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好走后,继芳很快洗好了衣服,拿到门外找地方晾了。然后她去锅屋里刷了锅,这才拿上镰刀上工去了。
我回到里屋,倒在凉车子上便睡。烂稻草、破席子、土墼枕头都无法打搅我,青天白日被挡在厚厚的土墙后面。顿时,我就睡得昏死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流了口水。脑袋下面垫着一条又黑又油的枕巾,大概以前是粉红色的,变成这样显然是头发磨蹭的结果。当然不是我的头发,我才睡了不过一晚。口水将枕巾打湿了,显得更加污秽。
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脏兮兮的小手扒在凉车子的沿上,正盯着我看呢。他的眼睛又圆又亮,很像继芳的眼睛。他在那儿站了多久了?我肯定是被他看醒的。
然后我眨了眨眼睛,对小男孩笑了笑。“你是谁啊?”我问。
小男孩咿咿呀呀地说不清楚。
我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他只是在额前留了一小撮刘海,后脑勺圆鼓鼓的,是那种典型的“鹅头”。“你是正月子吧?真可爱。”
正月子笑了起来。
这时,房子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儿叫喊的声音:“正月子,快死出来!不死出来看姐打不死你!”
正月子的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然后噔噔噔的,正月子摇晃着跑出去了。我连忙下了床,走到东边的土墙边,通过窗洞向外面看去。
上午的阳光照耀着兄弟两家的园子。屋子前面放了一架石磨,为国的衣服正摊在上面晾。河边上,杂草又高又绿,有一块地方的草稍矮一些,大概是码头下去的地方(当地人家的园子一般都在河边架一块木板,一直伸到界河中间。人们站在木板上淘米、洗菜、洗衣服、刷马桶——如果有马桶的话,这样的地方就称做码头,那木板就叫跳板)。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为好家的跳板伸进河里的那一端,对岸就是别人家的园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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