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不安地涌动起来议论纷纷。水六郎身边有一个人低声道:“先谈正事。”这个人一直低着头长漆黑披散在黑色的长袍上双手捧着一只黑色的包袱包袱口紧紧系着一根黑色的丝带。我心中一凛这个人是谁?光看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深沉气势就知道是个高手。
形势对我有点不利不过我也不但心大不了我驾起吹气风逃跑。不过要带着花生果一家逃走恐怕比较麻烦得想个办法。我装作惊讶地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大千城的三大掌门不敬。这里三大门派的弟子无数吐点口水就能把你们淹死。”为今之计只有先挑起水六郎这伙人与三大门派大战我再收渔人之利。
水六郎森然一笑对我道:“你以为他们能救你?告诉你他们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韦陀忍不住了脸一沉喝道:“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寻衅目的何在?”
水六郎傲然道:“本人是魔刹天魔主座下的水六郎。现传魔主法令限你们三大门派一个月内滚出大千城。从此以后大千城所有的生意往来都交由我们魔刹天管理。如果不从这条飘香河”一指河水:“将被鲜血染红!”
“魔刹天?”三个掌门暗中交换了眼色柳荷东怒吼:“你们在做梦!”
韦陀道:“听说几年前魔刹天出了一个魔主但我们和魔刹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魔主的命令我们无需遵守。何况就算我们肯把大千城让给你们清虚天和罗生天也不会答应。”
何平做了个鬼脸:“还有高高在上的吉祥天的几位长老恐怕也不会坐视魔刹天染指红尘天呢。”
“无论是清虚天、罗生天还是吉祥天神挡杀神仙挡杀仙!”水六郎身边的那人一字一顿道语声孤峭、生涩头始终没有抬起来。
韦陀脸上露出惊容转而大笑:“魔刹天要向整个北境宣战?你们魔主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
四周哄堂大笑谁都知道那是痴人说梦。韦陀不住摇头目光中充满了讥讽。我却生出警兆魔主想必已经统一了魔刹天!
黑云倏地掠起刹那间我见到水六郎身边的那人挑开了包袱的黑丝带黑色的包袱冒出一团诡异的黑云。那么黑那么浓那么深的一团妖云就像一个不可测的深渊。解开包袱的瞬间我隐约听见了黑云里凄厉的嚎叫。
黑云一瞬间就笼罩住了韦陀又在一瞬间钻回包袱。度之快令人目眩神迷。众人大声尖叫起来台上的韦陀一动不动骇然变成了一具森森白骨。他的血肉已在刚才被黑云吸光了。
“魔主座下——云大郎。”那个人淡淡地道手指一挑系上黑丝带双手依然捧着包袱仿佛从来没有打开过。他的头还是低垂。
飘香河畔死一般的寂静三大门派的弟子们面无人色何平也呆住了。水六郎环顾四周得意洋洋:“谁敢对魔主出言不逊韦陀就是你们的下场。”
好可怕的妖术!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能打赢云大郎吗?动手之前最好先偷走他的黑包袱。
柳荷东双眼赤红:“我和你们拼了!”就要扑上却被何平伸手拦住柳荷东眼一瞪嘶声道:“何平难道你要把大千城拱手让给妖怪?”
这个嬉皮笑脸的掌门此刻一脸肃然沉声道:“柳掌门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是吗?”
柳荷东神色一动何平不卑不亢地对水六郎道:“就照阁下所说一个月后我们在此等候你们的光临。”
水六郎理也不理他目光落到我脸上阴恻恻地一笑:“我的运气不错原本是来向三大门派传达魔主法令的没想到遇上你这条大鱼。林飞甘柠真她们呢?”
我嘲弄道:“你怕了?我还记得你被三千弱水剑打得抱头鼠窜的丑态呢。”
水六郎长激烈飞扬:“这一次我一定要割掉你这条讨厌的舌头顺便挖出你的内丹。地图呢?交出来我让你死得毫无痛苦。”
众人畏惧地向后退去一出手就杀了韦陀的妖怪连三大门派也惹不起更别提他们了。人群离得远远的在远处观战四周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花生果一家还有柳荷东、何平父女。
柳翠羽看了我一眼露出幸灾乐祸之色收起剑气闪开。阿蛊正要溜云大郎忽然哼了一声阿蛊像老鼠见了猫吓得一动不敢动。我略微安心看来阿蛊和云大郎有点旧仇不会联成一气对付我。
何平犹豫了一下对我拱手道:“林公子是混沌甲御派的人吗?”
我摇摇头何平低叹一声拉起何赛花就要离开何赛花一摆手嚷道:“爹你怎么不帮你的女婿?这几个妖怪摆明了要找他的麻烦你怎么不阻止?”
何平一愣:“俺的女婿?”
何赛花一指我脆生生地道:“我喜欢他我要他作我的相公。有我在谁也别想动他!”
我惊讶地看着何赛花白痴都知道得罪水六郎他们会是什么结果。何平看了看我苦笑一声:“丫头你真喜欢他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何赛花脸上一红却坚定地点点头。我呆了许久才道:“何姑娘你不必赶这趟混水。也不必为了救我就说喜欢我。”
何赛花睫毛闪动:“废话少说这趟混水本姑娘赶定啦。”
何平木然许久忽然一笑摸了摸何赛花的头:“看来爹只好拼了这条老命啦。嗯林公子既然会混沌甲御术想必和俺们也有些渊源。”
“对!谁也别想动林小哥一根汗毛!”花生皮甩掉长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花生果、花生壳和大虎也簇拥而来白光光留在原地抓耳挠腮犹豫不决。
水六郎冷笑:“林飞看来给你陪葬的人还不少呢。”
“各位还是让开吧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缓缓地道喉头一阵哽咽。站着静静地看着围在我身边的人内心如同激动汹涌的潮水。老爸说过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现在我知道生死关头也会有不离不弃的情义。
这一刻我不再有畏惧不再想逃跑。为了他们我也会打赢这一战。这一战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战!
仰天长啸我飞身掠起直扑水六郎。后者毫不犹豫地迎上在他眼里我大概还和过去一样不堪一击。这正是我的目的只要和水六郎缠斗在一起云大郎就不会解开那只可怕的黑包袱。
身在空中我一口气连施几十种法术兵器甲御术、璇玑秘道术、镜瞳秘道术、傀儡妖术、遁隐妖术猛烈的攻势、多变的法术压得水六郎喘不过气一时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咦怎么不敢还手?不用看你妈的面子!”我故意讥笑水六郎扰乱他的情绪璇玑气圈形成一个个气流漩涡死死缠住他顺势拍出一掌半途化作钢刀。
水六郎又怒又急被我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打懵了闪开我的手刀他仓促射出几道水箭却被我以镜瞳秘道术反弹。趁他手忙脚乱我运转龙虎秘道术一拳重若千钧直击他的胸口嘴里笑道:“儿啊就凭你还收拾老子?”
水六郎狂吼一声不闪不避胸口裂开一个透明的大洞同时双袖拍向水面两条水龙冲天而起凌空扑向我。
我立刻吹出吹气风驾风闪过水龙倏地飞到他身后。我的突然飞行让水六郎目瞪口呆不等他回过神来我一拳已经变化出混沌甲御术猛击他胸口的大洞。
“轰”的一声大洞瞬间弥合被混沌甲御术打回血肉之躯。我拳不停顿蓄满龙虎秘道术轮番击出。“砰砰砰”水六郎口喷鲜血向河中跌去半天都没有爬起。
花生果一家放声喝彩花生壳一拍大腿:“***小伙子干得不错。”我心情大爽却不敢放松目光紧紧盯着云大郎驾着吹气风来回飞动让他无法捕捉我的确切位置。
“精彩真是精彩。”云大郎一动不动低着头漆黑如缎的长无风自动:“阁下如此身手无论在哪一重天都可算是高手了。”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手上的黑包袱道:“多谢夸奖。”
“你——值得我出手。不过你如果敢驾着吹气风逃走我就杀光你的朋友。”云大郎涩声道我心中一沉云大郎又道:“如果你留下来我不会碰你的朋友一根毫毛。”
我耸耸肩:“老子哪需要逃跑?杀你小菜一碟!”
“地图呢?”
“早就擦ρi股啦。”
云大郎沉默不语犹如一只黑色的大蝙蝠飘然掠到了河面上一只手伸向黑包袱上的丝带。
“呼”的一声我闪电般冲去双拳舞出魅舞直击云大郎的太阳|茓他要想解开包袱就必须硬受我的一击。
云大郎低着头贴着水面向后滑去左手依然摸向丝带。我低哼一声双腿连环摆动再次踢向他的心窝云大郎不得不向旁闪避始终没有机会解开丝带。
我信心大增知道自己的战略正确展开魅舞服过碧珠后的舞姿犹如行云流水自如挥洒招招击向他的要害不给他腾出手解开包袱的机会。魅舞的确无比神妙即使以云大郎的妖力一时也被逼在了下风。
彩雾暴起一群颜色鲜艳的毒虫突然托起阿蛊向远处飞逃这个家伙倒会抓住时机。云大郎低哼一声突然抬起头来。
我一楞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脸确切地说这根本就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团云很浓、很白、很深的云。这团白云从脸上扩散覆盖住他的全身像是穿上了一件白云做的大袍。“砰砰”我两腿闪电般踢中云大郎却仿佛踢在了空荡荡、软绵绵的云端里。云大郎手指一挑终于解开了包袱。
我知道坏事了驾起吹气风向天上疯狂直窜现在就看包袱里的黑云快还是我的吹气风更快了。
一团诡秘的黑云飞出包袱出乎意料地没有扑向我而是追向了阿蛊一点点追上了他裹住又倏地散开钻回包袱。
“扑通”一声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从半空摔下河正是阿蛊。云大郎又低下头那团白云在他身上收缩回到脸上。指了指阿蛊的尸体他平静地道:“这个人曾经杀死过我的朋友先杀了他你我可以安安心心地较量。”
我驾着吹气风缓缓落下心中忐忑不安。云大郎的妖术太恐怖了我该用什么法术对付?
“怕什么?”手指上的月魂光晕流动:“有我在你死不了。”
我顿时胆气一壮对啊还有月魂这个高深莫测的老家伙帮我呢。一挺胸我喝道:“云大郎动手吧!”
云大郎的手指慢慢伸向包袱。
“小无赖!”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幽幽地传来刹那间我浑身剧震像是被雷电猛击了一下。
“是你吗?小无赖?”
我猛地转过头橘红色的夕阳下飘香河像一条梦幻的光带波光闪烁海姬艳丽的容颜仿佛也在闪烁。她立在河畔身影高挺、曼妙。我呆呆地看着她她也呆呆地看着我。金色的星桂花飘落溅开如同星星点点的萤火在黄昏里在我们的眼睛里飞舞。
一滴泪水倏地从海姬白玉般的脸颊滑落被星桂花照得亮晶晶。
“海姬!”我狂叫一声激动得浑身颤抖这一瞬间我忘记了云大郎忘记了可怕的黑包袱忘记了一切。
第三册完
第四册第一章(上)桃花运
“天啊她是海姬!脉经海殿的席女武神!”白光光猛地大叫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远处的人群爆出一片惊呼潮水般地涌过来争睹海姬的风采。何平、柳荷东急忙迎上前去对海姬躬身行礼脸透喜色。有脉经海殿的女武神在这里没有人害怕云大郎了。
看也没有看那些人海姬只是凝视着我仿佛诺大的飘香河畔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凝视着我什么话都不说也听不见别人的话似是痴了。
我想哭但还是忍住了我想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愣愣地一步步走过去走过去海姬的金在暮色里闪闪飞扬。
河水淙淙好像一转眼就流了三年。我依稀是站在光阴的河畔顺着水流恍恍惚惚地走向三年前。一步两步越来越近海姬的脸在星桂花中闪烁如同一个久违的幻梦。走到她的对面我停下心狂烈地跳个不停。三年了她一点没变。
“美女小别胜新婚给个拥抱吧。”我喉头干地道。
海姬忽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星桂花照亮了脸颊上的泪水三年的光阴仿佛在一瞬间被笑容融化。
“小无赖真的是你呢。我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了。”她像在笑又像在哭向前走了一步和我面对面。隔了一会海姬的声音轻惘得犹如云烟:“听一声剑鸣道一声莫忘。”
我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了她激动得浑身抖。她没有忘记我一点也没有忘记我!我紧紧地抱住海姬又是笑又是跳。四周变得一片寂静无数双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们白光光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可以吞下一个鸡蛋。
“你长高啦小无赖。”海姬痴痴地盯着我许久伸出手在我头顶上比了一下:“三年前你才到我肩膀现在已经和我一般高啦。”
我拼命点头:“育还算正常否则亲个嘴还要踮起脚呢。”
海姬脸一红羞涩地挣开我的双臂:“还是这么没一点正经真是个无赖。”轻轻抚摸我的胡子掌锋经过处乱蓬蓬的胡须掉落下来。她嗔道:“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弄得这么邋遢。”
我吐吐舌头海姬剃光我的胡子又替我理理衣衫挽好长细看了我一阵从怀里掏出一枚晶莹的红玉环佩结在我的髻上柔声道:“这是万年暖赤玉可以辟邪是两年前别人送的。我常想要是找到了你要为你亲自戴上一定会很好看。”
我心中感动听她的口气分明一直在找我。想了想我摸出火蝗翅替她Сhā在金黄|色的际笑道:“我这个火蝗翅送你虽然不算希罕但当簪还挺别致。这三年来你过得可好?甘柠真、鸠丹媚她们呢?”
海姬拢拢头满脸喜悦:“小无赖真没良心见了我还想着别人。算啦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了。鸠丹媚常说你油滑机灵没那么容易死看来她说得一点没错。嗯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再谈。”
这时水六郎刚从河里爬出来脸色惨白。云大郎扶住他对我道:“阁下和我这一战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海姬冷哼一声挡在我身前:“你算什么东西?想要动他先问问我的脉经刀答应不答应。”
水六郎颤声道:“大哥她就是海姬和林飞是一伙的。甘柠真、鸠丹媚可能就在附近。”眼珠四处乱转惊惶不安。
云大郎头也不抬漠然道:“既然海武神有意那我们就先较量一下。”
我知道云大郎的黑包袱厉害怕海姬有什么闪失赶紧道:“正好海姬你教训一下姓云的老子收拾水六郎三年前的旧帐早该算算清楚了。”
水六郎吓得嘴唇白急忙一拉云大郎:“大哥我们既然已经办完正事不如先回去向魔主复命没必要留在这里缠斗。想对付他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嘿嘿一笑水六郎果然害怕退缩了。云大郎沉默了一会道:“林飞一个月后我会再来大千城到时希望能和你放手一战。”袖子一拂带着水六郎扬长而去。敖广也想趁机逃走被我逮住一拳揍得他脑袋开花。
海姬还要追被我拉住了劝道:“云大郎的妖术十分怪异你不见得有必胜的把握。咱们好久不见啦别打打杀杀的煞风景。”
海姬蹙眉道:“他也是魔主座下的妖怪?哼他的妖力很强吗?”
我嬉皮笑脸道:“他怎么能和你比?你的一根汗毛都比他宝贵。他死了没什么你要是不小心被他伤了几根头我要心疼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呢。”
海姬笑靥如花:“你就这张油嘴会哄人喜欢。老实招来这几年花言巧语地骗过多少姑娘?对啦先前我远远地瞧见有人和云大郎打斗觉得那人像你可又不敢相信。小无赖你从哪里学来这么一身厉害的法术?”
我得意洋洋:“我现在牛吧?刚才老子打得水六郎屁滚尿流别提多威风啦。”
海姬手指刮了一下我的脸:“你牛害得我们白操了三年心。我们走吧。”喜滋滋地拉起我的手就要离开。
“等一下!”何赛花忽然走到面前瞪着海姬:“你干吗对我丈夫拉拉扯扯?”
海姬闻言一怔何平诚惶诚恐地道:“这是俺闺女不懂啥道理请海武神大人有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在下颠三倒四派掌门何平家师是罗生天混沌甲御派掌门胡老糟。多年前俺也曾随家师拜访过脉经海殿。”说完呵斥何赛花:“丫头乱说什么?林公子何等身份怎么是你高攀得起的?”
何赛花撅起嘴不服气地道:“他既然参加了比试招亲就不能耍赖否则女儿的脸面何存?”
海姬对何平点点头:“原来是胡掌门的弟子失礼了。”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悄声道:“好啊我们找得你那么辛苦你却在风流快活勾引大姑娘。”
“冤枉啊!”我大叫一声对何赛花道:“何姑娘我参加飘香盛会只为了得到火蝗翅并不想讨老婆。刚才你舍命维护我我心里十分感激但我只是个小混混没身份没地位不配得到你的青睐。”
何赛花倔强地道:“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做我的相公雷打不动!”
我靠!我顿时傻眼什么时候我变成香馍馍了?何平搓着双手干着急估计平时何赛花被宠坏了所以她爹也拿她没办法。周围的人群笑呵呵地看热闹闲言碎语纷纷。我把事情经过简单告诉了海姬她娇嗔道:“都是你惹的祸你自己解决吧。”
我装得可怜兮兮:“我见火蝗翅很漂亮想拿了送给你所以才参赛比试。谁知道会这样要不把火蝗翅还给她?”
月魂哼道:“受不了这样骗女人也行啊。”
海姬噗哧一笑指尖一戳我的额头:“小无赖送我的东西还敢要回去?”脸色一冷对何平道:“不是我拿脉经海殿的名头压人而是林飞并不想娶你的女儿这件事就此作罢。”
何平点头:“俺明白海武神不必挂怀俺一定会好好管住闺女。”
何赛花不依不饶地嚷道:“脉经海殿再厉害威风也不能强抢别人的丈夫。爹要是妈在世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眼圈一红。
何平看了看我苦笑摇头边上有人小声道:“奇了两个女人抢男人这次飘香盛会不如叫争风吃醋大会。”
金光一闪那个说闲话的人立刻飞了出去惨叫着摔进飘香河。海姬手刀金光闪烁冷笑地看着何赛花:“脉经海殿虽然不算威风可也不能让人小瞧了。”
人群立刻噤若寒蝉何赛花一咬牙抽出蛟鞭:“我们颠三倒四派就能让人小瞧了吗?我来领教一下脉经海殿的绝学。”
海姬负手而立一脸冷漠。我一看事情快不可收拾了连忙摆手对何赛花道:“何姑娘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招亲一事还是算了吧。何况何况我”灵机一动我嚷道:“我早就有老婆啦怎么能娶别的女人?”
何赛花一呆海姬面色苍白失神地看着我。我冲她眨眨眼睛拉起海姬的玉手大声道:“她就是我老婆!”
周围一片哗然海姬的脸犹如红霞美目中又是喜悦又是娇羞还有一点点恼怒。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暗使个眼色。海姬想要说话瞧了瞧我还是低下了头。
何赛花楞了好一阵忽然“哇”地一声嚎啕大哭。白光光干咳一声走上前来:“老夫白光光兵器甲御派掌门。这个老夫也不错老当益壮得很。何姑娘你看不如考虑一下?”
“啪”的一声蛟筋抽上白光光的肩头何赛花没好气地道:“你个糟老头给我滚远点!”又气呼呼地抹掉眼泪对我嚷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嫁给你的!”一抖蛟鞭驾起青鸾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何平作揖道歉:“闺女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他见我自称是海姬丈夫海姬又不否认言词也倍加客气。
过了好半天海姬脸才不红了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时花生果一家子围住我问长问短花生果凑近我的耳朵小声道:“老大你就是被她甩了吧?不过她长得好美啊。”
我把花生果一家介绍给海姬简单说了相识经过白光光又忙着讨好海姬大拍马屁。花生壳细细瞧了我几眼道:“你小子没了胡子还挺人模狗样的嘛和我的大虎有得一拼。”
柳荷东和何平交换了个眼色前者道:“在下狮吼秘道门柳荷东海武神大老远光临大千城是我们的荣幸。天色已晚不如由我们设宴招待聊表敬意。”
海姬犹豫了一下对我道:“你向来喜欢吃喝你拿主意吧。是在这里住一晚呢还是马上走?”
我想起兵器甲御术的秘笈还没有写给花生皮便道:“有人请客当然不能客气。和柳翠羽他们打了一整天我肚子早饿扁了。”
“海武神请。”何平脸露喜色殷勤地在前面引路我偷偷对海姬道:“刚才我乱说话也是没办法否则何赛花死缠不放。你别生气我知道作你相公我是高攀不上的。日他***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兔崽子有那么好的福气。”
海姬脸一红咬住我的耳朵啐道:“小无赖倒会说风凉话我的名声算是被你毁了。哼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连连称是海姬的声音忽然轻得像蚊子叫:“你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说的胡话可不能反悔了。”
我心头狂震海姬像一阵香风般掠远了走到前头与何平、柳荷东并肩交谈。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咀嚼她话中的含意胸口一阵阵热。日他***难道老子走了桃花运海姬真的喜欢我?用力拧了一下花生果的脸蛋他痛得大叫起来我点点头:“原来我不是在做梦。”
“别傻站着呀。”海姬回头对我道阑珊的夜色下她雪白的脖颈泛着红晕犹如白玉瓷瓶上的一抹胭脂看得我春心大动急急忙忙跟上去。花生果一家也和我一起来到昨晚下榻的豪宅。何平摆开盛宴推让海姬坐了席。什么龙肝、凤髓百年朱果、千年茯苓吃得我满嘴流油不亦乐乎。
第四册第一章(下)桃花运
席间何平再三为她女儿告罪然后细述了云大郎一伙的事。柳荷东道:“魔刹天的妖怪向来安份现在突然染指红尘天还叫嚣要向整个北境宣战让人觉得十分蹊跷。”
海姬淡淡地道:“看来魔主真的已经统一了魔刹天。嗯算算魔主出世也有三年多了。”
何平抓抓头:“听口气海武神好像知道一些关于魔主的事。”
海姬摇摇头:“我知道得也不多只是和他座下的几个妖怪交过手罢了。”
柳荷东忧心忡忡:“那个云大郎的妖术十分可怕一招便杀死了韦掌门魔主的妖力就可想而知了。林公子既然也和云大郎一伙结仇不如我们共谋对策计划对付他们的法子。”
何平接着道:“有海武神在量那些妖怪也不敢胡作非为。哈哈他们怎么会是脉经海殿的对手呢?”
我和海姬对视一眼我笑道:“我反正拍拍ρi股就走魔主再厉害也和我无关。倒是柳掌门、何掌门你们应该抓紧时间通报音煞派和混沌甲御派否则大千城是保不住了。”
海姬在桌下轻轻踢了我一脚悄声道:“小滑头。”
我对她眨眨眼这两个老家伙想让我和海姬当挡箭牌门都没有。我干脆不理他们和花生皮一家说说笑笑。
柳荷东尴尬地闭嘴何平讪讪一笑:“反正今天俺和闺女已经为林公子得罪了云大郎林公子跑得掉俺们是跑不掉啦。”
我被何老头说得脸上一热他继续自言自语:“唉赛花这个傻丫头就喜欢自找麻烦也不管别人领不领情。”
被何平连番言语挤兑我忍不住血气上冲一拍桌子道:“我林飞欠何小姐的人情一定会还!一个月后老子就和云大郎再干一场。”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要是打不过我也没办法。”
何平大喜:“公子放心到时俺师父一定会赶来主持公道。”我清楚他的如意算盘把我牵涉进去海姬也就不得不出手相助。合音煞派、混沌甲御派和脉经海殿三派的实力应该可以和魔刹天的妖怪们一战了。
海姬白了我一眼望着何平脸上狡黠的笑容我只好吃下这个闷亏。老爸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林飞不是君子但也不作忘恩负义的小人。再说今天当场拒婚我觉得有点对不住何赛花。
何平又问我为何会使混沌甲御术我以天下法术繁多类似也不奇怪搪塞过去反正死不承认我会混沌甲御术。宴到尾声何平告退:“俺还要把韦掌门的死讯通传吉祥天恕俺失陪了。俺已经为贤伉俪准备了干净的厢房不知需要一间还是两间?”
听到“贤伉俪”三个字我的心一跳向海姬瞧去恰好和她的目光相遇海姬躲开我的目光强装镇定:“一间就够了。”
柳荷东也起身告辞花生皮一家知道我和海姬一定有私话要说也识相地离开花生果远远地对我挤眉弄眼白光光兀自嘀咕:“我可从来没听说海姬嫁人了啊。这小子有什一路看,……么好?我年轻时可比他潇洒倜傥多了。”
侍女领着我们拐过回廊走向东一间幽静的厢房。夜风袭人走廊的栏杆外碗大的雪白海棠散阵阵香气。月光薄明微暗映出我和海姬并肩的影子。刚推开房门雨点就淅淅沥沥地落下屋檐淌下一串串透明晶莹的雨珠门前的青石阶溅起白花。
正是花开微阴小雨乍凉的初秋。
侍女点燃了红烛端上茶水后离开。我关上门冲海姬一个劲地坏笑:“洞房花烛夜春宵值千金。娘子请宽衣吧。”
海姬一把拧住我的耳朵笑骂道:“下流的小无赖还敢胡说八道小心我绞了你的舌头!快把这三年的经历从实道来!哼没心没肺的小无赖也不来找我们。是不是早把我们抛到九霄云外去啦?”
我一拍桌子:“还不给老子乖乖坐下听我一一道来。”
海姬噗哧一笑松开了我:“你还是老样子我看比过去更无赖。这几年每次闭上眼睛我总是想起你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像你就在我边上。小无赖你过得还好吗?是怎么逃出水六郎他们毒手的?有没有人欺负你?为什么失踪了那么久?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啊呀我有好多话要问你你快点说呀。”
看着她焦急认真的表情我鼻子一酸这才把分手后的详情道出。说完后已经三更天了烛泪流了一滩剩下小半支红烛噼啪地烧着夜雨还没有停打得窗纸沙沙作响。
海姬哽咽道:“那一天我当再也见不到你了。元气稍复后我们三个就到处找你可怎么也找不到。倒是遇到了水六郎他们一见我们就逃得无影无踪。整整半年我们在海上反复搜索始终一无所获。我都快急疯了连鸠丹媚都偷偷地哭了她说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可能已经到了6地。于是我们三个分头寻找你的下落相约每年冬至在大千城碰面互通消息。三年过去了谁也没有找到你。去年鸠丹媚说她打算去魔刹天寻找说不定你被魔主抓了去。我知道大千城今年要召开飘香盛会你性子喜欢热闹也许会来瞧瞧。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总算让我找到了你。”闭上眼睛连连说了几声谢天谢地神色虔诚长长的睫毛颤动上面还沾着泪花嘴角挂着满足的笑容。
我感激得说不出话来真没想到三个美女竟然为了我四处奔波。痴想了一会我低声道:“今年冬天大家就能团聚了。”
海姬睁开眼笑着点头:“最好笑的要算甘柠真了。嘿她嘴上说你死了也是天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臭冷脸可心里却焦急得紧。清虚天、罗生天、吉祥天都被她跑遍啦。”
我歉疚地道:“是我不好害你们担心我应该早点从龙鲸肚子里出来的。”
海姬道:“你今天轻松击败水六郎法力已经不在我和鸠丹媚之下了。甘柠真、鸠丹媚知道了一定也会很高兴怎么会怪你呢?”
烛光照得海姬的脸颊艳丽无比我大着胆子握住她的柔荑调笑道:“你真是善解人意。”
海姬羞得要抽开手却被我紧紧捏住我低声吟道:“放也由你不放也由你。”
“放你的屁。”海姬忍不住放声娇笑美目流盼生波。这是当日离开蜃画后我和她开的轻薄玩笑。今晚旧事重提只觉得心里无限暖意。摸着她滑腻的玉手我心中一荡用力一带把她搂在怀里。
海姬嘤咛一声脸红耳烫想要挣脱偏偏推开我的手软绵无力。嗅着她鬓的香气瞄见她领口下雪白的深深|乳沟我不禁心动神摇色心大起:“海姬你可真美泥菩萨见了你都会流口水人妖见了你都会毛手毛脚。”
海姬又羞又喜:“你尽会瞎说。”
我嘻嘻一笑:“不信?我现在就管不住手脚啦。糟糕我的手自己乱动了可不怨我。”双手滑过她纤长的腰肢贴着小腹轻轻摸挲。虽然隔着薄薄的金甲手心仍能感受到海姬充满惊人弹力的腹肉真是令人销魂。
海姬身子颤:“你你手别乱动。啊哈哈别挠我痒痒。咱们咱们正经说话。”死死抓住我的手目光火热。
我浑身热血沸腾:“嗯我们正经说话不正经干事。”手一滑摸到她丰隆的香臀用力揉捏胯下的小弟弟早就引颈高歌了。
海姬玉体扭动咬牙道:“你你再不规矩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停手。海姬急促喘息了一阵扭头望着窗外幽幽地道:“那天那天你为了救我们连命都不要了。从从那天起我就再也忘不了你啦。这三年我几乎每晚都会梦见你醒来时我想要是你真的死了我便活着也没什么趣味了。”
我心中一凛欲念全消没想到她对我的情意到了这个地步心里既是酸楚又是甜蜜。
海姬的声音悄不可闻:“虽然虽然我喜欢你可你却不能轻贱我。否则我死给你看!”神色变得如冰雪般刚烈。
我呆了呆心情激荡:“我我明白。”
海姬艳然一笑我苦着脸:“在你变成我老婆之前我一定守规矩。但每天要抱你一百次亲你一百次这总行吧?”
海姬啐道:“不行!”
“每天抱十次亲十次总行吧?”
“也也不行。”
“那就一次!抱一次亲一次!再少我可不是正常的男人了。”
海姬捂嘴偷笑隔了一会望着我们映在墙上的影子羞涩地点了点头。我心中一阵狂喜嘿嘿美女你中计了。老子这叫狮子大开口。反正我原先的意图就是亲一次抱一次足够了。一百次不过是以进为退的手段。何况也没限定亲一次、抱一次要多久啊。老子抱你一整天不松手亲你一晚上不松口也算一次。
遐想了一阵我忽然记起抄录兵器甲御术一事急忙找出笔墨认真抄写。海姬在一边静静地瞧着我显得十分满足。写完后天色已经破晓推开窗雨已经停了湿漉漉的潮气扑面而来白色的晨雾浮动芭蕉滴翠海棠滚珠。
“我们早点离开这里吧。”海姬柔声道:“省得见到何平和柳荷东又要听他们唠叨。”
“哈哈今天第一天。抱一次亲一次!”我大笑着凑过去不等海姬躲闪在樱唇上深深一吻。海姬嗯了一声软软地倒在我怀里。
好一会我们才悄悄离开厢房并留书告知何平与柳荷东。四周静寂无人来到花生皮的房门前我施展混沌甲御术将写好的秘笈穿门递入。想起花生皮的古道热肠心中有些恋恋不舍但我和水六郎这些人势不两立和花生皮一家在一起只会连累他们。
在门口站了一会我叹了口气吹出吹气风一把抱起海姬跃上吹气风向黎明的天空飞去。
第四册第二章(上)山穷水尽疑无路
风从身边呼啸掠过下方的大千城小得如同一只木盒。我意气分地驾着吹气风在海姬面前指手划脚胡说八道逗得她笑个不停。
“我们去哪儿?要不先找鸠丹媚和甘柠真?”我深吸了一口气莲衣迎风猎猎作响。雨后的空气潮湿而清新天空是水蒙蒙的紫色四周朝霞浮动映得衣服都红了。
海姬道:“你在飘香盛会这么一闹要不了多久整个红尘天都会知道你林飞了。到时候甘柠真和鸠丹媚一定会赶过来和你会合你要是去找她们反倒错过了。不如先在大千城附近找个地方暂住等她们来。”
我欣然点头海姬道:“你说云大郎的黑包袱很厉害那你想到对策了吗?别忘了你夸下海口一个月后要和他再比试的。”
我苦叫道:“我正为这件事头痛日他***心里一点把握也没有。月魂你小子到时可要保住我的命啊。”
月魂嘿嘿奸笑:“别指望我靠你自己。”
我一愣:“你当时不是说有你在让我放心和云大郎交手吗?”
月魂一哂:“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壮壮你的胆子否则你心存畏惧全无斗志铁定败给云大郎。”
我靠!搞了半天这家伙只是在哄我啊!我欲哭无泪对海姬道:“这下惨了你没过门就要变寡妇了。”
海姬啐了我一口:“别胡说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修炼一下法术。要是真觉得不行我替你出战就是了。”
我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先找个僻静的地方落脚练功顺便双飞双栖亲亲抱抱只羡鸳鸯不羡仙。”
海姬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过你这样无赖的。也不知道我中了你什么妖术居然对你对你”
“对我怎么样?”我涎着脸问瞧见她雪白的颈根被曙光照得金黄忍不住又凑过去想亲一口。
“停!今天已经一次了不准耍赖!”海姬笑着躲开我正色道:“大千城南郊有一座橘子洲风景秀美又很僻静没有外人打扰。不如我们去那里暂住反正靠城里也近你要是练功觉得闷了去城里散散心也方便。”
“遵命!”我立刻驾着吹气风向南面飞去越过横跨东西的飘香河再往前穿过一片广阔原野根据海姬的指路在一个三岔路口落下。因为天色还早附近人烟稀少向左的大道上偶尔还有赶路的人妖偏右的小路一片幽静淹没在茂密的竹林中。
海姬带着我向右边的小路走去四周静悄悄的竹子被雨水洗得碧翠|乳白色的晨雾袅袅浮动。好不容易七拐八弯地走出竹林前路却突然中断尽头是万丈悬崖崖下是个四面环抱的山谷。
俯视着山谷内升腾的重重绚烂云霞我问道;“下面就是橘子洲吗?这些云彩倒比锦缎更鲜艳。”
海姬笑道:“这可不是什么云彩而是谷底的花果腐烂后生出的瘴气剧毒无比吸几口准保要你的小命。至于橘子洲嘛打破脑袋你也猜不出它在哪里。”从耳朵里摸出金螺一眨眼变成房子大小。我们钻进金螺螺口立刻封闭向谷底急沉落。
站在金螺内我倏地想起和海姬的初吻心中不由一荡。海姬瞥了我一眼脸上突然飞红低头揉着衣角美目中闪动着娇喜的光芒。我呆呆地看着她能和海姬这样快活地待几年就算给我个皇帝也不干。
“砰”的一声金螺落到了谷底我们走出金螺只见瘴气悬浮在半空犹如一匹笼罩山谷的天然屏障。我讶然道:“奇怪谷底怎么反倒没有瘴气?”
海姬指着满山遍野飞舞的灰白色小虫道:“都被它们吃掉啦。这种虫子叫裳蚜最喜欢吸食彩色的瘴气。裳蚜大概是北境寿命最短的动物啦生命只有一天日出而生日落而亡。”
几只裳蚜从我眼前掠过轻盈飞向瘴气。它们的眼睛是明黄|色的像圆溜溜的小沙粒透明的翅膀扑闪间露出丑陋的灰白色背纹。我笑道:“只能活一天有什么意思?不过话说回来和你在一起活一天也胜过了许多年。”
海姬喜上眉梢领着我向谷内走去。穿过一片五彩缤纷的树林前方出现了一座石坪石坪旁有一条蜿蜒小溪清澈的水中飘浮着红白落英。背后是削直入云的山壁足足有百丈高。我心头纳闷:“这里便是橘子洲吗?”
海姬神秘地一笑沿着小溪逆流而上溪水是从山壁的一条裂缝里流出来的裂缝半尺宽一直延伸向山壁深处。海姬深吸了一口气身躯变得纸一般薄冲我眨眨眼:“跟我进去。”倏地钻进了山缝。
“原来这里还有条暗道啊!”我惊奇地叫起来施展一种软骨妖术全身绵软缩小如蛇挤进了裂缝。里面黑魆魆的宛如一条很窄的秘道。走了半支香的功夫前方豁然光亮竟然到了山壁的另一头。
“这里就是橘子洲啦!”海姬在前头招手我走出山缝只见外面碧波荡漾赫然是一片湖荡湖中心有一座沙洲远看红得像一团火洲上到处长满橘树橘子又大又圆像一只只点燃的红灯笼。
“我也是多年前无意现这里的每次来大千城我都会住在这里躲开那些苍蝇般盯着我讨好的人。”海姬拉着我四处观看兴奋得像是个小女孩。
我跳上一棵橘树摘了个红灿灿的橘子往嘴里塞。顺势在枝桠中一躺翘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哼起小调。
“别贪玩了小无赖该做正事了。”海姬站在树下仰头道:“先让我看看你的法力如何也好帮你想法子提升。和魔主座下的妖怪动手可不是儿戏你得认真准备。”
我扔掉橘子皮趾高气扬地道:“不如让老子陪你过几招一试便知。”
海姬微微一笑一跃而起手掌化作一道金光闪电般劈了过来。我靠她的急脾气一点没变说打就打啊!我打起精神左掌化作一面钢盾结结实实地撞上海姬的脉经刀。“砰”金石交击声响亮传出我立在树上安然不动海姬飘然落回地面。我得意地勾勾手指:“心肝美人继续!”
“果然强了很多难怪连柳翠羽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你要小心现在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海姬赞道依然站在树下瞬间劈出了几十记手刀一刀快过一刀金黄|色的刀影嘶嘶作响从四面八方向我斩来。
“雕虫小技也敢在老子面前炫耀?”我油嘴滑舌道双手化作巨大的盾牌挥舞挡住脉经刀。“砰砰砰”我身形狂摇脉经刀的力量比先前增强了十多倍震得我手盾酸麻差点摔下橘树。我暗骂自己太得意忘形海姬的功力远比我深厚怎么能和她硬拼?
“小心!”海姬娇呼一声没等我回过神四周的刀光骤然改变方向横向的变直向向左的变向右再次交织成一片纵横凌厉的刀网。我急忙施展遁隐妖术在刀光临体的一刹那跃下橘树。“哗啦啦”满树的橘子纷纷落下汁水喷溅个个都被刀气劈成整齐的两半。抬起头海姬已经俏立在树上笑意盈盈金光闪闪的手刀遥遥指向我。
“你要谋杀亲夫啊!”我惊魂未定不敢再有丝毫松懈左手一拍橘树干橘树立刻变成傀儡树人树枝猛地抖起把海姬拦腰抱住。海姬清啸一声脉经刀斩断树枝整棵大树被刀气碾成粉末。不等她再攻击我我已经扑了上去璇玑秘道术生出气圈缠住海姬双手魅舞飘忽不定连连攻向她的要害。
海姬凌空跃起强行挣脱璇玑气圈嚷道:“小无赖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我哈哈大笑施展魅舞全力进攻同时配合层出不穷的各种法术。一时间海姬被我打得不断后退屈落在了下风。
“砰!”我突然一拳击向地面溅起六道奇形怪状的拳影转马灯似地绕着海姬疾攻。这是我从来没有用过的六丁甲御术海姬连闪五道拳影被第六道拳影擦过额头劲气震得金向后飞扬。我的拳头再化成铁锤横扫把海姬逼到湖边长袖挥洒以一个魅舞姿势拍中她的香臀。海姬一个跟跄左脚踩进湖水中湿了长靴。我挤眉弄眼:“一起洗个鸳鸯浴吧。”
“哼别高兴得太早了。”海姬从耳朵里掏出金螺轻轻一吹一张金光闪耀的大网飘出螺口。
我心中一凛知道这是海姬压箱底的绝技脉经网赶紧施展羽道术飘然飞退同时双手划动在四周布下一个个璇玑圆。
“想逃呀?脉经网号称天罗地网就是神仙也逃不了。”海姬美目涟涟脉经网兜头罩下光芒耀眼的网线比刀还要锋锐。周围的橘树纷纷碎开就连璇玑气圈也被网线切割得四分五裂。
我暗叫不妙一连施展几十种法术想要破开脉经网都毫无效果。脉经网不但坚不可摧而且忽柔忽刚忽大忽小。眼看方圆几丈全被金光笼罩脉经网不断收缩凝聚成一个网状的格子空间而我就像被网住的鱼虾再也难以逃脱。
“服了吗?”海姬出现在网中又倏地闪到网外笑嘻嘻地瞧着我。我吐吐舌头:“不到最后一刻老子决不投降。”一拳运足龙虎秘道术再变化为混沌甲御术击向脉经网。脉经网微微一震反倒越收越紧。我心中叫苦知道大势已去。
“再不投降可要吃苦头啦。”海姬手指弹了一下金螺脉经网出凛冽的刀气刺得我肌肤生疼。
“听!听我的乐声。”中指上的月魂突然叫道:“挣开脉经网并非难事只要你能听见我的乐声。”
我一呆乐声?哪来的狗屁乐声?日他***这时候月魂这个傻鸟让我听什么音乐啊?
“用你的心去听魅舞的传人。”月魂的声音仿佛潺潺的流水:“而不是用你的耳朵。乐声在法术之外心灵之内。”
我似懂非懂脉经网线越来越密周围的空气猛烈炸开金黄|色的气芒完全淹没了视野。
“你的人在脉经网里难道你的心也被网住了吗?”月魂平静地道:“看着我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我一咬牙死马当活马医也许月魂真能让我反败为胜。我直直地盯着月魂敛去心中所有的杂念。
“轰”的一声眼前倏地一片光亮景物变幻我正站在一轮弯弯的月亮上四周清辉闪烁无限深邃明澈的月光像冰水一样流淌。
第四册第二章(下)山穷水尽疑无路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我震惊地叫起来。
“这里是我的神识你的身体依然困在脉经网里。”月魂的声音袅袅响起我这才现这一轮月亮就是月魂。它轻轻摇荡如同一只在浩瀚苍穹里的月亮船。
我想从月魂身上跳下来没想到一只脚刚落地就慢慢融化了沿着落脚处荡起一圈圈柔和的光晕如同涟漪。我赶紧爬上月魂失去的左脚又一点点出现。我又惊又赞:“你的神识真他妈古怪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废话少说快帮我击败海姬否则老子很没面子。”
“跟我来吧。”月魂忽然载着我向深处漂去就好像一艘船驶向了茫茫不可知的深渊。|乳白色的光芒在四周一团团闪烁又梦幻般地溅开。我试探着把手伸向远处感觉空空荡荡手掌在眼皮底下消失仿佛遗落在了另一个世界。
在很远的地方月光倾泻成一道弯弯的拱门门下有一个舞动的影子。我们正向那里漂去。
我惊讶地望着拱门它并不是静止的而在不停地流动闪烁着谜一样的光芒。无论月魂带着我如何靠近拱门却总是离我们很远。
“月魂快过去啊!”我想看清拱门下影子的模样它很朦胧很神秘时而消失时而出现在门下舞弄出奇异的姿态。
“只要你能听见我的乐声我们就能靠过去。”月魂淡淡地道:“用心听一听这里有很多声音但只有一个声音是属于我的。”
话音刚落我听到了无数怪异的声音有的像隆隆的雷有的像柔和微风有的像哭泣有的像欢乐的笑声还有的像是锅碗瓢盆撞击。我靠几千几万个乱哄哄的声音吵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叫我怎么分辨?我急得直嚷:“你小子到底搞什么?”
“唉你还是听不到。”月魂失望地道。
我一头雾水:“你个鸟人太不爽快老跟我打哑谜!”
“以后再说吧。”月魂叹了口气碎裂成片片浮光幻影周围的一切如同水泡般幻灭拱门消失了影子也消失了我又置身在脉经网中。
“好大的一条无赖鱼呀。”耳畔听到海姬的轻笑声金色的网线猛地一紧把我捆了个结实动都动不了。人急生智“噗哧”我的肋下猛地探出龙蝶赤爪从网眼钻出抓向海姬爪尖喷出一个熊熊的火球。
海姬眨眨眼:“还想困兽犹斗?”脚步横移轻松避开赤爪。
我不动声色探出蓝色龙蝶爪夹带着森森的冰雪寒气一把抓向海姬酥胸。她吃了一惊仓促后退。我早就蓄势待的第三只龙蝶爪“呼”地扑出这是一只碧绿色的爪子它不像前两只龙蝶爪那样刚硬而是柔软如蛇仿佛舞动的藤蔓缠住了海姬爪尖用力一扣。海姬闷哼一声伸手捂住左肩几滴鲜血溅了出来。
我吓得急忙收爪不安地道:“你没事吧?我真该死居然弄伤了你。”惴惴地察看海姬香肩幸好伤口很浅。
海姬点了一下我的额头嗔道:“好狠心的小无赖!算啦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收起脉经网满脸欣慰:“你如今法术高强我心里比什么都欢喜。”
我苦笑一声:“刚才只要你收紧脉经网我已被切割得粉身碎骨了。唉和你比我还是差了一点。”
海姬劝慰道:“要不是靠脉经网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你现在欠缺的只是妖力和经验只要勤加修炼将来一定会胜过我的。”
我点点头开始认真修炼。海姬也常常陪我一起喂招有意无意地泄漏出几句脉经甲御术的口诀。不知不觉我们在橘子洲已经住了七、八天。男女搭配倒也修炼不累。
这天夜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一个人出去逛逛。渡过湖穿过山缝又回到了外面的山谷。四周幽静秋虫在草丛里鸣叫。夜空一片深蓝色月亮如同嵌在蓝冰里的一柄玉簪子。仰头望着明月我叹了口气。
月魂道:“你有心事。”
我苦着脸:“说实话我怕到时对付不了云大郎。记得师父说过把秘笈练到化境需要好多年而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可能一口吃成个胖子。现在我每种法术都是半吊子拿什么破解云大郎的黑包袱?”
月魂冷然道:“可惜你听不见我的乐声。”
“听到了又怎么样?”
“如果能听到你的魅舞就会迈入一个全新的阶段。黑包袱、脉经网这类的玩意怎么能困住真正的魅舞?”月魂幽幽地道:“在你心里魅舞只是杀敌的武技但你错了。只有当你真正明白魅舞是浓烈的生命之舞只有当你心中充满了对美好的渴望你才会听见我的乐声。”
“那个拱门下的黑影到底是什么?”
“等你听到了乐声自然会知道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月魂一眼心里打定主意决斗时一旦不妙老子就驾起吹气风一逃了之。我可不干打肿脸充胖子的傻事。
想了一阵正准备回去我忽然听到对面的树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透过枝叶缝我隐约看见泥地上晃动的黑影。
“谁?”我喝问道猛地扑过去。夜风吹得花草乱颤树丛里什么都没有。我呆了呆难道是我眼花了?但以我现在的眼力又怎么可能看错?
定定神我在四周仔细搜索草地有被压碾过的痕迹还残留了不少断树枝。月光下一株野草微微泛亮几滴深色的液体沾在草尖上液体是暗红色的我凑上去一闻是腥味的血!
我吃了一惊这座山谷里难道还有其他人?又或者是什么受伤的野兽?血还没有干说明对方刚刚离开。我立刻搜遍山谷上下忙乎了大半夜还是一无所获。正在疑虑眼角突然瞄见一个颀长的影子映在地上微微晃动。影子向前一步伸手要搭上我的肩膀。
我心头一紧装作什么也没察觉猛然转身挥拳击去。“砰”拳掌交击手仿佛击在刀锋上隐隐作痛。
“海姬!怎么是你?”我望着眼前的人放下拳头长长地松了口气。
“小无赖你在做什么?”海姬满脸讶色:“我现你不见了怕你有事所以来山谷瞧瞧。”
我把看见黑影的事告诉了海姬她不在意地道:“我从没有在这里见到过外人一定是受伤的野兽。”
我摇摇头:“不太像是野兽如果山谷真的潜入了外人那可能是云大郎或者何平的手下来监视追踪我们的还是小心点好。”把她带到那片树丛指给她看血渍时却什么也没有现。
“哪里有血?”海姬奇怪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傻眼了草叶上的血渍消失得干干净净地上的断树枝也不见了。海姬柔声道:“你是不是练功练得太累了?修炼过急容易出现走火入魔的幻觉。不如休息几天去大千城玩玩吧。”
我连连摇头沉吟了良久忽地刻意大叫:“一定是我头晕眼花看错啦我们走吧。”
第二天半夜二更光景我一个人悄悄钻出山缝再次进入山谷。夜空阴云密布没有星月四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蹑手蹑脚缓行拔开前方半人高的嵩草施展五识妖术留心山谷每一个角落的动静。血渍的离奇消失更让我觉得其中有鬼不找出那个黑影我心里始终搁着块大石头觉得不安。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耳旁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抖擞精神施展渡术脚尖顺着草叶尖无声滑过循声扑去。声音是从山谷北面传来的那里有一片桃花林林中溪水潺潺。我在一棵粗壮的桃树前停下轻巧跃上树冠向林内张望。在镜瞳秘道术下黑夜宛如白昼一切清晰映入我的视线。
林子里果然躺着一个黑影!他是个满脸菜色的大汉手长腿长骨架很大却瘦得只剩薄薄一层皮。大汉的肚子已经剖开露出里面一堆花花绿绿的内脏。我差点叫出声因为我清楚看见大汉在微微喘息他居然还活着!
真他妈见鬼了我使劲揉揉眼睛再看。地上爬动着一个个小草人一尺来高有鼻子有眼行动也算灵巧。草人们动作井然有序掏出大汉的肠子拉长了放在溪水里清洗。肠子几乎已经溃烂一节节断断续续地连着淌满黄白色的脓血腥气令人作呕。草人洗干净肠子擦干盘好再放回大汉腹内。大汉呻吟了一声身躯缓缓蠕动眼珠一转似乎朝我藏身的桃树瞥了一眼。
日他***肚肠都能拿出来洗这也太邪门了吧。我大着胆子往下看这个大汉貌似半死不活如果我被他现了相信也能摆平他。
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草人们接着拿出大汉的肝、脾、肺一一放进溪水洗涤再小心放回原处。这些内脏要么流脓烂要么长着毒疮臭不可闻。一顿饭的功夫透明的溪水几乎染成了黑紫色草地上血渍斑斑。
正当草人们抬出大汉的心脏要放进小溪时半空中忽然“桀”的一声一只硕大的夜枭夹带着狂风扑来翅膀掀翻草人双爪猛地抓起心脏向空中窜去。
第四册第三章(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帮我!”大汉突然扭过头对我嘶声叫道。
我心中一震原来老子早被他现了。犹豫了一下我不打算出手这家伙妖里妖气不像什么好货色。大汉额头冒出冷汗焦急地叫道:“帮我给你好处!”
听到“好处”两个字我立刻精神一爽早点说嘛老子还是有点侠义心的。驾起吹气风我瞬间追上夜枭随手一劈夜枭惨叫着坠落“扑通”一颗心脏落在地上还轻轻地跳动。
大汉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心脏因为从高空摔下已经裂开了一道细缝。我暗叫诡异就算这样大汉还是没死黄澄澄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我。
“兄弟我拿回了你的心脏你也该。”我走到大汉身前摊开手晃了晃。
“你先帮我把心放进来。”大汉吃力地指了指胸腔。
我皱起眉头:“这么恶心的事老子可不干还是让你的那些草人动手吧。”
大汉道:“哪里来的草人?它们的阴魂早被你惊散了。”
我这才现草人们已经散乱一地变成了根根杂草。想了想我拾起心脏捏在手里大剌剌地道:“你别耍什么花样啊!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要是有半句假话老子立刻捏暴你的心。”
大汉目射凶光嘴唇蠕动我眼前倏地一花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根亮晶晶的丝猛地缠住我的右手打了个结。这下子我的手动都动不了更别提捏碎心脏了。
“日他***想找死?”我怒吼一声施展兵器甲御术右手化作锋利的钢刀想要斩断晶丝。谁料到晶丝十分坚韧死死缠住手刀根本割不断。我心中一凛一拍地上杂草化作十多个傀儡草人恶狠狠地扑向大汉。左拳运足胎化长生妖术配合草人夹击大汉。
大汉嘴里默念几十根晶丝凭空钻出一下子缠住了草人打了个结将它们牢牢绑住同时一根晶丝倏地缠上我的左拳又打了个结。这下糟了我的左手也动不了了。
我心里虚从哪里钻出个这么厉害的家伙?以我的法力竟然奈何不了他。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赶紧吹出吹气风驾风就跑。
“你别走!”大汉又怒又急他的心脏还在我手里。我在半空嚷道:“现在不走更待何时?你当我白痴啊?”
大汉道:“除了我天下没有人可以解开你双手的咒结。你害死了我你也变成了废人双手一辈子也动不了。”
我眼珠一转:“老子家里就有三千弱水剑别说几根丝线就连铜墙铁壁也砍得断。”
大汉冷笑:“这是咒结并不是实物就算天兵仙器也休想斩断它。你把我的心还给我我就替你解开结。”
我见大汉不像在吹牛心里信了几分嘴上还死不松口:“你先替我解结我就把心还给你否则免谈。”摆出要离开的架势。
大汉哼道:“你这小子油头滑脑让人信不过。罢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先解开你的咒结吧。”唇皮动了几下我双手的结倏地松开晶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楞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大汉急喘息了几声脸容抽搐:“还不把心还给我?
我嘻嘻一笑:“你答应给我的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我答应就是了。”大汉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神情镇定得很:“臭小子别耍花招我能替你解开咒结也能重新结上!”
我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个主意。当下驾风落地把那颗心掷回大汉胸腔。“砰——砰”心脏缓慢地跳动起来。大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手在肚皮上轻轻划过肚子重新缝合连一丝伤口也看不出来。
“没想到你居然守信。”大汉有些意外地道纵身而起他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看上去有几分气势眼珠转动间更是精光闪闪。只是整个人神色萎靡像只大病猫。
我正色道:“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家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你到底是谁?在这里打算做什么?”
话音刚落“滋”的一声我头顶冒出一缕焦臭的青烟袅袅飘散。我心中一震瞪着大汉:“你在我身上动了手脚?”
大汉背负双手仔细打量了我几眼点点头:“你还不算笨。没错刚才我在你身上种下了毁誓咒。要是你没有依言把心还给我就会因为违誓而全身焦烂。不过你守信了所以毁誓咒自动破解化作青烟消除了。”
我这才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气得牙痒痒的:“你倒是够奸诈难怪这么爽快替我解开咒结原来早就暗留了一手。”
“其实刚才你只要拿了我的心逃远等我死了后咒结自然破除。可惜啊你被我几句话吓得乖乖回来。”大汉嘿嘿一笑:“我吐鲁番纵横魔刹天几千年怎么会在你这条小阴沟里翻船?”
我目瞪口呆:“你是魔刹天的妖怪?吐鲁番真是个难听的怪名字可见你老爸没什么学问。等等你说你活了几千年?妈的吹牛也不脸红可见你的皮有多厚。”
吐鲁番怒吼:“我五千九百九十九年前出生历经两次玄劫二十九次天劫几百次小劫在魔刹天呼风唤雨名头足可吓得小妖怪们不敢夜啼何必要骗你这种小角色?”弯下腰猛地咳嗽了一阵嘴角有鲜血渗出。
我吓了一跳修炼了将近六千年的大妖怪?难怪那么厉害!我察言观色道:“你好像受了重伤嘛。”
“要不是我受了伤哪会容你猖狂?”吐鲁番不屑地道:“你的妖术也过得去居然还会失传多年的吹气风可惜百样通而无一样精。小子怎么我从来没有在魔刹天见过你?”
我下巴一扬大言不惭:“老子是混红尘天的人称北境后起之秀的林飞你当然没福气认识。废话少说你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开膛破肚洗肠子莫非在疗伤?”
吐鲁番目光闪烁不定:“你还挺机灵昨天我的踪迹刚被你现今晚就摸上了我。既然晓得我在这里治伤你就识相地走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你要立个誓遇见我的事不准对外人泄漏。”
“没问题我一定不说。”我随口道反正老子骗你没商量回头就告诉海姬去。瞥见吐鲁番脸上诡异的笑容我心头一动:“你又给我下咒!”
吐鲁番双眼一翻:“只要你遵守诺言不泄漏我的行踪违誓咒自然不会作。”
日他***早知道不答应他了。我肚里骂娘又觉得好奇:“我听师父说过除了甲御术、秘道术之外有一种被称为密咒的神秘法术十分歹毒。如果不明解法中咒的人、妖法力再强也难以化解。”
吐鲁番傲然道:“你说得没错在整个北境通晓密咒之术的不会过五个人。再见了小子。”昂藏的身躯迅缩小变得蚂蚁一般往草丛里一钻就不见了。
“我靠等等!”我大叫:“你答应给我的好处呢?说话不算话全家死光光!”
一眨眼吐鲁番又冒了出来身躯迎风而长神色悻悻地道:“碰见你算我倒霉。拿去吧这是魔刹天的乌麻能解毒虫咬噬值一万两银子只多不少。”随手递给我一株乌黑亮的多须植物。
奇怪这家伙怎么这么老实?我疑心地盯着他转念一想试探着问道:“我明白了你已经答应给我好处如果不守约的话自己会被密咒反噬对不对?”
吐鲁番脸皮抖动干笑了一声就要离开。我把乌麻塞回他手里摇摇头:“我不稀罕这种东西。”
吐鲁番眯起双眼:“你想耍什么花样?”
我一字一顿道:“我要的好处是——咒结!”早在答应把心脏还给他时我就打好了如意算盘。吐鲁番的晶丝打结十分奇妙要是我也会这种法术和云大郎决战时只要把他的黑包袱打上咒结让他解不开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心花怒放似乎看见了云大郎被我打得跪地求饶的可怜样。
“休想!”吐鲁番狡黠地转转眼珠:“我只答应给你好处可没说是什么好处。乌麻你要就要不要还给我。”
日他***这个老妖真够狡诈的。不过你再奸似鬼也要你喝老子的洗脚水。我不动声色地扔下乌麻扬长而去。
第四册第三章(下)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接下来的一天我白天睡觉养足精神半夜起来满山谷乱转又在山谷的一个隐秘角落里找到了吐鲁番。他躺在一棵野枣树下肚子破开一个个枣核模样的小人正替他清洗五脏六肺。
“吐鲁番你好啊!”我大声嚷声音冲破云霄在整个山谷回荡。枣核人受到惊吓立刻骨碌骨碌滚了一地变回枣核。
吐鲁番面色微变:“又是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向——你——问——好!你吃过晚饭了吗?”我扯着嗓子喊树叶被叫声震得纷纷飘落。
吐鲁番气得七窍生烟:“你***这么大叫会把我仇家引来的!”
“哦。”我点点头叫道:“那我不和你说话了。”对准一棵大树猛喝一声一拳把树干劈断。“轰隆隆”大树缓缓倒下我看也不看吐鲁番大吼一声又向另一棵大树扑去。
吐鲁番厉声道:“你又要做什么?”
“是你要跟我说话的哦!别又要怪我。”我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嚷:“吃得太饱撑得难受啊练功消化一下。”
“闭嘴!”吐鲁番气得浑身抖嘴唇蠕动我急忙驾起吹气风窜上天空。好险!就在我刚才立脚处冒出了几根亮晶晶的丝。
“你干吗动手?想杀人灭口?”我在半空乱吼驾着吹气风急乱窜让他把握不到我的确切位置无法使用咒结。
吐鲁番脸上神色变幻不定默然半天突然哈哈大笑:“好小子有你的。下来吧我不伤你咱们好好谈谈。”
我得意洋洋地飞回地面吐鲁番缝合肚皮刚刚站起来突然面色一变倏地缩小钻进草丛。
海姬远远地飞掠而来娇嗔道:“小无赖三更半夜你乱叫什么?声音大得连我都听见啦!”
我瞄了一眼躲在嵩草下的吐鲁番笑道:“睡不着出来练练拳脚。”
海姬担忧地道:“我看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一定是修炼过于劳累。明天我陪你去大千城散散心顺便替你添置秋衣。你这件莲衣穿得脏兮兮的柠真见了定要气死。还有你的烂草鞋实在臭死啦。”
“美女想得真周到。”我感动地搂住她甜言蜜语地说了一阵等到海姬离开我回头再看吐鲁番还傻傻地趴在草叶下。
“出来吧老子可没把你出卖。”我用脚尖踢了一下“扑通”吐鲁番顺势滚落变成了一个枣核。我靠这家伙居然早溜了气得我破口大骂。
“臭小子骂谁?”枝头上一颗饱满的野枣落地变成吐鲁番的模样目光凶厉闪动。
我又好气又好笑:“我见过的妖怪当中数你最狡猾。”这家伙一定是怕我刚才对海姬漏了口风所以用妖术蒙混我的视线真身则躲在一旁窥视。
吐鲁番嗤道:“你小子想跟我玩手段还嫩点。不过看你刚才还算老实我也不妨对你直说密咒之术是至邪至毒的法术必须以自身的血肉养咒。你性子油滑刁钻心口不一学咒只会害了自己。试想你一旦说话不算数就会被咒毒反噬。我看你小子十句话九句半打哈哈你说你能学咒吗?”
我顿时泄气是啊老子习惯了信口开河如果今后要做个说一不二的君子还不如转世投胎算了。
吐鲁番又道:“就算你学会密咒也不是大成之道。四千年前我就迈入了进化中的末那态。可四千年过去了我依然在原地踏步以至于惨败在仇家手里不得不逃出魔刹天流亡到这里。”
我惊叫起来:“原来你已经进化到了第八重的末那态我靠差一步就是阿赖耶态了!你仇家是谁?难道比你还牛?”
吐鲁番板起脸不说话了。我好奇地又问:“北境辽阔无边你为什么偏要逃到这里?”
“因为我出生在这里。”吐鲁番叹了口气望着笼罩在半空的彩瘴出神即使是深夜瘴气的色彩还是那么瑰丽如同嵌在黑幕布里的一顶花冠。
“弄了半天原来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里很美吧?”吐鲁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瘴气嘴唇微微颤栗像是充满了渴望:“为什么六千年前我没有这样认为呢?那时候我只想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我笑道:“你要是六千年前想的和现在一样岂不是白活了这六千年?”
吐鲁番大笑一声扭头拍了拍我的肩:“说得好!只是我这六千年倒有点像是白活了。不停地修炼不停地避劫不停地杀戮现在想想也没啥意思。”沉默了一会喃喃自语:“如果死在这里的话不至于作个孤魂野鬼吧。”
我吓了一跳:“你不会是来老家等死的吧?”
吐鲁番神色平静:“今年是我的第三次玄劫恐怕再也躲不过去了。我被人下了咒咒毒已经侵入全身精血。这几天我苦苦疗伤伤势却一天比一天重就算再怎么清洗内脏也无法排出咒毒。”
我有点诧异:“你自吹是密咒高手居然被仇家用密咒打伤?”
吐鲁番闷哼一声我又开始纠缠他:“妖之将死其心也善。既然你要死了不如临死前教我一点独门妖术吧?难道把它们带进棺材?”
吐鲁番哈哈大笑凝神瞧了我一会问道:“你想学什么?开膛破肚?草木生魂?变形换壳?这些妖术至少要学几十年我哪有空教你?”又抬头去看瘴气。我等了半天见他不再理我知道没戏只好悻悻走开。
“小子明天你要是进城替我弄一斤六须天麻、一斤冰蚁浆、一斤丹木种子、一斤竹蜜蜂酿的蜜、一斤麒麟角磨成的粉末。”没走多远身后遥遥传来吐鲁番的声音。
我一转身伸出手:“银子呢?差旅费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
吐鲁番突然朝我连吐了三口唾沫怪里怪气地道:“一形一体四肢八头。老父偏瘫靠儿背。”跳上枝头再也不见踪影。
望着满树的野枣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吐鲁番临走时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四肢八头?我看老妖是昏了头托我买东西不给钱还吐口水。琢磨了一阵天色已亮旭日东升山谷中到处飞舞着灰白色的裳蚜在绚丽的瘴气映射下裳蚜仿佛穿上了彩衣欢快地舞动。
“每天到了黄昏裳蚜就会死去。但临死前它们不再是灰白的丑样子全身变得色彩艳丽大概是吸食了彩色瘴气的缘故吧。”不知何时海姬来到我的身边曼声道。
我笑道:“也许正因为它们吸食了瘴气而中毒所以才会只有一天的生命。”
“但毕竟拥有了美丽的瞬间不是吗?”海姬随手捉住一只裳蚜我忽然现裳蚜黄澄澄的眼睛和吐鲁番倒有些相似。
第四册第四章(上)女妖善变
走在大千城的街道上没有人认出我们。
海姬戴着一顶镶金嵌银的斗形帷帽浑圆的帽沿四周垂下半透明的纱幕遮住了脸。金黄|色的战甲变化成鱼鳞金缕衣裹住了山峦般起伏的胴体。我也戴上了竹斗笠结起长遮遮掩掩的。海姬说我已经变成红尘天的名人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和云大郎决斗前最好不要显露行藏。
秋天的日头还是很烈晒得路面有点粘。在一家成衣店里海姬替我买了十多套新衣服选了一套梅红色的丝袍让我换好再系上绛色犀带凝神瞧了一会满意地点头:“你穿鲜艳的服色更好看。”
我抓抓头:“我又不做新郎官穿红色的像个娘们。对了你身边不是不带钱的吗?哪来这么多银子买衣服?”
海姬轻笑道:“和你这小无赖出门哪敢不带银子?这三年我睡觉时都揣着一包金银心想一旦找到你一定要让你好吃好喝。”
我心头一热握住海姬的手:“值得吗?为了我这样做。”
“我喜欢怎样就怎样。”海姬柔声道。我们在城里慢慢闲逛想起吐鲁番托我买的东西我稍微留了一下心。这老妖要买的无一不是稀奇货六须天麻和竹蜂蜜不过价钱贵点但一斤丹木种子让我找了大半个城店家更是当怪物一样看我嘴里嘟囔:“一粒丹木种子结出的果实足可让一百个人一年吃饱居然要买一斤定是天吃星投胎了。”
我结帐拿了丹木种子又去城东的丹药店一问麒麟角粉末居然要一千两银子一斤二话不说我瞄准了柜台上的一大包麒麟角粉伸手虚探准备施展混沌甲御术。
“啪”海姬轻打我的手嗔道:“不许这样。”掏出一颗淡青色的蚌珠递给店主。
我翻翻白眼多个女人在身边管头管脚有时也麻烦。店主仔细审视了一番蚌珠如获至宝不但递上麒麟角粉还倒找了我们几百两银子。
“再要一斤冰蚁浆。”我对店主道。
海姬诧异地看着我:“冰蚁浆是半寒半热的东西据说服用后会让人产生幻觉你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因为中了吐鲁番的违誓咒我不能对海姬明言只好胡乱编了个修炼法术的理由。店主摇头道:“客官冰蚁是魔刹天的珍稀特产我们这里虽然是大千城药草丹果最齐全的店也没有卖的。你就是跑遍整个大千城恐怕也买不到冰蚁浆。”
我正觉有点失望边上有个伙计小声嘀咕:“那也不见得听说城西百里外有个地方叫皆大欢喜楼北境各重天的奇物里面应有尽有。”
我当下问明皆大欢喜楼的地址眼看天色将晚便拉着海姬马不停蹄地赶去。
这座楼地处西郊又远又荒僻灰墙灰瓦隐没在一片葱茏的古木林中。出入的客人不算多但个个都很神秘大多蒙着脸乘坐狻猊、白狮、朱雀等奇兽拉的车而来看上去派头十足。楼门前守卫着两个肌肉达的可怕巨人抱胸而立虎视眈眈。
“有请柬吗?”一个巨人伸掌拦住了我乖乖这家伙的手指比我大腿还粗也不知道他妈当初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
我大大咧咧地道:“要什么请柬?老子有银子!”
巨人道:“银子再多也没用只有楼主邀请的客人才能进来。”
“日他***天下哪有这样的规矩?”我不满地嚷道:“我只想买点东西。”
巨人不耐烦地挥手:“我们这里又不是商铺快让开不要堵在门口妨碍客人。”
海姬打量四周道:“这座皆大欢喜楼似乎是新开的一年前还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眼珠一转目光盯着那些进出的客人所谓的请柬是一张红色镶金边的帖子帖角印着一簇跳跃的火焰。这时候一个满身珠光宝气长着一对大招风耳的肥胖女妖在几个仆从的呼拥下要进楼经过我的身边时被我妙手空空施展混沌甲御术取了一份请柬。
迎着海姬责怪的目光我嘻嘻一笑:“古话说嫂溺叔以援手。大丈夫应该不拘小节怎么能让尿憋死?”在巨人面前晃一晃请柬就要进楼。
“啊呀我的请柬不见了。”肥胖女妖的叫声比母猪还难听巨人倒是很客气弯腰谄笑:“北境谁人不知道朱三姐的大名?您请进吧不用请柬了。”
女妖朱三姐的一个仆从突然直直地走到我跟前漠然道:“把偷的请柬还来。”
我心中一震知道遇到高手了只好装傻道:“狗奴才乱叫什么?”
仆从面色一寒左足向前踏上一步先向右虚划了个圈子再连踏几步步伐奇异灵动右足却犹如铁桩般屹立不动。我楞了一下不知道对方玩什么把戏忽听到海姬轻呼:“小心了是清虚天的十大名门步斗派!”
话音刚落一道明亮的紫气从仆从的左脚掠起沿着他刚才踏过的轨迹游龙般窜行。地上立刻出现一串深深的脚印排成玄妙的紫色图案一道道凌厉的紫气喷出图案就像是香炉喷烟一样。
刹那间紫芒弥漫我眼前茫茫渺渺的一片周围的人景都消失了我陷身在滚滚汹涌的紫色云涛中迷失了方向。
一团团紫气环绕着我不断移动我好像被拖入深不可测的沼泽里四周又黏又稠身体渐渐软。我心知不妙急忙运转丹体内的羽鼎云英浑身重若千钧向下疾沉同时一拳蓄满混沌甲御术击向云涛。“嘶”的一声紫色的云海裂开了一道口子透出微弱的光亮。我飞快窜向那道裂口冲了出去。
眼前豁然一亮腾腾紫气如同水蒸气倏地散去视线恢复了清明我依然站在楼门前仆从满脸惊讶地看着我。不等他反应过来我转守为攻用璇玑气圈缠住他随即一拳击向地面六丁甲御术幻起六道拳影轮番击向他。
仆从向后急退一边退一边左脚连踏奇特方位蛇行般走出一个北斗图形地面上闪电般出现七只脚印紫气沿着北斗图形升腾而起。
我的四道拳影到了对方身边就像被吸入了泥沼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瞧着地上的脚印灵机一动左脚施展兵器甲御术化作一柄铁锤砸向地面。“轰”七只脚印被打得纷碎北斗图形随之消失。另两道拳影终于穿过紫气结结实实击中了他。
仆从闷哼一声手抚胸口退下。我也有点心惊步斗派的秘道术真是奇妙仅靠步伐的移动就能克敌自从打赢柳翠羽和水六郎后我有点骄傲自大未免小觑了天下高手。
海姬悄声道:“这个步斗派的门人是普通角色只能用单足施展步斗术他们的掌门浮舟真人可以双足并用步步生出紫乙斗气十分厉害。和步斗派动手你一定要抢占进攻的先机否则会很被动。”
朱三姐的仆从中又有一个人站出来阴阳怪气地道:“阁下身手不错嘛在下来自咫尺天涯角领教一下你的高招。”
步斗派、咫尺天涯角都是清虚天的十大名门高手如云怎么今天全被我碰上了?眼看对方不肯善罢甘休我一指剩下的几个仆从豪气满怀:“你们一起上吧老子今天干脆打个痛快!”
“各位住手!”从楼里跑出一个中年男子连连摇手先对我深深一躬谦卑地道:“一场误会还望公子海涵。我们楼主吩咐了公子光临本楼是我们的荣幸您快请进。”随后又对朱三姐满脸堆笑:“三姐这位公子是我们楼主的旧识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啦。今遭儿我们楼主为您特意安排了一个新货。”凑近朱三姐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我的顺风耳秘道术听得分明说是从魔刹天的百花潭捕获的蛟人如何英俊强壮等等。
目送朱三姐在仆从的簇拥下入楼我满腹疑云这座皆大欢喜楼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有点怪怪的?海姬瞧了瞧我问道:“你认识这里的楼主吗?”
我茫然摇头:“莫非楼主认出我是脉经海殿的乘龙快婿所以刻意讨好我?不管怎么样进去瞧瞧再说。”
楼门内还有一道朱门。紫金为框碧玉作边门后有一对服饰华美的少年男女跪下来迎接从晶莹的琉璃盘里拿起雪白的丝巾分别替我们擦干净鞋底。
踩着色彩斑斓的凤凰羽毛地毯踏上翡翠阶梯两边垂下薄如蝉翼的鲛绡帷幕绡纱上缀着浑圆的雪白珍珠。四周铜兽喷香火树吐蕊我不禁醺醺然这座楼外面看上去毫不起眼里面却如同富贵仙境。
楼上一排水晶屏风隔开左右两边屏风后又闪出一对少年男女。少男风流俊美脸白如玉;少女身材窈窕姿色美艳。两个人都穿得很少近乎半祼少女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要拉我走。
“您也跟我来吧。”少男对海姬轻浮一笑去握她的手。“啪”海姬一个耳光把少男打翻在地美目寒光闪闪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少男呆了呆慌乱跪倒在地一个劲地磕头:“客人如果不喜欢我可以立刻换人伺候。”
我也推开少女问道:“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只想买一斤冰蚁浆该去找谁?”
少女满脸迷惑:“两位不是来享乐的吗?”
“享乐?”我瞧了瞧少男少女再想起中年男子和朱三姐的密语恍然大悟。原来这里是妓院!不但有妓汝还有男妓。
先前的中年男子闻声走了过来问清缘由后陪笑道:“既然两位不需要人伺候那就请到雅厢休息。至于冰蚁浆我们这里的确有但从不外卖。等我请示一下楼主再来回复公子。”叫了个小厮在前面领路。
穿过雕花饰纹的长廊几百间厢房错落分布我正巧瞥见一间雅厢的门虚掩着“啪啪”声从里面传出。透过门缝一个英俊的男妖被绑在梁上浑身赤祼铁链贯穿了肩头的琵琶骨鲜血顺着铁链流淌一直流到男妖长满鳞甲的蓝尾巴上。小厮急忙带上门但我还是看见了朱三姐挥动油光闪闪的皮鞭兴奋喘息的嘴脸。
第四册第四章(下)女妖善变
小厮把我们领进一间雅厢屋里陈设奢华四面墙上刻着浮雕画五花八门栩栩如生。有的刻着一头三脚怪兽一个人躺在榻上任凭怪兽伸出粉红色的长舌头舔遍他的全身脸上还露出愉快的表情。有的画面上是一只铁笼子笼子里关着一个长耳幼童雪白粉嫩没有头脑门破了一个血洞。有个人正趴在铁笼前嘴巴对准幼童脑门上的血洞大力吸吮里面的浆汁。还有的画着一株七色奇树开满了妖艳的盆状大花几个人抱着树手舞足蹈神色就像是白痴。
小厮见我一个劲地盯着浮雕讨好道:“客人喜欢哪一幅?小人可立刻带您去享受其中的滋味。这三脚怪兽是色欲天的奇珍称作饴狸舌头舔在身上使人欲仙欲死您要试试吗?”
我吃惊地道:“墙上雕刻的玩意难道你们楼里真的有吗?”
小厮笑道:“应有尽有。刺激的欢娱的痛苦的可以满足各种客人的嗜好所以叫皆大欢喜楼嘛。”
海姬指着浮雕上的长耳幼童问道:“这可是莲藕娃娃?”
小厮赞道:“客人好眼力正是从灵宝天抓来的莲藕娃娃它的脑汁不但美味无比还具有驻颜的奇效。
我喝退了小厮海姬啧啧称奇:“这里新奇的玩意倒真不少饴狸、莲藕娃娃、冰蚁浆全都是万金难求的宝贝。”
我关上门悄声道:“这件事有点奇怪一个开妓院的老板怎么会认识我?还有开妓院的当然希望客人越多越好哪有像他们这样挑客人做生意的?还把妓院建在这么一个荒僻的地方?此外开妓院的哪有这么雄厚的财力人力去搜集北境的奇珍异宝?”
海姬啐道:“小无赖你倒对妓院熟得很。”
想了想我又问她:“那个朱三姐什么来头?为什么步斗派、咫尺天涯角的门人都甘心做她的随从?”
海姬道:“北境有一句话叫‘朱门富不富?买个神仙做家奴。’姓朱的一家是北境第一富豪光是府里的灵芝奇草、兽丹药果就堆满了几十个仓库。即便是清虚天、罗生天高高在上的十大名门有时也会有求于朱家。派几个门人弟子做朱家的护卫那是各取所需。连我们脉经海殿也有个女武神做了朱家大姐的护卫呢。”
我听得口水直流几十个仓库的珍稀丹草?如果全给老子进补一定吃到流鼻血了有机会要去拜访一下也好修炼我的丹鼎流秘道术。我顿时贼心大盛:“朱府在哪一重天啊?”
海姬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低声道:“他们住在红尘天与黄泉天交接的天壑附近一个叫做阴阳渡的地方。传说过了那个渡口就是阴阳相隔的黄泉天了。”
我不禁咂舌:“原来是个靠近阴魂恶鬼的地方。”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海姬笑道:“朱家是女人当家这点和我们脉经海殿倒是一样。朱大姐处事精明手腕老到是朱家一家之长;朱二姐是经商的奇才;朱三姐最不成器是出了名的败家子。三姐妹同父不同母朱三姐的母亲是个做小妾的猪妖所以朱三姐和你一样也是个人妖。”说完哈哈大笑。
我装作恼怒:“好啊说了半天你是想取笑我!”伸手去挠海姬的痒痒海姬喘着气直笑。
雅厢的门忽然开了中年男子捧着一个青铜壶走进来必恭必敬地道:“这里的冰蚁浆足有两斤是楼主奉送公子的。楼主说冰蚁浆服用太多对身体没有好处请公子慎用。”
我和海姬对视一眼不解地问道:“你们楼主是谁?为什么送我这么贵的礼?我要见他你能否替我通传一下?”
中年男子答应着告退一盏茶的功夫进来一个梳着堕马髻的美妇水汪汪的一双桃花眼细腰扭动裙带缀着的一圈玛瑙环叮叮当当地鸣响。美妇对我微微一笑:“公子找奴家有事吗?”
我一呆:“你就是楼主?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绞尽脑汁我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女人。
美妇甩了甩袖子香风扑鼻:“林飞公子的大名在飘香盛会后又有谁不知道呢?现在有好事的人呀已经把您和清虚天碧落赋的公子樱、罗生天沙盘静地的无颜、魔刹天的夜流冰并称为北境的四大美少年高手呢。”
原来她早就认出了我!我讪讪地摘下斗笠心想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这个女人平白讨好我一定有所求便打了个哈哈:“我只是一个浪得虚名的混混罢了哪算高手?夫人无功不受禄这两斤冰蚁浆多少钱?我还是自己掏钱买吧。”
“公子不必见外这点冰蚁浆算得了什么?林公子现在名满北境谁不想讨好你呢?”美妇眼波似曲水一般宛转流泻:“只是别夫人夫人的称呼奴家还没有成亲呢。”
我蓦地一震死死地盯着她美妇掩嘴笑道:“林公子为何这样瞧着奴家?小心有人吃醋了。”有意无意地瞥了海姬一眼。
我一声不吭运转镜瞳秘道术察看在美妇丰润的面容下隐隐跳跃着红色的火焰。
是她!小红!也就是那个唱歌的女妖!我几乎要叫出声来要不是她顾盼流波的眼神让我觉得似曾相识还真被她蒙混过去了!难怪她会认出我难怪她会慷慨送我冰蚁浆。我盯着小红脑中不断浮现疑云她到底是谁?又有多少个身份?乔装变身的目的何在?无论如何她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小红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家告退了。”袅袅一福款步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我忽然曼声吟道:“楼上谁家少年衣襟风流勾得我心不休。”
小红的娇躯轻微颤动了一下回头时却满脸茫然:“公子说什么?”
我直视着她这句话是小红卖唱时的曲子她的细微反应逃不过我的眼睛。我哈哈一笑:“女人真是善变而且变什么像什么实在让我佩服。”
小红还在装聋作哑:“我不明白公子的意思。”
我语带双关道:“古语说一见如故这个‘故’字还真有点道理。”
小红的眼角倏地闪过一丝难察的厉芒脸上却笑意盈盈:“我只听说过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听闻公子半个多月后要和魔刹天的妖怪决斗奴家十分担心。”
我和小红四目相对彼此心中雪亮只是不说透罢了。许久小红幽幽一叹:“公子请回吧这区区两斤冰蚁浆还请收下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海姬被我们的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有点不耐烦地道:“我们走吧。”
“那就祝姑娘生意兴旺不会再被人欺负啦也省得有些不知好歹的傻子去英雄救美。”我嘲弄地道拿起青铜壶就走反正她是谁和我无关。拿了冰蚁浆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一步步走下楼梯身后忽然传来小红淡淡的语声:“此地虽好处事却烦。不三不四的人多可心可情的人少。久居之下留住的只有一些黄白物罢了。”
我回过头小红已经翩然消失在楼梯拐角我细细思索这几句话的意思不知不觉来到了楼门外。
沉沉暮色中一头形状像黑虎头长双角肋生双翅的怪兽从高空急飞落怪兽一抖身上的毛根根尖如利刺。一个黑衣骑士从兽背无声翻落风帽遮住了脸只隐约见到他露出袖口的手乌黑、遒劲手指就像是精铁打的青筋暴露凹凸的骨节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
海姬玉躯微震拉着我悄然后闪。黑衣骑士一拍怪兽脑门怪兽立刻缩小直到变成像老鼠一样小跳入黑衣骑士的衣袖。骑士低着头径直进了楼。巨人弯腰迎接也没有问他要请柬一看就知道是熟客。
“没想到罗生天十大名门的风雷池掌门呼延重也是这里的客人。”海姬满脸惊讶对我解释道:“呼延重的坐骑叫做穷奇是上古凶兽极易分辨。”
我苦笑一声:“这座楼显然是用来结交北境的权势人物小红的野心一定很大。”顺便把认识小红的经历一五一十告诉了海姬。
海姬沉思了一会道:“看来大千城以后是不会太平了。”
“我明白了!”我忽然一拍脑门激动地叫起来:“还记得小红临走时说的话吗?”
“此地虽好处事却烦。不三不四的人多可心可情的人少。久居之下留住的只有一些黄白物罢了。”海姬重复道:“这几句话听起来很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我欣然道:“这番话叫藏头老爸曾经教过我。取每句话的头一个字连起来就是‘此处不可久留!’”
海姬神色一凛:“她是在暗示你要尽快离开大千城。魔主要大举进犯大千城会不会和小红有什么关系呢?”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茫然地摇摇头放眼望去夜风吹得树枝摇颤阴郁森森的林子里皆大欢喜楼里透出寒碧色的灯光仿佛一头怪兽沉默地匿伏在夜色中。
第四册第五章(上)心有千千结
回到橘子洲海姬自去休息了。我返回山谷去找吐鲁番要把买的冰蚁浆等物交给他。
跑遍了山谷我还是没有找到吐鲁番。接连几天他都没有在谷中出现我猜他很可能离开了。
“日他***白费了老子这么多功夫。”我把一大包丹木种子、六须天麻等扔在地上自言自语地骂道。月明星稀一只夜枭睁着绿莹莹的眼珠“呱”地一声从树影里窜起飞入了夜空。
和吐鲁番最后会面的情形再一次浮现在我眼前。照理说如果他想悄悄离开应该不会再托我买东西。何况他的言语中也流露出埋骨此地的愿望。
“一形一体四肢八头。老父偏瘫靠儿背。”我反复念叨吐鲁番临走时的话总觉得其中有点蹊跷。吐鲁番是个老滑头不会说没意义的东西。难道他的话也和小红一样暗藏双关?
“老父偏瘫靠儿背。”我再一次念道心中灵光忽闪猛地跳起来。这原来是字谜!打的是一个“教”字!刹那间我立刻明白了“一形一体四肢八头。”的字谜意思这是一个“井”字!“井”字有四划如同四肢每一划的起笔和落笔写在地上正像八个脑袋。搞了半天吐鲁番的一番话暗藏的是“井”和“教”二字。
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一下子思如泉涌难道说他要在井里教我妖术?吐我三口唾沫莫非是暗示三更时分?或者是三天后的意思?而唾沫又暗含一个“水”字与井呼应。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满山谷狂奔终于在南坡一块阴暗的沼地边上现了一口废弃的枯井。
枯井淹没在一片杂草中井壁的青砖残缺苔藓覆盖墨绿色的藤萝粗大如蟒蛇爬满了井口。要不是刻意找根本现不了。拨开藤蔓我毫不犹豫地跳入枯井。
井很深里面一片漆黑我运起镜瞳秘道术才看清四周。井水已经干涸井底只有一滩半稀的烂泥几条小爬虫缓缓从泥里钻出。一个黑影躺靠在井壁上呼呼大睡正是吐鲁番!
“哈哈老子来了!”我欢喜地大喊一声把一大包竹蜂蜜、六须天麻丢到他面前。
吐鲁番睁开黄澄澄的老眼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背过身:“怎么又是你?深更半夜又来做什么?”
我开怀大笑:“老滑头还要装蒜?不是你叫我来的嘛。”屈指一算从上次见面算起刚好过了三天。
吐鲁番转过头盯着我看了一阵皮笑肉不笑:“你还不算笨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明天了。你晚到一步的话休想我再见你。”
“原来我猜对啦!你真的要教我妖术!”我举手欢呼忽然瞥见吐鲁番的左臂变成了灰白色毛茸茸的密布细毛像是昆虫的长长触脚不禁惊呼起来:“你的手怎么了?”
吐鲁番面色一暗:“我的时候不多了临死前妖力逐渐消退便会恢复妖怪的原形。”
我心中一沉吐鲁番摆摆手:“你摆出这么难看的脸色干吗?死没什么了不起比起我的同类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目睹吐鲁番镇定的神色我深感佩服。换作是我早就慌得鸡飞狗跳了。吐鲁番仔细检查了我买的东西满意地点点头:“不错都买齐了。”
我好奇地问:“你要这些东西是为了治伤吗?”
吐鲁番并不答话嘴里念念有词。亮晶晶的光线倏地闪过我措手不及手脚被晶丝绑住固定在井壁上。晶丝迅打结让我动弹不得。
我骇然大叫:“老妖怪为什么用咒结困住我?”
吐鲁番淡淡地道:“这叫千千结是我的密咒之术中最神奇的一种咒运用这种咒术不必害怕因为说话不算数而被咒反噬。”上上下下瞧了我许久点头道:“你小子长得倒是白嫩肉也结实味道应该不错。”
我顿时魂飞魄散:“你要吃我?”
吐鲁番咧嘴一笑露出两颗三角形的大门牙:“临死之前想吃点人肉过过瘾不行吗?”
我胸闷欲狂这个老妖怪太没人性说什么在井里教我妖术原来只是个圈套真正的目的是要害我!一怒之下我立刻“直娘贼、不要脸!”地破口大骂。刚骂了两句嘴巴突然一紧被晶丝箍住了话也说不出来。
吐鲁番笑嘻嘻地脱掉我的衣服先拿出一斤竹蜂蜜倾倒在我的皮肉上慢慢揉匀嘴里啧啧道:“加点蜂蜜才好吃。”又把六须天麻和丹木种子混在一起揉碎了道:“这个当调料。”
我欲哭无泪辛辛苦苦买了这么多东西居然是为了让我的肉变得更美味。眼看不妙我开始满脸谄笑拼命对吐鲁番眨眼希望能让我开口说话也好用三寸不烂舌哄骗他逃过此劫。
吐鲁番理也不理我抓起两斤冰蚁浆硬灌进我的嘴巴逼我咽下去。冰蚁浆一下肚内腑立刻变得一片冰寒紧接着这股寒气又化作一道灼热的焰流在我体内燃烧。
“月魂快救我!”我在心里大叫月魂仿佛睡着了一样在指尖里一声不吭。完了完了连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我终于万念俱灰。这时候冰蚁浆的效用作我的神思变得恍惚起来身体轻飘飘、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开膛破肚!”吐鲁番猛喝一声鸟爪般的手指闪电般探出在我肚子上一划轻轻掀开一层皮露出花花绿绿的内脏。不等鲜血喷出吐鲁番急把一斤麒麟角粉全部洒在我肚子上血流顷刻止住。
因为吃过冰蚁浆我一点也不感到疼痛反倒觉得血肉麻木。渐渐的我眼前不断出现美妙的幻觉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再也看不见吐鲁番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恢复了清醒。抬起头吐鲁番正站在我的对面手扶井壁微微喘气。我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白花花的阳光从井口射入在幽暗的井里显得特别刺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我这是在哪里?不会是在做梦吧?”我有气无力地道绑住手脚的晶丝不见了但身体却非常虚弱脑子一阵阵昏眩。
吐鲁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一夜间他满头的乱变得一片雪白。我想起昨晚的事心有余悸:“原来你没有吃掉我真是吓死我了。”
“呸呸你的肉又酸又臭谁咽得下去?”吐鲁番的神色显得很疲惫挥挥手:“我很累了你明晚三更再来这里现在走吧。”
我摸摸肚子上面竟然连一丝伤疤都没有内腑也不觉得异常只是有些隐隐作痛。昨晚他到底对我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要剖开我的肚子?不过我相信他对我没有恶意否则现在我就变成干尸了。想要问个明白吐鲁番已经躺下呼呼大睡我只好揣着疑团离开。
跃出古井后月魂忽然道:“听说修炼咒术先要把咒种植入心脏与血肉相连。如果用普通的修炼方式种咒需要近百年现在吐鲁番替你开膛破肚用最直接的方式种咒一晚上就行了。不过这个法子过于凶险也亏他胆子大敢拿你的命冒险。”
我一呆:“难道吐鲁番替我开膛破肚真的是好意?”
月魂道:“麒麟角粉是上佳的止血药冰蚁浆能让人肢体麻木感觉不到疼痛竹蜂蜜可以滋润内脏六须天麻和丹木种子混和最补元气。嘿嘿你要是偷懒少买了一样东西吐鲁番就无法替你种咒。”
我恍然大悟老妖怪的弯弯肠子真不少!托我买药材是为了试我的诚意打字谜是为了考我的智慧要是有一样没过关我就休想得到他的传授。
心猿意马地想了一整天等到半夜我急吼吼地赶去古井先对吐鲁番长长一揖后者神色肃然:“小子想明白了?不过我早说过你心口不一难学密咒之术。”
我恭敬地道:“前辈随便传授一点妖术就行您拔根汗毛也比我的腰粗嘛。”
吐鲁番哼道:“不用叫我什么前辈我传你妖术只因为我答应过要给你好处至于你能不能学会就看你的悟性了。我反正活不久了教多少算多少。”
我这才现他的额头微微凸起两个肉红色的小点仿佛虫的触角肉芽双颊暗生出一条条白色细纹一直延伸到脖子妖怪的特征越来越明显。
“先背口诀。”吐鲁番叽里咕噜念了一大堆话我听得稀里糊涂仔细一分辨原来他并没有直接说出修炼要诀而是用字谜或物谜的形式让我耗尽心思去猜其中暗含的口诀。比如口诀里有个“坐”字吐鲁番便说是“两人土上蹲”而“控心”二字一定会被说成是“手无寸铁打断念头”。一句简简单单五个字的法诀他要故布疑云地罗嗦几十句话听得我天旋地转耳冒金星。
花了大半夜功夫我才记清楚口诀但又弄不懂它的意思。这篇口诀文字晦涩艰僻不知所云吐鲁番也不肯透露半点口风只是让我反复默念。
“前辈口诀背得差不多了我们该修炼妖术了吧?”我有点不耐烦了。
吐鲁番脸上浮现一丝暧昧的笑容:“你是不是不明白口诀的意思?”
我没好气地点头吐鲁番不愠不火地道:“你当然不明白因为这篇口诀我是倒过来教你的。现在你从最后一个字读到第一个字倒回去念一遍才是正确的口诀顺序你也会立刻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我差点吐血被这个老妖怪搞死了和他在一块我一定少活好多年。吐鲁番正色道:“这篇口诀具有可怕的妖力每念一个字都会与心脉产生奇特的反应。你的妖力太浅如果一开始直接教你正确的口诀会严重损伤你的心脏。”
我顿时眉花眼笑:“原来前辈用心良苦。”
吐鲁番一跃而起从井口摘下一大段青藤两手眼花缭乱地摆弄把藤蔓打成一个花哨的结:“学我的样子打个结。”
我立刻依样画葫芦吐鲁番手势变幻又打出了一个新结这个结远比刚才那个复杂我费了不少时间才完成。吐鲁番手不停顿在青藤上打出一个个繁复的结大结套小结蝴蝶结套蜻蜓结看得我眼皮都酸了。就这样练了七、八天我打结的度越来越快也悟出不少窍门。渐渐地每次打结的时候我的手仿佛和心连在了一起双手会随着心跳的节奏而动而随着心的跳动嘴里也会情不自禁地默念口诀。修炼到了这个地步打结的不再是手而是吐鲁番在我心中种下的咒。
“前辈你教我的玩意是不是千千结咒?”
吐鲁番点点头:“你现在配合口诀打个咒结试试。”
我深吸了一口气嘴唇默念口诀心跳变得忽快忽慢度越来越奇特。“轰”心脏似乎猛地膨胀了一下一根晶莹剔透的丝倏地出现在眼前。我大喜过望十指随着心跳颤动就像给青藤打结一样晶丝立刻打出了咒结。
“我练成千千结咒啦!”我心花怒放有了这个咒术老子终于可以不必害怕云大郎了。
吐鲁番哼道:“还早呢千千结咒分为打结咒和解结咒两部分后者是天下任何密咒的克星能破解所有的咒术可惜我只修炼到一半不能最后练成。”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心中一动要是我练成了解结咒岂不是可以解开鸠丹媚和师父所中的毒咒了?想到这里我欣喜若狂可转念一想吐鲁番修炼了几千年都没能练成我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吐鲁番开始教我解结咒他没有先说口诀而是拿根青藤打上结让我去解开。我哑然失笑这还不容易?双手握住青藤一扯一提一拉结就被解开了。
出乎我的意料这个结虽然解开了但结里面还有一个结。我只好再去解解开后里面照样有一个结。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解了无数次青藤上永远都留着一个结怎么也解不完。
“您老别再耍我啦。”我心知肚明这种咒结根本无法用手解开。
“继续解。”吐鲁番漠然道:“你要是练不成的话迟早会死在我的仇家手里。他的密咒之术过了我一旦对你下咒你必死无疑。”
我好奇地问:“你仇人到底是谁啊?”
第四册第五章(下)心有千千结
吐鲁番沉默了许久忽然道:“小子陪我出去走走。”跃出枯井慢慢地走到山坡上望着漫天飞舞的裳蚜呆。
半空中瘴气犹如云霞蒸蔚艳丽极了。
“你说裳蚜的生命有意义吗?”吐鲁番喃喃地道金秋的阳光照在脸上苍白得近乎透明。几天下来他的双臂完全变成了纤纤触手覆盖着细短的灰色绒毛。额头的触角有一尺多长向前微微弯曲头几乎掉光了。
我不假思索地道:“当然没意义只能活一天有什么鸟意思啊。”
吐鲁番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惘然:“六千年前我也和你想的一样。凭什么裳蚜只能活一天?凭什么裳蚜不能活得更长久?然而到了今天玄劫将至我又觉得很困惑。披上彩衣的感觉是什么样的?日落的这一刻裳蚜是否活得比我更加灿烂?六千年和一天到底哪一个更有意义?”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模样再仔细瞧瞧飞过的裳蚜群颤声道:“难道你的原形是?”
“你知道裳蚜为什么只能活一天?”吐鲁番转过身阳光映得影子又瘦又长仿佛在清寒的秋风里颤抖:“因为它们吸食山谷的瘴气到了黄昏瘴气的毒性作裳蚜便会死去。尽管如此裳蚜还是犹如飞蛾扑火一般飞向瘴气也正因为吸食了瘴气丑陋的裳蚜变得绚丽多彩。”
他笑了笑猛地咳嗽:“为了一瞬间的美丽就要付出一生的代价。其实裳蚜只要能抗拒瘴气的诱惑便可以活很久很久。比如说——六千年。”他松开捂住嘴的手上面都是血。
我望着吐鲁番黄澄澄的眼睛什么都明白了。
“记住千千结咒的解结咒口诀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吐鲁番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道柔软的触角在风中轻轻摇动。山坡上灰白色的裳蚜飞舞得如同层层波浪在满山遍野的鲜艳野花丛中它们显得那么不起眼。
等到吐鲁番念完口诀太阳已经开始偏西像一只桔色的鸭蛋黄挂在坡顶散出柔和的光芒。吐鲁番痴痴地望着裳蚜群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犹如飞掠的翅膀。
“打结容易解结难光凭口诀修炼不见得有用。可惜我自己也没有练成解结咒所以无法指点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摸索。”当吐鲁番再次回头看我的时候神色已经十分安静。
我不安地看着他感觉吐鲁番像是在交待后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他。吐鲁番面色陡然一变抬头直直地瞪着天空。
空中的瘴气忽然不再浮动变得完全静止就像被冻结住了。四周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就连风也消失了。
整座山谷静得如同坟地一只只裳蚜绕着瘴雾飞舞却怎么也飞不进去瘴气凝固得如同铜墙铁壁。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得张大了嘴。
“终于还是被他找到了。”吐鲁番自言自语道神色恢复了从容扭头对我道:“我的仇家上门了你快躲起来千万不要现身。快走什么呆?”
我急忙道:“山谷里我还有个法力高深的同伴如果我们三人联手也许能打败你的仇家。”
“做梦!”吐鲁番怒喝:“他的法力臻至天人化境深不可测再来几十个你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自己看看他正在用无上法力破开瘴气向我示威光是这一手你能行吗?”
半空中凝结的瘴雾开始涌动像陀螺一般慢慢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漩涡转动的力量强得恐怖地上的树木、花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连根拔起纷纷投入漩涡被碾得粉碎。到最后漩涡出锐利的啸声瘴气中竟然出现了一个空空的洞犹如一圈彩色光环.
“他到底是谁?”我浑身冷这种把瘴气玩弄于股掌的法术匪夷所思老子拍马也赶不上。
吐鲁番连连催促:“罗嗦什么?快滚!我可不想耗尽心血教你一场最后却让你白白送命!”
“我也不能看着你白白送命!”我一咬牙猛地吹出吹气风一把抱住吐鲁番向橘子洲飞去。他的仇家虽然厉害但我不能见死不救。吐鲁番还待挣扎我早已运转璇玑秘道术死死缠住他双臂化作铁链绑紧他后者的伤势显然比过去加重所以一时也挣不开。
穿过山缝我在橘子洲找到海姬她乍见到我和吐鲁番显得很吃惊。我来不及跟她解释硬拉着她躲进湖边的芦苇丛。银白色的芦苇足足有十几丈高连绵一片十分茂密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这里和外面隔着一座山十分隐秘他不见得能找来。”我对吐鲁番道拨开芦苇丛悄悄向外看。
“没用的他追杀了我足足三个月从魔刹天到红尘天我始终逃不出他的掌心。”吐鲁番叹了口气。
海姬蹙眉道:“小无赖这个人是谁?听你的口气难道还有外人会来这里?干吗害怕成这样?”
“嘘”我把手指放在唇边:“先别说话等会再告诉你。”心紧张得砰砰直跳我心知肚明一旦被那个人现我们三个绝对凶多吉少。
过了一阵子外面还是没有一丝动静我渐渐放下心来如释重负道:“看来安全了。”
“轰”的一声地动山摇整个湖都猛然跳动了一下。我呆若木鸡眼睁睁地瞧着湖边的山峰一点点升高再一点点向我们接近飘落到了湖面上。
山竟然在动!一个青衣人左手托着山峰就像托着一片轻轻的羽毛闲庭信步踏过明澈的湖水足尖荡起一圈圈涟漪。
我靠!举着山还能在湖上走?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海姬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吐鲁番无声苦笑嘴唇默念十几根咒丝倏地捆住我的手脚又对海姬善意地点点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心里顿时一沉知道他要为了保全我们暴露自己。
看了我一眼吐鲁番毅然跃出了芦苇丛。
“姓楚的我在这里!”吐鲁番站在湖边厉声喊道。
青衣人静静地站在湖面上从容优雅宽大的衣袍随风轻轻飞扬。他没有看吐鲁番低着头凝视青山在碧水里的倒影水波仿佛映上他的眼帘。
然后他挥挥手那座山就飞了出去砸落在橘子林上。一记天崩地裂的巨响震得我耳膜胀大地抖动乱石崩云几万棵橘树一下子被山峰压成烂泥周围裂开一道道深深的壑坑。我心中一寒美丽的橘子林被轻描淡写地毁掉青衣人的冷漠可见一斑。
“没想到这里别有丘壑。吐鲁番我们又见面了。”青衣人缓缓抬起头眼神深邃得像是星空清澈得像七月的湖水完全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
“少说废话!”吐鲁番急念密咒之术青衣人四周不断溅出五颜六色的光星映得湖水闪烁不定。
青衣人唇皮微动光星一近他的身立刻化作一缕缕青烟飘散轻松破除了吐鲁番的密咒。激斗中吐鲁番忽然闷哼一声手捂着胸口后退喘气如牛。我心中一紧吐鲁番原本就重伤未愈加上青衣人的密咒之术在吐鲁番之上交战的结果而想而知。
青衣人没有趁胜追击慢慢竖起两根晶莹如美玉的手指淡淡地道:“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成为我的属下。”屈下一根手指道:“第二交出千千结咒的术法口诀。”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仿佛一个俯视臣民的高傲君王。
吐鲁番一面咳嗽一面大笑:“收起你这一套吧三个月前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吐鲁番称雄魔刹天几千年向来只选择自己喜欢的路!”
青衣人仿佛悠悠地叹息了一声:“既然如此只好请你去黄泉天了。”
吐鲁番大吼一声嘴唇默念几百根晶丝倏地闪过犹如一张闪亮的蜘蛛网闪电般网住了青衣人迅打结。后者神色平静身后的空气像水波一样晃动绽出了一面菱形的镜子镜子里伸出一只手利刃般划过晶丝丝网寸寸断裂。这只手并不停顿转眼伸到吐鲁番面前拇指中指相扣成环对准他的额头轻轻一弹。
一道深深的血痕绽出吐鲁番的额际他惨叫一声扑通倒下。这只手缩回了菱形镜镜子幽灵般地消失了。青衣人走到吐鲁番跟前手指Сhā进他的内腑拈出一颗黄澄澄的内丹随手一捏内丹化作粉末飞扬。
我浑身抖心里既愤怒又害怕。我从来没有见过法力这么恐怖的人举手投足间就杀掉了吐鲁番。就算是老太婆师父也比他差了好远。海姬脸色苍白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不识抬举。”青衣人漠然看了一眼吐鲁番的尸体袍袖张开宛如白云出岫贴着湖面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像一片被风无意中带起的秋叶转眼消失在天空。我头皮麻这是羽道术青衣人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地步。
这时我浑身骤然一松捆绑的咒丝松开了。我心里一阵难过知道这是施咒者将死咒法因而失效的缘故。我跑出芦苇丛扶起吐鲁番他双目紧闭浑身浴血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出来。
海姬走过来察看吐鲁番的伤势道:“他的内丹被挖出没救了。那个人真可怕光是托起山峰的神力已足可惊世骇俗。”
“那是龙虎秘道术!”我猛地一惊叫道:“龙虎秘道术如果练到颠峰的确可以生出一龙一虎的强大力量排山倒海。”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青衣人在湖面上行走的从容那是最高深的渡术!伸出菱形镜的手似乎也有一点兵器甲御术的影子。而对方玩弄瘴气的漩涡和璇玑秘道术的奥义完全吻合!
他到底是谁?我额头冷汗涔涔又惊又疑。为什么我会的法术他也会?而且每一样都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吐鲁番刚才好像说过他姓楚难道他会是?
“你怎么啦?”海姬轻轻握住我冰凉的手安慰道:“那个人法力通玄整个北境恐怕都找不出一个人是他的对手你救不了你的朋友也没办法不必太难过了。”
吐鲁番忽然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我惊喜交加紧紧抓住他:“老滑头原来你没死!”
吐鲁番一言不地看着我眼珠骨碌碌地滚动像是完全不认得我。细短的绒毛纷纷钻出脸皮肤被灰白色的网纹一层层覆盖身体慢慢鼓起像是一枚橄榄四肢完全变成了细长伶仃的触足。
“裳蚜?你的朋友是裳蚜妖?”海姬盯着不断缩小的吐鲁番不能置信地摇摇头。我心中难过临死前的吐鲁番不会说话也不认识我了。他被彻底打回原形六千年的修炼付之东流。
透明的翅膀从吐鲁番两肋生出轻轻拍动着他飞了起来双翅生风越飞越高飞向半空中彩锦般的瘴气。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大地。隔绝橘子洲的山已经被青衣人移动现在站在湖畔可以看见外面金红色的山谷可以看见彩色的裳蚜漫天飞舞。
它们不再苍白而丑陋像是五光十色的重重波浪在暮风中翻涌。它们尽情展示着绚丽的霓虹外衣灼灼生辉比天空的瘴气还要美比山谷的野花盛开得更鲜艳更热烈更骄傲!
这是生命的色彩!
我忽然有一种想流泪的感动。
“很多年以前在成千上万的裳蚜中有一只裳蚜不愿意接受只活一天的命运所以它拒绝了美丽的瘴气诱惑。它活下来了但从此没有机会再穿上彩衣拥有那绚烂的一刻。”我对海姬喃喃地道:“六千年和一瞬间究竟哪个才算是真正的生命?”
海姬也不能回答我暮色渐渐苍凉如水空中的裳蚜一只只坠落凋零如五彩缤纷的落花。裳蚜一沾泥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它们当中有一个是吐鲁番。
“活着的时候会觉得一年一年的时间很长。真的要死了才知道六千年和一天没有什么不同。”我忽然想起吐鲁番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默默摇了摇头:“那是不同的。”
“因为无论如何你战胜了自己的命运。”我对着脚下的泥土说道。在那里埋葬了一只与众不同的裳蚜。
第四册六章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橘林被山压毁以后橘子洲可算是名存实亡。我施展龙虎秘道术试图移动山峰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山峰却晃都不晃一下。
“我和姓楚的差得太远了。”我一ρi股坐倒在湖边沮丧地叹了口气如果他真是师父的丈夫楚度那么终我一生都无法击败他为师父和吐鲁番报仇。我会的法术他都会而且样样比我精深楚度修炼了这么多年妖力不知道比我深厚多少倍已经进化到了妖怪的最终状态——阿赖耶态。
月魂忽然道:“这个人的确很可怕我活了那么多年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厉害的。光看此人的相貌就知道了只有修为到了‘知微’的境界才会看不出年纪大小。”
“师父完全是个老太婆他却这么年轻的确邪门得很。月小子什么是知微?”
“知远之近知微见著。法力一旦达到精深的阶段便能洞察所有细微隐秘的变化见外而知内称为知微。”
我恍然大悟:“就是一撅ρi股便知道拉什么屎对吧?”
月魂忍俊不止:“这个比喻虽然粗俗倒也恰当。你也不要气馁就算楚度通晓天下所有的法术也不可能学到魅舞。如果你练成了真正的魅舞未必会输给他。”
我顿时来了精神想起月魂奇特的神识世界怦然心动。听月魂的意思魅舞的威力应该远比我现在会的强。我出神地想了一阵把目光投向山谷从吐鲁番死去那天算起已经是第十个黄昏了。绛红的落日掠过黑黢黢的山坡在向晚的波光里裳蚜飞舞得如同点点闪烁的渔火。
“这些天为什么总对那些裳蚜呆?它们比我还好看吗?”海姬走过来在我身后半跪着戏谑地用手掌捂住我的眼睛。
“看到它们我总会想起师父临别时对我说的一句话。”我眼前仿佛闪现过裳蚜在日初时从土里纷纷飞出透明的翅膀在晨雾里闪烁的情景:“生命多么迂回希望又是多么雄壮。”
海姬松开手莞尔道:“你现在和三年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我苦笑:“现在衣食无忧当然有空胡思乱想。”
“明天就是和云大郎约战的日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不回答嘴唇默念千千结咒心跳忽快忽慢十多根晶丝倏地闪出一下子缠住了海姬打出千千结。后者猝不及防被我捆个结实忙不迭地娇呼:“小无赖快放开我!”
我涎着脸抱住她在白腻的额头轻轻一吻才松开晶丝道:“看到了吧?明天老子一定把云大郎打得屎尿齐流!咱们出谷吧今晚去大千城溜达溜达这些天一直吃野果嘴里都淡出鸟了。”
海姬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过你这样的馋猫老爱吃荤看你将来怎么躲过天劫?”依言摸出金螺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走到橘子洲的山峰前凝神瞧了一会施展兵器甲御术左臂化作钢刺在一块山石上深深地刻下:“楚度”二字。
“如果有一天我再回来那一定是我能把这座山移回原处的时候。”我心里默默地念道金螺带着我们穿越上空的瘴气穿越了一群群飞舞的裳蚜远离了山谷。
傍晚的大千城灯火辉煌冠盖云集街头比过去还要热闹。我一打听原来魔主要侵犯大千城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和云大郎的决斗也是路人皆知。许多人妖从红尘天各处赶来争相看热闹就连清虚天、罗生天也有许多门派前来观战。大千城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
海姬微微蹙眉:“小无赖你虽然答应和云大郎约战但这件事只有何平几个人知道怎么会闹得满城风雨?”
我略一思索欣然道:“你还不明白?这一定是颠三倒四派故意四处宣扬的他们怕我到时不来所以预先营造声势逼我不得不应战否则我会丢光脸面没法在北境混了。而只要我一出手你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这么一来他们平白多出了脉经海殿这个强援。”
海姬冷笑一声:“他们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只是我姐姐向来公私分明不会把脉经海殿牵扯进来。”
我一愣:“你还有一个姐姐?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
海姬美目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犹豫了一下道:“她是脉经海殿的掌教。”便不愿再深谈下去话锋一转道:“颠三倒四派这样大肆宣扬也有好处甘柠真、鸠丹媚要是听说了一定会赶来的。”
我兴奋地点点头左顾右盼恨不得立刻就在街上碰到她们。和海姬进了一家饭庄我刚摘下斗笠落座就听见四周食客议论纷纷话题都离不开明天一战。
“混沌甲御派掌门胡老糟和音煞派大长老柳宗元都已经赶到大千城连一向高高在上的吉祥天也惊动了据说会有神秘高手来为韦陀报仇。”邻桌一个黑脸大汉唾沫横飞说到兴奋处一拍桌子碗碟纷纷跳起:“还有那个林飞身高几十丈腰这么粗青面獠牙浑身长满红毛!”
我和海姬对视一眼哭笑不得。边上有客人反驳道:“你说得好像不对我听说林飞长得俊俏潇洒还惹得海姬和何赛花为了他大打出手。”
一个妖怪打着饱嗝淫笑道:“什么海武神原来也是个想男人的骚货。”话没说完一道金色厉光闪过他的脖子鲜血喷出颈腔毛茸茸的脑袋掉在了饭桌上。
“脉经刀!”在一片惊呼声中海姬缓缓摘下帷帽冷艳的目光一扫四周立刻噤若寒蝉。众人认出了我和海姬消息很快传出去不少人特意涌到饭庄门口偷偷瞅着我们指指点点害我一顿饭吃得浑身不自在。
正准备结帐离开门口有一个客人叫住了海姬。他站在屋檐下高墙的阴影遮住了面目浑身流露出一股诡异的气势。
海姬一见他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那人的声音仿佛雾一样在飘:“海武神请借个地方说话。”
海姬犹豫了一下我好奇地问道:“是你的朋友吗?”
海姬对我轻轻耳语:“是罗生天十大名门影流的掌教隐无邪。”
我吃了一惊看来魔主一事震动了整个北境呼延重、隐无邪这些名门掌教先后出现在大千城必然与此有关。我欣然道:“他可能有要紧的事找你你们先谈吧我在这里等你。”
海姬点点头:“我去去就来。”又嘱咐了我几句才跟着那人离开。
我在饭庄门口等了一会忽然望见街头尽处花生果和大虎行色匆匆四处张望。我心头一热连忙挥手招呼。
“林大哥你果然在这里!”花生果飞奔过来眼睛肿得像桃子哭着抱住我:“快救救爷爷和姐姐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大虎气喘吁吁地道:“半个时辰前我们在客栈休息忽然一伙蒙面人冲进来个个法术高强把师父、师伯、师妹、碧眼水云兽全都掳走了还留下一张字条。”从怀里掏出字条给我看。
“让林飞来童子崖救人。”纸条上的字迹潦草显然留书的人写得很匆忙字条却是上好的雪花纹纸印着点点桃花。我鼻子尖还闻到字条上有一丝极淡的幽香。
大虎接着道:“那伙人声称你就在大千城道明了确切位置我还以为他们胡说没想到真在这里找到了你!”
我立刻醒悟这伙人是冲着我来的。我刚出现在大千城他们马上绑走了花生皮一家还指名道姓要我去救人摆明是引我入瓮。
花生果抹了一把涕泪央求道:“林大哥我们快点去救爷爷、姐姐吧。那些坏蛋说你要是不去就把爷爷他们全都杀掉。”
我有点犹豫花生皮、白光光的法力都不差这伙人能活捉他们很有两把刷子。且又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如果我赶去救人岂不是往对方布置好的陷阱里钻?何况师父说过对敌时要知己知彼我现在连对方是谁也没摸清楚怎么能鲁莽行事?
大虎为难地搓着手:“你明天要和魔刹天的妖怪比试这种时候原本不该来麻烦你。可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花生果说林大哥一定会帮他的。就算再难林大哥也会帮他的。”
我心中蓦地一震瞧着花生果含着泪水却又充满对我无比信任的眼神不禁热血上涌一咬牙道:“好我林飞就陪他们玩玩!童子崖在什么地方?”
救人如救火眼看海姬还没有来我便不等她了找人问清童子崖的方位我吹出吹气风抓起大虎、花生果心急火燎地飞去。
第四册六章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夜空天风呼呼我的心情也如衣衫般激烈翻涌。花生皮一家对我很仗义明知这是个圈套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童子崖距离大千城足足有几百里我的吹气风又是半吊子赶一段路就要落下歇一阵再继续飞。这样直到深夜我们才到达。
月黑风高童子崖隐没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站在崖脚下望山的形状如同一个梳着羊角辫的童子。我仔细察看了一下周遭环境暗暗皱眉山这么大该到哪里去找人?
“呱”的刺耳一声一只硕大的山蛙忽然从草丛里跳出嘴巴张开对准我们喷出一道色彩斑斓的毒烟。我急忙挡在花生果和大虎身前屏住呼吸运转兵器甲御术双臂化作两把大蒲扇用力一扇把彩烟尽数扇了开去。
不等山蛙再喷出毒烟我左掌遥遥劈出夜色中划过一道淡淡的金芒山蛙惨叫着被我劈成两半。这一手脉经刀虽然海姬教了我没多久但我已经学得像模像样了。
“这只山蛙出现得有些蹊跷。”我谨慎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俩个都要小心了。对方说不定会弄出一些毒虫猛兽偷袭我们。”
花生果气呼呼地跑过去用力踩山蛙的尸体嘴里嚷道:“叫你害人叫你害人!”忽然尖叫了一声跳着退后指着山蛙:“林大哥你看这是什么?”
我走过去一看山蛙稀烂的肚子里赫然藏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上山三里见松右转。”
大虎和花生果面面相觑后者抓抓脑袋:“稀奇山蛙竟然吃木头怎么没把它撑死?”
我冷笑道:“这块木牌一定是有人特意放进去的‘上山三里见松右转’这句话应该是对我们说的。对方还真会玩花样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费力去找他们。你们不用担心这伙人没见到我之前是不会对花老丈下毒手的。”
沿着崎岖的山路向上走山石灰黑黝沉遍生杂乱的蓬嵩在夜风中如同晃动的鬼影让人感觉阴森森的。花生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又捏紧拳头喃喃自语:“我不怕。”
走了大约三里地果然迎面撞见一棵孤峭的老松树扎根在一块横空凸出的岩石缝里十分显眼。按照木牌所说向右转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水里盘着一块白色的大卵石石上趴着一只青色螃蟹眼放幽幽绿光。
花生果忍不住叫起来:“这只螃蟹眼睛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飞快跑过去举足去踩。
螃蟹灵活横移避开花生果的小脚阔嘴里吐出一个个泡沫。夜风一吹泡沫就飘起来在空中聚而不散。我忽觉不妙这些泡沫大得出奇一个个泡沫重重叠叠地挤在一起把四周都围堵起来很快连上空也遮住了。我们就像被困在了一个泡沫的笼子里。
“看我的!”花生果攥紧小拳头慢慢化作一把小匕刺向泡沫。谁料到泡沫不但没有破裂反而把他的手黏住动也动不了。然后泡沫不断鼓胀扭动似乎要把花生果包裹进去。
我急施纯阳炎的秘道术喷出三昧真火。水火相克泡沫立刻化作水气蒸不一会儿四周的泡沫都被三昧真火消灭。正要找那只臭螃蟹算帐它已经爬进溪水逃之夭夭。白石上只剩一块小木牌上书:“逢瀑前行遇林莫入。”
“差点变成包子馅啦。”花生果“呸呸”吐掉嘴角残留的泡沫佩服地嚷道:“林大哥你好厉害啊。”
我大言不惭:“他们找上了我是寿星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你等着瞧林大哥一定救出你爷爷。”话虽如此我心知肚明这只是给自己壮胆。山蛙、螃蟹对方的正主儿并没有现身就已经一步步把我们引向精心布置的圈套偏偏我们只能任由他们牵着鼻子走。
大虎抓起木牌看了看满脸迷惑:“逢瀑前行这个鬼地方哪有瀑布?”
我竖起耳朵一面运转顺风耳秘道术细听水声一面沿着小溪走据我猜测瀑布可能会出现在溪水的源头。大约半注香的时间前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一道瀑布犹如白色巨龙从半山腰奔腾而下溅起碎雪乱玉。
瀑布东面是一片矮树林南面是我们来时的路一小部分瀑流流入小溪大部分却冲向了西北两边的绝壁山崖。崖下是一个万丈深潭这么急的瀑流冲下去潭水依然黑黢黢的一片看不到一点溅起的白色水浪。
我沉吟道:“逢瀑前行应该是让我们径直穿过瀑布的意思。”
花生果探头探脑故作机警地道:“这些家伙一定在骗我们瀑布挡在前面叫我们怎么走?依我看我们不能听他们摆布应该进树林。”
大虎也点头赞同这时候瀑布里传来一记沉闷的怪声水流向两边分开里面慢慢钻出一张奇特的巨嘴厚厚的黑硬唇皮向外翘起嘴里黑咕隆咚没有一丝光亮。
“你看还好小爷没上当否则一穿瀑布正好被这张怪嘴吃掉啦。”花生果嚷道不等我拉住他一溜烟向林子里跑去我和大虎也只好跟上去。
树林里枝叶交错盘根虬结到处是刺人的荆棘、厚厚的苔藓。树干上挂满了长须一般的藤萝一直延伸向地面组成了一张钻不透的密网加上地面凹凸不平根本就难以行走。没走几步花生果便不小心被藤蔓绊了一跤刚要爬起来藤蔓忽然像蟒蛇一样缠住了他开始勒紧花生果的小脸立刻憋得通红话都说不出来。
我当机立断一掌劈断藤蔓浓浓的鲜血从藤蔓的断口处流出来出刺鼻的腥味。刹那间所有的藤蔓簌簌抖动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像是沉睡的妖物突然苏醒了。
一丝不祥的预兆闪过脑海我叫道:“不对劲快离开这里!”左手抓花生果右手拎大虎向林外飞掠。
“轰”的一声剧震脚下如同波浪般抖动起来整片树林慢慢抬高仿佛一只庞大的怪兽缓缓抬起了头狂风大作泥石簌簌滚落藤蔓群蛇乱舞。
两道雪亮的寒光从林子里倏地射出一直照在夜空的云层上乌云被光芒瞬间刺穿了两个圆圆的白洞。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眩厉的光即使闭上眼视野里还残留着一片晃动的雪亮。来不及多想我双手用力一掷把花生果、大虎扔到了林子外面。
两道寒光转动了一下缓缓移动投射到我脸上诡秘地眨了眨。我靠这居然是一双眼睛!先前看见的荆棘是这双眼睛的睫毛苔藓是层层褶皱的眼皮!藤蔓是眼睛四周的绒毛!
“傻小子不要和它对视!”月魂忽然惊叫起来:“这是魇虎千万不能看它的眼睛!”
我心中一凛毫不犹豫地移开目光。地面已经完全拱起晃悠个不停原来这是魇虎的庞大脑袋我们走进树林等于站在了它的头上!
“遇林莫入。”我蓦地想起木牌上的提示觉得十分奇怪难道说这伙人还会善意提醒我们?没时间和魇虎纠缠我吹出吹气风跳上去就要飞走。
魇虎光芒四射的目光猛地投向吹气风“噗哧”一声吹气风像是被无形的利箭射穿顷刻消散。我一个倒栽葱落地又急跃起惊魂不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吹气风甲御术突然失效了?
月魂的口气变得十分凝重:“魇虎是北境最可怕的妖兽之一传说是天地的戾气孕育而生几百万年才会出现一只。魇虎的双目具有破风碎云的奇异威力专克飞行术。人妖的目光如果和它对视片刻便会中魇化作虎伥从此沦为它的奴隶。魇虎的身躯深埋在地底下从不出来只露出脑袋。平日里它喜欢埋头睡觉一睡就是好几百年因此头上积满泥石灰土看上去和寻常土地无异难以察觉。魇虎一旦被人吵醒就会把人变成虎伥。你看那些就是虎伥。”
树木忽然活了变成一个个黑影鬼魅般地飘浮起来它们和一般的人妖没两样只是全身长满虎皮花纹眼睛像两只黑窟窿爪子和獠牙乌黑亮。虎伥们向我蜂拥扑来嘴里出毛骨悚然的笑声。
第四册第七章(上)古里古怪
“你们千万别过来!就站在原地!”我对外面的花生果、大虎喊道奋起神威挥拳击向面前的一个虎伥它重重地摔倒在地又跳起来继续向我猛扑。
我目瞪口呆这一拳融合了龙虎秘道术和混沌甲御术就算是一个铁人也会被打得粉碎而虎伥居然毫无损。月魂赶紧提醒我:“虎伥都是行尸走肉你下手再重它们也不会觉得疼。”
“日他***你早说啊别光放马后炮!”我没好气地道鼻孔喷出三昧真火。这一招倒是管用不少虎伥被我烧得吱吱冒烟其余的虎伥不敢再靠前围在四周张牙舞爪虚张声势。
眼前忽地亮起一片眩目的光芒照得四周如同白昼魇虎的目光再次投向我的脸。我急忙偏过头避开它的目光但这畜生狡猾得很我的头扭到哪里它的目光就移到哪里始终要和我对视。
趁这个机会虎伥们又争先恐后地向我扑来我顿时手忙脚乱一面要对付虎伥一面要不停地摇头晃脑像拨浪鼓似地躲闪魇虎的目光。几个回合下来老子的脖子都快酸死了。再这么下去脖子迟早扭成麻花。
擒贼先擒王我决心先集中精力干掉魇虎。喷出一连串三昧真火逼退虎伥后我左掌化作金光闪闪的脉经刀右手胎化长生妖术交替劈向魇虎脑门。
“砰砰砰”魇虎的脑袋一连挨了我十几下猛击居然一点没事。反倒是我的手隐隐作痛像撞上了硬邦邦的铁块。我想到魇虎并非肉胎而是孕天地戾气所生寻常的法术恐怕对它没有用处。”
既然大势不妙我便要抽冷子施展羽道术逃跑月魂看穿了我的心意道:“只要魇虎不继续睡觉这些虎伥就会一直盯着你天涯海角地追杀永无休止。”
我着急地问:“魇虎要怎样才会睡觉?”
月魂道:“只要它再次闭上眼睛就会睡着。”
我心中一动魇虎的目光又逼过来光芒凌厉快似闪电我再也无法避开。一横心我索性闭上了眼睛施展五识妖术暂时用耳朵代替眼睛。同时运转璇玑秘道术体内生出一重重气圈向外荡去阻止虎伥们疯狂的进攻。
五识妖术我还没有练到纯熟撑不了多久又得用眼睛看了。实在没办法我嘴里默念把准备明天决战云大郎的秘密武器——千千结咒拿出来用了。
一根根晶丝倏地闪过缠住了魇虎的眼皮我急念出千千结咒晶丝不断打出一个个咒结要把魇虎的双眼强行缝合。
这一招果然管用咒结先封住了魇虎的眼角再向眼球当中延伸飞打结。魇虎狂躁地晃动脑袋眼睛死劲圆睁就是不肯合眼四周的藤蔓凶猛地扑向我虎伥们更是不要命地冲过来。
我知道成败在此一举一面咬牙苦斗一面反复默念咒术口诀晶丝的咒结越打越快越打越密。渐渐地四周耀眼的光芒开始变弱魇虎的双目一点点合上了。
“轰”魇虎的脑袋重重垂下落在地上深深陷了进去双眼终于闭上了。四周重新被一片黑暗笼罩。
虎伥们一个个摔倒变回了树木。我睁开眼疲惫地喘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月魂疾声道:“快趁魇虎现在入睡快点挖出它的眼睛!”
我哈哈一笑趁火打劫可是老子的强项啊!瞅准魇虎双眼的位置双臂化作利刃快似闪电“噗哧”一声血水喷溅两颗碗大的眼珠被我活生生地挖出。
眼珠在手我冲天而起向外飞掠。下方地动山摇飞砂走石。魇虎眼眶四周血水横溢脑袋猛地抬起了疯似地摇动出一记记打雷般的巨响。过了好久脑袋才重新陷入地面。一问月魂原来魇虎又睡着了。我顿时绝倒被挖了眼珠还能睡着老子服了!
月魂满意地道:“小伙子干得不错这下就算魇虎再醒来也无法害人了。”
我摸娑着魇虎的眼珠又大又圆雪白光滑绵软中带有弹性不禁乐道:“这玩意值不少银子吧?”
月魂出一声讥笑:“你真是鼠目寸光魇虎的目光既然能够破风碎云眼珠便是举世难求的定风珠。”
我把魇虎眼珠贴身藏好花生果怯生生地走过来小声道:“林大哥我错了我不该乱跑。你没受伤吧?”
我一揪他的冲天小辫:“谁让你是我老大呢?我们做小弟的只有跟着老大ρi股后面跑的份。”
花生果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我一看已经接近子夜不能再浪费时间便带着他俩再次来到瀑布前。水声轰鸣那张嘴依然从瀑流里伸出张得很大似乎一动也没动过。
花生果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不会吧?难道我们真的要穿过瀑布送到别人嘴里?听说许多妖怪喜欢吃人肉特别是小孩子的肉。”
我老鹰抓小鸡般拎起他:“要救你爷爷、姐姐就别怕这怕那。从‘遇林莫入’这句话便可看出对方并没有骗我们。依我看这张嘴应该通向瀑布的另一头。废话少说是驴子是马遛一遛就知道!”顺手一拽大虎向瀑布冲去。
耳畔风瀑呼啸滚滚直泻的水流打在身上一片刺骨的寒凉。紧接着眼前一黑我们已经进入了巨嘴。如我所料这张嘴只是一条穿越瀑布的通道里面虽然一片漆黑但没什么凶险只有一些黑色的触须在四壁蠕动也没有攻击我们。花生果“哇哇”乱叫了几下就知趣地住嘴了。我们小心翼翼地向前直走大虎忽然捂住鼻子低声道:“好臭!”
一阵阵臭气扑鼻而来实在是奇臭无比熏得我几乎要晕倒。花生果哭丧着脸:“这到底是嘴还是肛门啊怎么这么臭?”说完赶紧憋气撩起肚兜蒙住脸。
我皱眉疾走两脚忽然踩上一堆厚厚的稀软物我运足镜瞳秘道术一看老天啊附近全是大沱大沱的粪便厚实地铺满了一层还蠕动着肥白的蛆虫散阵阵腐臭。我们三个叫苦不迭捂住口鼻狂奔。真是此臭只有北境有洛阳哪得几回闻?
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丝光亮顺着亮光跑过去冰冷的山风迎面吹来呈现出一条狭窄的山路陡峭向上直接通往童子崖的崖顶。风吹得我们呼吸舒服多了花生果和大虎大口大口地喘气。回头再看身后的通道缓缓封闭了。
头上猛地掠过一阵狂风翅膀扑扇的声音不绝于耳几百只黑色的蝙蝠从上空飞掠过一件东西从蝙蝠群里掉落下来我接住一看又是一块木牌上面沾满臭烘烘的蝙蝠屎还写着:“向上直走亭里相候。”
救人要紧我们顾不上擦掉满脚的屎粪顺着山路朝上飞奔。崖顶光秃秃的寸草不生三面环渊。一个小亭子孤零零地座落在崖边。亭顶残破缺角的亭匾上依稀写着“蜘蛛亭”三字。四根柱子早已油漆脱落辨不清颜色。山风吹过一根断折的栏杆“吱呀呀”地晃悠。
一个矮小的老头正坐在亭子里穿着肥大的红衣红裤面朝亭子里的一张石桌背对我们摇头晃脑地哼着小调。我心中警觉知道对方终于现身连忙双手按住花生果、大虎不让他们靠近自己全神戒备地走过去。
“我就是林飞现在应约前来。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人?”我开门见山道。
老头倏地一转身贼眉鼠眼地瞅了我几下翻着眼皮道:“我早饭咽了点干草中午吃了几块木炭晚饭还没吃呢。”
我楞了一下:“你就算吃屎也和老子无关。我问你花老丈、白光光等人是你们掳走的吗?”
老头偏过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忽然拍手嚷道:“这个我知道我的名字叫古里!记住哦不是锅里也不是碗里而是古里!”
这叫古里的老头答非所问难道故意装疯卖傻?我试探着道:“你是个白痴?”
“你是个粪坑!”古里干净利落地答道。
日他***果然是消遣老子来着!但花生皮在他们手里我必须忍耐。眼珠一转我对花生果、大虎使了个眼色大模大样地在老头对面坐下一言不。既然对方的目标是我只要我沉住气先熬不住的一定是他们。
第四册第七章(下)古里古怪
沉闷地坐了片刻古里终于猴子ρi股坐不住了咕哝道:“深更半夜哪里来的浑小子扰人清梦?说吧你要找谁?”
我面无表情地道:“晚饭吃饱很重要难怪古里长不高。”
古里神色一呆看看我道:“今晚上我们好像是抓了一个姓花的老头还有个乱放臭屁的小妞。你就是那个林飞?”
我继续不动声色地胡扯:“古里还没洗干净别把古里放锅里。”
“你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古里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不动声色地道:“记住哦老子今年刚满二十。不是十九也不是十八而是二十。”
古里双目凸出直直地瞪着我许久突然笑得双腿乱蹬:“有趣有趣!每次别人问我话我总是乱扯一通把他们气得半死。现在自己也尝尝这个滋味嗯有趣非常有趣!”
我哼道:“现在咱们可以谈正事了吧?”
古里笑眯眯地瞧了我一阵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告诉你花生皮他们在什么地方。”
“说吧。”我看看天色心急如焚。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快亮了我还得赶往大千城。海姬要是找不到我也一定很着急。
“什么东西圆圆的?什么东西圈圈的?什么东西尖尖的?”
“这还不简单?”不等我想好花生果一个箭步蹦过来急不可耐地道:“我的肚子圆圆的肚脐眼圈圈的那个尖尖的嘛尖尖的尖尖的是——”眼神一亮撩起裤头响亮地叫道:“我的小鸡鸡尖尖的!”
我差点没背过气去大虎沉吟道:“应该是斗笠。斗笠顶是尖尖的环绕四周的竹篾是一圈圈的斗笠边则是圆圆的。”
我暗暗点头大虎虽然长得像个小妞脑子倒还好使。谁料到古里一本正经地摇头:“错!”
我一愣:“那你说是什么?”
“牛屎圆圆的羊屎圈圈的蝙蝠屎尖尖的!”古里指了指沾在我鞋上的粪便笑得前仰后合:“所以我说你是个粪坑一点没说错啊!”
花生果恍然道:“原来那些臭大粪是你搞的鬼!”
古里挤眉弄眼:“你们见识浅能怪谁?那张嘴其实是魔刹天的一种虫叫屎壳郎君最喜欢吞咽粪便。刚才你们在它肠子里走了一遭滋味不错吧?嗯好香好香!”鼻尖耸动乐不可支。
我心中暗忖古里显然在捉弄我们毫无诚意。不如先抓住他严刑拷打再从他嘴里问出花生皮一行人的下落。
满脸假笑地凑近古里我和颜悦色:“古老先生有件事我想请教。”突然变脸施展魅舞一脚踢中古里下腹紧接着左臂化作铁链紧紧绑住了他。
古里痛得脸都绿了弓起腰双手捂住裤裆。我把他掀倒在地脚踩古里厉声道:“把花生皮交出来否则老子要你好看!”
古里左顾右盼乱喊乱叫:“老伴你死哪儿去啦?我的子孙根要被人拔掉喽!老伴快来啊!再不来你就变寡妇喽!”
上空破风声尖锐响起一道红色的人影从亭子顶上扑下。不等对方接近我一拳击向地面六丁甲御术分出六道拳影频频击出。对方一连闪过四道拳影被后两道击中跟跄落地。我趁势一把将花生果、大虎拉到身后不给对方抓住他们威胁我的机会。
红影落在地上突然离奇地不见了。就听到古里咬牙切齿的叫声:“死老婆子这小子笑里藏刀阴毒得很你小心点。”
我运转镜瞳秘道术扫视四周试图找出对方的藏身处。刚才我依稀看清了红影的模样那是一个老婆子长得五大三粗。听古里的口气应该是他老婆。
“出来吧大家谈谈条件。”我目光来回扫视了几圈却什么都没现不由暗暗纳闷。
“出来吧大家谈谈条件。”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蓦地响起是从亭柱后面传出来的。我毫不犹豫挥拳击去“轰”碎石激溅柱子断成半截倒地亭顶一角‘哗啦啦’地往下掉砖瓦。在我明澈如镜的视线中亭柱后空无一人。
连镜瞳秘道术都现不了对方我知道有点麻烦了现在此人躲在暗处我们完全被动挨打何况我还要兼顾花生果和大虎。为今之计只有先把对方骗出来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擒获。我故意放出软话:“有事好商量你先出来。既然约我来这里大家总得见见面吧?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尽管开口!”
“有事好商量你先出来。既然约我来这里大家总得见见面吧?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尽管开口!”苍老的声音忽而在前方响起忽而又飘荡在身后游移不定。
我冷笑道:“跟人学话是个王八。”
“跟人学话是个王八。”对方也出冷笑声。
我和花生果、大虎面面相觑古里得意地大笑:“我老伴叫古怪最喜欢跟人学话。你们要是惹毛了她她会天天阴魂不散地跟在你们身边学话烦也烦死你们。”
我冷哼一声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一拳猛击在古里小腹上痛得他哇哇乱叫。只要狠揍古里我就不信他老伴不现身。
“死老伴还不动手救我?莫非你见这小白脸长得俊想合谋害亲夫啊?”古里气急败坏地直喊。
我毫不客气再次挥拳击向古里“滋”的一声我拳头触到古里的身体像是伸进了滚烫的炭火里皮都焦黄了一小块。古里放声狂笑全身冒出火焰变成了一只熊熊燃烧的火轮圆溜溜地转动笑声不断从火轮子里传出。
我骇然后退火轮又变回古里双手叉腰对我做鬼脸:“小子烤肉的味道怎么样?”
我心中暗骂原来老头刚才被我揍的惨样是装出来的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术居然一下子变成火轮。
“哈哈哈哈!小子烤肉的味道怎么样?”古里身边倏地多出了一个老婆子也对我做鬼脸。她满脸横肉同样的红衣红裤紧紧地绷在身上。老婆子长得高大威猛老头却瘦小干瘪两人并肩站在一起还真是古里古怪。
古里瞪了瞪我:“臭小子你死盯着我老伴看什么?她是我老婆你看得再久她也不会变成你老婆!”
我微微一笑对古怪道:“阁下就是古里的老伴么?先前多有得罪。”没了古里这个人质我只能暂时低头。
古怪也对微微一笑:“阁下就是古里的老伴么?先前多有得罪。”
我哭笑不得眼看天边不时透出一缕缕霞光崖顶被染得通红。我心里越来越急忙乎了一晚上连花生皮的面都没见着。无可奈何我只好陪笑道:“直说吧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花生皮?”
古怪照旧满脸堆笑:“直说吧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花生皮?”古里气哼哼地对古怪道:“你干吗老对他笑?还笑得那么淫荡?”
日他***这夫妻两个真是一对宝货这么缠杂不清!我也明白了他们根本没打算放人只是故意瞎扯一通。我再也忍耐不住施展最歹毒的胎化长生妖术狠狠击向两人。
古里挤挤眼:“啊哟小伙子火啦。这可不好气大伤身哦。”古怪也跟着挤挤眼鹦鹉学舌一番。夫妻两个哈哈大笑手拉手腾空而起避开我的掌击在空中变成了两只急转动的轮子!
一只轮子是火轮滚动着赤红的烈焰另一只轮子是风轮由一道旋转的疾风组成应该是古怪变化出来的。风、火双轮火借风势风借火力呼啸着向我滚来。
第四册第八章(上)女人是火做的
“你们两个是妖怪吧!”我恍然叫道这才明白为什么镜瞳秘道术看不见古怪她的妖身是风当然无影无形。
风火双轮还没有逼近热腾腾的气息就扑面罩来。我吃过火轮的苦头不敢用拳硬撼先避开它的锋芒一拳蓄满混沌甲御术绕过火轮直取古怪变幻的风轮要把她打回肉身。
风轮忽然以肉眼难辨的高旋转生出一道道狂暴的龙卷风。花生果、大虎被刮得东倒西歪两人趴在地上双臂死死抱住亭柱头都直竖起来了。附近的石块被狂风卷到半空残破的亭子顶轰地掀起在空中翻了几个滚抛向悬崖。
我处在最猛烈的风口却毫无感觉连眉毛都没有抖过一下。一拳准确命中风轮闷哼声从轮子里传出风轮从空中摔落在地变回了古怪。我再以璇玑气圈缠住火轮脉经刀凌空斩去。
火轮急急闪开顾不上和我交战变回古里掠向古怪焦急地嚷道:“老伴你没事吧?”又回头惊疑交加地瞧着我:“你怎么不怕她的罡风?难不成你练过定风术?”
我想起怀中的魇虎眼珠恍然大悟难怪月魂说它们是最好的定风珠。花生果、大虎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头乱糟糟地翘起十分好笑。花生果撸撸小辫狼狈地道:“识相地趁早放了我爷爷否则林大哥把你们揍得鼻青脸肿!”
古怪忽地跃起再次化作风轮夹着飓风呼啸滚来吓得花生果两人赶紧卧倒。这一次古怪卷起的风更加猛烈宛如惊涛骇浪鬼哭狼嚎。“轰隆”一声石块崩裂亭子被整个拔起在空中碎成一块块。花生果、大虎也被卷向半空呼叫声立刻被狂风淹没。
我身躯稳如泰山施展兵器甲御术左臂化作一根铁索倏地缠住了花生果二人把他们拉到身边。右拳故技重施以混沌甲御术把风轮打回古怪的样子不等她逃开我已经一把抓住她五指牢牢掐住她的琵琶骨。师父说过只要捏住妖怪的琵琶骨它们就无法变身施法。
古怪猛地一个激灵浑身抖喉里出痛楚的咿呀声一滴滴冷汗渗出额头。古里又气又急咆哮道:“臭小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楞了一下松开古怪的琵琶骨双手拧住她的双臂。古怪仍然不停地剧烈颤抖口吐白沫脸痛苦地抽搐。我诧异地道:“怪了我没拿她怎么样啊。哦你老婆大概是羊癫风作了。”
古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突然一拍脑门恍然大叫:“你一定去过树林!魇虎的眼珠是不是被你挖出来了?”
我点点头古里声音颤:“魇虎眼珠是她的克星你要是不松开她她会被你身上的魇虎眼珠活活折磨死的!”
我耸耸肩:“放她容易把花生皮他们交出来。”
“我作不了主啊。”古里急得眼都红了:“你先放开她!算我求求你小老儿给你磕头了。”扑通跪倒脑袋磕在地上砰砰直响。
我不由啼笑皆非因为花生皮还在他们手里弄死古怪对我没好处只好放开了他。古里赶紧上前扶起她一旦不和我身体接触古怪立刻恢复了常态。
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翘起大拇指古里道:“林小子你这一手很光棍没伤我老伴也没拿她当人质我古里十分感激。不妨告诉你花生皮等人安全无恙。你放心人我们一定会放的!”
古怪也翘起大拇指重复了一遍古里的话。我又好气又好笑:“别尽说废话什么时候才能把人交给我?你刚才说你不能作主那就找个能作主的人出来说话!”
古里、古怪对视一眼齐齐抓耳挠腮。半晌古里尴尬地道:“你陪我们聊聊天我们就放人。”古怪也露出尴尬的神色:“你陪我们聊聊天我们就放人。”
我一呆他们千方百计把我引来只是为了和老子聊天?天色早已大亮太阳晶光耀眼像一个红彤彤的大火球映得古里、古怪红光满面。我心中蓦地一惊叫道:“原来你们是在拖延时间不让我赶到大千城!”
古里眨眨眼:“傻小子这是为你好去了大千城你准没命。”
“放你妈的屁!”我心头火起再也忍耐不住了:“你们是水六郎一伙的吧?老子今天一定要赶回大千城谁也别想拦住我!”猛虎扑食般冲向古里、古怪。既然对方的目的是利用花生皮把我拖在此地我就算杀掉古里、古怪他们也不见得敢加害花生皮。
古里缩头怪叫一声:“杀人啦救命啊!”话音未落四下里突然涌出几十个妖怪张牙舞爪向我们围扑过来。
“螃蟹!臭螃蟹!”花生果指着一个铁青面孔挥动巨螯的妖怪大叫。它嘴里不断喷出一个个大泡沫正是先前溪中的大青蟹。不等它逞威我已经施展魅舞一脚把它踢翻在地左掌变得润白如玉轻轻印上蟹妖额头。后者顷刻缩成一团慢慢胎化作指甲盖大小的蟹苗。我拈起蟹苗往嘴里一塞吞下了肚。
“胎化长生妖术!”古里面色一变跺跺脚:“我们对你没有恶意何必下这样的毒手?”
我理也不理他护住花生果二人施展各种法术与妖怪们激烈交战。这些妖怪的妖力都不弱我又要兼顾花生果、大虎的安全还要留心古里、古怪的动向一时难以击溃它们。
“哇你会的法术还真不少!”古里在外围大呼小叫指指点点古怪也笑嘻嘻地重复。两人只是观战一直没有加入到围攻我的行列让我有点意外。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我越来越焦急。这些妖怪十分狡诈并不和我硬拼只是游斗骚扰。几只灰色的大蛾妖绕着我头顶飞来飞去翅膀不断扇出毒粉一旦我挥掌劈去它们就滑溜地逃开。待要驾起吹气风四周的狼狐虎豹等妖怪又死缠上来。
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我大吼一声眉心内丹跳动三只龙蝶爪同时探出。赤爪喷火把对面的白蛇妖烧成焦炭;蓝爪结冰冷冻住了一头狼精;绿爪犹如八爪章鱼倏地缠住了一个壮实的黑熊妖把它活活掐死。
形式突变妖怪们出现了一瞬间的慌乱。古里搔搔头迷惑地自言自语:“怎么像是龙蝶爪?”
三只龙蝶爪矫夭挥舞我抓住机会袍袖翻飞施展羽道术飞上半空利爪一连捏扁了三个大蛾妖。再急坠落金色的脉经刀闪过将一只狐妖拦腰斩断。
一连串的杀势犹如兔起鹘落雷鸣电闪打得妖怪们哭爹喊妈。局势完全变成了一边倒我奋起神威再斩杀了两个妖怪不依不饶地对其余妖怪赶尽杀绝。
“轰”一束黄|色的光焰从古怪手里冲天飞起在空中盛开出朵朵烟花。我心中一凛知道对方多半是在搬救兵。片刻后沿着山径一簇红影像一道沿着热油急燃烧的火线飞掠直上转眼扑上了崖顶。
第四册第八章(下)女人是火做的
见到红影古里、古怪齐齐松了口气肃手而立神色恭敬地道:“小姐。”周围的妖怪纷纷退后跪下来迎接。我也暂时停手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
这是个很妖娆的女人赤红的长向上挽成一个高髻光着双脚肤色透出红玛瑙的晶莹色泽无领束腰大红袍在阳光的照射下浓艳得如同一团熊熊火焰衬得肌肤仿佛也燃烧了起来。
“没用的东西连个人也看不住。”女子摄魂勾魄的目光溜溜一转古里、古怪急忙低下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女子手指轻弹十几点火星迸出指尖射向跪着的妖怪们。火星触到妖怪身上立刻燃烧惨叫声中妖怪们被升腾的烈焰吞噬连骨渣都没有剩下。
“废物留着做什么?”女子柔声道音色美妙宛转令人骨头酥。
“你是小红!”我骇然叫道:“原来是你!”
花生果满脸迷惑地看看我又瞅瞅小红摇摇头:“小红?是那个跳舞的小红姑娘?怎么一点不像?大哥你认错人了吧?”
小红淡淡地道:“林公子好眼力。几次相见我都不曾以真面目示公子实在情非得已。这次是我的真容我的名字也不叫小红。魔主座下赤二郎见过林公子。”停了一下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低声道:“我的闺名叫赤练火。”
我倒抽一口冷气虽说一直怀疑小红的身份但没想到她竟然是魔主的手下。我立刻醒悟今晚我出现在大千城不久赤练火就得到了消息于是派人掳走花生皮一家引我前来童子崖。再想深一层隐无邪突然现身带走海姬也巧得离奇。心中一震我猛地喝道:“想不到魔刹天竟然和罗生天的影流暗中勾结!”
赤练火眼角闪过一丝不寒而栗的光芒随即嫣然一笑像水花盈盈溅起掩藏住了河底石子的锋锐棱角:“公子真会异想天开尽扯些没边际的东西。”
我越想越心寒除了隐无邪、呼延重、朱三姐这些人整个北境不知还有多少强横的势力、门派被魔刹天笼络了。赤练火忍辱匿伏在大千城悄然活动一定也是魔主安排好的一颗棋子。我忽然有点后悔跟魔刹天斗简直是螳臂当车看来老子要考虑后路了。
赤练火凝视了我一会叹息道:“唉公子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
我心中疑惑难道这个妖女真的对我存了好心?嘴上喝道:“好一个心机深沉、玲珑善伪的女妖!你不去做戏子太可惜了。今晚你们刻意引我来是为了抢夺自在天的地图吧?”
古里怒骂道:“没见过你这么不知好歹的楞小子我家小姐一片苦心却被你当作驴肝肺!”
赤练火一摆手古里识相地住嘴。她接着道:“今日魔主将亲临大千城收服三大门派以及他们的援兵。如果你真要赶这趟混水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我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好意还是假情不耐烦地道:“你不要花言巧语哄骗老子先把花生皮放了再说。”
赤练火微微一笑:“只要公子听话留在这里乖乖地等到黄昏我就把人交还给你决不阻拦。”这个妖女笑起来让人魂迷心窍似是从骨子里荡漾出来的笑。娇躯微颤每一缕头每一寸肌肤上仿佛都有撩人的欲火在跳动。
我不屑地哼道:“说到底你是怕我打败云大郎扫了你们魔刹天的面子所以阻止我去大千城。”
赤练火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知道公子法力高强只是云大郎的妖术远你的想象何况还有法力无边的魔主。你既然有自在天的地图何不去寻找传说中永恒的自在天?岂不胜过了在血雨腥风中争强斗狠?”
“如果我不愿意呢?”
“刚才那番话是昔日的小红对你说的。”赤练火沉默了一会笑容未消目光已经冷如冰霜:“现在赤二郎要对阁下说留下否则——死!”十根绯红色的手指张开闪亮的火星无声溅开沿着指尖燃烧成一簇簇跳跃的火苗。
古怪悄悄捅了古里一记后者忍不住叫道:“傻小子我家小姐的妖力不比云大郎差你何必鸡蛋碰石头自讨没趣?大家开开心心聊到晚上拍拍ρi股走人不是很好嘛。”
我略一犹豫还是摇摇头。倒不是因为我答应过何平而是老子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当个牵线木偶被人操控。再说在这里等到晚上海姬不知要多担心呢。她被隐无邪骗走我也急于确知她的安全。
“别废话了谁的拳头硬就听谁的!”思前想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施展魅舞飘然跃到赤练火左侧左掌脉经刀右掌胎化长生妖术口喷三昧真火体内荡出璇玑气圈双腿连环踢去踢到半途化作了两柄闪闪利剑。
赤练火神色冷静不紧不慢地道:“公子的法术太杂要练精纯的话至少需要上百年。”双掌轻拍火焰“蓬”地大盛两肩赫然多出了一双手臂左侧颈部多出了一个脑袋。“啪啪”赤练火连续三次击掌每拍一下就生出一头双臂最后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模样。
火苗喷出赤练火的指尖飞蔓延全身烈焰翻涌火光耀眼她完全化成了一个三头六臂的火人!火人六条手臂眼花缭乱地挥舞把我一连串的攻势悉数化解。
第四册第九章(上)真情还是假意
我暗暗心惊面对这么一个火人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红灼的火焰勾勒出赤练火妖冶的面容即便是流盼的眼波也清晰无比。她正面的一张脸道:“昔日林公子为了我不惜和柳翠羽动手。”左侧的脸接着道:“现在却狠下心来杀我。”右侧的脸最后轻笑一声:“男人的心变得可真快。”
我揶揄道:“昔日小红在我怀里楚楚可怜现在却咄咄逼人究竟是谁变得更快?”双拳蓄满混沌甲御术再次击去赤练火毫不犹豫地迎上。
“轰”双方硬拼一记火焰忽地一暗顺着赤练火的身躯倒退而回六条手臂中的两条消失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火舌喷吐消失的手臂又出现了。赤练火冷冷地道:“你的混沌甲御术还没学到家。”
我冷哼一声接连换了几十种法术潮水般向她猛攻。激斗了半个多时辰我始终占不到一点上风不过她也拿我没办法。我忽然灵机一动驾起一缕吹气风飞到半空居高临下向她攻去。
赤练火娇笑一声:“风火轮!”古里、古怪双双跃起化作风轮、火轮。赤练火脚踏风火轮冉冉升空在空中飞翔自如与我继续缠斗。
赤练火忽然道:“你奔忙了整夜再和我一场苦战就算赶到大千城也已经元气大耗怎么再和养精蓄锐的云大郎斗?”
“妖女打就打屁话那么多干吗?”我没好气地道趁我分神说话赤练火突然直直下坠分出两条手臂闪电般拍向崖边的亭子。
这个亭子原本就破旧不堪加上被古怪狂风摧残只剩下埋在地里露出小半截的四根石柱墩。我赫然现柱墩上各贴着一张鲜红色的符篆。此时被赤练火一碰符篆立刻燃烧灰飞烟灭。
“轰隆”以四根柱墩为中心骤然裂开一个深黑色的豁口向外急剧扩散花生果、大虎正全神贯注地仰头看我们交战一时措不及防摔进了豁口。我大惊失色没想到这里还暗藏机关。顾不上赤练火我急飞落冲向豁口伸手去抓花生果和大虎。
“那里面藏着一对雌雄连体的毒蜘蛛几年前被我以三昧真火封印在这座亭下。公子小心啦被它们咬上一口可就没命了。”上空传来赤练火荡人心魄的笑声下方大虎、花生果向豁口深处直坠。
我又气又急加飞落到豁口边上左臂化作铁链倏地伸长刚要救人赤练火忽然张嘴喷出四道火焰化成四张红符篆闪电般印在各个柱墩上。“轰”的一声山崖摇颤扩散的豁口开始缩小像是要重新封合。
我暗暗叫苦此时此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我跳入豁口去救花生果他们但我也会被封闭在豁口内搞不好大家一起死;要么我干脆不管花生果二人的死活。日他***救还是不救?这真是个大问题!
电光火石之间豁口已经缩成一道半尺宽的沟缝朝下看深不可测没有丝毫光亮。大虎、花生果的身影在里面越来越小花生果的惊叫声像针一样扎刺着我的耳朵一咬牙我不顾一切地跳进了裂沟。“轰”沟缝封闭头上的一线光亮消失的瞬间我看见赤练火俯视我的复杂眼神。
四周黑洞洞空荡荡我急向下坠落一面运转镜瞳秘道术察看一面铁链急伸去捞下面的花生果、大虎。黑暗中两人弹丸般地直落到了半途忽地弹起又落下连续蹦达了几下才在半空停住了。
我定睛一看原来下方横铺着一张绵密的巨网色泽乌黑延伸向山腹的各个角落所以恰好接住花生果他们。我也随即落在网上四周一根根乌黑色的丝线纵横交错很有弹性。轻轻一跳就被反弹得很高。
花生果捂着小ρi股惊魂未定地四下打量:“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黑不溜秋的?”
我仔细察看脚下的巨网想起赤练火的话又记起亭匾上的“蜘蛛亭”三个字立刻全神戒备:“我们被困在了山腹中附近可能会有蜘蛛精。你们小声点不要惊动它。”暗骂赤练火够阴险居然玩这么一手看来她早就准备好这个陷阱等着我往里钻了。
大虎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铁筒播弄了几下一束淡淡的黄光倏地从筒里射出圆圆的光晕映上了山壁。我好奇地道:“这是什么玩意?有点像灯笼嘛。”
大虎憨笑道:“我把它叫做手亮筒筒的前端装满了腐草后端盛着一种被称作‘夏夜’的花汁中间用密闭的隔板截住。到了黑暗的地方只要移抽隔板让夏夜的花汁流融入腐草就会生出萤火来照明。”
我啧啧称奇大虎晃动手亮筒可以看清一些附近的景物。四下都是峥嵘的石壁潮湿而阴冷不时有几滴水从壁缝里渗出滴落在我们头上。这时候巨网突然颤动了几下。两点绿色的珠子从幽远处慢慢接近珠子不停地闪烁绿油油得十分诡异。
“是一只大蜘蛛!不对是蜘蛛人!”花生果抢过大虎手里的手亮筒对准绿珠子照了几下尖叫起来。
这是一只足有桌面大小的蜘蛛浑身布满色彩斑斓的花纹。它的下半身是六条毛茸茸的粗腿笨拙地攀动震得巨网一抖一抖。上半身却是一个强壮的男子绿色的眼睛一眨一眨贪婪地盯着我们嘴里冒出一股股黑色的黏液。
原来真的有蜘蛛精!这张巨网一定是蜘蛛网了。我毫不犹豫劈出脉经刀眩目的金光撕开黑暗蜘蛛精出一声痛苦而短促的嘶叫腰部裂开一道大伤口血水喷溅而出。
“我还以为多厉害呢没想到这么不经打啊!”花生果大言不惭地摇摇头忽又惊骇地睁圆了眼睛。
蜘蛛精的血水奇迹般地止住了伤口迅愈合又变得生龙活虎。它对准我们一张嘴黑色的黏液犹如泉涌顺着丝网流淌向我们落脚处急蔓延。
我暗暗纳闷难道这个蜘蛛精也能像龙鲸一样具有自动愈合伤口的本事?吹出吹气风我拉起大虎、花生果飞起离开蜘蛛网居高临下地观察蜘蛛精。
在蜘蛛精的背面骇然还有一个蜘蛛精下半身也有六条蜘蛛腿腰部和男蜘蛛精连在一起上半身是个赤祼的女人肚子微微鼓起胸前的**饱满高耸还滴淌着绿色的奶水。
难怪赤练火说有一对雌雄连体的毒蜘蛛!
我驾起吹气风从蜘蛛精身前一掠而过对准男蜘蛛精喷出三昧真火烈焰立刻把他的胸口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男蜘蛛精痛得惨叫女蜘蛛精忽然按住**挤出奶水擦涂在自己胸口同样的位置上。
怪事出现了虽然女蜘蛛精抹的是自己的胸但男蜘蛛精的伤口却一下子愈合了。似乎奶水能透过女蜘蛛精渗进男蜘蛛精体内。
看来要杀死男蜘蛛精必须先除掉女蜘蛛精不给她治疗男蜘蛛精的机会。我盘算着正要下手女蜘蛛精嘴里突然吐出一根根乌黑隐隐泛着绿光的蛛丝四下辐射。不一会四面八方都结出了一张张蜘蛛网重重叠叠严严实实空中几乎没有空地方了全被铺天盖地的蛛网笼罩逼得我都没法子飞了只好先降落在一片蛛网上。
顺着蛛网蜘蛛精不急不慢地爬过来。这对蜘蛛精非常狡猾男蜘蛛精始终面对我不让我和女蜘蛛精接触。一股股黑色的黏液顺着蛛丝向我们流过来出腥臭的气味。
我知道这一定是蜘蛛精的毒液一旦沾上会小命呜呼。趁毒液还没有遍布蛛网老子要先下手为强。奋起神威我脚踏蛛网勇猛杀向蜘蛛精。
糟糕!我冲到半途忽然动不了了脚被蛛丝牢牢地黏住拔也拔不出来。这些蛛丝是女蜘蛛精刚才吐出来的粘性强得惊人和先前巨网的蛛丝完全不同。我急忙去斩蛛丝但无论是脉经刀还是兵器甲御术都切不断蛛丝。
我吓出一身冷汗喷出三昧真火去烧蛛丝。“呲”的一声脚下一松蛛丝断了。不等我缓过神整张蛛网猛然掀起兜头盖脸向我罩过来我再喷三昧真火但根本来不及附近的蛛网一张接一张向我罩过来如同汹涌的一波波疾浪。蛛丝一旦沾上就牢牢地黏住身子无法动弹。
花生果和大虎齐声惊叫蜘蛛精不断逼近恶狠狠地扑过来毛茸茸的长腿快伸到我脸上了。
第四册第九章(下)真情还是假意
千钧一之际我念出千千结咒。一根根亮晶晶的丝倏地闪过缠住了蜘蛛精的长腿晶丝迅打结。蜘蛛精拼命挣扎但咒结一旦结出又岂是它们能轻易解开的?等到打出几十个咒结后蜘蛛精终于不动了长腿密布咒结绿光荧荧的眼珠又害怕又困惑地盯着我。
“没想到吧?老子的丝比你们的更牛!”我得意地叫道不慌不忙喷出三昧真火烧掉缠住我的蛛丝再费了一顿饭的功夫把附近的蛛网全部烧光。
花生果好奇地凑近摸摸我:“林大哥你大概也是蜘蛛妖吧?否则怎么也会吐丝啊?”
我吹嘘了几句走到这对蜘蛛精跟前想要杀掉它们男女蜘蛛精的眼中忽然流下泪来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我心中好笑揶揄道:“你们还想活命啊?”
男女蜘蛛精不住点头我故意捉弄它们:“饶命也行但我只能放过一个。要么杀了男的要么杀了女的你们自己选吧。”
男蜘蛛精的喉中出几声呜咽把脑袋伸到我面前连连点头。我笑眯眯地问:“你的意思是你愿意一死?”
男蜘蛛精点点头女蜘蛛精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对我摇头又抢着把头伸到我面前。我诧异地道:“你也愿意死?”
女蜘蛛精点点头男蜘蛛精喉头咕噜了几声似在抗议又把头挤到我跟前不停地流泪。我心中一软目光触及到女蜘蛛精鼓起的肚子沉吟片刻默念解咒术松开了咒结道:“你们夫妻情深看在这一点上老子今天放过你们。”
男女蜘蛛精惊喜交加毛腿乱舞喉中出感激的怪声。我板起脸:“不过你们必须告诉我要怎样才能出去?你们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应该知道出口吧?”
男女蜘蛛精齐齐摇头我叹了口气看来它们的确是被赤练火封印在此所以也不知道出口我只有从来处强行打开一条通路了。驾起吹气风我抓住花生果、大虎向上飞去。
男蜘蛛精长腿挥动对我出急切的叫声。我一愣停下道:“还有事吗?”
女蜘蛛精点点头嘴里吐出蛛丝密实地缠结成杯状又从**里挤出绿色的奶水倒在杯子里再用蛛丝封好口用六条长腿托起递给我。
我靠让我喝蜘蛛奶?这个道谢方式也太不善解人意了吧?我苦着脸接过杯子随手揣进怀里驾起吹气风一直飞到顶上。下方蜘蛛精还对我频频挥舞长腿似在告别。
“老大为什么不杀了它们?”花生果迷惑不解地问道。
我摸摸他的头:“赤练火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嘛。我记得师父说过做事不能光看眼前的得失喜好要想得长远。再说了女蜘蛛精的肚子微微鼓着可能已经怀了孩子我怎么能狠心下手呢?它们和我们又无怨无仇。”
花生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我抬起头盯着上方黑沉沉的石壁刚才就是从这里掉下来的现在山壁完全密合看不见一丝裂纹显然被赤练火重新封印。运足龙虎秘道术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拳击向石壁。
“砰”我的拳头像是伸进了灼热的火堆疼得我赶紧缩手。想了想我探出蓝色的龙蝶爪寒气弥漫结出蓝汪汪的冰霜再次抓向石壁。
“哧啦”一下龙蝶爪抓得石壁开裂却不感到疼痛。我知道方法用对了寒冰能克制石壁外的烈焰灼烧感。于是龙蝶爪一阵急扒拉石块崩溅碎屑飞扬。“轰”的一声一丝亮光从头顶透出出现了一道大裂沟我猛地向上冲去。
耀眼的阳光当头直照我一直掠上半空才缓缓落下。古里、古怪两人坐在崖上仰头惊讶地看着我在他们身后赫然躺着白光光、花生皮、花生壳三人。
“爷爷姐姐!”花生果开心地挥手大叫。我目光一扫没见到赤练火喝问道:“古里姓赤的妖女呢?躲到哪里去了?”
古里翻了个白眼:“小姐走了。她嘱咐我转告你她想方设法把你留在此地不让你去大千城送死对你已经仁至义尽。现在把花生皮等人交还给你你将来是死是活和她再无关系她也不欠你什么了。”
我一愣冷笑道:“少来口蜜腹剑这一套我没被蜘蛛精咬死她一定很失望吧?”
古里怒气冲冲地道:“不识抬举的|乳臭小子!你的实力和小姐差不多她早料到你会没事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破除火焰封印。”指了指柱墩边的一堆纸灰又道:“小姐还说让我们等到日落时揭开符篆让你离开否则我们两个何必眼巴巴地守在这里?难道喜欢喝山风啊?”
他说完古怪也怒气冲冲地重复了一遍。我将信将疑想起赤练火赠送冰蚁、藏头示警的确都是一番好意。莫非她掳走花生皮等人真是为了不想让我去大千城送死?
花生果、大虎跑到花生皮三人身边他们一动不动眼睛紧闭个个昏迷不醒。古里慢条斯理地道:“他们被灌下了迷魂汤暂时睡着了等上一天一夜就会自动醒来。林小子人现在交给你了小姐和你的恩怨从此两清。”不等我再说拉起古怪的手双双化作风火二轮腾空远去。
我怔怔地站在崖顶恍惚了一阵完全被赤练火弄糊涂了。日光把我的身影斜斜地映在山石上我蓦地心中一惊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大千城里恐怕早就打得不可开交了。
“花生果我要立刻赶去大千城。你和大虎照顾爷爷。”扔下几句话我驾起吹气风就走。
第四册第十章一刹那的绚烂
等我赶到的时候飘香河畔已经围得人山妖海水泄不通。
远远望去上空剑气纵横奇光闪耀。两道人影忽而交错忽然猛然撞击响声犹如雷电轰鸣。我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云大郎。
想起赤练火的警告我没有施展吹气风招摇过市而是老老实实钻进人群施展软骨妖术从空隙处左转右拐滑溜溜地向前挤。所有的人都翘观战谁也没注意到我。一口气挤到前排我多了个心眼低头撕下一角衣摆蒙住头脸再大胆露面察看。
河岸边狮吼秘道门、颠三倒四甲御派、金刚秘道派的弟子们围出了一大片空地。居中放着七把高大的宽背交椅其中四张椅子空着另三张依次坐着何平、一个酒糟鼻老头和一个虬髯男子。何平神色委顿手抚胸口其余二人神色凝重仰头看着半空中的激烈交战。
一个灰袍大汉脚踏一朵白云手执寒光闪闪的长剑矫健飞跃正和云大郎大打出手。水六郎等一群妖怪远远地站在河对岸里面有蜃三郎、土八郎只是没有赤练火。把四周的人看了个遍我也没现海姬不禁暗暗担心。
“小无赖!”一个娇柔的声音从身后贴近柔热的气息轻轻喷进我的耳朵孔痒痒的。我心中大喜猛然转身。海姬戴着厚软的垂幕斗笠悄然走到身边重重拧了一下我的手悄声娇嗔:“没良心的坏蛋你去哪儿了?害得我找了一夜急都急死了。”
看到海姬安然无恙我心中一块巨石落地这才长话短说地讲了事情经过末了嬉皮笑脸地道:“你本事不小这里人妖千万我又蒙着脸你竟然都能找到我。看来在你心里我化成灰你都认得。”
海姬轻笑一声:“傻瓜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嗯你要是再不瞧瞧人家她可要生气跑了。”
我一愣这才现海姬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戴着垂幕斗笠的女子。她静静地站着白衣如雪纤尘不染漆黑的长飘散着淡淡的莲花清香。
老天啊是甘柠真!我激动得浑身热刚要失声叫出口海姬伸手轻轻掩住我的嘴微微摇头。我这才醒悟她们既然戴着垂幕斗笠分明是不想被人认出。
我欣喜万分地抓抓脑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对甘柠真说什么。脑子里翻来覆去的便是甘柠真头也不回毅然冲向玄冰阵的一幕。那一刻三千弱水剑绚烂的光芒像烟花洒落她的背影在烟花里决绝而孤傲仿佛还在对我低声说:“林飞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你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难怪你能一下子现我莲心眼就是厉害。”憋了半天我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甘柠真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看着我半晌才“嗯”了一声。了一会呆我又道:“还差鸠丹媚一个我们就能大团圆了。”甘柠真又“嗯”了一声。
我想了想从怀里拿出自在天地图递给她。甘柠真接过地图手微微抖了一下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海姬噗哧笑道:“你们两个什么楞啊?小无赖你不是很会花言巧语嘛?怎么现在变成了闷嘴葫芦?”
我讪讪一笑明明有好多话要对甘柠真说但站在她面前偏偏开不了口也真是怪事。海姬又说昨晚隐无邪告诉她罗生天十大名门中多数门派决定不Сhā手魔刹天和大千城三大门派之间的争斗其中包括了脉经海殿所以希望她也不要牵扯进去。甘柠真也是听闻我要和云大郎决斗才赶到大千城两人今早方才联络上。
我冷笑道:“罗生天的十大名门中影流和风雷池已经和魔刹天勾结上了其余的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嘿嘿罗生天与魔刹天之间想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海姬不安地道:“希望这只是你的猜测否则北境一定会出大事的。”
甘柠真忽然对我道:“你今天千万不能出手。”
海姬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如果一切真如你所料那么魔刹天的敌人也会变成罗生天的敌人。”
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心里十分郁闷。千方百计地赶来结果还得作个缩头乌龟。望着远处的何平我只好说声对不住了。
惊呼四起一声惨叫从半空传来我抬头再看一具白骨“扑通”坠落飘香河云大郎从容飘落低着头慢慢系上黑包袱上的黑丝带。
何平面如死灰酒糟鼻老头和虬髯大汉对视一眼神色沉重。海姬低声道:“这是双方的第三场比试了。第一场魔刹天的金四郎击毙了狮吼秘道门掌门柳荷东;第二场蜃三郎击败了何平;刚才那个灰袍大汉是来自吉祥天的高手据传是韦陀的生父此人通晓传说中的筋斗云绝学没想到依然惨死在云大郎手里。唉魔主还没有现身何平他们已经一败涂地。”
我苦笑:“原来魔主还没有来。真是可怕韦陀死了柳荷东也死了何平又受伤大千城就要变成魔刹天的天下了。”
甘柠真淡淡地道:“要不了多久整个红尘天都会是他们的。”
这时候酒糟鼻老头缓缓站起翻起厚眼皮双目精光四射:“魔刹天的妖怪果然了得不过我胡老糟想亲自拜会一下你们的魔主。”
我恍然道:“原来他就是混沌甲御派的掌门胡老糟。嘿嘿看来罗生天十大名门中的另九个把他们给卖了否则怎会坐视不理?”
“各门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得很。虽说共属罗生天但也明争暗斗。”海姬轻叹一声:“他身边的虬髯大汉便是清虚天十大名门音煞派的大长老柳宗元。”
胡老糟的笑声响彻云霄:“你们魔主呢?怎么还不出来?难道堂堂魔刹天的魔主不敢现身只会派些虾兵蟹将来搅和吗?又或是看不上我们混沌甲御派吝啬出手指教?”
水六郎一伙纷纷怒斥突然一个清雅冷漠的声音从飘香河底传出:“请胡掌门见谅本人一时沉醉于河底镇魂塔内的奇象倒忘记今日之约了。”
水波荡漾清澈的河水忽然汩汩翻涌两道水流缓缓升起绕着河面缓缓流转成一张座椅的形状。一个青衣人斜靠在晶莹明澈的水椅上风姿清贵目光深邃全身滴水不沾随着水椅冉冉升空。
刹那间我浑身僵硬冷汗贴着额头滚落到鼻尖上。是他!竟然是那个杀死吐鲁番的家伙!原来他就是魔主!
云大郎、水六郎等妖怪齐齐跪倒口呼魔主。海姬和我面面相觑我心如死灰早就该料到他是魔主。除了魔主还有谁能把修炼了六千年的吐鲁番逼得走投无路?
停在半空魔主洒然道:“既然胡掌门等得不耐烦了想必柳长老也是一样。你们一起上吧我还有要事不能多陪二位。”
满场哗然谁也没想到魔主的口气这么狂妄竟然要以一敌二对手还是罗生天、清虚天十大名门的掌门、大长老。要是换了别人早被耻笑。只有我和海姬清楚他完全有实力说这样的话。
“果然是能令整个魔刹天都臣服的魔头够气魄!够胆色!”胡老糟怒极反笑上前一步仰头直视魔主酒糟鼻红得透亮。柳宗元一言不仔细打量魔主看似平静手上的青筋却一根根暴起。
“天地之初曰混沌而后分阴阳万物始有序。反朴归真重返无序天地曰混沌甲御术。”魔主淡淡地道座下的水椅无声融化。他从半空中一步一步走下来步履悠闲犹如踩在了有形的阶梯上。
胡老糟面色陡变:“你怎么会知道混沌甲御术的秘诀?”
“我以为你早就清楚了原来还没有。”魔主从容站在河面上一拳击出水波向上涌起再次流转出一张波光涟涟的水椅。
“明白了么?”
“阁下不用一再炫耀你的妖术!”
“妖术?这是贵派的混沌甲御术。”魔主轻轻摇头:“须知天地万物都遵循混沌原理包括这飘香河中的悠悠流水。水无定形但盛在容器里便有了形这就是无序和有序的转换你懂了么?”神色恬定简直就像老师在教学生。
我心中狂震没错!把水变成座椅的法术的确遵循的是混沌甲御术的奥义!但魔主这一手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混沌甲御术的影子。
他已经修炼出了全新的境界!就像是脱蛹的美丽蝴蝶和从前的毛毛虫完全不同了。
胡老糟浑身冷汗涔涔僵立许久猛地喝道:“嘴上说得再漂亮也没用动手吧!”纵身向魔主扑去双拳挥动拳风出猛烈刚劲的呼啸声。
“混沌甲御术的精髓不是破除物理的秩序而是转换。所以出手时务必要柔和。”魔主淡淡一笑迎着胡老糟一拳击去云淡风轻。他的右手也不闲着一掌拍向边上的柳宗元看似度十分缓慢但眨眼间就逼到柳宗元身前。
柳宗元大吼一声声音竟然化作了一道有形的青色气箭箭身足足有水桶般粗大
箭头锋锐带起眩目的青光声势惊人地射向魔主。
所有的人妖都凝声屏息地观看。魔主的拳头和胡老糟的拳头撞击在一起出乎意料地没有一丝声响。胡老糟跟跄后退魔主傲立不动右手手指轻轻一弹把柳宗元的气箭弹开左拳再次击向胡老糟右掌继续拍向柳宗元。
柳宗元不停地大吼仿佛一个个晴天霹雳震得天地颤动风云变色。吼声化作一道道青气青气急缭绕成一只狰狞巨兽在空中张开大口向魔主咬去。另一边胡老糟已经和魔主交击了十六拳也连退了十六步!
再接一拳胡老糟忽然不动了。魔主漠然一哂身后出现了一面妖异的菱形明镜镜子里探出一只手一把就抓住了空中的巨兽拖进镜子。巨兽凶猛挣扎但还是被一点一点拽入了镜子消失不见。
“柳长老难道没有听说过无声胜有声吗?”魔主的声音虽轻却完全压过了柳宗元的吼声。他右掌穿过纵横密实的青气轻轻印在柳宗元头顶上后者烂泥般瘫软在地。与此同时胡老糟依然僵立不动鲜血从双眼、双耳和鼻孔里流下早已停止了呼吸。
“师父!”何平惨叫一声扑上去抱住了胡老糟。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情不自禁地抖。十八拳击毙胡老糟一掌打死柳宗元这样的力量这样的人物整个北境还有谁可以抗衡?即使是水六郎他们眼中也露出深深的畏惧之色。
我这才明白了赤练火的用心她说得没错在魔主面前我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本人楚度如果没有人再来赐教的话我先告辞了。”魔主目光平静对云大郎道:“接下来的后事就交给你了。”轻飘飘地飞起像一朵流云翩然消失在天际。
颠三倒四派、狮吼秘道门、金刚门的弟子们个个呆若木鸡忽地一声喊四散逃离转眼走得干干净净。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何平一个人抱着胡老糟的尸体失魂落魄地站着。周围的人群开始鼓噪议论起来有人叹道:“树倒猢狲散这三大派从此在北境除名啦。”
“小无赖你怎么啦?”海姬推了我一下我怔怔地看着她惨笑道:“刚才魔主说他叫什么?”
海姬奇怪地看着我答道:“他说叫楚度。”
我浑身冰冷血液仿佛也冻僵了。楚度他真的就是楚度。冻僵的血液刹那间又激烈地沸腾我嘴唇不停地颤栗他就是楚度就是害了师父一生的妖怪!
“幸好今天你没有现身。”海姬拉住我的手心有余悸。甘柠真漠然道:“我们该离开了。”
我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云大郎他依然低垂着头捧着黑包袱沉声道:“林飞来了没有?请现身相见了却一个月前的战约。”
四周没有人回答围观的人妖议论纷纷水六郎目光狂妄地扫过人群:“大哥他哪敢来啊?红尘天都是些没胆子的孬种!”
云大郎默然一会道:“林飞我愿与你公平一战保证不会有他人干涉。”
水六郎满脸冷笑:“这小子是个油滑的软蛋一定早就脚底抹油作了缩头乌龟。现在也许躲在哪个角落吓得浑身抖呢。”傲视人群厉声道:“从今天开始魔刹天全面接管大千城。也从今天开始我们便是红尘天的主人!你们在我们的脚下!”
我蓦地一震甘柠真凝视着我道:“别理他我们走。”海姬拉着我的手开始向后退。
云大郎长叹一声喃喃地道:“我还以为他是个人物。”停了一会自言自语道:“红尘天你真叫我失望。”
“林飞!出来打啊!”不知道有谁喊了一声就像是一点火星溅在了油锅里燃起熊熊大火。四周的人妖们开始大声叫我的名字。“林飞!林飞!”声音汇聚成声势浩荡的洪流在空中回荡。
海姬柔声道:“快走吧我们去找鸠丹媚。她要是瞧见了你还不知有多欢喜呢。今天大千城那么热闹她一定会赶来的。”
我默然无语反正我从小就习惯了欺软怕硬。为了不相干的何平强出头得罪魔刹天和罗生天更是傻子的做法。我点点头又低下头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酸楚的悲哀。
我以为自己和过去有点不同了原来还是一样。穿着华丽的衣裳学会了精妙法术的我原来还是和过去一样不得不低头。
默默无言地跟着海姬、甘柠真我低着头一步步向外走去。一步一步离开了人群。就像是洛阳的一个乞儿在抢了半碗薄粥后慌不迭地跑下狮子桥。
“林飞林飞!”呼叫我的声音还没有停止我们离人群越来越远但震耳欲聋的声音却始终震荡在耳边。夕阳西下大地渡上了一层绚丽的金色。我停下脚步望着天边的彩霞呆。我记得师父说过命是自己选择的。
“怎么啦?”海姬担忧地看着我。
“这一生我都只能低着头吗?”默立了很久我缓缓地道:“是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活着不仅仅是为了希望!”深深地望着火红的霞云我转过身扯掉蒙脸布一步步往回走。
海姬骇然拉住我:“小无赖你别做傻事!”
“有些事是没有办法逃避的。”我轻轻地毅然地挣开她迎着天际的晚霞向飘香河畔走去。蒙脸布从身边飘落被踩在了脚底。暮风轻轻撩起我的衣摆秋意凉人我忽然现我已经二十岁了。
我不再是少年了。
我也不应该再是一个乞丐了。
可以昂的时候我将绝不低头!
“好小子!”月魂突然激动地道:“不愧是魅舞的传人!打就打怕什么?”
慢慢昂起头我大步流星。不是为了替师父报仇也不是为了任何人。只为我自己我也要和云大郎决这未了的一战!
彩霞满天绚丽得如同山谷里的瘴气。我仿佛看见一只只裳蚜披着彩衣在霞光中飞舞。
日出而生日暮而亡!
是的只为了那一刹那的灿烂!
人群的呼喊声渐渐低沉了但另一个声音却铿锵嘹亮地响起:“云大郎老子在这里!”
我大声喊道。
(第四册完)
第五册第一章(上)东西不能乱吃
四下一片寂静无数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隔了一会云大郎的声音幽幽响起:“林飞我等你很久了。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
一霎时呼喊声像泄了闸的洪水冲涌:“林飞来了!”“林飞!林飞!”人妖们唾沫横飞激动比划。面对咄咄逼人的魔刹天妖怪他们心里都有些不满希望我能挫挫对方的锐气。
众人纷纷闪开了一条通道在路的尽头云大郎远远地站着乌披散像一个低头沉思的黑色幽灵。我笔直走过去迎着周围一双双兴奋、惊讶、敬佩的眼睛一直走到云大郎的对面站定。
“小兄弟好久不见了。”魔刹天的一群妖怪当中蜃三郎似笑非笑挥手和我打了个招呼。土八郎和水六郎对我怒目而视其余几个妖怪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给了蜃三郎一个白眼:“少跟我称兄道弟套近乎老子不吃这一套。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样子你一定很失望吧?”
蜃三郎慢条斯理地道:“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里是失望还是欢喜?你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啊是啊你见老子很欢喜就像妓汝爱嫖客。”我反唇相讥。
蜃三郎微微一笑毫不动怒:“小兄弟的言辞还是这么尖刻只是粗鲁了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哈哈大笑:“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碰到一只汪汪乱叫的野狗说人话它怎么听得懂?还是粗鲁些适合它。就像你们魔刹天的屎壳郎君山珍海味它反倒不喜欢只爱吃大便。”
四下里一阵哄笑有人热烈鼓掌。我双手抱拳洋洋得意地向四周揖了揖。蜃三郎嘴皮子很溜但老子也不含糊。这种斗口伎俩在洛阳时我已经骂遍乞讨诈骗小偷抢劫帮无敌手。
水六郎森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临死还要乱嚼舌头。”土八郎眼中闪过一丝凶残之色:“何必老大出手?让我活剥了这个兔崽子挖出他的内丹进补!”
云大郎一摆手冷冷地道:“这是我和林飞之间的决战无论胜负如何你们谁也不许Сhā手。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
我心中涌起一丝钦佩之情翘起大拇指:“魔主座下也只有你像个好汉。”暗地里又想这家伙有点傻要是换成我早就群殴了。
身后掠来轻微的香风海姬、甘柠真双双赶到。两人掀开斗笠前者撅着嘴埋怨地瞧着我后者负手望天神色一如冰雪般的冷漠。
“海姬!甘柠真!”人群又是一阵轰然蜃三郎直直地盯着甘柠真双目放光忙不迭地整理衣冠变化出一张可爱的小白脸。
我对海姬和甘柠真歉然一笑不得已把她们也卷进来了。海姬撒娇道:“你现在翅膀硬啦也不听我的话了。你尽管打吧反正别人担心死你也不会理的。”
我连忙甜言蜜语地哄她甘柠真忽然道:“林飞有自己的主意随他去吧。”我微微一愣向她望去恰好与她的目光相遇。明澈的眼神清如秋水虽然是淡淡一瞥但似是瞧进了我的心里。
“林兄可以开始了吗?”云大郎低垂着头问。
我点点头回头对海姬和甘柠真大声道:“无论胜负你们两个都不要出手帮忙。”压低声音挤挤眼:“不过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要懂得灵活变通。”
海姬噗哧一笑:“小心点。”我深吸了一口气先制人以一个魅舞的姿势双腿连环踢向云大郎。
云大郎头不抬肩不动向后平平滑去依然保持手捧黑包袱的姿势。黑色的丝带被身形带动而飘起如舞动的毒蛇一种妖异恐怖的气势无形扩散。
我心里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又有些害怕起来。
下方突然传来清冽的歌声:
“慷慨一悲歌
为君壮行色!”歌声像一抹雪亮的剑光直Сhā云霄。隐隐中有金石清越之音。
我心头一震目光掠过暮波茫茫甘柠真立在飘香河畔雪衣飞扬击剑高歌眉宇英烈得如同一抹凄艳晚霞:
“激昂吞万里
为君壮行色!
弦虽断
歌不残
直把山河腰斩!”
好一个为君壮行色!我顿时胆气一壮。“啪——啪——”海姬双臂高举一侧清脆击掌合着甘柠真的歌声犹如一记记嘹亮有力的战鼓:
“莫问是非成败。
哭也生死
笑也聚散
吾辈只尽欢。
纵使风萧埋骨寒
只说不离不弃!”
甘柠真风姿凛冽歌声铿锵一头漆黑的长仿佛也在暮色中亮了起来。我只觉胸中一股豪气直冲头顶大笑着我冲向云大郎。那一袭在夜色中翻飞的雪白莲衣海姬仰头凝视的深情眼神将我心中最后一点胆怯击得粉碎!
云大郎身形展动再次闪开我紧追不放施展魅舞不断向他攻去。两人沿着河畔一路飞掠再落到河面复又冲上河中的星桂树。星桂花纷纷洒落在黝黑的流水中溅起金灿灿的光焰。
云大郎始终没有还手也腾不出时间还手被魅舞暂时压制。我目光紧紧锁住他的双手一旦对方去解黑包袱我便立刻念出千千结咒。
“砰”一棵星桂树被我拦腰打断云大郎飘然落下不等他落到河面河中已经冒出一个傀儡水人在我的操控下恶狠狠扑向对方。而断折的星桂树也变成傀儡树人前后夹击云大郎。
眼看就要得手云大郎忽然黑袍张开像一大片乌云罩住了傀儡树人和水人。黑袍激烈翻滚再次张开时傀儡树人、水人已经消失仿佛被黑袍吞噬了。
我毫不气馁连换了近百种法术急攻四周不时响起人妖们的惊呼喝彩。直到此刻云大郎都腾不出手去解黑包袱。
红焰熊熊我一口三昧真火喷去云大郎向旁横移被我早就蓄势的魅舞候个正着。“砰砰”我双腿划过美妙的弧线准确击中云大郎的小腹。
就在同时云大郎抬起头一团白云从脸上涌起弥漫全身。我的脚就像踩进了软绵绵的云团虚不胜力。我急忙抽脚、后仰、倒翻双臂斜斜撩起再次击中云大郎左拳暗含混沌甲御术右拳化作一柄锋利的钢刺。
白云倏地一散被混沌甲御术击出了一个小缺口露出里面的黑袍颜色。不等我拳刺跟上白云又闪电般弥合缺口令我的拳刺落空。
“林兄小心了。”云大郎幽灵般从白云里浮出一伸手挑开了黑包袱上的黑丝带度快似电光火石时机掌握得恰当好处。
四下里顿时一片惊呼隐隐中我还听见水六郎的狂笑。
晶莹的光线闪过我准备多时的千千咒结在同一刻打出几十根晶丝倏地缠上包袱口迅打结。黑包袱还没有完全解开又被晶丝重新系上。
黑包袱激烈涌动里面的东西似乎竭力想钻出来却被咒结紧紧系住。云大郎肩头微微一震低喝道:“千千咒结!想不到林兄竟然学到了吐鲁番的不传之秘。”
“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哈哈你的黑包袱不管用啦!”我心花怒放千千咒结果然有效!可亲可敬的吐鲁番老子清明一定帮你烧纸钱!
一个个咒结不停顿地打出像包粽子一样严严实实缝住包袱口。我打蛇随棍上默念千千结咒要用咒丝绑住云大郎。
无声无息透明闪亮的晶丝分别缠上云大郎的手脚迅打结。我顿时喜出望外云大郎中了我的千千结咒等于砧板上的猪肉任由老子宰割了。眼看云大郎四肢密布咒结动弹不得我趁机狠狠一拳击去。
“咄!”云大郎厉喝一声咬破舌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哇靠还没打到就吐血想博取我的同情啊?
眼前一花一团白云倏地冒出黑袍“哗啦”我一拳击在空空荡荡的黑袍上黑袍软软垂落掉进河被星桂树树枝挂住随水波摇荡。黑袍的袖口、裤管上还闪烁着亮晶晶的咒丝。
云大郎奇迹般消失在黑袍里!
第五册第一章(下)东西不能乱吃
要糟!我急转身一团白云正从背后扑来。云团犹如人形有手有脚还托着一只黑色的包袱不用说就是云大郎。不得已我只能和他硬拼一记。“砰”我被震飞出去在空中连番几个跟头胸口气血翻涌。“喀嚓”接连踩断了几根星桂树枝我才勉强稳住身形。
“林兄的确心思机巧用千千咒结系住了我的包袱可惜我的妖术不仅于此。即使不用它也能和你放手一战。”白云里传来云大郎冷静的声音。
我强作镇定施展羽道术飞到半空与云大郎对峙。想不到连千千咒结也困不住他难怪赤练火说云大郎的妖术远我的想象。就算已经用咒结系住了黑包袱这一战也难定胜负。
“云大郎你刚才这一手耍得不错嘛。”我故意慢条斯理地说废话拖延时间暗中运转羽鼎云英调顺体内气血。被云大郎撞了一下现在都觉得胸口闷。
“林兄不用客套为了施展金蝉脱壳的妖术逃离咒结我不得不喷出精血耗损自身元气还被迫露出原形。林兄你足以自豪了。”云大郎淡淡地道白云猛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快再也看不清人形。
我头皮麻云大郎的原形难道是一团白云?怪事出现了随着白云旋转空中的晚霞迅散去浮出一层层妖异的白云。本来天色已黑现在夜空一片莹白。
日他***这是什么妖术?连云霞都能控制!头上云海茫茫也不知道云大郎藏在哪里又或者每一片白云都是他的化身。我急忙施展镜瞳秘道术找寻云大郎。
还没找到他白云激烈翻涌已向我排山倒海般压下。一时间四面八方云团滚滚。“呼”一团白云从背后冲来我转身一拳封挡触手处空空荡荡心知不妙紧接着一团白云从头顶罩下我仓促施展魅舞身体向后仰去勉强避开白云里倏地闪出一个人形双掌绵软如云无声印上我的胸膛。
“砰”我口喷鲜血向后飞跌摔下了飘香河。水花四溅围观的人群纷纷惊呼。鲜血被河水迅冲淡我的胸口比水还要冰凉。
“小无赖!”海姬颤声叫道就要冲过来却被甘柠真拉住。
“不用帮我我还能打!”我嘶声道强忍疼痛跃起用渡术浮在水面上摇摇晃晃。
“林兄还能再战吗?”云层里传来云大郎略带惊讶的声音我心知肚明全靠体内的羽鼎云英我才没受重创但胸骨似乎断了一根。
“云大郎你没吃饱饭吗?怎么打人像搔痒?”我装得无所谓目光扫过四周。重重叠叠的白云把我包围住了由于镜瞳秘道术受视角所限不能看到背后和上方而白云一直在流动所以很难现云大郎藏在哪里。
白云千变万幻再次向我涌来。有时虚幻有时是云大郎的真身。我等于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在打斗。眼看形势不妙我绕着星桂树来回穿绕闪躲。“咔嚓咔嚓”白云卷起一棵棵星桂树连根拔起四下很快变得光秃秃一片。
一朵流云从前方急撞来我运转镜瞳秘道术一看只是普通的云团便不躲不闪。谁料到白云冲到面前云团里突然多出一个朦胧的人影。我心中骇然双掌急急击水化作一个傀儡水人挡在身前。“哗”水人被击得粉碎我趁势后退掠到了河岸上。
“好!”云团里的人影沉声喝道忽地一闪消失了。不等我喘口气又有四朵白云同时向我袭来。一个人影在四个云团里来回闪动像走马灯一样看得我眼花缭乱。
一拳击地我使出六丁甲御术六道拳影迎上四个云团还游刃有余。四个云团忽然裂开一变二二变四十六道流云前后左右滚滚涌来一道人影在十六个云团里轮流换位。
“砰——砰——砰”我的背、胳膊、肩头频频中招被打得在地上乱滚。幸亏我双臂化作钢盾护住了心腹要害。
魔刹天的妖怪们纷纷狂笑我咬牙爬起把涌到喉头的一口血咽回去。云大郎神出鬼没我连他的人影都摸不着更别提施术攻击他了。
这一战我已经凶多吉少。目光茫然掠过远处的海姬花容失色甘柠真脸色苍白手紧紧按在剑柄上。
一大片白云横卷而来云中人影晃动。我狂吼一声这么挨打不是办法老子拼了!不躲不闪我冲向白云运转龙虎秘道术和混沌甲御术全力击去。誓要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小兄弟此举不妥你的妖力和老大相差甚远怎能硬拼?”蜃三郎的冷嘲热讽传入耳中。我心中一沉知道他说得没错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我双拳击中白云云团塌陷出一个缺口我听到里面云大郎的闷哼声。与此同时白云也结结实实撞上我的左肋。
一声痛呼竟是从云大郎口中出。白云停在我的左肋忽地飘散、碎裂露出藏在里面的一个模糊人影。云大郎跟跄后退白云凝聚的身体抖个不停像是随时会融化的蜡烛油。
人群一阵哗然海姬手抚酥胸长长地松了口气。我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左肋竟然一点不疼。摸了摸原来是放在那里的两颗魇虎眼珠凑巧替我挡住了云大郎的一击。
“破风碎云!云大郎一定是云气所化的妖怪!魇虎眼珠正是他的天生克星!”月魂突然激动地道。
我又惊又喜快掏出两颗魇虎眼珠随手一晃。魇虎眼珠闪闪生辉雪亮的光束刺穿了满天白云露出蓝黑色的夜空。
“魇虎眼!”云大郎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直退到河边。
“嘿嘿没想到老子还留了一手吧?”我自作聪明地把魇虎眼珠往嘴里一送“咕咚”咽下肚。这么一来云大郎再也不敢碰我了吧。
月魂呆若木鸡:“你做什么?谁告诉你这是可以吃的?”
我刚要说话小腹忽然一阵刀绞般的疼痛两颗魇虎眼珠在肚子里滚来滚去滚到哪里哪里就像被撕裂了一样。
月魂气急败坏地吼道:“日他***这玩意能摧碎内脏啊!”
你***不早说啊!我双手捂着肚子痛得死去活来。楞了一会儿水六郎率先醒悟指着我狂笑:“这个蠢货把魇虎眼吃下去了!他死定了!”
云大郎一动不动地瞧着我海姬已经忍不住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却被土八郎、蜃三郎两个妖怪截住厮杀。
月魂哭丧着脸:“林飞你有什么临终遗言吗?需要什么木头的棺材?喜欢哪地的风水?”
我胸闷欲狂老子难道就这么死了?还他妈是自杀的!这时眉心倏地一热沉寂许久的龙蝶内丹隐隐跳动从丹田里缓缓浮出了鼎炉。两颗魇虎眼珠还在腹内乱滚鼎炉生出玄妙的感应自动打开把魇虎眼珠吸了进去。
鼎炉随即关闭魇虎眼珠在炉内活蹦乱跳震得鼎炉抖动似乎拼命要逃出去。我一时福至心灵想起丹鼎流秘笈的第七品《霜雪转》。这本秘笈我早背熟了只是苦于体内没有炼丹药材无法修炼。现在死马当活马医索性把魇虎眼珠当药材。只要按照秘笈所述将它们炼化成流转的霜雪说不定能保住小命。
“素雪堕于上玄霜节于下。霜雪天地气以药得温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默念要诀在众目睽睽下大模大样地修炼起来。
飘香河畔鸦雀无声成千上万双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我静静而立运转霜雪转心法体内的羽鼎云英绕着鼎炉流动犹如熊熊炉火将魇虎眼珠慢慢炼化。但霜雪转的炼丹法和过去两本秘笈不同并非简单地把药材溶化而是讲究“凝霜雪于神炉”其中特别提到一个“凝”字。也就是说要使两颗魇虎眼珠如同沾在火焰尖的一点冰雪尽管烈火炎炎但冰雪不会融化。这一点我一直没弄明白但现在生死攸关不得不赶鸭子上架硬练。
海姬和土八郎一伙打得不可开交甘柠真突然跃起左手挡住海姬右手举起剑鞘一横一推剑气逼得妖怪们纷纷后退嘴里道:“海姬先别急看他的样子暂时没事。”
海姬急切地向我望来我冲她眨眨眼故作轻松。这时候千万不能露出任何慌乱的表情以免被云大郎看出问题。
云大郎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向我慢慢逼近。我正修炼到关键时刻连手指头也不敢动生怕走火入魔变白痴。按照丹鼎流秘笈所述一旦开炉炼丹就必须成功否则丹灭炉毁。
“死鬼老爸英灵在上千万保佑我炼成啊我们林家三代单传我还是个处男呢。”我暗自祷告加快度体内的羽鼎云英一股脑儿涌向鼎炉。
云大郎在离我不足三米处忽然停下来问道:“林兄的举动真让人琢磨不透。既然有魇虎眼这样的宝贝可以在这一战中占尽便宜又为何自寻死路将它们吞下?”误击魇虎眼后他白云聚成的身形本已十分稀薄现在又重新变厚云气腾腾越来越浓显然蓄势待。
“其中自有奥妙只要你上来交手就明白了。”我勉强开口说话满脸笑容尽量让自己笑得很奸诈。这一招空城计有点管用云大郎大概怕我故意玩花样踌躇着暂时也不敢动手。
羽鼎云英越转越快鼎炉内一片灼热魇虎眼珠迅融化。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么下去铁定炼不成霜雪转。但又要用炉火炼魇虎眼又不能让它融化十分矛盾试想冰雪投入大火怎么可能不融化?我一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该怎么办。
水六郎蓦地喊道:“这小子一定在死撑老大快点收拾他!”
我浑身冒汗但越急越不行鼎炉内开始沸腾魇虎眼珠变得只有米粒大小转眼就要完全炼化。
第五册第二章(上)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云大郎倏地飘起向我扑来视野中一片白云无限扩大将漆黑的夜空再次遮住。
“云大郎试问冰在火尖如何凝而不化?”我突然暴喝。
云大郎一愣随口道:“形化意不化取其神而凝之。”
哈哈!老子明白啦!我心头涌上一阵狂喜轰然一声鼎炉开启。魇虎眼珠在这一刻融化但形虽散意不化又在下一刻凝结化作霜雪二气喷出鼎炉一路沿着经脉直冲而下将羽鼎云英全数吸入融化成两道冰清玉洁的气流流转全身!
“砰”云大郎猛地撞上了我我们同时向后跌去我摔倒在地他出一声凄促的呜咽远远地飞了出去掉进飘香河。
白云在河面上炸开碎成一个个小白点被夜风吹散。云大郎跌跌撞撞地浮在水上浑身仿佛散架了一直在哆嗦。
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我心里清楚魇虎眼珠化成霜雪二气破风碎云的奇异力量也随之流转全身。现在云大郎只要碰我一下就会遭到反噬。
“云大郎你死定了!”我威风凛凛地跃起扑向云大郎体内霜雪二气奔涌而出。
云大郎仓促闪躲身上被霜雪二气沾到的地方顷刻碎裂只剩下丝丝缕缕的云絮连在一起。面对魇虎眼这样的天敌他如同遇上猫的耗子一筹莫展。
“轰——轰——轰!”我每击一拳云大郎便被迫后退一步我连击几百下他连退几百步被我完全压着打一点没有还手之力。
人群爆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不少人幸灾乐祸地挥臂乱叫:“干死他干死他!”水六郎不能置信地看着我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月魂也一头雾水:“怪事怎么吃了魇虎眼也不会死?”
望着不住后退的云大郎我只觉得意兴酣畅痛快之极。要不是云大郎糊里糊涂解答了我的疑问我早去黄泉天报到了但如今他只有挨揍的份。扑到他对面我一拳刚要击出体内的霜雪二气陡然一滞停止了流动竟在这节骨眼上失效了!
我大惊失色仿佛一下子从云端摔下地狱。幸亏我随机应变拳头停顿在云大郎胸口硬生生收住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变成春风般温暖的笑容:“云兄我们就算打个平手到此为止可好?”
全场一片轰然谁都看出我大占优势现在突然罢手都以为我手下留情故意显示风度。云大郎浑身一抖木然而立他现在就是个支离破碎的云影仿佛随时会消散。过了许久他涩声道:“林兄不必替我美言这一战是我败了。”
水六郎不甘心地吼道:“大哥你怎能这样认输?你还有一招必杀技没用啊!”
“就算使出来最多玉石俱焚。魇虎眼已经融入林兄体内我没有取胜的机会了。”云大郎平静地道伸手一招黑袍从河上飞起湿淋淋地罩住了他。片刻后云大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黑包袱上千千咒结立刻断裂了一小半他一连喷出三口精血气喘如牛有些撑不住了但所有的咒结被悉数破除。
我惊讶得睁圆了眼睛原来这家伙有能力破开咒结只是不愿大耗元气才没这么做。
四下早就群情激昂欢声雷动。海姬兴奋地跑过来拉起我的手笑得一脸灿烂。甘柠真瞥了我一眼衣袖在额角轻轻一抹几点深色的汗渍渗透出来。
“幸亏你头脑清醒没杀了云大郎。”海姬凑到耳边悄声道:“否则魔主找上你就麻烦啦。”
我干笑一声心里有苦说不出。默察体内霜雪二气又开始流动了只是断断续续会莫名其妙地停止。记得《霜雪转》里特别提到需要一种叫射工的怪虫当药引才能完全炼成。莫非正因为缺少了射工虫所以才造成霜雪二气一会儿灵验一会儿失效吗?
云大郎默然半晌忽地低叹一声:“林兄如果不介意我先告辞了大千城里还有许多要事等我安排。”停了停道:“多谢林兄手下留情没有取我性命。”
我洒脱地摆摆手:“咱们又没有杀父夺妻之恨干吗拼个你死我活?切磋嘛友谊第一比试第二!再说了我对云兄一见投缘一眼看出你是个好汉怎么会随便下杀手呢?”
云大郎捧住黑包袱的手抖了一下:“林兄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可惜”话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
我强忍住笑这家伙的确有点傻气我只是口蜜腹剑几句他居然当真了。嗯如果他不是魔主的手下倒值得结交一番。
“老大地图还在他们手里。”水六郎森然道:“虽说单打独斗老大你是败了但魔主吩咐过一定要拿到地图。”
蜃三郎点头附和:“个人胜负是小地图关系重大魔刹天所有妖怪的未来就指望它了。”闪身来到我面前笑道:“一别经年小兄弟居然变得这么强了不过魇虎眼虽然厉害只对老大有用。接下来我陪你玩玩。”
土八郎狞笑道:“我和老六对付海姬老四、老五、老七对付甘柠真老大随时策应。”
除了云大郎留在原地不动其余六个妖怪都围了上来水六郎厉声道:“围观的人都给大爷滚开!大千城如今是魔刹天的地盘谁要是不识抬举别怪我们不客气!”探手伸出一条巨大的透明水龙怒吼着飞出掌心四爪盘旋扑向附近的人群。鲜血飞溅十多个人连连惨叫天灵盖被龙爪活活掀开龙尾轰然扫过又击倒一片。人群慌得四处逃散一会儿功夫跑了个精光。就连何平也抱着胡老糟的尸体悄然离去。
“交出地图一切好商量我们也不愿和脉经海殿、碧落赋为敌。”蜃三郎和颜悦色地劝说。水六郎傲然嚷道:“就算是碧落赋魔主也能铲平了!”
我双眼一瞪摩拳擦掌:“日他***动手就动手谁怕谁啊?想要地图?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作势欲扑胸口忽然一阵隐痛和云大郎一战我受的伤也不轻。
“你们这些妖孽喜欢找死我们就不客气了。”海姬冷笑道和甘柠真对视一眼分别站在我左右两边护住了我。海姬摸出金螺甘柠真手按在剑柄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林兄”云大郎欲言又止深沉的夜色中妖怪们个个面色狰狞洒落的星桂花在飘香河上闪溅又熄灭愈衬出他们幽暗的脸。旁人都走了河水拍打着岸边的卵石子声音清润而寂静。
就在这静静的水声静静的对峙静静的剑拔弩张中突然有渺渺的歌声如同河面上闪烁的流波远远传了过来。
“有人天上来歌成碧落赋。
朝起煮白石空山放青鹿。
倦看镜花开闲捉水月舞。
我欲乘风随难觅云梯处。
翩翩少年郎漫漫知北路。
有缘桥下客无底舟上渡。
人事几度欢黄梁一晌苦。
何求长生盘滴得仙人露?”
歌声飘忽不定伴着几声清越的琵琶听起来像从后方传来一会儿又到了河对面仔细一听似乎近在咫尺。我施展了顺风耳秘道术还是听不出唱歌的人在哪里。
妖怪们面面相觑土八郎骂道:“谁他妈半夜唱歌?”蜃三郎却闭上眼摇头晃脑:“这歌谣洒脱玄妙暗含出尘的仙意好诗好诗啊!”
甘柠真嘴角渗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手松开了剑柄曼声道:“柠真见过掌门师叔。”
阴暗的河岸拐角处蓦地出现了一个翩翩贵公子怀抱琵琶洒然缓行曼声而歌紫色的长明丽幽美连夜色也被映出了华美的光彩。
我目瞪口呆哇靠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美少年!眉目如画丰神如仙比甘柠真和海姬还漂亮!
“碧落赋的掌门?难道是公子樱——那个传说中最接近仙的人?”一个脸色蜡黄的妖怪颤声道蜃三郎倒吸一口冷气:“听说他几年前闭关修炼怎么突然来了这里?”妖怪们个个神色紧张如临大敌般盯着对方。
贵公子一路洋洋洒洒走来手指挥弦风姿流离神情皎皎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清玄的仙气令人自惭形秽。这样的人就算蹲在坑上拉屎别人也会觉得他的姿势——是在骑鹤。
“闭关十年公子樱风采依然可能到了知微的境界。”海姬低声道:“真是天才!难怪在他弱冠之年已经执掌了清虚天第一名门。”
知微?我吓了一跳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这么吊?直到公子樱走到我们跟前我才现背后还有一个高大的老人豹头环眼气势威猛壮得像一头雄狮。只是他站在公子樱身后被对方的容光完全掩盖。
“参见雷护法。”甘柠真对老人微微一揖。
“小姐快别多礼。”老人急忙道环眼四下一瞪说话响得像打雷:“哪个不长眼的直娘贼敢找我们小姐麻烦?碧落赋雷猛在此皮肉痒的尽管跳出来!”撩起衣袖磨盘大的拳头攥紧了咯咯作响。
妖怪们默不作声云大郎头也不抬冷冷地道:“原来阁下就是名满北境的公子樱。”
公子樱微微一笑:“虚名罢了不值一提。”声音温和、有礼不急不缓。他的眼睛是碧蓝色的如同清澈的海水。凝视着甘柠真公子樱还是那样温和的声音:“柠真很久不见了。”
甘柠真静静地回望着他忽然伸出手盈盈拨动琵琶弦琵琶声犹如深夜的露水凉澈滚动。公子樱展颜一笑右手按弦随着甘柠真的手指弹奏变换手姿。两人一个弹一个按配合得丝丝入扣宛如一人。等到一曲终了两人相视一笑目光交融甘柠真柔声道:“师叔你来得真及时。”
听到“师叔”两个字的时候一丝忧悒在公子樱眼中一闪而逝就像浮云的阴影掠过海面。他转过身先向海姬礼貌地问好再对云大郎一伙妖怪道:“夜深了各位忙碌一天也该休息了。”
水六郎一咬牙道:“公子樱名头虽大但不露两手就想让我们拍ρi股走人恐怕没那么容易。”
公子樱道:“这位朋友的意思是?”
水六郎厉声道:“我们总得对魔主有个交待!”
雷猛怒目圆睁:“就凭你这奶毛没褪的厮也敢对掌门放肆?”不由分说一拳砸向水六郎后者急忙闪开。
“轰隆”宛如一记炸雷震得我耳朵胀。泥石崩溅在水六郎原先的位置被击出了一个大凹坑黄土变得一片焦黑。甘柠真莞尔:“雷叔的奔雷拳气还是和过去一样刚猛性子也是一点没变。”
雷猛咧嘴一笑还要挥拳再打。公子樱一摆手制止了他目光淡淡地扫过妖怪们:“听说魔主座下有位水六郎曾经布下玄冰阵令柠真负伤不知是哪一位?”
“没错就是我!”水六郎目射凶光双掌连连掀动粗壮的水龙绕着他头顶飞旋张牙舞爪。其余的妖怪纷纷聚在他四周拉开了架势。
“原来是你。”公子樱专注地看了水六郎一眼后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半步。
“那我就给你一个交待。”公子樱温文尔雅地道从琵琶腹中慢慢抽出了一柄澄碧色的弯刀。即使是抽刀这样的动作他都不带一丝烟火气。
“一点黛眉刀!”海姬情不自禁地叫道水六郎大喝一声头化作水箭激射水龙夹起呼啸的狂风张开巨口俯冲向公子樱。
新月般弯弯的刀光轻轻地挥洒开来在夜色中浅细而翠滴宛如少女的黛眉轻轻绽开带着三分曼妙的弧度两分寂寞一分单薄。
第五册第二章(下)比女人还美的男人
蜃三郎等几个妖怪突然扑上各展妖术合力挡住刀光好让水六郎没有后顾之忧放心进攻。
刀光的度极慢和老牛拉破车差不多也没有锐利的风声比枝头的花瓣更柔和。但这么缓慢、这么轻柔的一刀偏偏掠过了巨大的水龙掠过了其他妖怪的阻拦仿佛他们触摸到的只是一片清莹的幻影。
水六郎眼睁睁地看着刀影落在身上却无法闪避。然后公子樱抽刀送回了琵琶腹中。
这时激射的水箭射到公子樱身前突然一折为二化作纷纷扬扬的水珠。水龙从公子樱上空轰然坠落齐腰而断。
水六郎失魂落魄地站着身子僵硬好像陷入了一个魇梦。
“从六岁起我就开始照顾柠真从来没有人可以伤她。”公子樱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带着你的伤去见你们的魔主这就是我给你的交待。”
一声惨叫几百道细小的血水从水六郎全身喷溅他嘴角抽搐脸上一副完全不能置信的表情。妖怪们齐齐色变我汗毛倒竖这一刀破水箭斩水龙绕开妖怪们的封挡再伤水六郎我竟然完全看不出它的轨迹!
这一刀把所有人都震住了。
“我们走。”云大郎冷然道果断拂袖而去。蜃三郎扶住了水六郎妖怪们一溜烟全逃了。
雷猛哈哈大笑:“这伙妖孽不见棺材不掉泪!”
“尔其动也风雨如晦。尔其静也体象皎镜。”甘柠真脸上露出钦佩之意:“十年闭关潜修掌门师叔的刀法尽得碧落赋秘道术的神韵了。”
海姬也赞道:“秘道术练到这个地步称得上是至妙至极至神至虚了。即便是昔日的晏采子也不过如此。”
“老夫是看着掌门长大的。”雷猛一张老脸上满是骄傲之色:“掌门从小就是神童别人练了十几年的秘道术他只要一年半载出神入化了。这份天资我老雷拍马也赶不上。”
拍马?我撇撇嘴我看你拍马屁的功夫谁也赶不上。瞧瞧甘柠真再瞅瞅海姬两个美女悠然神往显然还在回味公子樱刚才的一刀。
我顿时心里酸溜溜的拜托老子刚刚击败了云大郎啊!谁料到公子樱一来风头全被他抢了。眼珠一转我突然热烈鼓掌:“好刀啊这个什么一根画眉刀真是一柄吹毛断削铁如泥的宝刀啊!难怪妖怪们都被吓跑了。”暗想老子如果从小就在碧落赋修炼也不会比公子樱差多少。
雷猛瞪了我一眼:“是刀法好不是刀好。是一点黛眉刀不是一根画眉刀!”
我笑嘻嘻地道:“不管画眉黛眉反正名字都像女人没什么大丈夫气概!这柄刀我看最适合女人用。”说实话在洛阳我一见到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就嫉妒得要死每次他们招摇过市我和李洁净、大熊等一干兄弟都会眼巴巴地盯着他们直到背影消失再恨恨地吐几口唾沫然后哈哈大笑。眼前的公子樱无论长相、地位、法术都甩我好远。连一直待我冷冰冰的甘柠真也对他微笑。老子当然觉得不是滋味要出言讥讽他几句。
“你懂个鸟!”雷猛吼道海姬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暗示我不要乱说话。公子樱温言道:“这位小兄弟就是近来红尘天名头最劲的林飞吧?刚才力战云大郎法术变化巧妙确实名不虚传。”
我耸耸肩:“一个骂我懂个鸟一个夸我法术巧妙红脸白脸唱得我都糊涂了。”
雷猛气得脸涨成猪肝色甘柠真看了我一眼道:“雷叔他是我的朋友请你见谅。”又对公子樱道:“原来掌门师叔早就来了。”
公子樱道:“何止是我清虚天十大名门的璇玑宗、补天门、步斗派、破坏岛罗生天十大名门的影流、风雷池、乾坤教掌门人来得可不少只是大家都没有现身躲在一旁悄悄观战罢了。”忽地抬起头望向夜空一道荧荧微光正从上方掠过消失在一抹乌云背后。
雷猛盯着消失的光点浓眉轩动:“好像是罗生天第一名门——大光明境的浮光身法。”
我暗自咂舌没想到今日一战清虚天、罗生天的大人物都赶来了。
海姬欣然道:“大家恐怕都是冲着魔主来的。”
公子樱点点头:“海武神说得没错。千万年来魔刹天一向是群妖乱舞的混乱局势魔主能够统一魔刹天降服所有的妖怪妖力可想而知。现在他公然进犯红尘天摆明了野心不小清虚天、罗生天的门派当然坐不住了。”
我冷笑:“你恐怕还不知道罗生天和魔主早就有一腿了。”
公子樱默然不语雷猛气呼呼地道:“你当我们掌门不晓得?否则谁愿意大老远赶到大千城?就你小子和云大郎的打斗比狗屎还臭值得我们来捧场吗?”
我鼻子一哼:“狗屎总比缩头乌龟强。有的人自命高手却只敢在一旁鬼鬼祟祟地偷看。”
雷猛怒道:“你这厮骂谁乌龟?”
我瞪圆了眼睛左看右瞧:“乌龟呢?”随后目光落在雷猛脸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原来不是乌龟是只老甲鱼。”
“**你祖宗十八代!”雷猛狂吼一声一拳咂向我。我不闪不挡镇定自如。“砰”甘柠真横过剑鞘替我封住了雷猛的拳头。
“雷叔请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他计较。”甘柠真道又对公子樱道:“魔主击毙胡老糟和柳宗元的一幕掌门师叔应该都看到了吧?”
公子樱点点头:“魔主妖力深不可测放眼北境大概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
甘柠真迟疑了一下:“难道连掌门师叔也?”
公子樱摇摇头:“最多三成我最多只有三成的胜算。”
我促狭地道:“掌门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嘛。我看你的刀法吊得很杀死魔主就像踩死蚂蚁。”
公子樱微微一笑:“你说得也是高手相争有一成的胜算也就足够了。只是目前我们和魔主没有必要正面冲突。”
哇靠给你点颜色就开染料铺?我眼珠一转又道:“就怕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啊。”
雷猛气得双目喷火要不是碍着甘柠真他恐怕早痛扁我了。公子樱却击掌道:“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好诗真是好诗啊想不到林兄出口成章文武全才。”
我顿时汗颜我这么冷嘲热讽公子樱他都不恼火气度可比我强太多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算我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吧都比不上公子樱吧。我偏过头望着深沉的河水怔怔地不说话了心中蓦地感到一丝酸楚。
雷猛道:“掌门如今混沌甲御派有难罗生天九大名门没一个出手相助的傻子都明白里面有勾当了。我猜罗生天那帮家伙不会是想利用魔刹天对付我们清虚天吧?”
“叮叮”公子樱轻弹一声琵琶打断了雷猛的话:“脉经海殿的海武神在此你不觉得这话太无礼了么?”
雷猛尴尬地挠挠后脑勺海姬很干脆地道:“没关系脉经海殿的事一向由我姐姐作主我也懒得管罗生天、清虚天的种种明争暗斗。雷护法说得没错罗生天肯牺牲混沌甲御派把大千城拱手让给魔刹天一定有图谋。”
甘柠真道:“所以今日飘香河一战连罗生天第一名门大光明境都来人了目的无非是想看看魔主的实力值不值他们所付的代价。不用多久北境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得宁日了。”
公子樱洒然一笑五指挥弦琵琶声犹如山陵上流过的寒泉清远明澈。甘柠真沉思了一会欣然道:“水过无痕心自高远。柠真受教了。”
他们唠唠叨叨个没完我实在不耐烦了罗生天、清虚天的争斗关我鸟事啊?听得没趣我打着哈欠道:“都半夜了还睡不睡觉了?”
甘柠真沉吟道:“大千城现在一定乱得很不如我们就在这里露宿一晚我和师叔多年不见也有很多话要说。”
我翻翻白眼:“你们师门情深慢慢聊我一边凉快去。”转身走开在附近找了个避风的土坡和衣躺下。
海姬跟上来看了我几眼忽然噗哧一笑:“怎么啦小无赖?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说话好大的酸味是不是打翻了醋坛子?”
我老脸一红:“你们都去陪公子樱好了。我是小无赖你们全是大人物。”
海姬凝视着我半晌柔声道:“虽然是小无赖但在我眼里比什么公子樱强上百倍。你法术强也好差也好地位高也罢低也罢我都不在乎。”
我乐了嬉皮笑脸地去搂海姬:“还是你对我最好。每天亲一次今天的来喽。”
海姬笑着拍开我的魔爪:“别胡闹甘柠真他们就在附近。”又戏谑地道:“其实甘柠真对你也好只是你看不出来。”
我忽地一阵心虚翻个身头枕胳膊闭上了眼睛。水涛声一阵阵传来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荒诞的梦。
第五册第三章(上)让我欢喜让我忧
鞭炮声震耳欲聋我骑着长翅膀的白马穿着大红袍在海面上飞驰。海上突然浮出了一座五光十色的宫殿海姬、甘柠真和鸠丹媚就站在宫殿门口个个穿着鲜艳的红色吉服三个美女齐齐撩起了霞盖头对我笑。边上有好多妖怪吵吵嚷嚷:“新郎官到啦快拜天地!”“快拜天地快进洞房!”
我傻乎乎地看着她们然后宫殿开始慢慢下沉妖怪们的声音越来越急:“新郎快点下马拜天地来不及啦!”
“再不拜来不及啦!”
“来不及啦!”
难道我就是新郎?三个美女要一起嫁给我?我又惊又喜想跳下马谁料到ρi股牢牢地粘在了马背上动也动不了急得我满头大汗。
宫殿慢慢沉入了大海三个美女也一起消失了。而胯下的白马猛地一声嘶吼居然变成了一头黑色的野猪把我掀翻然后梦就突然醒了。
睁开眼天还没有亮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想起刚才做的梦脸上一阵烧既觉得荒唐又有种说不出的窃喜。涛声如梦不远处的河畔甘柠真和公子樱并肩而立喃喃细语。星桂花金灿灿地零星飘落映得他们的背影一闪一烁。
日他***这两个人居然还没睡一直闲聊到现在!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胸口一闷像是被一柄大锤重敲了一下。看看四周海姬在我身后十多米处闭目伫立。斜对面雷猛呈“大”字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呼噜声像打雷一样。
我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河边。想偷听甘柠真和公子樱在说些什么。离他们几米远我悄悄趴下以公子樱的法力要是我靠得太近一定会被他现的。
运起顺风耳秘道术我的心怦怦乱跳。
“柠真你和这位林飞朋友是如何认识的?”我听到公子樱在问。***背后打探老子底细不是好汉。
甘柠真稍一犹豫道:“这涉及到多年前的一场秘密赌誓。请掌门师叔恕我不能说出。不过林飞他他是个好人。虽然他看上去有点吊儿郎当但其实不是这样地。”
公子樱默然了一会低声道:“小时候无论我问你什么你都会告诉我的。掌门师叔。唉你过去总是叫我樱哥哥。”
“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樱哥哥啊教我弹琴教我赋诗还陪我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同门的师兄弟都说你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只是我现在不是小女孩了。你又贵为掌门我当然不能像过去那样随便了。”
公子樱不说话了。低下头淡白的星光下他紫色的长仿佛沾上了一层薄霜艳丽得近乎忧伤。公子樱轻轻拨弦琵琶声像寂寞的白露点点滴滴滚落。
我撇撇嘴日他***半夜在美女面前弹琵琶摆明了卖弄风骚嘛。
“青梅涩涩。绣马哒哒。既见昔人云胡不喜。”和着声甘真曼声浅唱侧头看着公子樱:“师叔弹地是你过去编的青梅竹马曲吧我还记得呢。既见昔人云胡不喜。掌门师叔难道你见到我不高兴吗?”
公子樱凝视着水中甘柠真的倒影笑了笑笑容中有淡淡的惘然:“怎么会呢?柠真明日我打算回碧落赋了。魔主和罗生天互通款曲一事非同小可。我必须和清虚天其它门派商议对策。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甘柠真摇摇头:“我恐怕得和林飞、海姬在一起。”
我心里立刻舒服多了转念又想。林飞你算什么就算甘柠真和你在一起也是恪于和龙蝶的誓约。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失落。
公子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又道:“碧落赋的师兄弟们都很想念你。你已经很久没回去了难道你还在想当年的?师兄失踪后碧落赋地掌门原本该由你继任的。”
“不要再说了。”甘真忽然寒声道脸上露出凛然的神色。两个人都沉默了过了片刻甘柠真道:“掌门师叔最近有没有谱写什么新曲子?你很久没有教我弹琴了。”
公子樱微微一笑坐下怀抱琵琶五指轻扬清婉的乐声随风飘落在河面上犹如雨打芭蕉淅淅沥沥。
天色越来越亮河面染上一层玫瑰色的曙光晨风吹开了一圈圈涟漪。甘真托着腮坐在公子樱身旁静静地听着
也沐浴了柔和的玫瑰色。望着他们地背影我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喂你小子在做什么?”背后冷不防传来一声低喝回头一看雷猛瞪圆了豹眼凶神恶煞般盯着我眼角还有黄白色的眼屎。
我忍不住一慌随即义正词严地道:“你偷偷摸摸站在我身后干吗?偷窥啊?”
雷猛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揪住我地衣领压低了声音:“是你小子在偷窥吧?告诉你你小子还在穿尿布的时候掌门就开始照顾小姐了你别想动什么歪主意。”
我心虚地推开雷猛:“什么歪主意?老子听不懂你的话。”伸了个懒腰大叫:“天亮喽起床喽!”
&1t;.得这么早啊?啧啧大清早弹琴真是风雅。”
甘柠真淡淡地道:“我们没睡。”
海姬遥遥走来冲我眨眨眼:“你们没睡有人也没睡好。”
我脸一红指着雷猛道:“这位雷护法年纪大了估计是他没睡好。”
甘柠真走到我身边冷然道:“以后再敢偷听我说话小心你的耳朵。”
我窘迫地扭过头顾左右而言它。甘柠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时雷猛突然指着远处叫起来:“那个妖怪又来了!”
云大郎一袭黑袍低着头沿河岸径直走来。海姬冷笑:“他来干什么?难道昨天输得不服气今天又来找麻烦?”
在一棵星桂树下云大郎站住。我沉吟道:“应该不会否则他早带上一干妖怪了。”迟疑了一下大步向他走去海姬和甘柠真不放心也跟了上来。
“林飞兄果然还没走。”云大郎平静地道。
我笑嘻嘻地道:“云兄有何贵干啊?难不成想请我喝早茶?”
“我来是郑重谢过林兄昨日手下留情饶我性命。”云大郎弯腰对我长长一揖又道:“林兄我能否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海姬微微摇头我想了想道:“云兄不是龌龊小人你们走开吧。他不会暗算我的。”
云大郎的手微微一抖等到海姬、甘柠真走远涩声道:“林兄就这么相信我吗?”
我心中暗笑你又打不过老子怕你作甚?嘴里道:“咱们英雄相惜嘛。”眼角瞄准了他手上的黑包袱一旦不对劲立刻念出千千咒结。
云大郎颤声道:“林兄真是我的知己!这次前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魔刹天的鸠蝎妖是否是你地好友?半月前她在魔刹天被魔主座下的四大妖王之一——夜流冰抓获现已关押在魔刹天的葬花渊。”
我大惊失色难怪见不到鸠丹媚原来是被魔主的手下逮到了!云大郎苦笑一声:“我原本不该泄漏此事。可昨晚我辗转反侧想起你的饶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宁愿被魔主责罚也要告诉你。”
“云兄!”我这下倒是真的感动了。云大郎真是君子啊不折不扣的妖怪君子。我却对他没半点诚意想到这里我满怀愧疚。
“我该走了。林兄如果你去魔刹天救鸠蝎妖一定要小心。负责看押鸠丹媚的是夜流冰他成名多年妖力远在我之上。至于魔主倒是不必担心魔主最近可能不会回魔刹天。”云大郎道语气充满了诚恳。
我心头一热没想到他这么够朋友连忙问道:“葬花渊具体在什么位置?有多少机关陷阱?夜流冰又是什么妖怪?”
云大郎没有回答我知道他为难也不好意思再问了。望着云大郎离去的身影我突然叫道:“云兄你到底为什么投靠魔主?我觉得楚度不是好人啊!”
云大郎停下脚步沉默了片刻转过身缓缓地抬起头遮住脸的长向两边散开。朝阳耀眼在黝黑地衣领上面我只看见一团浓密的白云没有脸没有五官什么都没有。
“我是个云气凝化地妖怪天生就没有脸。我多么想和你们一样能拥有一张脸。”云大郎声音低沉:“传说在自在天能实现所有的梦想。如果找到自在天也许我就会有一张脸了。”
垂下头他捧着包袱渐渐远去声音隐隐地传来:“我相信沙罗铁树选中的魔主一定能带领我们找到自在天。”
第五册第三章(下)让我欢喜让我忧
我们远离大千城穿越了几十个大小城镇攀过红白玉山脉渡过乌江一路翻山越岭横穿了大半个红尘天来到了香草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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