个的连午饭都不想吃,都要回家。
“等等!”阿其突然站了起来,说道:“此事蹊跷,在事情没有调查出来之前,请各位公子暂且先留在李府。”
郑家的公子说道:“你是怀疑我们之中有人下毒害人?”
阿其公子面色凝重,眼底有抹锐利的光芒,缓缓说道:“毕竟大家都在场,这下毒之事,如果只是针对周小公子一人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与周家有过节,若不是针对周家,只怕下毒者没有达到目的,还会对其他人下手。”
在场有十多个世家公子,还有几个伺候的丫环和小厮,这要找出谁是下毒之人,实在是有些困难。
按说,李云羲是最有下毒的机会,可是他只不过是寄养在李家的一个孤儿,根本没有必须做这种损坏李家,断自己后路的事情,他没有作案的动机。
况且鸠毒很稀少,寻常的人根本就得不到,况且是李云羲这个七岁的孤儿?
这个名叫阿其的少年,身份很不一般,他说一句话,连李氏族长都要忌讳三分,所以李汾也觉得此事蹊跷,犹豫了一下。
李知秋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大伯父,我知道谁是下毒之人!”
李汾抬眸,冷厉的眸光望向跪在地上的李知秋,面色倏然一片寒意,让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在李汾看来,李知秋一个小丫头,居然在宁王世子面前如此的表现,实在是让人觉得她别有目的!
“哦?”阿其若有所思的朝她望过来,缓缓而道:“李姑娘说说看。”
------题外话------
千万不要跟小宝儿逞口舌之能,因为她分分钟能把你给骂化了。
比如:
小满:我家公子真是的,发朋友圈的照片都是P了好几次的,P得都不像他自己了。
小宝儿瞟了一眼:他就算把自己P成灰,也是一堆猥琐的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39下毒之人
李知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青蘅,见萧青蘅面色平静,她深呼吸了一下,指向站在李五公子身后的一个奴才。
那奴才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悄然的跪了下来,“奴才冤枉,秋小姐可不要信口开河,无凭无据的就污蔑奴才。”
李知秋看到那奴才眼底的狠意,心底一慌,望了一眼身边的萧青蘅,萧青蘅面色淡定,眼底有抹温和的暖芒。
她再次认真的说道:“知秋还怀疑他要下毒害的并非周小公子,而是另有其人!”
阿其眼底有抹冷意,若有所思的扬起了唇角,望向那个喊冤的奴才,缓缓而道:“秋姑娘如此觉得他要下毒的对象是另有其人?”
“我……我只是凭直觉!”李知秋嗫嗫的说道,瞠着一双惊惶的眸子望向李汾。
李汾皱眉,语气寒冷:“直觉?简直胡闹!”
李知秋眼圈一红,急道:“我没有胡闹,如果大伯父不相信的话,可以搜那个奴才的身,一定可以搜到些什么。”
那个奴才脸色变了变,“秋小姐,奴才与你并无恩怨。你为何要如此污陷奴才!”
“那就搜搜看,左右不过是一个奴才。”阿其语气缓缓,不紧不慢,瞟了一眼身边的侍从。
待从一脸的冷肃,上前去提那个奴才,倏然奴才突然暴起,手中洒出一把灰色的粉末出来,朝院墙的方向逃去。
李汾见此,面色一寒,沉道:“追!”
李府的护院个个武功都不弱,很快将奴才围住,不过那个奴才的功夫似乎也不差,夺了一个护院手里的刀,想要强行冲出一个突破口。
“啊!”一声尖叫,李烟云听到声音,带着几个闺秀赶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这会儿一群千金站在路口nAd1(贼人见此,提刀打算去掳个站在小路上的千金小姐脱身。
李府护卫见此,不得不先护着李烟云他们,
贼人见此,后退了一步,看到一处空缺,一刀砍伤一个李府护卫,朝着唯一的一条生路逃,正是西院的方向。
萧青蘅眼底有抹异样的清光,嘴角有抹清冷的弧度,这下有好戏可看了!李家二公子还在西院。
“快给我追!”李汾冷喝道,指着逃跑的奴才。
护卫听此,追了上去。
李知秋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恰萧青蘅的手,她全身都在微微的有些颤抖,脸色苍白,眼底有抹庆幸的光芒,低低的说道:“蘅娘,多亏了你,不然云羲就被冤枉了。”
萧青蘅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我只是感激你在西院的时候,待我如此。”
李知秋茫然的朝她望过来,心底那道德的血口还没有怎么平复,眼底有着浓浓的内疚,见萧青蘅一脸暖软的微笑,李知秋那受伤的心底有抹柔和的暖意,说道:“蘅娘,西院的时候,幸好你没事,否则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你待我如何,我便如何待你。”萧青蘅淡淡的说道,嘴角有抹凉意,“欺负过我的,都会付出代价,你看着吧!知秋,我希望那些欺负你的,你也一样让他们付出代价!”
李知秋抬眸,眼眶里红红的,水眸有着潋滟的光芒。
片刻,她惶惑的问道:“蘅娘,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奴才有问道的?”
萧青蘅浅浅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既使他伪装得再好,也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便是他作为一个奴才,居然穿着武士的短靴nAd2(”
一旁的阿其公子清润一笑,说道:“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你又是怎么知道下毒之人不是针对周小公子?”
“这只是我随口一说,不过看刚刚那个贼人的神态,我似乎是猜对了!”萧青蘅暖暖一笑,明媚动人。
“哦,是吗?”阿其公子轻声一笑,瞟了一眼李知秋,眼底有抹趣味的光芒。
李知秋愣了愣,朝少年恭敬的揖礼,“小女知秋多谢公子解围。”
少年摆了摆手,不紧不慢的说道:“秋姑娘客气了,本公子也看不惯那些恶意污蔑别人之徒。”
李家五公子听后,一脸的尴尬之色,尴尬的说道:“司马公子,我也并非要恶意污蔑他人,只是李知秋和李云羲姐弟是外宅的,平日里与我们不同心,难免不让人觉得怀疑!”
“你胡说!”李云羲气得跳了起来,冲向李五公子。
李知秋一把抱住了他的腰,阻止他冲过去,喝道:“云羲,住手!你忘记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李云羲咬牙,眼底一片愤意,恶狠狠的瞠向李家五公子,说道:“你污蔑我可以,但是不许说我姐姐,姐姐哪里对不起你们李家了?”
李五公子轻哼,抬眸看到李烟云和一帮闺秀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李五走过去,对李烟云说道:“大姐姐,你没事吧?”
李烟云脸上的惊惶还没有褪下,瞟了一眼李知秋和萧青蘅,眼底一片惊讶,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青蘅浅浅一笑,脸上光华暖柔,让人觉得蛊惑动人,女孩声音软糯,缓缓而道:“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
李知秋眼底闪过一抹愤意,马上便恢复平静,她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恭谦:“我之前在湖亭处看到蘅娘迷路了,所以便将她带过来了nAd3(”
李烟云绞着手中的帕子,见眼前这两人一脸的淡定从容,太过于平静了,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再看到院中的锦衣少年时,她脸上的愤意马上便收敛了起来,笑眯眯朝李汾行了个礼:“父亲,这位公子是?”她不记得陵州城有这样的气质不凡的少年。
“这是宁王府的世子,司马其。”李汾沉沉的说道,心底合计着将李烟云嫁去宁王府,所以才会对司马其特别的恭敬有礼。
萧青蘅微微的蹙眉。
李知秋一阵的惊讶。
李烟云赶紧上前行礼:“烟云见过其世子。”少女的眼底有抹深深的笑意,意味深长。
------题外话------
谢谢大家一路以来的支持和理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0世家的名声
司马其摆了摆手,“李姑娘不必多礼,本世子初来陵州,恐怕要在世叔家里叨扰几日。”
少年谈吐之间,气质非凡,彬彬有礼,加之又长得俊秀无双,让在场的闺秀们都春心动荡。
李烟云更是面若桃花,语气温柔得体,“世子哪里的话?世子能住这里,小女只怕府中的奴才照顾不全,会让世子住得不习惯。”
“李姑娘谦虚了!”司马其礼貌性的一笑,那得雍容蛊惑。
李知秋紧张的握住萧青蘅的手,心底砰砰的跳个不停,原来他是宁王府的世子,难怪大伯父对他如此的恭敬,只是她刚刚如此的莽撞,会不会让其世子觉得她不懂礼数?
萧青蘅眸光清澈,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她还真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居然是个世子,不过也好,等西院的事情被捅出,有这么个身份高的世子在这里亲眼所见,只怕会让李府感觉更加的难堪。
片刻,司马其身边的侍从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公子,已经将下毒之人围困在西院了。”
司马其站了起来,长身玉树,浑身有种与生俱来的华贵之气,少年目似朗星,锐利冷静,缓缓而道:“抓活的!”
侍从脸色变了变,欲言又止。
“怎么啦?”司马其蹙眉。
李府的大管家匆匆的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惶失措,“老爷,不好了,贼人逃往西院,挟持了二公子。”
“什么?”李汾一听,脸色倏然一变,一甩袖子,大步的朝西院的方向走去。
侍从看李汾走远,这才跟上司马其,在司马其的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司马其的脸色一冷,沉道:“nAd1(”
李府的大夫人和二夫人,老夫人听说李二公子被贼人挟持了,一个个吓得脸色都白了,特别是大夫人和老夫人!
李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多公子和千金都匆匆离了府
李知秋见众人都已经离开,眼底有抹惶惑,小心翼翼的说道:“蘅娘,现在怎么办?”
萧青蘅不紧不慢的说道:“知秋,你二哥出事,你不应该去关心一下吗?”
李知秋一脸疑惑的望向萧青蘅,萧青蘅拉着她,说道:“走吧。”
西院。
院外围了不少的李府护卫,那个下毒的奴才架着衣衫凌乱的李二公子,缓缓的从房间里走出来。
奴才冷冷的说道:“都走开,否则我杀了他!”
“别,别……你们别进来!啊……走开,都走开啊……”李二公子吓得脸色苍白,全身都在颤抖,吓得尿了一路。
蓦然,房间内没穿衣服的少女跑了出来,少女一身是伤,脚下一路全是血,乌黑的长发垂落,一片凌乱不堪;少女的境凄厉,手里抓着一把剪刀,指着被挟持的李二公子,吼道:“我要杀了你,你是畜生!畜生!我要杀了你!”
奴才一声冷笑,将李二公子直接推向少女手中的剪刀,一线血线溅起,李二公子惨叫一声,那把剪刀深深的Сhā入了他的肩头。
奴才一脚将少女推开,少女坐在地上,疯狂的尖叫着。
“景怡?!”院外,萧缇一声惊呼,被身边的舒景乐捂住了嘴。萧缇一脸震惊的回头望向他。
本来她和舒景乐应该随着那些世家闺秀和千金离开李府的,只是舒景怡突然不见了,萧缇不明白为什么?那是舒景乐的妹妹,而他却让她过去?
舒景乐眼底一片寒意,如果牺牲一个舒景怡,保全家族的名誉,舒家的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更何况萧景怡只不过是一个姨娘所生,后来才带在舒夫人身下养大的庶女nAd2(
舒家的根基比不上李家,若要追究起来的话,只怕不仅讨不回公道,更加惹人诟语,败坏舒家的名声,却为了家族的名声,他不敢上前!
萧缇眼底泪花涌了出来,目光狠狠的望向舒景乐,为什么他会这样冷血?连自己的妹妹都不闻不问?!
司马其看到院中又哭又叫疯狂不已的少女,不悦的蹙眉,问道:“李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李汾面色阴寒,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是府里下贱的丫环,勾引府中的公子,怕是被贼人给吓到了。”
司马其若有所思道:“是吗?我怎么觉着不像?”
少女望向站在院外的舒景乐和萧缇,绝望的眼底闪过一丝欣喜,正要开口,见舒景乐别过了脸,拉着萧缇打算离开,顿时面如死灰。
“景怡!”一声惊讶的女声,刚好过来的萧青蘅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院中的少女。
李知秋也是一愣,“舒四姑娘。”
两人不顾一切冲向院中,抱住全身祼露的舒景怡。
萧青蘅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披在舒景怡的身上,“景怡,你怎么?谁弄的。”
舒景怡呆呆的望着一脸担忧的萧青蘅,又望向了一眼站在院外,一脸漠然的舒景乐和萧缇,她心底的血口被人狠狠的撕裂。
舒景乐的眼底有抹愤愤之光,咬了咬牙,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倒是萧缇似乎没舒景乐那么大的定力,冲过去,扶住舒景怡,抱着她哭了起来:“景怡,你怎么弄成这样?呜……”
------题外话------
从第三十四章开始有修改,加速推进剧情,把啰嗦的部分全部都删除了,如果有看不懂的话,从第三十四章开始衔接nAd3(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1城府深沉的世家之主
舒景怡之前看到李烟云和萧缇的神色不对,便觉得有事情发生,所以就偷偷的跟在后面想看看到底李烟云打算做什么?结果走到院中被人打晕,之后的事情她现在回想起来,便觉得是一场不愿意回想的恶梦,让她觉得生无可恋,心如死灰。
再加上舒景乐对她的态度,她目光涣散,呆呆的坐在冰冷的地上,痴痴的望向舒景乐的方向,如果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愿意看她一眼,那她还有什么活下去的意思?
挟持李二公子的奴才冷冷的瞟了一眼舒景怡,冷笑道:“原来堂堂厚德侯府竟然藏着如此腌臜恶心的事情,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李汾的父亲是有爵位的,不过爵位不世袭,所以没传到他这里,但是世家的根基盘根在此,身份还是与众不同!
司马其瞟了一眼地上的舒景怡,脸色倏然一寒,冷冷的问道:“李大人,此事,您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李汾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几分恭敬,说道:“世子,本官以为此事,不过是后宅的某些手段而已,可能这位舒家想与我李家结姻,所以便设计也这么一出戏,不过我李家也不是那种背信弃义之人,如果舒家一定要我李家负责的话,我李家甘愿背下这个黑锅,迎娶舒家的这位小姐为李府少夫人。”
萧青蘅蓦然抬头,看到李汾那张阴戾的脸上有抹嘲讽的笑意,完全没有将舒景怡之事放在眼里。
李汾非常无耻的把这一切的茅头都指向后宅所为,指向舒家图谋不轨,况且舒家的公子都站在这里,却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李汾就更加的得意,觉得就算是舒家之女,也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女儿罢了,
李汾不愧是世族族长,这心机阴毒到无人能敌。
舒景乐脸色一白,他没想到,他刚刚这么一犹豫,已经让李家反将一军,倒将整个舒家都置入了一场毫无退路的境地nAd1(
萧青蘅也没有想到,原来一个人的城府,原来可以可怕到如此地步,完全不动声色的将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反而自己还成了受害者!这手段,实在太高明!
舒景怡再怎么无知,也明白了,她不过是颗棋子而已,无关紧要的棋子!
李知秋咬了咬唇,扶着舒景怡的背,焦急的说道:“舒四姑娘,你没事吧?”
舒景怡漠然的瞠了一眼李知秋,不哭也不叫,只是冷冷的一笑,她知道自己已经全无退路了,唇角都咬出了血,狠狠道:“我恨舒家!”
舒景乐脸色一片煞白,正欲开口,被身边的一个婆子给拉住,那个婆子正是今天跟着舒景怡身边伺候的,婆子摇了摇头。
萧缇望向舒景乐,眸底的期待渐渐变成惊讶,然后是失望。
明明欺辱舒景怡的是李二公子,侮辱她的是李家,可是她却偏偏说恨的是舒家!因为舒家为了自己的名声,宁愿抛弃一个没用了的女儿!实在是太可怕了!
舒景乐深呼了一口气,沉沉的说道:“李大人,舍妹年纪尚小,只怕被人算计,此事关系到我舒家的名誉,舒家也绝不会罢休!”
即使是这样,舒景乐还是以舒家的名誉为重!
司马其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的寒意,缓缓而道:“我看无论如何,李二公子欺凌世家幼¥之事,证据确凿,按我朝律例,严惩不怠!”
司马其语气冷冷,“来人,将贼人拿下!”
司马其身边除了一个侍从以外,还带了十几个影卫,瞬间飞出几道黑影,冲向那个奴才,奴才见此,将李二公子挡在前面。那些黑影的长剑刺过来,李二公子就成了活靶子!
李汾那脸色也不怎么好,可是又不敢乱说,只得小心翼翼的说道:“世子,小儿即使再不是,也罪不致死!请世子手下留下nAd2(”
那个奴才躲过了黑影的十几招攻击,将李二公子往前一推,趁着空档,飞出院外。几个黑影趁势追了上去。
李二公子被奴才当成活靶子,身上被刺了好几个窟窿,痛得哇哇的大叫。
倏然,舒景怡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剑,从地上爬了起来,刺向李二公子,李二公子吓得身子一偏,爬向院门:“父亲,救命。”
很快,几个李府护卫将李二公子护在中间。
舒景怡眼底一片空洞,冷笑着望了一眼站在院外一脸冷漠的舒景乐,举起剑,抹向自己的脖子。
……
李府的一场风波很快就平息下来,舒景怡是因李二公子才丧命的,李家许诺了舒家大公子一个帝京禁射营的官职,虽是五品的京官,但是有权有势,舒家也没有再提什么,毕竟牺牲一个女儿得到一个京官的职位,确实是很值。
舒家近几代有些没落,如果再不出头的话,只怕在世家之中,再抬不起头来。
萧缇这两日也不怎么粘着舒景乐了,没事的时候,跑到县令家的院子里坐着,盯着柴垛里的老黄狗发呆,到吃饭的时候,县令夫人也会叫她过来一起吃饭。
陆氏将盘中的肉块捡出来夹到萧青蘅和萧缇的碗里,说道:“我听说舒家过几天要迁往帝京了。”
萧大山抬眸,瞟了一眼平静淡定的女儿,说道:“舒家如今升迁了,看来这姻亲结不成了。”
萧青蘅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萧缇低着头,吃着碗里的米饭,眼眶红红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姻缘强求不得,若是不行,这桩亲事便作罢,小宝儿还小,不愁找不到好的nAd3(”帝京之地,似乎是陆氏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再说经过李府一事,陆氏对舒家人的行事表示心寒。
萧大山一听,似乎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给夫人舀了一碗汤,说道:“宝宝,这件事情为夫早就想跟你说了,其实舒家的大爷找我喝茶,说过这件事情。”
“他说什么?”陆氏紧张的问道。
“舒家有退婚的意思,但若是我们实在不同意退婚的话,等小宝儿以后长大了可以给舒景乐做个平妻,这事我怎么能同意!?”萧大山义正严辞的一拍桌子,“如此背信弃义之徒,怎能配我堂堂清正廉明之家,所以我让舒家赔偿了一点精神损失费。”
“多少?”
“多少?”
萧青蘅和陆氏同时问道,两人的眼底都有欣喜的光芒。
------题外话------
欢迎各位亲在评论区冒泡。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2缺心眼的娘
? 萧大山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妻女,被人退婚了,明明是丢脸的事情啊!这娘俩怎么这么高兴?
一个女子被人退婚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对名声,以及以后嫁人都会有影响的。
他这对缺心眼的妻女哟,萧大山觉得头有些疼,缓缓而道:“黄金五百两,银票在这里。”
说着,从身上拿出五张银票出来摆在了桌上。
陆氏的眼睛一亮,将银票抓在手里,抱住旁边的萧青蘅:“小宝儿,娘回头带你去玉绣坊卖最好的云锦,做几件今年最时髦的裙子,也给阿缇做几件衣裳。还有相公,你不是喜欢儒文坊的笔墨纸砚吗,回头我们一起去买回来。再给小宝儿买张梨木花雕的床。对了,还有大哥,给大哥买一张机关轮椅。还有,还有,咱家的院子也要扩大一下,弄个花园,再弄个水池……”
萧青蘅想,我娘真是太缺心眼了,你闺女都被人退婚了,你怎么这么高兴呢?不过这桩婚事退了,她也了了一桩心事。
萧缇闷不作声的在吃饭,不知道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
吃过饭之后,陆氏张罗着要去集市上购物,萧缇拉着萧青蘅坐在院中,她的脸色很不自然,握着萧青蘅的手,欲言又止!
“二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萧青蘅浅笑,估计着李府的事情,对萧缇的打击也很大,萧缇不过是一个市井长大的女子而已,根本就没有见过大宅院里的那些勾心斗角,她最多就是和傻白甜的萧青蘅玩玩心机。
“蘅娘,三郎他家要迁到帝京去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去。”萧缇始终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萧青蘅。
萧青蘅拍了拍萧缇的手背,说道:“二姐随心就好。”也不知道舒景乐给她灌了什么迷汤,既然萧缇硬要往上撞,她也不阻拦。
以前,萧缇对萧青蘅是有坏心,但是经此事件,萧缇的心机只够在市井生活,远远不够在大宅中生存,若是跟着舒景乐,只会以后有的是苦头吃nAd1(
萧缇怔怔的看着萧青蘅,一脸的窘迫,“可是他曾经是你的未婚夫啊。”
“二姐也说是曾经,现在不是了。我不过是个县令之女,我爹这个样子,再过十年也不可能升迁,舒家那门楣,我倒是跨不上,以后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比较好。”当然如果萧缇的那心不安分的话,萧青蘅是绝对会全力支持她的。
萧缇小心翼翼的说道:“三郎说让我以舒家丫环的身份,随他去帝京,到时候进了京城书院,再帮我安排其他的。”
萧缇是很想去京城书院的,那可是贵族书院,比起白马书院不知高上多少个档次,到了京城书院就等于以后就是女官的人选了。
“二姐,自己的路,自己走!”既然选择了,哪怕跪着也要走完!
陆氏已经打扮一翻走了出来,说道:“你们两个孩子在聊些什么?”
萧缇不敢看陆氏的眼神,她从小到大就觉得陆氏身上有种天生的贵女之气,完全不是自己那个市井娘能比拟得上的,所以她对萧青蘅很是妒忌,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她的娘不是陆氏。
“没聊什么呢,婶娘,我帮你提篮子。”萧缇热情的走过去挽着陆氏的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
陆氏嫣然一笑,摸了摸萧缇的头,“阿缇最近又长高了,还变漂亮了,以后可是开阳县的美人。”
萧缇娇嗔的低下了头。
萧青蘅勾唇,浅浅一笑,陆氏一向对人和善,明明一身贵女之气,却完全任何贵女身上娇气。
陆氏带着萧缇和萧青蘅去集市大肆采购了一番,不管看见什么,只要是喜欢,不问价格,直接就付了钱,马车都装满了,陆氏还没打算罢手nAd2(
萧青蘅看着一马车的绫罗绸锻,金银首饰……又看看陆氏意尤未尽的模样,心底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那是怎样啊,我退个婚,看你高兴成什么样了,萧青蘅觉得那一马车的东西,全是买了她的未来所得来的。
陆氏很开心,回府的时候,都在哼着小调,突然看到萧府门口团的豪华马车,脸色倏然一白,神色有些惊恐。
“娘,你怎么啦?”萧青蘅握住陆氏的手。
陆氏摇头,“没什么事,小宝儿。”
萧青蘅扶着陆氏下了马车,路过门口那辆豪华马车的时候,眸色也跟着深了深∵到府门口,看到两个带刀的侍卫一身凛然之气的站在那里。
侍卫见萧青蘅和陆氏,伸手拦住,冷喝道:“什么人?”
陆氏的手心在出冒汗水,这些都是从帝京来的,听口音就知道了,她定了定神,缓缓而道:“我乃开阳县令夫人。”
“我家公子正和萧大人讲话,你们在院外等等!”侍卫打量了陆氏和萧青蘅一眼,便放了行。
此时府内的气氛有些诡谲,书房里有人谈话的声音,书房外还站着一名带刀的护卫,那名护卫,萧青蘅在李府见过,是宁王世子司马其身边的。
片刻,书院的门打开,萧大山恭敬的揖手,一袭锦袍玉冠的司马其走了出来,态度谦和,语气清朗:“有劳萧大人了。”
“世子哪里的话,这是下官份内之事。”萧大山言语中很是恭敬。
司马其路过院子,看到陆氏和萧青蘅的时候,微微一怔,见她们曲膝行礼,少年点了点头,负手走出了院子nAd3(
等到司马其离开,陆氏才冲过去抓住萧大山的衣袖,说道:“相公,出什么事了?是不是……”
萧大山眼底有抹凌厉的光芒一闪而逝,温柔的望向陆氏,摇了摇头,说道:“宝宝,没什么事。你放心!”
陆氏瞟了一眼坐在院中啃地瓜的萧青蘅,眸瞳转了转,叹了一口气。
萧青蘅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宁王世子居然会过来拜访一个九品小县令?要说这里面没有什么瓜葛,她是不会相信的。
------题外话------
亲们在评论区活跃起来吖,不然我怕写不下去啦。
043放开那个小姑娘
城外,开阳县外的官道,一行从帝京而来的马车缓缓的驶向开阳县的方向,马车内一少女十三、四岁,长得甜美可人,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一路上只有几个马奴跟随着,少女掀开车帘,看到路边团一匹马,马上的少年风华无双,少女的面色一喜,“车夫,停车!”
少女欣喜的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骑马少年的身边,“十哥,十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接我。”
谢绥伸了手掌,将少女拉了上来,笑眯眯的说道:“兰英妹妹怎么也来陵州了?”
“嘻嘻,十哥在这里,我才过来的。”谢兰英直言不讳,倒有几分爽快的气质,谁叫她是二房的独女,又是嫡女呢,谢圭这些年来,府中男丁挺多,女儿便觉得异常的珍贵了。很多的事情能纵着便纵着了。
兄妹二人共骑一匹马,倒也没什么要顾忌的,谢兰英招呼着车夫先行去开阳县,车夫见有谢小十爷在,也没有太担心。
马车渐渐走远,躲在树丛里的几个男人弯腰低头匆匆的走到一处低坡处停下,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道:“看清楚了没有?”
瘦瘦的手下点头:“看清楚了,是从外县来的,看起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姑娘。”
“外县来的最好,想办法先抓住再说。”刀疤脸男人眼底阴寒。
“不过我有些担心,我们平日里掳的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矮个的男人说道。
“我们都十天半个月没有掳到一个了,再这么下去只怕得喝西北风了,我们在别的县都有案例,被严打;只有这里比较好下手。”刀疤脸冷冷的说道,想道这个开阳县令这行事作风也是特别,居然把城中各百姓家的儿子和女儿全部都送走了。
他们在城里转悠了三天,基本上是一个平民的少女儿童都掳不到nAd1(
瘦瘦的男人说道:“老大,我看让狗子先去把他们引到陷阱那边,那少年也不错,卖给艺坊,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刀疤脸沉道:“那还不快去?”
谢绥和谢兰英一路缓缓的欣赏着路边的风景,突然树丛中闪过一个人影,谢兰英的脸色一变:“十哥!”
谢绥那张妖艳至极的凤眸微微一眯,蹙眉盯和树丛之处,很快几支箭矢箭了过来,他将谢兰英压在身下,避开那些箭矢,目光一寒,喝道:“小满!”
小满从暗处跃出,提剑攻向那些行刺者!
行刺者动作很迅速,很快就躲入树丛底下找不到身影。谢绥下马,将马缰塞到谢兰英的手里,说道:“这里离开阳县只有两里多的路,快马加鞭最多半柱香的时间,你先去城里找援兵过来。”
谢兰英一脸的惊惶,摇头道:“那十哥哥,你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有小满在。”而且之前他出城的时候,也没有料到会发生危险,真是想不到这开阳县还这么不太平。
“好,我马上去!”谢兰英作为世家之女,做事懂得轻重缓急,如果她硬要留在这里的话,肯定会连累到谢绥,到时候两个人都不能脱离危险。
谢绥因上回不小心撞上了萧青蘅所拉的陷阱,这内伤还没有好全,此时使用起功夫来,还显得十分的吃力。
等到谢兰英的马走远了,他才冷喝道:“小满,撤!”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头顶一张大网罩了下来,将他整个人都罩住。
城内。
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笑眯眯的递给萧青蘅一个糖葫芦,“小姑娘,我这样里的糖葫芦可是全县城里做得最好吃的,你尝尝看nAd2(”
萧青蘅浅笑,笑得干净无害,明媚动人。谁不知道这是诱骗小孩的招式?城里最近丢了不少的小孩,肯定跟这些人有关,她笑眯眯的点头,接过小贩手里的糖葫芦,软软的说道:“多谢大叔。”
小贩笑呵呵的,觉得这小丫头太好骗了,一个糖葫芦就骗到手了。
小贩又接着说道:“小姑娘,其实我跟你爹是好友,他现在在城外,大叔带你去找你爹好不好?”
萧青蘅轻笑,她老爹萧县令正和她娘滚床单呢,家里请了木匠做床,又请了修葺工人修葺府院,她那对奇葩的爹娘,硬生生的在房里上演风花雪华,弄得那些工人都不好意思,只得努力的做事,把声音闹得很大。
“怎么样,小姑娘,我带你去找你爹。”小贩再次诱导道。
萧青蘅点了点头,看到师爷家大侄子在路边卖菜,她走过去对他说道:“你跟你叔说一声,说萧三姑娘出城去找他爹了。”
师爷家大侄子一脸的疑惑,见萧青蘅塞了半截玉玦给他,他点了点头。看到萧青蘅身边的小贩,刚想提醒一下,却见萧青蘅拉着小贩的手,笑眯眯的叫大叔。他想,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本县的,怎么萧三姑娘会认识?
小贩带着萧青蘅出了城,朝着城外的山林中走去,萧青蘅也不着急,也不问,这样小贩觉得很奇怪,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少年一身破旧不堪的葛布衣袍,目光炯炯如狼,冲过来拉起萧青蘅的手便跑!
小贩一见急了,手中的糖葫芦架子一扔,喝道:“小乞丐,你站住!放开那个小姑娘,你……你站住!你……想做什么?快把小姑娘还给我?”
少年冷哼,拉着萧青蘅头也不回的跑,萧青蘅认出这个少年便是当日在林中相遇的卫飒,她微微一笑,边跑边问:“你怎么在这里?你认识那些人吗?”
“不认识!”少年冷沉的声音回答,墨黑如玉的眸底有着倔强孤傲的冷光,回头瞟了背后跟随过来的小贩,告诉萧青蘅:“这些都是人贩子,骗了不少的人nAd3(”
“你亲眼见过?”萧青蘅好奇道。
“嗯!”少年沉沉的回答。
突然看到前面有四五个人抬着一个麻袋过来,萧青蘅正要开口呼救,却见卫飒突然汀了脚步,眼底一片浓浓的警惕!
小贩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指着卫飒怒道:“小混蛋,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萧青蘅拉了拉卫飒的手,说道:“怎么啦?”
“他们是一伙的!”卫飒语气沉沉。
------题外话------
899群,亲们有提意见的,有催文的,发现作者哪天偷懒了,可以私Q提醒也可在群里Q我。新群免验证开放三天,另招群管理,可自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4掳了个小傻子
小贩看到前面的四五个人,赶忙叫道:“大哥,快拦住他们!”
刀疤脸抬眸,看到树荫下的萧青蘅和卫飒,冷冷一笑,朝身边的几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们放下麻袋,缓缓的朝萧青蘅走过来。
卫飒一脸寒意,抓握了萧青蘅的手,神色异常的紧张。
“我们跑不掉了。”
萧青蘅觉得手掌都被他抓痛了,笑眯眯的朝他望过来,硬碰硬,不是最好的方法,
少年的脸色平静,眼底有抹寒光,如狼一般,盯着渐渐走过来的几个人,握紧了萧青蘅的手,似是要给她安慰。
萧青蘅回眸朝他笑了笑,“既然跑不掉就不跑了呗。”
卫飒沉沉的应了一声,低低的对她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脱险的,绝对不会扔下你一个人。”
萧青蘅的思想也不是小孩子,听到卫飒这么说,心底突然有抹暖意,让她感觉此时此刻的凶险,也并非那么可怕了。
刀疤脸看到萧青蘅和卫飒,一个清澈可爱,穿得很普通,也不像权贵家的,一个倔强沉着,穿得很破,倒像个乞丐,于是招了招手,将两人给拦了下来。
城外的横峰,山脉绵长,经常会有打猎的猎户走过,附近有些几所荒废的破庙,破庙后面是一个乱葬岗的坟头,几个男人将他们领到破庙里安置着。
萧青蘅一路不哭也不闹,眼神透亮得很,眼珠儿滴溜溜的转着,十足的灵气,倒是让那几个人贩子觉得这蹲点了这么多天,总算找到颗明珠,到时候肯定能卖个好的价钱。
甚至这小女孩一路都是一副明媚浅淡的微笑,总让人觉得贩卖了她,有种愧疚感nAd1(
而卫飒一路也不说话,而且跟萧青蘅一样,十分的配合,人贩子觉得他不过是一个流浪儿,或许被卖了,也能找个好的地方,有口饭吃。
只有装在麻袋里的这位小爷,一路上不怎么消停。
赶到破庙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买糖葫芦的小贩生了一堆火,将麻袋里的谢绥放了出来,将三个孩子往稻草堆里一放,恐喝道:“天黑了,你们可别乱跑,到时候被山里的狼叼了去!”
萧青蘅点头,瞟了一眼被人贩子打得一脸伤的谢小十,谢小十朝她翻了一个白眼,小丫头片子,看小爷笑话不是?
刀疤脸扔了一块饼萧青蘅,指挥着几个手下做抓些野味来做饭。
突然瘦瘦的手下一转身,“啊!”的一声尖叫,一ρi股坐在稻草堆里,指着暗角处的地方,吱吱唔唔的说道:“大……大哥……那里……那里……有……”
“怎么啦?”刀疤脸一哼,拿起一块燃着的火把凑过去一看,也吓得脸色一白,火把丢在了地方,火光的照耀下,墙角处悬挂着一具尸体,尸体正翻着白眼,惨惨的盯着前方。
“有死人!”矮个的一声惊呼,过去扶刀疤脸,“刀哥,你没事吧?”
刀疤脸站了起来,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真他妈的晦气!”
小贩问道:“大哥,那我们还住这里吗?”实在感觉太寒碜了,好可怕啊。
“这么大晚上的,周围都是坟头,能住哪儿啊?”刀疤脸沉沉的说道。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太过于阴森,没人敢来,官府也不会想到要搜查这个地方。
刀疤脸看到火花下,一脸明媚淡定的女孩,心想,这小丫头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旁边的那两个少年的脸色都有异样,只有她很平静,刀疤脸似乎还有一种错觉,小女孩的眼底泛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很明亮,不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便是脑子里有水nAd2(
“小姑娘,你害怕吗?”刀疤脸好奇的问道。
萧青蘅抬头,一脸的懵懂,问道:“大叔说的是害怕什么?难道大叔害怕吗?”如果只是一具尸体的话,她从小与尸体打交道,确实没什么好害怕的。
刀疤脸心底一凉,妈蛋,还真掳了个傻子,好在长得还不错!
小贩问道:“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刀疤脸瞪了他一眼,“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就住这里!”一个小丫头都不害怕,更况且他们这一堆大男人呢,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卫飒握住萧青蘅的手,“你别害怕,活人比死人可怕。”
萧青蘅点了点头,朝他笑了笑,将手里的饼分了一小半给他。
谢小十脸色难看,他这一路很闹腾,所以人贩子将他绑了,他移过来,肩膀碰了碰萧青蘅,说道:“蘅儿,我也饿了。”
卫飒惊愕的看着谢小十,又看了一眼萧青蘅。
萧青蘅说道:“我爹娘都叫我小宝儿,卫哥哥不必惊讶。”
卫飒怔了怔,没有说话,不过眼底有抹异样的光芒,他手掌在他破烂的袍子上使劲的擦了擦,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的擦掉了萧青蘅嘴角的饼屑。
萧青蘅抬头,眼底有抹惊讶。
谢小十冷冷一哼!
卫飒显得有些尴尬,站了起来nAd3(
旁边的小贩喝道:“你干什么?”
“我渴了,想喝点水。”卫飒语气沉沉,一张清俊的脸上,有着沉着的孤傲之色。
刀疤脸瞟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萧青蘅和谢小十,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没有水。”
“那我去找水过来!”卫飒说道,也不惧人贩子的凶相,朝破庙外走。
“站住!”刀疤脸冷道。
卫飒回头,目光如炬,“我绝不会跑,马上就回来。”
刀疤脸朝小贩使了一个眼色,说道:“阿甲,你跟着他去。”
卫飒愣了愣,抬脚往破庙走,阿甲急忙跟了上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萧青蘅瞠着一双无辜的眸子望向刀疤脸,“大叔,那具尸体挂在那里挺不好看的,为什么不把他放下来?”
确实也是,大晚上的,在破庙,还有一具尸体,那尸体的眼睛还瞠着,还真真是恐怖。可在这小女孩的眼里,最多就是不太好看而已。
瘦个的和矮个的互视了一眼,全身一个哆嗦。
谢小十觉得胸口难受,总觉得四周阴风阵阵,果然他听到萧青蘅说道:“大叔,你们能不能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让他去把尸体放下来。”
谢小十顿时一个哆嗦,瞠向萧青蘅,小丫头怎么就这么不安好心?每每都会坑他!
人贩子正愁着不知道叫谁去放尸体,此时听萧青蘅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真真是太善解人意了,于是给谢小十解了绑。
那是一具女尸,穿着很普通的农妇装扮。
萧青蘅在女尸的身下发现了一个玉环,是老玉玉坯,淡黄色的,她微微一愣,将玉环收了起来,没有说话。
谢小十放下女尸,看到她的动作,明显也是一愣,他愤愤的瞠了萧青蘅一眼,正要离开,却听到萧青蘅那软软的声音说道:“谢十,你去拿个火把过来!”
谢小十咬牙切齿!倒也没有说什么,走到火堆处捡了个火把,递了过来。
人贩子奇怪的盯着这两孩子的举动,心底有些说出来的怪异。
萧青蘅将女尸粗略的检查了一翻,说道:“死者二十五岁左右,有过生育,按尸斑的形成时间来推算,最少有三日,真是奇怪,怎么爹爹没有收到附近人口失踪的报案呢?”
谢小十若有所思道:“是不是从外地来的,所以没有人报案?你说她一个外地来的?干嘛跑到这么个阴森的地方来上吊自杀啊?难道这个地方风水好,能死了能投个好胎?”
萧青蘅摇了摇头,眼底一片清明的光芒,说道:“她不是自杀!”
谢小十疑惑不解,“明明没看到她身上有任何伤口,就只有脖子上有这么一道勒痕,怎么不是自杀?”
------题外话------
写文不容易,大家看文不要霸王哦,收藏留言都是可以有的哦。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5路过一个坟头捡的
? “没错,如果是上吊身亡的话,全身的血液会多半流至身体的下半部分才停止,尸斑也会长在身体下半分部,而不是背后,我觉得死者最少死亡了两天才移到这里的,脖子上的勒痕有两道,一道比较深,而且已经呈黑青色,另一道则比较浅,呈淡黄色,如果是上吊自杀,勒痕会穿过耳后,而不是现在这个只要脖子一圈。”女孩不紧不慢的说道,然后一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我听说,人若是冤死的,魂魄进不了轮回,偶尔也会回来看一下自己的肉身,因为死得不甘,想要回到肉身继续存活,可是肉身已经受损,又回不去。若是回不去的话,心里就会产生怨意,成为怨鬼,四处找人抵命!”
倏然,一阵寒风从破庙外吹进来,夹杂着一阵诡谲的呼声,顿时让人觉得凉嗖嗖的!
谢绥恨恨的瞠了萧青蘅一眼,小丫头片子!
刀疤脸和他的两个手下明显觉得心底一悚,惊惶的望向破庙外,破庙处杂草丛生,偶有几声蝈蝈的鸣叫,夜风呼呼吹过,杂草摇摇曳曳的,让人有种惊悚的感觉。
萧青蘅回到火边坐了下来,眸光一片清澈,笑眯眯的看着刀疤脸和他的两个手下,说道:“大叔,你不必惊惶,这位死者死的时候,第一死亡现场,不是在这里,我刚刚看到她鞋子的脚跟部分有摩擦的痕迹,应该是从山下才拖到这里的,而且她背上的尸斑已经颜色很深的,至少在运尸的路上也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我想啊,她那鬼魂暂还没有找到肉身。”
谢绥瞠了一眼萧青蘅,小丫头片子,说起鬼话来一套一套的,傻瓜才会相信。
不过破庙外的寒风一阵阵的呼啸,吹过庙梁,有如鬼咽。
刀哥和他的两个手下觉得全身一阵阵的寒意,瘦个说道:“大哥,其他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刀哥站了起来,“我!”
他抬步往破庙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瞠了一眼萧青蘅和谢绥,沉吼道:“你们两个给老子安份点,别想着跑!”
萧青蘅认真的点头,我不跑,我怎么会跑,这里这么有意思,本来她只想着破个贩卖人口的案子,结果她发现,不巧又碰到了一个更加大的案子,如果萧大山能把这案子破子,估摸着以后升官发财是分分钟的事情nAd1(
谢绥坐在火堆边,若有所思的说道:“蘅儿,你说凶手为什么要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农妇呢?仇杀,还是劫杀?”
萧青蘅抬眸,眸珠儿转了转,亮晶晶的,她瞟了一眼身边的剩下的两个人贩子,眼底闪过一抹晶亮的光华,软糯的声音响起:“或许真是劫杀!”
“哈哈……”谢绥一阵长笑,在这破庙里与一具尸体共处,实在是太渗人了,他很想像萧青蘅这样淡定啊,这小丫头片是没心没肝还是怎么的?
“你笑个屁!”萧青蘅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那两个人贩子也瞠了谢绥一眼,其中一个矮个的说道:“闭嘴!再闹大爷我把你绑起来。”
谢绥讪讪的住了嘴,一阵阴风刮过来,他感觉到了隐隐的寒意吹得全身都不舒服。
萧青蘅拿出从尸体身上掉出来的玉环出来,说道:“这个是我从刚刚那名死者身上找到的,看起来像古玉,而且这花纹也挺精致的。谢十,你看看!”
谢绥接过萧青蘅手里的古玉镯,看了许久,脸上的神色越发的惊愕。
那老黄玉在火光的照耀下,有着清冽的寒光,人贩子眼睛一亮,一把抢过谢绥手里的黄玉镯。
谢绥皱眉,眼底有抹冷意,望向萧青蘅,萧青蘅依然是那般纯净无瑕的浅笑。
谢绥突然开口:“这玉镯是用整块完整的玉坯雕琢出来的,属于和田美玉的一种,更重要的是,这玉镯还不全是玉坯的整体部分所雕,而是用剩下的碎玉坯所雕成nAd2(一个普通的农妇身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说明死者并不是农妇的身份。”说到这里,谢绥的脸色越发的凝重起来。
萧青蘅刚来这个时代,不太懂这个时代曾经发生的事情,不过她倒是在县衙的案卷库里看过一些陈年旧案,有些尘封了许久,破不了的,就成了死案,她还特别的多看了几眼。
女孩的眼底有抹深沉的笑意,说道:“这么说来,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凶杀案了。”
谢绥奇怪的看着她,心想,这小丫头好像知道些什么事情一样,可是以她的年龄,根本不可能知道十五、六年前发生的事情,连他都不知道,他也是听谢圭所说。
人贩子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这个东西十分的值钱。
刀哥走到破庙处十多米的地方,觉得气氛太过于压抑,旁边的坟头上还飘着鬼火,他啐了一声,返回了庙里,刚迈入庙门,便看到瘦个手里拿着一块宝贝在那里流口水。
刀哥吼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两个手下怔了怔,惊惶的看着刀哥,本来还想着在刀哥不知道的情况下藏私分脏,看来是不行的了。
萧青蘅指了指身边的尸体,说道:“那个死者身上的。”
破庙外有脚步声,刀哥目光一沉,沉喝道:“赶紧收了,其他人看到,不然又得多分几份。”
几个手下提着山鸡和野兔进来,开始清理刨皮。
片刻阿甲和卫飒也回来了。
卫飒手里端着一个破旧的瓷碗,走到萧青蘅的身边坐了下来,将瓷碗递了过去,声音沉沉的:“小宝儿,给你喝水nAd3(”
“谢谢卫哥哥。”
萧青蘅端起碗喝了几口,突然身边的谢绥一声冷哼,说道:“我也渴!”
萧青蘅把剩下的半碗水递给了谢绥。
谢绥一脸敌意的瞠了一眼卫飒,端起碗大喝了一口,说道:“这碗上怎么还有泥?你没洗干净吗?”
卫飒眸色清沉,不紧不慢的说道:“路过一个坟头捡的,估计是装过祭祀的鸡血鸭血什么的,没仔细看。”
“呕!”谢绥瞠目结舌,指着卫飒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题外话------
评论区活跃起来哦,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聊天也行哦,至少让偶觉得不会那么孤单呢。
046内讧
? “卫哥哥,你别理他。”萧青蘅上前挽过卫飒的手臂,一脸笑眯眯的望向卫飒,之前卫飒说要找水,离开的时候,她是相信他绝对是有能力可以离开的。
而且绝对可以从那个叫阿甲的人贩子手里脱身,不过后来他又回来了。
萧青蘅知道他对她有承诺,所以才回来,她和他之间只不过第二次见而已,女孩眸色微沉,心想,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消息给传递出云?
谢绥一脸惊讶的望向萧青蘅,小蘅儿,你怎么这么狼心狗肺?小爷对你多好,你不记得,你偏偏记得这个小乞丐对你如何好了。
卫飒见萧青蘅笑得如此明媚,像一道暖光温暖了他心底最寒冷的地方,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他轻轻的点了点头,冷冷的瞟了一眼谢小十。
一阵阵烤肉的香味传来,萧青蘅的眼睛一亮,卫飒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一双凌厉的眸子如狼般,盯着那个烤肉的人贩子。
萧青蘅在卫飒的耳朵耳语了几句,卫飒惊愕的看着她,然后认真的点头,走到那个烤肉的小贩面前去。
谢绥一脸的疑惑,正要开口问萧青蘅到底跟卫飒说了什么,却见那烤肉的人贩子将手中的肉往卫飒的手里一塞,坐在旁边脸色挺难看的。
“蘅……”
萧青蘅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谢绥疑惑的看着她。
萧青蘅撇嘴,说道:“还是卫哥哥好,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信!”
的确,卫飒在萧青蘅面前,无论萧青蘅说什么,他眼底都是一副完全信任的光芒,一点也不像谢绥这般,谢绥那双凤眸妖艳蛊惑,让人看不懂他到底在什么?
鸡肉烤好之后,人贩子撕了一个鸡腿给卫飒,卫飒面无表情的抬袖接住,包在袖中,走到青蘅的面前,将鸡腿递上nAd1(
他那衣袖上还沾着一丝黑黑的污渍,看得谢谢绥一阵的反胃,倒是萧青蘅笑眯眯的接了过去,开心的咬了一口,抬头看到卫飒那双凌厉的眸子盯着自己,她小嘴一嘟,将咬了一口的鸡腿给递了过去。
卫飒舔了舔嘴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切!”谢绥轻哼,他骨子里有股世家公子的高贵之气,看不得卫飒这般装镊样的。
萧青蘅撕下一块鸡肉塞到他的嘴里,他漆黑的眸子一瞠,眼底有抹复杂的光芒,张嘴机械的嚼了嚼,然后转身坐到了离萧青蘅比较远的地方,脸蛋却红得厉害。
一夜很容易便过去了,清晨的时候,刀疤脸随便找了个借口,叫瘦个的去了县城里打探情况,昨天那个给卫飒鸡腿的人贩子名叫阿吉,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瘦个到达开阳县城,在城里找到一家当铺把玉环当掉,当铺的掌柜开了一千两的银票给他,正好被阿吉给碰上,两人的意见发生了冲突,阿吉心一横,将玉环的事情告诉了其他人。
卫飒正在铺地上的稻草,一根一根的摆得很整齐,萧青蘅站在他的旁边,见他摆好了,女孩一ρi股坐了上去,一脸淡定的看着一帮人贩子因为分脏不均大打出手。
一旁的谢绥在整理他的衣襟,心想,等会儿谢府的人找到他的时候,这形象不能太差。
“都给老子闭嘴!”刀疤脸吼道!
几个手下一愣,怔怔的朝刀疤望过来,刀疤说道:“一千两银票而已,我们这里九个人,每人分一百一十两,剩下的十两先放我这里,把这三个卖了再说!”说着恨恨的瞠了一眼萧青蘅他们。
非常公平公正的分脏方法nAd2(
阿甲笑眯眯的说道:“老大说得对,我们这么吵也不是个事,反而为了点小钱离间了兄弟之间的感情。”
阿吉冷哼,要不是昨天晚上卫飒告诉他,他还不知道刀疤和瘦个他们在这破庙里找到了宝物。
其他的几个人表示赞同,不过心里都惦记着是不是老大还藏起了其他的宝物没有拿出来。
萧青蘅在啃卫飒在破庙外坟头采到的青果,一个一个青嫩青嫩的,看起来很是好看,而且还是卫飒用袖子都仔细的擦拭干净的。
即使这果子有点酸涩,当然谢绥是不会吃的,他光看看卫飒那脏兮兮的袖子就觉得心口不怎么舒服了。
突然,刀疤脸的一个手下一脸惊惶的跑了过来:“老大,不好了,山下的关卡戒严,来了好多的官兵搜山。”
谢绥抬眸,轻轻一扯唇角,眼底有抹冷冽的寒意。他的脸还肿着,这么一笑,显得格外的滑稽。
刀疤脸呸了一声。
却听到女孩一脸无辜的说道:“官差大叔他们要是找到这里,发现了那具尸体,会不会认为人是刀疤叔叔杀的?到时候谋杀的罪名可能就洗脱不了了。”
刀疤脸一愣,惊愕的看着萧青蘅,心想,这小丫头好像也不太傻,这条理还挺清晰的。
阿甲说道:“可是我们没有杀人啊!”
瘦个说道:“可是官差哪里会听我们解释啊,老大,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谢绥一声轻笑,瞅了一眼一脸懵懂无辜的萧青蘅,少年的眼底有抹明显的赞赏光芒nAd3(
刀疤说道:“带上他们,先退回附近的村子,等风头不那么紧了,再另做打算。”说着瞟了一眼萧青蘅和卫飒他们,两个小的倒是挺配合,就是这个穿得比较好的,比较闹,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将谢绥给绑了。
奔波了一路,天色已经黑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亮着烛火的农家,几个人贩子进门便将农家的主人,一男一女全部都控制了。
男人是猎户,瞎了一只左眼,左脸上明显看到了疤痕,说是被山里的猛兽抓的,不过萧青蘅还特意的看了一眼那名猎户,看得不太清楚,但是那猎户脸上的疤痕很整齐,根本不太像被猛兽抓伤的样子、光线太暗,可能看得也不真切,她也没有想得太多。
到晚上的时候,人贩子一行人吃饿喝足,将萧青蘅他们扔在角落里,留了两个手下看守,便睡觉去了。
半夜,突然响起一阵奇怪的声音,卫飒突然坐直了身子,萧青蘅也眨开了眼睛,谢绥淡淡的瞟了一眼窗外射进来的月光,打了个哈欠。
------题外话------
我没回复评论不是我没看见,我想攒多了一起回复。
047玉连环
卫飒伸出手臂将萧青蘅挡在身后,做出一个保护的动作。
谢绥一脸的慵懒之色,凤眸轻眯,眼底有抹淡淡的笑意。
萧青蘅嘴角轻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挡在她面前的卫飒,心底有抹暖意,抓住了卫飒的衣袖。
卫飒以为她害怕的,便沉沉的安慰道:“小宝儿,你别怕。”
谢绥一声轻哼,想着外面若是真的有情况,光凭卫飒这么一个小孩子也保护不了蘅儿,不过他倒是挺佩服卫飒那种自不量力的自信。
院外,两个值夜的人贩子正在喝酒,突然几声闷呼,有倒地的声音。
窗外的月色朦胧,卫飒墨玉般眸子一片凌厉,锋芒如刃,泛着冷毅的寒光,他突然反手握住萧青蘅的手掌。
谢绥那眼底也有抹异样的寒光,握住了萧青蘅的另一只手。
萧青蘅听到外面的声音,眼底没有任何的意外,她刚刚一进农家的时候,便发觉了异样,女主人做饭的时候,居然在找米缸的位置。
这一男一女表面上看起来很卑微,与人说话的时候甚至都是低着头的,可是很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从他们的眼底折射出来的杀气。
很快便有重物拖过地面的摩擦声,萧青蘅皱眉,站了起来,卫飒一脸的疑惑,女孩朝他眨了眨眼睛,卫飒松开了她的手掌,谢绥也是一愣,松开手,看到她走到桌边,然后将桌上的一个茶壶碰到地上。
“哐啷!”
正在院中处理尸体的一男一女一愣,却见刀疤和瘦个率先从隔壁的房间起身,男女将尸体往院中的草丛里一藏,然后迅速的回了屋内。
看守三个孩子的阿吉从床上坐了起来,点亮了油灯,看到地上的碎片,又看了一眼站在桌边一脸无辜的萧青蘅,皱了皱眉nAd1(
刀疤睡意朦胧的推门而入,吼道:“怎么回事?”
阿吉开口:“没事,可能是小姑娘要喝水,把茶壶打了。”
刀疤脸色一寒,说道:“吵得老子睡不着觉!”恨恨的瞠了萧青蘅一眼,转身看了一眼天边的月色,说道:“守夜的那三个呢?怎么还偷了懒,老子。”
“大叔!”身后女孩那软糯的声音传来,然后女孩退到了旧衣柜的地方,脸上带着几分惶恐之色,说道:“我不是故意打坏茶壶的,害你要赔钱给主人家,实在不好意思。”
女孩故意碰倒了旧衣柜的门,衣柜门后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然后一具尸体从衣柜里翻了出来。
刀疤和两个手下一惊,双眸瞠得老大,阿吉率先反应了过来,跑去将房门给关上。
衣柜里的尸体穿着很普通的猎户衣服,脖子上有勒痕,想来已经死去多时。
卫飒将萧青蘅拉过来,目光沉沉的盯着那具尸体,眼底有抹异样的寒光。
谢绥走过来一看,顿时觉得脑袋一凉,说道:“他是谁?”
事情似乎让人一时间反应不及,除了旧衣柜,床底下还藏有一具妇人的尸体,是普通的农妇打扮。
门外猎户在敲门,刀疤的脸色一白,朝阿吉和瘦个使了一个眼色,阿吉反应过来,赶紧过去藏起了尸体。
瘦个走过去开门,看到猎户,明显微微一慌,不过好歹也是跑江湖的人,这反应能力还是有的,瘦个皱眉,冷冷的说道:“有什么事吗?”
猎户语气恭敬,“几位大爷,小的刚刚听到了声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就过来看看nAd2(”说着,猎户那目光扫视了一眼房内,看到地上的碎片微微一愣。
站在一旁的小女孩低头手指绞着衣袖,一副无辜窘迫的样子,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年将她护在身后,一脸倔强和警惕。而另外一个年纪稍稍大的,脸色也很凝重。
刀疤也是见过场面了,城府还是有点的,扯上一抹笑,说道:“我侄女摔了你家的茶壶,这钱我们一定赔。打扰主人家的,实在不是有意的。”
猎户疑惑的看了一眼刀疤和其他人,说道:“不过一个旧茶壶而已,几位大爷不用客气,小孩子手劲小,摔个东西难免。”
萧青蘅抬头,眸光一片清澈,嘴角有抹清暖的笑意,望向门口的猎户,猎户觉得小丫头这笑有些诡异,似乎能看透他的伪装,他定了定神,倒也没想什么,转身便离开。
猎户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刀疤的几个手下吓得脚虚,一ρi股坐在地上。
阿甲惊惶的说道:“老大,我刚刚看出来那猎户是个练家子,我看守夜的那两估计是没活了。”
阿吉抹着额上的冷汗,想到刚刚的尸体,心底的恐慌感渐渐袭来,战战兢兢的说道:“这回怕是碰上个硬手,想黑吃黑。”
毕竟他们这一伙人手里还有一千多两的银子呢,看来是遇上真正的土匪了。
“老大,那现在怎么办?”瘦个也急了。
窗外的寒风刮了进来,空气里还夹杂着血腥的气息,刀疤稳了稳心神,说道:“别乱了阵脚,我们……”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是农妇那沉婉的声音传来:“几位大爷饿了没有,小妇人做了点面条nAd3(”
阿甲颤颤微微的去开门,见到端着一大盆面条的农妇,农妇神色淡定的走进房内,将面条放在桌上,拿起碗给在场的七八个人分面条。
阿吉强装镇定的坐了下来,说道:“大嫂,我还有两个兄弟在院外守着,你也给他们送点过去。”
妇人笑道:“那两位大爷我已经送过去给他们了。”
萧青蘅目光清透,走到墙边,拿起墙上的一把旧弓,又在旁边的箭筐里捡了一根箭,刀疤见她在乱拿东西,吼道:“别乱动别人的东西!”
女孩正将箭矢搭在弓弦上,被刀疤这么一吼,吓得一声惊呼,弦拿手,箭矢朝着妇人的脸上射过去。
刀疤的脸色也变了,想要补救也来不及,惊得闭上了眼睛。
一眨眼的工夫,却见妇人抬手将箭矢握在手里,笑眯眯的看了萧青蘅一眼,说道:“小孩子好动,也没什么,好在她力气小,这箭射得没什么威力!”
刀疤瞠了萧青蘅一眼,冷喝道:“就你惹事,回头再好好收拾你!”
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劝道:“小孩子而已,大爷你也别放在心上。”
又寒暄了几句妇人才离开。
妇人一离开,刀疤松了一口气一ρi股坐了下来,摸了摸发凉的脖子,刚刚小姑娘那箭矢射出来的时候,威力虽然不大,但是速度很快,连他都未必能接得住。
萧青蘅无聊的在弹着空弦,眼底的颜色渐深,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一男一女对付刀疤他们,是因为那个玉环的关系,那个玉环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而且至今已经好几条人命了。
夜半,刀疤他们带着萧青蘅他们连夜偷偷的朝后山跑,结果被男女发现追杀,每跑一段路程,他就会发现少一名手下,实在没办法,只得再次朝之前坟场的方向跑。
天色已经大亮,山下隐约的看到有百姓起来早耕的场景,跑了一路,一行人在一处坟头坐了下来。
刀疤气喘吁吁的骂道:“妈的,最近诸事不顺!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他刚坐下,觉得ρi股下有什么东西硌得不舒服,顺手一抓,顿时脸色煞白!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8谜团
那是一个只腐烂了一半的人头骨,头发很长,遮住了大半腐烂的脸,而且头皮也腐烂得差不多,刀疤的脸色渐渐的难看,吓得将人头骨一甩,大把的头发还缠在他的手指上,吓得他得一阵哆嗦,疯狂的甩着手。
萧青蘅走过去将那头骨用布包了起来,说道:“这里是坟场,也不知道谁家刚刚安葬的亡人尸体被野狗给刨出,把头叼到了这里。”
刀疤见她居然还敢去抓人头骨,脸色越来越白,抚了抚胸口,说道:“小姑娘,赶紧把那个丢了!”
萧青蘅抬眸,清澈的眸底映着晨曦的暖光,明媚又动人,她将头骨包好,抓在手里,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就拿来玩玩,玩腻了就扔了。”
刀疤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有种让人说不清楚的可怕,绝对不是傻可以形容的事,他想,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三观不正?真把她卖掉了,那买主会不会遭殃?然后要退货给他?
一旁的谢绥看到萧青蘅包着人头骨只是为了玩玩,心底虽然不太舒服,倒也没刀疤他们这么惊愕的,反正小蘅儿的想法是挺奇葩的。多跟她相处相处也就习惯了,他一直记得小蘅儿跟他说过的一句话,卫哥哥最好,她说什么都相信。
谢绥抚额,心底有些小忧伤,小丫头为什么就不待见他呢?谢绥叹了一口气,说道:“别往山上跑了,我看那两个人的身手也不错,对追踪比较在行,不如我们偷偷回城里,就算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也不敢下杀手。”
人贩子这回也是慌了神,本来七八个人的团伙,现在包括刀疤在内,只剩下四个人了。
阿甲说道:“老大,我看这小子说得也有道理,人多的地方,人家总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吧。”
但是回城的话会被官府发现,到底也是死路一条,刀疤还有犹豫,却听谢绥又说道:“万一真被官府发现了,最多就是坐牢,不会送命!再说了,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或许连官府都想不到你们就在城里呆着nAd1(”
刀疤咬了咬牙,心有余悸的瞟了一眼萧青蘅手中的布包,说道:“回城里。”至少眼前这个少年说得还有几分道理,比起没命来说,坐牢好歹还有一条活路。
正是清晨,城门大开,城外的百姓挑着一些蔬菜之类的进城来卖,刀疤在城外雇了一辆拉萝卜的牛车,也混进了城。
刀疤一进城,便找了城内最豪华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谢绥进城的时候,看到了谢家的府卫,偷偷的留了一个信号。
刀疤命三个手下去城里先打探一下情况,自己留下来看守三个孩子,因为一夜的逃亡,此时他那脸色显得极其的憔悴。
谢绥趁着刀疤不注意的时候,从客栈的三楼一跃而下,很快就隐入了热闹的街道里。
卫飒坐在角落里,看到谢绥居然还有如此的身手,微微一愣,墨黑眸底里闪耀着冷毅的寒光,一抬头看到萧青蘅正研究着那个人头骨。
刀疤一边喝茶的手在发抖,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时时刻刻的盯着自己,连谢绥偷偷离开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他剩下的三个手下去城内打探消息,已经小半天了,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孩突然抬头望向一脸惊惶之色的刀疤,语气轻软,缓缓而道:“我听说人在紧张害怕的时候,喉咙就会呈现脱水的状态,会感觉特别的口渴。”
刀疤此时紧张也是应该的,城内四处都在戒严,只准进,不准出,出去的话,要严格的搜查到你祖宗十八代,萧青蘅知道自家那昏官老爹是绝对不会做这么英明的决定,唯一的可能就是谢二爷谢圭,马上就到了选取新学员入级京城学院的时间,谢绥在这个时候突然失踪,对谢家来说,肯定不会擅罢甘休。
刀疤皱眉,放下茶盏,盯着女孩手中那颗她刚从坟地里的扒出腐烂到一半的人头骨咽了口水,觉得这小姑娘的目光能看穿一切一般,他咬了咬牙,沉道:“大爷喝茶只是想掩盖一下恶心的感觉而已nAd2(”
卫飒一声轻哼,将剥了壳的花生递到萧青蘅的嘴边。
萧青蘅张嘴,舌头一卷将花生米卷入了嘴里,然后低头研究那个人头骨,卫飒看到指尖那带点湿润,怔了半晌,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步一步的慢慢填充满。
“卫哥哥。”萧青蘅突然说道。
“嗯?”卫飒疑惑的望向她,却只见女孩将那人头骨举过来,指着头骨侧部太阳茓的部位,的说道:“这上面有钢钉!”
卫飒还是没有明白,萧青蘅撇了撇嘴说道:“我的意思是,这个人头骨根本不是野狗从坟地里刨出来的,而是尸体本身就被抛弃在坟地!这钢钉盯得这么深,杀人者肯定有功夫,而且功夫不低。我们好像不小心陷入了一个阴谋大案里,破庙里的上吊的女尸,还有猎户夫妇。”这个时候要是能去翻翻县衙的案卷库就好了。
卫飒又剥了颗花生递到萧青蘅的嘴边,说道:“假猎户夫妇昨夜追杀了我们一夜,但又没有斩尽杀绝,似乎是在忌惮些什么?或许他们以为刀疤他们知道一些有用的东西,似乎才会如此!或许是因为那个玉环?”
萧青蘅抬眸,眸底有抹异样的明亮,她真没想到卫飒还挺聪明的?
这个时候谢绥从窗外翻身进来,拍了拍衣袖,坐在了萧青蘅的旁边,然后递给她一个纸包,里面包着几块糖糕!
刀疤突然抬头,眼底有凶光,指着谢绥:“你……”
谢绥凤眸轻挑,笑眯眯的说道:“我怎么?”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49没准备好
? 刀疤咬了咬牙,感觉脑子里那堆生粉被人加了水,变成了一堆生浆糊,糊得他整个脑子都被浆糊给糊住了。
谢绥淡淡的说道:“我刚刚看到那个叫阿吉的被人拖到一个巷子里去了。”他语气淡淡,下楼的时候,顺便给小满留了个记号,如果小满智商还没掉的话,应该就能很快找到这里来。
萧青蘅抬眸,将手中的人头骨放了起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坐下来慢吞吞的喝着,她目光清澈的,眼底有抹寒意,似乎这个时候了,她也不再隐藏自己的锋芒,她觉得她们卷入了一个很大的旋涡当中,这个旋涡不知道萧大山有没有卷入其中?
而且近日来的那个宁王世子司马其,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蘅儿?”谢绥从未见过这样认真的萧青蘅,认真的让得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
萧青蘅却抬双眸望向刀疤,说道:“你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认为你会威胁到他们,所以想杀你灭口,如果你想活命的话,最好去自首。”
刀疤咬牙切齿,这个小姑娘本来就怪怪的,越是相处,发现她越来越怪。说道:“阿甲那人精明,等他回来再说!”
谢绥轻笑,没有说话,一双凤眸轻眯,眸底有着让人看不透的光芒,蘅儿想到的事情,他想到了。
卫飒的眸色沉沉的,手指有意无意的缠着袖口露出的一截破棉线。
片刻,阿甲脸色难看的推门进来,男人额上有着冷汗,将手中的糖葫芦架子放旁边一放,走过来喝了一口茶,说道:“大哥,我听说帝京谢家的公子被强盗掳走了,谢家正从刺史那里调来了军队说是寻找谢家公子。”
刀疤说道:“怎么这么凑巧?”
不过听到城里的官兵不是针对他的,他倒是放下心来,他们不是强盗,他们只是贩卖人口的人贩子,很纯良的人贩子,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强盗nAd1(
萧青蘅突然开口:“谢十,你家侍从来找你了。”
窗外一袭淡青色的身影,小满飞跃进来,见到刀疤和阿甲,明显怔了怔,眼底有抹警惕的寒意,走到谢绥的面前,说道:“公子,兰英姑娘在长青花坊等您?”
谢绥甩了甩身上不太干净的衣袍,说道:“还是兰英妹妹细心,等到了长青花坊,小爷可得好好沐浴更衣一翻,坟场实在是太臭了。”
小满走到窗口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式,谢绥点了点头,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刀疤愣住了,阿甲空荡荡的窗户,说道:“他!”
小满目露寒光,冷冷的说道:“等我家公子沐浴好了,再收拾你们。”
阿甲问道:“你家公子?”什么玩意儿?
“帝京一品侯谢府的公子,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小满一脸的轻蔑,缓缓而道:“我家谢二爷听兰英姑娘说,她在来开阳县的路上被人袭击,公子为了护她,被贼人掳走,谢二爷听后很生气,此事绝不会擅罢甘休。”
小满举了举手中的长剑,目光凛凛,吓得刀疤有些营养不良,在发抖!
“萧三姑娘,县令大人已经派人过来接您了。”小满说完,才从窗户处跃了下去
刀疤觉得后背发凉,颤颤抖抖的走到床边,一仰头躺了下去,他觉得他要好好思考一下,一侧眸,眼前是一个腐烂了一半的人头骨,两个眼眶空洞洞的,有股恶臭传来,他哇的一声,扶着床头便吐了。
萧青蘅无奈的摇了摇头。
卫飒走到萧青蘅的身边,将剥好的花生米一颗一颗的放在她的面前,少年的语气有些窘迫,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宝儿,你要走了吗?”
萧青蘅盯着那些剥去红皮的花生粒,暖暖一笑,说道:“要不卫哥哥和我一起回家去,我爹爹和娘他们人很好的!”
卫飒呆住,无奈的摇了摇头nAd2(
刀疤还在那里吐,吐得头昏眼花,突然一枝短箭从窗户处射了进来,正好钉在阿甲的肩头,阿甲一声惨叫,捂着伤口,一脸的痛苦。
卫飒警惕性的将萧青蘅挡在身后,眼底有抹凌厉的寒光。
刀疤也是傻眼了,趴在床边上冷汗直流。
阿甲痛得惨叫连连,突然房顶跳下来一个黑影,黑影的身形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身影,黑衣人的手臂上缠着一条锁链,锁链的末端有一个倒勾,黑人衣手的锁链一甩,正好缠在阿甲的脖子上,然后就看到一线血线,活活的人,脖子就与身体脱离开。
黑衣人那冷厉的眸子瞟了一眼屋内的两个小孩,眼底有抹不屑,他看到趴在床边的刀疤,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过去,床上的人头骨滚落下来,滚到黑衣人的脚边,黑衣人的脸色渐寒,举起锁链朝刀疤的脖子上呼。
刀疤一声惨呼,顺手举起床边的一个夜壶朝黑衣人一甩,黑衣人急急避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刀疤已经从窗户处跳了下去。
三楼高的窗户,刀疤还算运气好,正好一辆运着干草的牛车运气,他正好落在牛车上,一抬头,却见黑衣人也从窗户处落了下来,他吓得一脸的煞白,眼前还浮现着刚刚阿甲那脑袋从身体里脱落的一瞬间,那可是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脑袋落地的时候,眼睛都还在眨,嘴边都在动,好像要说话似的,太惊悚了。
刀疤从干草里爬了起来,朝人多的地方跑,回头没黑衣人的影子,正想松一口气,却听到那锁链拖地的声音响起,他迎面与一个杀猪的大汉碰上,大汉眼露凶光,刀疤吓得屁滚尿流,突然看到街上一队捕快走过,吓得他连滚带爬的跑过去,一把跑住捕快的大腿,大叫道:“捕快大哥,我就是那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你快把我抓进大牢吧nAd3(”
小双子拿起手中的通缉令对比了一眼,朝身后的捕快一招手,几个捕快上前,架住了他,刀疤似乎松了一口气,哭哭啼啼的把着捕快的手臂,“捕快大哥,谢谢你们啊,谢谢你们……”
萧青蘅走出客栈的大门,拉住卫飒的手,说道:“你跟我回家。”
卫飒一时怔忡,脸上有抹淡淡的红晕,说话也有些不怎么利索,惊愕的说道:“回……回家?”
他啊。
------题外话------
作者:你什么?
卫(绞手指):见岳父岳母。
作者:……
050带了个人回家
萧青蘅以为自己没跟卫飒说清楚,再次认真的说道:“对啊,跟我回家啊。”萧青蘅觉得卫飒这孩子还挺不错的,想留着当个侍卫什么的,像谢小十那侍从小满一样,走出门都有人跟着,她可不怎么喜欢丫环跟着,毕竟丫环那胆子太小,行事不怎么方便。
卫飒还在犹豫,却不知不觉的被萧青蘅带回了萧府,陆氏都急得焦头烂额了,坐车院子里抹着眼泪。
陆氏身边的萧缇安慰着她:“婶娘,你快别哭了,蘅娘她不会有事的,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您也不要太伤心了,阿缇以后就是您的亲闺女,肯定会把你当我亲娘看待的,舒三郎之前叫我跟他去帝京,我也不去了。”
萧缇倒是很想有个像陆氏这样贵族女的娘,想着若是萧青蘅真的被人贩子拐走回不来的话,对于她萧绠缇来说,便也是一件好事。
陆氏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萧缇的头,“可是阿缇是阿缇,小宝儿是小宝儿。”所以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她的小宝儿。
陆氏何尝不知道萧缇的想法,陆家是大族,蒋氏之前一直都让萧缇与她亲近,还不因为这层关系?
萧缇那脸色微微的变了变,心底有份妒忌的情绪,她真的希望萧青蘅永远都找不到了,“婶娘。”
陆氏突然站了起来,脸上一片焦急之色,说道:“我家小宝儿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过!相公带的那些人怎么能找到我的小宝儿,我自己亲自去找。”
萧青蘅走到门口,听到陆氏的话。心想,你们之前也没有注意过我离没离过家,根据这具身体的记忆,萧青蘅在七岁的时候和萧缇、舒景乐他们跑到城郊去玩,结果迷路了,萧缇和舒景乐都回家了,就她在城外混了两天一夜才找到回城的路回了家,那回她也不知道萧缇和舒景乐是无心的还是有心的。
卫飒语气冷冷,缓缓而道:“那里面那个姐儿是谁?”挺让人讨厌的nAd1(
“我堂姐。”萧青蘅笑了笑,拉着卫飒手进了家门,正好出陆氏碰了个照面。
陆氏看到突然出现的萧青蘅,还以为眼花,又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小宝儿一身衣服上全是泥污,头发有些乱,脸上还脏兮兮的,倒是一双水眸清秀明亮。
小宝儿身边的一个男孩比她高半个头,也是一身脏兮兮的装扮,两个人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纯粹就是一对小乞丐。
陆氏还有些犹豫,这就是我家小宝儿?平时也没有太多注意过小宝儿啊。
萧缇看到萧青蘅出现的那一刹那,脸色瞬间就难看了,心想着萧青蘅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最好,到时候她就是萧家唯一的女儿,萧大山和陆氏不可能不看重她,到时候她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小宝儿。”陆氏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萧青蘅和卫飒。
卫飒觉得眼前这位妇人身上香香的,声音软软的,长得又好漂亮,他从来没有被如此拥抱过,顿时有些尴尬。
陆氏突然一怔,盯着卫飒看了许久,她刚刚还没有注意到跟着萧青蘅一同进来的卫飒,此时一见,微微有些疑惑:“小宝儿,这是你的朋友?”
卫飒本以为陆氏看到他之后,会表现得厌恶,结果并没有,陆氏跑过来抱小宝儿的时候,顺便还把他抱了,更重要的是陆氏反应过来的时候,不但没有推开他,反而问小宝儿,这是不是你的朋友?
萧青蘅小嘴轻撅,她这个奇葩的娘呢,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她身边还有一个卫飒,萧青蘅点了点头,甜甜的一笑,“卫哥哥是我在城外认识的朋友,我被人贩子拐走,他带我逃出来的。”
卫飒听了萧青蘅的话,吃惊的看着他,是人贩子逃跑了。她没地方去,就只得回家了。
萧青蘅淡淡的望了卫飒一眼,上前挽起陆氏的手,说道:“卫哥哥是我的好朋友,娘,你一定要好好招待他才是nAd2(”
陆氏点了点头,看一眼卫飒身上乱糟糟的衣袍,说道:“既然是小宝儿的朋友当然要好好招待。”最近陆氏手里头有钱了,觉得多养一个人也没什么。
倒是萧缇一脸的冷寒,盯着卫飒看了许久,说道:“蘅娘,你怎么带个乞丐回来?”
卫飒脸色一变,眼底有抹隐忍的冷意,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萧青蘅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上前拉起卫飒的手,说道:“卫哥哥是我的朋友,我们被人贩子拐了,我身上也脏兮兮的,这般走在大街上一样被人认作是乞丐。”
萧缇阴阳怪气说道:“蘅娘,你平日里没什么心机,可别被人骗了。”
卫飒听不得萧缇这般阴阳怪气的语调,正要脱开萧青蘅的手,打算离开。
萧青蘅哪里能让他这么离开,她抓紧了他的手掌,目光灼灼的望向他,说道:“卫哥哥才不是乞丐,他有家人的,他先住在我家里,等他的家人过来找他,他回家了。”
卫飒眼底黯了黯,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萧缇一声轻哼,“我看他就是故意骗你的,说不定他没家人呢。”
“我有家人!”卫飒语气一冷,眸底有抹让人生畏的寒意,恨恨的瞠向萧缇。
萧缇从未见过这般凶悍的人,吓得脸色白了白,后退了一步,坐在院中一张石凳上,撇了撇嘴。
陆氏微微皱眉,说道:“阿缇,你就少说几句吧,小宝儿说卫小哥是她的朋友,便是她的朋友,我家小宝儿从来不说谎nAd3(”
萧缇本想着萧青蘅不回来就罢了,结果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人回来,这下陆氏的心思都不会放在她的身上了,心底觉得委屈,站了进来朝院外跑去,陆氏叫了她几句,她都没有回头。
陆氏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孩子!”
萧青蘅桥卫飒走进了屋,倒一杯水给他,陆氏盯着卫飒打量了许久,卫飒抬头,看到陆氏那打量人的目光,有些不太自然,拿起衣摆擦了擦脏污的手掌,这才去拿桌上的杯子。
陆氏伸手摸了摸卫飒的头,说道:“不必拘谨。”
卫飒愣了愣,望向陆氏,眼底有抹复杂的光芒,他抱揖行了个礼,说道:“我姓卫,单名一个飒字。夫人可叫我小卫。”
陆氏觉得那这礼行得很是标准大气,完全不似普通平民的气势,当然更不可能是个乞丐了,说不定还真是哪个人贵族家走失的公子哥儿。陆氏笑眯眯的说道:“小卫,你饿了没有,大娘做饭给你吃。”
卫飒自流浪以来,从来见过如此和善的笑意,愣愣的点了点头。
萧青蘅倒是没有想过自家娘亲居然是一个如此明善的人,她倒是有些敬佩陆氏了,在这个人人都很势利的年代,她的父母居然还保留着这么一份赤诚的心,实在是很难得。
陆氏开心跨着篮子去菜市场买菜了,最近她手头宽裕,各种肉都买了一点,提着一大堆回家,刚刚走进院子,便听到西屋卫飒的一声惨叫。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1奇葩的一家人
? 西屋,本是萧青蘅所住的屋子,木匠刚刚把床做好,涂了一层红色的漆,帐子也被陆氏换成了粉红的颜色,里面的摆设全部都换了新的,还加了一块雪梅格局图的屏风,萧青蘅拿着捕头小双子买回来的男衫走进西屋。
她进屋的时候,本来是叫了卫飒的,结果没听到卫飒回应,也没听到水声,她以为他洗完了,夏初的气温还很凉,围着浴巾肯定是不可以的,所以她便推门而入,直接走到了屏风后面的。
此时卫飒一声惊叫,捂着脸,整个身子的没入水桶里,水桶的水很脏,他觉得自己太脏了,被小宝儿看到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小宝儿瞠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眸,一脸无辜盯着坐在浴桶里的少年!
重重点是,小宝儿突然还表现特别的好奇,摆了一张凳子坐在浴桶的旁边,与缩在水里的卫飒平视着。
重重重点是,小宝儿还露出一脸和煦的微笑,温暖得像寒冷的冬季里,那一抹温暖得让人心醉的暖风,她伸出手来,拔了拔水面,确实是有些脏,很多脏泥还浮在水面上,她眨了眨乌黝黝的眸子,说道:“卫哥哥,要不要给你加水!”
女孩穿着一袭翠羽色的小裙,湿湿的乌发披在脑后,眨了眨眼睛。
卫飒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小宝儿如此,也太不拘小节了,他实在是有些适应不来,俊脸不自觉的就红了,吱吱唔唔说道:“不……不用了,我……我自己来,你把衣裳放旁边就可以了。”
这时陆氏推门而入,急道:“小宝儿,怎么了啦?”
陆氏看到小宝儿坐在卫飒在旁边,盯着浴桶里的卫飒,那样子懵懂无害,完全没有一点儿的男女之防,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但由于近来女子都可以读书,甚至入朝为女官,这些制度倒是放宽了许多,不过,哪里有像她家小宝儿这般,盯着人家男子洗澡的?
卫飒恨不得桶底有个洞,他好钻进去藏起来,怎么连大娘也进来了?
陆氏尴尬的的一笑,拎起萧青蘅便走,“小卫,你慢慢洗,小宝儿不太懂事,你别太当真nAd1(”
可千万别让我家小宝儿负责!
卫飒缩在水里,战战兢兢的看着陆氏母女离开,这才从水下坐了起来,长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抓住放在旁边的衣裳,从浴桶里出来。
陆氏拉着萧青蘅走到院中,认真的说道:“小宝儿,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怎么能……”
“我就给卫哥哥送个衣裳而已。”萧青蘅瞠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着陆氏,卫飒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而已,她学解剖学的时候,什么尸体没见过。
陆氏认真的教导:“小宝儿,以后不能跟男子这么亲近了,这样不好,你知道吗?”
萧青蘅微微一笑,做娘的真是一片苦心,她一脸无辜的说道:“娘,我觉得这也没什么的啊,你跟爹爹不是非常的亲近吗?”
陆氏抚额,她回头得跟自家相公好好说说,以后再做亲密的举动,最好还是趁小宝儿不在的时候,太过于亲密的举动,可不能再当着小宝儿的面做了,都把小宝儿的价值观给扭曲得不成样子……
“只有夫妻才可以亲近,小宝儿你懂吗?”陆氏耐心的说道。心里隐隐的还是有些担心,为人父母,好不容易把宝贝女儿养这么大,可不能被别有用心的狼给叼走了。
“反正记住娘的话,以后不要再这样就是了。”
萧青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陆氏心底还是放心不下,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做饭去了nAd2(
约莫一个时辰后,萧大山才一身风尘的回家,见到萧青蘅,微微一愣,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举过头顶,笑道:“小宝儿,这两天你去哪儿玩去了?我刚刚在茶楼碰上谢家那小子,他说你这些天都一直跟他在一起?”
萧大山不太喜欢谢绥,说不上理由,反正敢打他家小宝儿主意的异性,他都不喜欢,他家小宝儿以后的夫君,必须由他这个当爹的把过关才可以。
萧青蘅撇了撇嘴,低头看了看脚下,心想这县令大人还真以为她是小孩子呢,玩这般小孩子的把戏,她可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三四天啊,县令大人怎么一点儿担心的神色都没有呢?
萧大山又接说道:“谢家那小子什么身份?人贩子居然拐他?现在那人贩子就在县衙大牢里,哭了好几个时辰了,一脸的追悔莫及。”
“爹,你真的就没担心过我吗?”萧青蘅若有所思的问道。
萧大山呵呵的笑着:“担心,自然担心,不过我总觉得我家小宝儿不可能被人随随便便就这么骗了的。”
萧青蘅心想,这果然是亲生的,这么了解她。
萧大山将她放了下来,桥她的手进了屋,看到陆氏正在摆碗筷,萧大山立马就松开了萧青蘅的手,扑过去抱住了陆氏,“宝宝,辛苦你了。今天怎么做这么多菜,难道家里有客人吗?”
红烧鲈鱼,糖醋排骨,炒三丝,木耳肉,板栗炖鸡,凉拌牛肚,红烧猪蹄,油焖大吓,烧扇贝……十多个菜,摆了一大桌。
难得陆氏手巧,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萧大山赞不绝口,对陆氏那是又搂又抱的,说不尽的缠绵绯侧。
等到萧大山回过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衫的少年,少年的年纪和萧青蘅差不多,目光炯炯,正盯着萧大山和陆氏,少年的脸上有抹浓浓的尴尬,站在那里,不知所措nAd3(
萧青蘅上前拉起卫飒的手,说道:“卫哥哥,你总算肯从房间里出来了,如果你一直不出来的话说,我晚上都没地方睡觉了。”
卫飒一脸的窘迫,他觉得这家人真是奇葩,居然全然不顾礼仪廉耻,难道小宝儿这么彪悍。
“我……”我可不可以回去接着流浪去?卫飒脸蛋红红的,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不知所措。
当然不知所措的还有萧大山,萧大山指着站在门口的少年,长得挺精神的,也挺拔,看少年那明湛的眼睛,看得出来是个纯厚的人,只是就这么堂皇而之的站在他家门口,实在是太让他震惊了。
“小宝儿!”萧大山语气一沉,上前将萧青蘅和卫飒之间拉开,一脸警惕的盯着卫飒,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接近我家小宝儿,你快说你有什么岂图?我家小宝儿的亲事以后由我做主,你想接近我家小宝儿,首先要过我这一关。”
卫飒看到这里,突然有些怔忡,他在想,按萧大山假设的这个设定,他下一句应该是:岳父大人,我会好好的待你的女儿……
052旧案
他脑子转不了这么快,只是觉得萧大山眼底的那抹警惕,让他心底不太舒畅,低下了头,说道:“我叫卫飒,大人可以叫我小卫。”
萧大山有些捉急,为自己捉急,也为卫飒那答非所问的智商捉急,他有些恼急道:“老子问的这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好伐?
“我……我没有什么岂图。”卫飒低头,咬了咬牙,眼底有着复杂的情绪,转身便想走。他觉得被人怀疑的感觉很不好,让他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陆氏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陆氏怪嗔的瞠了萧大山一眼,说道:“这孩子跟小宝儿一起回来的,天都快黑了,他能上哪儿去?等过些日子,他家人过来寻他,他便就走了,这些日子就先暂时住在这里。”
萧大山呆了呆,然后认真的点头:“夫人说得是!”
然后县令大人笑呵呵的过去揽起卫飒的手臂,说道:“小哥儿,实在对不住,我也是担心我家小宝儿,所以才会有如此过激的举动的,你快进来,我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你知道我作为一方父母官,开阳县所有的百姓我都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子女的一样看待。”
卫飒都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萧县令,这也转变得太快了点,还有……你真的担心小宝儿吗?我怎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呢?
陆氏说道:“好啦,大家都坐好吃饭啦,菜都凉了。”
卫飒坐在桌前,盯着一桌子的菜流着口水,却迟迟没有动手,等到萧大山和陆氏动筷的时候,他才拿起筷子,那模样很有教养。
萧大山倒是对他有所改观,不过当他看到他家小宝儿夹了个大虾放卫飒碗里的时候,县令大人这脸色就不怎么好了,他轻咳了一声,朝萧青蘅使了个眼色,那碗故意朝萧青蘅的方向移了移,似是等着萧青蘅给替他夹个菜nAd1(
萧青蘅淡淡的瞟了他一眼,埋头吃饭,你自己又不是没有手,况且你老婆还在你旁边,你叫她夹去。
陆氏笑眯眯的给卫飒夹了块排骨,问道:“小卫应该不是开阳县的吧。”
卫飒抬头,有些惊愕于陆氏的洞察力,说道:“我家在江川。”
陆氏脸色微微的有些异样,又夹了一块鸡肉给他,说道:“有点远啊。”
萧大山冷哼,说道:“何止是有点远,坐车得半个月的车程,我说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得这么远?”
卫飒沉沉的说道:“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我记得卫氏是江川的大户,就是半年前……”萧大山说到这里,脸色一沉,埋头吃饭。
萧青蘅觉得有些奇怪,扫视了一眼父母和卫飒,江川卫氏?她来到这个世界,确实很少去了解这个这个国家一些事情。
“书院那边去京城学院的升级开始就快开始了,小宝儿也得赶紧去上课了。”陆氏说道。
萧青蘅皱眉。
萧大山说道:“小宝儿刚刚才回来,你就让她休息两日再说。”
陆氏无奈的说道:“倒也好。”
饭后,萧青蘅跑到书房,书架上的所有案宗一一翻了出来,卫飒站在一旁替她掌着灯。萧氏夫妇吃过饭之后,就回了房,至今都没有出来。
卫飒看到女孩那认真的模样,有些意外,问道:“你想找什么?”
萧青蘅说道:“那个玉环,谢绥说是一整块玉的边角料打磨而成的,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且人贩子他们大多数都惨遭毒手,凶手杀人的手法很娴熟,大多是一招致命,所以我怀疑是有背景的人干的nAd2(”
卫飒将油灯放好,坐在萧青蘅的身边,说道:“这些案宗都是一些百姓争斗的小事。你翻这个也没用。”
萧青蘅摇头:“我也不知道父亲的那些卷宗放在哪里。”不过些案宗都长了厚厚的一层灰了,想来这开阳县有一两年没发生过任何案件了。
“如果是特大案件,应该会存放于甲等的案架。”卫飒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案架前面,将那些灰尘厚厚的案宗拿了下来,刚刚放在书案上,大片灰尘呛得萧青蘅咳嗽起来。
卫飒似乎很有经验的案卷一个一个的分类翻开。
萧青蘅略略有些疑惑,觉得卫飒这人也不简单,并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这样,“那你觉得我们所遇到的事情,应该归类于哪类的案件?”
“按照我们当时所经历过的情形来看,应该属于特大案,毕竟出了这么多条人命,就算不是本县开始的,那么朝廷也会有各省各县下发案情详情,并且颁发通缉令。所以一定能找到。”卫飒将那些案卷袋上的灰尘全部都拍掉,一卷一卷拿出来翻看。
萧青蘅认真的看着他,觉得他似乎懂得太多了,不会也是跟她一样,不止一世的记忆吧。
卫飒突然盯着手中的案宗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却过于凌厉了,他的手指在那些字上一个一个的划过,甚至于手指都有些发抖。
萧青蘅在旁边的看到一张图,那张图上是一具观音,图上标识着观音高一米,每一个细节都徐徐如生。
“怎么啦?”萧青蘅突然问道。
卫飒抿唇,将卷宗递给她看,说道:“这个是十五年前的一宗老旧,各县各市都有备案,但是从这些文字看来,当初朝廷是把这件事情全权都交给陵州府来办理,陵州府又将案情转交给地方官员,但是这件案子却成了悬案nAd3(”
萧青蘅将案宗拿了过来,仔细的看了好几遍,说道:“这上面说,当时蛮族进贡一批贡品入京,结果在半路上被人劫走,劫走的物品里包括这个玉观音,以及各种玉饰。而且这个玉观音和各种玉饰出都出自于同一块玉石,玉观音整块玉石所雕,而其他的玉饰则是雕刻完玉观音之后的一些边角料所雕,但由于这个玉纯度很高,是一块极品的和田玉,世间少有,所以才如此稀贵,当时蛮族之所以进贡这个,主要原因是想让西晋内部能替他们平定海上之乱,但是最后贡品被劫,蛮族没有被海外的小国所吞并,却被西晋朝廷派出的十万雄师收复,但是这批贡品却一直没有找到。”
“嗯,当时的边角料雕磨出来的玉环比较多,当时蛮族有一项技艺,就是套连环,他们能将所有的玉环全部都套在一起,然后又能一个一个的分开,当时他们的使臣曾经在大殿上展示过套铁环,受到了西晋皇帝的大多赞赏,所以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想到要与西晋结盟。”卫飒说完,脸色有些沉,眼底有抹冷冽的寒意。
族人被灭的时候,当时他正好从书院回来,又因和好友开玩笑,故意互换坐了马车,结果那些杀手以为卫府马车上坐的是他,错将好友给杀害了。
“卫哥哥,你怎么啦?”萧青蘅觉得卫飒的那目光有些狠厉,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卫飒沉沉的说道,突然抓住萧青蘅的手,说道:“小宝儿,我猜想,这批贡品应该就藏在陵州,那日在坟山破庙就是一个线索!”
“胡说!”萧大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房的门口,他看到卫飒和萧青蘅翻出了十多年前的案宗,脸色有些难看,大步的走了过来,将萧青蘅手中的案宗收了起来,脸色难看,冷冷的说道:“谁叫你们翻看这些的,这些都是官府的案宗,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随随便便可以乱看的。”
卫飒突然说道:“萧大人,十五年前的事情,有多少人为此丧生,而事隔这么多年,又有少的人受到了牵连,难道就这么算了?”
萧大山冷冷的瞠向卫飒,一声沉哼,拎着卫飒和萧青蘅出了书房的门,说道:“我看你们两个也是胡闹够了,赶紧回房去睡觉去。”
萧青蘅说道:“可是我们家就两间房,你和娘一间,我和卫哥哥睡一间吗?”
萧大山走到书院,才将两个孩子放下来,说道:“小宝儿!”
卫飒的脸红了,倒也没有说话。
萧大山抚额,觉得自己对孩子的教育太过于松懈了,以前实在是太不负责任才会让小宝儿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这样啊,小宝儿,你去爹娘的房间里睡,把你的房间先给小卫,我和你娘睡书房。”萧大山想着还没在书房里调情过呢,再说现在天气也暖了,睡书房也不会着凉。书房离主卧比较远,有什么动静,两个孩子也听不到。
------题外话------
评论区肿么没人说话了,好孤单的说。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3堂姐的心思
? 等到卫飒和萧青蘅离开,萧大山才走过去将案宗放好,他看到卫飒翻出来的那个十五年前的陈案时,眼底明显有抹淡淡的冷意,神色倒也没有表现太明显。
萧青蘅躺在床上,盯着青色的帐底发呆,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跑回自己的房间,房门已经上了锁,她想了想,便爬了窗户。
卫飒刚刚脱完外袍打算睡下,突然看到从窗户处钻进来的小丫头,吓得脸色一变,赶忙钻入被子里,皱着眉,望着萧青蘅,说道:“谁让你进来的。”
萧青蘅理了理裙子,理所当然道:“我的房间,我还不能进了?”她也不理会卫飒那惊愕的表情,至少在萧青蘅的眼里,卫飒不过是一个小屁孩而已。
卫飒一脸紧张的看着萧青蘅,说道:“不是说好,我睡这里,你睡隔壁的吗?”你怎么能大半夜的跑到我睡觉的房间里来?即使这个房间原本是你的。
萧青蘅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歪着头,一脸明媚的看着他,说道:“小卫,我问你话,你可一定要如实回答。”
她语气过于认真,而且眼神明明很清澈,却带着几分沉稳的老练,卫飒冷道:“我比你大,干嘛叫我小卫?”
萧青蘅拍了拍卫飒藏在被下的肩膀,说道:“我以后就叫你小卫,因为我打算让你当我的随侍,你有没有家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家人不会过来找你。”
卫飒的眸色变了变,沉沉一哼,倒也没有说话,只是眼底有抹深深的伤感。
萧青蘅说道:“刚刚在书房的时候,你为什么会懂得这么多?”
卫飒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她,总觉得她一个女儿家的,跑到他睡觉的地方来,实在是有些太不妥当了,他说道:“我父亲告诉我的。”
“你父亲?”萧青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父亲是什么官职?”
卫飒的眸色一沉,躺了下来,整个身子都钻入被子里,将头也埋了进去nAd1(
萧青蘅撇了撇嘴,心想,你不说就算了,反正她也打算去追究卫飒到底是什么人,做什么的!只要不会触犯到她的利益,她觉得都没什么紧要的。
萧青蘅脱了鞋子,也躺在了床上,说道:“小卫,你睡里面去一”
有淡淡的香气传来,卫飒的脸顿时红了,一ρi股坐了起来,盯着躺在床上,长发如瀑的萧青蘅。
萧青蘅翻了一个侧身,嘟囔道:“我睡不惯我父母的床。”
卫飒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他突然有种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觉?!或者他应该觉得占了人家的便宜?反正这事儿也说不清楚,他自己都有些迷糊了。
第二天一清早,萧大山便回了衙门里办公,陆氏做了些早餐给两个孩子吃完,约了附近的几个妇人去画坊玩去了了。
萧氏夫妇不在家,家里便只剩下萧青蘅和卫飒两个人,两人又去了书房,翻了半天,没有翻到昨天晚上的那卷案宗。
“怎么不在了?”萧青蘅一脸的疑惑,昨天萧大山过来的时候,她明明记得卫飒是把所有的案宗放回架子上才离开的。
“或许是萧大人拿走了。”卫飒甩了甩袖口的灰尘,转身走出了书房。
萧青蘅跟了上去,见卫飒坐在院子里正剥着一筐菱角。她坐在少年的身边,说道:“你说我父亲为什么要把东西拿走?”
“本来这件事情,各省各县都有办案,我们都能发现些东西,更何况是萧大人呢,而且最近都出了好几桩人命案了,再加上人贩子被人追杀,这事情已经不那么简单了nAd2(”卫飒说着,望向萧青蘅,却见萧青蘅一眸吃惊的看着自己,卫飒那脸色微微的露出一抹尴尬。什么小宝儿总是喜欢盯着我看?好像在打量着我?
萧青蘅很想知道卫飒的身世,只是突然冒昧的问出来的话,可能会引起卫飒的反感,到时候反而不好,因为卫飒这个人,似乎懂得东西太多了。
“我父亲以前在朝中刑部从过事,所以我才知道一些。”卫飒怔怔的说道,想着如果小宝儿再问其他的话,他是不能再说的。他又加了一句:“我说过我有家人,都是真的。我们之间的话,希望你不要去告诉别人了。”
门外,萧缇提着一筐荷叶了进来,一进门,看到卫飒之后,明显的愣住,将筐往旁边一放,坐在了萧青蘅和卫飒的身边,说道:“蘅娘,他怎么还在这里?”
卫飒不太喜欢萧缇,总觉得萧缇这眼神太过于势利。
萧青蘅拿起筐里的荷叶翻了翻,淡淡的说道:“在他家人没有过来找他之前,他都是一直住在我这里的。”
萧缇脸色一冷,心想,二叔家里再多养一个人的话,开支就大了,以后怕是给她们家的钱会少一些,少女轻哼:“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飒瞪了她一眼、
萧缇收回目光,扫视了一眼府内,说道:“婶娘不在是不是?我摘了一些荷叶,婶娘昨天都答应我做糯米鸡吃?”
卫飒心想,既然是做糯米鸡,那你应该把糯米和鸡肉都带过来啊,怎么只带荷叶过来?难道想吃大闸蟹的时候,只有放碗醋就可以了吗?
萧缇看不惯卫飒那副冷傲的表情,当然也看不惯萧青蘅那副事事都很随意的态度,所以她突然觉得她出现在这里,让气氛显得挺尴尬的。
现在萧青蘅回来了,她的计划也就泡汤了,于是萧缇有了第二层的打算,她定了定神,说道:“蘅娘,我打算和舒三郎一起去帝京nAd3(”
萧青蘅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萧缇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很突然,可是舒家再过几日便要搬走了,我之前去书院退了学,三郎说他可以利用舒家的关系让我破例的进入京城书院,等我安顿好了,就把爹爹和哥哥都接过去。”
萧青蘅微微一笑,眼底有抹淡淡的凌厉,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姐,即已想好自己的路,那就去做好了,至少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哪怕她明知萧缇去了帝京,这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她也不想去提醒了,若不是因为回家的时候听到那翻话,可能萧青蘅还会劝几句。
已经到了晌午,陆氏还没有回答,萧青蘅觉得肚子早就饿了,卫飒递了一个削好皮的地瓜给她。
这时,衙门里的捕头小双子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小姐,城东画坊出了命案,县令夫人和几个富贵夫人都被困在那里了,大人现下已经过去了,让小的过来通知小姐一声,小姐如果饿了的话,去集市自己吃碗面。”
萧青蘅见小双子说完欲离开,跑上前去问道:“城东画坊出了命案,到底是谁死了?”
小双子目光冷静,叹了一口气,说道:“据说只是一个街头以卖画,替人写家书为生的穷秀才,姓柳。”
萧青蘅皱眉,等到小双子离开,她才缓缓而道:“小卫,我们。”
卫飒脸色沉静,心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点了点头,跟着萧青蘅出了门。
萧府就在主街道上,一出府口,便是热闹的集市,集市上人来人往的,萧青蘅大老远的便看到谢府的马车招摇过市的驶过来。
谢绥一掀车帘,眼尖便看到了走在人群中的萧青蘅,少年跳下马车,身后的谢兰英急道:“十哥,你做什么去。”
谢绥朝谢兰英抛了个媚眼,说道:“我去找我的小女朋友,兰英妹妹呆在车上不要下来。”因为在谢绥看来,他的小女朋友思想有些另类,可能不是谢兰英这种世家闺秀所能理解的,特别是小女朋友平日里做所的事情。
谢兰英没将谢绥拦了下来,脸色有些不好,轻轻一哼,也从车厢内探出身来,看到谢绥朝一个面摊的方向走去。
“兰姑娘。”身边随侍的丫环小晶叫道。
谢兰英说道:“我,你呆在这里,有小金跟着我的就行了。”
小金是谢圭给她安排的护卫,丫环听此,低下了头,表现的很恭谦。
萧青蘅和卫飒正坐在卖面的小摊位处,面摊老板娘笑眯眯的将两碗面端上来,说道:“萧三姑娘,这位是……”
“我家远房亲戚。”萧青蘅开口。
老板娘盯着卫飒看了许久,说道:“我还以为是县令大人给你找的随从呢,原来不是啊。县令大人也真是的,堂堂一县府大人的府弟,连个下人都没有。”老板转身走着,又嘀咕道:“萧大人做了十四五年的县令了,怎么就不贪搞得每次开阳县受灾的时候,衙门连个粥的派发不了。”
萧青蘅抬眸,看到老板娘那沧桑的身影,皱了皱眉。
突然一个深青色的身影坐在了她的面前,少年一双凤眸含春,蛊惑人心,朝那老板娘叫道:“给小爷也来碗面。”
054世家千金
谢绥凤眸轻挑,露出一抹蛊惑妖魅的笑意,笑意盈盈的望向萧青蘅,语气轻软:“蘅儿,这么巧啊,你也过来吃早餐啊。”
卫飒一口面还含在嘴里,看到一身华贵锦服的谢绥,忍不住的皱眉,谢绥是世家公子,穿成这样子,根本与这路边摊格格不入,偏偏他还笑得这么不要脸,觉得自己很应景。
不过倒的确是很应景,至少在谢绥过来之后,小面摊的生意突然好了,连老板娘那笑意都像含着春,像看到了某个初恋情人。
萧青蘅将碗里的一片香菜夹到卫飒的碗里,然后从卫飒的碗里夹走了一块牛肉,卫飒并没有表现得有过多的表情,干脆将碗里所以的牛肉全部都夹到萧青蘅的碗里。
萧青蘅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不爱吃牛肉。”卫飒撇了撇嘴,似乎看到牛肉有股嫌弃的神色,又接着说道:“腥得很。”
“那你多吃点香菜,很香的。”萧青蘅也不矫情,笑眯眯的将碗里所有的香菜全部都夹到卫飒的碗里。卫飒扬了扬眉,情绪挺好,开心的吃了起来。
谢绥一脸笑意僵在脸上,小蘅儿居然不搭理他?为什么不搭理他?小蘅儿难道喜欢像卫飒那样看起来傻不啦叽的吗?
这不可能啊。
谢绥一脸的不理解,这时面摊老板娘已经将面端了上来,他看着那粗糙的大碗里装着搭配得颜色不怎么好看的面条,微微的皱了皱眉,说道:“蘅儿,你为什么总对我爱理不理的?”
萧青蘅抬眸,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的光芒,说道:“你家门第高,通常门第高的便会狗眼看人眼。”
“我可不是那样的人!”谢绥急急的解释道。
萧青蘅浅浅一笑,平静的脸上有抹软糯的冷光,她缓缓而道:“如果你不存着其他的想法,我们只是做朋友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nAd1(”
谢绥脸色一愣,一脸惊讶的看着萧青蘅,她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的?看蘅娘这性子,估计要娶她做个妾,她肯定是不从的,可是他又没有办法娶她当妻,如果萧大人争点气的话,应该是有可能的。
“那你把他当做什么?”
萧青蘅见谢绥一脸不服气的指着卫飒,女孩笑眯眯的说道:“自然是朋友,很好的朋友。”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当成朋友?”谢绥疑惑不解。
“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啊。”萧青蘅一脸疑惑的望向谢绥,说道:“难道你觉得我不应该把你当成朋友?”
谢绥一噎,拿了双筷子什么吃面条,刚刚吃了一口,脸色突然怔了怔,觉得口味有些怪怪的,但也能入口,虽然不怎么精致可口,一抬头,看到卫飒狼吞虎咽,吃得很欢快,他叹了一口气,拿起粗糙的筷子又吃了一口。
身后有少女轻快的声音:“十哥。”
谢绥回头,看到一身紫色华裳的谢兰英走了过来,谢兰英走到小面摊的时候,打量了一眼与谢绥同桌的萧青蘅和卫飒,少女的眼底明显有抹不悦,她在谢绥的身边坐了下来,挽着谢绥的手臂,皱眉,说道:“十哥,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吃面?这是什么面,颜色这么难看,都不知道碗筷洗干净了没有,桌子,椅子上到处都是污油,脏死了。”
萧青蘅瞟了谢兰英一眼,果然是大家闺秀,所以大家闺秀身上所有的优点全都有,缺点也全有,最瞩目的便是这副狗眼看人低的嘴脸。
卫飒放下筷子,突然站了起来,说道:“小宝儿,我们走。”
萧青蘅收回打量谢兰英的目光,也站了起来nAd2(
谢绥上前拉住萧青蘅的手,有些不悦的瞪了卫飒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望着萧青蘅,说道:“蘅儿,你们去哪儿,我那有马车。”
谢兰英扯着谢绥的手臂,说道:“十哥,她是谁啊?看起来很普通,是平民家的姑娘吗?”她的眼底有防备的目光。
这个目光,让萧青蘅明显感觉,这个叫谢兰英的,非常的不喜欢她。
“我们去画坊。”萧青蘅回答,望向一脸愠意的谢兰英,她的嘴角有抹挑衅的笑意。
谢兰英轻轻一哼,轻蔑的瞟了一眼穿着很普通的萧青蘅,说道:“我听说画坊出了命案,被官府围了,你们去哪里干嘛?难道你家就在画坊?”
谢绥说道:“蘅儿是开阳县令萧大人的女儿。”
谢兰英脸色微微的沉了沉,撇了撇嘴说道:“县令家的姑娘,怎么穿得这么寒酸?”她望了一眼卫飒,说道:“他呢?他是谁?”
谢绥也不知道卫飒的真实身份,卫飒之前一直都是一身乞丐的装扮,此时换了一件布衣,身上还挺干净的,头发也梳得很顺,用布条扎着,目光很凌厉,身上有种让人看不明白的冷沉气息。
“小卫。”萧青蘅开口,眸色淡淡,朝谢兰英揖了个礼,说道:“谢姑娘您若没有吃早餐的话,便坐下来吃吧,我家虽然寒酸,那是因为我父亲两袖清风,公正廉明,哪里有你们谢家这么多的财产。不过尽下地主之谊,请谢姑娘和谢公子吃顿早餐的钱还是有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说着,老板娘过结帐的时候,萧青蘅故意多给了两碗面的钱,老板娘笑眯眯的将钱接了过去,对谢氏兄妹说道:“两位先坐会儿,萧三姑娘请你们吃面,你们可别不给萧三姑娘面子,她可是我们开阳县最单纯善良的好姑娘了。”
谢兰英皱眉,嚷道:“谁要吃你这里的脏东西啊nAd3(本姑娘平日里吃只德胜斋的。”
老板娘被谢兰英这么一喝,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讷讷的说道:“德胜斋是什么地方?前面倒是有个庙堂叫德胜庙,大家千金这性子就是刁蛮任性,看不起我们平民,还是萧县令好,虽说是个当官的,但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官人看。”萧大人那不是占着一个县令的位置,什么事都不爱管,这县里出了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大事,都不愿意去找官府解决。
谢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觉得小蘅儿又给他下套了。
开阳县民风淳朴,官员和百姓平日里相处的方式似乎带着几分平等,所以百姓们才会有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这陵州地处江南,离帝京有一个来月的路程,天高皇帝远,所以百姓们就更没有帝京百姓的那种深深的门第贵贱之念。
谢兰英气得脸色都红了,拉着谢绥的手臂,说道:“十哥,这里的刁民怎么这么多?难道在家里的时候,母亲常说穷山恶水出刁穷,这个地方离帝京远,百姓们都无法无天了。”
谢兰英在帝京的时候,那可是这帝京闺秀里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都是光环耀眼,还是帝京十大闺秀之首,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对待,顿时心底愤愤。
谢绥朝老板娘礼貌性的行了个礼,说道:“老板娘别误会,我家妹妹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们之前本来就是想去前面的平安街喝海鲜粥的,结果在路上遇到了萧三姑娘,过来打个招呼。”
此时萧青蘅和卫飒已经转身要走了。
老板娘突然叫住萧青蘅,有些为难的说道:“萧三姑娘,你看你一片好心,别人居然不领你的情,我看呀,从大城市里来的,都喜欢门缝里看人,你又何必受这份气,这钱你拿回去,今天老娘也不想卖面给他们。”
萧青蘅听了老板娘的话,果然露出委屈的神色来,说道:“大娘,你别这么说,毕竟谢姑娘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怎么会把我这个小小的县令小姐放在眼里?”
老板娘愤愤道,:“就是呢,那些有权有势的,就是傲气得很。”
旁边那些吃面的百姓朝谢兰英望过来,眼底明显有抹不悦的光芒,这让谢兰英感觉心底特别的难受,她想开口,却又不能开口。
谢绥叹了一口气,凤眸轻眯,睨了萧青蘅一眼,拉着谢兰英坐了下来,对老板娘说道:“老板娘,把我妹妹的面端上来。”
“十哥!”谢兰英皱眉。
谢绥说道:“蘅儿,你等等我,我们吃完一起去画坊。”
“我不吃!这东西看起来像是喂猪的!”谢兰英急道,谁要吃这么脏的东西?
“不吃拉倒。”老板娘也愤了,她的面摊可是这条街做得最好的,居然被人说是喂猪的。老板娘将两碗面的钱塞回给了萧青蘅,说道:“萧三姑娘,人家不领你的情,你也别破费,那两碗面,老娘就当喂猪了。”
谢绥的脸色难看,当然谢兰英的脸色更难看。
“十哥,他们全是刁民。”谢兰英吼道,气愤愤的指着在座的所有吃面的百姓。
百姓们一听,脸色一冷,站了起来,愤愤的盯着谢兰英,有几个甚至都离开了桌子,朝谢氏兄妹走过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5
谢兰英的脸色一白,抓紧了谢绥的手臂,惊惶道:“十哥,他们要做什么?”
谢绥也没有想到这开阳县里的百姓居然会如此的大胆,他将谢兰英护在身后,凤眸冷寒,盯着那两个走过来的百姓。
小金和小满挡在两人的前面,目光冷冷。
萧青蘅觉得今天这事情闹得有些大,虽然她不喜欢谢兰英,但是人家也并没有恶意,谢兰英堂堂帝京世家的千金,有些傲气那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她以为这里是帝京吗?这里是开阳县,萧大人为官的这十几年里,百姓们都被他那与世无争性格感染了,遇到事情从来不会麻烦府衙,因为就算到了衙门,县令大人那个昏官也不一样有好的解决方法,所以百姓们渐渐养成了,有什么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实在解决不了,才会去麻烦朝廷。
“蘅儿!”谢绥的声音很沉,瞠向一脸无辜的萧青蘅,小丫头,你惹的事,你给小爷解决了,这些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果真动起手来,这些百姓哪里打得过训练有素的谢府武士?
“大娘,我听说画坊发生了命案,我爹爹现在很紧张这件事情,你知道为什么吗?”萧青蘅语气软软。
老板娘心想,就萧大人昏庸无能的样子,还有破得了命案?他紧张是理所当然的。老板娘摇头:“不知道。”
“因为从帝京来的谢大人还有开阳县,如果我爹爹把这案破了的话,说不过能升官呢,如果没有破,那肯定会受到惩罚,说不定连官都不能做了。”萧青蘅若有所思的望向谢氏兄妹,说道:“谢公子和谢姑娘就是帝京谢大人的亲属。”
一个百姓说道:“萧三姑娘说得有道理,虽然谢姑娘的人品家教有点问题,我们看不惯,但是万一她回去之后跟谢大人这么一说,谢大人就会对萧大人产生芥蒂,到时候萧大人可不好。我看,为了萧大人,我看就算了。”
另一个说道:“我看也是,虽然萧大人平日里不怎么管我们,但是他好像清正,廉不廉明不说,每每有灾难发生,萧大人一分都不贪,全部都下发给我们,自己在家里天天啃萝卜咸菜也不贪污,像这样的清官,如果因为一个谢姑娘的事情,被罢了官,万一以后换个新的县令,是个草菅人命的贪官怎么办?”
角落里坐着的那个说:“其他萧大人也不错,那年我媳妇跑了,他派了捕快帮我去找了nAd1(后来在隔壁县找到了,十几个捕快找了三天,一文钱也没有收。”
面摊老板娘说道:“萧大人平日里是不怎么靠谱了一点,但是自从他上任之后,他就不允许混混再在街上收保护费,所以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才会做得这么安稳。”
不过老板娘倒是忘记了,那些混混全部都会萧大山收编到了县衙当了衙役,平日里那些衙役巡街,吃个水果,拿个青菜,吃个包子,面条什么的,那些小贩都不收他们的钱,那些混混觉得以前拿小贩们的东西时,小贩们那个恨啊,现在是小贩们主动送东西给他们,还笑脸相迎的。所以谁还愿意当混混去收保护啊?况且衙门还抓呢。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
萧青蘅还从来不知道开阳县的百姓对自家这个昏官老爹的评价这么高,县令大人除了不干实事以外这一点缺点以外,真的全部都是优而且县令夫人长得美,性格又好,又听说未嫁之前,那可是贵女,加上这一点百姓们对县令夫妇的评价就更高了。
谢绥咬牙,小蘅儿收买人心的手段高啊,非常的高。现在弄得谢兰英就成了一个诋毁清官的刁蛮千金了。
谢兰英气得都哭了,哭着跑回了马车里,朝车夫吼道:“我不要呆在这里了,带我上书院去找我阿爹。”
谢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卖茶叶蛋的摊子,买了几个茶叶蛋塞萧青蘅的手里,见女孩一脸明媚软柔的笑意,谢绥压抑在心底的郁闷,顿时就通了,无奈的想道,小丫头有吃的,就格外的好说话。
三个人来到了画坊,画坊已经被县府围了,若是普通的人想要进去看,实在是有些困难,当然萧青蘅不是过来看热闹的,她是过来打陆氏的nAd2(
县衙的人看到萧青蘅,倒也没有拦,萧青蘅和卫飒直接朝内厅里走去,在一处汝眷聊天的画厅里看到了陆氏,以及几位夫人。
这几位夫人都是开阳县里有些脸面人家的夫人,而且一个个都有些文采,故而才会约陆氏一起过来赏画。
陆氏见到萧青蘅,赶紧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小宝儿,你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出了命案,大家都想着要离开,你倒好,还想着往里面凑!”
其他的几位夫人都是一脸的惊惶,她们之前看到那个画师明明还好好的在那里作画,突然之间就捂着胸口倒在下去,实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找到大夫过来的时候,那个画师已经死了,仵作过来检验的时候,说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像是突发暴毙而亡,但是据死者的家人所说,死者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疾病,根本一直健康得很。
萧青蘅听了衙役人描述,倒也说什么,只是在衙役说到那画师姓柳,原本是一个穷秀才,秀才的夫人在十几年前因为难产而死,家里只有一个女儿,在白马书院读书,现在女儿在书院里,还没通知她过来认尸。
萧青蘅想起自己以前所谓的好友柳茹,想着莫不是柳茹的父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柳茹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小宝儿,你怎么啦?”陆氏走到门口,看到正在发呆的萧青蘅,顿时觉得很是疑惑。
萧青蘅说道:“娘,那个画师经常来这里吗?”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不过我偶尔也会过来这里,每次都可以看到他。”陆氏若有所思,将卫飒叫了过来,说道:“你带小宝儿回去,这里这么乱,别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卫飒点头,过来拉萧青蘅的手,萧青蘅抬头,望向陆氏,说道:“衙门的人还没有给各位夫人录口供吗?”
陆氏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吗?这画坊这么多人,每个人都要录口供,只怕到要到天黑才能回家了nAd3(”
萧青蘅的眸子转了转,说道:“那我去问问爹爹,什么时候才弄完。”说完,便拉着卫飒走了。
陆氏虽然有些疑惑,总觉得小宝儿不像那种你说什么就听什么的?画厅几个夫人因为不能回家的原因,什么出现的烦躁的情绪,陆氏觉得她作为县令夫人,应该好好的安抚一下才是,所以也没有去多想萧青蘅的事情。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6县令大人很可怜呀
要说这开阳县的县令大人虽然昏庸,但好歹娶了一个好妻子,又得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不过最重要的是,哪怕他不干实事,一样的受百姓的拥护,因为什么?就因为他不贪,肯带着全家人与百姓同甘共苦,一般有些殷实的百姓家好歹每隔几天有顿肉吃,可是县令大人两袖清风,一个月可能才有一顿肉吃。
当然最近不一样了,听说县令大人与舒家解除婚约了,舒家赔偿了县令大人一大笔精损失费,所以才吃得好一点,但是百姓们又想了,这个县令大人是不是缺心眼啊,女儿都被人退了婚,明显对女儿以后的名声也不怎么好了,若是他们这帮普通的百姓家,被人退了婚,都要顶着个污点过一辈子呢,所以百姓们一点儿也不妒忌县令大人突然吃上肉了,反而还有些同情他。
当然这些事情县令大人是不知道的,县令夫人和各贵妇人偶尔走动,自然是知道萧青蘅与舒景乐退婚的事情已经传得很开了,不过陆氏的表现也让人觉得意外,她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担忧,反而每天都一片和善的表情。
百姓们都觉得这县令大人和夫人都是把苦往肚子里咽,呈现在百姓们面前的是一副乐观积级向上的一面,便更加同情县令大人了。
做个县令不容易啊,家里头出了事情,还不能放在外面来诉苦,还得管理好县里的事情,幸好县里百姓没什么事情要去麻烦县令大人。
所以当百姓们知道城里出了命案,县令大人必须破案找出凶手的时候,百姓们不担心县令大人找不找得到凶手,只是觉得县令大人心里这么苦,还要为人民服务,这情操实在是太高尚了。
萧青蘅赶到凶案地点的时候,尸体上已经盖上了一层白布,仵作一抬头,看到萧青蘅,顿时觉得四周都光亮起来,赶紧走上前去,笑呵呵的说道:“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呀,我刚刚检查过了,尸体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看起来像中毒,但我刚刚仔细检验过,根本没有中毒的迹像。”
一旁的衙役惊讶的看着仵作那狗腿子样,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说这种事情nAd1(
不过一个小姑娘,居然跑过来看尸体,可不是一般姑娘家会做的事情。
小双子似乎也见怪不怪的上前,说道:“姑娘,县令大人在隔壁,您要不去隔壁先玩一会儿,等会这尸体还得搬走,案发现场也得封了。”
仵作也说道:“验尸记录我已经让师爷交给大爷过目了。”
萧青蘅眸珠儿转了转,扫视了一眼室内,倒也没有说什么,转身朝隔壁的厢房走去。
厢房内,县令大人正坐在炉前一边喝茶,一边翻着手里的一本记录,萧青蘅走过去坐在了萧大山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你在看什么?”
萧大山猛然抬头,眼底一片惊讶,急道:“小宝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叫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吗?”
萧青蘅心想,你若是不派人过来说这里出了命案,我还可能乖乖的好好呆在家里,不出来,可是你偏偏派人回来跟我说了一声,我就不得不过来了。
其实萧大山派人回家知会萧青蘅一声,就是想让萧青蘅好好的呆在家里,不要因为父母都没回家而担心害怕。
算了,很多事情萧大山也都想不到。
萧青蘅将萧大山手里的薄子拿了过来,缓缓而道:“这本是画坊每日的出入记录吗?”
“是啊!”萧大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看了许久,里面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人,根本没有值得怀疑的对象。”
“原来这位柳大叔每隔一天都会过来啊。”萧青蘅翻看着记录,若有所思的托着下巴,然后说道:“还有其他可以参考的线索吗?”
萧大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旁的师爷说道:“姑娘,莫非你有什么办法找出凶手?”师爷之前见识过萧青蘅推理的能力,他觉得县令一家都是奇葩的存在,县令和县令夫人那智商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好不容易有个聪明点的,师爷觉得老天对每个人都很公平nAd2(
萧青蘅抬了抬头,“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如果多给我一些资料就好了。”
“什么资料?”师爷一脸的疑惑。
萧青蘅在萧大山手边的那堆簿子里翻了翻,最后翻到一本厨房开支明细,然后问道:“你们有没有问过厨房里的人,在这里做工的是不是管饭?”
“这个……倒是没有问过。”师爷说道,然后转身朝门外走,打算去将在厨房做事的负责人给叫过来。虽然他不知道叫厨房的人过来有什么用,但是他感觉萧三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便有她的道理。
“等等!”萧大山突然叫住了师爷,不紧不慢的说道:“问什么问啊,你看看这厨房的每日开支明细,再算算这画坊里有多少人,画坊每隔一天都会从外面请临时工过来描摹某些名家的画,那么那一天厨房菜就会做一些。”
说到菜的话,萧青蘅便觉得有些奇怪了,说道:“画坊的厨房里居然还有羊乳?好像挺贵的呀。”
师爷疑惑道:“这跟凶案有关系吗?”他们现在是要找凶手,还不是关心什么厨房里每日做什么菜,吃什么饭好不好?
“把其他的几个临时画师请过来问话。”站在一旁的卫飒突然开口。
卫飒进门的时候,倒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还以为只是画坊里伺候的小厮,当然县令大人也没有注意。
“你是谁?”师爷语气严肃得很。
萧县令说道:“这孩子是我家的。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师爷你去把其他的几个人叫过来,本官要问话nAd3(”
很快,几名画师被召了进来,萧县令问了一些关于事发当天的一些情况,没发现有什么不太正常。
其中一个画师突然说道:“柳兄平日秀节俭,省下来的钱都给了自己在书院里读书的女儿,自己在家里的时候,也吃得很简单,就馒头和咸菜,每天他还得在街市上摆摊卖字画,给人写家书。”
另一个也说道:“他这个人平日里很老实,也不与人相恶,应该不可能得罪什么人,是不是他本来就有旧病,舍不得医治,所以才拖了这么久,最后就暴毙了。”
“他家住哪儿?”萧青蘅突然问道,她记得柳茹跟她说过,她家就住在城郊附近,一个普通的农家。
“城郊附近,山后是一片柿子林的那里。”画师说道。
萧青蘅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半晌没有说话,让人觉得很是疑惑,卫飒突然说道:“你确定他家后山有柿子林?”
“是啊,他每年都会摘不少的柿子做得柿饼拿到大街上来卖,这附近的人百姓都知道,不信你可以随便找人去问问。”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7
那位画师说完,突然低下了头。
萧青蘅觉得奇怪,好奇的问道:“你跟柳画师熟不熟?”
“不是很熟!”
萧青蘅倒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她抬眸望出一眼卫飒,发现卫飒一双墨黑的眸子也朝她过来,萧青蘅愣了愣,说道:“小卫,你有发现什么吗?”
卫飒语气沉沉,说道:“厨房里有供应羊乳,那个羊乳应该是做乳酪才会用的材料,有时候做乳饼也会用到一些,或者羊乳茶,羊乳菜通常是招待来画坊的贵宾的,其他的全的羊乳材料不多,所以价值也不会那么贵。”
“反正就是说柳大叔在家里吃了柿子,然后又来画坊里吃了羊乳制品,所以引发的中毒!”萧青蘅一拍手掌,笑眯眯的望向卫飒,“你真聪明,光凭着这一点,就知道了柳大叔的死因。”
卫飒却有些疑惑,说道:“我总觉得这很正常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柿子和乳制品一起吃会中毒。看起来像是一个意外,却又感觉不像是一个意外。”
萧青蘅脸色却突然有些冷,她柔软的目光望向一旁的萧大山,说道:“要不要派人去柳秀才家里去查探查一下?”
萧大山抬眸目光锐利,然后摇了摇头:“我看这事就这么结了吧,柳秀才不过是意外身故,好啦,事情解决了,叫上你娘,我们回家了。”
卫飒还想说些什么,却见萧青蘅一把拉住了他,卫飒愣了愣,闭上了嘴,脸上却有些不太自然。
离开的画坊的时候,卫飒甚至一点儿都不高兴,觉得这个县令大人实在是太昏庸了,怎么能把一件命案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结了案呢?
萧大山走到萧青蘅和卫飒的面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宝儿,你明日便回书院接着上课吧,再两日就是入级京城学院的选拔考核了,你二姐最近都在家里认真复习了,你怎么还天天到处跑啊nAd1(”
萧青蘅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就这么样把案子结了?”
萧大山一声冷哼,说道:“小宝儿,有些事情没必要弄得太过于清楚,糊涂一点,日子才会过得开心。”
萧青蘅还从来没有听萧大山讲过这么有哲理的话,不过她总觉得今天的萧大山有些奇怪,见萧大山已经出了门,女孩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谢氏兄妹赶至画坊的时候,县令大人已经将案子给结了,而且当天下午就将结案书递了上去。
谢绥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不惯萧青蘅和卫飒这么亲近。
此时已到四月底,路边的桃花已经开败,长出了青葱的叶片儿,杨柳儿也随着风儿飘荡,城内的百姓依然做着各自的事情,完全没有因为死了一个人而有任何惊恐的感觉。这就是萧县令治理的开阳县,县令大人一向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陆氏叹了一口气说道:“柳秀才就这么死了,以后柳秀才家的姑娘无父无母,可怎么办啊!”
萧青蘅见母亲这般伤感,心底一阵心慌,赶紧说道:“你不会想着要把柳家姑娘收养过来吧?”
虽说舒家退婚是赔了一些银子给他们,但是照陆氏这般下去,也不能坐吃山空呀。
陆氏一怔,瞠向萧青蘅,摇了摇头,说道:“小宝儿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那些钱,娘还得留着给你当嫁妆的,没见娘这些日子经常去跟和那些有些家底的贵妇人去附庸风雅吗?”
萧大山捏了捏萧青蘅的脸,笑呵呵的说道:“我家小宝儿以后可得找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像你爹这样。”
卫飒喝汤的时候,被呛到了,他疑惑的望了一眼萧大山,然后低头,抬袖擦着嘴,顶天立地?这个词好像跟萧县令搭不上边nAd2(
萧青蘅点了点头:“像爹这样也未尝不好,至少疼娘子。”不过就是太糊涂了一点,本来有好几次被提名提升的机会,都被知府,刺史他们家的亲戚给顶走了。
“我家小宝儿以后自然会有最好的归宿,爹娘也不奢求小宝儿嫁个什么高门府第,只要你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便好。”陆氏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明显有抹异样的光芒。
晚饭后,萧大山并没有抱着陆氏回房滚床单,才是把萧青蘅叫到了书房,然后将今天发生的命案所以的材料全部都递到了萧青蘅的面前,说道:“小宝儿,你之前告诉我,这件命案有问题,有什么问题,你倒是说说看。”
卫飒也站在旁边,萧青蘅皱眉,疑惑的看了一眼萧大山,又看了一眼卫飒,然后才坐在书桌前,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画坊里所有的人口供。
“所有的口供都差不多,都说柳秀才在搬画卷出去晒的时候,突然就倒在地上,全部抽搐,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萧青蘅不紧不慢的说道。
萧大山点了点头:“表面上看到的就是这样,实际上这里有一份口供是有问题。”说着从那堆口供里拿出一张口供纸来。
萧青蘅看到这张口供上所按的手印,带着一圈油迹,有些疑惑,一脸迷惑的看着萧大山。
萧大山说道:“这是城里何屠户按的手印。”
“这个有什么关系吗?”萧青蘅一脸的不理解,一个屠户若是要杀人的话,根本不用弄得这么复杂,这个线索的也表示得太明显了。
“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关系,不过我总觉得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故意提示我们往那方面去想,就有些联系了,而且牢里关着的那个人贩子也交代过,他被人追杀过,而且追杀他们的人不是普通人nAd3(”说着,萧大山叹了一口气,伸手抚摸着萧青蘅的头顶:“小宝儿,明日你还是回书院吧。”
萧大山欲言又止,让萧青蘅总觉得怪怪的,而且这两天萧氏夫妇对她格外的好,有空就会陪着她。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8
第二天清晨,萧县令便叫陈伯准备好了马车,陆氏给萧青蘅带了不少吃食,不有几件新做好的夏裳。
萧县令写了一封推荐信交给萧青蘅,说是让她交给谢二爷,然后让卫飒也跟着一齐上了书院。
萧青蘅突然觉得事情越来越奇怪,但也没有说什么,走出城门口,正好碰上了舒家的大队马车队伍也急着出城。
已近初夏,清晨的空气已经不那么冷了,阳光也暖暖的,卫飒坐在萧青蘅的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偶尔会翻看一下陆氏给他准备的包袱,包袱里几件新做的衣裳,虽不是锦缎,但布料却很柔软。
萧青蘅掀帘,看到舒家马车长长的队伍正缓缓的通过城门,舒家这回迁至帝京,只留下了一部分的庶系留在这里,到了帝京,便到了天子脚下,想要升官发财,便容易得多,当然也风光许多,不然既然在书院里,也会这么多的学生想要考入京城书院。
舒家后面的几辆马车坐着的一些丫环,萧青蘅看到萧缇的身影,萧缇坐在那里,默默的没有吱声,头低得很低。
萧青蘅将车帘放了下来,见卫飒从包袱里掏出一颗青枣塞她嘴里,女孩含着青枣,眉宇弯弯,笑起来十分的妩媚动人。
她想,任何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萧缇也不例外。
出了城门,突然一声清润的声音传入耳朵。
“蘅妹妹!”
萧青蘅怔了怔,刚刚掀开车帘,却见舒景乐已经站在了她的马车前面,一身绽青色的锦服,眉目清秀如玉,端的是世家贵族的翩翩公子气质。
舒景乐走上前来,将腰上一块玉取下,递了过来,说道:“蘅妹妹如此以后遇到麻烦,可拿此玉到帝京来找我,我绝不会袖手旁观nAd1(”
萧青蘅一脸的浅笑,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是好,还是不好,她就这么浅浅的笑着,清澈的水眸盯着舒景乐手中的那块白玉,红色穗子随着晨风,缓缓的飘逸着。
到底曾经有过婚约,舒景乐以前一直想着要与萧青蘅退了这婚约,可是真正退了之后,他发现,他并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欣喜,反而觉得有什么东西永远的离他而去了。
舒景乐见萧青蘅久久没有过来接,面色顿时有些尴尬,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感觉这玉握在手里有些烫手,收回去,没面子,不收回去,可是萧青蘅确实没有想要接受的打算。
突然萧青蘅下了车,接下了那块玉佩,语气谦敬,说道:“多谢舒三公子。”
然后转身回了马车,吩咐陈伯赶路。
卫飒盯着那坠着红色穗子的白玉,心底有些莫名的不悦,沉沉的问道:“你为什么收他的东西?”
萧青蘅正玩弄着那块玉佩,头也没有抬,淡淡的说道:“好歹也值两个钱,人家送的,不要白不要。”
“可是……”
萧青蘅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回头去当铺问问,这个值多少钱,到时候给我娘买个金步摇。”然后她将玉佩随手就塞入了包袱了。
卫飒怔了怔,闭上了嘴,心想着小宝儿的思想像正常人,经常会冒出些奇怪的想法和举动。
回到书院,萧青蘅已经落下了好些天的功课,她这个人也不是个勤奋的人,也没有表现的特别的积极的学习。
她将萧县令给她的那封信交给了谢二爷,谢二爷便允许卫飒在书院里做些打杂的事情。
萧青蘅每每经过课室大院的时候,偶尔会看到卫飒抱着一筐笔在洗墨池里洗nAd2(日子过得很平常,没什么太特别的事情发生。
李知秋时常会找她过来一起学习,但大多数都是李知秋在那里拼命复习,萧青蘅坐在那里翻看着几本野史小说杂本,反正除了学习,她什么都比较有兴趣。
平日里上课,萧青蘅坐的位置比较偏后,授课夫子知道她成绩不好,便也没怎么管过她,她在各夫子的心底,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那些夫子对萧青蘅参加京城入级考核根本都不抱什么希望。
当然除了骑射场的教练金凯,金凯长得高高壮壮的,一派正真硬气的形象,他那骑射课,萧青蘅是唯一一个愿意来上课的,其他的女学员都是以各种借口脱拖。
卫飒正在马棚里刷马,侧眸看到坐在马背上英姿爽飒的少女,突然有些怔神,半晌,脸色又红了,低头接着洗马。
卫飒没事的时候,就会在膳堂后面的一个小亭子里等萧青蘅过来,两个人分析一下柳秀才的案情,柳茹因为父亲身故,也离开了书院,萧青蘅一直没有见过,听人说去了大户人家卖身做了丫环。
事事无常,很多东西,都循着它应有的轨道运行着。
萧青蘅将一卷案宗拿了出来,铺在石桌上,说道:“小卫,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卫飒的声音沉沉,哑哑的,他每天要做很多的事情,闲下来的时候,疲惫不已,但是不知怎么的,每次看到萧青蘅,他便觉得使不完的力气。
“这卷案宗,我们在爹爹的书院里并没有看到,可是我回书院的时候,却在我的包袱里的放着,我觉得它应该不会长了脚故意飞到我的包袱里的吧。”萧青蘅无奈的浅笑。
“这个?”卫飒细细的看着卷宗里的每一个字,顿时一惊,说道:“小宝儿,这个……”他赶紧将卷宗收了起来,塞到萧青蘅的手里,眸色冷寒,一字一句,缓缓而道:“这个以及跟这个有关的,一定要好好的收好nAd3(别让任何人发现了。”
“你却知道还有其他的?”萧青蘅一脸的疑惑,眸色里有一丝寒意,盯着卫飒,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卫飒抿了抿唇,沉沉的说道:“总之,你好好收着便好,不要去查,不要去想。”
萧青蘅这个人有个毛病,遇到问题,你不让她去问,她便觉得难受得紧。但是她此时却有些心底不安,讷讷的说道:“我爹这十五年来,似乎一直在暗中查探这件事情,而且他查到的最近的线索就是半月前的,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把查到一半的东西放我这里,我心里总觉得有些心慌。”
卫飒从身上掏出一个玉镯。
萧青蘅怔住,这个玉镯与之前在破庙女尸身上的地个一模一样,难怪当初卫飒见到这个玉镯的时候,脸色明显诧异了一下,她当时也没有想这么多。
“当时我们在土地庙看到的那玉镯出自同一块石头。”卫飒清沉的说道。
------题外话------
感谢送花花和票票的亲们。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59
萧青蘅从来没有如此的吃惊过,她咬了咬牙,再次认真的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卫飒脸色一白,突然一个暗影从亭后一掠而过,卫飒警惕,冷声道:“谁?!”
说着,人已经跑出了亭子,四处张望。
萧青蘅也走了亭子,然后她看到一处草丛有被踩过的痕迹,顿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突然很想回家去问问萧县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她开始怀疑起陆氏的身世了,陆氏明明是贵族嫡女,怎么可能下嫁寒门呢?
卫飒握住萧青蘅的手,神色冷肃,说道:“小宝儿,太晚了,你先回去吧。”
萧青蘅总觉得卫飒有秘密,卫飒曾经与萧县令有过一次谈话,当时她不在身边,更况且当时她也没有多想,这么想来,萧大山和卫飒肯定有着共同的目的。
自从江锦娘离开之后,萧青蘅是独自一个人住在一间寝室,寝室里,江锦娘的那张床还有,中间照样隔着屏风,她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萧青蘅猛然站起,伸手摸到包袱,皱眉,包袱有被人翻过的痕迹,里面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少,包括舒景乐送给他的玉佩,如果是偷窃,不可能不拿值钱的东西,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这个翻她包袱的人,另有目的。
萧县令之前给她的那些卷宗,她藏在了窗棂下面的一个空洞里,那是一个被老鼠打通过的空洞,不过她看过,很久没有老鼠经过了,属于一个旧洞。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萧青蘅倒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表现得太紧张,因为她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让她很不舒服。
今天去书画课的时候,萧青蘅路过西厢房,似乎听到了宁王世子的名字,谢圭就是住在西厢房,宁王世子在开阳县只呆了三天,便去了陵州刺史所在处,这个时候听到宁王世子的名字,萧青蘅也没有多大的在意nAd1(
“阿蘅?你在想什么?”李知秋看到愣在廊道处发呆的萧青蘅一脸的疑惑。
李知秋最近不怎么出头,而且做事似乎也沉稳了许多,面对李烟云的时候,也还是跟以前一样,尽量让李烟云把风头出够了,她也不去争不去抢,考试的时候李知秋会故意留一下。
再过五日便是京城学院入级考核了,李知秋突然对上课不怎么上心了,萧青蘅发现,她的眼底隐隐的黯然。
“咦,守山门的大伯今天怎么上山来了?”李知秋突然说道。
萧青蘅看到匆匆走在小道上的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男人一身粗布短打,步履生风,她皱眉。
她最近发现体内的那股气流越发的流动的飞快,而且她发现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那便是她能分清习武者与普通人,通过走路以及说话的语气,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很明显,这个守山门的大伯是一个懂武的,而且功夫还不算太低。萧青蘅正准备去骑射课,穿着一身骑马装,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弓,她指着白玉兰树上的那朵玉兰花,说道:“知秋,你把那朵花射下来送给你。”
李知秋一脸的疑惑,却见萧青蘅已经搭弓上了箭,咻!的一声,箭矢脱手,没有朝树上的玉兰花飞去,而是朝着转角就要走出院子的大伯。
大伯突然一个侧身,箭矢从他的脸侧飞了过去,钉入了不远处的一颗樟树上。
李知秋吓得脸色都白了,赶紧跑过去跟守山门的大伯陪礼道歉。
萧青蘅走过去,将树上的箭拔下来,目光深沉,抬眸看到守山门的大伯已经离开,李知秋一脸惊惶的跑了过来。
“阿蘅,你怎么啦?”
萧青蘅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只是想试试弓,没想到脱手了nAd2(”
李知秋松了一口气,说道:“幸好没出什么大事,不然就麻烦了。”她又紧张的看了一眼萧青蘅手里的弓,惶惶道:“阿蘅,你快别弄这个了。”
“等下是骑射课。”萧青蘅将箭头往身上的箭袋里一放。
“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上骑射课。”李知秋嘟囔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布,说道:“你可得小心着点,骑马射箭那么危险的事情……”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萧青蘅才赶去骑射场,金教练见她过来,倒是很热情的教她各种骑术技巧。
转眼便到了入选京城学院考核的日子,谢圭亲自监考,谢绥和谢兰英也在一旁看热闹。
在文课上,萧青蘅还是原来的样子,勉强过了个关,书院的其他夫人纷纷摇头,到第三日之后,是骑射课。
每个女学员十支箭,看得谁射得离红心最近,便得分最高。
李知秋和李烟云还有何仪他们的成绩都不怎么理想,轮到萧青蘅的时候,她看了一眼脚下箭筐中的羽箭,缓缓的取了一支来。
卫飒将箭靶摆好,瞟了一眼萧青蘅。萧青蘅朝他灿然一笑,搭弓射箭,箭矢呼啸而来,卫飒正站在箭靶的旁边还未离开,那一箭来得又急一猛。
他惊得本能一哆嗦,身子一踉跄,撞了一下箭靶,那箭正中心中,卫飒愣了愣,似乎是腿一软,一ρi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转身匆匆的逃离。
萧青蘅明显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狡黠的光芒。
谢绥的情绪不是很佳,他不知道这个卫飒怎么会跑到书院里当起了书童来了,反正看卫飒那样子,根本就没有众人所看到的那样简单nAd3(
十支箭,没有一箭脱靶,其中还有七支是正中红心的。
教练很满意萧青蘅的表现,谢圭也点了点头,文课的夫子们叹了一口气,女子还是应该娴淑雅致一点比较好。
骑马考核安排在第二天,萧青蘅想着自己的成绩也不过如此,她试探过萧县令和陆氏的意思,不想让她去帝京。
傍晚,卫飒和萧青蘅又在膳堂后面的小亭子见面了。
卫飒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还沾着干草,他刚刚从马棚那边过来,身上还沾着马粪的腥臭味。
见到萧青蘅的时候,他有些尴尬,在离萧青蘅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好意思上前。怕萧青蘅嫌自己脏。
萧青蘅在亭内坐下,朝他招手,“你过来吧。”
“我……”
“你不过来,我怎么跟你商量事,再说了,你就算站这么远,这马粪味我还是一样闻得到的。”萧青蘅瞟了他一眼。
卫飒抿了抿唇,眸底有抹沉意,走了过来,坐在了萧青蘅的旁边,脸色尴尬。
萧青蘅一手拍在他肩膀上,说道:“你干嘛呢,大家都这么熟悉了,哪有这么多的忌讳?”
“我过来得急,没有洗。”卫飒沉沉的说道。
“我才不在意这个,我倒是想知道,刚刚射箭考核的时候,你放好靶之后,怎么没有马上离开,还故意给我放水啊?”萧青蘅问道。心想着,幸好接下来她的成绩也不差,不然还真会被人看出来卫飒与她商议好的呢。
“我看你之前的功课都没考好。”卫飒目光黝黑,定定的看着她。
萧青蘅愣了愣,皱眉道:“你是在嫌弃我笨吧?没办法,我就是这么一个小个性的学渣。”
卫飒一声轻哼:“我早就知道你学习不行。”
“啊!?”萧青蘅脸上有抹淡淡的怒意,咬牙切齿,“我学习不行,也没四处去宣扬吧,你怎么知道的?”
卫飒的脸顿时有些红。
萧青蘅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气呼呼的说道:“你快说,到底是谁造谣,说我学习不好的?”
卫飒被她掐得满脸通红,吱吱唔唔的说道:“这个……根本不用人说。”
其实萧青蘅下手很轻,卫飒之所以脸红,只不过是因为女孩离他太近,气息都吐到他的脸上了。
“说!”
卫飒愣愣的说道:“我看过你的功课,功课下面夫子给你的批注都不是很好。”
“你什么时候……”看过我的功课,这不能够吗?萧青蘅从来不会把功课还回家里去,平日里都放在寝室的书架上的。
卫飒一脸的尴尬,战战兢兢的说道:“我,我每日都会放枝黄色的花在你的书桌上,偶然瞟了一眼你放在桌上的功课。”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0意外
萧青蘅那脸色突然就更加难看了,狠狠的揪着卫飒的头发,气呼呼的说道:“我那桌上的断肠草是你放的?你没病吧,送断肠草给我,想要谋害我啊?”
“断肠草?”卫飒惊呆了,他不知道那就是断肠草,只是觉得那小黄花很漂亮,很符合小宝儿的气质,而且玉轩山里,也只有那小黄花开得最为鲜艳。
“你这么聪明,不会连断肠草都不知道吧?”萧青蘅跟卫飒也相处了这么久,知道卫飒懂得很多,但真没有想到他会连断肠草都不认识,这一点她是完全想不通的。
当时她还以为那花是哪个别有用心的坏人放的,后来又以为是谢绥放的,以谢绥那个性,不认识断肠草也算正常,不过萧青蘅仔细想来的时候,听说谢绥从小就跟着一方游士四处游历,不可能不认识断肠草。
“我,我真不知道。”卫飒有些心惊,眼底一片愧疚之意,说道:“小宝儿,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
萧青蘅放开卫飒,冷冷的说道:“要我不生气也可以,只不过你要告诉我,你的身世。”
卫飒皱眉,脸上有着为难的神色。
萧青蘅脸色也不怎么好,说道:“你不说就拉倒!”
卫飒见她生气要走,突然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小宝儿,我有苦衷。”萧青蘅不理他,甩开了他的手,他有些焦急,觉得惹了小宝儿不开心,是一件非常十恶不赦的事情。他突然拦腰抱住萧青蘅的腰,将她拖回了亭中。
萧青蘅也恼了,指着卫飒的鼻子骂:“你居然敢占我的便宜,你这个坏坯子。”
卫飒咬了咬牙,沉沉的说道:“陵州太守卫氏。”
“啊?”萧青蘅突然收回了那气愤的表情,顿时一脸的疑惑,她对这里的历史不太清楚,但从萧大山放在她这里的案宗里看到了陵州太守卫路的名字nAd1(
卫飒见她那表情变得飞快,皱了皱眉,发现自己被萧青蘅给耍了,他倒也没有太计较萧青蘅故意耍他。
“一年前陵州太守卫路一家被刺客灭了满门,连婴儿都没放过。”卫飒眸底突然一片寒光,“后来我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查探线索,结果查到开阳县。”
萧青蘅不紧不慢的说道:“不会跟我爹留给我的案宗有关系吧?”
“当时父亲可能意料到了要出事,打算第二天将家里的老小送去帝京,卫氏原本祖籍就在帝京,只不过父亲被调到陵州,才带着一家人来到这里的,没想到调来不到三个月,就突生这么的祸端。”卫飒说着,脸色沉了沉,语气冷冷,又接着说道:“我当时觉得事情有蹊跷,一路在暗中追查。”
“你为什么不回帝京,找你的族人帮你?”萧青蘅说道。
卫飒愣了愣,说道:“不能,因为我发现刺客里面有帝京卫氏长房的人,说不定我刚刚迈进家门,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
萧青蘅握住卫飒的手,眸底泛着软柔的光芒。
卫飒伸手捏了捏萧青蘅的脸,宽慰道:“我本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与你无关,却让你跟着我一起难受。我之所以不能回帝京,还有一个原因,长房和当朝的景国公关系特别好,而父亲当时任刑部尚书,弹劾了景国公不少的事情。”
“景国公?那个一品官侯的景国公?”萧青蘅突然一愣,萧大山给他的那份寻找被劫贡品的下发过主要监管人就是那个景国公。
“对,就是他。”说到这里,卫飒的眼底有抹寒意,卫氏满门被杀,而刑部只是早早结案说是被附近山上的强盗劫财所杀,结果便随随便便抓了几个强盗便早早了案了。“景国公手里握掌着大理寺nAd2(”
萧青蘅微微皱眉,许久没有理出思索,天色已经渐晚,晚课的钟声响起,她突然回神,说道:“就是大理寺让父亲查这件案子的,但是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当年那批贡品的下落,前些日子宁王世子单独见过父亲,难道宁王也跟这件事情有关系?”
这些关系太过于复杂了,根本不是萧大山这么一个小小的开阳县令能掌控的,可偏偏萧大山却一直在暗中查探了这么多年,萧青蘅一早就有些怀疑陆氏的身份,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
卫飒伸手握住萧青蘅的手,说道:“小宝儿你先回去吧。”
萧青蘅想想也是,卫飒突然松开了手,然后转身朝马棚的方向跑去,她的手心里躺着两颗晶莹的蜜饯,女孩微微一笑,放蜜饯放入嘴里,甜甜的。
第二天骑马考核,萧青蘅一身粉色的短打骑马服,眉目清秀,这些日子,她的个子长了不少,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张扬,让人觉得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感觉。
金教练很满意自己的训练出来的学生,谢圭坐在首座,淡淡的瞟了一眼萧青蘅,又瞟了一眼天字班的其他几个女学员,倒是觉得萧青蘅坐在马背上的姿式比其他女学员要慎定许多。
一声鼓响,众学员驭马急奔,萧青蘅抬眸瞟了一眼站在校场外抱着一把干草的卫飒,轻轻一笑,想起昨天晚上他塞给她的蜜饯,甜得牙齿都被虫蛀了。
哎,以后晚上还是不吃甜食了,萧青蘅捂了捂左脸,撇了撇嘴,然后打马向前冲。
她选的是一匹棕色的骏马,手里的马鞭了扬,马飞奔向前,一瞬间便跨过了最矮的一个障碍,然后是S形的木柱,马越跑越快,马背上的女孩眼底有抹明亮的光芒。
金教练的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寒光,微笑的对身边的一个夫子说道:“孙夫子,你这徒弟如何?”
金教练这些日子一直训练萧青蘅,倒是完全把她当徒弟的指教,虽然萧青蘅也不明白为何金教练会突然指导她骑射,她当时也觉得怪怪的,就是想不出什么原因!
最后一道障碍是一个两米多高的石墙,其他的女学员只是从墙边绕了过去,众考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毕竟对于女子来说,骑术好不好,并不是最重要的nAd3(
却听一声马嘶,萧青蘅跨下的马如闪电一般跃起,动作如行云流水,长弘贯日一般,跨过了障碍。
四周响起一阵呼声,马背上的女孩意气风发,马蹄稳稳落地。
坐在首座上的谢圭连连点头,虽说萧青蘅文学课的成绩一般,但是这骑射课优秀,最近在帝京的贵圈闺秀当中,流行起打马球,本来这是男人的一项运动,可是偏偏当朝的长公主喜欢,还在贵圈里组织骑术比较好的贵女,但是极少有贵女愿意参加。长公主是皇后之女,又是宫中最得宠的公主,今年十五岁,谢圭打算让自己的长子与长公主多亲近亲近。
这也是谢圭为什么对萧青蘅格外照顾的原因。
萧青蘅策马回头,突然马前蹄一扬,显得格外的暴躁,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冲出了教场,朝后山的方向跑去。
众人更是惊呆了,还是谢圭先反应过来,吼道:“这怎么回事?”
突然一匹白色的小马也冲出了教场,朝萧青蘅追了上去。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1
紧随着骑马冲出校场的正是在马棚里喂马的卫飒,他冲出去一瞬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听到谢二爷这么一声吼,骑射教练金铠赶紧牵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同样的事情发生两次,萧青蘅也没有料到,只是觉得今天这事情很蹊跷,上回是副山长的事情,因为她调查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如此,那么这回难道也是这样?
马的情绪不稳定,一路狂奔,萧青蘅伏在马背上,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隐约的听到了身后的马蹄声,紧紧追上来的卫飒。
卫飒这些日子也陪着萧青蘅练了这么多次的骑术,知道萧青蘅的能力,绝对不可能驾驭不住,而且那匹马也是萧青蘅平日里训练的马,与萧青蘅慢慢的形成了默契,更重要的是,他想不通,马棚里的马都是他照料的,如果有马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为何他怎么会不知道的?
谢绥正和谢兰英呆在院子里聊天,听说骑射场出事故了,微微一愣,突然站了起来,今天是骑术考核,萧青蘅就在那里,他心底突然一突,快步的跟着传信的小厮朝教场的方向跑去。
谢兰英见谢绥突然就这么走了,心底顿时升起一抹不悦,拉了身边的丫环,说道:“今天考核的有哪些人?”
丫环也是个机灵的,知道自家小姐每到一个地方,便会对这个地方的所有的一切都打探清楚,万一出现了什么事情,也好提前有个应对。上回这谢家姑娘在进开阳县城的时候遇到了贼人,这会儿就更加小心的。
“玄字班的两个女学生,一个是李氏家族的大姑娘,一位是何氏的四姑娘,还有天字班的章氏大姑娘和二姑娘,闵氏的姑娘。”丫环说完,恭敬低下了头,又接着说道:“奴才刚刚听人说,县令家的萧三姑娘成绩最好。”
一听到萧青蘅,谢兰英的那脸色就冷了,原因没其他,就因为谢绥对萧青蘅太不一般的,谢氏是西晋大族,萧青蘅作为一个小小的开阳县令千金,谁给她的自信来勾搭的谢家的公子?
谢兰英觉得萧青蘅就是那种耍心机,勾搭权贵公子的女子,就跟府里那些一心想爬上公子床的那些丫环差不多nAd1(
谢兰英皱眉,脸上有着浓浓的怒意,心想着,谢绥若只是玩玩便罢了,若真的对萧家的姑娘上心,那她得想个办法,让谢绥把这份心思给放下了。
“兰姑娘?”丫环小心翼翼的问道:“奴婢觉得过些日子小十公子就应该回去了,这里的事情,他也顾不过来。”
不过一个穷县令家的千金而已,年纪还挺小的,丫环觉得谢十公子暂时还想不到这多。
谢兰英别看年纪不大,但还是有些手段了,这些日子在书院里呆着,便也打听到了萧青蘅的不少事情,知道萧青蘅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只不过前些日子舒家离开了开阳县,去了帝京,离开的时候,还把这桩婚事给退了,本来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由于萧青蘅这门第也不怎么高,家族里又没牵扯到什么人,萧大山也不过是一个十多年没有升迁过的穷县令而已,再怎么样不可能牵扯得太多。
当然这事对于舒家来说,就更加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舒家这回去了帝京,帝京权贵里这么多贵女,哪个不比萧青蘅好上一万倍?
不过谢兰英心里就是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她狠狠的一甩帕子,说道:“走,。”
她是二房唯一的一个女儿,谢家夫人平日里都是把她捧在手心里,锦衣玉食的养着,有些骄傲的性子,也属于理所当然。
谢兰英赶到骑射场的时候,骑射场一片紧张的气息,那些女学员一脸惊惶的站在一旁,几个夫子的脸露出焦急之色。
进了书院,便是书院的学生,那么学生的一切都得由书院来负责,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别说萧青蘅是县令之女,就算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之女,这书院也得蹬百分百的责任nAd2(
特别是谢圭,书院新上任的山长还没有到,估摸着还有两日,谢兰英也是快马加鞭,提前了好几日先到的。如果在他暂管书院事务的这些日子里,出了人命事故,那么对他的影响极大,他是万万不敢轻易忽视的,如果只是一个奴才还好,但却是一个在书院里上学的女学生。
谢圭已经安排了身边的几个侍卫骑马追了上去。
教练和几个谢府的侍卫紧跟其后的追了上来,但是萧青蘅那马仿佛打了鸡血一般,跑得越来越快,若不是萧青蘅对骑术已经很熟练,只怕早就被巅下马了。
卫飒咬了咬牙,一抽马鞭,追到萧青蘅,朝她伸出手,叫道:“小宝儿,把手给我。”
萧青蘅没想到卫飒居然会骑马,见他仿佛也挺熟悉的,不过此时倒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她刚刚伸出手,跨下的马顺势一巅,她差点儿从马背上滑了下来。
就这么一折腾,两匹马之间便拉开了距离,卫飒再次追上萧青蘅,然后跳到了萧青蘅的马背上,伸手这么搂住萧青蘅,说道:“小宝儿,抓紧缰绳!”
卫飒十分的紧张,因为再这么下去,前面就没路了,他浑身都冒出冷汗来。
萧青蘅也感觉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顿时有些疑惑,等她定晴一看的时候,脸色也白了,前面三百多米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悬崖,她是从悬崖边长的那颗歪树看出来的。
卫飒突然拔了她Сhā在发间的一根银簪子,将萧青蘅往马背上一压,手中的发簪狠狠的朝着马眼扎了过去,鲜血飞溅起,马受痛,脚下踉跄了一下,想到使劲的将背上的两个人给甩下来。
卫飒下手也是极狠,才不过几秒的工夫,将马的另一只眼睛给扎瞎了,然后抓扯着缰绳,想着马头调过来,只是自己的力气不怎么大,马因为受伤的原因,什么乱砸,踉踉跄跄的撞上旁边的小树,倒是拖延了朝悬崖边上狂奔的的时间,不过马的速度却没有停下来,依然横冲直撞,眼看着离悬崖越来越近nAd3(
卫飒的身子突然从马背上滑下,滑到马肚处,手中的银簪朝着马的脖子处扎去,他手上没有什么武器,手里只是这把硬性还不是很够的银簪。
马又朝前狂奔了几米,卫飒连连扎了许多下,眼前的离悬崖不过十多米的距离,马还没有倒下,他也急了,一把抓住了萧青蘅的手,将她拖下了下来。由于有他的身上当垫底,萧青蘅翻下马的时候,倒也没有受多大的伤害。
等到她滚到旁边的小树丛中内,看到那匹发狂的马,已经将卫飒拖出十几米,眼看着就要冲下悬崖。
萧青蘅急得脸色煞白:“小卫,快松开!”
卫飒也想松手,只是就这么一松手的话,只怕那马蹄肯定会从自己的肚上踏过,到时候肯定肚穿肠烂了。
他已经意识到马已经走不稳了,又狠狠的扎了几下。
萧青蘅顾不得身上的痛楚,朝卫飒跑过去,也看到了卫飒此时所处的环境,可是越是惊惶,越是手足无措。
一声长厮,连马带人,已经落入了万丈悬崖。
萧青蘅扑过来,只摸到了卫飒的一片衣角,顿时觉得整个世界有些晃惚,一脸悲伤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再睁开。
原来不是梦,是事实。
她顿时觉得心口缺失了一大半,以前不怎么在意,总觉得卫飒不过是她捡回来的一个比较特别的小孩,她想把他培养成她的心腹,所以会对他格外的关照一下。
耳边的风声,树叶瑟瑟声,还有眼泪划过脸颊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让她觉得心底冷寒一片。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2
谢绥和金教练赶过来的时候,看到萧青蘅正坐在悬崖边,眸色空洞黯然,脸色一片苍白,他过来扶她,她麻木的站了起来。
萧青蘅看了一眼谢绥,眼眶一红,眼泪便止不住。
“蘅儿?”谢绥见她哭得这样,心底一阵惊惶,他刚刚看到了卫飒骑马追上来,只看到了那匹马,悬崖上有被拖过的痕迹,还有血迹,不用想细想,谢绥便知道,肯定是连人带马一齐翻入了悬崖。
萧青蘅指着悬崖的方向,声音凄冷:“去找。”
谢绥脸上有一丝犹豫,说道:“那是万丈悬崖,掉下去毫无生还之机,蘅儿,你想开”再说了,不过左右是一个奴才而已,如果蘅儿需要一个奴才,他可以给她找很多个,每一次都要比卫飒能干。
萧青蘅眼泪哗哗的,吼道:“派人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不相信卫飒就这么死了。
昨天晚上,卫飒跟她随起身世的时候,还一脸坚定的说要替冤死的家人查明真相,找出凶手,如果就这么死了?卫氏仅存的唯一血脉就这么死了,那么还有谁能替他们昭雪呢?
谢绥见她已经歇斯底里了,将她抱了起来,放到马背上,安慰道:“蘅儿,我马上就派人去下面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青蘅的神情木木的,除了眼泪流得很快,并没有哭出声音,不过她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变得吵哑,语气里露出十分的无助:“你一定要找到他。”
谢绥见她对一个奴才都这么用心,顿时心底有些不太舒服,他坐上马背,伸手搂住女孩,说道:“蘅儿,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替你去做。他不过是一个下人,如果蘅儿想要一个随从,我在谢府挑几个好的给你。”
萧青蘅突然回头,恶狠狠的望向谢绥。
谢绥心底一凉,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恨愤的表情,在谢绥的印象里,萧青蘅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好像经历过很多的事情一般,带着一股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成熟,如果他这么说卫飒,只怕真是触到了她的逆鳞nAd1(谢绥很想问,这个卫飒到底哪里好?竟然能让她如此的眷顾。
回到书院已近黄昏,萧青蘅回了房之后,便一直没有出门,连晚膳都没有出来吃,谢绥担心她有事,便派了谢府一个机灵的丫环过去问问,结果丫环一脸无奈的端着没有动过的饭菜回来。
“萧三姑娘在干什么?”谢绥一脸的担忧。
丫环名叫小雪,是跟着谢兰英一起过来的伺候的其中一个,今年十六岁,长相一般,做事却很圆滑,是谢府二房夫人亲自挑选给谢兰英的。
小雪小心翼翼的说道:“奴婢将饭菜送到房里,萧三姑娘在看书,奴婢便在旁边等着,可是萧青蘅一直都在看书,奴婢都将饭菜热了三遍了,三姑娘说,她没胃口,不想吃了,奴婢也没办法,就把饭菜端回来了。”再说了,这饭菜都热了三遍了,再热的话,连狗都不能吃了。
“她在看”谢绥觉得很奇怪,平日里可没见萧青蘅这么用功过,文学课也不过是勉强过关。骑射课的成绩倒是最好的。
“是。”小雪恭敬的回答。
一旁的谢兰英一脸的不悦,觉得谢绥对一个穷县令的女儿实在是太好了,让她觉得谢绥跟一个穷县令千金这么亲近,实在是太贬自己的身份了,谢家小姐冷冰冰的说道:“十哥,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谢绥怔了怔,说道:“我打算娶她的。”只是她没同意,不过没关系,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她就同意了。
也不知道谢家公子哪里来的自信,就这么断定萧青蘅长大了就一定会嫁给她。
谢兰英一声冷哼:“娶什么娶,十哥以后娶的是高门贵女,她那门第,最近只是一个贱妾罢了nAd2(”
谢绥不紧不慢的说道:“萧县令管理开阳县这十多年来,深得百姓的爱戴,若是可以,我想请二叔在殿前多说句好话。”到时候萧家的门第不就提上去了吗?
“那又如何,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谢兰英很是不悦,上前扯着谢绥的衣袖,“十哥,家里的长辈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女的亲事,哪里轮得到你我作主。”
谢绥瞟了谢兰英一眼,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目光移向丫环小雪,沉沉的说道:“你去找李府的秋姑娘,她跟李府秋姑娘的关系不错,让秋姑娘去安慰一下她吧。”
小雪小心翼翼的望向谢兰英,只见谢兰英气愤的甩开谢绥,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丫环小晶赶紧跟了上去。
小雪不知所措,想着她是兰姑娘的丫环,可是兰姑娘让她暂时照顾十公子,还特意的交代过她,十公子吩咐的事情,一定要办好。
谢绥皱眉,凤眸里有抹蛊惑渗人的冷光,冷冷的说道:“你这意思是想让我去跟李知秋说?”
小雪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朝谢绥揖了个礼:“奴婢这就去。”说完,便匆匆的跑出了院子。
夏夜清凉,萧青蘅将油灯挑亮了一些,拿起狼毫溅了一点墨,开始写字,她用不惯毛笔,不过好在这具身体有些功底,写出来的字,还算不错。
夜色正浓,李知秋敲门进来,看到一脸平静的萧青蘅,顿时有些意外。
“阿蘅,我想你没吃晚饭,所以给你带了一包荷花糕,你快吃”李知秋将荷花糕递了上去。
萧青蘅怔怔的看着李知秋递过来的荷花糕,想过卫飒塞给她的蜜饯,顿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她眨了眨眼睛,掩饰要流下来的眼泪,却没有伸手过来拿荷花糕的打算nAd3(
李知秋顿时有些惶惶,一脸担忧的说道:“阿蘅,今天的事情谁也没有料到,你想开一些,先吃点东西吧。要不喝口水也行。”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从来一见到吃就眉开眼笑的萧青蘅,此时却连吃的放在眼前,看都不看一眼,如果不是难受至极,也不会如此。
“知秋,你放这吧。”萧青蘅淡淡的说道,声音有些哑,带着深深的忧伤。
“阿蘅,你别多想了。”李知秋安慰道:“谁也没有料到会连人带马翻到悬崖下去啊。”
萧青蘅抬眸,望向窗外,淡淡的说道:“怎么可能没人料到?”
“阿蘅,你什么意思?”李知秋疑惑不已,看到萧青蘅发红的眼眶,又觉得心底挺难受的。
“我的意思是,有人早就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只是没有料到掉下悬崖的只有卫飒一个人而已。
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卫飒会死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3
萧青蘅绝不是一个柔弱的角色,她将整件事情联系起来,想了许久,这几天又把自己关在房里,将萧大山放在她这里的案宗仔细的分析了一下,慢慢的也理出一条思路来。
便去寻找卫飒的人回来了,悬崖底下是一条长河,去找寻的人找了好几天,都没有见到尸体。
李知秋担心萧青蘅,陪着她住了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入京城学院考核的成绩已经公布了。
李知秋一听说自己可以去京城学院读书,顿时整个人的脸色都好了起来,只是一阵子的工夫,她的脸色便有些犹豫了。她回眸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萧青蘅,萧青蘅神色呆呆的,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夫人念榜的事情。
萧青蘅通过京城学院入选资格,内定下年入春后便可以拿着学令去报道,倒是让书院的其他学生们感觉莫名的妒忌。
萧青蘅不是最出色的,只不过骑射课好一些罢了,西晋这些年来尚文,不过开祖皇帝的江山是从马背上打下来的,听说深受皇帝宠爱的长公主就喜欢舞刀弄棒的,还组建了自己的禁卫营和骑射队,想来谢二爷是想从之方面打算,书院里还有其他两位骑术较高也被选上。
等到下学的时候,李知秋一脸的郁郁,倒与萧青蘅那阴沉的脸色有几分相似,李烟云没有被选上,不过好在李家是大世族,只要她想进去,李氏族长自然会给她拖关系进去,只是没想到一个长房的嫡小姐居然输给一个暂停于府的远房小姐这名声传出去始终不太好。
而李府又不能只准李烟云去帝京,而不管李知秋,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但是这回可是帝京的二品大员谢圭谢大人亲自考核出来的。
李知秋拉着萧青蘅在一处花亭下坐了下来,已是夏日凉风习习,厚重的衣服也都换成了夏裳,李知秋穿着一袭淡紫色的白褶襦裙,披着一条雪白的纱披,书院里的夏装校服还是做得很精致的,特别能显玲珑的身段。
“阿蘅,你别多想了,没有找到尸体,只怕还活着呢nAd1(”李知秋安慰道,她明知不可能,可是总觉得好好的一个人突然之间没有了,心里肯定不舒服,更何况卫飒还是因为救萧青蘅才落下悬崖的。
“嗯。”萧青蘅神色怔怔,淡淡的回了一话,眉宇紧皱,像是有很多的心事一般。
其实李知秋那眉宇也没有舒展过,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前我一直想着能入京城学院,可是现在想想又有些犹豫。”
“因为羲儿。”萧青蘅抬头望向她,眼底有抹精锐的光芒。
李知秋点了点头,“我若是去了帝京,羲儿就没人照顾了,大房本来就容不下我们姐弟,如今看来更是不可能了。”
萧青蘅的眸色闪了闪,问道:“知秋,李府的那位客人如今还来府上吗?”
李知秋愣了愣,疑惑的脸上渐渐的有一丝红晕,眸色闪了闪,说道:“前些日子还来过府上,和大伯聊到了下晌才离开,大伯母想留他暂住于府上,不过我听说他住在县里的客栈,其余我也不知道。”
李知秋只知道司马其在李府住了几日,便带着侍卫去了陵州刺史府上呆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了开阳县,不过并没有住在哪位大人的府里,而是住了客栈。
萧青蘅知道李知秋也是一个聪明人,只不过手段还是差了一些,心肠不够狠,所有才会被大房一直捏着,本来李府的老太太还健在,如果李知秋这个时候做些什么,让老太太格外的关照一下自己,至少在老太太离世的时候,她也有一条后路,只不过这些事情,要靠李知秋自己去合计。
萧青蘅现在沉浸在伤痛之中,只是这么一提,她想李知秋应该清楚。
李知秋不知道卫飒的身份,当然也不知道萧青蘅和卫飒之间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便只是当做一个书院的下人出了一些意料的思想,想着能让萧青蘅心底能够舒服一些nAd2(
卫飒出事,县衙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毕竟是在开阳县出的事,而且卫飒进书院还是县令大人亲自举荐的,只是不知为何,一连好几日了,都没有一丝的消息,萧青蘅觉得有些奇怪。
回寝院的时候,看到了谢绥身边的侍卫小满,小满看到萧青蘅的时候明显的愣了愣,眼神有些躲闪,萧青蘅也没有心思去理这个,所以并没有去理会。
小满上前恭敬的说道:“萧三姑娘,我家公子请您过去一趟。”
萧青蘅皱眉,脸上有抹不愿意去表情,小满哪里能看不出来,小满又接着说道:“姑娘,我家公子说,校场马被惊的事情蹊跷得很,公子查到了几个嫌疑的,想让姑娘过。”
萧青蘅点了点头,这才跟着小满去了煦和院。
煦和院里,谢二爷和谢绥坐在首位,谢兰英坐在旁边,还有几个书院的管事夫子也坐在一旁,堂下跪着几个打地的婆子和几个粗使的小厮。
萧青蘅进去的时候,谢绥见她脸色阴沉,心底明显有些难受,让小满在一旁加了凳子,让萧青蘅坐在最下首。
谢兰英明显看萧青蘅不太顺眼,不过想到她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倒也没有再说什么,眼底只是闪过一丝不屑罢了。
“你们说说情况吧。”谢绥凤眸一片寒意,冷冷的盯着跪在下首的几个奴才。
其中一个扫地的婆子战战兢兢的说道:“谢公子,具体的奴婢真的不知道,马棚自小卫来了之后,都是由他在打理。”
另外一个年长的小厮也说道:“是啊,奴才以前和小卫在马棚做事,不过喂马的事宜都是交给小卫去做的,这回马出了问题,奴才可真是不知道啊nAd3(”
谢绥将桌上一颗深褐色的藤扔到了几个奴才面前,说道:“这个乌藤,我在马槽里发现的。你们不能解释一下吗?”
萧青蘅瞟了一眼地上的乌藤,眸底有抹寒意,突然朝跪着的几个奴才看过来。
奴才们一个个的目瞪口呆,倒是有一个瘦瘦的小厮上前道:“公子,这乌藤玉轩山上根本没有,奴才也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在马槽当中。”
骑射场做事的两个奴才一直会做喂马之类的事情,自然清楚这书院附近山脉草料的情况,所以他们说山上根本没有这种藤的时候,坐在首坐的谢二爷愣了愣。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4
“那这些乌藤何处才有?”萧青蘅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望向跪在下首的一个马奴。
那个马奴叫吴兴,平日里做事本份,从来不敢出差错,毕竟家里面有一家子要他来养,书院的差事又比其他的地方要高一些,而且都是一些求学的学生,比起权贵家的府弟要简单得多,他哪里能想到,也能沾上这样的事情。
吴兴战战兢兢的说道:“叶子岭,就在玉轩山附近的叶子庄,那里很多。那里农户都知道那草牲畜吃了之后,会出现亢奋,不过却不会毒死牲畜。”
萧青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走到谢圭的面前,语气恭谦,“小女听说守山的老伯正是叶子村的人,不知道可否让他过来仔细看看。”
守山的老伯姓余,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很快便被请了上来。
余伯进门看到谢二爷的时候,微微有些疑惑,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上前行礼。
一问便知刚刚吴兴所说的都是真的,萧青蘅却盯着余伯,女孩的眼底有抹明媚的目光,语气淡淡的说道:“余伯是叶子村的,据我所说,余伯身下无子,这些年来一直寡居,倒是不知道您气度和品味还不错,腰上的那个荷包虽然普通,不过质地和绣工非普通人家可比。”
余伯那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了一派恭敬的神色,能在书院里读书的,大多数都是有些背景的,就算没有背景,也难保他们以后会不会功成名就,所以书院里做事的下人,对书院的学生还是很恭敬的。
“这个荷包奴才已经戴了好多年了,还是当初内子所绣,内子的绣功比之其他的绣娘要稍稍好一点,不过也尊不得姑娘这一谬赞。”
萧青蘅不紧不慢,眼底有着隐忍的华光,缓缓而道:“余伯这看守山门的工作做了很多年了吧,这言行举止倒也有几分文士的风度。不过我可以看看余伯你身上的荷包吗?”
余伯稍稍有些犹豫,但想到此时的情况,便也恭恭敬敬的荷包从腰间解了下来,递给了萧青蘅nAd1(
萧青蘅将荷包递到谢绥的手里,“谢公子您不如看看这荷包的绣功是不是比你那荷包上的绣功要好。”
谢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一寒,将那荷包递给了身边的谢二爷,谢二爷那脸也不佳,然后冷冷的盯着垂头站在堂下的余伯。
这荷包上有绣坊的专用绣记,普通的人看不出来。
余伯目光闪动,那荷包他戴了许多年不假,可却不是自己的夫人绣的,而且刚刚萧青蘅夸荷包的绣功不错,他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片刻,骑射教练金凯走了进来,朝首座的谢二爷行礼。
谢圭目光锐利,盯着底下的余伯,似乎要盯了一个洞来,越发觉得这守山门的奴才深不可测,他调查过,这个守山门余伯十多年前就在这里做事了。
金教练看着室内的场景,眸光闪了闪,粗犷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来,正想开口,却见到外面谢府的侍卫走了进来,将一个布包放在谢圭的面前,在谢圭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站在他的身后。
谢圭听了那侍卫的话,脸色顿时变得冷了,沉喝道:“来人,将余先和金凯抓起来。”
很快,便进来几个人,将余伯和金教练给制住了。
金教练一脸的疑惑,问道:“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小的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若得大人不高兴?”
谢圭将那个布包往桌上一推,布包里一颗夜明珠滚了出来。
金教练的脸色蓦然一变,眼底有着惊惶之色,咬了咬牙,却急道:“大人,小的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谢圭冷冷的说道:“你们一个书院的骑射教练,一个是守书院山门的奴才,身上哪里来的官贡之物?”
余先一脸的疑惑,急道:“大人,奴才真的不懂您在说什么nAd2(”
谢圭摆了摆手,他身后一个年老的幕僚走上前来,不紧不慢的说道:“官贡之物一般只是皇亲国戚的府第才有,刚刚那个荷包上面有锦瑟坊的标记,而这枚夜明珠,看起来找不到任何的标记,但是这么大一颗东珠,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拥有的。”
金教练挣扎了一下,便也是徒劳,突然便挣扎了,说道:“大人,那颗珠子是小的无意之中捡的。”
谢圭皱眉。
却听到下面女孩轻柔的声音响起:“那颗珠子是十五年前丢失在贡品之一。”
此事事关重大,谢圭这所以会出面来调查卫飒落崖的事件,也是因为谢绥告诉他这件事情,本来一个小小的马奴落崖,身边二品大员的谢圭根本不会去理。
“三姑娘,你可别胡说。”金教练觉得他这些日子对萧青蘅照顾有加,为了她能通过京城学院的入选考核,也算是尽心尽力。怎么萧青蘅会突然对他发难呢。
一旁的余先也说话了,“大人,奴才也觉得很是无辜。”
“你该也不会跟金教练一向说这荷包是你捡的吧?”谢小十的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的寒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垂首站在堂下的余先。
余先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怔怔的没有说出话来。
萧青蘅盯着金凯的表情,说道:“那日我和小卫在膳堂小亭说话,偷听的人是金教练吧。”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金教练摇头nAd3(
“那日我和小卫在草丛里发出金教练的随身之物。”萧青蘅不紧不慢的说道。眼底却有着冷锐的光芒。
金教练轻声一笑,瞟了一眼萧青蘅,又瞟了一眼堂上的谢圭和谢绥兄妹,镇定的说道:“小的真的不知道萧三姑娘在说什么?”
萧青蘅语气锐利,“我从前很少在人前出头,可能那日我与小卫谈论了一些事情被金教练听到,所以金教练才对我另眼相看,特意指导我的原因,只怕也是因为我和小卫所说的那件事。”
“萧三姑娘,你胡说什么,小的真的是一句也听不懂。”金教练咬了咬牙,脸色倒也镇定不少,只是眼底却有着心虚的光芒。
“金教练手臂上的弯刀刺青,我想余伯的手臂上也有吧。那日在开阳县画坊突然暴毙的柳秀才手臂上也有,让我想想,城内杀猪的贺屠户,还是花楼端茶的允娘子,那日吊死在破庙的妇人,你们的同伙应该还有两个没有出现,不过既然能潜伏在开阳县,便能很快查出来。”萧青蘅的眸色冷锐,似乎看透了金教练的一切,又接着说道:“若不是你们之间起了内讧,也不至于到现在才暴露破绽来。而且乌藤也是你故意放的,为的是阻止我和小卫继续查这件事情。”
“萧三姑娘,小的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金教练一脸的无辜。
谢圭冷冷一哼,一拍桌子,沉喝道:“都这个时候了,还嘴硬!不知道?”
“小的真的不知道。”
“十五前,运往帝京的一批贡品途经陵州的时候,被劫了,当时朝中派一个钦差过来查案,结果半路被人劫杀,而劫贡品的贼人却一直没有找到,案子也一直没有破!”谢圭愤愤的一甩袖子。: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5
守山门的余伯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马上又镇定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而金教练却一脸的平静。
谢绥一声轻笑,说道:“不知道金教练是否认识开阳城里卖书画的柳秀才?”
金教练脸色一变,咬了咬牙,说道:“不认识。”
“哦,是吗?”谢绥嘴角有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紧不慢的说道:“金教练最好想清楚再回答,万一被人拿出证据来指证,到时候就尴尬了。”
谢圭一拍桌子,沉道:“来人,将周屠户带上来。”
很快小双子押着一名粗犷的男人走了进来,将男人放地上一丢,然后恭敬的说道:“谢大人,小的在周屠户家的院子里搜到不少的金银珠宝,而且还在他的院子里发现了几具骸骨,仵作检验过,最少死了十年以上。”
小双子说完,站在了一旁。
片刻,萧大山也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萧青蘅,他的脸色微微的一漾,心底叹了一口气,上前朝谢二爷作揖,“下官这些日子已经将十五年前劫贡品的一帮劫匪全部都缉拿归案,证据确凿,请谢大人定夺!”
萧青蘅抬头望向萧大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但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却又听萧大山接着说道:“这些劫匪隐匿于开阳县附近,最近才露出些破绽,当初劫贡车的劫匪有十五人,下官在周屠户家的院里的挖出的骸骨,再加上破庙的那具女尸,人数一个不差。”
萧大山承上了一双证据,当年的劫贡车的劫匪因为分脏不均,结果自相残杀,内讧,再加上朝廷的追捕,最后他们不得不达成一致,暂时先把可以分的分成七份,等风头过了之后,再拿去换钱,不过那具黄玉的观音实在太惹眼,他们不敢拿出来,所以便将东西藏了起来。之后的十多年都不敢去动那批金银,直到前些日子住在下口村的杨氏家夫病重,拿了些东西去县城里当,结果被官府盯上了,他们才知道朝廷这么多年来,根本就没有放弃追捕这批贡品,于是他们害怕了,又怕杨氏把他们给供出来,已经便暗中灭了口nAd1(
那对假猎户夫妇也被缉拿归案,如今关在官府大牢里,萧大山故意放出消息给周屠户,周屠户吓得不行,只得赶紧上书院里来找余伯和金教练,倒把衙门里的人引到了这里,小双子正好将他抓住。
那乌藤本也只有余伯所住的叶子村旁边的山岗上才有,金教练发现萧青蘅居然在查十五年前的事情,萧青蘅年轻很小,但是自从她上回找出杀害山长的凶手之后,金教练不可能把她普通的千金看待,所以他想过要除掉这个随时可能查出来祸端,于是便故意在骑射课上对她格外的关照,尽力的辅导,所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这个道理谁都知道。
萧青蘅也并不傻,即使金教练表现得再没有破绽。
劫匪已经全部都抓拿归案,脏物也翻出来不少,却一直没有找到那个玉观音,谢圭派人亲自审理,也没有从那些劫匪的嘴里得到玉观音的下落。
新上任的山长已经开始接手书院的一切事宜了,还在县里请了一个管理书院财务开支的副山长,据说是李府举荐的,那名副山长是三年前的举人,在知府衙门做过主薄,后来因为知府想让自己的亲戚来做,就解雇了他。
当然萧青蘅对这些事情并不太关心,一连十多年过去,一直没有卫飒的消息,她的心底越来越紧张。
谢绥离开陵州的时候,送了一套古籍给她,她随手翻了翻,觉得挺普通,若不是李知秋告诉她这是前朝某位大文字家的孤本,她还不知道这么珍贵。
选拔考核之后,有一批的学员便去了京城学院,李知秋拉着萧青蘅的手,有些舍不得,说道:“阿蘅,我其实不太想去帝京,可是如果我不去哪里的话,弟弟以后的前途怎么办,我总归是姐姐,就算再怎么不放心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也是没办法。”
李府这么大的一个勋官家族,不可能连一个李云羲都养不起nAd2(
萧青蘅这些日子一直郁郁的,李知秋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每日除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书,便不见任何人,李知秋也担心她再这么下去的话,一定会憋出什么病来。
“如果你实在不忍心把弟弟一个人放在李府,那便带着他一起过去,只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就得靠自己了。”萧青蘅抬眸,语气淡淡。李知秋曾经跟她讲过她过去的事情,虽是远房庶出,但是父母在世的时候,还有两间铺子,他们投靠长房的时候,长房便将那两间铺子给收走了,说等羲哥儿成年了再还给他们。
李知秋听了萧青蘅这么一说,眼底的光芒亮了亮,虽然她不知道这样做行不行,但是她知道要想从长房的手里现在就将铺子给拿回来,是不太可能,就算祖母再怎么疼他们,也不会坏了规矩,除非那个人愿意帮她。
李知秋有些意外萧青蘅突然能替她想到这一层,她没有说话什么,不过萧青蘅却看得出来,她心里确实是有想法的。
谢圭回京之后,将十五年的前的旧案呈了上去,很快朝廷便有了回复,命萧大山尽快将其他的脏物找到,一并送交朝廷。
每月休沐的时间一到,书院的学生纷纷的回家,萧青蘅刚刚下山就看到陈伯赶着马车过来,陈伯见她心情不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卫飒的事情。
回到家,陆氏就把她叫了过去,告诉她萧缇从帝京写了信过来,信上说她在帝京过得不错,结实了不少的权贵千金,如今也被举荐进了京城学院,用的是舒府远房侄女的身份。
其实也不过是舒府的一个身份特殊一点的丫环而已,这一点陆氏也没有明白,并没有点错,陆氏觉得这些事情就算是说了,萧青蘅也可能不太明白。
路是萧缇自己的选的,陆氏也没有什么置啄的,只不过回了封信,托人寄了些家乡的特产寄了过去nAd3(
萧大山最近心事重重,他和陆氏表面上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不过还是被萧青蘅看了出来,夜深,萧青蘅端着一杯热茶进了书房,说道:“爹还在查剩下贡品的下落吗?”
萧大山叹了一口气,眉宇紧皱着。
萧青蘅又接着说道:“我可能知道它们藏在哪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6
萧大山突然一愣,惊讶的望向萧青蘅,“在哪儿?”他将案情上报朝廷之后,陵州令那边派了不少的人寻找那批贡品的下落,可却一直没有找到。
“爹爹那升职调令应该很快就下来了吧?”萧青蘅望向他,眼底有抹诡异的光芒。
这让萧大山顿时有些尴尬,眸色微微变了变,说道:“这是上边的事情,虽然这次抓到了劫匪,但是贡品的下落还没有找到。”
“在乱葬岗附近的土地庙。”萧青蘅说完,目光如炬的望向萧大山。
萧大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萧青蘅想起之前与卫飒两人讨论过案情,但是在卫飒所分析给她的情况来看,这件事情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卫氏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被贬官,之后又被人谋害,当然连卫氏一并支持的内阁魏阁老也受到了牵连。
当初卫飒跟她分析朝堂的形象,说了很多,让萧青蘅越来越觉得,这件事情并非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是小卫告诉我的。”萧青蘅没有跟萧大山解释,说完便转身离开。
萧大山看到女孩离开的身影,黑眸里闪过一丝冷锐的明光,然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还是傻一点好。”
第二日,衙役们果然在破庙的地底找到了一个木箱,里面正是那具玉观音,萧大山赶忙将事情上报给朝廷,不足半月,朝廷就已经下了指令,派出詹事府的陆成过来护送回京。
同时,萧大山的调令也下来了,虽然还是个开阳县令,但品级却稍稍的提了提,同时还让他当了管城校尉,奉银也升到了每月十两。
这日陆氏做了一大桌子的话,庆贺萧大山升迁,还将大房的萧大贵也叫了过来,一家人坐在一起nAd1(
萧大贵如今的气色好了不少,蒋氏被休,他的一切由府里的丫环负责,陆氏还请了一个婆子一起照顾。
只是萧大贵在说到萧缇的时候,眼底一片黯然,他夹了一块肉片放嘴里,叹了一口气,说道:“阿缇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我确实是挺担心的,我听说弟妹的娘家在帝京,能不能请弟妹写封信过去,关照一下阿缇啊。”
陆氏的脸色明显一怔,然后委婉一笑,说道:“大哥,我娘家没有什么亲人,又有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
陆氏这意思很明显,她不愿意去帮忙。
萧青蘅发现每一次陆氏一提到帝京,她的脸色便不好,好像很不愿意提起来一般。
萧大山赶紧过来打圆场,说道:“宝宝当初低嫁,家族里的本来就不同意,弄得很僵,如今突然过去求他们,只怕他们也不会帮忙,不过大哥你放心,过些日子,我写信给在帝京的同窗,让他阿缇。”
话都说到这里了,萧大贵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坐在桌边安静吃饭的萧青蘅,说道:“蘅娘过完年也有十一了,上回和舒家退了婚,也应该尽快找个婆家了。”
幸好只是在开阳这么一个小县城,而且县令大人这人平日里对人和蔼,县令千金又长得漂亮,百姓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远离帝京,在这边垂的小镇,规矩也没有帝京权贵圈里那么多,民风豪爽淳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就算被舒家退了亲,百姓们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还有寡妇再嫁好几回的都有。
陆氏不愿意提帝京的事情,也是因为帝京是王权的中心,又是权贵的聚集地,很注重家世,门第,修养,名声……
陆氏想着以后小宝儿就呆在这里也不错,其实她也不指望小宝儿以后能嫁个多高的门第,只希望她一辈子平平安安便好。
吃过饭之后,李府的小厮递上名贴,原来是李知秋邀她一起游湖nAd2(
已是夏日,开阳城外的护城湖里,荷花灿烂,不少的名仕泛舟湖上。
因为卫飒的事情,萧青蘅这些日子都郁郁寡欢,李知秋想着让萧青蘅出来散散心,她还带了李云羲一起。
李云羲出了李府,便很活泼,拉着几个下人一起云摘荷叶,李知秋看到他这个样子,心底也很是欣慰。
突然几匹马从从护城湖的石桥上经过,统一穿着锭青色的官服,神色很是冷肃,萧青蘅清眸微眯,看到那几匹马正是朝着县令的府上而去。
李知秋笑着说道:“这些人的穿着我见过,肯定是萧伯父要升官了,蘅娘,恭喜你了。”
萧青蘅心底总觉得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怪怪的。
“姐,你看,是其世子。”李云羲突然叫了起来,拉着李知秋的衣袖,朝对面站在官船船头的锦衣少年招手。
李知秋脸色一红,轻斥道:“羲儿!没规矩的。”
司马其也注意到了李府的船,他朝李知秋笑了笑,吩咐了身边的随从几句,船很快便朝着李知秋他们驶过来。
李云羲显得很开心,拉着李知秋一起跳上了司马其的官船。萧青蘅愣了愣,也跳了过去。
司马其若有所思的看了萧青蘅一眼,说道:“你是萧县令家的?”
“是。”萧青蘅回答,目光平静的望向他。
司马其打量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说道:“我之前打探过,朝廷的调令明日便可以下达到萧大人的手上,萧大人这回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旧案,赏赐肯定是不会少的,这回可是由萧夫人的娘家,陆詹事亲自过来封赏nAd3(”
萧青蘅猛然抬头望向司马其,眼底一抹惊惶之色,脸色更是难看。
李知秋也傻了,说道:“那刚刚过去的那几匹马,不是从帝京来的吗?帝京的马我认识,在伯父家里经常见到从帝京过来的人。”
“什么?”司马其也是一愣,眼底顿时迸出一抹寒意,冷冷的吩咐划船的船夫道:“上岸!”
“发生什么事了?”李和秋心底一惊,顿时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而萧青蘅更是觉得手脚冰凉,如果不是那些日子卫飒给她分析过朝中的一些局势,以及关于这次案件的一些疑惑,她此时也不会想到这一层。
船刚刚驶到岸边,萧青蘅已经跳上了码头,头也不回的朝县令府上跑去。
李知府在身边急道:“阿蘅,你怎么啦?”
“跟上去!”身边,司马其附近随行的几个护卫,语气里带着几分紧张与寒意。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7
这几个月来,萧青蘅也大概都了解这个时代的事情了,关于门第是很注重的,同时又是一个以权压人的时代,谈不上什么公不公平之类,权贵们很注意表面上的风骨,修养,特别是对德,才,孝很是看重。
萧青蘅赶回萧府的时候,府门虚掩着,四周安静至极,隐约的让她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她咬了咬唇,轻轻的推开厚重的府门,趴在柴跺里的老黄狗歪躺在窝里,一动不动。
她走进院子,院子的石桌上还摆着茶具,树荫下,茶水微凉,徐风吹过,炎热的空气里带着几分血腥的气息。
萧青蘅心底一跳,冲向内室,刚刚走到台阶处的时候,突然一道寒光直直的朝她的胸口逼来,她双目一瞪,身子向后一仰,避开那柄锋利的寒剑,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行刺的男人看到她居然能避开,阴戾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脸上的杀气渐浓。
而萧青蘅的心底已经凉到了底,愣愣的望向内室,内室里一道火花迸出,血腥之气夹杂着火焰燃烧着家具的焦味。
行刺的男人再次朝她刺过来,突然府门被人闯开,门口一声冷喝:“住手!”
司马其的几个手下冲进来,便与行刺者交上了手。
李和秋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到起火的内室,吓得脸色都白上,上前拉住欲冲入云的萧青蘅,急道:“阿蘅,里面危险。”
火势蔓延得很快,还有火油的气息,那名行刺者很快便被司马其的手下制住,只是没想到刺客刚刚被制住,就服了毒,从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世子。”司马其身边的魏彪说道。
司马其眼底有抹冷意,看着面前越来越大的火光,四周的百姓已经开始在那里呼喊着走水了,少年愤愤的一甩袖,说道:“他们剩下一个人断后,应是没有走远,去通知守城副将,封锁城门,任何人都不得出城nAd1(”
魏彪已经领命下去。
司马其捏着手中的玉扇,眼底的光芒越来越冷,他看了一眼火花下,站得笔直的萧青蘅,皱了皱眉。
萧青蘅抿唇,唇角已经被咬出血,她想起初见萧氏夫妇的场景,以及和他们相处的这段时光,心底越来越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一直觉得重生只是一场梦,等梦醒之后,她便会从现实中醒来。
“阿蘅,你没事吧。”李知秋一脸的紧张,失去父母的这个打击她经历过,所以她很清楚,不过她还有一个弟弟,就算父母不在了,至少也不会那么孤单,而萧青蘅现在只剩下一个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才能安慰她。
萧青蘅突然朝着火场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等她站起来的时候,眸底幽深,脸上已经是一片倔强的冷意。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候,便失去了一切,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之前是想过,若萧大山真的因为这次的功劳,升了官,那么以后的仕途就会慢慢的顺畅起来,到时候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一样,她觉得以她的能力,是完全可以辅佐他的。
但渐渐的她发现萧大山和陆氏两人对身份,权力,门第并不怎么介意,而且以陆氏的身份也从来没有跟她提过,她后来又想,或者就如他们所期望的,一辈子平平安安也不错,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
她也并不是那种介意门第身份的人,只是觉得这个时代,如果身份不够的话,确实是有很多的掣肘。就如现在这样,就因为父母不够强大,所以才会如此。
假如他们的身份地位很高,足够强大的话,根本是不可能成为炮灰的。
“世子,没有搜到任何可疑的人,奴才怀疑是不是已经出城了?”魏彪恭敬的说道nAd2(
司马其摇头:“不可能,他们没有这么快。”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呈现出来,让他脸色一沉。
萧府的大火很快就被附近赶来的衙役和百姓给灭了,从火场里找出来的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经仵作检验之后,确实是被利器刺穿心脏所致。
萧青蘅不敢去看那两具烧得黑乎乎的尸体,她宁可从火场里面什么也找不到,就像卫飒落下悬崖,什么也没有找到一般。
萧青蘅走到司马其的面前,语气冷冷,缓缓而道:“那日你和我父亲在书房里聊了些什么?”
本来上回萧青蘅就表示得很怀疑了,以司马其的身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跟一个小县令说上话,而且看萧大山和司马其两人的表现,看起来像是一早就有着某种默契一般。
“我们没有聊什么。”司马其瞟了萧青蘅一眼,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很显然是不想告诉她内幕。
萧青蘅突然说道:“是因为陵州卫府被灭门的事情吗?十五年前劫贡品的案子是不是有什么内幕,背后牵扯到什么人吗?”
司马其皱眉,眼底有抹始料未及的光芒,他眸色渐寒,缓缓而道:“是萧大人跟你说的吗?”
“我在父亲的书房里看过十五年前的案宗资料,推理出来的。”萧青蘅望向他,眼底有着疑惑,警惕以及愤恨,她不会告诉他,萧大山其实将大部分的案卷材料放在了她那里,因为她现在不相信司马其,不相信任何人。
“萧姑娘,你想得多了。”司马其回答。
“那我父亲和你是否曾经认识?”萧青蘅冷冷的望向他,见他的目光闪了闪,她心底更是疑惑不已。“我父母都因此而死,你还不愿意说出你们背后的真相吗?”
李知秋见萧青蘅这么质问司马其,顿时觉得有些唐突,赶紧拉了拉萧青蘅的衣袖说道:“阿蘅,你别冲动,不要这么跟世子说话nAd3(”
萧青蘅甩开李知秋的手,语气渐重,愤愤的望向司马其,说道:“我父母都死了,我还怕得罪他吗?”
司马其叹了一口气,说道:“萧大人曾经是内阁首辅岺大人的弟子。”
李知秋目光一瞠,眼底有抹不可置信的光芒。
萧青蘅却一脸的平静,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缓缓而道:“他下放到这里,就是为了调查十五年前的案情对不对?你们既然让他查,为何又不保障他的安全?”
司马其也觉得很是内疚,说道:“萧三姑娘,萧大人的事情,我会上报上去,一定会找出元凶,还萧大人一个公道。”
萧青蘅一声冷笑。
司马其有些尴尬。
三日后,陆家的陆成送上圣旨上门,但是萧府已经化成了灰烬。
萧青蘅拿着那封圣旨,跪在父母的坟前许久没有说话,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或许牵扯到更大的利益集团,而萧家只是他们利益集团里随时都可以牺牲的一个炮灰。
她现在无依无靠,想要翻案,查出幕后主使,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力。不过她知道,若想替父母找回公道,唯一的办法就是靠近那个利益中心,她需要一个可以助她靠近那个利益中心的踏板,而陆家便是这块踏板。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068踏板
萧青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会变成现在这样,迷雾一团接着一团,陆成是詹事府的掌事,吏属户部,所以朝廷才会派他过来运送贡品。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萧青蘅倒也很安静,她只是在等着,朝廷到底会给萧氏夫妇一个怎么样的公道。
半个月后,贡品中的那个玉观音被追了回来,押送回京,同时一起押送的还有杀害朝廷命官的几个盗匪。
这件案子就这么轻易的就被定了下来,陆成回京的头天晚上,萧青蘅走入了他所在的客栈。
陆成正握着狼豪,打算写这回上京的奏折,把开阳县的这件事情给转告上去,等到随从胡有过来告诉他萧家的三姑娘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还微微有些吃惊。
萧青蘅身着一身素白色的孝服,一朵素色的小花Сhā在发梢上,女孩眉目清冷,眼底有抹幽幽的清光,缓步走了进来者。
陆成看到这个与陆秀有七分相似的女孩,眼底明显有抹意味深长的光芒,他坐在书桌旁边的太师椅上,放下手中的狼毫,身子向后靠了靠,手指有意有意的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漠,缓缓而道:“你是秀娘的女儿?”
明明很显然易见的事情,可是他却用的是疑问句,很明显他对萧青蘅是不打算理会的,不过萧青蘅既然找上门来了,他也不能闭门不见,毕竟是亲戚。
萧青蘅听到他冷漠至极的话语,心底顿时凉透了,她咬了咬牙,眼底光芒透亮,望向眼前的陆成。
陆成今年四十多岁,身着一身淡青色的襦服,有着文官的贯的精明与城府,脸色平静,萧青蘅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情绪,城府极深。
“见过舅舅。”萧青蘅微微的揖礼,说话间小心翼翼的低下了头,似乎显得有些拘谨。
陆成的嘴角泛起一丝轻笑,萧青蘅的母亲陆氏是长房的嫡女,是原配所生,不过原配夫人在陆氏十岁的时候,便已经过世了,陆府的太老爷陆均先便提了陆成的母亲荣氏为平妻,陆成便理所当然的成了府里的大老爷,不过再怎么说都是妾氏所生,纵使陆均先将其母荣氏的身份提升了,也改变不了荣氏是从小门入府的本质nAd1(而且陆成比萧青蘅的母亲陆氏还要大上一岁。
当然萧青蘅还打听到陆均先的原配夫人还生了一子,比陆氏长两岁,叫陆隽,不过因为荣氏上位,将陆隽给排挤出了陆家,如今自立门户,日子却过得很惨淡。
不过不管怎么说,陆家这块踏板,萧青蘅是一定要用的。
“你不必如此,秀娘离家已经十多年了,无论如何你能认我是你舅舅,我也是很高兴的。”陆成客套的说了一句,眼底有抹让人看不真切的光芒。
陆成知道谢府的谢二爷指名夸奖过萧青蘅,还知道萧青蘅已经被京城书院入选,现在这种情况看来,陆家把她接回去,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陆成可不愿意凭白无故的接她回去,当然萧青蘅也想到了这一层,萧青蘅从容的从身上掏出一块印章来,说道:“母亲一直挂念外祖父,她曾经告诉过我,这块印章是当初外祖母留给她的,有着外祖母和外祖父两人之间的回忆。”
陆成看到那个黄玉石的印章,果然怔了怔,目光灼灼的望着萧青蘅,早些时期,荣氏也一起想从陆隽的手里拿到这枚印章,只不过后来才知道印章不在陆隽的手里,荣氏还以来这印章跟着原配夫人龚氏入土了,没想到竟然在陆秀的手里。
萧青蘅从陆成的目光看出来,他对这枚印章表现的十分的感兴趣,其实萧青蘅自己也没有把握,只是偶尔一次看到陆氏拿着这枚印章独自发呆流泪,便觉得奇怪,而且这印章上刻的字也不一般,只有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不知道在哪儿,如今看到她是阴差阳错的对上了陆成的眼。
陆成正想伸手过来拿萧青蘅手中的印章,却见萧青蘅又将印章给收了回去,一脸伤痛的说道:“父母不在了,如今我也是走投无路,只是母亲的母族是帝京的旺族,想必也不会让我流落在外,损坏了陆氏的声誉,再说,母亲曾经跟我说过,待有机会见到外祖父,定要将这枚印章亲自递交到外祖父的手里nAd2(”
陆成的脸色果然缓了缓,朝萧青蘅望过来的时候倒还有几分的暖意,上前扶住她的手,说道:“蘅儿,你也是命苦,年纪轻轻的便失了双亲,到底有着陆家的血脉,舅舅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流落街头?”
而且陆成也明白,连宁王世子都知道了萧青蘅和陆家的关系,如果他置之不理的话,难免落人口舌,到时候这话传到御史的耳朵里,免不得又要被人奏上一本。更重要的是萧大山刚刚破获了十五年前的大案,本应是升官加级的时候,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作为萧大山的女儿,朝廷不可能不给补偿,萧府不复存在,他若收留了萧青蘅,那么这份荣誉最后肯定也是落在陆家的身上。
当然更重要的是萧青蘅手里的那枚印章,当然陆成不能直说,想着来日方长,等把萧青蘅接入了陆府,以后的事情,还不是由着陆府来拿捏吗?
萧青蘅当得陆成愿意带她入京,眼底顿时涌出了泪光,抓着陆成的袖子擦了擦眼泪。
陆成见他如此,心底一阵冷笑,倒也表面工夫做得很足,说道:“蘅儿节哀,以后舅舅便是你的亲人,陆家便是你的家。”
萧青蘅感动的说道:“多谢舅舅。”她想着先上陆成将她带上帝京再说,更何况下年初,她便可以直接入学京城书院,现在提前去,也可以了解一下情况,便重要的是,父亲绝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成了某些人利益之下的炮灰。她一定要查出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还萧氏夫妇一个公道。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寿礼
帝京的清河巷此时人来人往,但凡有些身份的贵妇人陆续的进入陆府,今天是陆家老太太的六十五岁在寿,陆家陆成在詹事的府的掌事,陡成的弟弟陆永在城防司当个小校尉,再加上原本陆家就是勋贵世家,结交的大多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
萧青蘅在第二年初春便就进入了京城书院,毕竟是由谢氏二爷亲笔举荐的,再加上萧县令破获了一桩大案,却被奸人所害,作为萧氏的后人,她理应也是有补偿的,当然这份荣誉如今却冠在了陆家的身上,不过萧青蘅一点儿也不觉得可惜,她来帝京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书院呆着,一切学费杂费有由户部以功臣遗孤的标准来算,一直到出嫁。
后来萧青蘅才知道陆氏还有一批嫁妆铺子在帝京城里,铺子原先是由陆家老太太郑氏在打理,不过在入陆氏不到半年的时候,萧青蘅便以功臣遗孤的原由将铺子给拿到了手里。
而她手里的那枚印章,陆成用了许多的方法,却是一直没有从萧青蘅的手里拿过来,陆成也觉得郁闷,但又无可奈何,谁叫萧青蘅还有一个功臣遗孤的身份在这里。
本来这件萧青蘅这父母双亡的身份,在帝京闺秀中是站不住的,可是偏偏萧大山是被奸人所害,而且皇帝那赏赐还没有下来,就被人害死,内阁的岺世借着萧大山破获旧案的由头,倒是在皇帝面前讨了不少的赏赐,自然不管萧大山唯一的女儿,所以顺带着萧青蘅也得到一些好处,好歹这身份寄住于陆氏,也不会显得尴尬,当然陆家看在萧大山与内阁岺世的份上,自然不会把萧青蘅给赶出府去,更加不可能太为难于她,当然偶尔刁难一下,是常有的事情,可偏偏萧青蘅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就算陆成的夫人张氏下了阴招,她也能从容避过,也不知道她是运气好还是心思谨慎。
伺候萧青蘅的丫环是陆成的夫人张氏安排的,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挺水灵的,名叫小瑶,小瑶此时端了个墨砚走进来,将墨砚放在书桌上,语气不冷不热的说道:“表小姐,这个月的太太发放给各房公子小姐的笔墨纸砚。”
萧青蘅瞟了一眼那方砚台,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不悦之色,先不说那砚台的质地如何,反正磨墨的工作是小瑶,到时候墨不出墨汁儿来,也是小瑶遭罪nAd1(
小瑶见萧青蘅不理她,嘴角撇了撇,走到梳装台前,照着镜子扶了扶头上的银簪,又从身上掏出炭笔描了描眉。
萧青蘅看到她穿着一件枚红色的长裙,外罩淡红色的短襟,衣服虽然不是全新的,倒还有七分的新色,再加上她刻意的妆点,显得格外的艳丽。
今天是陆老太太大寿的日子,府里面来的除了各家夫人带着各府的小姐以外,当然还有与陆成关系较好的一些朝中同僚。如今小瑶如此精心的着扮,估摸着是想等会出去端茶送水的时候,被某个老爷或者公子哥儿看上。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凡有老爷看上某人府上的丫环,如若讨了要去,那么肯定不可能再带在身边当丫环,最起码是个妾,哪个是个最低等的下等妾,好歹也算脱了奴籍。
萧青蘅知道小瑶的心思,小瑶如今也有十六了,为自己的打算也是应该的。
萧青蘅所在的琼华院只配有三个丫环一个婆子,贴身伺候的只有小瑶一个,其余做些打扫的工作,至于那个婆子名叫吕嬷嬷,平日里很少在院子里呆着,没事就在和大太太张氏院里的桂嬷嬷呆在一起,由于萧青蘅有朝廷下发的补偿,又有陆氏之前的嫁妆铺子,所以就算她现在呆在陆府,陆府也不需要花钱特意来养着她。
而且萧青蘅平日里从来不去参杂陆府内宅的事情,张氏和郑氏也拿捏不到她什么,只是一直惦记着她手里的那枚印章,那枚印章上的字只有一半,但看得出来是个谨字,是当年陆氏发家的时候,第一代家主的字号,一直都是两枚,由家主和夫人共同执有,另外一半字在老太爷的手里,老太爷故后,就捏在老太太郑氏的手里。
陆府的中馈虽然掌握在郑氏的手里,但是关于铺子以及酒楼钱庄那些最重要的产业,如果没有两枚印章同时出现的话,是不可能调动大数目的资金的,而且那些产业如要改革或者转让的话,也必须得两枚印章同时到场掌柜才能依照行事,当然如果是陆家老太爷亲自到场的话也可以不用那两枚印章同时出现,只不过三年前陆家老太爷过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根本就没有特意的交待这件事情,所以陆家产业的大掌柜不得不遵照先前的规矩来办事nAd2(
陆老太爷原配有一子一女,嫡女便是萧青蘅的母亲陆氏,另外长子名陆隽,因郑氏的排挤,分家出去,不过每到过节都会回来。
陆隽今年四十多岁了,在京兆尹府做了一个小小的主薄,膝下只有一女,不过早几年前就已经嫁人了,嫁的是城防司的一个参事。陆隽并没有争夺陆家财产的野心,自从陆家嫡女低嫁离开帝京之后,他似乎对陆家彻底的失望了。
不过萧青蘅回到陆家,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但竟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现太过于亲密,反而在萧青蘅看来陆隽这个亲舅舅还没有陆成这个继舅舅来得亲切。
扫地的丫环小菊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扫帚,气喘吁吁的说道:“三姑娘,大爷和大太太来了。”
陆家是书香门第,萧青蘅当初过来的时候,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适应帝京名门的生活方式,像小菊这般大呼小叫的丫环,若是放在陆珍的院里,只怕早就叫张氏给打死了。
陆珍是陆成的嫡女,也是这陆府的大姑娘,这闺范自然学得无可挑剔。
而萧青蘅却不一样,毕竟只是一个表小姐,张氏因为萧大山死后的那份荣誉收留着萧青蘅,可没打算真心的把萧青蘅当府里的姐儿来养,就连萧青蘅平日里弄弓玩剑的她也不在乎,当然她本来就不会在乎。
萧青蘅放下手中的小弩,看了一眼还坐在镜前描眉的小瑶,微微的皱眉,她现在这身还是平日里在书院里穿的短打骑射装,为了方便,她平日里的衣服也是很简洁利落的。
如今陆家老太太大寿,她肯定不能穿成这样去见客,况且陆隽也过来了,作为亲外甥女,她怎么着也得过去打个招呼nAd3(
小菊是个憨厚的丫环,今年十四岁,没什么心机,她撇了撇嘴,说道:“小瑶姐,你怎么还不替三姑娘更衣,等下老太太要是怪罪下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小瑶白了小菊一眼,冷冷一哼,极不情愿的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浅黄的衣裳出来。
萧青蘅见她不耐烦,也不生气,她将衣裳接了过来,淡淡的说道:“你先去前院看看有什么要帮忙,我自己来就好。”
别问这个小菊如此嚣张,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为什么萧青蘅却不治她?
其实道理很简单,她就算弄走一个小菊,张氏还会安排其他的小黄,小红过来,小菊虽然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但好歹没那么深的心机,萧青蘅也好拿捏,只要小菊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她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再者说了,她需要一个嚣张的丫环做掩护。
而小菊只以为萧青蘅一个孤女寄人篱下好拿捏,曾经还想过得寸进尺,有一次当着萧青蘅的面前直接拿了她梳妆盒里的一个金手镯。
正好陆家的庶女陆珠过来挑衅,萧青蘅便趁着这个机会打了陆珠一巴掌,说陆珠偷拿了她的东西,逼着陆珠拿出来,当时都惊动了郑氏,郑氏命人搜查,最后在小菊的身上搜了出来,小菊是张氏送过来的丫环,肯定是张氏没选好人,郑氏又把张氏给训了一通,若不是萧青蘅求情,只怕那一回小菊就被打死了,自此小菊便不敢乱拿萧青蘅的任何东西。当然因为她的主子是张氏,对萧青蘅自然也不会太用心,慢慢的,小菊发现,只要不做得太过份,这位表小姐是不会太在意的。所以她才敢在表小姐面前这么随意。
萧青蘅也不管她,反正这丫环是张氏送过来的,本身又是陆府的丫环,她姓萧,按道理是没有资格管教陆府的丫环的,陆府的丫环没规矩,丢的又不是她萧家的脸,所以萧青蘅便由着她去了。
小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了院子,路上遇到庶房的三爷还朝三爷抛了个媚眼。
等到萧青蘅出来的时候,寿宴已经开始,各家夫人太太们纷纷上前祝贺,当然也包括郑氏的娘家一家人。
萧青蘅站在比较远一点的地方,见到郑家和陆家的小姐和公子都送上了,轮到陆隽的时候,陆隽的脸上明显有些尴尬,将一个红木的礼盒捧在了手里递给了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老太太连正眼也没有瞧一下,便让人将礼盒放到了一边。
陆隽有些尴尬,垂头退到了一边。
“舅舅。”一声轻软的声音传来,少女眉目如画,明媚动人,像吹过心底的一抹春风,硬生生的让陆隽的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陆隽并不是没有见过萧青蘅,只不过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过,他今年四十五岁了,背有些微微的偻,眼神混浊,脸上有着岁月经刻过的皱纹。
萧青蘅朝他微微一笑,似在安慰,又似鼓励。
身边的陆珠一脸不屑的瞟了一眼陆隽,觉得有这样一个大伯,真是给陆家丢脸。
萧青蘅却上前握了握陆隽的掌心,陆隽顿时呆了呆,握紧了萧青蘅塞在他手心里的东西。
陆珠轻哼,看到两手空空的萧青蘅,一脸鄙夷的说道:“蘅姐儿,你给老太太准备的呢?不会是没有吧?”
她这么一说,离得近的女眷纷纷朝萧青蘅望过来。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四老
萧青蘅是功臣遗孤,又有内阁岺大人这层关系,当然岺大人可能是不会在意萧大山还有一个女人,但是萧大山确实是有功的,所以她在各位权贵太太和小姐们面前,还是有几分脸面的。
萧青蘅上前,恭敬的行了个礼,语气清亮,“青蘅祝外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完,抬头,便等着郑氏说话。
陆珠一声冷哼,说道:“话谁不会说?你不会没有礼物吧?我听说那年你爹娘死后,朝廷给的抚恤也不少。”
萧青蘅微微抬眸,瞟了一眼陆珠,淡淡的说道:“珠姐儿觉得我祝寿词说得没道理?”
陆珠脸色一白,噎在半晌才说道:“你送给祖母的寿礼呢,不会没有吧?我就知道你跟大伯一样,表面上对祖母恭恭敬敬的,心底还不知道怎么想的呢?”
陆珠这话里的意思是说陆隽和萧青蘅与陆成一脉不是同一夫人所出,所以有隔阂。
坐在首座的老太太瞬间也有些难堪,瞠了陆珠一眼。
萧青蘅淡淡的说话:“外祖母一向和蔼,对我这个外孙也格外的好,大家都是一家人,为什么珠姐儿会这么说?”
陆珠的年纪和萧青蘅一般大,甚至还比萧青蘅大两个月份,同时也在京城书院读书。
陆珠这么疑惑萧青蘅,明摆着就是甩郑氏的脸,说郑氏为了一已私欲和原配夫人所出的子女赶尽杀绝。
况且底下还有这么多权贵太太和姑娘们,郑氏气得脸都白了,狠狠的瞠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张氏,张氏对齐姨娘所出的陆珠也很愤怒。
陆珠觉得气氛不对,便也没得惊惶,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一边,不敢再说、
郑氏的目光这才望向萧青蘅,一派和蔼仁慈之色,缓缓而道:“蘅姐儿从小没了父母,有这份心思,我已经很高兴了nAd1(隽儿也是有心,我心底也很欣慰。当初隽儿要分家离府的时候,我跟老太爷还很担心,现在看来隽儿也有差事,玉姐儿嫁的也不错,好歹也没有辜负我和老太爷的一片苦心。今天隽儿媳妇没有过来,怕是还病着呢,冬嬷嬷,将我房里的那套金牡丹头面过来,让隽哥带回去,再请府里的大夫过,你们不在府里呆着,很多事情,我们也顾及不到,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回家跟我这个老婆子说说。”
萧青蘅猛然抬头,嘴角有抹淡淡的笑意,郑氏果然会做人。
郑氏见萧青蘅还站在那里,笑呵呵的朝萧青蘅招了招手,“蘅姐儿,你坐到外祖母这里来!”
萧青蘅哪里不知道郑氏的用心,无非是想在外人面前将陆珠刚刚所说的话给挽回回来,所以才拿她当挡箭牌了,大宅院里的事情就是比较复杂,萧青蘅花了三年的时候,也只能尽量的做到不惹事上身而已。
她微微一笑,说道:“外祖母,其实我也是准备了寿礼的,只不过这寿礼只能去外面看。”反而让她坐在郑氏的旁边,她肯定是不愿意去的,先不说她心底厌恶,更重要的是陆家大姑娘陆珍此时正一脸敌意的看着她呢。
“什么寿礼不能拿进来吗?”二房的荣氏缓缓的说道。
萧青蘅撇了撇嘴,娇俏的脸上有抹明媚的光芒,说道:“寿礼比较大,里面放不下。”
坐在郑氏旁边的张氏呵呵一笑,“这倒是其了,哪有什么礼物连大厅都放不下,倒是要,你说呢?老太太?”
郑氏点了点头,身边的孙嬷嬷过来扶她。
走到院外,院灯摇曳,徐风习习,孙嬷嬷一脸的疑惑,“表小姐,你那寿礼呢?”
萧青蘅微微一笑,说道:“请外祖母稍等片刻!”
郑氏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她虽然看不惯原配的子女,但是在外人面前必须表现得十分得体大度才行nAd2(
片刻,十几盏孔明灯渐渐的升上了空,每盏孔明灯上都写着形状不同的寿字。
“很是普通,我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寿礼呢!”郑家的一个姑娘不屑的说道。
萧青蘅从身边丫环小冬的手里接过弓箭,对准了飘在空中的孔明灯,只见箭矢脱手,正好射中灯芯,啪!的一声,空中绽放出一片流星般的火花儿,一个寿字在空中隐约呈现。
在场的人都惊呆的,都发出一声惊讶的呼声。
萧青蘅一连搭了三箭飞出,空中连连发出啪啪啪的火星爆炸声,寿字在半空中若隐若现。
等到所有的孔明灯全部都爆炸了之后,只剩下最后一盏,最后一盏灯下突然飘下来一个条布帛,上面写着的正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郑氏的嘴都笑歪了,连连赏了萧青蘅许多的东西,萧青蘅都是一一收下了,当然她毫不例外的见到了陆珠那仇恨的目光。
萧青蘅一声轻笑,她不是过来拉仇恨的。
宴席上,郑氏盯着萧青蘅手中的弓,叹了一口气,说道:“蘅姐儿最近的文学课如何?老是弄些男子的事儿,只怕不太好。到时候谁敢要你?”心底却不知怎么乐开了花,萧青蘅嫁不出去,也正好!
萧青蘅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若嫁不出去,一辈子便陪着外祖母,在外祖母面前尽孝好了。”
她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了,更别提郑氏了,郑氏被噎得想吐也吐不出来,郑氏心里想着,这萧家的姑娘别看平日里好拿捏,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nAd3(
郑氏曾经让张氏为难过萧青蘅,结果不仅没有为难到,反而引得一身的腥,所以便不敢小看萧青蘅了,况且萧青蘅还有一个朝廷认可的功臣遗孤的身份,虽比不得陆府的嫡庶女,但她们也不敢太拿捏。
郑氏呆了半晌,轻咳了一声,倒是坐在她身边的张氏笑了起来:“这蘅姐儿就是会说话,偏偏又逗得老太太开心,难怪老太太平日里对她关爱有加。”
萧青蘅勾唇,并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当然今天这一幕传到御史那里,对陆成的仕途又能添上光辉的一笔,老太太何乐而不为?
反正各自都是做戏,陆家老太太很喜欢萧青蘅做戏的那个逼真。而萧青蘅也不介意这些,只有陆家的那几位没事别找她麻烦就行了。她虽然平日里低调,但若是阴起人来,那是什么都不管的,可根本没有什么闺阁之则,偶尔还有一丝匪气,但是明知道她做的,又没有根据,这让陆府的几位太太都不管掉以轻心。
陆氏的勋贵之家,府里的太太和姨娘们都是从小学着女诫妇德之类的,就算斗心机,也顺着那个伦理来,可萧青蘅不一样,她做起事来没有套路,反正就是让你抓不把柄。
萧青蘅骨子里是没有这些世家规矩约束着的,做起事来,当然随着心意,但又不破坏规矩,就好比有一回陆珍娘院子里的大丫环故意刁难了她一回,结果她便引着人将大丫环偷藏主子财物的地方给斗了出来。
三更过后,府里前来祝寿的贵宾已经全部都离开了,陆氏老太太有着三品诰命的身份,就连东宫太子郑侧妃都送了礼。
萧青蘅回了琼华院,拿起一本诗经慢吞吞的描着,墨有些淡,她皱了皱,瞟了一眼正在砚墨的小瑶,小瑶打着哈欠,一脸的不乐意。
“下回弄些好的砚台回来省得磨了这么半天,墨汁还这么淡。”萧青蘅淡淡的说道。
小瑶顿时一惊,这墨砚确实是次等的没错,萧青蘅每季都有朝廷下发的补偿,十两银子左右,但是落到萧青蘅的手里恐怕不足一两。
这些事情她当然清楚,只不过她现在需要蹈光养略,所以并不在意这些。
“奴婢明天去问问管家。”小瑶小心翼翼的说道,心想暗暗的痛恨起张氏院里的小碧来,如果不是小碧出的馊主意,她哪里会受这份苦?
“你去睡吧。”半晌之后,萧青蘅终于放下了笔,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手。
小瑶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赶紧替萧青蘅收拾了书桌,匆匆的离开。
后院的各房的灯一灭,从琼华院里飞出一个轻盈的黑影,很快便飞出了墙头,落到了旁边的大街上。
街上安静至极,角落里几只老鼠听到声音匆匆的窜走,黑影落到枫叶巷的一个巷尾停了下来,推开后门走了进去。
提着灯笼的男人走了过来,看了一眼,眼底有抹精光,“进来说。”
“嗯!”一声清冷的声音,少女跟着男人走进了屋里。
屋里坐着四个白发老者,模样各异,但是目光都矍铄得很,少女进门,便朝那四位老者行了大礼:“见过四位先生。”
坐在最前面的老者瞟了一眼少女,皱眉道:“最后是不是没练过功?你看!”指了指少女的头发。
少女伸手一摸,发现Сhā在头发上的玉珠钿子不见了。
“大师父!”少女皱眉!
大先生一声轻哼,将手里的玉珠儿往桌上了拍,说道:“以后出门小心着点,这是我刚刚在你出府的时候,在你后面捡到的。”
眼前这四位便是孤山,不仅知道渊博,而且通晓纵横之术,是人人都敬佩的人物,只是他们四个人的性格又很怪异,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天王老子,谁都不给面子,这些年里,不少权贵想寻他们进府当幕僚,都被他们拒绝了。
至于为什么收萧青蘅,原因很简单,当初他们四人脑子抽筋,想体验一下乞丐的生活,于是就在帝京街头乞讨,当时萧青蘅下学回家路过,见他们可怜,就赏了他们几个钱,他们拿着钱之后,非要萧青蘅请他们吃大餐,萧青蘅也不傻,正打算拒绝,但看到老人那脏污手指上的茧是握笔所致,她便请了他们四个吃了一顿,花了她一个季度的生活费。
然后她就成了他们的徒弟!
孤山如今住在陆隽的家里,陆隽并不知道他们就是人人敬仰的大学者,只当是几个知识渊博一下的老夫子而已,他们住在陆隽家里的时候,陆隽与他们交谈,便觉得懂得很多的道理,又听说是萧青蘅的师父,一直没有想过他们的身份。
二师父南醒拿着一根银牙签在剔牙,他的面前摆着一盘刚刚啃完的鸡爪骨头,南醒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这卤鸡爪还得是万福酒楼的味道好。”
南醒是个吃货,这辈子吃过很多种美食,他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吃遍天下每一个角落所有的食物。
三师父东庄轻哼,摇了摇酒壶,喝了一口酒,说道:“那个下酒才行。”
四师父北阵鼓弄着他的药葫芦,倒了一颗药给萧青蘅:“蘅儿啊,这是我最新研究的补药,你快尝尝看。”
这药还能随便尝?陆隽有些惊讶了。
萧青蘅瞟了一眼,说道:“什么效用?”
北阵呵呵怪笑,咳嗽一阵,说道:“补胸!”
大师父西琦白了他一眼,“你为什么不研究些补脑的?”
萧青蘅将那颗补胸的药收了起来,听说北阵早些年还是宫里的御医,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辞官回家了。
“舅舅,你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陆隽说道:“我听了你的意见,把死者的媳妇叫过来问了问,果然不出所料,那死者是死于谋杀,但是府尹大人却不急着处理此事,死者媳妇是吏府石大人的远房表亲,而且死者媳妇的弟弟如今在吏部有一小差,石大人不敢得罪吏部的石大人,便一直将这案子拖着。”
萧青蘅哦了一下,望了一眼孤山。
啃肉的啃肉,喝药的喝药,试药的试药,发呆的发呆,根本就没有理会萧青蘅的注视。
萧青蘅说道:“死者的身份只是城防的一个小吏,无背景,据说是因为死者媳妇与布政司的一个小吏家的公子看上眼了,所以才合伙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各位师父,我舅舅当主薄也当了这么多年来,我觉得他应该提一提身份了。”
西琦抬眸,说道:“说得也是,跟着我们身后听了这么多次,聪明的,都可以进内阁了。居然这点小事都想不出来?”
陆隽的脸色一白,然后说道:“死者有个弟弟在西北当兵,定时也会给死者写信,前些日子已经混到百夫长的位置了。”
西琦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萧青蘅也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舅舅能更进一步的话,就可以帮我查出父亲真正的死因了。”
这多年来了,她一直没有放弃过,当然她也查到了一些苗头,只不过那个人的势力太大,她暂时还没有助力。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表姑娘
陆隽当然希望自己能升一级,这主薄都当了五六年了,明明是陆氏的嫡长子,如今却不如一个次子那么风光。
陆成是詹事府的主事,却一直没有扶陆隽一把的打算,当然也没有打压过,明日都是郑氏在那里作鬼。
不过陆隽的地位要是直逼陆成的话,陆成肯定会打压,陆成之所以没有动手,不过是并没有将陆隽放在眼里过,一个根本就没有资格跟他较量的敌人,陆成根本都不会当一回事。
“死者的弟弟?在哪个军营里?”萧青蘅若有所思道。
“是西北的长厉军。”陆隽既然是京兆尹的主薄自然很多事情都很容易查案得到,这一点萧青蘅一点也不怀疑陆隽如今的信息度。
“那个前锋右校尉叫什么名字?在帝京可还有其他的亲戚?”萧青蘅缓缓而道,顺手替西琦倒了一杯茶。
陆隽说道:“京中似乎没有什么亲戚,再说了天高皇帝远,西北那么远的地方,就算我们能送信过去,只怕要一个来月,到时候凶手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萧青蘅坐了下来,指尖轻轻的击打着桌面,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孤山四老,孤山四老也没理她,似乎刚刚萧青蘅与陆隽所谈论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这确实也与他们无关。
“舅母最近身子好些了没有?”萧青蘅瞠了四老一眼,言归正传,反正指望他们也指望不上。
不是二货,就是酒鬼吃货。
“吃了南先生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说起南先生来,陆隽果然用崇拜的目光望过来。
萧青蘅说道:“最近工部执事府的三太太喜欢上了城北胭脂铺的胭脂和面霜,你让舅母过去走走,顺带把南先生的美容养颜丹给推销推销nAd1(”
陆隽一脸的疑惑:“这个跟杀人案有什么关系?”
西先生无奈的瞟了一眼陆隽,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接着发呆。
萧青蘅叹了一口气,说道:“执事府的三太太和大理寺少卿二房太太是亲戚关系。”
陆隽那疑惑的眼底闪过一抹光亮,似被点拔通了,一脸欣喜的说道:“这倒是个主意,只是我怕你舅母有时候会表达不清呢。”
萧青蘅抚额,说道:“舅舅放心,舅母嫁给你的时候,也在陆府呆了好些年,内宅各位太太之间的事情,懂得不少。”
到时候让舅母阮氏出面与执事府的三太太接触,一来二往,肯定能接触到少卿府的二房太太,然后再将这件事情顺口一说,自然能传到刑部的耳朵里。
如今边防战乱,当今圣上看重守关将士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方面是,朝中各方势力暗湖汹涌,保不准此时正需要拿捏一个把柄,打压另外一方势力。
这个朝廷的本质已经是是当初初立时的那翻为国为民了,反而成了各个野心家争权夺势的战场,哪里还有为国为民的那份心思?不然萧青蘅的父亲也不会成为某些权力者争斗过程中的炮灰。
萧青蘅知道,等这件案子处理下来的时候,陆隽肯定能提上一提,就算不能进朝廷六部,也肯定会比眼前的这个京兆尹府的主薄要强。
“还有一件事情!”萧青蘅面色严肃,灼灼的望向陆隽。
萧青蘅今年年底便有十四了,出落得越发的清秀脱俗,与陆氏有几分相似,却比当年的陆氏多了几分沉稳与敏锐nAd2(
“我听铺子里的掌柜说过,前些阵子南下运粮,发现了南下边防有些变动,如今外防战事不稳,内部可能也会出些问题,铺子里的钱财最好先转移离京,存到宁王所管势力范围内的钱庄里去。”萧青蘅说完,站了起来,在北师父的药袋里抓了几颗药丸,塞到了自己随身所带的荷包里。
北阵一急,说道:“死丫头,我那九转还魂丹又不是炒豆子,你随便一抓就是一把!”
萧青蘅微微一笑。
陆隽的嘴角也有抹诧异之色,却见萧青蘅一点也不在意拿了北先生那价格不菲的九转还魂丹,于是便说道:“阿蘅说的这些事情,我会立马着手去办。不过我就不太明白,为何你要在陵州开一间米铺?”
“陵州是宁王的地盘,兵力也不弱,不管是外患还是内患都不会立马打到那里去,我们可以先把粮食都屯在那里,到时候能大挣一笑。”说着,少女的眼角微眯,像月牙儿一般,带着几分财迷之色。
东庄打了一个酒嗝,说道:“蘅丫头,你叫你北师父给你准备点减肥茶,看你一笑,双下巴都露出来了。”
萧青蘅猛然一摸下巴,心想,我最近都努力的在节食了,就连南师父啃鸡爪子,啃完了,她都没说半句话。
她甩了甩手,说道:“反正今天就说到这里,我还马上回去了,府里的那个丫环好像有点察觉了。”
“怎么可能,我那药的药效一直不错。”北阵哼了一句。
萧青蘅淡淡的说道:“你那药的药效一直没有改进过,吃了这么些年,都吃得有免疫力了。”
北阵脸色微微一讪,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是吗?那我得改进改进才行。”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nAd3(
昨天陆府老太太寿晨的事情很快便传入了大街小巷,说老太太那寿晨摆场大,连王公贵族都不一定有那么大摆场,那烟花放得,独一无二。
毕竟那烟花上刻字的事情,萧青蘅也是按照前世学过的知识慢慢的研究出来的,而且在老太太寿宴上放还是头一回,所以陆府可不就成了风可浪尖了。
这么多声音推崇陆府,又推荐老太太的,老太太都乐得找不着北了,一连好几日,各权贵家的太太姑娘们都跑过来请教关于寿字烟花的事情。
就连内阁大臣谢家老太太都派媳妇过来了,打算在谢老太爷生辰的时候也来一出。
萧青蘅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拿了一本书,伸手挡住了倾泻下来的阳光,小菊和小冬在院子里晒花瓣,小瑶坐在廊下正在绣副粉荷。
吕嬷嬷走入院中,坐藤下磕着爪子,那样子悠闲得很,还哼着不着音的小调。
小瑶见吕嬷嬷这般,笑道:“嬷嬷今天捡到金子啦?高兴成这个样子!”
吕嬷嬷呸了她一眼,说道:“大房太太家的四姑娘指了人家了,大太太正准备着随嫁礼呢,你可知道指的是谁家公子不?”
小菊和小冬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把耳朵拉得老长,小瑶说道:“嬷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啊。”
“是内阁二品大学士谢大人家的嫡子。”吕嬷嬷将手里的爪子放回荷包里,说道:“以后大太太娘家可是水涨船高了,大太太只怕也府里就更加得势了。”
“是哪个少爷?我听说谢家的少爷都已经指亲了,最小的那个才五岁,也不可能指亲啊。”小瑶一脸的好奇,昨天晚上老太太寿宴,她送了好多个荷包出去,结果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捞到,于是这些日子她又得绣荷包了,说不准出门逛个街,真得撞上个老爷公子什么的。
“就是那个一直没在帝京的谢十公子呗,听说最近从北边游历回来了,谢老太爷不准他再出去了,在六部给他安排了个事儿,又给他指了一门亲,想着过几年让他把族长的位子给接手了,你说以后大太太娘家是不是水涨船高了?”
萧青蘅打了一个哈欠,将挡在脸上的书籍给拿了下来,心想谢小十今年似乎也有十八了吧,如果放在现代,那是刚成年,但放在这个时代的规矩,十七了啊,孩子都应该打酱油了,而他还是单身,这个不合理。
她记得也有两年没有见到谢小十了,自从来到帝京,她一心都放在寻找杀父凶手的事情上。
好像谢小十两年前离京跟着东方筹游历,临时的时候跟她说过什么来着?好像还有一封信,非得让她等他回来的时候再拆开,她放在抽屉的暗格里一直没有去拆开过。
萧青蘅突然站了起来,朝不屋内走去。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大太太院里的大丫环小碧过来。
“,大太太让您过妙华院一趟。”
萧青蘅拍了拍落在衣袖上的草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玉色的襦裙,青色的外衫,好像也没什么不合理的,便说道:“好。”
不知道张氏为何突然会叫她前去,萧青蘅住的这琼华院,原因是陆氏出嫁前所住的院子,萧青蘅从来不沾惹与陆家内宅有关的任何事情,张氏为何要请她过去?她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她猜到这开头,却没有猜到这过程中突然出现的意外。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为难
来到张氏的妙华院,张氏院里的大丫环将萧青蘅引了进去。
内堂,张氏一袭暗红色的烟霞罗,绾着垂云髻发上Сhā着一支金玉,端坐于太师椅上,她的旁边坐着陆珍和陆珠。
陆家的二房姑娘陆玲以及三房姑娘陆瑜也过来了,陆玲今年十二岁,陆瑜比陆玲小半岁,两个人都端坐在那里。
其次是二房的太太李氏和三房的太太辜氏,萧青蘅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朝各位长辈揖了礼之后,皱了皱眉,在旁边一个空闲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张氏缓缓的开口,说道:“既然表姑娘也过来了,那么这件事情我就当着大家的面直说了。”
萧青蘅低头玩手指,神色淡淡的。
张氏见萧青蘅这般,心底有些不悦,但又拿她无可奈何,谁叫她是功臣的遗孤呢?而且还是户部备了案的,陆成如今打算进入内阁,这个时候肯定会能出任何的差错,否则被御史听到些不好的风声,告上一状,对陆成的仕途受到影响。
当然张氏也非常清楚萧青蘅这个人,只要你别惹她,她连看你都懒得看你一眼,你若是惹到她了,她可能会不动声色的让你吃个闷亏。
本来嘛,陆家与萧家那亲戚关系不过只是一个虚名而已,张氏的目光从萧青蘅的身上收回来,缓缓而道:“下个月珍姐儿及笄,府里会操办一场及及笄礼,家兄请了宫的敏嫔娘娘过来,各位姑娘也好好准备一下,敏嫔娘娘进宫不过三个月,正值盛宠,到时候若被她提点几句,对各位姑娘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萧青蘅垂眸,眸光闪烁,心想着陆珍的及笄礼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不过张氏倒是有些手段,居然能请到敏嫔来参加,不过这也难怪,敏嫔姓谢,是谢家三房的大姑娘,如今张氏娘家与谢家连姻,请必也是因为有了这一层关系。
陆珍的及笄礼居然能请到宫宫娘娘,想来到时候过来参加的人肯定地位也不低,到时候陆珍的风头一出,只怕就成了帝京闺秀中的风云人物了nAd1(
旁边坐着的李氏和辜氏眼底明显有些妒忌的颜色,大房的姑娘及笄排场就弄得这么大,那她们二房和三房的姑娘若是及笄,只怕再想出些风头,就难了。
张氏十分的得意,说道:“及笄那天,蘅姐儿就呆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了。”也亏得张氏有这么一个资本说不让萧青蘅出来。
萧青蘅是个孤女,俗称的丧妇之女,虽说有朝廷的遗孤荣誉摆在这里,看起来是挺风光的,可实际上在权贵们的眼里,还是有口舌的。
萧青蘅心想,你不让我出来见客的话,托你院里的大丫环小碧跟我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吗?用得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说吗?
陆珍是陆家的二姑娘,也是嫡女,张氏怕萧青蘅这身份会给陆珍带来些不好的影响,萧青蘅可以理解,她唯一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当着这么多的面说。
你当着这么多的面说也就罢了,你居然还把陆珍及笄礼会如何如何的风光体会告诉我,是想展示些什么呢。
萧青蘅突然站了起来,开口道:“那没其他的事儿的话,那我就回去了。”
张氏的脸色微微一黑,眼底有抹不屑,叫住了萧青蘅,说道:“蘅姐儿,舅母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意思是我没允许你走,谁允许你走的啊?
萧青蘅回头,站在了门口。
张氏心底一叹,这丫头凶得很,为了陆家的声誉得忍,等她娘家的兄弟升了官,陆成自然也能顺流而上,进入内阁,到时候再给这丫头指门亲事,让她离开陆府。
当初萧青蘅进府的时候,是陆成带回来的,而且陆成也说了萧青蘅由他们养着,对陆府有好处,首先就是关于萧县令的功绩荣誉顺其自然就落到了陆家的身上,所以萧青蘅养在陆家那绝对是锦上添花nAd2(
“谢家二老太爷家的英姑娘及笄,她点名叫了你也过去!”既使张氏十分的不乐意萧青蘅与谢家有接触,因为萧青蘅与谢家姑娘交好,那么陆隽就有可能顺着这条线做点什么。
如今长房已经被二房打压得很好的,张氏肯定不希望长房还翻起什么浪来,不仅张氏不乐意,当然郑氏是更加不乐意的,如今郑氏坐享三品诰命夫人的位置,自老太爷过后,一直都有朝廷的奉禄。
“哦。”萧青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陆家的其他几位姑娘明显对萧青蘅那般肆意的态度有些不满,就连陆珍这个知书达礼的嫡女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萧青蘅回到琼华院里,依旧晒太阳,睡觉,啃瓜果蜜饯,从来不参和陆家的事情,谢家的谢兰英与陆珍是同班,萧青蘅在书院的时候也经常见,她自认为她与谢兰英的交情还没到这么好的地步。
不过听人说,谢小十回京了,谢兰英怕是故意想找她碜的,毕竟前些年在陵州的时候,两人有些过节。
夜深,萧青蘅点了香,等到丫环们全部都睡着了,为了保险起见,一个个的全部都点了睡茓,她才溜出了府。
刚刚出府,便觉得身后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她故意溜了好几条街,身后那条尾巴都一直没有甩脱。
萧青蘅抚额,看到前面的永安楼,跃上二楼钻进了一个红纱飘拂的香闺当中。
“少爷,她怎么进那种地方?不会是陆家对她不好,她没钱了,偷偷跑去永安楼里卖艺挣钱吧?”身边侍卫皱眉,觉得这些年未见,萧家姑娘越发的做事没规没矩了。
“你小说话本子看多了吧?!”男子回头瞪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踢开,一个起势,也悄悄的跃进了萧青蘅刚刚进入的房间里。
算计
房内飘着沁人的香气,隐约的听到水声,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朝水声的方向走去,哪怕刚刚走近玉屏处,一个黑影从他的身后扑过来,男子微微一愣,被那抹力道给逼得后退了几步,顺手便扶住了一个软滑的物体,等他定睛一看的时候,却见浴桶里的一名女子正惊惶的看着自己。
“失礼!”谢小十赶紧扯了旁边的嵊盖在女子的身上,匆忙的往外门口的方向走。
哪知刚刚走到门外,被被一阵喧哗的声音给惊到,小满见谢小十走出来,走了过去疑惑的问道:“少爷,萧家姑娘在里面吗?”
谢小十一把捂住小满的嘴,瞠了他一眼,拉着他退到了人群之中,谢小十也没有想到明明看到萧青蘅进了屋子,却没有看到她,反而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楼下怎么回事?”谢小十皱眉,问道。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听说张家二爷和内阁魏大人家的少爷赌牌输了,两个人正在那里吵呢。”小满觉得这样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实在不是自家少爷这纯净的翩翩公子应该来的地方,他得赶紧把他家少爷给拉走。
然后听到楼下一声尖叫:“见血啦!”
“杀人啦!”
谢小十的脚步顿了顿。
刚刚在房内沐浴的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裙走了出来,头上还滴着水珠儿,模样娇媚可人,一把便拉住了发呆的谢小十,语气柔软:“这位爷,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刚刚把奴家都看光了,总不能就这么走了吧?”
小满瞅了一眼女子,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这身上的风尘气息还重了些,应该是这楼里的迎客的姑娘。
谢小十也皱眉,楼下出了事,魏家的公子倒在地上,额上全是血,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而且街上就有巡防营的在外面巡逻,这会儿巡防营的岑佼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谢小十刚刚回京,可不能让人看到他出入这种地方,到时候家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来折腾他nAd1(
而眼前这名女子拉着他没有松开,女子一脸的妩媚,笑眯眯的说道:“少爷,这外面太乱了,不如进凝雪的房里来如何?”
小满拉着谢小十的另一只袖子,一脸的冷肃,望向凝雪,冷冷的说道:“放开,我家少爷进来是找人的。”
凝雪呵呵的笑了起来,语气柔媚至极,像能滴出水儿来,“谁来这里不是找人啊?少爷您这手下真是有幽默感。”
谢小十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被岑佼看到了,实在不是好事,岑佼是内阁首辅岑世的孙子,年纪比他大个两岁,从小也是认识的,楼下如今出了伤人的事件,只怕以岑佼那性子,必定会拉着他回去录个口供什么的。
谢小十被凝雪拉入了房内,凝雪笑眯眯的迎他在旁边的八仙桌上坐了下来,拿过旁边的炭炉什么煮茶。
谢小十扫视了一眼室内的布局,他明明看到萧青蘅就是进了这里,并没有出去,而这个房间里根本不可能藏人,除非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的暗道,所以萧青蘅便从那些暗道离开了。
“我找映红。”谢小十执起凝雪给他倒的茶,缓缓而道,模样竟没有刚刚那般惊惶,反而淡定从容。
凝雪愣了愣,觉得这个谢小十还真是不简单,听到谢小十说找映红,便疑惑道:“少爷跟映红姐什么关系?”
映红都三十多岁了,而眼前这个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不可能这么重口味吧?帝京的公子哥儿还真是会玩儿。
“如若映红不在的话,叫绿柳过来也可。”谢小十抬眸,凤眸光芒浅浅,有着蛊惑迷人的之色。
凝雪脸色微微的有些诧异,这权贵公子还真是口味独特,专挑年纪大的,绿柳虽然比映红年纪小一点,但也属于妈妈级的人物了nAd2(
“随便叫一个过来!”谢小十将一叠银票放在了桌上。
凝雪的眼睛瞬间一亮,将银票收了起来,放入怀里,走到门口朝守门的丫环说了一声,这才缓缓的走了过来。
楼下,岑佼已经将整个永安楼给围住了,正给楼下的客人一个一个的问案呢,伤者已经被抬出去,请大夫治疗了,可是这伤人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就解决,毕竟张大人和魏大人都是朝廷的弘骨之臣,哪一边都不能得罪,不过好在岑佼一直都正直惯了,又是首辅的孙子,所以这事让他来处理还是挺合适的。
只不过张家的这位二爷却很担心,因为魏家和岑家有亲戚关系,魏家的一个远房庶女嫁给了岑老太太堂兄家的一个远房表哥家的公子,虽说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但这关系错纵复杂,谁知道岑家会不会因为这层亲戚关系,对魏家格外的照顾,到时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的身上?
张家二爷名张志远,平日里仗着家中大伯是内阁辅臣,便无法无天。
谢小十在心里琢磨着,他现在肯定是出不去,一出去肯定会被岑佼抓个正着,张家和谢家打算连姻,而且是给他连姻,这件事情谢小十也知道,张家和魏家产生冲突,以他这身份,岑佼肯定会让他去作个证,他到时候说什么都不好?
谢小十突然皱眉,嗅到浓浓的阴谋气息,这件事情,好像是有人故意下了一个套,然后等着他跳进去,都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栽在了她的手里,谢小十觉得萧青蘅就是他的克星,只要碰上她,他那智商就会大受打击。
很快一穿着红裳,化着浓妆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见到谢小十,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才笑了笑,坐在了他的对面,说道:“绥儿啊,你过来了啊。”
“见过师娘nAd3(”谢小十非常有礼貌的站起来作揖。
映红摆了摆手,手中丝帕上的香气怡人,“你少给老娘来这一套,你师父呢?不是说好每三个月来看我一次的吗,这都两年没见着影儿的!”
谢小十脸上有丝为难说道:“师父停在并州。”
“是不是那狐狸精哪里?”映红一拍桌子,气呼呼的说道:“世家小姐了不起啊,还不是克死了好几个!?你师父为何非要往那里凑?一个寡妇罢了,你师父也不怕掉了身份!”
谢小十苦笑了一声,说道:“师父是有正事,师娘可就想多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又走进来一名穿着绿裳,化着淡妆的女人。
谢小十的脸色瞬间一变,见凝雪扭着腰跟在了绿裳女人的身后。
凝雪说道:“我刚刚看到绿柳姐,顺道也给你叫过来了。”
谢小十尴尬的笑了笑,朝绿柳揖礼:“师娘!”
映红的脸色瞬间一冷,瞠向谢小十,恼道:“你叫她师娘呢?”
谢小十尴尬的笑了笑,瞠了凝雪一眼,抚了抚额,心想,师父真是风流,这帝京城里的师娘少说也有一两百个。
谢小十赶紧过来拉架,说道:“两位师娘,你们别激动,有话好好话,师父跟徒儿说过,他这一辈子就喜欢过两个女子,就是您二位,并州那位还是自己倒贴上来的,师父其实是不喜欢的。”
他这么一说,映红和绿柳的脸色才稍微的好了一
门外有人敲门,小满急了,“少爷,只怕岑首领进来问话了。”
映红冷冷一哼,扶了扶肩上的披帛,说道:“跟我来。”
谢小十赶紧跟了过云,映红走到一个木柜旁边,打开柜门,指着柜子说道:“钻进去。”
“这个?没有暗道吗?”要他躲在柜子里?岑佼那性子,不可能不搜查柜子的。
绿柳走过来瞠了谢小十一眼,按一下柜中的一个突起,一条暗道露了出来,说道:“从这里出去,可一直到东街城防营。”
谢小十看了一眼打扫得干净的地道,毫不犹豫的走了下去,身后的暗道门砰的一声给关上了,他刚刚走下台阶,便觉得脖子一凉,一柄寒刃正好顶在他有脖颈处。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一直被坑
却听到一声清冷的女声,“别叫!”
谢小十心里在想,小爷什么时候想叫了,这种时候如果叫出声的话,无疑是暴露自己,更何况外面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岑佼带人进了屋,然后在问话,他清楚的听到绿柳师娘和映红师娘在争吵,争谁是永安楼的一姐。
萧青蘅将手中的寒刃放了下来。谢小十正好看到一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眉宇之间尽显明亮之色,看起来与五年前的模样有些变化,但还不至于认不出来。
“蘅儿!你好粗鲁啊。”谢小十叹了一口气,靠着墙角,拔出头上的白玉簪拔了拔墙上的油灯,让光线更亮一些。
萧青蘅这才看清楚谢绥那张惊艳得比女人还要漂亮几分的脸庞,心底微微的有些不平衡,为什么上天给他一张漂亮的脸蛋,还要给他一个这么完美的家世呢?像谢小十这种的,就应该出身于寒门,然后被家人卖到倌管,任人蹂躏才是。
谢小十猛然觉得背后有道凉风,吹得脖颈一阵凉意,回头的时候,看到萧青蘅眼底那奇怪的邪光,微微一愣,说道:“蘅儿,你不会被爷的美貌给惊呆了吧。”
萧青蘅一声轻哼,我的确是被你的美貌给惊呆了,她将小刃收了起来,走过来,说道:“听说你要订亲了,恭敬你啊。”
谢小十凤眸微微一挑,若有所思的说道:“蘅儿,我怎么听你这语气有些怪怪的呢,你不会是暗恋小爷,听说小爷要订亲了,所以心里酸了吧。”
萧青蘅白了他一眼,“你的自恋到此为止便好。”本来还想着外面李魏两家公子的事情把他拉下水,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与永安楼里的绿柳儿映红这么熟悉。
不过就算没有谢小十,今天这件事情,一样的有其他人做证,李家的二爷在六部当了一个小小的执事,现在伤了人,又伤的不是普通的人,只怕到时候这官职难保,就算薄了,也会被下降几级nAd1(
现在就看舅母和内阁那些夫人们的关系拉得怎么样了,其实内阁的那些夫人们是不屑与一个京兆尹的一个小小主薄夫人有交集的,不过女人都爱美,况且舅母以前就是名门旺族家里当过女先生的,很多的规矩她都懂,交际的手段,也是非一般人可比。
等到外面的静了下来,萧青蘅和谢小十才从暗阁里走了出来。
凝雪赶紧送上茶水。
萧青蘅朝凝雪微微一笑,接过凝雪手里的茶水喝了一口。旁边的谢小十惊叹了一声好茶。片段便倒在了桌上。
凝雪赶紧上前将他扶到了床上,坐在萧青蘅的旁边,语气慵懒,“三姑娘,这谢家公子怎么处理?”
当初凝雪的父亲被人冤枉杀人入了狱,多亏了萧青蘅找到了真正的凶手,替凝雪的父亲洗脱了污名,所以凝雪对萧青蘅那是很尊敬和信任的。
绿柳和映红正忙着吵架,根本就没有工夫来理会谢绥,萧青蘅放茶杯缓缓的放下,说道:“明早你就把风声放出去,说谢家十公子昨天一天都呆在永安楼里。”
凝雪轻轻一笑,妩媚异常,“这个简单。”
“你这些日子听到了些什么,都告诉我听。”萧青蘅盯着茶杯中飘浮的茶叶,缓缓而道。
“我昨天去福记的胭脂店,看到谢府的兰姑娘也在选胭脂,后来又看到了张府的大姑娘带着丫环也进来了,谢府的兰姑娘还送了张大姑娘一盒东海的珍珠粉。还有刑部侍郎家的大伯昨日来楼里喝酒,一时喝得有点多,我好像听到了什么私倡馆之类的事情。御史大夫的小舅子前些天在吹嘘,说什么德妃想给五皇子选妃,他家的姑娘有可能被选上当皇子侧妃,郑家二姑奶奶前些日子投资珠宝玉石,亏了本,如今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凝雪在永安楼里呆了四五年了,家里穷,是自愿卖身来楼里的,而且她自己还蛮喜欢她这个工作的,不用挨饿,穿得也体面,还能见到很多的有钱人nAd2(
当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凝雪这样的,有很多人看不起,但对于萧青蘅来说,什么职业不是职业啊,而且西晋也没有说凝雪从来这个职业是犯法的。
凝雪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打听八卦,楼里的姑娘都知道她好这一口,不仅朝中内阁大臣家里的八卦,就连街头流浪狗的绯闻她都很有兴趣。
萧青蘅听她说了很多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倒也很有耐心的听完了,听完之后,一拂袖站了起来,就出了永安楼。
凝雪撇了撇嘴,讷讷道:“每次都是这样。”听完就走了。也不知道这萧三姑娘为什么喜欢听八卦?不过凝雪也爱听八卦,不止爱听,还爱讲给人听,当然她只讲给萧青蘅一人听。
萧青蘅回了琼华院,然后脱下衣服躺进了被窝里,刚刚一躺下,便听到门外有轻微的脚步声,她赶紧闭上了眼睛,却听到房间吱呀的一声被人推开,脚步声迈入了房内。
她觉得有道目光注视了自己许久,然后听到一声轻语:“小冬不是她不在房里吗?”然后退出了房,将房门轻轻的带上,脚步声越来越远。
萧青蘅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盯着远处的身影,皱眉,北师爷那药效越来越不行了。今天忘记点丫环们的睡茓,想不到药性过得这么快。
第二日,萧青蘅路过陆府的花园,便听到陆珠和陆瑜的议论声。
“听说张大姑娘生病了,大夫说是天花!”陆珠一脸的幸灾乐祸的说道。张大姑娘张菊平日都一直都是趾高气扬的,根本看不起庶出的姑娘们,陆珠被张菊都欺负过好几回了,只是张家权势大,又加上她是庶女,根本没有说话的余地。
陆瑜是四房的姑娘,四房是陆家的庶出,自然也是一个庶女,此时一听到张大姑娘出事,微微一惊,说道:“那大太太岂不是很不舒服啊nAd3(难怪我今天去给她请安,她脸色这么难看。”
“那是自然的啦,张大姑娘是大太太的侄女,张家与谢家都说好要结亲的,如今张大姑娘得了这种传染病,谢家肯定是进不了的。”陆珠冷哼,咬牙切齿道:“这也是张菊活该,得了天花肯定没得治了,只有等死,我听说啊,今天一大早,她就被家里的人送回庄子里养病去了。肯定是有去无回。”
萧青蘅心想,张菊今年十六岁,正从京城书院结业,怎么会突然生了天花呢?
要说这古代的医疗水平,得了天花只得听天由命,能撑过去的话,自然就活过来了,没撑过去也只能死路一条。
萧青蘅正走到小湖处,陆珠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她,朝她招手,“蘅娘,你过来!”
萧青蘅的身后跟着的是丫环小瑶,小瑶不太喜欢庶出的陆珠,走进来挡住了陆珠的视线,对萧青蘅说道:“表姑娘,我们不是要出府去买墨砚吗?”
从管家那里的墨砚实在是太能磨了,小瑶这些日子磨墨都磨得两手生茧,于是她不停的在萧青蘅面前埋怨,萧青蘅好不容易才决定自己去买墨砚。所以小瑶发誓,以后决不再领次等的文房给表姑娘了,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陆珠见萧青蘅不理她,顿时觉得受到了很大的蔑视,气冲冲的走了过来,伸出双臂挡在了萧青蘅的面前,说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聋子吗?”
萧青蘅懒懒的瞟了陆珠一眼,微微一笑,自从父母不在之后,她也不屑再装什么柔弱软甜了,因为没人再保护她,她得保护自己,有些人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你越是退让,她越觉得你怕她,如果你比她更凶一点,她便会害怕。
“二姑娘今天怎么没去参加赏诗会啊,你不也是书画社的一员吗?”萧青蘅好奇的望向她,见她的脸上一阵疑惑,萧青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说几个要好的闺秀成立书画社,有什么活动就叫丫环过来通知,商量一个地方一起切磋学习一下的。我听说这回她们去了文秋阁,因为洪家的五公子也会在呢。”
书院的人都知道陆家的二姑娘陆珠中意户部洪大人家的庶五公子。
陆珠果然脸色一白,一跺脚说道:“你说大姐姐明明知道却故意没有叫我?”
“对啊,估计着是因为你的才学不行,她不叫你,是怕你丢了陆府的脸面。”萧青蘅无奈的摆了摆手,要说挑拔离间,她认第二,还没人敢认第一。
陆珠急急的说道:“大姐姐怎么能这样,郑婉儿的诗词课还没我好呢,怎么她不让丢郑家的脸啊?”
“那是因为大姑娘姓陆啊,他郑家丢脸关她什么事啊?”萧青蘅微微一笑,郑家是陆府老太太的娘家,郑家以前是经商起家,前几代才慢慢的从文,不过有些天赋不是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所以陆珠说郑家姑娘不行,那确实是不行。可是谁敢有异议啊,国库十分之一都是靠着郑家的税收来呢。
陆珠气呼呼的朝身边的丫环说道:“给我备马车,我要去文秋阁。”
萧青蘅突然拉住陆珠,问道:“张家姑娘是死了吗?”
陆珠此时哪里还有心思跟萧青蘅说话,她急着去参加书画社的活动呢,“离死也不远了,大夫都停药了,张家都开始准备后事了。”
萧青蘅心里想,谢小十第一回订亲啊,就这么给黄了,真是可惜了。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有点手段
? 不过,天花确实是很难治的,如果让北师父可能还有一丝生机,不过北师父这人脾气很苦怪,人救不救要看他的心情。
当然萧青蘅也不想参与什么内宅之事,这件事情说不一定就是张家内宅的事情,张家大姑娘和二姑娘在书院里读书,平日里这关系就不太好,一个是长房的嫡女一个二房的嫡女,而且这二房的媳妇还是内阁从二品大臣家的,家世后台可比长房媳妇高。
站在萧青蘅身后的小瑶缩了缩脖子,心想,这都快到腊月了,天气冷得不行,可为什么表姑娘要站在湖亭边吹风啊,她真的很不理解表姑娘的思维,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却很难对付,说她清冷吧,她笑起来的时候,那是十足的温暖无害。
“姑娘,天冷,我们回去吧。”小瑶说道。
萧青蘅弯腰摘了湖边一根干枯了的荷杆,说道:“回去还不是一样的冷?”她有北师父的丹药养着,冬天哪怕没有炭火也是不冷的,不过她也知道张氏故意不给她院里分炭,她院里的那些丫环一个个的都冻得手脚都生了厚厚的冻疮!
小瑶咬着牙,说道:“姑娘,奴婢这就去账房那里领炭过来。”
萧青蘅扔掉手中的荷杆,转眸看了小瑶一眼,余光瞟到了假山后一个身影突然一闪,她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回去吧。”
小瑶总算松了一口气,搓了搓冻僵了的手,走在了前面,不是她对主子不敬,主要是这里风太大了,她出门的时候,连件外披都没披上,这会儿冻得嘴唇都发紫了。
“表姑娘,其实您那寝室里是可以烧地龙的,回头奴婢让管家支使几个人过来弄弄。”小瑶一回头,哪里还有萧青蘅的影子,她愣住了,觉得表姑娘经常神出鬼没的。
萧青蘅飞身跃上了假山的山底,然后在一颗矮树后面隐藏了起来,却见假山里面有个可容两三人的小洞,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四下瞟了一眼,走进了假山的洞内,萧青蘅记得那丫环,是二房太太荣氏身边的秋桃nAd1(
然后她听到了男女窃窃私语的声音,从假山底上的细缝往下看,洞内的画面太过于成人化,很快却看到了战斗力爆表的动作大片,女人的声音叫得那个低沉压抑,男人如是。
萧青蘅揉了揉眼睛,悄悄的用树枝勾走了其中的一片衣服,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是一条腰带,江南的织锦,看起来不是普通之物,这么说完下面这位爷肯定是个主子。
由远而近的,她听到了小瑶的声音:“表姑娘,表姑娘!”
假山洞内的男女听到声音,匆匆的穿衣服,然后急急的从假山退了出来,走到了亭前的一颗树后,男人突然说道:“我的腰带落下了。”
女人一回头,看到小瑶已经靠近了假山,再回去已经是来不及,惊惶道:“你先回去,我去拿。”
“好好,你赶紧的,别让人发现了。”男人说完,急急的走了。
秋桃理了理衣服和头发,然后朝小瑶过来的地方走去,眼底有抹冷冷的寒意。
小瑶正走着呢,突然从天而落一条青色的腰带,她正握在手里发呆,独觉得一抹寒意袭来,一抬头,看到了一脸笑意的秋桃。
“秋桃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小瑶拎着腰带抬头张望了许久,没看到谁把腰带扔给她的,真是奇了怪了。
秋桃盯着那条腰带,眼底也有抹惊惶之色,不过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指着小瑶说道:“你手里怎么会有男子的腰带,快老实交代,否则我我们大太太去。”
小瑶赶紧摆手,“秋桃姐姐,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这腰带哪里来的,就是天上飘下来落到了我的手上。”
秋桃一阵轻笑,指着小瑶冷冷的说道:“怕是你跟哪个奸夫在这里幽会,被我撞上了吧?”
“我没有……”小瑶脸色一惶,赶紧将腰带扔到了地上,说道:“我真的不知道这腰带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名贵的布料,一定是个主子的,秋桃姐,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哟,你这小贱人居然还敢勾搭主子?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秋桃弯腰将腰带捡了起来,叠在自己的手里,目光轻蔑的望着小瑶nAd2(
小瑶百口莫辨,急急的为自己解脱:“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就是捡的!”要说天上飘下来的,别说秋桃,就连小瑶她自己都不相信啊。
“哼!主子的东西怎么跑到这里来?我看你就是狡辩,我要告诉大太太去。”秋桃拿着腰带便往大太太院子的方向走。
小瑶突然抓住秋桃的手臂,跪了下来,说道:“秋桃姐,我真是被冤枉的啊,我什么也不知道,看在咱们都是姐妹一场,你可别告诉大太太啊。”
“哼,谁跟你姐妹啊?”秋桃说道。
“秋桃姐姐,我告诉你,二太太院里的胡嬷嬷是大太太的眼线。”小瑶也急了。
秋桃那脸色果然变了变,盯着小瑶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小瑶认真的点头。
秋桃不动声色的将腰带收了起来,说道:“那好吧,看在姐妹一场,这件事情我就不告诉大太太了,不过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口风,别到时候我替你瞒着,你自己却招了,被大太太打死也是你自找的。”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今天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小瑶说完,急急的朝花园外跑。
秋桃冷一笑,转身朝二太太的院里走去nAd3(
萧青蘅从槐树上跳了下来,撇了撇嘴,真是一场好戏啊,大宅子里的一个丫环都这么有心机,看来张家大姑娘的死确实是不简单的,回头去府尹衙门看看陆隽那死亡记录记得怎么样。
萧青蘅回到院里,已是晚饭的时候,小瑶的脸色不怎么好,说染了风寒,饭是由小菊端进来的。
小菊一身粗布的花棉袄子,两颊冻得通红,放饭菜放在桌上,搓了搓手,恭敬的说道:“表姑娘,吃饭了。”
萧青蘅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桌前,看到小菊那流着黄脓,满是冻疮的手,皱了皱眉,小菊也觉得不好意思,将手缩到了袖中,一脸的尴尬。
“我的簪盒里有一盒药膏,冶冻疮很有效果,你拿去涂涂。”萧青蘅说道。
“表姑娘,奴婢不敢。”小菊战战兢兢的说道。
“我只是看不惯你那烂手在我的面前晃。”萧青蘅夹了一块瘦肉放嘴里吃了起来,她从来不挑食,这一点院里所有的丫环都不知道,不过张氏也不可能太亏待她。
就是偶尔会在菜里面放些不太好的东西而已,萧青蘅跟着北师父许久,她前世也是医学院的,所以饭菜里加些什么,她一闻就知道。偶尔她无聊的时候,也会把饭菜赏给院里的下等丫环们吃。
后面张氏便不弄那些了,因为她放在萧青蘅饭菜里的药,不知道哪一天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饭菜里。
小菊很开心的端着药膏连连连跟萧青蘅道谢。
萧青蘅说道:“你跟二太太院里的丫环熟不熟?”
“二太太院里的一个粗使丫环叫小春的跟奴婢是同乡。”小菊说道。
“哦,你没事就多跟她聊聊天,问问二太太院里的大丫环秋桃近些日子的行踪。这件事情不要跟别人说。”萧青蘅扒拉了一口饭,突然抬头瞟了她一眼。
“奴婢知道。”小菊觉得表姑娘叫她做事,是不是想把她提到屋里来做事?小瑶做事是有些不太靠谱。
天气渐渐的冷了下来,当天夜里便下起了大雪,萧青蘅穿戴整齐,披了一件厚厚的白狐狸毛领披风,走出院子。
清晨的雪还没有停下,脚踩上去咯吱的响。
大太太院里的丫环小碧走了过来,“表姑娘,马车已经在府外准备好了,大太太叫奴婢过来叫您赶紧的。”
萧青蘅才想起张氏跟她说过的要去谢府,她本来还想着去街上逛逛,看到绸缎庄和首饰铺什么的。
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起去啦。
陆府的门外停了两辆马车,陆家的三个太太坐一辆,剩下一辆是陆家的姑娘,加上萧青蘅一起,是四个,马车很大,坐四个人空间还剩很多。
陆珠见不得萧青蘅便冷冷一哼。
陆瑜却笑着说道:“阿蘅也在,正好我们四姐妹一起玩叶子牌吧。”
陆珍是长房嫡女,自然仪态和修养要保障好的,于是点了点头,“也好,我们这一路去谢府要绕过长安大街,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呢,打发下时间也好。”
萧青蘅点了点头。
其实她并不是存心要赢她们的,只不过她这人有个习惯,改不了,就是推理,她能从自己手中的那几张牌,推理出其他三人手中的牌。
很快陆家的三位姑娘已经输得没剩下几个零花钱了。
陆珠将牌往小几上一拍,说道:“萧青蘅,你是不是耍老千,为什么你回回赢?”
车外,有车夫说道:“几位姑娘,到了。”
陆珠还想找萧青蘅理论,却见萧青蘅听到车夫说到了两个字,人已经下了马车,陆珠被陆珍拉着。
“珠姐儿!”
陆珠气愤的一甩袖,说道:“她就是出老千!”
“你们跟蘅姐儿玩牌,却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她会算牌的!”陆瑜扯了扯陆珠的衣袖。
“那下回我们玩牌,不找她就是了。”陆玲今日一身淡粉色的裙装,脖间围着同色的看围披,显得很是可爱。
“好了,别说了,进去了。”陆珍作为大姐,这气度自然是不凡的。
萧青蘅进了内院,刚一坐下,更听到一声尖叫。
“不好啦,死人了!”
一个穿着青碧色衣裳,梳着双丫髻的小丫环惊惶失措的跑了出来。
帮忙
谢府的管家一声冷喝,将丫环给拉了过来,朝宾客们行礼:“实在对不起,这奴婢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就疯了,时而有些疯言疯语的,吓着各位贵客了,小的这就将她带走。”
萧青蘅觉得奇怪,因为她刚刚看到谢府管家眼神里那闪烁的光芒,而且丫环看到管家之后的那惊惶失措的目光,让她觉得更是怀疑。
实际上管家说得对,这名谢府的丫环名叫印采,前些日子亲眼看到谢府大太太胡氏身边的大丫环从府中的望远亭阳台坠下,这之后就神志不清了。
在场的宾客们并没有因为这一场小抽曲而影响情绪,毕竟谢府二老爷家的嫡女的及笄礼,帝京的各位权贵夫人都是很看重的,毕竟女子及笄之后,便可以说亲了,谢府门阀大,又是辅臣,如果连与谢家连上姻亲,那将对家族来说,是一件很大利益的事情。
当然在场的各位夫人并不仅仅是因为谢兰英的及笄之礼,也包括谢家十公子的事情,张家大姑娘出了事情,那么与谢家这门亲事肯定就结不成了,所以各位夫人觉得,自家女儿或许有机会。
萧青蘅在一旁的小几前坐了下来,端起了旁边的一杯果子茶慢慢的喝了起来,果子茶是用新鲜的山楂红枣还有葡萄枸杞桂圆等等熬煮而成,入口便是各种果子的清香,放了蜂蜜,味道甜甜的。
木几上还摆了十色的糕点,萧青蘅瞟了一眼坐在前面的陆氏姐妹,见陆珠此时朝她走了过来,然后一ρi股坐在了萧青蘅的旁边,让谢府的丫环给她端了一杯果奶。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