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欢被她这一问,想起了张顺,心道:“倘若九爷要杀害顺娃子,为救他性命,我也宁愿替他去死,妙婉毕竟只是个女子,不懂咱们男儿汉之间的情义!”他一念至此,心理上忽觉长大了不少,不知不觉将唐妙婉视作了同辈。听她讲得啰嗦,干脆挑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问道:“你刚才说,情剑门也和祖奶奶有关,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妙婉见他对那画中男子不感兴趣,微有不悦,语气恢复了冰冷,说道:“祖奶奶和她这夫君育有两子,长子随父姓李,幼子随祖奶奶姓唐。再后来,被她夫君救下性命的那个朋友来到青城县定居,央求收这长子为徒,祖奶奶便将县城里的唐家老宅送给这师徒俩练武,因这长子的师傅善用一套叫做‘情剑’的剑法,又和仙剑门第二代掌门女道姑纠缠不清,当时的武林中人便将之称为‘情剑门’了。”
“那长子得了情剑的真传,长大后成为了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情剑门也与唐门、仙剑门并称为蜀中三大门派。此后这三派各有高手冠绝一时,谁也压不住谁,直到十一年前宋兵入蜀,情剑门的好手死伤殆尽,情剑也因此失传,从此一蹶不振。眼下的蜀中武林,依然可说有三大门派,只不过唐门和仙剑门依旧繁盛,情剑门却早已式微,被宋朝那边过来的朝天会替代了。”
唐承欢心下暗动,寻思:“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朝天会要追杀我了!”他一听朝天会是宋朝的势力,已隐隐猜测到了许多关节,本想继续追问下去,忽然想起日间唐九爷与他说的一番话来,心头一凛,暗道:“我眼下人小识薄,做事切不可妄动,待我将来长大了,多懂些事理时再查探不迟!”当下忍住心中疑问,换了话题道:“你不是说‘神器打’并非真正的暗器之术么?干吗还要整理这些图稿?”
唐妙婉微一犹豫,冷冷道:“你休管那么多,只须听我的话,练好‘巧打’便是。”
唐承欢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问,笑着求道:“妙婉姐姐,你让我学那展鹏飞的剑法,我已学了个七七八八,如今就差一柄趁手的宝剑,嘿嘿,刚才我瞧这把古剑还不错,你可愿意送给我?”
唐妙婉横了他一眼,回头看那墙上悬挂着的古剑,道:“这剑又不是我的,你爱要,就拿去好啦。不过,这剑既是祖奶奶的夫君留下之物,你得了剑,要对祖奶奶说声谢谢!”
唐承欢心奇不已,没想到她对唐门怀着一腔恨意,却又对唐门的开派祖奶奶如此敬慕。当下取了宝剑,对那画中男子叩头拜道:“小欢得此宝剑,多承祖奶奶、祖爷爷保佑,拜谢,拜谢!”又转过头来,笑道:“也多谢妙婉姐姐大方。”
唐妙婉横他一眼,正色道:“有了好剑,你就更应勤练剑法,早日胜过展鹏飞。”唐承欢点点头,说道:“以后你别再找那些小童来练功了好么?”唐妙婉眼神一冷,道:“什么意思?”唐承欢道:“你要练功,就拿我练好啦,只要别把我害死,也别让我还不了原就成!”
唐妙婉闻言大怔,半晌没有说话。片刻后皱眉说道:“先去吃饭,此事以后再说。”二人这才发觉腹中空空,一齐下楼。唐妙婉独居于此,向来都是自己做饭;唐承欢新得宝剑,忍不住手痒,在院子里练起了“*剑法”。小楼前灶火炊烟与宝剑寒光两相辉映,倒象是一幅其乐融融的温馨居家图。
此后唐承欢每日必至相思小楼,“巧打”的手法和轻功逐渐精深,只用了半年时间,唐妙婉所会的暗器功夫已倾囊授毕,剩下的只能靠他坚持不懈的苦练来提升技艺了。
唐妙婉思虑了数日,答应不再找小童来试功,但也不用他,而是向他传授了修炼“噬心窃魂*”的内功心法。因这套功法须得*衣服坐练,便让他自行每日睡觉前练功三遍,间中有什么体会,详细说给她听。
唐承欢本就将“噬心窃魂*”视为邪术,对这套内功心法自然也在心里排斥,但想想可令她不再难为那些小童,只得横下心答应下来。他生怕自己会因练习这套内功而变成一个怪人,不敢真的照她吩咐勤练,只是每日睡在床上时暗自推测心法当中的含义,然后想象一番练功体会的说辞,次日再去胡扯搪塞一气。久而久之,他对这套心法已能倒背如流,睡梦中常有飘飞在云端的感觉,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往往只睡两个多时辰,便能整整一日精神奕奕。他不知这变化从何而来,只能将其归功于唐义所传的那套养生功法。
唐妙婉原是因对这套内功多有不解之处,才想到让他也练这套内功来加以应证,听他的胡说,也分辨不出真假。后来觉得对自己练功毫无帮助,也就不再要求他每日必复。
但二人相处已成习惯,唐承欢依然日日前往,相思小楼下的庭院倒成了他真正的练武场。二人在这诺大的唐门里两种不同形式的寂寞,却在不知不觉中从对方身上找到了一丝依赖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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