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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不准跟他握手。”

路晋略带不满地命令道。

顾胜男闻言收回视线,她看一眼路晋,他的表情十分模棱,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顾胜男正要开口接他的话,就有一位西装革履的陌生男士来到她身边,曼声说:“这位小姐……”

顾胜男看向这陌生男子,很快就迎来对方的开场白:“你是明庭的员工么?我之前怎么都没见过你?”

这人是……搭讪来的?

顾胜男从没处理过这种状况,下意识地看了眼路晋。

她还以为路晋会把那陌生男人挡下,却不料他竟悠哉地旁观了起来。

顾胜男只好自己来应付了。

很快陌生男人就先行递出了自己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

言下之意是要交换彼此的联络方式。

可就在这时——

“不好意思,她没有带名片。”路晋终于忍不住Сhā话了,音调冷冷的。

陌生男人不由得看向路晋。

路晋似乎天生就拥有一项独门绝迹:光是用淡漠目光就能把人鄙视到尘埃里。与这样的路晋对视了不过半秒,男士就忍不住避开了视线,再度专注于攻克顾胜男:“很高兴认识你,那……有空联系我?”

顾胜男点点头。

告辞之前,陌生男人要和顾胜男握手,却在这时,路晋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把顾胜男的手一握,随后就把她的手藏到了自己的背后——

“不好意思,她有洁癖。”

路晋顶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陌生男士只好作罢,败兴离开。

而对方离开后的下一秒,顾胜男刚到手的名片就被路晋给拿走了。

路晋领着她继续往放有他们姓名牌的餐桌走去,路过一张餐桌时,路晋随手就把那张名片给搁在了桌上,没带走。

顾胜男抗议:“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社交礼仪好不好?”

“不好。”

他答得轻巧。

顾胜男略窘:“那你­干­嘛不早点把我拉走?非要等别人和我聊得差不多了,你再来Сhā一脚?”

路晋回头睨一眼那灰头土脸的搭讪男子,嘴角扬起了一个略显傲慢的弧度:“我就是要让他们看得着吃不着。”

真是恶趣味……

顾胜男只能无奈扶额了。

他俩入座后不久,就见路征去而复返,倒是不见老太太的影子。

而晚宴也很快也拉开了帷幕。

司仪邀在座所有人一同鼓掌,以此欢迎路征上台坐开场发言。

顿时掌声雷动。

顾胜男双手都举起来,准备和大家一道鼓掌了,看旁座的路晋一脸平静地坐那儿一动不动,她便也悻悻然作罢。

“家父身体抱恙,暂时无法出席这次的二十周年庆祝晚宴,我谨代表家父,就这二十年来在座的各位为明庭集团所付出的努力,表示深深的感谢……”

台上的路征,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将风范,一席话说完,再度引起如潮般的掌声。

顾胜男下意识地又瞥了一眼路晋,刚巧看见他推开椅子起身。

见她看向自己,路晋略显聊赖地丢下一句:“你去抽支烟。”

说是去抽支烟而已,可路征的发言都已经结束了,顾胜男还不见他回来。孟新杰坐那儿只顾着和徐招娣聊微信,顾胜男完全被晾在一边,索­性­也暂时离开了。

在服务生的引路下,顾胜男很快找到了不禁烟的休息室。

顾胜男正要推门进去,双开门的其中一扇却从里头被人拉开了,顾胜男吓了一跳,赶紧撒手。

可门就只被拉开了一道缝隙,对方就停了。

继而,有半陌生的年长女人的声音从门缝中溢出:“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手段,让路征对你放松了戒备,甚至还邀请你来这么重要的庆祝晚宴而不让我知道,但是,我就明摆着告诉你吧,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路明庭的遗产书上就永远不会有你和你妈的名字。”

顾胜男一怔。

这老太太的声音明显是从休息室的更深处传来的,那么此刻仅仅与她隔着一扇门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路晋了。

那么骄傲的路晋,却总要接受这样的奚落,他此刻僵立在门后,会是怎样受伤的表情?

顾胜男不敢再往下想,她一咬牙,闷头推开另半扇门,这就走了进去。

路晋果然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门把,他抬头看向突然闯入的她,原本晦暗的目光被错愕所代替。

顾胜男只是回视了他片刻,并未对他说半个字,径直走向了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的路老太太。

路老太太手里夹着一支女士烟,外表雍容华贵,但面­色­­阴­翳。

见又有一个不速之客进来,狠狠地就把烟卷摁进烟灰缸中:“这不是VIP专用的休息室么?怎么什么闲杂人等都能进来?”

顾胜男没接这茬,反倒问她:“路老太太,能不能容我说一句?”

老太太警惕地看向顾胜男。

顾胜男不卑不亢地对她笑笑:“总把‘遗产’这个词挂在嘴边的,似乎是您老人家吧?反倒是路晋,压根就没提过这事。自命不凡的人总是会陷入一种误区,以为自己视为宝贝的东西,别人就一定会挤破头去争抢,可实际上,说不定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狗屁都不是。”

老太太顿时目光一凛:“你!”

“路老太太您别动气,我说的是一种普遍现象,不是刻意在针对您。您年纪也不小了,气坏了身子不好。”

路老太太­阴­着脸起身,径直走向顾胜男:“你算什么东西?教训起我来了?”

顾胜男丝毫不躲不避,还是那样微笑着,但这微笑里,还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而且,上次您把我和路晋赶出明庭酒店的时候,我都来不及纠正您当时的一个错误——路晋根本就不是因为觊觎你们的家业才从上海回到B市的,他是为了我回来的。还是那句话,您抱着不撒手的宝贝,在别人看来,根本什么也不是……”

显然老太太这一生都没遭人如此蔑视。老太太那副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愤怒地冲上去抓瞎顾胜男那如同上帝看着蝼蚁一般的眼睛。

顾胜男见好就收,转身走向门边,拉起路晋就走。

她感受到他的身体是何等的僵硬,于是她用力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头也不回地对着身后的路老太太挥一挥手:“告辞。”

***

二人离开休息室之后没有回宴会厅,而是直奔电梯间。

原本是她拉着他的手,走着走着,却换成他反握住她。

掌心相对,路晋感受得到这女人传递给他的温暖。

前所未有的温暖。

路晋越走越快,脚下轻快,耳旁挂起的风似乎还带着方才休息室里的味道,却再也不会令他感到厌恶。

他将不再记得那些在休息室里遭受到的偏见与不公。

而只记得她的那一句:他是为了我回来的……

这个女人,所有人都觉得她只不过是一片荒林,却只有他知道,她能为别人带去最最美妙的田园牧歌。

他的这曲“田园牧歌”,略带得意地看向他:“怎么样?我也有两下子吧?”

路晋收起心底的一切起伏,只淡淡地朝她挑一挑眉:“杀人于无形。不错,深得我真传。”

顾胜男决定不说话,用眼神鄙视他。

电梯很快就抵达了,路晋刚迈开步子,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一声:“等等!”

追出来的是路征。

路晋并未停下,径直拉着顾胜男走进电梯。

路征却在电梯门合上之前的最后一秒伸手格在了缝隙之间。

电梯门再度开启。

路征的语速很快:“我父亲肝脏衰竭的特别快,可我们用尽了方法,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我知道提这要求很过分,但我还是得说,你能否去医院做个配型检查?”

“……”

“……”

在三方的沉默中,电梯门再度合上。

平缓下行的电梯里,顾胜男有些不确定地看看路晋,只见他的表情一片­阴­霾。

☆、第42章

司机将车停在了顾胜男的公寓楼下。路晋却迟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而还保持着偏头望向车窗外的姿势。顾胜男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喂!”

路晋闻言,蓦地回过头来看她。再看看她那边已经打开的车门,路晋捏了捏眉心,这才开门下车。

二人一同走进公寓大门,而顾胜男这一路问的最多的就是那句:“你没事吧?”

路晋则一直敛着眉目,以摇头作为答案。

气氛压抑的不行,偏偏顾胜男、路晋二人一抵达四楼,刚走出电梯就看见路晋的家门“嚯”地打开,黎小姐气势汹汹地站在门里看着他们。

真是屋漏偏缝连夜雨,顾胜男看着黎蔓那眼神,忍不住浑身一激灵。

路晋却跟没事人似的,拉着顾胜男,脚步不停,眼看他俩就要走过黎蔓跟前了,黎蔓突然开口:“路晋!”

“……”

黎蔓指着顾胜男:“你的顾胜男呢?她一不在你就带别的女人回来了?”

顾胜男默默地汗颜。

满腹心事的路晋根本无意再与黎蔓周旋,却在走出两步之后蓦地停下,随后竟拉着顾胜男折回到黎蔓面前。

当着黎蔓的面,路晋用力将顾胜男的腰一搂:“她就是顾胜男。”

黎蔓那双大眼睛顿时瞪得比牛眼还大,把顾胜男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十分断定地摇头:“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那个又老又丑的……”

路晋叹了口气,此时终于抛去了那冷冷的样子,带着叹惋说:“在我眼里,不管她外表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女人。”

顾胜男浑身一僵。

黎蔓的眼神也狠狠地一怔。

顾胜男身体上的僵硬随即传染到脑子里,令她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没法动了,黎蔓却很快就醒过神来,仍旧十分断定地摇头:“你原来还在我面前一口咬定你爱孟新杰呢,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了,你就……”

谁也没想到路晋接下来做了什么——

他猛地一伸手臂,拖住顾胜男的后脑勺就吻了过去。

没错,当着黎蔓的面。

顾胜男僵硬的身体倏地复活,尤其是心脏,瞬间跳的比打鼓还欢,黎蔓却彻底傻了。

路晋放开顾胜男,瞅一眼黎蔓,二话不说拉着顾胜男回顾家。

门“砰”地关上。

顾胜男背靠着门板,但甚至却被她丢在了走廊。

路晋全然不复方才的深情模样,而是一贯的懒懒的、欠揍的样子:“愣着­干­嘛?”

见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顾胜男决定把自己的神智从走廊里狠狠地拎回来,踢掉鞋子,把裙摆高高的提起,路晋还站在那儿等她,见她这副模样,评价道:“又原形毕露了……”

顾胜男却二话不说,十分不矜持地撞开路晋的肩膀,径直进了卧室。

卸妆、洗澡,换上她最爱的XXL号的T恤和灰­色­的运动裤回到客厅,却发现路晋把她冰箱里的酒全搬到了茶几上。

酒是好东西。

路晋正坐在地上,自斟自饮。

这洁癖男平时嫌她的沙发都脏,恨不得隔一天就请一队清洁人员来把她的家清理个底朝天,但现在他竟然席地而坐,实在是古怪之极。

看着这样的他,尤其是他那面无表情的样子,顾胜男的脑中自动回响起路征的那句话:我父亲肝脏衰竭的特别快,可我们用尽了方法,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我知道提这要求很过分,但我还是得说,你能否去医院做个配型检查……

她索­性­也走过去,一ρi股坐在沙发上,拿过一罐啤酒就喝。

可顾胜男刚喝了一口,啤酒罐就被他拿走了:“你不准喝。”

“凭什么?”

“就凭你上次喝醉,对我做了太多龌`龊事。”

他又提到上次……

顾胜男不服:“我都喝的断片了,你随便怎么编,我都没办法拆穿你。”

路晋没接这话茬,继续自顾自地喝。

顾胜男郁闷极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薇薇安至今都还没回来,她就只捞到了一口酒,之后再想碰啤酒罐,立马就被他阻止,屡试不爽。

眼看茶几都快被空酒罐堆满了,顾胜男见他喝的差不多快醉了,再一次试图偷偷地拿一罐过来。

这次真的没被他发现,顾胜男得意洋洋地打开啤酒罐,仰头正准备喝。却在这时——

“不准喝。”

他说着,“嗖”地一下就伸手过去把她好不容易到手的啤酒罐给按住了。

顾胜男这回可不打算妥协了,抱着啤酒罐死活不撒手:“别再跟我提上次,我都说了上次我喝的断片了,你随便怎么编,我都没办法拆穿你……”

他看向她的眼神明显地暗了一格。

三分之一秒后——

路晋猛地扑向她,将她压倒在地板上。

“你……”

顾胜男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他打断了:“那我就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你对我做了哪些龌`龊事……”

路晋的尾音消失在了他落下的吻之中。

她的T恤被他扯了,她挂在脖子上的毛巾也被他扯了……他依旧西装革履、身上一片布都没少,可她,上半身就已赤条条了……

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顾胜男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这妖孽给鲸吞蚕食了,赶紧推他肩膀:“你……你……”

她想说的是……你别把手伸进我裤子呀!

可他却再度吻住她,堵住她的话,并且在­唇­舌纠缠间模模糊糊地告诉她:“你当时就是这样……把手伸进我裤子的……”

顾胜男一愣。

在他的­唇­下嗫嚅着:“不可能……”

然后就……

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吻我脖子的……”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含住我胸口的……”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咬我的肚脐的……”

他说:“你当时就是这样……埋在我双腿之间的……”

顾胜男完全没工夫去听他接下来还说了些什么,双手下意识地按住了他那正向她小腹之下移去的脑袋,把他扯回来。

她看进路晋的眼睛里……

那一刻,思绪全乱。

被他眼中那迷人的欲望迷了心智。

顾胜男回吻他的时候,脑子里还在想着:薇薇安不在……

所以……

可突然之间她想到另一件事,下一秒猛地推开他。

刚沉浸在她主动献吻的行为中的路晋一愣,正要扯过她的肩膀,继续这个未尽之吻,却被她捂住了嘴。

“没有那个!”她略显惊恐。

“哪个?”

“就是……那个……”顾胜男羞于去形容,“就是那个……”

路晋很快明白过来。他那被欲望逼红的双眼看向墙上的挂钟:10点,小区里的超市已经关门了,而离这里最近的24小时超市,往返一趟需要10分钟……

路晋收回目光,看看她,迅速进入装可怜模式:“可不可以不戴?”

“不行!”

路晋目光如小麋鹿似的看她,再看她,可她还是回答:“不行。”

路晋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眯眼瞧瞧她,再瞧瞧她护在胸前的双手,最后低头瞧瞧自己的裤裆,一咬牙,嚯地就站了起来。

“等我!”

他一边向玄关跑去,一边说。

☆、第43章

人生头一遭跑超市里买这玩意儿,路先生十分不适应,并且觉得有些有损自己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形象。

他用了两分钟就狂奔到了与住处相隔五分钟路程的24小时便利店,但光拿着购物篮在店里犹豫来犹豫去,就花费了他十二分钟。

路先生的战利品如下:三包薯片,三包纸巾,三瓶可乐,三块巧克力。

最终,路先生满意地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购物篮来到服务台结账,服务员一边用扫描器扫描商品价格,路先生一边迅速地从服务台旁的货架上拿起一盒杜蕾斯,迅速地丢进购物篮中。

服务生随手又从购物篮中拿出一样商品扫描价格,低头一看,竟是一盒杜蕾斯。

服务生抬起头来,朝面前英俊的冷脸男讳莫如深地一笑。却不料立即遭到这臭脾气的客人冷冷一瞪。

意思是: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买计生用品啊?大惊小怪!

服务生可不是这意思,委屈得缩缩脖子,乖乖收敛起笑容:“我们现在正搞活动,第二盒半价。”

客人还是那副冷脸,服务生意识到自己已经自讨没趣了,只好悻悻然低头继续扫描别的商品,可就在这时,服务生余光瞥见又一盒杜蕾斯“嗖”地一下飞进了购物篮。服务生诧异地抬头,面前这位客人依旧冷着一张脸,仿佛方才把第二盒杜蕾斯丢进购物篮的根本就不是他。

路先生那傲慢的表情一直维持到他走出便利店。

他看看自己手中的塑料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位女­性­路人来到便利店门外,准备推门进去时正好发现门口站着这么一位俊男。

路人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俊男则忽的冷眼扫了过来。

路人被那饱含刀光剑影般的目光扫到,当场愣住,下一秒却是怀中一沉——

这俊男竟把一整袋的零食送给了她。

路人顿时脸红了。

这俊男是要来搭讪么?路人羞涩地低了低头,再抬起头来时却是蓦地一怔——

咦?人不见了?

路人赶紧张望张望四周,这才发现此时的俊男已空着手拔足狂奔到了几十米之外。

***

终于,路先生回到了顾家门外,摸一下裤子口袋,杜蕾斯还在。他平复一下呼吸,按下门铃——

“叮咚!”

不一会儿,他面前的大门无声地开启。

顾胜男脸­色­特别复杂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晋却早已顾不上这些了,一个大步上前就搂住了她,一路跌跌撞撞地吻着她进屋。

顾胜男顿时慌了:“喂喂喂!你你你!”

可她抗议的声音被他的­唇­堵着,瞬间变成了欲拒还迎般的呢喃。路晋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另一手已经食髓知味地朝她的T恤领口探了进去。

然后——

他的手被一股野蛮的力道猛地扯开。

再然后——

他整个人被一股更野蛮的力道掀开,整个人撞到墙上。顿时,浑身的骨头被撞得“咯咯”响。

路晋错愕的目光掠过顾胜男那担忧的脸,来到一个愤怒的、年长男人的脸上。

他的目光又迅速地回到顾胜男脸上,仿佛正在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家里怎么突然多出了个男人来?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答他,那年长男人揪过路晋的领口就要一拳揍下去向。

吓得顾胜男顿时以掀翻屋顶的分贝数尖叫:“爸你快松手他是我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为时已晚。

“砰”的一声,路晋瞬间倒地不起。

一分钟后——

路晋坐在沙发上,颧骨处肿起一大块。

顾胜男埋怨地看一眼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父亲。

顾建忠没脸直面女儿,低头在他搁在地上的、足有半人高的登山包上画圈圈。

自己的父亲一犯错就摆出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的模样,顾胜男无奈了,只好十分抱歉地看向路晋:“那个……我也没料到我爸会突然回来。不好意思啊,他常年在野外考察,力气是大了那么一点点……”

那哪是大了那么一点点?简直是拳王泰森的等级!

路晋满眼冒着金星地腹诽着。

顾胜男又忍不住叹气了:“我去房里拿药箱……”

说着就起身走了。

顾建忠悄悄抬眼,见女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卧室门那儿,一挪身就来到了,全然不复方才那做错事的委屈小孩模样,瞪着一双眼睛,凶狠地看向路晋:“臭小子,男朋友又怎么样?又不是老公。除非你跟她领证结婚了,要不然……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把手伸到我女儿衣服里,有你好看!”

路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搭话的欲望。顾建忠见臭小子不吃自己这一套,正要伸手揪起臭小子的衣领,突然,余光瞥见女儿回来了。

顾建忠“噌”地挪回原位,恢复之前低着头在登山包上画圈圈的动作。

顾胜男拎着小药箱跑回客厅,父亲默默抬头,十分歉疚地看了她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顾胜男都不忍心责怪他了,可她刚把视线移到路晋那儿,原本黑着张脸的路晋,顿时万分痛苦地揉起太阳|­茓­来。

顾胜男赶紧放下药箱,坐到路晋身边,碰一碰他的太阳|­茓­:“怎么了?”

路晋“嘶”地倒抽一口冷气,避开她的触碰:“头痛……”

“头痛?”顾胜男慌了,自己父亲的力气有多恐怖,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赶紧让路晋在沙发上躺平,“不会是脑震荡了吧?”

她话音刚落,路晋突然捂住了鼻子,皱起眉头看向顾胜男:“流鼻血了。”

顾建忠满眼警惕地坐在那儿看着路晋,突然就见女儿满腔埋怨地回头对他说:“爸!你看你­干­的好事!”

路晋一手仍捂在鼻子上,另一手无奈地扯了扯顾胜男的衣摆,有气无力地说:“你就别怪伯父了。”

顾建忠顿时怒瞪路晋,对此,路晋视而不见。

顾胜男从一茶几的空啤酒罐中找到自己的车钥匙和钱包,而后立即扶起路晋往玄关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路晋整个身体倚在顾胜男侧身,由她牢牢地搀着,慢吞吞地朝玄关走去。

中途不忘回过头去,面无表情地朝坐在沙发上的顾建忠抬了抬眉毛,仿佛在说:伯父,不是只有你会演戏的……

***

路晋被顾胜男搀扶上了副驾驶座。

在顾胜男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路晋那副病怏怏的样子顿时烟消云散。他提一提衬衫领子,在副驾驶位上坐直了起来。顾胜男急着加速,完全没发现某人近在咫尺的这番转变,直到斜刺里伸过来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方向盘。

顾胜男吓了一跳,赶紧踩刹车。顺着按住她方向盘的那只手看过去,路晋正一脸平静地等着她目光的降临。

顾胜男愣了三秒——

“你没流鼻血???”

路晋伸手把后视镜往他自己的方向转了转,一边仰头对着镜面检查自己的脸,一边吩咐道:“开去最近的酒店。”

顾胜男不由得又愣了三秒——

“你该不会还想……”

路晋沉默的瞥了瞥她,以此作为回答。

顾胜男颓丧:“我觉得我俩肯定都是天煞孤星,你看,我们刚才接吻了,立马就轮到你倒霉——被我爸揍了。”

路晋沉眉思考了片刻,当机立断道:“我偏就不信这邪了,走!去酒店。”

得,说来说去,话题又绕回到酒店了。

顾胜男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发动车子。

***

酒店。

虽口口声声说不信邪,但路先生一走进酒店房间,就开始四处检查。

手机关机,杜绝了顾胜男那演技堪比影帝的老爹来捣乱的可能­性­。

门反锁了两道,杜绝了待会儿会有什么闲杂人等闯入的可能­性­。

吊顶的灯并不在床的正上方,杜绝了待会儿吊灯落下来砸伤他俩的可能­性­。

浴室的玻璃门很厚实,杜绝了待会儿玻璃门凭空碎裂的可能­性­……

顾胜男坐在床沿,见他如灵敏的缉毒犬一般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搜寻了个遍,无奈地一笑。她的笑意还挂在嘴边没有收回,路晋已从浴室里出来了,将她搂起来:“浴室我检查过了,没问题,你先去洗澡。”

顾胜男不明就里地被他往浴室门口推,忍不住回头问他:“那你呢?”

路晋勾勾嘴角,表情顿时就邪恶了:“鸳鸯浴是一定会有的,别急,我待会儿就进去……”

顾胜男耳根一烫,顿时拍开这男人推在她后肩上的手:“鬼才跟你洗鸳鸯浴!”

她话音一落就自个儿跑进了浴室。路晋看着浴室的那道磨砂门后出现她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微笑,可回头瞅一眼房里的大床,他的神情顿时又严肃起来——

他留在这儿只为仔细检查这最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床。

路晋点了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绕着大床走了一圈,用脚踢一踢支撑着床的四个矮柱子,矮柱纹丝不动;用手拉一拉床上那挂着帐幔的四根长柱,长柱也只是微微晃了晃;再扯一扯悬在半空中的帐幔,帐幔也很结实。

路晋满意地点点头,把香烟摁熄在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灰缸里,站上床,用力地蹦了十下。

结论出炉:床很结实,杜绝了待会儿他用力过猛、把床压塌了的可能­性­。

路先生终于可以一边解着领带,一边迎向等候他多时的鸳鸯浴了。

顾胜男坐在浴缸里,心中的邪恶小人刚准备把她脑海中西装革履的路晋扒`光,突然,浴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她立马扭头看去,只见身材极好的男人一边解着衬衫纽扣,一边穿过这片雾气缭绕,走向她。无需她动手,他来到她跟前时,就已经脱得只剩一条西裤了。

顾胜男之前从来不知道,男人一点一点把自己剥光的行为竟然可以这么­性­感。

她看着他沉进浴缸,看着大半缸水都溢了出去,脑子已然一片混沌。

路晋顺势将她的身体捞过去,顾胜男转眼便整个人伏在了他身上。

顾胜男的手肘撑在浴缸边缘,以免滑倒,她凑向他的­唇­,吻了吻。

一吻结束,分开彼此,顾胜男、路晋二人皆静默地等候了两秒,发现浴缸也没有破,水管也没有爆裂,毛巾架也没有砸下来,顿时,二人都默默地松了口气,放心地继续这个吻。

他隐藏在水下的那只手,顺着她的身体缓缓地继续向下沉,最终潜进她的腿心。

顾胜男瞬间僵了。

路晋也一皱眉:“不是这儿?”

顾胜男转转眼珠:“额……我也不知道。”

二人双双表情一怔,又双双诧异地看向彼此,异口同声地问:“你该不会还是……”

二人又是同时一愣,醒过神来之后,又几乎异口同声地为自己辩解:“我那是洁身自好。”

说完两人都没辙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路晋猛地一咬牙,灵活的手指开始了慢慢探索之路。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探索,同时观察她的表情,顾胜男就只好绷紧了神经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不知被触碰到了哪一点,顾胜男只觉得腹部深处仿佛流过一淙暖流,令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眉头也皱了起来。

敏锐的观察力能帮助一个男人最快掌握某样技能,路先生勾勾嘴角,指腹停留在那一点上,缓缓地揉弄起来。

顾胜男难耐地哼了一声,原本撑在浴缸上的手下意识地搂住他的颈项:“你别……”

他啄了啄她的嘴角:“别什么?”

这男人的样子就像在正逗弄着一只不经世事的小猫咪,随意且放肆,这时候的顾老师却比那小猫咪还禁不起逗弄,一下子就不说话了,趴在他肩头不看他。

路晋吻一吻近在咫尺的她的额角,捋一捋她的湿发,一手继续深而缓地揉着那娇­嫩­的腿心,另一手顺着她的脊椎向下,滑至她的后腰,将她用力压向自己。

猛然之间毫无间隙地贴紧,顾胜男意识到正硬邦邦地抵磨她的那玩意是什么,顿时不争气地,浑身一软……

她这下完全使不上劲了,双腿一颤,就感觉到他的手指挤进了自己那从未被人领略过的紧致——

顾胜男下意识地咬住他的肩头,从鼻尖哼出一声带点痛意的嘤咛。全然没发觉某人的目光狠狠地一暗,转眼,手指已不容拒绝地深入那温暖的肌理之中,感受那带着荷尔蒙气息的濡湿。

这回顾胜男再也控制不住了,按住了他的手腕不让他再深入。

作为一个充满探索­精­神的好学生,路晋怎能就此中断?他猛地一翻身,将她整个人罩在了身`下,水面哗哗地波动着,配合着他的动作——

紧致的肌理阻碍着他的手指,他便撤出手指,按住她最敏感的那一处,变本加厉地震着手腕。同时,脑袋也慢慢地滑了下去。

顾胜男此刻耳边就只剩下“嗡嗡”的声音,被他揉着的花蒂越来越硬,被他舔吮的胸口也越来越酥麻,她却只能低着头,眼睁睁地看着他伏在她胸前,脑子里想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感觉到了她的颤栗,路晋稍稍停了停,抬眸看她。

顾胜男细细地扭了扭腰,迎向他的目光里,有抗拒,有渴求……直看得他身体某处涨得疼起来。

路晋站到了浴缸外,擦­干­了身体后,转头就用浴巾将她裹起,继而抱出浴缸。

天旋地转间,顾胜男只来得及紧紧搂住他的脖颈。

浴室的光线比外头暗许多,他抱着她走进光亮处,令顾胜男顿时有种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羞愧感,令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贴紧他的锁骨。

她这副与年龄丝毫不相称的初谙世事的模样应该是逗笑了他,顾胜男不需睁开眼睛都感受到他胸腔中起伏的笑意。

身体陷入床铺的那一刻,光线被床上挂着的帐幔掩去不少,她这才睁开眼睛,下一秒迎向她视线的,是一个目光中沉浸着满满欲望的男人。

这无疑也是个十分迷人的男人,目光中有志在必得,表情既坚毅又平静,微微抿着的­唇­带着一丝不容人侵犯的傲气,手指修长到几乎带着点禁`欲的味道,却又能令她在一瞬间陷入无比的销魂与震颤之中,坚韧的骨骼上淬着线条漂亮的肌­肉­,如同美学家们­精­确计算后铸造的雕塑,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

如果没有颧骨上的伤口,这张脸几乎已趋近完美……

顾胜男沉浸在这男`­色­中无法自拔,不知为何竟回响起徐招娣曾经对路晋的评价:凭我阅男无数的经验,这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品……

果然是极品……

陷入花痴模式的顾胜男正默默地喟叹着,下一秒,却突然破功——

“要草莓味还是香蕉味?”

他突然问她。

顾胜男原本在脑中描绘着的­精­美如神邸的雕塑,就因为他一句话,“噼里啪啦”全碎了。

她猛地凝聚起神智,看见他左手一枚杜蕾斯,右手一枚杜蕾斯,问她:“要哪个?”

“额……”顾胜男一瞬间只感叹那两枚杜蕾斯白瞎了这男人这么漂亮的手指,“随便……”

路晋转眼又从杜蕾斯的包装盒中拿出了一枚:“竟然还有咖啡味的。”

三种口味摆在面前,因是人生中头一遭使用,路晋决定慎重考虑后再做决定,那仿佛遇到了举世无双的巨大难题的模样,看得顾胜男顿时身体的热度大`减。

路晋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了香蕉味的。

顾老师欲望冷却了,没关系,他很快又让她的身体热了起来……

尽管那紧致的肌理依旧推拒着他的进犯,但有了在浴室里总结出的经验,教学相长的路先生已懂得分开她的膝盖,令她为自己展开,继而食指­精­准的探进,不停的有力的刮蹭。

疼,但更多的是酥麻,顾胜男皱着眉头,本能地要夹紧双腿,可膝盖被他强悍的力道扣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他揉的一点力气都不剩。

他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嘴角,喉咙,锁骨……一点一点地向下,探索一般的用嘴­唇­和舌尖记住她肌肤的柔软度,直到最后,他伏在了她的双腿之间。

顾胜男觉得自己的心跳猛地一停。随后,又突然奇快无比地跳动起来。她慌乱地把他拽回来。他重新欺上来,眸光相对间,突然,他邪肆的舔了舔嘴­唇­——

那一刻顾胜男想死的心都有了,以至于,他什么时候撤出手指的,她一点也没觉察到,可她的这波羞愤还未消失,他已在沉默中将她的双膝又分开了一些,继而,引导着他自己,简单磨蹭一下便瞬间没入那一番紧致湿滑之中。

瞬间,痛楚如鲠在喉,顾胜男不得不张大了嘴,想要尖叫却不能,如离开了水的鱼,哽住了呼吸。

顾胜男猛地伸手抓住了身旁的床幔。

整个人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占据着,分毫不能动。

路晋抵在她颈窝里抽着气说:“放松……”

“你先出来。”

“你先放松。”

“你先出来了我才能放松。”

这种时候这女人竟然开始跟他讨价还价了,路晋抹一把额上的汗:“你放松。”

“你出……”顾胜男话到一半,突然转变成一声嘤咛,“唔……”

他抄起了她的双腿,硬是将她折了起来,捧紧了她,不管不顾地大起大落起来……

他以上势下的攻势不停,顾胜男彻底丧失了其他感官,只知道一阵又一阵的热流不受控的从身体深处涌出,润泽着彼此,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双手使劲抓着床幔,忍不住□出声。

床幔伴随着他的节奏,晃悠着晃悠着,不知突然被他猛地抵住了哪一点,顾胜男在那弥漫全身的痛楚之中,忽的迎来一丝快意。

顿时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迷迷糊糊地抬起眼,正对上他的眼睛。

这女人目光如水,路晋忍不住俯低了吻她,细细啃着她的脖颈:“抱紧我。”

顾胜男在他­性­感的目光中一阵一阵的昏聩,下意识的蜷缩起来,紧紧搂住他,迎接他更深的进占……

心脏一点一点地被悬到半空,让人害怕就要在一下快过一下的攻势中死去。

窗外的夜空深处,两颗顽固的天煞孤星,陨落了……

而在这时,路晋忽的皱着眉停下。

因为他嗅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顾胜男迷蒙地看向他时,见他语气异常紧绷地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顾胜男的神智还有一大半丢在方才的情`欲之中,有点反应不过来:“香蕉味?”

不对……

顾胜男吸一吸鼻子。不是香蕉味。

倒像是……

烧焦味!!??

片刻前还耽沉湎于­肉­`体中的二人顿时僵住身体,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着火了???????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要么就不写船,要写就写搜大的,肿么样,颜­色­我宝刀未老吧?

大船入港了,顿时可以理直气壮地要花花了,吃饱了就得留下表扬哟!

PS:抓紧看哟,被举报了之后就要删了……

☆、第44章

让我们回到路先生悠哉地点燃那支烟的时刻。

当时急于爬上床试床的路先生忽略了一件事:他并没有成功地摁熄他的烟。

他走进了浴室,烟正悄悄地燃着。

他抱着顾老师来到床上,烟还在悄悄地燃着。

对于顾老师来说,这男人施与她的、那仿佛长达一个世纪的床笫间的折磨,其实只不过是半支烟的功夫……

当她的身体因这男人强有力的抽顶而颠簸如身不由己的落叶时,与床铺相接的床头柜也可怜的“吱吱”摇晃起来。

眼看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即将要被晃掉在地,顾胜男的神智还在痛楚与快慰之间摇摆不定,□声时有时无时——

“嗯啊……”

同一时间,烟灰缸无声的掉落在地板上。

烟蒂烧穿地毯的那一刻,路先生还在床上辛勤的耕耘,两耳不闻外务事。

这女人的身体十分不配合的紧缩起来,令他的神经末梢陷在那紧致与湿润之中进退两难,路晋的动作不由自主的发起狠来,死死将身'下的人儿控住,扣住她的脚踝,扯起这女人修长的双腿缠上自己的腰杆,让她为他彻底的敞开方便他更深更快的占有。

顾胜男受不住这样的对待,粘腻的液体随着他的撞击沁在彼此身'下的床单上,她死死抓住枕旁的床幔,那可怜的床幔随之晃动,垂在地上的那部份一晃就晃进了正在地毯上细细蔓延的暗火中。

就在如潮而至的快'感就快要将他们二人淹没时,路先生忽的就怔住了。

“什么味道?”

顾胜男一愣,仔细的嗅了嗅,片刻前还沉湎欢愉中的表情瞬间就定格住了。

那是……烧焦味!!!

生生的定格了三秒之后,顾胜男猛地推开他的肩头,“嚯”地坐了起来。早已食髓知味的路先生低头瞅一眼突然被受冷落的小小路,抬头又见这女人竟然已经准备下床了,眼疾手快的路晋这就要不管不顾的把她扯回来,却不料自己的手还没抓着她,脚刚踩到地上的顾胜男就“啊”的一声又跳回了床上:“地毯着了!”

路晋顿时眸光一紧。

顾胜男手忙脚乱的要把垂在地上的床幔扯起来,却发现为时已晚,床幔也已经着了,吓得她赶紧松手让床幔重新垂下去。

路晋看着她无头苍蝇似的瞎忙,沉眉思索了半秒,突然拦腰把她捞了过来。

顾胜男直扯他:“都这时候了你该不会还想继续……”

话音未落这男人就扯过浴巾裹住了她的身体,下一秒就被他打横一抱,抱到了靠近另一边沙发上。

“你就好好呆着,越帮越忙。”

顾胜男看他一眼,这厮严肃地就像在分赴个下属,顾胜男再看看他那围在腰上的浴巾,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光溜溜地忙活了好一阵,赶紧把自己身上的浴巾也牢牢地围好。

顾胜男再抬起头时,以为自己能看见这男人迅速冲进浴室,端回一桶水,勇敢地闯进火里,可——

这男人竟然优哉游哉地坐在床沿,坐在已经燃起明火的床幔边,十分平静的瞅一眼火势,然后——

拿起了他搁在床头柜上的那烟盒!

随即又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还,悠哉地吸了一口!!!

顾胜男“噌”地就站了起来,冲过去:“你疯啦?这时候还……”

他平静地瞥她一眼,猛地将整个床幔扯落。

见他叼着烟把瞬间坠落的床幔随手扔到一旁,继而竟叼着烟站在了床,顾胜男觉得这男人疯了,求人不如求己,顾胜男赶紧调头往浴室冲去。

跑了一步、两步、三步……

顾胜男耳边传来“哗啦”一声水声。

她蓦的顿住,有点不可思议地回头。

灭火装置如洒水车似的,水雾不断落满整个房间,甚至都已飞溅到了站在浴室门口顾胜男的脸上。

应该是路晋方才举起香烟对准天花板的火警器,才启动了灭火装置。

顾胜男抹一把脸上的水,再度看去,只见她的男人高高在上,如救世主一般站在洒水器之下,看着她,傲慢又平静。

“滴滴滴”的警报声响彻耳畔,顾胜男却仿佛在这个男人笃定的目光中找寻到了坚实的港湾。

***

他的模样比此刻的氤氲水汽更加迷人眼眸,顾胜男呆立在浴室门口,整颗心都柔软了。

火已然熄灭,但洒水器仍在孜孜不倦地工作着,警报器刺耳的轰鸣声也还未停,她目视着他走下床来,走向她。

路晋替她把凌乱的头发尽数往后拨,并顺势托起她的脸,指尖尽是温柔。顾胜男听见自己问他:“你­干­嘛?”

他勾了勾嘴角:“继续……”

顾胜男情难自已地咽了口唾沫,看着他眼中呈现出的她的倒影越来越近——

他再度向她俯下­唇­来,意图再度采撷她的吻。

顾胜男不由得闭上眼,却在这时——

“砰砰砰!”剧烈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路晋当即“嗷”了一声,无奈的扶住额头:“肯定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敲门声越来越响,路晋灼灼地盯着这女人的­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甘地收回了视线,准备绕过她去开门。

可脚还没迈出去,他就被顾胜男拉住了手腕。

“管他呢!”顾老师异常豪迈地说完,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住他。

***

紫荆酒店。

中午十二点,正是后厨最忙碌的时候,副主厨正在代替请假的顾胜男主持大局,伙计们却仍觉得少了点什么似的,做事都没有往常那么井井有条了。

最爱八卦的大喇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借着这个话题去勾搭刚来没几天的学徒小姑娘:“你知道顾老师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么?”

小姑娘正忙着往一道浓汤里撒迷迭香,明显一副不太愿意搭理对方的样子:“不知道。”

大喇叭立即得意地一台下吧:“听说她向行政总厨请假了,好像是家里出了点事。”

“哦……”

“那你知不知道……”大喇叭刚说到这里,刻意装的神秘兮兮的声音突然转变为一声痛呼,“嗷!”

原来是余师傅揪住了大喇叭的耳朵,要把大喇叭拎回去洗盘子。

“哎哎哎余师傅!您快松手!耳朵要掉了!”大喇叭一路走一路抗议。

余师傅不为所动:“上班时间泡小姑娘是么?今晚下了班留下来打扫后厨!”

这边厢,余师傅刚把大喇叭拎回洗碗池,那边厢,就有餐厅的服务生领班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余师傅,顾老师还没来上班么?”

余师傅的手刚松开大喇叭的耳朵,回头见是餐厅的领班,微笑着问:“是啊,怎么了?”

“那可怎么办?有个客人指明要找她。”

从领班那极其为难的表情不难判断,她口中的那位“客人”是个多么难缠的角­色­。

此时此刻,端坐于餐厅正中央的位置上的年轻女人,抬眼就朝着自己面前的服务生美目一瞪:“我已经说过了,我要找你们的西餐主厨顾胜男。”

“可是……”

服务生刚说到这里,就被这美丽的客人打断:“没有‘可是’,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服务生脸­色­很难看,别桌的食客们却津津有味地围观着,只因这客人虽极其无理取闹,长得却很漂亮,于是乎连她为难服务生的这一幕也变得赏心悦目了。

可不一会儿,这些食客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这女人稍微抬眼示意了一下,坐在她旁边那桌的两名彪形大汉就突然站了起来,开始一桌一桌地赶人。

等保安们赶到的时候,原本正在用餐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经被赶光了,正准备进餐厅用餐的客人,见到保安与两名彪形大汉对峙的架势,也都调头走了。

在这整个过程中,那年轻女人始终抱着双臂坐在原位,保安与她带来的壮汉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餐饮部部长站在她的桌边好言相劝,这一切都影响不到她。

她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你就跟顾胜男说,是黎蔓在找她,其实我也不是想为难她,虽然我知道她爸把我的路晋给打伤了,但只要她把路晋交还给我,我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这小姐是黑道电影看多了么?说的都是这么跟什么呀?餐饮部长站在桌边无奈的摇头:“黎蔓小姐,不是我们不帮您,而是我们现在也联系不到顾主厨,要不这样?您先……”

就在这时,原本嘈杂的餐厅顿时安静了下去。

餐饮部长不由得抬眼看看周围的情况。

下一秒,餐饮部长竟也随之噤了声。

黎蔓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餐饮部长,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掷地有声的脚步声。

黎蔓当即皱起眉头,倏地顺着这脚步声回头。

只见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径直走向她。

这陌生男人很快来到黎蔓桌边,黎蔓听餐饮部长称呼那人:“程总。”

这个男人有着一张温润无害的脸,黎蔓略带鄙夷地上下扫了他一眼:“你是他们的头儿?”

他微笑着点点头。

黎蔓几乎都能猜到这男人会对自己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这位小姐,虽然我们一贯秉承顾客至上的服务原则,但若您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们也只好让保安将您带离酒店,并将您列入本酒店的黑名单。”这一类的话,然而——

“您要找顾胜男?行,我带你去。”

黎蔓狐疑地打量打量他。他还是那样温润无害地对着她微笑。

几乎在那一瞬间黎蔓就相信他了,拿起自己的手包就大步往餐厅大门走去。

程子谦看着她的背影,笑容立即就隐去了,餐饮部长有点担忧地看向他:“程总……这女的特擅长胡搅蛮缠……”

部长话音未落,就见已经走出颇远的黎蔓回头瞪程子谦:“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还不快走?”

程子谦安抚似的拍了拍餐饮部长的肩,重新挂起微笑,快步跟上黎蔓。

很快程子谦就驾车带着这个大麻烦离开了紫荆。

程子谦正安静地开着车,突然听见这女人问:“你跟那女的熟么?”

那女的?“你说的是顾胜男吧?算有点交情。”

程子谦话音一落,就从后视镜里看见这女人嘴角微微垮了下去,有点不情愿地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子谦张口就来:“大方,善良,仗义,很有自己的思想,但在某些方面又很单纯,给人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说完就看见这女人的嘴角又垮下去了几分,越发不情愿的模样。沉默了几秒之后,她突然借地撒气一般地抬眼看向后照镜,正好对上程子谦折­射­在镜中的目光:“看什么看?赶紧给我加速!”

程子谦也没说什么,好脾气地笑着,依她所言加速。

突然——

“咔”的一声。

车子猛地停下了。

黎蔓一愣:“怎么了?”

程子谦也一脸疑惑:“不知道,无缘无故突然熄火了。”

程子谦试着点了几次火都没能重新发动车子,黎蔓看一眼手表,急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扇他:“你这什么破车啊?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得了。”

“这里……”程子谦为难地看看周围路况,“……很难打到车的。”

黎蔓看看他这副窝囊样子,气得直咬牙,索­性­开门下车,往远处张望着想要拦出租车。

周围果真是一辆车都没有,黎蔓灰头土脸地准备拉开车门重新上车,手握住车把手的那一瞬间——

“啪嗒”一声,车门锁死的声音。

黎蔓一怔,透过降了一半的车窗对车里的程子谦说:“喂!你……”

程子谦还是那样无害地微笑:“黎小姐,您已经被列入本酒店的黑名单,以后您将不被允许踏进酒店半步,我就捎你到这儿了,慢走不送。”

车窗当着她的面缓缓地升了上去,直到这一刻黎蔓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你!”

程子谦驾车绝尘而去。

***

此时此刻的路先生与顾老师正静静地坐在派出所里。

二人中间隔着一条走道,相顾两无言。

负责给路晋做笔录的男警官不耐烦地用圆珠笔末端敲一敲桌面:“你们就承认吧!在人家酒店里蓄意纵火。”

路晋冷冷地回视他:“别栽赃我们,着火一事纯属意外,我们只是晚了一步开门而已,难道这也有罪?”

顾胜男坐在一旁,听路晋这么说,她也抬头看一眼自己面前坐着的负责给她做笔录的女警官,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时的顾胜男想着反正火都已经熄灭了,吻一会儿再去开门也无所谓,却不成想,酒店的员工竟然破门而去。

女警无奈地瞅了瞅顾胜男:“你们就别再狡辩了,你们住的明庭酒店XX东路店的总经理就已经告诉我们了,你男朋友之前跟明庭酒店有恩怨,你们这次是出于打击报复才……”

顾胜男无奈,他们错就错在昨晚太急着找酒店,竟好死不死地选了明庭,而且就是他们当时被路老太太赶出来的那家酒店……

顾胜男顿时有一种撞到枪口上的无力感。

两位警官盘问了一上午,什么成果都没有,不免有点疲了,一时之间这四个人分别两两相望,沉默撒了一地,直到——

之前一口咬定这对男女有意纵火的明庭酒店XX东路店的总经理,领着一个十分器宇轩昂的男人走进派出所。

路晋抬头看去,顿时神情冷冽起来。

顾胜男也不由得看过去——

路征竟然来了。

顾胜男的目光正好对上路征的,后者朝她客气地颔了颔首。于是乎顾胜男脑子里顿时又飘出路征的那句:你能否去医院做个配型检查……

分店总经理很快来到那男警官面前,十分抱歉地一个劲儿赔不是:“不好意思警察同志,这是一场误会,是我们明庭弄错了,这两位客人……”

分店总经理看向路晋,被路晋的目光扫到,下意识地噤了声。

下一秒,路征已接过分店经理的话茬,说道:“这次火情是我们明庭的失误,与他们二人无关。”

很快路征就和警员们商议出了结果,分店经理留下善后,顾胜男和路晋可以自行离开。

路晋二话不说,拉起顾胜男就走。

顾胜男原本还想学着路晋的模样,特别冷酷与不屑地从路征面前走过,可一看路晋身上的衣服,她就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就笑出来。

当时她是进浴室后脱的衣服,在昨晚的那番水深火热过后,她的衣服还安然无恙,也因此,现在她自然还穿着自己的衣服。可路晋的衣物全被他脱在了床尾的贵妃椅上,洒水器一启动,他的衣物全被淋湿了,无一幸免。

明庭的人将他们扭送到派出所前,给了路晋一套男服务生的制服,让他临时穿着。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套制服的尺码绝对不超过165,180几公分的路晋穿着这样的制服,小腿从裤管外露出一大截,衣服的肩膀处也几乎要被路晋崩破了——整个人呈现出一副偷穿小孩子衣服的怪蜀黍模样。

路晋听见她的笑声,“嚯”地回头,危险地眯起眼瞧她。

顾胜男默默地用手把自己那总忍不住弯起的嘴角给用力按下去。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二人双双杵在台阶上犯起了难。

“我们现在钱也没有,手机也没有,怎么办?”顾胜男询问似地看向路晋。早上她还是借警官的电话打去向行政总厨请的假,可如今……

就在这时,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将他们的手机和钱包递了过来。

顾胜男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只见路征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

“这是你们落在酒店里的。”路征说。

卡在这两个男人之间,顾胜男只觉得尴尬,她抬眼瞅了瞅路晋的反应,也就没有接过路征手里的东西。

路晋会有什么反应?奚落路征?或者无视他?顾胜男一时之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到——

“我可以去做配型。”路晋突然说。

看来不仅是她,连路征也愣住了。

“配型成功的话,我也可以捐肝。”

路晋很平静地继续道。

顾胜男却惊讶快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这小子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被水淋傻了……

可就在这时,路晋话锋一转:“但我有一个条件。”

路征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似的,没有任何迟疑就接话道:“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路晋看向路征,表情毫无波澜:“捐肝之后,我要路明庭遗产里有价资产的二分之一。”

路征对他的要求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眉都没抬一下。

“我还没说完,”路晋语气一顿,那毫无波澜的表情里似乎泄露出了一丝挑衅,“我要你们把这部分资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路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诧异。

见状,路晋脸上那挑衅的意味肆无忌惮地扩散开来:“我这么做不是针对你,而是你那个妈。你可以替我转告她,我最讨厌她这种表面上深明大义、骨子里却自私无比的人。现在我给她两个选择,看她是要她老公的命,还是要那些钱。”

***

出租车内。

司机平稳地驶离派出所的大门,顾胜男回头望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远的路征的身影,又“倏”地扭回头来,问坐在她身上的路先生:“你真打算捐肝?”

一想到要生生地割掉内脏的一部分,顾胜男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路晋原本正看着窗外,回过头来看这女人时,原本满腹心思的模样瞬间被有点放肆的微笑所取代:“到时候我身上少掉一块­肉­了,你可得天天晚上让我吃­肉­补偿我。”

吃­肉­?

顾胜男正想说“没问题,每晚给你做十道荤菜,小意思啦!”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里,似乎……多了丝挑`逗。

这男人摸向她大腿的手,似乎在告诉她,他说的“吃­肉­”和她之前理解的“吃­肉­”似乎……

不是一个概念。

☆、第45章

路晋与顾胜男二人乘坐的出租车刚停在了公寓楼下,顾胜男刚准备下车,突然被路晋拉住了。

顾胜男回头瞅瞅他握在自己腕上的那只手:“­干­嘛?”

路晋眼神示意他往出租车前方看去——

顾胜男有点莫名其妙地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只见一辆路虎就停在他们前方。从路虎上下来一男的,不是薇薇安是谁?

顾胜男对此也没怎么觉得错愕,可下一秒,她却彻底地愣了。

只见路虎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一男人从窗里探出个脑袋,开口叫住了薇薇安,薇薇安回头的那一刹那就被对方揽过了脖颈,两个大男人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吻了起来。

顾胜男彻底吓没了声。

路晋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好戏:“那男的是薇薇安的男朋友?”

“额……”顾胜男仔仔细细眯着眼瞧,“那人好像是……廖什么南,之前还跟我相过亲的。”

路晋的眉目“嚯”地就凛冽了起来,顾胜男却还无知无觉,只顾看着那对热吻中的男人。

“你经常相亲?”紧绷的声线。

“也没有很经常,一个月一次吧……”顾胜男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条件反­射­地应道,“薇薇安不是躲那廖什么南跟躲瘟神似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上了?”

“总共相过多少次?”声线更紧绷了。

“从27岁开始,加起来差不多有……”顾胜男依旧话没过脑子就迸出了口,可说到这里,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狐疑地回头打量打量路晋,“你问这个­干­嘛?”

眼前这个男人眼含暗光,­唇­抿薄怒,本来就不是良善的长相,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更加显得­阴­测测的。

他就保持着这副­阴­测测的模样沉默地回视了她几秒,顾胜男还以为他这是要憋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言论来,可他却“嚯”地收回视线,撇过脸去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再碰不到比我更优秀的人了,以后都不用再去相亲了。”

顾胜男囧。

要不要这么自恋……

等薇薇安走进公寓楼以及那辆路虎车从出租车旁驶过,路晋才示意顾胜男下车。

直到走进电梯,顾胜男才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个臭脾气的老人家,顿时头痛,她又人忍不住戳一戳路晋:“你要不要去住酒店?”

“别跟我提酒店,一提酒店我就头疼。”

“我爸和薇薇安都住我家,没地方给你住了,要不你还是暂时搬去酒……”果然一提酒店他就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顾胜男只好顿了一顿,改口道:“搬去hotel住一段时间?”

他眉都没抬一下。

顾胜男还算了解他,知道这是他说“不”的方式。

“你也不想和他们挤一块儿吧?况且……”顾胜男又顿了顿,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绝对能吓退他的说辞,“……我爸特别不爱­干­净,而且他还养了只猴子,那猴子……”

顾胜男光是想一想那猴子令人发指的行为,就顿时打着寒颤连连摇头。

路晋明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屑地瞥她一眼:“编,继续往下编。”

“我说的是真的!”

路晋撇撇嘴:“别跟我扯什么猴子猩猩的,搬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

“你和我一起搬。”

顾胜男囧。

路晋却仿佛觉得自己这提议妙极了,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嗯,这样最好,你爸和薇薇安正好可以一人住一个房间,不用挤一块儿。”

顾胜男囧了个囧。

二人回到顾家门外,顾胜男还在犹豫着待会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自己的彻夜不回,路晋已先她一步按响了门铃。

“叮咚!”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门拉开的那一瞬间,路晋立即做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倒在了顾胜男肩头。

顾胜男立即就猜到他这副样子是拿来对付自家老爹的,诧异之余只好配合地扶牢他——

门彻底敞开了,顾胜男整理好表情看过去:“爸……”

顾胜男说完便是一愣,只因此时此刻她目光正前方竟空空如也。

怎么门内没人?那是谁替她开的门?

顾胜男的视线不得不慢慢慢慢地往下移,最终,对上了一张毛茸茸的笑脸——

“叽叽叽叽!”

顾胜男一下就傻了。

路晋闻言,猛地一怔。

顾胜男的父亲怎么会发出——

猴子的声音??

他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赈灾顾胜男肩头,却已经忍不住拼命地斜眼以期用余光扫到门内的场景,而就在这时,离大门稍远一些的客厅里传来顾建忠的声音:“旺财,回来。”

紧接着,路晋耳边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匪夷所思的声音:先是一阵“叽叽叽叽”的声音,再是一阵长指甲的小狗在地板上奔跑的声音,最终,归于平静。

路晋抬眼看看顾胜男,一副瞬间顿悟过来的表情。

顾胜男无奈地回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说了我没骗你吧?

路晋没说话,抬抬眉毛示意她扶他进去。

顾胜男就算再无奈,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她的家犹如被大炮轰炸过一般,她一路搀扶着路晋进屋,一路欣赏着满目的狼藉——

原本放在鞋柜里的鞋子们如今正纷纷落落地躺在玄关,旺财还是挺有眼光的,没看上她的那些便宜鞋子,而是选了路晋那双几万块的皮鞋,在里头留下了排泄物。

顾胜男好在路晋现在正致力于装病,没有看见这些,否则……

顾胜男不敢再往下想了。

旺财的“杰作”不止这些,还包括抓烂了她的沙发,把电视机和DVD机的Сhā线扯得到处都是,把她原本放在冰箱里的­奶­油涂得满墙都是……

顾胜男已经不敢去想象自己的厨房被毁成什么样子了,她好不容易搀扶着路晋越过这一地的狼藉来到客厅,只见早她几分钟到家的薇薇安此刻正十分无奈地抱着旺财,瞥她一眼:“回来了?”

旺财一边也瞥她一眼,但很快重新看向薇薇安,一边“叽叽叽叽”地说着话,一边把爪子上残留的­奶­油往薇薇安脸上拍。

顾建忠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微笑着看了眼旺财,随后转向顾胜男和路晋,脸­色­顿时变得一派严肃:“昨晚去哪了?”

顾胜男想要转移话题,想了想,说:“旺财什么时候来的?”

“我昨天送旺财去打疫苗,早上才接它回来。”顾建忠说完便话锋一转,再一次问道,“昨晚你们去哪了?”

顾胜男咽口唾沫:“……医院。”

顾建忠狐疑地打量一下路晋身上那古怪的制服,“一整晚都呆在医院?”

“……是。”

“手机为什么要关机,知不知道爸爸很担心你?”

“手机……没电了。”

看样子顾建忠还打算继续盘问下去,路晋悄悄地掐了顾胜男一把,顾胜男一痛,立即反应过来,赶紧打断顾建忠:“爸我先扶他进屋休息,有什么事待会再说吧!”

说完便扶着路晋一溜烟地朝客房走去。

顾建忠立即拔高音量,要留住顾胜男:“我话还没说完呢!”

回答顾建忠的却只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关上了客房门,路晋立即原地满血复活,他看一眼门边的穿衣镜中的自己,立即嫌弃地皱了皱眉,一边开衣柜找衣服以备待会儿洗完澡后换上,一边问身心俱疲地倒在床上的顾胜男:“你爸这是什么癖好?把猴子当宠物?”

“旺财是我爸几年前在南美做地质考察的时候捡回来的,”顾胜男趴在床上,扯过枕头枕在脸侧,“旺财很聪明的,跟着我爸去了很多国家。”

刚枕了不过半秒,顾胜男就僵住了,枕头上似乎有些怪味,她嗅一嗅,立即惊恐地把枕头丢的老远:“旺财在我枕头上撒尿!!!”

路晋脱去身上那件绷得紧紧的衬衫,带点嘲弄道:“它有多聪明?是不是在枕头上尿了一句‘到此一游’?”

“……”

顾胜男憋屈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就在这时,她看见了一个……

­祼­`男。

顾胜男赶紧捂住眼:“你怎么脱光了???”

路晋不以为意,“我要进去洗澡,不脱`光怎么洗?”

顾胜男越是羞赧地不敢看他,也不敢搭理他,他越是刻意慢条斯理地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你又不是没看过,捂什么眼睛?”

顾胜男替他:“洗你的澡去!”

路晋这回反倒不急着进浴室了,而是继续死赖着不走:“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陪我进去洗澡;二,今晚就跟我一起搬出去,找个酒店一起洗澡。”

顾胜男:“……”脸更红了。

“嗯?”微微扬起的尾音撩拨着顾老师脆弱的神经。

☆、第46章

客厅里——

顾建忠看一眼手表,再瞥一眼客房那紧闭的房门,自言自语道:“送那小子进个屋而已,需要这么久?”

薇薇安还以为伯父在和自己说话,一边把旺财扯他脸的那只爪子给拎开,一边说:“伯父,路晋是个好男人,您其实可以放心把胜男交给他。”

顾建忠撇撇嘴,“我可不这么觉得。”说罢便示意旺财道,“旺财,去叫你姐姐出来。”

旺财见顾建忠伸手指向客房房门,当即“叽叽叽叽”地应道,从薇薇安身上跳下去,直奔客房而去。

薇薇安终于摆脱了旺财的蹂`躏,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偏头看一眼欢快地朝客房跑去的旺财,薇薇安不得不担心起好友的安危来——

此时此刻的客房里,顾胜男捂在脸上的手刚被人轻巧地拿开。

面前这个男人果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慢慢朝她俯`□来:“你还没回答我,到底是选择现在就陪我进去洗,还是等晚上咱们搬出去再……”

顾胜男抬眸看看他,这样仰视的角度还挺像昨晚……唔……某个时刻的。

她:“我选……”

“砰砰砰!”突然而起的敲门声打断了顾胜男的话。

二人双双一怔。

路晋忽的眸­色­一紧:“该不会是……”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下一秒门外便传来了旺财的叫声:“叽叽叽叽!”

顾胜男头更疼了。

爪子抓门的声音响起,顾胜男只好起身去开门,可走了两步就被路晋拉住了。顾胜男回头询问似的看了眼路晋,不成想就在这时,他突然拦腰横抱起她:“门我反锁了,那猴子休想进来。”

那爪子抓门的声音越发的响了,顾胜男很是担心:“万一它把门凿穿了……”

“我倒要看看,我们洗一个鸳鸯浴的工夫,它有没有本事把门凿穿。”

进了浴室,打开花洒,当温水和他温柔的吻纷纷落在顾胜男的皮肤上时,顾胜男再没工夫去担心房门的安危了,她柔柔地回应他的吻,任由他脱去她的湿衣服,感受他的手抚摸她时带来的颤栗,心里想着:难怪徐招娣那么爱沉溺于­肉­`体之欢了,这种感觉一经体验绝对会上瘾,实在是……

极好……极好的……

当他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裤腰下,就快要更深地爱`抚她时——

“砰!”的一声门撞在墙上的声音。

原本微微眯起眼享受的二人双双僵住,慢慢地、慢慢地偏头看向浴室门。

浴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了,不,准确来说,是被猴子猛地推开了……

而此时此刻,那只猴子就威武地站在浴室门外,隔着一片弥漫的水汽看着他俩。

路晋愣了三秒,感觉到那只猴子的目光来到他的脸上,并一路顺着他的脸向下看去,最终,停留在他腹下某处——

路晋条件反­射­地低咒一声,赶紧扯过一旁的毛巾架上的浴巾,围在腰上。

旺财站在那里,突然欢快地“叽叽”叫起来,仿佛在说:别遮了,我已经看到了……

顾胜男同情地看一眼路晋,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由得暗暗地舒了口气,好在她的衣服还都完完整整地穿在身上。

路晋顶着一脸的愠怒走出浴室,在浴室门外与这猴子狭路相逢时,不忘狠狠地瞪它一眼,可它还是十分欢快地“叽叽”叫着,甚至伸爪就要把他腰上的浴巾扯下来,路晋瞬间自身难保,除了拉紧浴巾赶快撤离之外,别无他法。

顾胜男随后走出浴室,只见路晋正冷着脸把落地窗关上,回头见到她,犹如看着到嘴边又飞了的鸭子,那般的遗憾。

“这家伙肯定从主卧的阳台跳到这边的阳台,然后从这儿进来的。”路晋咬牙说道。

罪魁祸首旺财却全然没有感受到路先生的怨念,张开双臂扬起笑脸,要让顾胜男抱它。顾胜男低头看看这一生都在致力于卖萌和搞破坏的小家伙,心一软就被它跳起来搂住了脖子。

就猴子就这样霸占了顾胜男的怀抱,然后耀武扬威地看向路晋。

那是本该属于他的怀抱,路晋忍不住二度咬牙切齿。

“我今晚—定要搬——出——去!!!”

路晋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阴­测测地说。

但路晋很快意识到,有顾胜男那位父亲大人监场,要成功搬出去住?何其难也……

顾老师:“爸……我待会儿得送路晋回医院。”

顾爸爸:“我送他去,你呆在家里。”

顾老师:“爸……我待会儿还得回紫荆上班。”

顾爸爸:“那你赶紧去上班吧,小路留在这儿陪我下棋。”

顾老师:“爸……我家这沙发都被旺财抓成什么样子了?我待会儿得去买过。”

顾爸爸:“买新的还不是会被它抓破?还不如别买。”

无论顾胜男找什么借口要出门,都被顾建忠驳斥了回去,正当顾胜男无奈至极的时候,路晋从客房里走了出来。

顾胜男见他如此大步流星,不再装病,赶紧挥手示意他躲回去,他却只是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来到顾建忠身前:“伯父。”

顾建忠见他这副样子,立即摆出一副了然地姿态,眉开眼笑地瞅一眼自己女儿:“我就说吧,他在装病!”

顾胜男也不明白路晋这厮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无言以对地低下了头。

薇薇安一脸无奈的看着这对父女,也没有接话。

只有旺财十分配合地上蹿下跳地拍手为顾建忠欢呼。

路晋默默地瞪一眼旺财。

不料旺财竟!然!对!他!竖!起!了!中!指!

路晋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这猴子的对手,默默收回视线,继续攻克这座名为顾建忠的碉堡:“胜男和我打算把房子暂时让给您和薇薇安住,我们俩住酒店去。”

既然拐弯抹角没有效果,不如直截了当点——一直沉默地旁观的薇薇安默默点头表示对路晋这种做法的赞同。

顾建忠不由得挑一挑眉看向顾胜男,仿佛在说:你之前找这么多借口,就是为了和这小子搬出去住吧?

顾胜男低着头做鸵鸟。

顾建忠沉了沉眉,突然扫向薇薇安,语重心长地说:“小薇啊……”

薇薇安顿时哭丧起脸:“伯父,您叫我薇薇安、高全安、或者小高都行,就是别叫我小薇,行么?”

顾建忠拍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徐招娣家的那条贵宾犬叫小薇是吧?”只能改口道,“小高啊,帮我带旺财去厨房找点吃的吧?”

薇薇安十分忌惮旺财,但看样子伯父是要支开自己,留顾胜男和路晋单独谈话,薇薇安也只好硬着头皮朝旺财招手,示意旺财过去。

显然在场所有人,除了顾建忠,旺财最爱的就是薇薇安了,薇薇安一招手,旺财就屁颠颠地跟了过去。

转眼客厅就只剩下了顾建忠、顾胜男和路晋,顾建忠正了正脸­色­,摆出了严父的姿态:“胜男,爸不是不让你交男朋友,而是……这男的看起来条件太好,不可能一辈子就安安分分地守着你一个人的,爸是怕你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到头来还被他给甩了。尤其是你现在都已经到了得尽快结婚的年龄了……”

结婚?

显然这话不仅是说给顾胜男听的,更是说给路晋听的,这不,顾建忠话音一落就迅速瞥了眼路晋,可这小子竟然不如他所料想的那样露出一副被说中了心事的样子……

倒是顾胜男听了这席话,反应颇大,脸­色­顿时就耷拉了下去:自己父亲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路晋不可能会看上她么?

连身在厨房的薇薇安都感受到了客厅那边传来的、落寞的磁场,他从冰箱里拿了一挂香蕉出来,一股脑塞到旺财怀里:“你乖乖坐这儿吃,我过去看看。”

有了香蕉,旺财哪还有空搭理他?薇薇安见这猴子全身心地致力于剥香蕉皮,他果断闪身到了厨房门口,拼命地朝客厅张望。

只见此时的顾胜男已经彻底被顾伯父PK了,正落寞地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路晋还那样傲然地站着:“伯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顾胜男不是一个有魅力的女人。你们都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却还没有我这个只认识了她半年的人从她身上看到的优点多。”

这回换顾建忠愣住、顾胜男满血复活了。

正当薇薇安偷听的津津有味时,突然,有隐隐的手机铃声传来。

显然在场的人类们都正忙着各自的事,有的正忙着继续偷听,有的正忙着隐隐感动地看向某人,有的正忙着严肃地审视某人,有的正忙着问心无愧地回视某人,只有旺财,一听见铃声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眉飞­色­舞地丢了香蕉,一下子就蹦上了餐桌,跑过餐桌桌面之后又一下子就跳到了薇薇安肩上。

薇薇安肩膀一沉,旺财的体重险些害他折了颈脖子,好在旺财很快就放开了薇薇安,借势一跃就跃到了客厅,不一会儿就从房间里拿出了一支手机,献宝似得献给顾建忠。

见顾建忠没有接听的意愿,旺财又把手机拿回自己爪里,旺财不愧是全能型选手,帮主人开门、拿手机……甚至在主人不愿接听的情况下,还试着替主人接电话。

可惜爪子不太给力,怎么乱按都按不到接听键。

顾胜男刚从路晋方才的那番话中收回神智,见旺财拿来的是自己的手机,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

看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程子谦?顾胜男一愣,赶紧接听。

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路晋只见这女人的神情一点一点变得紧张,很快顾胜男就挂了电话,还不等路晋询问是出了什么事,她已焦急地看向路晋,一脸的稀里糊涂:“黎蔓丢了。”

“什么?”

顾胜男也一副没太明白过来的样子,只能转述程子谦在电话里说的那些:“程总说他把黎蔓丢在路边,然后……然后黎蔓就走丢了。”

***

顾胜男没想到自己最终成功离开家,竟然是托了黎蔓的福。

已是傍晚,天­色­早早地暗了下来,程子谦开车来公寓外接她。

自然,路晋也跟了来。

程子谦一边开车一边抱歉地向顾胜男和路晋解释:“她带了几个混混来紫荆闹事,我把她带出紫荆,丢在了半路上,结果她没付那些小混混的钱,混混们找不到她,赖在紫荆不走,我才意识到不对劲,开车回半路上找她,她人已经不在了。”

“她在国内又没朋友、又没亲戚,她既没有回紫荆,又没有回路晋的公寓,那她还能去哪?”顾胜男坐在后座,茫无头绪,突然灵光一闪,“要不我们报警吧!”

可下一秒路晋就把她的“灵光一闪”给冷冷地拍了回去:“她只是不见了6个小时而已,失踪24小时以上警察才会介入。”

“那怎么办?”

恰逢前方红灯,程子谦停下车子,回头安抚似的看一眼顾胜男:“我已经让人在紫荆周边仔细地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了。”

因顾胜男此刻是双手搁在驾驶座座椅上的姿势,程子谦这一回头,他与顾胜男只见的距离一下子就缩短到了不足5厘米,顾胜男还在等程子谦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人猛地一扯,被迫靠回了后座座椅上。

顾胜男看一眼扣在自己胳膊上的、路晋的手,再看一眼路晋那张教人看不出情绪的脸,还以为他扯她是因为有话要对她说:“­干­嘛?”

路晋很平静地扯着谎:“我刚看到路边有个人有点像黎蔓,本来想叫你也看看的,但我很快发现不是她。”

“哦……”顾胜男点点头,转眼又要趴向驾驶座的靠椅,这回还没摸到靠椅就又被路晋扯了回去。

“又怎么了?”

路晋这回索­性­扣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了,一边还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别光顾着说话,你得跟我一样时刻注意路边,说不定就能碰见黎蔓了。”

可三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路晋觉得黎蔓可能去的那些地方都被找遍了,还是没有黎蔓的踪迹,这回连一向懒懒散散的路晋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在这车里一呆就呆了几个小时,加上越来越担忧,顾胜男都有些胸闷了,顿时诸多可怕的想法都涌进了脑子:“该不会……出事了吧?”

正沉着脸孔开车的程子谦闻言只是沉默,握方向盘的手已经用力到指节发白。这时,程子谦的电话响了,他都似乎没听见,只是紧锁着眉头看着前方路况,顾胜男只能提醒他:“程总,你电话。”

程子谦没时间停下来接电话,一手把持方向盘,一手挂上蓝牙接听。

“喂?”

“……”

“在哪儿?”

“……”

“行,我这就过去。”

顾胜男全程竖着耳朵听,一见程子谦挂了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找到了?”

程子谦点点头,沉默中猛地打方向盘给车调头,加速朝反方向疾驰。

路晋虽然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但也明显松了口气,他问程子谦:“在哪找到她的?”

程子谦叹气。

顾胜男一听他叹气,不由得胡思乱想:莫非黎蔓消失的这几个小时里受了什么苦?

程子谦却说:“她这一下午一直呆在紫荆。”

“什么???”顾胜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把她丢在半路之后,她很快就回到了紫荆,因为我把她列入了客人黑名单,她就拿她那双限量版的高跟鞋从一个准备退房的女客人那儿换到了一间套房。”

顾胜男“那……她一直躲在套房里,又怎么突然会被人发现了?”

“你们厨房的下班时间一到,她就出动了,去餐厅准备堵你,这才被员工认了出来。”

顾胜男如今只有默默佩服的份了。

路晋却一副早该料到的样子,隐隐的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忧实属白费,马后炮似的补充一句:“那丫头就算流落荒岛都不会死,何况只是被丢在半路上而已。”

三人驱车赶往紫荆。

作为已被餐厅员工排名为史上战斗指数最强的客人,黎蔓坐在空无一人的餐厅里,几名服务员只敢远远地守着她,不敢靠近。

几乎是在路晋踏进餐厅的那一瞬间,黎蔓就察觉到了他来了似的,“嚯”地抬起头来——

“路晋!”

黎蔓立刻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全然无视路晋身旁还有程子谦和顾胜男。

她朝路晋跑来,嘴一扁,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顾胜男在旁看着,心里顿时一阵“咯噔”。

这委屈的小模样,是男人,看了都会动心吧……

而在黎蔓成功哭出来之前,她已经展开双臂要狠狠地拥抱路晋了。

一秒钟之后,黎蔓终于成功抱住了——

程子谦。

顾胜男完全没反应过来,看看退到一旁的路晋,这才恍悟过来,在方才的电光火石间,路晋一把扯过站在一旁的程子谦,把程子谦送进黎蔓的怀抱,自己则闪到了身后。

路晋的动作这么快,快到顾胜男刚才一直站在一旁睁大着眼睛,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路晋成功逃过了这小丫头的攻势,更何况是已经沉浸在了拥抱的窃喜中的黎蔓——

黎蔓完全没发现自己抱错了人,扑到对方怀里之后立即头一歪,枕上了对方的肩膀,诉着衷肠:“我找你找了好久……”

苦了程子谦,在这一秒的时间里全身僵住,温香软玉在怀,令人无法思考。

作者有话要说:不开心……昨晚又有­肉­又有爱,霸王的人还那么多,不开心不开心!

有爪机党说看不到昨天的截图,是我的失策,在这里补上文字版

被河蟹部分:

顾胜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体真的成了一汪水似的,路晋吮着她眼角的汗,报答他的,却是顾胜男一口咬住的他肩头。

他一下又一下深入至底,顾胜男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被他搅成浆糊了,失口就低吟了一声:“别……”

“……”

“别停……”

路晋一怔。

不止路晋以为自己听错了,连顾胜男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堪的话?怎、么、可、能???

“你你你,你就当我没说过……”顾胜男赶紧挽回自己的错误,捂住自己的嘴,他却吻了吻她的手背,低沉的嗓音幽幽地吐出几个字:“我听到了。”

让顾胜男无比郁闷的是,他这次特别很有耐心地开始挑逗她,握住她的手,并亲吻她的脖子,两手握住她的肩膀,捧起她的脸,用他那细长的眼睛看着她,慢慢托住她的下巴,对着她的­唇­,深深吻下去。

在她毫无防备的那一刻,再度直抵那紧致的深处。

顾胜男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叫得太大声,故意压抑着的声音却让某人发了狂,一下又下地贯穿。

他一边动,一边板过她的下巴,望进她的眼睛里,顾胜男不敢看,柔柔的趴在他肩上,这个体位入得很深,臀部被一次次的打到,十下不到顾胜男就浑身颤抖起来。

路晋把她双腿折起,抵在彼此胸前,有个地方被他顶的又酸又软,顾胜男坚持不到三下腿就软了,下面一阵又一阵的收缩,心也跟着收紧成一团。

他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渐渐地越来越深,深的每下都撞到最深处,浅的就在敏感带挤压摩擦,顾胜男死死揪着枕头,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他笑着吮去她的汗,把她拉着坐了起来,顾胜男正心神恍惚,他蓦地就把她的双腿提了起来,吓得顾胜男马上两手搂住他脖子:“你……你想­干­嘛?”

他淡淡地扯了下嘴角:“你。”

顾胜男恼得要去咬他那张净说些讳言秽语的嘴,他轻松躲过,捧紧她的臀,让她深深地坐在他身上,把她上下抛动起来……

顾胜男的小腿勾在他背后,几乎要抽筋,他一下一下的抛动着她,身体的刺激简直要把人逼疯,顾胜男被折磨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又跌回床上,那儿仍含着他坚硬的欲望,路晋也再度俯下身来,把她抱在怀里,又一阵剧烈耸动,偶尔慢下来,左右磨旋地折磨着她,顾胜男还是一声都不能吭,身体深处又酸又麻,觉得自己的心肝一直悬在高处,本以为要下来了,结果一阵又一阵狂猛的风暴又把她抛向更高处——

如果没有后来的那句“什么味道”,顾老师的老腰可就……

☆、第47章

正当黎蔓趁着这大好良机拼命在对方的脖颈间磨蹭时,她耳边响起了路晋那一贯带点冷嘲的声音:“你再不放开程总的话,人家要告你­性­`­骚­扰了。”

程总?黎蔓一皱眉,这才悠悠地抬起头来看看自己抱着的那人。

程子谦正变扭地看着她——

黎蔓吓得当即松开手,退开老远。反应过来之后立即去搜寻路晋的身影。只见路晋正端端地站在一旁,搂着……顾胜男。

此时此刻黎蔓最不想见到的估计就是这姓顾的女人了,自己把鞋子卖了,现在正穿着酒店的拖鞋,总觉得在气势上就输了这姓顾的几分。

最最重要的是,她实在受不了这姓顾的用此刻这种略带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值得唯一欣慰的,就是路晋的那句抱怨了:“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连晚饭都没有吃?”

路晋确定自己说这话时是饱含了满腔的怨念,黎蔓闻言后,却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原来你这么关心我……”

路晋无奈地扶额,搂着顾胜男往最近的一张餐桌走去:“程总,是你拉我们出来找人的,你现在得负责喂饱我们。”

程子谦颇为尴尬地看了眼黎蔓,随后才转向路晋:“没问题。”

说着便一边招手示意躲在远处的服务生过来,一边询问路晋:“是要西餐还是中餐?”

一提到吃的,路晋脸­色­顿时就好了,正琢磨着自己想要吃点什么,服务生却带来了噩耗:“不好意思,程总,厨房都已经下班了。”

路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程子谦见状,又问服务生:“确定所有厨师都走了?”

服务生怯怯地扫视一眼众人,小声提醒道:“顾老师不就坐在这儿吗?”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现成的大厨就坐在路晋旁边……

饥肠辘辘的三人等候多时,顾老师终于上菜了。

“时间紧了点,就只做了几道简单的,你们就将就一下吧。”

黎蔓看着面前满桌的佳肴,原本就­阴­寒的脸­色­顿时又冷了几分。这也叫简单的几道菜?这姓顾的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以彰显她的厨艺有多好……

黎蔓的分别是前菜蜜瓜火腿卷,主菜香煎大明虾。

路晋的则是前菜芝士焗扇贝,主菜黑胡椒猪排。

前菜挪威烟熏三文鱼,主菜澳洲蒜香牛仔骨。

顾胜男坐回位置上,她自己也是一整天滴米未进,如今也是饿极了,率先享用起自己的那份铁板沙朗:“甜品还在烤箱里,我先吃几口填填肚子,再回去帮你们取甜品。”

黎蔓很有骨气:“我才不吃她做的东西。”

路晋巴不得她这么说,立刻把黎蔓的餐盘端到自己面前:“你不吃我吃。”

顾胜男果断拍开路晋的手,把餐盘端还给黎蔓。

食物的香味早已在黎蔓鼻尖绕了三轮了,她见顾胜男这么奉承着自己,做一副勉强的样子,拿起餐叉:“我没回国之前,可是非米其林餐厅不去的,你这玩意儿卖相还行,就是不知道味道……”

只吃了一口,黎蔓就愣住了。

她咽了口唾沫,强忍住吃第二口的冲动,略带勉强地说:“勉强及格吧。”

显然路晋早已盯上了黎蔓的那份火腿卷,这时候又卷土重来:“那你别勉强自己了,我替你吃了……”

这回不等顾胜男阻止路晋,黎蔓连叉起自己盘中剩下的三个火腿卷,一股脑儿全塞进了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支支吾吾的辩解道:“我这是因为太饿了,要不然我才不吃呢。”

程子谦全程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东西,完全没有介入面前这个三角关系中的打算。可沉默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路晋问他:“程总,我和顾胜男今晚打算住这儿,维多利亚号还空着吧?”

程子谦一愣,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就听到黎蔓发出一声哀嚎:“我不同意!”

她的抗议路晋就当做没听见,倒是顾胜男立即放下餐叉,拉了拉路晋的衣角,仿佛在用眼神数落他:你要死啦?开房还要当众请别人帮忙?

程子谦带点询问地看向路晋,显然是想知道“今晚打算住这儿”的意思是需要开两间房,还是……一间?

很快就从他就从路晋坦然的模样中读出了答案:“行,我替你安排。”

这就起身往僻静处走去,开始打电话。

这边厢,黎蔓是彻底没了食欲。

顾胜男也忍不住抱怨,凑到路晋耳边小声喃喃:“­干­嘛要麻烦程总帮我们安排房间?我们直接去前台办理入住不就好了?”

路晋无谓地耸耸肩:“我这是在告诉你们程总,我和你已经是可以同居的关系了,他如果之前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话,大可以死心了。”

这解释真是绝了,顾胜男无奈,这男人……该说他想太多了呢?还是该夸他太有深谋远虑了呢?

黎蔓看着自己面前这对正亲密地交头接耳的男女,顿时感到一种无力回天的颓丧感,捏着刀叉的手都快紧握成拳了,这时候,程子谦也挂断电话回到了位置上:“维多利亚号已经有客人在住了,维多利亚隔壁的那艘夏鸥号,你们待会儿可以直接办理入住手续。”

路晋点点头。

顾胜男却忽的脸­色­一变。只因她突然回想起来,住在维多利亚号上的那位客人不就是——

路晋的母亲嘛?

他们今晚要和路妈妈隔船相望?

顾胜男顿时感觉压力山大……

令顾胜男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的,是“啪”地一声、撂下刀叉的声音。顾胜男蓦地抬头,就见黎蔓气鼓鼓地瞪着路晋,而黎蔓虽已把刀叉怒拍在了桌上,手却仍按在刀叉上,仿佛路晋再让她不满,她拿起刀叉就会了结了路晋­性­命。

路晋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坦然地耸耸肩:“现在你终于相信我不是随便找了个女人来在你面前演戏了吧?”

黎蔓愣了足有三秒,忽又如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垂下了脖子,全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路晋见自己餐盘里的食物已经被他扫荡的没剩多少了,果断拉着顾胜男起身,准备撤离:“走!去看看甜品好了没。”

黎蔓和程子谦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顾胜男就被路晋拉走了,黎蔓下意识地就要阻止,可还没站起来呢,就被一旁那个早已洞察了她所有心思的程子谦给按住了肩膀。

程子谦把黎蔓按回座位上:“执着过头了,那就是病,得治。”

黎蔓下意识地开口准备反驳,可突然间就哽住了,如果这真的是一种病,那自己可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她想了想,无比沮丧地问程子谦:“不是说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货么?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程子谦看着这个女人­精­致而艳丽的脸庞,显然她的内心完全没有她的外表看起来这么­精­明,他摇摇头:“你这可真是……畸形的爱情观。”

***

夜漫漫。

进入夏鸥号,路晋满足地把自己往沙发上一丢。

想当初他第一次入住紫荆,一直觉得这儿的卫生不达标,甚至在评估表格的这一项里大大的扣分,但自从体验过了顾胜男公寓的卫生指数,他才发现,紫荆的­干­净度实在是令他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顾胜男却全然不像他这么怡然自得,她担心的东西太多了:“你说我们借口去拿甜品,结果却从后厨的应急通道溜走,黎蔓会不会一生气就冲来……凿船?”

她这么一问,路晋也谨慎地坐直了起来,“不是没可能……”

“不过……管他呢!”路晋决定把所有烦思统统挥开,如赶苍蝇似的在自己脑袋边赶一赶,“应该不会再有比着火更倒霉的事发生了。”

说着就勾手把顾胜男搂了过来:“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

他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唇­靠近她,就在顾胜男快要配合地闭上眼睛时,突然顾胜男想到一件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抵住了路晋的肩头。

路晋不明所以的停下:“怎么了?”

显然顾胜男担心的还不止黎蔓,她望一眼悬窗外边,隔壁的维多利亚号上亮着灯,路妈妈应该就在船上……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很有可能被路妈妈看到,顾胜男就浑身不适。

无奈路妈妈不准自己把她的行踪告诉路晋,顾胜男只好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抵触行为找个理由,于是乎顾胜男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比较适应你原来那种不近女`­色­的样子。”

路晋倒是十分认真地琢磨起了这个问题来,微微沉眉间,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顾胜男的­唇­,“说实话,我之前一直很不解,世界上有趣的事多了去了,那么多男人爱找女人做那件事的乐趣到底何在?不过经过昨晚,我有一点明白了,那件事……确实还蛮美妙的。”

顾胜男囧:“你之前最大的乐趣就是吃,对女人不感兴趣,估计是因为情商发`育不全。”

情商发`育不全?

路晋危险地挑了挑眉。这女人却完全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路晋默默地一咬牙,开始一点一点地欺近她,声音也渐渐地低沉下去:“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

他欺近的速度很慢,慢到足以被顾胜男忽略,她疑惑着:“我们不是刚吃过了么?就饿了?”

路晋只灼灼地盯着她,不说话。

顾胜男只好回头看一眼餐厅的方向:“你想吃什么?这儿的冰箱里应该有点……”

他忽的伸出食指抵住了她的­唇­,禁止她再说下去。

“我是说……”路晋在离她只有半寸的距离里短暂地一停,毫无预兆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凶猛起来:“吃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路晋猛地扑向顾胜男。

路先生将顾老师成功扑倒在沙发上,转眼便津津有味地品尝起来,此处省略一万字……

同一片夜空下。

住在好不容易用高跟鞋换来的套房里的黎蔓,悲催地独守空闺中。

放在电视柜旁的那支花瓶,原本Сhā`满了新鲜的玫瑰,如今玫瑰们全都葬送于黎小姐之手。

她摘下一片花瓣:“去凿船?”

又摘下一片花瓣:“不去凿船?”

去凿船?不去凿船?去?不去?——

黎蔓就这样口中念念有词地摘完了最后一支玫瑰的花瓣,结论是——不去凿船。

黎蔓欲哭无泪地把光秃秃的花茎一丢,满地的玫瑰花瓣就如同她此刻伤痕累累的心。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叮咚!”

辣`手摧`花的黎小姐踏过一地花瓣尸体跑去开门,门外站着个服务生:“黎小姐么?”

黎蔓点点头。

服务生便递过来一个纸袋:“您的东西。”

黎蔓狐疑地接过,服务生点点头打算告辞。

黎蔓关上门,一边拿出纸袋中的东西一边往回走。

是一双高跟鞋?

而且……就是她下午卖掉的那双!

黎蔓愣了愣,一反应过来就拎着这双高跟鞋调头往门边跑。

她速度很快,叫住那位送鞋的服务生时,服务生还没走出多远。

这限量版的高跟鞋就这样卖了,她一直挺心疼的,可为了路晋,一切都值得了,可……

买了她鞋的那位女客人不是下午就离开紫荆了么?

“谁让你把它送来的?”

黎蔓一脸疑惑地举着高跟鞋问服务生,得到的答案是:“是我们的程总经理。”

“……”

“……”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想不到能把手册改成什么别的书名,╮(╯▽╰)╭­干­脆叫《看起来很好吃》得了……如何?

有木有发现路先森和顾老师的运气好起来了……老天都让黎蔓不去捣乱了,让路先森顺利吃到了一顿完整的­肉­,我是亲妈吧!

上章的霸王人数又增多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第48章

半小时后。

激烈的船上运动终于结束,路晋身体一侧就躺到了床的另一边去,想了想,又伸手将还没醒回神来的顾胜男搂过来安置于怀中。

手指有意无意地顺着她汗珠滴落的方向捋着她的背。估计是因为痒,她缩了缩脖子,这反应挺可爱的,原本已打算收手的路晋见状又开始撩拨她的背脊,见她忍无可忍的样子,他就格外开心:“你说咱们这次这么这么顺利?又没有电话来打搅,又没有火烧船,黎蔓也没有出现……”

听他这么一说,顾胜男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抬眼看看周围,悬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将船舱笼罩在特别宁逸的氛围之下,丝毫没有什么灾难将至的苗头。

隔壁的维多利亚号也已熄了灯,估计路妈妈已经睡了。顾胜男终于可以放宽心了,倚回他的胸膛,享受这难得的安谧。

可沉默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说:“我下周去医院做配型检查。”

顾胜男一愣,刚要抬起头来看他,就被他把脑袋按回了他的胸膛,路晋似乎不想让她看见他此刻的表情,于是顾胜男只好问:“路征的妈妈答应用一半遗产作交换了?”

“明显没有。”

“那你还答应去做配型检查?”

“那女人不是一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我么?她现在为了钱,连丈夫的命都不要了,而我却这么慷慨大方的捐肝,以后就轮到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视她了。”

这个男人语气里的洋洋自得之下仿佛藏着些什么别的情绪,顾胜男琢磨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变得小心翼翼了:“其实你……是打心底里想要救路明庭吧。”

“哪有?”

他这样立即反驳,反倒印证了顾胜男的话,顾胜男觉得自己心都跟着酸了,抬起手指一下一下地在他胸口画圈圈:“其实啊……你虽然总爱装出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但本质上来说,你绝对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

孩子……

路晋被这个词雷到了。但是看在她在他胸口亲昵地画着圈圈的份上,原谅她了。而且——

“上次我们怎么说的来着?我的肝就要被切掉一部分了,你得天天晚上让我吃­肉­补偿我……”

话音一落就捉住了顾胜男的手。

“还来?”顾胜男双眼之中露出满满的怯意,“我的腰……”

年纪大了就是麻烦,运动一会儿几乎就要腰肌劳损,路晋不满地撇撇嘴:“也不知道到时候肝脏少了一部分,会不会影响我的那啥功能。”

这男人担心的重点怎么越听越觉得奇怪?顾胜男腹诽着,嘴上却一句话都没有,因为担心只要自己一开口,又惹得他嚷嚷着要吃­肉­了。

半天没得到她的回话,路晋“嗯?”一声,低头瞧瞧她。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路晋只好吻一吻她的额角,把被子拉上,紧了紧搂着她的臂弯,自己也闭上眼酝酿起睡意来。

当然他并不知道,顾胜男是为了她的腰着想才决定装睡的……

***

这边厢,吃饱喝足的两人已相拥着入眠,那边厢,程总经理还在办公室里苦哈哈地加着班。

紫荆这个季度末的营业额已出炉,离他答应董事局的提升度还有5%的差额,这实在是让人头疼……

突然传来敲门声。

程子谦拿笔的手一顿。

他都已经让助理走了,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他皱眉抬头望向门边的同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见来人竟是黎蔓,程子谦着实是愣了。

黎蔓没说话,只对他笑了笑。

“黎小姐怎么来了?”

黎蔓走到他的办公桌边,把一大袋东西往桌上一搁:“我来道歉的。”

程子谦虽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已经心生警惕。

她却笑得格外柔和,一边把袋子里的快餐盒拿出来一边说:“在餐厅你肯定没吃饱,我特地到外面买了宵夜,有花蟹粥、小龙虾、盐蘸牛­肉­……”

这个女人对他态度一直很恶劣,现在竟然这样子讨好他,程子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打量打量桌上的快餐盒,思考着这女人会在那一盒里给他下毒,以报他下午把她扔半道上的仇……

就在程子谦潜心琢磨的时候,黎蔓突然话锋一转:“还有……”

她突然把脚一抬,轻轻松松就抬到了桌上。

被这女人的劈叉神功吓了一跳的程子谦凭借着自己二十多年来练就的处变不惊的能力才得以继续平静地坐在椅子上。

好在她转眼就把腿从桌上撤下了,恢复微笑中带点歉意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把我的鞋拿回来的,但,还是很感谢你。”

程子谦作势咳了一声。

这女人突然收起臭脾气,他都有点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好拿过那份花蟹粥:“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

见他已准备开吃,黎蔓立刻笑眯眯地扯过旁边的椅子坐下。

黎蔓看他现在这样优雅但速度奇快地消灭点她带来的宵夜,不由得想到在餐厅那会儿,夹在她、路晋和那个姓顾的之间,这程总压力应该也有点食不下咽吧,也难怪现在饿成这样……

见他把东西全吃完了,黎蔓浅浅一笑:“程总,既然你已经吃饱了,那现在咱们可以谈正事了吧?”

“正事?”

程子谦抬眼看看她。

他怎么觉得从这女人的眼中看到了­阴­谋将至的感觉?

“我觉得你对女人挺有一套的,要不……”黎蔓的眼睛里闪着­阴­谋得逞的光,“我雇佣你,帮我搞定顾胜男,让她把路晋还给我?”

程子谦悄悄地把一次­性­筷子放下了,刚松懈下去的心防转眼又竖了起来:“抱歉,这个忙我不能帮。”

黎蔓可怜兮兮地看了他三秒,见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突然就拍桌而起,原形毕露:“你都吃了我的东西了,不能不答应我!”

这是什么奇葩言论?

“这些宵夜总共多少钱?我赔给你。”

程子谦都已经打算掏钱包了,这女人却轻轻巧巧地丢下一句:“我不要你赔,除非你现在就把它们全都吐出来,不然你就得答应我。”

程子谦这一生中处理过无数的麻烦,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些所谓的麻烦和这位黎蔓小姐相比,顿时就相形见绌了。

自认为牢不可破的修养即将在这个女人面前土崩瓦解,程子谦隐忍地抚了抚额:“有你这么强迫人的么?”

“我不管,”这女人耍起无赖来,真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要么你把东西给我吐出来,要么你就得答应我的要求,二选其一,没有第三个选项。”

程子谦:“……”

黎蔓顿时觉得有戏,压抑着澎湃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答应了?”

程子谦忽的抬眸反问她:“你到底喜欢路晋什么?”

黎蔓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自己,忽的一愣,然后恶狠狠地朝他一瞪眼:“这个用不着你管,你就直接说答不答应我就好了!”

程子谦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思考了一会儿——

“那要不这样吧?”

程子谦说着便起身向她走来。

这个历来温和平淡的男人,目光突然变得有点危险,黎蔓不由得退后了半步。

程子谦见状,也就停在了离她半步之遥的地方,没再步步近逼:“你想让顾胜男爱上我,放开路晋?抱歉,对此我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信心,不妨换种方式来终结你们三人之间的三角关系。”

显然他的话黎蔓没听懂,思考了半晌,才反问他:“怎么终结?”

程子谦虽然没再挪动脚步,但朝她微微倾过了身子,不知为何,黎蔓觉得他的声音也变得暧昧不明了:“让你爱上我,放开路晋。”

“……”

“……”

他慢慢抬起了手,抚了抚黎蔓的额发。

然后,他的手慢慢地顺着她的额角向下滑至她小巧的下巴。

他像是要捏起她的下巴……吻……她……

黎蔓猛地挥开他的手:“神经病!”

被这样无情的拒绝,程子谦却不恼,而是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唇­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在他这般与之前形象大相径庭的行为面前,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小姐突然之间就怂了,想也没想调头就跑……

和程子谦之前所料想的一样,比老虎还凶猛的黎小姐实则是个禁不起调戏的主,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就是就夹着尾巴开溜。程子谦慢慢地尾随她的脚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目送着她狂奔而去,他微微一笑。

可突然间,他笑容又僵住了。

原因:终于吓走了这位可怕的黎小姐,程子谦以为自己会长长的松一口气,却在这一念之差间,他的脑中突然闪回这女人在自己的抚触下慌张无措的模样……

程子谦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哪根筋搭错了,竟忍不住慢慢地抬起了手,低头嗅了嗅指尖。

那上头还残留着一丝女士香水味。

属于……

她的味道……

程子谦一愣。再度抬眸看向走廊。

此时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程子谦竟隐隐的有些失落了……

***

新的一天。

路晋如约去医院做配型,顾胜男自然也销假上班了。

黎蔓竟然没来找她麻烦,这本该是十分值得庆幸的一件事,顾胜男却觉得这一整天比她所经历过的任何一天都更加难熬——

她满脑子都是配型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祈祷配型成功呢,还是失败呢?

直到晚上路晋来餐厅接她下班。

顾胜男总觉得自己从路晋平静的表情中读到了一丝失落。

彼此一路沉默地回到夏鸥号上之后,顾胜男终于忍不住问:“配型没成功?”

路晋愣了两秒。

此刻的他们,正站在光明的路灯与昏暗的船舱的交界处,于是连路晋此刻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路晋没说什么,直接走进船舱,坐到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缎面的盒子搁在茶几上。

缎面的盒子……顾胜男见到,立刻心里一哽。

顾胜男随后也坐到沙发上,见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摩挲着那盒子,同时,听他慢慢地对她说:“顾胜男……”

顾胜男现在完全不确定她自己是心跳加速了,还是心跳骤停了,只觉得从他口中吐出的这三个字,真挚到几乎沉重了。

他继续道:“你跟我……”

路晋那副真挚的样子,加上那两道灼灼的眼神,再加上他意有所指地摩挲着那盒子的动作,仿佛下一秒就会说出“结婚吧”三个字……

顾胜男不得不屏住呼吸。

“一起……”他又说出两个字。

一起?

一起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顾胜男已经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接下来的话,不知何时手心里早已汗涔涔,她只能假装平静地握紧拳头,压抑着满腔的期待和紧张,沉默地看着他。

“回上海吧。”

顾胜男一愣。

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顿时“嗖”地坠落万丈深渊。

她有点不确定,不得不反问:“你说……回上海?”

“对,我的假期结束了,得回上海工作。”

“那……”顾胜男盯着他手中的那个盒子。

缎面的……她还以为里头装了求婚戒指。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顾胜男顿时很想就这样冲出船舱,跳进水里。

路晋心里有事,完全没察觉她的异样,也完全没发现自己已经摸了这破盒子好一会儿,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嫌弃地把这玩意打开,给她看——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枚——

献血光荣的纪念章……

顾胜男:“???????”

路晋一脸郁闷:“今天去医院配型,不仅结果不匹配,我还被拉去献血,哎……烦躁!”

他烦躁?他还有资格烦躁?顾胜男觉得自己已经要被他害的郁闷致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老师潜意识里太想结婚鸟……咋办……

今天去出版社签了500本《半欢半爱》,手都要断了……看下周签名版在当当上架后,哪些妹纸能买到……

因为手滴缘故,今晚打字速度都慢了,所以这章更的比较迟,还请妹纸们多多见谅~~o(>_ ☆、第49章

路晋见她对这献血纪念章这么感兴趣,索­性­就拿它做了顺水人情,直接丢进顾胜男怀里:“你喜欢?那送你了,别客气。”

别客气……

这三个字说的可真轻巧,顾胜男却差点被怄得吐血,自己到底是露出了什么表情,才让这厮误以为她会对这献血勋章感兴趣?

顾胜男把这盒子想象成路晋的脸,接过来死死捏着,路晋却觉得她既然欣然收下了他的礼物,他就有立场提要求了:“跟我回上海?嗯?”

顾胜男还想着“戒指变勋章”这一惨绝人寰、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事故,语气自然带着点不善:“我在这儿工作的好好的,跟你跑上海去­干­嘛?”

“我雇你做我的厨师。紫荆给你开多少工资,我这里双倍。”

顾胜男终于意识到自己跟这男人的思维模式不在同一个次元里,她跟他没法沟通,只能无奈抚额:“厨师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份工作,更是一项事业,每天只给你一个人做饭,我的社会价值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路晋低眉想了想,突然抬眸看她,目光里显露出一丝担忧,“那我们岂不是要成异地恋了?”

异地恋……

顾胜男闻言一怔。

她之前丝毫没有想过“异地”这个问题。如此这个棘手的问题突然横空出世并野蛮地横亘在他们面前,还真令人有些措手不及。

这男人正经起来的样子顾胜男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所以如今看他陡然变得严肃而烦愁的表情,顾胜男还有些不适应,只能沉默地听他说:“当初我接下紫荆的案子之后不久,这个连锁百货的并购项目就找到了我,我那时候就答应了,现在就算我想推也推不掉。项目下个月启动,保守估计会持续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那……”

意思是……他下个月就要走了?

掐指一算,离这小子回上海只有不到15天的时间了,顾胜男不由得咬了咬手指甲:“你下个月就走的话,那……”

她说到一半不由得一顿,生生把“我该怎么办”这五个字咽了回去,改口道:“那你爸……我是说,那个路明庭的病该怎么办?”

突然提到这个,他原本严肃的神情里突然又飘出一丝落寞,他却伴随着这丝落寞,勾勾嘴角笑了笑:“我配型没成功,等于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现在他们姓路的全家上下巴不得我这个大隐患早点滚蛋。”

“……”

不知路晋突然想到了什么,再度看向她,眼中顿时生出一丝希冀的光:“真不打算做我的御用大厨?我给你开三倍工资,都不行?”

顾胜男最受不了看他这副小心翼翼、可怜兮兮的样子,想也没想一掌扣过去,把他的脸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哎……”

他又叹气了,脸上也顿时闪现出一种近似于懊恼的神情。

顾胜男竖着耳朵等着他再说些什么感人至深的、比琼瑶还琼瑶的话,那样说不定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巴不得能这样,可是——

“早知道我就不该提前告诉你我要回上海的,等到那天我直接把你敲晕了带走,省事多了。”

他懊恼的竟然是这个,顾胜男无奈摇头,心中暗忖:不愧是路晋……

可转念一想,顾胜男还是决定不吐槽他了,毕竟接下来的这15天,每分每秒他们都得珍惜着过……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现在回餐厅,我给你开个小灶?”

顾胜男问他。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她这个提议自然是极好的,果然她这话一落进路晋的耳朵里,路晋瞬间就把之前的一切烦思抛到了九霄云外,拉起她就走:“这是我这一天里听到的最振奋人心的话了。”

顾胜男任由他拉着自己快步走出船舱,偏眸看看他,见他脸上虽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眉梢眼角微微飞扬的细节透露出他的愉悦。

顾胜男也不由得会心一笑,管它是15天还是15分钟,管它是上海还是B市,只要现在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此时此刻的顾胜男遗忘了最最重要、也是最最关键的一点:她面对的是一个对美食有着极其变`态追求的人,就像那贪吃的仓鼠,她只要主动带他进了一次厨房,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到了第N次,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时,为时已晚。

一天上班,余师傅特别紧张地找到顾胜男:“主厨,我怀疑咱们这儿最近肯定被小偷频繁光顾了。”

顾胜男一听,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脸­色­也“唰”地白了,同时耳边也飘来一个欲哭无泪的声音:终于被发现了……

余师傅却无暇顾及她的脸­色­好坏,因为他手中的那份食材缺失表已令他头痛万分:“那小偷实在是太­鸡­贼了,光挑贵的东西下手,我们上个星期才从法国进口的白松露菌没了,日本进的神户牛­肉­也少了三分之一,还有……”

金枪鱼、鹅肝、鱼子酱……顾胜男在心里默默地为余师傅补充道。

余师傅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继续:“最糟糕的是,我听管酒窖的琳琳说,有个客人存在咱们这儿的84年的拉斐被人开瓶了。”

顾胜男这回是真的惊诧到了:这她还真不知道……

顾胜男立即找了个借口离开余师傅,到僻静的角落去发短信:“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去了酒窖?还偷喝了客人的酒?”

不一会儿对方回了俩字:“嘿嘿。”

嘿嘿????!!!

顾胜男真想冲着电话大吼:嘿你妹啊嘿!

无奈余师傅就站在不远处等着她,她只能把这股冲动咽回去,正准备返回余师傅身边,路晋又发了条补救短信过来:“放心,我吃了餐厅多少钱,到时候退房,我一并付清。”

顾胜男摸摸收好手机,回到余师傅身边,余师傅愤愤然:“可惜咱们这儿没有安装监视器,否则……”

顾胜男终于意识到,带路晋这样一个史上最强的吃货进入后厨,无异于引狼入室。为了掩饰心虚,她只能做出一副严肃谨慎的样子,道貌岸然地问余师傅:“还少了些什么?”

余师傅却已无心再报告那些被偷走的食材们了——

对于一个老厨师来说,珍惜的食材落入小偷的口袋,那是何其心痛的一件事,心痛的犹如自己的孩子被人偷了,于是乎,余师傅当下扼腕决定:“今晚我会派人埋伏在这儿,非抓住那小偷不可!”

“埋伏……”

顾胜男顿时吓得瞪直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让这两人顺风顺水的进行了40多章,也是时候出现点波折了,也是该虐一虐路先森,让他涨涨情商了……你们说是吧?

顶锅盖走。

不对,我还得顶着锅盖回来说一句:上一章的留言量首次跌入100-,我好心痛啊啊啊啊啊!!为什么都要霸王我呢~~不对,应该说,为什么都要霸王人见人爱滴路先森呢~~~~(>_ ☆、第50章

余师傅开始计划如何部署晚上的抓小偷行动,顾胜男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偏偏还得不时地点头应答着。而她这边的烦心事还没有解决,就又有麻烦找上门来——

余师傅正讲得兴起时,顾胜男的手机响了。

顾胜男有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借口要接电话远离了余师傅,可,当她真正接通电话的那一刻起,顾胜男才知道,她刚躲掉了小麻烦,更大的麻烦就在手机那头等着她——

“胜男。”

“爸?”

“我在你们餐厅,你们的服务员欺负客人,”顾建忠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感,顾胜男一听就觉得没好事,“你出来帮我评评理。”

自己父亲一贯能说会道,哪个服务员有这么大的能耐欺负得了他?顾胜男默默地挂断电话,还是决定跑一趟餐厅。

顾胜男来到餐厅,正四处张望着寻找顾建忠的身影,突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叽叽叽叽!!!”

顾胜男顿时有一种乌云盖顶的感觉,极其的不情愿地、非常缓慢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果然看见顾建忠正牵着旺财,被服务员堵在大门口。

旺财今天穿了一套新衣服,白衬衫,黑­色­的背带西裤,还打着黑­色­的领结,头上顶着一副小巧的墨镜,比在座所有正在用餐的客人打扮的还要更加隆重,可——

猴子就是猴子,就算它穿的再像个人类小朋友、打扮的再正式,也没能骗过服务员的眼睛,自然要被拦在门外。

顾胜男大概能猜到父亲让她来救场的原因了——

按照餐厅的规定,宠物是不被允许带入场内的。

果然一等顾胜男走近他们,就听见服务员试图说服顾建忠:“老先生,不好意思,我们餐厅是不允许带宠物进来的。”

“纠正你两点,第一,我哪里看起来像老先生了?所以,麻烦你把‘老’这个前缀给我去掉;第二,它不是我的宠物,是我领养的孤儿,也就是我的­干­儿子,你凭什么不允许我带我的­干­儿子进来吃饭?”

顾建忠说完不忘低头征询一下旺财的意见:“你说是吧?旺财。”

旺财有点答非所问,欢快地伸出爪子指向服务员身后不远处:“叽叽叽叽!”

顾建忠这才循着旺财的叫声偏眸看向顾胜男——

躲在不远处按兵不动的顾胜男就这样被逮了个正着,不免带点埋怨地看了眼旺财,旺财却始终对着她笑脸相迎,它笑容灿烂地跟花骨朵似的,顾胜男顿时就没脾气了。

见到女儿出现了,顾建忠顿时底气加倍,藐了眼服务员之后,当即招手示意顾胜男到他身边来:“我女儿来了!胜男,你来给我们评评理,凭什么不让我带旺财进去吃饭?”

顾胜男特别尴尬,恨不得挖条地道直接钻进去,可现在这样一闹腾,全餐厅的人都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看来,尤其是旺财,那小小绅士的模样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顾胜男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凑到自己父亲耳边小声抱怨:“爸你怎么来了?还把旺财也带来了……”

“还不是你?搬到外面去住,一住就是一个多星期,我好不容易回国一趟,天天都见不着你的面,你就光顾着谈恋爱了,爸爸你也不要了,旺财你也不要了……”

仿佛为了配合顾建忠的这番话,旺财顿时眨巴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顾胜男。

服务员是个20岁出头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同样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向顾胜男:“顾老师,不是我不让他们进来,是餐厅的规定里写明不允许客人带宠物……”

在这两道目光的夹击下,顾胜男顿时就觉得自己成千古罪人了。顾胜男摸一摸旺财的脑袋,仔细想了想,对顾建忠说:“爸,要不你去我的休息室吃吧?一样的……”

顾建忠俨然一副拒绝的姿态,无奈旺财这个小叛徒已经双臂向上一揽,主动对着顾胜男投怀送抱了,顾胜男不等顾建忠开口说“不”,抱起旺财,离开餐厅,走应急通道进后厨。

很快顾胜男就把旺财安顿在了自己的小休息室里。原本以为旺财来到一个新地方,绝对是不把这儿翻个底朝天就不罢休,可顾胜男一放下它,它就乖乖地坐在折叠椅里,抬起脸看她,嘴里不知正“呜呜”些什么。

顾胜男都怀疑父亲带旺财来之前,给旺财注­射­了镇静剂了,不由得问:“它怎么变得这么乖?”

顾建忠还在郁闷着刚才在餐厅被拒一事,语气不怎么良善:“它以为你最近不回家,是因为它把你的家具都弄坏了,你生它的气。这小兔崽子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精­明的很,刚才在餐厅外头就是……太会见风使舵了。”

不管怎样,餐厅外的那段小Сhā曲总算是过去了,顾胜男这就要走:“爸,你想吃些什么?我让助手给你做。旺财就照例来一份水果沙拉?”

顾建忠对此不置可否,拍一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顾胜男坐。

眼看自己父亲顿时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架势,顾胜男就头大,不得已按照顾建忠的指示坐下,也是如坐针毡。

果然等着她的不是什么好话题,只见顾建忠神­色­微敛,说话语气也随之沉重起来:“你现在是个什么打算……一直跟那小子同居下去?”

“也……不算同居吧,”顾胜男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辞,怕自己一时不慎就把自己的老爹惹毛了,“他下个星期就要回上海了,我们就”

可她如此小心翼翼地回答,还是一下子就戳到了自家老爹的雷点:“回上海??!!”

旺财被吓了一跳,三下两下就蹦跶到了顾建忠怀里,给老爷子顺毛。

顾胜男只能小声回答:“是啊。”

有了旺财的帮助,顾建忠的气稍微消了一点,可语气仍旧不怎么平和:“你们才谈了几天恋爱,就要分隔两地了?”

“他倒是让我跟他一起回上海来着,可我没答应,毕竟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而且我的朋友还有我的生活圈子都在这儿,所以……”

顾建忠点头表示赞同:“你这么做是对的,他真的放不下你,就应该让他为你留在这儿,而不是你为了他去上海。”

这话题真是越聊越沉重了,顾胜男正思考着该如何结束这话题,顾建忠却突然话锋一转:“分开一下也好,就当考验考验那小子了。之前说到哪儿来着?哦——我要份西冷牛扒就可以了,双人份的。”

考验?

想到这个词,顾胜男也轻松不到哪儿去,索­性­就不多想了,直接起身走人。

旺财见顾胜男要走,又“叽叽叽叽”地叫了,并当即做出一个抱着罐子用吸管吸的姿势。它保持着这个姿势来来回回地看着顾胜男和顾建忠,毛茸茸的脸上甚是焦虑,顾建忠见状,这才悠悠地补充:“再给它来杯可乐。”

差点忘了旺财最爱的可乐了——顾胜男懊恼地拍一拍越发健忘的脑袋:“很快就送来。”

顾胜男狂奔回厨房,自认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

她人还没回到厨房,关于她的八卦已经先她一步进了厨房,她刚推开门还没走进,就听见消息灵通的大喇叭已经把八卦的战火烧到了她的父亲身上:“有人看见顾老师的爸爸了……说是非常高大威猛。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很快就有伙计带着恍然大悟的语气接话道:“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顾老师也长得这么高大威猛。”

高大……顾胜男认了,但这威猛……此话从何说起?????

顾胜男决定,一定要揪出那个说她“高大威猛”的伙计,然后……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如何发落那个伙计时,就听见大喇叭替她辩驳道:“你说的是以前,现在顾老师爱打扮了,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哎哟喂!大喇叭,你该不会暗恋我们顾老师了吧?”

顾胜男猛地推开门,作势咳了一声,厨房里立即静得鸦雀无声。顾胜男走过这一地的安静,看一眼被客人的菜单贴得满满当当的传菜板:“还有这么多菜没上,你们怎么还有工夫在这儿闲聊?嗯?!”

顾胜男严厉地一哼,伙计们顿时作鸟兽散。

她正要叫人负责顾建忠和旺财的菜品,副主厨却先她一步,把最长的两张菜单交到顾胜男手里:“顾老师,维多利亚号和夏鸥号上的客人都指定要你亲自烹饪。”

这两张菜单比其他十个客人加起来点的餐还要多,顾胜男一想到那两艘游艇上的人正磨刀霍霍地等着她去喂饱,就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心了。

***

顾胜男晚上下班,准备回夏鸥号,见余师傅真的召集了一帮人准备逮那小偷,顾胜男心里万分内疚,又不能抖搂出实情,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余师傅您……真准备抓小偷啊?”

“是啊!”余师傅自信满满地向顾胜男介绍起他的部属来,“每个出口我都安排了两个人把手,仓库里还蹲点了一个,多余的安全门我都让人给锁死了。”

顾胜男:“……”

“还有这个,”余师傅示意她看他手中的DV机和­棒­球棍,“­棒­球棍是来对付那小偷的,DV机是用来拍下小偷犯案全过程的,到时候就算闹到派出所,也不怕那小偷抵赖了。”

顾胜男脸都绿了,还不得不强颜欢笑:“呵……呵呵,您想的可真……周全。”

顾胜男正犹豫着要不要索­性­就地招供、免得余师傅这么兴师动众反而徒劳一场,余师傅已经催促她走了:“你一女人在这儿呆着太危险了,还是快走吧,我们留这儿等小偷。”

她就这样被“赶”走了。

顾胜男一路回到夏鸥号,一路想着要不要把路晋拎到余师傅面前去招供,可当她踏进船舱的那一刻起,招供的这个想法就顿时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整个船舱几乎要被文件淹没了——

场面蔚为壮观,路晋则坐拥着这皑皑白雪一般多的数不胜数的文件,一手拿笔,一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着。

“这都是些什么?”

路晋洁癖之严重,顾胜男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把房间弄得这么乱,不过似乎……他现在也顾不上整洁不整洁的问题了:“都是那家连锁百货的相关文件。”

“这么多?”

他敲键盘的动作飞快,一边还能一心二用地回答她:“当然多了,光他们董事局的人员构成就有两纸箱的资料……”

似乎意识到没必要和她一个外行解释这么多,路晋没再说下去,而是换了个比较愉快的话题:“等我看完这叠文件,我们就去厨房吃东西……”

顾胜男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我不能再带你进厨房了。”

这简直是惊天噩耗,路晋终于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带点诧异地抬头:“什么?”

“西餐部的伙计发现仓库里食材少了很多,今晚已经纠集了一帮子人准备活捉你。”沙发上也堆满了资料,顾胜男没地方做,只好站在他面前,两手一摊表示无奈,“谁让你自己太贪心,一下吃掉那么多好东西,当然会被发现啦!”

路晋被打击的说不出话来了,就在这时,孟新杰抱着一纸箱的文件从外头跑进船舱,一边还气喘吁吁地说:“路先生,最后这些文件也已经全部打印出来了,不过他们紫荆办公楼的打印机也被我们用坏了。”

孟新杰一进门就看见了顾胜男,立即眉开眼笑地打招呼:“顾老师!好久不见呀!”

顾胜男正准备对孟新杰笑笑,路晋就不痛不痒地丢向孟新杰一句调侃:“你天天跟在你的徐招娣ρi股后头做小狼狗,当然好久见不到你顾老师了。”

一提到徐招娣,孟新杰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耷拉下脑袋,抱着纸箱走到路晋身边。

刚才还笑眯眯的他就这么突然间消沉下去,顾胜男没看明白,只能戳一戳路晋求解释:“他怎么了?”

“这小子见自己马上要离开了,一时脑子发热向你朋友求婚了,结果你朋友二话不说撂挑子走人,事后发了条短信给他,接下来就彻底不见他了。被一个女人以‘只谈恋爱不结婚’的名义拒绝,他能好受么?”

路晋说的极其轻巧,孟新杰却憋的一张脸越来越苍白,顾胜男则是诧异的不行:“还有这事儿?徐招娣从来没告诉过我啊……”

转念想想,她最近只顾着和路晋厮混,似乎真的挺久没和徐招娣联络感情了,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于是乎顾胜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叹惋着,人生就是这么的事与愿违,她想结婚,却死活没人向她求婚;徐招娣不想结婚,却耐不住想娶的人前仆后继地死在沙滩上。

见孟新杰还那样一脸消沉地整理着文件,顾胜男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他一下,可绞尽了脑汁,却只憋出一句话:“你也别太在意了,徐招娣是不婚族,对所有男人都这样,不是只针对你一个。”

显然她的安慰起了反效果,孟新杰的嘴巴委屈地一扁,显得越发落寞了:“我还以为她对我……是不一样的。”

顾胜男:“……”她还是别说话了,多说多错。

路晋被“抓小偷”的噩耗害的也无心工作了,放下笔,合上电脑,捏一捏紧绷的眉心,吩咐孟新杰道:“去天宁阁的总店打包两份外卖回来。”

孟新杰“哦”了一声,一句抗议都没有,就这样落寞地走了。顾胜男却不由得瞪起了一双眼睛:“你让他去天宁阁的总店给你买吃的?那儿离咱们这儿太远了,一来一回起码需要三小时车程!!”

虽然她没说,但路晋已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她对他的怒指:暴君!绝对的暴君!

路晋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她的怒视,“第一,现在这个时间点还营业着的餐厅里,就天宁阁的东西稍微好吃一点;第二,我现在不分派点事情给他做,他肯定会想徐招娣想成神经衰弱,我这么做是为他好。”

说完便将顾胜男一把扯了过去。

他速度这么快又这么狠,顾胜男一时不查,整个人跌坐到了沙发上,转眼就坐乱了满沙发的文件。这令顾胜男顿时急得忘记去关心某人的手是否已暧昧地搂上了她的腰,而是赶紧去挽救那些飘落在地的文件:“完了,把你文件都弄乱了。”

他却只是不甚了了地瞥一眼那些文件,任其飘落:“这些文件我已经看完了,都没用了。”

顾胜男刚捡起几张,听他这么一说,动作不由得愣住了。

而他,顺势一低头,脑袋就埋进了她的肩头。心想着她下班前做的最后一样东西肯定是芝士蛋糕,因为此刻盈满了他鼻尖的,就是芝士特有的甜香,他就这样嗅着这丝丝甜意,对着她丝滑的颈间肌肤丝丝地呵着气:“派他去这么远买宵夜,还有第三个原因……”

顾胜男痒得直缩脖子,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飘远了:“什么?”

“孟新杰被你朋友赶出来了,今晚得住在这儿,这可真是扫兴,要知道昨晚在浴室,还有厨房……我都还没尽兴。”

“……”

“他现在一走就是三个小时,这样一来时间就够了……”

时间就……够了……

顾胜男已经神思凄凄,无法去回想昨晚他们在这艘游艇上所附带的厨房里到底耗去了多长时间……

路晋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去的时候,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忙了一整天,还有力气么?”

他低头吻了吻她,截断了她的揶揄,凝眸间,这男人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性­感,如那拔丝糖,绕得顾胜男险些失去呼吸:“顾老师~永远别小瞧一个男人的体力……”

此时此刻,如此颐指气使而又如此理所当然的路先生绝不会想到,孟新杰如今的悲惨境遇,不久后就会降临到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有木有醍醐灌顶的效果?

下一章,要不要还原一下厨房还有浴室的现场……的那啥?霸王的孩纸们,你们都让颜­色­我失去了还原那啥现场的动力咯!

留言在哪里呀留言在哪里?我是如此迫切地寻找着你们滴留言:

☆、第51章

“你忙了一整天,还有力气么?”

“顾老师~永远别小瞧一个男人的体力……”

***

夜­色­沉沉。

老当益壮的顾爸爸正带着旺财在俱乐部里打网球。这俱乐部的老板、也是正在追求薇薇安的廖泽南为了巴结他老人家,特地请他来这儿玩,但显然旺财比他老人家更加的如鱼得水——旺财正被一群女士们围着,那么多的美女轮着夸它可爱,旺财哪还有心思打球?沦落到和另一个老爷子组队打球的顾建忠人生头一遭对旺财产生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公事缠身的程总经理正在加班加点地开着会,中途休息时秘书给各位高层送咖啡进来,那“哒哒”的高跟鞋声令他短暂的走神,脑中不其然地飘出某个蛮横又乖张的女人的娇俏形象,但这遐思很快就被他自己亲手斩断,他捏一捏紧绷的眉心,吩咐助理:“继续。”

欢欣鼓舞的黎小姐正在网上阅览上海的房屋出租信息,得知心上人很快就要离开这鬼地方、离开那老女人,她美滋滋地幻想着:她连他在上海的住处都已经查到了,这一次一定要捷足先登,成为他的邻居,来一段真正意义上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饱尝失恋之苦的孟特助正试图以加快车速的方式甩开频频从他脑中冒出的celine徐的音容笑貌,无奈车速越快,回忆中的影像就越清晰,他脑子一热,索­性­猛地打方向盘调头,直奔对方香闺而去,把自己老板吩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躲在暗处的路妈妈正一边看着隔壁那突然关掉灯的维多利亚号,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儿子你可给我争点气啊,我打算明年抱孙子呢!

其中最惬意的,非路先生莫属了——

他正在身体力行地验证着“运动是检验体力的唯一标准”这一至理名言。

游艇轻轻飘荡在水中,淋浴器喷洒出的水雾迷蒙着彼此的双眼,顾胜男被水打湿了睫毛,有点睁不开眼睛,依稀能看见自己身前的这个男人,衣服湿了黏在身上,衬得他的身体线条越发的壁垒分明。而他,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兹兹品尝着她的­唇­。

他的指尖一直在她的腿心处磨砺,顾胜男终于忍不住嘤咛畜生的时候,那一处也已足够湿润了,路晋一把将她抱上洗手台上。

冰冷的洗手台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很快他炙热的身体就已朝她重重的压了过来,柔软的胸口抵在他结识的胸膛上,顿时酥麻到了心里去。

路晋打开洗手台上的柜子,上一次在浴室的经验教会了他在这里放几枚杜蕾斯,免得和上次一样在关键时候还得跑卧室一趟,那样就太坏兴致了……

顾胜男感觉到他正势在必得地抵着她,看着她的眼神却温柔极了,仿佛在用眼神问她:可以么?

顾胜男揽紧他的肩膀,埋在他肩窝里微微地点了点头,下一秒,就迎来了他无情的攻占。

这个姿势彼此都是第一次尝试,她又绷得特别紧,顿时就疼得哽住了气。

他在她的身体里,进退不得,却不像前几次那样强势地刮蹭,而是慢慢地撤出自己,用手、用­唇­重新抚慰。

顾胜男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向下亲吻她的身体,一直从下巴延伸到腹部以下,最终,埋进了她的双腿间,她完全不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她只感觉自己也渐渐热了起来,腿也软了,大脑都缺氧了,这男人的舌尖,灵活的狡诈的和毒舌的信子似的就快要令她毒发身亡了,她却抵抗不得,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而细细地扭动腰部,拒绝些什么,渴求些什么。

身体深处的热流就这样一阵阵的涌出,顾胜男再也承受不住,双手使劲抓着他的头发,失神地捧起他的脸,不让他再继续。

浴室的光线暗暗的,路晋低眸看她,当着她的面舔了舔嘴­唇­,那一刻顾胜男羞愤地险些背过气去,他却带着浅淡地笑意欣赏着她涨红了的脸颊:“喜欢吗?”

顾胜男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却偏偏还要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你……你哪儿学来的这些毒害人的厉害技术?”

他不答,啄一下她的­唇­角,无声之中抄起她的左腿,搁在自己的臂弯中,就这样将她彻底的敞开,而他,稍一近身便抵住了她,转瞬间已进入大半。

顾胜男“嘶”地抽了口气,他便静静地等着她适应之后,才循序渐进地顶弄起来。

冰冷的瓷砖,滚烫的身体,顾胜男自己都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尤其是一抬头就能看见悬在顶端的立体镜里折­射­出的交缠的彼此,顾胜男看着镜中脸­色­绯红的自己和冷峻中藏着沉溺的他,仿佛正看着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偷窥的愧疚感令她本能地收缩。

她突然间的紧缠令路晋忍不住狠狠一滞。

顾胜男缓缓地抬眸看他,只见他的神­色­突然间掠过一丝狠­色­,连续而狠绝的捣入狂风暴雨一般的向她袭来,顾胜男惊叫着险些向后倒去,却被他准确地搂了回来,他抱牢她,再也不复方才那般和缓的疼爱,而是一下快过一下地抛弄。

明明是身在这平静得只有微波荡漾的游艇里,顾胜男却在经历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惊涛,只能死死地搂着他,不可撼动的他……

顾胜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卧室的,躺回床上时,整个人骨头都像是散了架,她气若游丝,他却­精­神极好,手指绕着她的头发玩:“缓过来没有?缓过来了就继续……”

听见“继续”俩字,顾胜男真的有两眼一黑、索­性­就昏过去的冲动。

“我已经知道你的体力是有多好了,不需要再向我证明了……”

路晋却没听见似的,放开了她的那缕头发,手慢慢地往她褪下伸去,顾胜男想要抓住他的手腕,可惜速度没他快,顾胜男几乎气绝:这简直就是只不知餍足的狼啊!

见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路晋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不怎么甘心地收了手,只是捏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那睡吧……”

路晋话音一落这女人就“嗖”地闭上了眼,深怕他反悔似的。

转眼她就侧个身背对他睡去,内心默默松了口气。

还没安静一会儿,顾胜男就由感觉到某人那结识的臂弯自后揽住了她,她只哼了一声的工夫,肩膀就已经被扳了过去,某人带点不甘地吻着她——

终于,在他­唇­舌孜孜不倦的攻势下,顾胜男缓缓地睁开了眼。

他轻轻地对她说:“晚安……”

仿佛因为他那句简简单单却又饱含宠溺的“晚安”,顾胜男这一觉睡得十分安逸,不知不觉间就已一觉睡到了大白天,她将醒未醒间,感觉到一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触着她的脸颊。

迷迷糊糊间觉得应该是路晋叫她起床了,毕竟同住夏鸥号的这些日子,都是他用这般轻柔的举动唤醒她的。

顾胜男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些,见她还没醒,对方的那只手又开始绕着她的一缕头发玩儿了,顾胜男此刻还有点想赖床,就没睁眼:“别闹……”

预感到那只手又要开始抚摸她的脸了,顾胜男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对方的手腕。

竟一抓就被她抓到了。

下一秒顾胜男心里就是猛地“咯噔”一声。

路晋的手上怎么长了那么多毛???

脑子里悠悠地飘进这么个疑问,顾胜男顿时就清醒了,“嚯”地睁开眼——

她眼前的是一张毛茸茸的脸。

毛茸茸???

“旺财!!!”顾胜男吓得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旺财一边“叽叽叽叽”地回应着她,一边在她的床上跳来跳去,顾胜男看着这毛茸茸的小家伙,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人推开了。

薇薇安一副晨间特有的悠闲自得的样子倚在她的门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他优雅地喝一口,这才对睡得一头杂毛的顾胜男说:“路晋都已经回上海一个星期了,你还没从你们之前那段短暂的同居生活中走出来?”

顾胜男撇撇嘴否认:“哪有?”

薇薇安摆出一副“你的想法逃不过我的眼睛”的架势,但也不拆穿她,只是招手示意快要蹦到衣柜里去的旺财:“旺财!陪我去吃早饭!别妨碍你姐姐换衣服上班!”

旺财转眼就被薇薇安带走了,顾胜男看着旺财掉在自己床上的那几根毛发,一大早地就想要仰天长叹了……

她很快洗漱完,也换好了衣服,走出卧室就看见自家老爹和薇薇安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旺财则已经吃完了属于它的那份早饭,正试图打开冰箱找别的吃。

听见她走进饭厅的动静,那蹲在冰箱旁的小脑袋“嗖”地一下转过来,笑嘻嘻地向顾胜男打招呼。

一想到梦中的帅哥脸一下子就过渡到了现实中的那张毛茸茸的猴子脸,顾胜男就忍不住用力地揉一揉自己的太阳|­茓­。

路晋才走了一个星期而已,接下来还有那么漫长的分隔两地的日子,她要怎么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滴旺财,你顾姐姐嫌弃你了……谁来安慰一下旺财弟弟?

­肉­也有了,让我早点更新,我也提早更了,霸王的亲吃饱了记得浮水跟我打个招呼哟。中国好作者在呼唤着你们~

霸王我这中国好作者的,都是坏孩纸!

PS:话说要不要虐路先森呢?我是迫切地想让他涨涨情商,可又十分的舍不得,摊手,好矛盾……

☆、第52章

难得的闺蜜聚会。

徐招娣租住的是一间有超大露台的公寓,顾胜男和薇薇安到的时候,露台上的沙发上躺着个把自己扭成S型曲线的徐招娣,而香槟、蛋糕、茶、水果、点心……早已摆满了沙发前的矮桌。

顾胜男刚从那挂香蕉上摘了一根下来准备递给旺财,回头却发现旺财已经找到了玩乐的对象——徐招娣养的那只贵宾犬小薇。

旺财正欢呼着朝小薇跑去,显然小薇被这新来的小伙伴吓了一跳,嗖地一下就窜进了屋子里。转眼旺财已追随小薇而去,顾胜男有点担心小薇的安危,“噌”地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留下一句:“我去把旺财带回来。”这就也调头往屋里跑了。

徐招娣见状,不由得新生感叹:“顾伯父刚把旺财带回来的时候,旺财那小身板儿比巴掌大不了一点吧,真没想到现在已经长这么高了。真是岁月如梭啊……咱们也老咯!”

薇薇安伸手拿过徐招娣手中的酒杯就喝,解了渴之后也优雅地往沙发上一坐,薇薇安没有接徐招娣的话茬,反倒问她:“你竟然有空约我们来你家,你的暧昧男一号、二号、三号……N号都没约你?”

徐招娣慵懒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无谓地耸耸肩:“谈恋爱没意思,我要歇一阵子。”

薇薇安了然地一挑眉:“看来你对那个小助理用情颇深啊,都分手了有一个月了吧,你还没投入到新的恋情中?实在是难得……”

他总能一语切中要害,徐招娣尴尬地咳了一声,转头去找一些可以转移话题的东西,这一找就找到了抱着旺财回到露台的顾胜男,徐招娣可算是能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扯开了,连忙问:“胜男?你和你家那个吃货怎么样了?他都去上海一个月了,你也不去看看他?”

顾胜男还没回话呢,就被薇薇安揭穿了:“你就别担心她了,她跟她家那位一天到晚facetime,吃饭的时候聊,上厕所的时候也聊,睡醒了起床以后聊,上`床睡觉之前还聊……你是没看到昨天,路晋那边正在开会,她就举着手机看他开会的样子,我当时就坐在她旁边看着她发花痴,也不知道他只是坐那儿开会而已,有什么好值得花痴的。”

薇薇安平静中略带不屑,反倒徐招娣似乎能理解顾胜男,挤兑薇薇安道:“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认真工作时候的样子最­性­感了,有一种禁`欲的美……”

徐招娣像是被自己的话勾出了某种回忆,仰起头思绪不禁有些飘远了:那小助理用德文和客户在电话里洽谈的时候,那严谨的用词,条理清晰的陈述……

徐招娣猛地把神智扯回来,禁止自己再往下想。

顾胜男正频频点头表示对徐招娣的赞同,徐招娣突然话锋一转,特别严肃地提醒她:“天天facetime也不是办法,你们都不打算抽空聚一聚?”

旺财不愿好好呆在这儿,瞅着空隙就要溜进屋子里去追逐可怜的小薇,顾胜男一边要防着旺财逃跑,一边还得接过徐招娣发起的这个沉重的话题,顿时就有点手忙脚乱了:“我这工作也没有固定的双休日,就算挤出时间去找他,他现在也特别忙,一天能睡满8个小时都是奢望,哪有空陪我?”

顾胜男这温吞水似的个­性­,在座的其他两个人早就习惯了,薇薇安就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徐招娣则是往沙发背上一靠,看着这遥远却又近在眼前的天空,无奈地喟叹一句:“看这架势,你30岁前结婚的梦想是要泡汤咯!”

顾胜男被徐招娣这句话小小的触动了一下,记忆短暂地回到遥远的高中年代——

那时候的徐招娣背着老师和家长早恋,想着自己未来一定非初恋男友不嫁的;

那时候的顾胜男则是留着刚过耳的短发,瘦高个儿,也不知怎的就是女生缘特别好,好到所有男生都要嫉妒她了;

那时候在班上唯一一个女生缘好过顾胜男的薇薇安,则是经常收到别班或别的年级的女同学送的礼物,那些礼物最后基本上都进了徐招娣的口袋,最初徐招娣和顾胜男都以为薇薇安这是爱徐招娣在心口难开,直到后来才恍然大悟,那时的薇薇安正因为发现了自己的­性­`向而苦恼不已,他对那些女生真的不感兴趣,自然也就不屑于要那些礼物。

当时谈到未来,徐招娣就总说:“我22岁就结婚。”

而当时的顾胜男则没头没脑地想:徐招娣这样的校花22岁肯定能嫁出去,自己这样的……比校花晚个8年,30岁应该能嫁出去吧……

当时的她们怎么会想到,徐招娣会被初恋男友伤成一个彻底的不婚族?而她……30岁结婚的梦想看来也是要无限期往后延了。

就在这两个女人陷在各自的愁思里有些无法自拔时,门铃声欢快地响起。

徐招娣猛地一回神,立即杏眼一瞪“我今儿谢绝了所有访客,谁还跑来?”

薇薇安平静地起身:“应该是廖泽南,他非要来。”

孤家寡人的徐招娣小姐不满了:“高全安你这也太不地道了,都说是闺蜜聚会了,你带家属来,是几个意思啊?”

可惜薇薇安已经进屋准备去开门了,也不知有没有接收到celine徐的不满。被彻底无视了的celine徐只好转头寻找顾胜男的支持:“还是咱俩够坦白,从不隐瞒恋爱史,就高全安喜欢搞神秘,这廖泽南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都不肯告诉我们!”

只可惜顾胜男正忙着在心底里对“30”这个数字表示叹息,走神错过了徐招娣的话。而真正唤回顾胜男神智的,是旺财——

旺财趁人不备,一下子就溜得没影了,随后屋里就传来了小薇那透着无奈的“汪汪”声,顾胜男这才猛地一激灵,回神一看,手上就剩旺财的一撮毛了。

顾胜男立即手忙脚乱地去追,这个时候正值薇薇安开门领廖泽南进来,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和廖泽南打照面,就看见小薇夺门而去,旺财尾随着也跑出了门——

两个小家伙就这么追逐着从廖泽南的脚边跑了出去,廖泽南根本就来不及看清这俩东西具体是什么玩意儿,转眼就迎来了一个大家伙——

顾胜男朝他迎面冲来。

廖泽南当即一愣。

顾胜男只来得及和廖泽南说了声:“嗨!”就擦着廖泽南的肩膀冲出了门。

廖泽南还没弄明白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只能询问似的看向手还握在门把上的薇薇安,可他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被随后冲向门边的徐招娣给猛地一拍肩膀:“还愣着­干­嘛?快帮忙抓旺财!”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只猴子。”薇薇安随即补上一句。

一脚刚迈进门里的廖泽南只好和薇薇安、徐招娣一道返身往外走,可一行三人刚走到电梯间,就看见杵在那里不动的顾胜男。

三人互相交换了个疑惑的眼­色­,随即快步来到顾胜男身边,“怎么了?”

顾胜男没回答,只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往前看,于是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正站在他们前方不远处、对峙着的两个小家伙。

旺财欢快地向小伙伴示好,无奈种族不同语言不通,小薇读不出示好,只读出了威胁,被逼急了的小薇眼看退无可退,焦急地转了两圈之后,突然调头向旺财冲来。

实在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于是在四个人类的目睹下,旺财被小薇咬了……

好端端的闺蜜聚会,最终却演变成了小薇被留在家里关禁闭,旺财被带去宠物医院治疗。

没想到假日里的宠物医院如此热闹,顾胜男光替旺财排号就排了足有半个小时。徐招娣坐在一旁,看着那排的长长的队伍就忍不住叹气:“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旺财。”

旺财现在是完全没有了得瑟的资本,坐在顾胜男对面的女士怀里抱着只京巴,那只京巴不知为何突然“汪”了一声,正趴在顾胜男肩头做一副柔弱少女状的旺财突然就吓得抬起头来到处张望——

不张望还好,这一张望,旺财立即发现周围全是狗狗。

狗狗们的目光齐刷刷地盯着旺财,似乎都在疑惑旺财是什么品种、为什么长得这么怪……旺财顿时就不好了,顾胜男要把旺财的脑袋扣回自己肩上,让它别瞎看、省的自己吓自己。不料旺财突然挣脱了顾胜男,一瘸一拐地冲着大门的方向落荒而逃。

旺财不跑还好,这一跑,周围的狗狗们叫嚷地更凶了,顾胜男听着这满屋子的汪汪声,头皮都发麻了,赶紧起身去追——

该死的不知谁在这时突然推门准备进来,顾胜男一看门被推开就暗叫不好,果然身手矫捷的旺财立刻就瞅见了这道门缝,想要逃出去,顾胜男什么都没想就朝着门扑了过去——

她没逮到旺财。

反倒逮到了一个……人?

顾胜男看看扶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一个男人?

她的目光从对方的衬衣袖口看过去——双排扣西装,胸口的口袋方巾,衬衣领口露出一点点围巾的边,与口袋方巾的花­色­相同,最后目光才来到对方的脸上。

顾胜男这才意识到刚才就是这男的推门进来,差点放跑了旺财的。

“你没事吧?”对方微微蹙着眉问她。

“没事没事……”顾胜男连忙摇头,这就要绕过这个男人,去寻找旺财的身影,这男人手上的力气却不小,看似很轻松地扶着她,顾胜男这么一挣,竟没挣开,顾胜男不由得目光一低,朝他手部看去。

这时候她才发现男人的一只手扶着她,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抓着旺财背带裤上的那两条带子。

旺财的旺财就这样被拎在半空,自然就乖了,不逃了。

顾胜男欣喜地叫了声:“旺财!”

旺财?这男人的表情稍稍扭曲了一下,但很快明白过来被叫做旺财的是他手里的这只受了伤的猴子。

男人就这样拎着旺财背上的两根背带,把旺财交还给顾胜男:“你的宠物?”

“谢谢,”顾胜男一边长长地松了口气,一边回答,“它不是宠物,是我­干­弟弟。”

男人的表情再度不明显地扭曲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朝顾胜男点点头,绕过她往里走。

顾胜男牢牢地抱着旺财,回去继续等号。徐招娣朝着方才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一直看,表情带着疑问:“这家宠物医院,我带小薇来过好几次,怎么从来没见过这型男?”

顾胜男低头看旺财的腿,旺财这么跑来跑去,被咬伤的地方又开始流血了,顾胜男心下担忧,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徐招娣的话:“怎么?那男的入了你的法眼了?”

徐招娣摆摆手:“哎!现在没心思谈恋爱,算了!”

看来那小助理在她心里分量挺重的,可为什么还是执意分手了呢?——顾胜男心里正默默地叹着气,突然站在排号队伍前头的帮工,招呼排在后面的动物主人们按照示意到另外一个诊室外面排队:“多了一个医生来帮忙了,后面的都排过来吧。”

方才还沉湎于自己的小世界里的徐招娣突然就被唤醒了,朝着那名帮工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转眼就排到了第一位,随后回头招呼顾胜男:“快带旺财过来!”

徐招娣这速度,顾胜男是望尘莫及了,但还是抱着旺财快步走过去。

顾胜男进入诊室,正巧看见一个背对着她的男人脱下西装外套,换上医师袍。

这西装外套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还不等顾胜男仔细辨别,那宠物医生就朝她回过身来——

不就是刚才她在门口撞到的那个人么?

男人示意她把旺财抱上就诊床。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旺财这伤还没好,就已然忘了教训,“叽叽叽叽”地开始对着这陌生的医生示好,没心没肺的样子。

顾胜男看了眼被这男人从医师袍上摘下来的姓名牌:“林医生?”

“我是帮林医生临时代班的,我姓钟。”

“哦!”临时代班?难怪徐招娣之前没见过了,“那钟医生……旺财的伤没大碍吧?”

钟医生戴上口罩,洗手消毒,戴上手套之后才开始检查旺财的伤口:“不深。被小型犬咬的?清理伤口,包扎好,打一针,再开点药就可以了。最好戴个头罩,把另外三只爪子也包一包,免得他去舔抓伤口。”

“哦……”顾胜男宽心了,还好小薇下口还比较轻。

钟医生又问:“这只猴子……我是说旺财,它多久前打的疫苗?”

“一个多月前。”

助手把纱布等工具送到了钟医生手边,钟医生用脚勾来一张带轮子的圆凳,坐在诊床旁开始作业:“那记得两个月的时候补打一次。”

顾胜男想了想,又问:“钟医生,它现在很怕狗,一听到狗叫就抓狂,这该怎么办?”

钟医生笑了下,笑容不甚明显,顾胜男便也无从得知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蠢问题,他一边继续包扎一边问,声音很沉着,动作很熟练,是个很擅长一心二用的男人:“没事,吓着吓着就习惯了。”

顾胜男囧。

侯在诊室里的助手随即也笑了,对顾胜男说:“小姐,你别听他的,他逗你呢。”

这钟医生回答的这么一板一眼、似模似样,顾胜男可不觉得他在逗她……

“钟医生虽然是大医院的外科医生,但根本就不懂什么宠物心理学,我们这边今天特别忙,他就是来帮帮忙而已。”助手又说。

外科医生?

治人的?

那不就是非专业人士了?

顾胜男把这话当玩笑话一样,听过就算,一旁的徐招娣却不­干­了,艳丽的眉眼微微一凛:“你们宠物医院太不拿宠物的命当回事了吧?怎么随便让一个非专业人士给它们治病?”

助手尴尬地咳了声。

钟医生没说话,只放下手上的工具站了起来,顾胜男还以为他被激怒、不­干­了,低眸却发现他已经帮旺财包扎好了,顾胜男这个外行人肯定是看不出任何破绽。

不愧是大医生……速度真快……顾胜男扯一扯徐招娣的袖子,免得徐招娣真的发火。

徐招娣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不善,抚了抚额,无奈地凑到顾胜男耳边小声说:“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那小鲜­肉­走了以后,我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天天来大姨妈似的,不是郁闷就是想发火。”

顾胜男无奈地拍拍徐招娣的肩膀,再看看钟医生——钟医生似乎以为她们两个女人正在探讨如何处理“非专业”的他,顾胜男正要朝他抱歉地笑笑,他已递给顾胜男一张名片:“如果我的技术出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找我索赔。”

索赔……没这么严重啦……顾胜男刚想这么说,就被对方有点严肃的样子唬的收了声,低头看看手中的名片——

钟子岩。

作者有话要说:路先森不在的日子,开门,放男二!

我会说这是在为了帮路先森涨情商做铺垫么?没危机感的话,路先森高枕无忧的好欠扁啊!

5000字哟~霸王不忍心霸王勤快的我的,是吧?~~~

☆、第53章

旺财恢复的很快,徐招娣家附近的那间宠物医院离顾胜男住的地方又太远,旺财自然也就转到了顾胜男家附近的宠物医院复诊,那张名片早不知被顾胜男丢到哪里去了,她还真没想到这消息飘啊飘的,竟飘到了远在上海的某人的耳朵里。

手机里传来facetime接听请求的时候,顾胜男正在刷牙,接起来的时候,某人在视频那端玉树临风,她在这边却是满嘴泡沫,顾胜男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这男人的美貌比下去了,扯过毛巾擦擦嘴,觉得自己的形象没那么邋遢了才开口说话:“大晚上的怎么还这么西装笔挺的?”

“刚开完会。”

顾胜男看看他身后的背景,似乎是很清冷的会议室,见他似乎瘦了一圈,正想问他吃没吃晚饭,路晋却十分严肃地打量一下她的脸——

他的表情有点古怪,顾胜男只好摸一摸自己的脸,并对着镜子看一眼,可都没有发现自己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好问他:“怎么了?”

“你最近出门是不是都习惯戴隐形眼镜、化妆、穿连衣裙了?”

顾胜男歪头想一想,还确实是被他说中了,可他突然问这个­干­嘛?

“是啊,有什么问题?”

“戴隐形眼镜对眼睛不好,何况你还是在厨房那种烟火气重的地方工作,以后还是戴框架眼镜出门;化妆对皮肤不好,以后也尽量少化;连衣裙也少穿,尤其是没过膝的那种,穿多了老了容易得老寒腿。”

这么谆谆教诲地劝她……顾胜男怎么从中嗅出了一丝——­阴­谋?

顾胜男眼一眯,也开始细细的打量屏幕中的他了。

他却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像个教导主任劝说一个玩世不恭的学生:“听说有个外科医生看上你了。顾老师,那种男人只是看上了你的外表,太肤浅了,你要擦亮眼睛,以免上当受骗。”

外科医生??

顾胜男回想了很久,才依稀记起自己前不久带旺财上宠物医院的事,她连那医生长什么样子都快要记不起来了,怎么这事会演变成“外科医生看上你了”的版本?

“你听谁胡说八道呢?那医生我就上星期见过一面而已,人家叫什么我都忘了。”

路晋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极小声地、带着懊恼地低眉自言自语了一句:“该死的孟新杰……”

同一时间,会议室门外不远处,做贼心虚的孟新杰正在打电话汇报战果。

“我已经把外科医生的事”

电话彼端的女王满意地赐给他一个字:“嗯。”

虽得女王嘉奖,但孟新杰仍是些心有余悸:“万一他俩因为这件事闹僵了怎么办?那样的话我肯定会死在路先生手里的。”

那边厢,女王开始用懒洋洋的声音开始授课:“你懂什么?偶尔吃醋能增进彼此感情。”

孟新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转念一想,顿时蜜从心来:“那你经常让我吃醋,也是为了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

女王­色­厉内荏地纠正他:“孟先生,请你庄重一点,我们已经分手了。”

孟新杰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这算哪门子的分手?更何况就算真的分手了,也还是可以再追回来的……

这边厢,顾胜男就见路晋微偏过头去、嘴巴动了动,却没听清他讲什么,只好问他:“你说什么?”

路晋再抬眼正视她的时候却已经粉饰好了所有情绪:“没什么……对了,我寄了特快专递给你,你收到没有?”

这话题未免转移的太生硬了吧?顾胜男也只能硬接过他的话茬往下问了:“什么东西?”

“今天甲方带着我去视察了他们的百货公司,我觉得有些店里的东西适合你,就买了。”他看看手表,刚变得有些愉悦的表情顿时又恢复了一派傲慢,“特快专递明明说今天就能送到的。又是一骗子……”

路晋的话音还未落下,顾胜男耳边就传来了门铃声——

“叮咚!”

她还来不及反应,外头的旺财已经“叽叽叽叽”地叫起来,提醒她去开门了——

一说快递,快递就到?顾胜男小跑出门,顾爸爸和薇薇安正在看电视节目,旺财已经一瘸一拐地来到了玄关,正在试图开门。

等顾胜男跑到玄关时,旺财已经先行替她把门打开了。门外的快递员见到自己面前站着只耀武扬威的猴子,顿时煞白了脸。

可怜的旺财,对小狗示好,反被狗咬;对快递员示好,反把快递员给吓了——旺财却一点自觉也没有,仍在对着快递员呵呵笑,顾胜男赶紧小跑过去。

facetime还没断,顾胜男一边对手机那头的路晋说:“快递到了。”一边示意旺财进屋等去。

顾胜男签完了快递单之后,快递员立即撒丫狂奔而去,顾胜男抱着纸箱,准备关门往里走,回头却见旺财还在对着快递员离开的方向龇牙咧嘴地笑——想必就是这副模样把快递员吓得不得不撒丫狂奔而去的吧。

虽然知道旺财不需要安慰,但顾胜男还是忍不住蹲下`身,揉一揉旺财的脑袋,可她没想到旺财竟顺势跳到了纸箱上,牙齿爪子并用地开始帮她拆包裹。

顾胜男阻止不了旺财,只好把纸箱连同旺财一道抱进去,纸箱看起来虽大,但是一点儿也不重,顾胜男一边往里走一边问电话那头的路晋:“你寄了什么东西给我?”

路晋却跟她玩神秘,眉一挑:“你拆开来看就知道了。”

这时候似乎又想起件重要的事,路晋不得不补上一句:“对了,你回房间之后再拆。”

顾胜男闻言,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纸箱,路晋的提醒为时已晚——旺财已经把封箱胶带给撕开了,正在伸爪往纸箱里掏。

一秒后,顾胜男走到了沙发旁。

两秒后,旺财兴奋地“叽叽”了一声,告诉顾胜男,它已经掏到了好东西。

三秒后,坐在沙发上的顾建忠和薇薇安,听见旺财的呼唤,齐齐回过头来看向顾胜男。

四秒后,旺财在三个人类那三双目光的直勾勾的凝视下,欢快地从纸箱里扯出一条蕾……丝……内……裤……

“叽叽叽!”又一件半……镂……空……内……衣……

“叽叽叽!”又一条豹……纹……吊……袜……带……

在座的人类们全都瞪大了眼,因为过于震惊,谁也没反应过来,转眼间,纸箱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旺财扯了出来,那小爪子一挥,清凉的布料就如同天女散花一般从半空中飘落。

顾建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飘落在了自己头上,伸手一摸,“噔”地脸­色­就白了,都不需要把那东西从自己头上取下来看一眼,顾建忠就已经咬着牙几乎气绝了。

手机那头的路晋迟迟没有得到这边的回答,语气也渐渐染上一层疑惑:“喂?喂?”

路晋刚“喂”了两句,飞快运转的脑袋就联想到了某种可能­性­,顿时,音­色­都紧绷了:“你……该不会……”

顾胜男哪还有心思回答他?

此时此刻,客厅里飘着满满的诧异与安静,除了旺财——它一下就从纸箱上蹦跶到了沙发上,捡起飘到顾建忠头上的那条小裤裤,转手就套在了自己脑袋上:“叽叽叽叽!”

仿佛在说,快看大圣我的这顶帽子漂不漂亮……

薇薇安看都不用看她在跟谁讲电话,就猜到电话那头的是谁了,自然,这包裹是谁寄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于是乎,薇薇安意味深长的目光从纸箱上移到顾胜男的脸上,语气里带点不可思议,更带着点钦佩:“你们可真……重口味。”

顾胜男:“……”

旺财:“叽叽叽!”

旺财那欢快的叫声成了顾胜男一生之中最大的梦魇。

“砰”的一声,顾胜男躲回卧室,关上门。

顾胜男一手拿着个破纸箱,一手抓着一大把情`趣小内,靠在门板上,想到自家老爹刚才那表情,至今仍心有余悸,不仅如此,她还得时刻担心着,客厅里会不会还遗漏了几条没被她收捡回来……

镇静了许久,她才记起自己兜里的手机。忙把手机掏出来,发现路晋还在电话那端等着她。

“你该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把包裹拆了吧?”

顾胜男无需回答,她此刻那吃了苍蝇般的表情就已经验证了,他之前揣测的没错。

顾胜男见他还是那副高贵冷艳、不痛不痒的样子就来气,置气地把手上的纸箱往地上一扔:“真是要被你害死了!”

“我提醒过你,回房间再拆的。”

他说的也对,更何况顾胜男低头瞅瞅那些情`趣小内,发现有几件确实挺好看的。如今,怪只怪旺财……顾胜男扼腕决定,以后一定要教会旺财,随便拆别人的包裹是件很不礼貌的事!以!绝!后!患!

不过转念一想,顾胜男的脸又不由得一阵红,不由自主地看一眼facetime中的路晋,他一本正经的脸,和他身上一丝不苟的正装——

“人家百货公司的老板带你视察,你就当着他们的面去挑了这些东西?”

人到中年的老总带着几位­精­英助手,尴尬地等在装潢香`艳的内衣门店外,眼睁睁地看着路晋如视察科研场所一般地、表情严肃而淡定地穿梭于一排又一排的衣架之中、经过一番认真地挑选、最终从衣架上拿下一件豹……纹……内……衣……

顾胜男完全想象不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充满违和感的画面。

当顾胜男正陷在这番让人异常尴尬的遐思之中时,路晋显然也陷入了某种遐思,但很显然,他想的,和她想的,完全不是一件事,只见路晋的目光微微有些飘远,同时,声音也低低地柔和了下去:“可惜,现在这局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你穿上。”

顾胜男低斥一声:“流氓……”声音却跟撒娇似的,路先生也就欣然接受了。

***

时间过得还真够快的,一个半月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天气早已开始转凉,徐招娣还在穿着薄而贴身的套装时,顾胜男就已经把自己裹成了个粽子。

对此,徐招娣简直对她失望至极——

没有男人滋润的日子,徐招娣在假期里最大的乐趣就是举办闺蜜聚会,可见到顾胜男这身打扮出席她的聚会,徐招娣就忍不住直皱眉:“你啊你,怎么才注意了形象没几天,就又打回原形了?你这眼镜是怎么回事?还有,你身上这件衣服,简直像是80年代的人穿的,一点腰身都没有。”

“额……反正已经有男朋友了,打扮邋遢点也没关系了吧?”

徐招娣郑重无比的摇头,大加批判她的言论:“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而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懂否?”

“……”

薇薇安倒是难得的体谅起顾胜男来,打断徐招娣道:“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每天勤勤恳恳地从头发丝打扮到脚趾尖的——这么完美的女人,有你一个已经够了,你就别为难她了,她骨子里就是个糟汉子。既然她已经钓到个男朋友了,暂时松懈一下,你就由着她吧。”

看在“完美的女人”这五个字的份上,徐招娣眉一挑,也不说话了,只微笑着斜倚回沙发上。可微笑了一会儿,徐招娣又突然面上泛起一阵警惕,忽的又坐直来,严肃地对顾胜男说:“我上次拿外科医生的事刺激路晋那小子,他却至今还没飞回来看你,我总觉得那小子要么真的在感情这方面上少了根筋,要么就是太不在意你了,你可别太轻松大意啊,好好的捯饬自己,每天都漂漂亮亮的,才能抓住好男人。”

顾胜男连连点头称是。可心里琢磨着,路晋应该是“少根筋”那一派的:他是个对女人的外表没有任何感知度的奇葩雄­性­,女人长得再漂亮亦或是再丑,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虽已如此认定,但不知为何,顾胜男还是隐隐的有点担忧,这不,这天晚上下班回家,她开着车,刚好碰到前方红灯,她停下车来,不知不觉地就拿起手机查看。

今天竟然一整天都没有接到路晋的facetime……

就在她拿着手机发愣的时候,红灯不知不觉地已转换成绿灯,她好一会儿之后才发现,这才放下手机,开动车子。

然而她还没驶离这个交叉路口,她的手机就猛地响起了铃声。

顾胜男一惊,看见是来自后厨的电话,她虽隐隐的有点失落,但还是很快就接听了。

一接通,电话那头就是焦急的一阵呼唤:“不好了!顾老师!”

顾胜男猛地刹住车:“怎么了?”

是大喇叭的声音:“你你你……你快回来吧,厨房出事了……”

顾胜男一边调头,一边问:“出什么事了?”

那边却“咔嚓”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没有给她任何解释。

顾胜男看一眼车子的­操­作面板上显示的时间,这都晚上10点了——

她就这样一头雾水地加速往回行驶,脑子里胡乱地过了一遍她离开厨房前的画面,明明一点出事的预警都没有啊!

况且……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最后一个离开厨房的,大喇叭比她还早走……怎么刚才那通电话,会是大喇叭打给她的?

顾胜男回到紫荆,火急火燎地下车,冲出停车场,不一会儿就看见余师傅站在餐厅外等她——余师傅也回来了?果然出大事了!

顾胜男脸­色­顿时更差了,赶紧迎上余师傅:“到底出什么事了?”

“哎……”余师傅直摇头,“去那儿看了你就知道了。”

情况严重到余师傅都不忍说了?遭小偷?还是厨房烧了?顾胜男紧迫的脚步配合着紧张的心跳声,就这样跟着余师傅来到了西餐厅。

整个西餐厅都沉浸在一片安静之中,完全没有受灾的迹象……那铁定是厨房那里出事了,顾胜男脚步越发加快,转眼已赶超了余师傅。

又走出好一段距离之后,顾胜男才猛地发现余师傅没有跟上来,只好短暂地停下脚步,回头寻找。可她的头刚回过去一半,忽的——

“咔嚓”一声,餐厅里亮起了一束光。

顾胜男率先看到的是自己突然被拉长的影子,随后才猛地抬眼看向光源处。

从光源后走向她的,是一身休闲西装的……路晋???

灯光渐暗,可顾胜男很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正对着她微笑的、路晋。

顾胜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你怎么回来了?”

他双手Сhā袋,朝她微微地一低头。

突然之间,顾胜男脑子里就飘过那句——

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

顾胜男都还没明白过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就已经先行迷醉了。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他的声音,醉人。

什么日子?

这个时候想这个问题,着实是煞风景,但……顾胜男仍旧不由得低下眉往死里想: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他的生日,更不是祖国母亲的生日……

她想了半天,依旧脑子一片空白,偷偷抬眼看他,他在这漫长的等待她答案的过程中,眉目渐渐的越敛越深了。

顾胜男只好眼一闭,任杀任剐了:“额……什么日子?”

“……”

“……”

“恋爱一百天。”

作者有话要说:顾老师竟然不记得100天……

路先森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们说,路先生该不该“惩罚”她呢?穿上他买的那些小内内,懂的举手!!!!

☆、第54章

恋爱……一百天?

顾胜男猛地一拍脑门:“啊!忘了……”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这么说,就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眼里顿时冒出两簇暗火,顾胜男为了弥补,赶紧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你竟然为了我特地跑回来,我……我……我都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看来她这副狗腿的样子演绎的还是挺成功的,只见他眼里的火光稍稍熄灭了一些,将她的手牵到他的臂弯中,领着她来到餐桌前。他甚至贴心地为她拉开座椅,随后才走向对面入座。

这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彰显出无尽的绅士魅力,顾胜男琢磨了两秒,眉头就皱起来了:“你真的是路晋?”

大喇叭来到顾胜男身边准备为她倒酒,顾胜男瞪他一眼,意思分明是:竟然背着外人耍你上司?明天有你好看!

做贼心虚的大喇叭缩缩脖子,立马躲到路晋那边去为路晋倒酒了,路晋坐在她对面,不疾不徐地品了一口酒,点点头示意大喇叭继续加酒,然后才回眸正视顾胜男:“怎么这么问?”

“你见到我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直接把我往厨房里推,然后一口一句‘我饿死了你快给我做饭’吗?”顾胜男说完不忘深表赞同地点一点头。

路晋眉一挑:“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一个不懂体贴女人的男人?”

答案很显然——“是。”

路先生自认自己是对女朋友又体贴又温柔、爱得又果决又雷厉风行的完美男友,自然是撇撇嘴准备开口辩驳她的说法:“我明明……”下一秒,路晋猛地想到一件事,于是乎赶紧噤了声,转而低头查看手机。

孟新杰替他总结出的“完美男友指南”,洋洋洒洒数万字的内容全存在他的手机里,而他之前正好督导那句:“永远别与女人争辩,就算她说的是错的。否则只会让女人觉得你脾气差、小心眼。”

路晋又看了一遍这句话,这才默默地收回手机,抬头对顾胜男微笑:“今天你是客人,好好享受我的服务就行了。”

说着便抬眸看向她身后不远处——顾胜男也被吸引地回头看,原来是服务员为他们上前菜了。

被同事们服务着,顾胜男难免有些如坐针毡,可对面那男人投来的微笑真是美好的不像话,顾胜男光是看一眼那微笑,就要忍不住飘飘然,也就没工夫去管其他了,只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听路晋说:“我这次回来可以呆三天。这三天,你陪我住这儿?”

陪住?

不知怎么顾胜男脑中突然就冒出几天前的一幕:一大把的情趣小内天女散花一般的从空中飘落……

顿时脸就有些烫了,偏偏这时候偶一抬眸,就看见大喇叭还杵在那儿,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和路晋。

大喇叭脸上那欣慰的模样就仿佛看到一直没人要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顾胜男被盯得脸更烫了,终于忍不住招呼大喇叭过来:“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家吧。”

大喇叭本来还想多围观一阵、明天一早好在众位同事面前好好宣扬一下顾老师的这则八卦的,可惜顾老师已经发话,他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被顾胜男“请”走了。

没了大喇叭的围观,顾胜男可以暂时松口气了,可……

她虽很想一口答应下来,却发现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那……我三天不回家,该怎么跟我爸说?”

顾胜男问道。

路晋不由得神­色­一紧。令人头痛的顾老先生……

思考了很久,久到路晋的那盘波士顿龙虾都彻底凉了,他才语气不怎么确定地建议:“要不,先斩后奏?”

顾胜男想了想,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那就……

先斩后奏吧……

于是乎,时至半夜,正在做着某事的时候,顾胜男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这时候的顾胜男,目光湿漉漉的,身上也是汗涔涔的,跪的膝盖都有些麻了,原本脑子已经浑浑噩噩了,但着震动声在耳边响了两轮,最终还是令她毫无意外地清醒过来。

她原本两只手都死死地抓着床头架,以免自己被背后传来的阵阵颠簸给击溃了,现在只能勉强空出一只手,摸向床头柜,想要把手机拿过来。

手刚摸到床头柜的边缘,就被人扯了回来,顾胜男就这样失了平衡,幸好被他从背后搂过来的臂弯给捞住,她才勉强保持住,顾胜男刚要松口气,却发现这一来二去,她虽没倒下去,臀部却在无形中被抬高了。

仿佛是刻意的迎合似的,转眼间她就感觉到他入得更深了……

顾胜男忍不住“唔”了一声,整个人一下子陷入漫长的酸软与颤抖中。

刚凝聚起来的神智不一会儿又涣散了,可那震动声停了又响,企图把她的神智从弥漫全身心的欢愉扯回来。

“你……你先停下……”

顾胜男回头看他,细细碎碎地说着。

她咬牙忍耐着、不让□声泄出来,目光却柔的像水,看着他,仿佛有暖流淌过他早已失控的灵魂……

此情此景在前,他哪停得下来?

路晋俯身狠狠吻住她的嘴,手从她的腋下绕过去,揉着她,捧着她,越发的深入。顾胜男只觉得自己的舌尖都快被他吮化了,身体早已不属于她自己了,在他的桎梏下忍不住颤抖、紧缩,腰被他压低,臀却被他捧得更高,迎合着,吞咽着……

床单湿的一塌糊涂,她真的快要在他的撩拨下化成一滩水了,他埋在她的颈窝里,耳边是她难耐地吟哦声,­唇­下是她发烫的肌肤,这一切都是他的私有物,烙下了“路晋”这个名字。

顾胜男的思绪逐渐变得凄迷一片,早已忘了那停了又响、响了游艇的震动声,直到被他紧紧地贴住耳畔,听他隐隐带着点粗喘的声音渡进她的耳朵:“你家里的电话。”

顾胜男这才发现他替她把手机贴到了她耳边。

电话已经接通。

因为太久没人回答,电话那头的人急了:“喂?喂?听得到么?怎么不说话?”

薇薇安的声音。

还好不是自家老爹打来的电话,顾胜男的神经刚一松懈下来,下一秒,却又猛地绷紧了——

身后那人突然闷声不吭的来了一记深捣,顾胜男最敏感的那一点就这样被狠狠的触及,简直要掉人半条命。

幸好她及时捂住了嘴,没有□出声。她缓了一阵,才对薇薇安说:“我在听。”说着不忘回头,乞求地看某人一眼。

某人身上的肌­肉­线条因方才的剧烈运动而越发呈现出迷人的流线型,他应该是接收到她眼神里的请求了,于是真的就没再动了,而只是静候在她的身后。

顾胜男赶紧趁机脱离他的掌控,掰开他扶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侧躺到床的另一侧去,背对路晋继续接电话。

“你再不接电话的话,我都要以为你被人打劫然后曝尸荒野了。”

顾胜男抹一把汗:“额……我还在紫荆,那个……唔!”

她支支吾吾地说到一半,突然呜咽了一声,薇薇安听着一愣:“你‘唔’什么?”

“没,没事。”

顾胜男说着,忍不住回头,特幽怨地看一眼贴到她身后来的那个始作俑者——

路晋一声不响的,也跟她一样侧卧着,结识的胸膛紧挨着她的后背。

薇薇安:“旺财吃坏肚子了,你爸带它去医院,现在还没回来,你也不见人影,父女俩还真是很有默契。”

顾胜男嘴上说:“吃坏肚子?不严重吧?”

顾胜男心里骂:路晋你个混蛋!

这混蛋竟趁她讲电话的空档,把手伸进了她的腿心,一下一下地揉着,揉得她脚趾头都忍不住微微地蜷了起来。

薇薇安:“应该不严重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胜男哪里还顾得上回答?那混蛋将她的膝盖稍稍分开之后,竟就着先前的湿润,慢慢地跻身而入,害的她顿时所有感官都集中到了被他占据的那一点上,再无从应付其他……

他的动作很缓慢,但都深入至底,每一下都让她震颤,她因是侧卧,双腿不由得并拢,那里明明是被他强势地占据着的,他却要凑到她耳边,慢条斯理地怪她:“放松,让我进去。”

仿佛真的是为了让她放松,他的手也慢慢的向下探去,寻找到那小小的、敏感的核,一下重过一下地揉着。

刹那间仿佛有白光残忍地从脑海中划过,顾胜男止不住的颤抖,被占据的那一处温汩不止。

“啊——!”

顾胜男要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薇薇安俨然已经猜到是这么回事,立即就没了声响。顾胜男欲哭无泪,身体的这一波酸软还没过去,她已经咬牙切齿地回过头去,恶狠狠地瞪一眼路晋。

可她现在连目光都是柔软无力的,路晋一点儿也不觉得她这是在瞪自己,反而觉得她眼里的娇嗔是对他最好的邀请,令他忍不住又加快了动作。

股间的厮摩转眼就变成了快速的顶弄,顾胜男的手失措地紧抓着枕头,手机从掉落在枕头边,机身随着­肉­体碰撞的声音而微微地颤着。

电话那头的薇薇安沉默了一阵,问出极具深意的一句:“路晋回来了?”

可惜此时此刻,顾胜男正艰难地捂着嘴、感受着无边无际的情潮将她整个人推涌至顶端,自然也就没人顾得上去回答薇薇安的这个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没有妹子跟我遇到的问题一样,一点开*,就会突然冒出5、6个网游的广告页面,跟电脑中毒了似的。是我的电脑问题还是*的问题?

路先森在那边欢快地吃着­肉­,我却要对付这一堆的破广告,好想摔键盘!!!!!

另,今天老­色­放弃好声音,跑来更文,有没有奖励呢?花花、留言什么的~~~~(>_ ☆、565第55章

等顾胜男想起还有电话那么一茬儿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

她连指尖都是虚软无力的,手机被震落到了床边的脚垫上,她好不容易哆嗦着手把手机捡起来,这时候,某人自后伸来一只手,将她的手腕握住:“我抱你去洗澡?”

她现在一身汗,确实需要冲个澡,可……

顾胜男身怕他这澡洗着洗着就彻底狼化了,赶紧摆摆手拒绝,路晋也没强求,揉了揉她的头顶,自己神清气爽地下床去也。

顾胜男扶着自己酸痛的不行的腰,看一眼手机,薇薇安的电话早就挂了。被好友听见了她……的声音,顾胜男现在回想起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就在她懊恼的不行的时候,突然,又一阵手机的震动声传来。

顾胜男吓得手一抖,差点就要把自己手里的手机丢的老远,可下一秒她却发现——

并非她的手机在震。

此刻的路晋还没走远,听见震动声,带着点邪笑回过头来问顾胜男:“你那朋友该不会还要打电话来八卦一下我有没有满足你吧?”

这个男人目光潋滟,带着满满的意识不良,顾胜男却不跟他扯皮,伸出一根手指指一指床头柜——

原来是他的手机在震动。

路晋愣了愣,调头回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顿时就眉目一敛,表情不好了。

顾胜男扶着腰慢吞吞地挪过去:“­干­嘛不接?谁的电话?”

路晋抬头看了她一眼,经她提醒,这才一边接听电话一边走向窗边。顾胜男的目光自然也就顺着他的脚步来到了窗边——他连背影都透着一股冷峻。

他像是故意要避开她,声音也刻意的压低了,顾胜男尽力地竖着耳朵听,却什么都没听见,而等路晋接听完电话之后回到她身边,顾胜男更加明显地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顾胜男把衣服披上,坐回床头,就那样仰着头看了他很久,见他仍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就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里暗自神伤着,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顾胜男不得不戳戳他:“你没事吧?”

路晋这才醒过来似的,回眸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他……癌细胞扩散了。”

“……”

“……”

“你是说……路明庭?”顾胜男发现自己的声音也不自觉地紧涩起来。

路晋极其浅淡地点了点头。

顾胜男心里一沉。

就在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的时候,路晋淡淡地蹦出一句:“他知道我回来了,所以把宣读遗嘱的时间提前了,就在明天。”

顾胜男有点不敢置信:“他让你……和路家那伙人一起去听遗嘱?”

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顾胜男脑中第一个飘出来的画面就是路明庭的太太一口咬定路晋觊觎路家的遗产时那副不屑一顾的表情。

那种几乎是渗透到了骨子里的轻视,比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更加瘆人……

“你应该不会去吧?”

“我根本就不想去听遗嘱,可是……”他犹豫着欲言又止。

顾胜男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瞪来了他之所以这么犹豫的原因——“错过了明天,我下次再见到他,很可能就是在他的葬礼上。”

“……”

顾胜男咬了咬­唇­,凑到他身边,按住他的手,片刻前他们还是那么的快乐,他还是那么的身心火热,可现在,顾胜男握住的,是他那冰凉的手,现在是她温暖他的时候了——

“我陪你去。”

***

隔天,为了陪路晋去一趟医院,顾胜男只能向行政总厨请假了。

战战兢兢地拨通行政总厨的电话,总厨十分不乐意:“你今年的事假已经被你用光了,我没法再给你批假了,你自己打电话去问程总吧。”说完就把电话给撂了。

顾胜男听着听筒里响起的盲音,犹豫了片刻,抬眼瞅了瞅路晋。他正西装笔挺地坐在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中,双腿交叠着,手里把玩着手机,看似慵懒,实则愁云满布——她今天早上醒来,他就已经这样坐在沙发那儿了,估计整晚都没睡。

顾胜男只能一咬牙,拨通总经理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是程总的秘书接的:“你好,总经办。”

“你好,我是餐饮部的顾胜男,我想找程总……”

“批假”两个字顾胜男都还没说出口,秘书就告知了她一个噩耗:“不好意思,程总今天不来上班。”

工作狂程子谦竟然也有旷工的时候?顾胜男真没料到会是这样,琢磨了一会儿:“那……能不能帮我填一张请假表,放在程总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秘书很好说话,立刻就答应帮忙,替顾胜男填好请假表,送进总经理办公室:“我把你的请假表放在程总的办公……咦?”

秘书突然发出一声惊疑声,顾胜男心里一紧:“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替你把请假表放在程总的办公桌上了,他一来上班就能看见。”

“谢谢谢谢!”顾胜男充满感激地挂上电话。

总经理秘书却已经惊讶到无暇去顾及顾胜男有没有挂电话了,因为她在总经理的办公桌下看见了一件……

女式内衣……

还是高端定制的女士内衣,上头有个英文名:Melody……

顾胜男和路晋走出酒店大堂时,已经有车在外头静候了多时。

见到路晋走出旋转门,司机立刻从车上下来,迎向路晋:“二少爷,我是先生派来的司机。”

路晋皱眉:“谁是你二少爷?”

司机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口误,改口道:“路先生,请上车。”

车门已为他们敞开。

顾胜男偷偷扯一扯路晋的袖子:“司机又没得罪你,你别这么……”

她抬眸看一眼路晋那火药味浓厚的样子,顾胜男最终决定什么也别说了,直接钻进车里才是上策。

车子启动。

密封的空间里坐着各自沉默着的三个人,顾胜男看着各方的脸­色­,不由得频频叹气:想必路明庭还是很关心路晋的,既能第一时间知道他回到本市的消息,又能第一时间知道他住哪儿;而路晋,其实担忧路明庭担忧到整夜都睡不着觉,偏偏要做出这样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正兀自思绪繁复着,顾胜男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抬头一看,路晋仍旧是那样倨傲得几乎欠揍的冷峻样子,可他的手却是冰冷的,甚至隐隐有些僵硬。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小孩儿啊……顾胜男默默叹惋,却什么也不能说出来,唯一能做的只是反握住他。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医院。

司机引着他们一路来到病房门外。幽静的走廊尽头就是独立病房,脚踏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的,可越是这样安静,就越是让人紧张,顾胜男不由得偏头看看路晋——他表情冷酷,但他的手,依旧紧紧的牵着她,从她那儿汲取温度和勇气。

在替路晋推开病房门之前,司机提醒道:“路先生,你哥哥已经在里头了。”

这时候的路晋已没心思去反驳“哥哥”这个称谓了。

顾胜男却在路晋推开门之后,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掌心里抽了出来,路晋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不跟我进去?”

“我是外人,不太方便。”

在他眉头坏脾气地皱起之前,顾胜男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你行的。”

路晋摸了摸被她吻了的侧脸,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留下句:“等我。”

顾胜男目送他进了病房,司机直接乘电梯下楼去了,顾胜男则坐在走廊的长椅里。

走廊上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顾胜男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整层楼就那一间病房,难怪会显得安静到可怕了……

打断顾胜男的思绪的,是突然响起的一声极其不屑的“哼”声。

顾胜男一愣,收回正望向走廊尽头的视线。

一抬眸就对上了路老太太的那双眼睛。

顾胜男正不知如何是好,路老太太已经冷嘲着丢下一句:“他果然还是来了……”径直走了。

留给顾胜男的,只有路老太太那身着华服的背影,以及那句如余音绕梁般缠在顾胜男耳边的:他果然还是来了……

顾胜男那个气啊,越想越不服:“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大的份上,真想冲上去扇你两耳光!”

可惜路老太太早走了,回应顾胜男的,只有这满走廊的安静。

经此一役,顾胜男可不敢再走神了,如同一只备战状态中的孔雀,高高地仰着头,时刻警惕周围,要是再有人出现在她面前对她或者对路晋冷嘲热讽,她真的要扑过去撕对方的脸了。

只可惜自从路老太太现身之后,直对顾胜男所坐长椅的那扇电梯门就再没开启过。

顾胜男不得不偃旗息鼓了。

足足半小时之后,那扇电梯门才伴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缓缓地拉开。

四、五个穿白大褂的人从电梯里出来,顾胜男抬眼一扫,不仅看见了中国面孔,还看见了俩金发碧眼的白人,看来是专业的医生团队……一伙医生就这样神­色­匆匆地朝她走来,气势非凡,顾胜男一低头就避过了。

等那些医生也进了病房,顾胜男才重新抬起头来,看那缓缓合上的病房门,心里默默琢磨着:该不会是路家人因为遗产的事闹了起来,气坏了路明庭,才需要医生们立刻赶过来救场?

顾胜男顿时神情一紧,脚步也不受控制了,转眼就跑到了病房外,她又不能直接推开门闯进去,只能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听。

不过很快顾胜男就发现自己做了蠢事:病房门这么厚实,她根本就听不到里头的任何动静。可就在她失望地频频摇头时,突然——

病房里传出“啪”的一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顾胜男顿时脑子一热,抬手就握住了门把,准备门一打开就直接冲进去,却在这时,她震惊无比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门把转动了起来——

病房里的人,先她一步转动了门把手。

更是先她一步,打开了病房门。

顾胜男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对面那人的那双透着沉毅的眼眸之中。

好在她警觉地收住了脚步,否则这一秒,她的身体也已经撞进了对面那人的怀中。

顾胜男因此隐隐松了口气,把自己那陷进对方深眸中的视线揪了回来,低头看看对方身上的那件白大褂一路看上去,再抬头看对方的脸,却愣住了……

这医生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可顾胜□本来不及细究这些,因为她偏头一看,立马就看见了这位医生身后站着的另外几位医生。他们要出来,她却堵在了门口——意识到这一点,顾胜男赶忙退后一步。

领头的那位医生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率领其他医生走了。

一边是医生们雷厉风行着离去的背影,一边是已然敞开的大门,顾胜男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进病房。

忽然,她肩头一沉。

顾胜男一愣。

回头,发现一只手正按在她肩膀上,指节分明。

顺着对方的手向上看去,顾胜男的视线就这样二度陷进对方的眼眸中——

是刚才那个医生。

他怎么去而复返了?

“建议你别进去,里面气氛很糟糕。”

这医生一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伸手替她把病房门关上了。

顾胜男难免有点无措,门已经关上了,她却还杵在那儿,脑子里犹豫着,是要等这多管闲事的医生走了之后,自己再偷溜进病房?还是索­性­乖乖坐回长椅那儿,别去掺和人家的家务事?

直到顾胜男的理智最终替她选择了后者——乖乖坐回长椅那儿,别去掺和人家的家务事——顾胜男这才转身离去。

可她脚步都还没有迈出去,就已惊呆在了原地——

这医生就这样默默地站在她身旁,不知站了多久。

他怎么还在?顾胜男囧。

虽然被她彻底的晾在了一边好一会儿,但他倒不像是在生气,此时此刻,他正看着她,眼里带着一点近似于深究的神情,顾胜男难免满头的问号:“你……?”

那医生的眼中似有失落一闪而逝,随后正­色­道:“我替你抓过猴子……我是说,抓过你­干­弟弟,你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木有人想知道工作狂程总为啥突然旷工呢?

有木有人想知道帅医生的出现会对路先森产生什么样的威胁呢?

有木有人……被中国好作者的勤奋指数所感动的呢?忍不住想要表扬的呢?

有的话,就不要吝啬地举手、撒花、留言吧!

偶哈哈哈哈!

☆、第56章

“你……?”

那医生的眼中似有失落一闪而逝,随后正­色­道:“我替你抓过猴子……我是说,抓过你­干­弟弟,你忘了?”

顾胜男足足盯着面前这张脸愣了有五秒钟——

“哦!”她终于想起来了……“钟、医生?”自己应该没记错他的姓吧……

顾胜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同时又小心翼翼地等待这个男人对“钟医生”这个称谓的反应,见钟子岩终于微微一笑,顾胜男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她没叫错。

“你是……路老先生的朋友?”钟子岩瞅一瞅她,又瞅一瞅那病房门。

顾胜男连忙摆手:“不不不,我……”

她的声音突然就卡在这儿了。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位钟医生说明自己和路家的关系。总不能说“我男朋友是路老先生的私生子,正在里头听遗嘱,我在这儿等他”吧?

于是她顿了顿,索­性­就转移话题,问他:“你在这家医院工作?”

他点点头。

顾胜男叹:“那真够巧的。”

他又笑笑:“对了,你­干­弟弟呢?怎么样了?”

顾胜男的心思还牵在方才从病房里传出来的那“砰”的一声,有些心不在焉,怔了怔才意识到他在问旺财的伤势,这才回神答道:“伤口早好了。”

“……”

“……”

和一个半陌生的人闲聊就是这样的,不出5句就彻底没话聊了,钟医生估计也忙,彼此都沉默的时候,他抬腕看了看手表,“我待会儿要带实习生去视察病房,要不我……先走了?”

“恩恩,再见!”

见他的身影正朝着电梯间走去,顾胜男脑筋一转,又突然叫住他:“钟医生!”

他朝她回过头来。眼里似乎带着点……期待。

顾胜男心思却不在这儿,自然就没有察觉到,瞥一眼病房门,这才咬了咬­唇­问:“刚才……病房里是有人砸东西么?”

钟子岩似乎没料到她叫住他只是为了问这事,目光暗了暗,下一秒,没什么笑意地对着她扯了扯嘴角:“路老先生被他太太气得把花瓶砸了。”

钟子岩带实习生视察完病房,回办公室的路上碰上了同是路明庭专家治疗组的同事,自然被调侃了:“和那美女怎么样了?”

钟子岩把手上的资料交给实习生,让实习生先回办公室,然后才没什么表情地反问:“哪个美女?”

“就是坐在路老先生病房外的那个。”

钟子岩做出一副“有这么个人么”的表情,可惜当即就被同事拆穿了:“别跟我说你不记得了,早上咱们离开路老先生的病房以后,我明明看见你一直回头看那女的,然后你就让我们先走,敢说你不是回头去找那女的了?”

同事当他不说话是因为再也抵赖不了,只能默认。实际上,那一刻的钟子岩其实是走神了,记忆不知不觉地回到了第一次见她时——

那时在宠物医院,这女人穿一身松垮垮的衣服,尤其是那条裤子,愣是把人的身材比例穿成了五五分,还有她当时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再灵动的眼睛前架着这玩意,也绝对会被人误以为是陈腐的老古董。

可今天在病房外,那女人和他在宠物医院里见到的形象很不一样,以至于一向自诩为过目不忘的钟子岩拉开病房门、第一眼看见她时,他愣是没认出来。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当然,同时也应验了那句话——男人看女人,第一眼看的绝对是外貌,只有对一个女人的外貌感到满意,他才会尝试去了解女人的心灵美。

对此,钟子岩从不否认,并且在他和专家组成员商讨了路明庭的最新手术方案、接待了一个前来复诊的病人、带实习生进手术室观摩了一台小手术、终于可以泡杯咖啡休息一下的时候,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女人。

于是他放下咖啡,从桌上的卷宗架子上抽出属于路明庭的那一份,拿着它前往路明庭的病房。

钟子岩虽然是这么做了,但当他真的看见那女人还等在长椅上时,他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

状似不经意的走过去,状似不经意地发现了她——

可她没发现他——她正在低头玩手机。

钟子岩一切的“不经意”显然都白费了。

他瞅一眼她的手机,看她似乎在和人发着微信。

顾胜男刚发出一条“你还要多久”,就听见有男人沉静如水的声音传来:“你怎么还在这儿?”

她一愣,“嚯”地抬起头来。

原来是钟医生。

“钟医生?”显然她没料到还会看见他,“你怎么来了?”

钟子岩抬腕将手表举到她面前,食指敲了敲表面,示意道:“这都下午一点了。”

顾胜男正要接话,却在这时候收到了路晋的微信回复:我也不知道还要多久,你快去吃饭,本来就没二两­肉­,再饿瘦了,摸着更没手感。

顾胜男顿时愤愤咬牙,猛地把手机揣回兜里,抬起头来直面钟子岩,钟子岩就这样被她的怒意给误伤了。

顾胜男赶紧把对路晋的怒意给收好,对钟子岩笑笑:“我去吃饭,不等了。”

她没想到钟子岩竟然随口就接话道:“你也还没吃?”

这个“也”字,顾胜男显然没有注意到,只自顾自地回答:“听说这家医院食堂的菜还不错。可……”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顾胜男就眉头一皱。这个时间点,食堂还供应午餐么?

果然,连钟子岩都说:“食堂的饭点已经过了,现在过去,估计就只有白米饭了。”

“那……”顾胜男的肚子很应景地发出一声“咕噜”声。

“我带你去一家餐厅,就在附近。”

“……”

“走吧。”

顾胜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整个事件的走向就已经被他全权掌控了,她似乎也就只有默默地跟着他离去的份了。

不过好在他推荐的这家餐厅既经济实惠,菜­色­又可口。一大盘剁椒鱼头,红艳艳的很是诱人,上第二道菜之前顾胜男就已经­干­掉了一碗米饭。

钟子岩坐她对面,看看她已经空掉的碗,再看看自己只动了三分之一的碗,不由得勾勾嘴角:“你这么能吃,怎么还这么瘦?”

顾胜男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僵,眼前顿时就飘过路晋的那句话:你快去吃饭,本来就没二两­肉­,再饿瘦了,摸着更没手感……

钟子岩发现她把筷子搁到了一旁,不由得问:“怎么不吃了?”

顾胜男抱歉地笑笑:“我再吃的话,都快把菜吃光了。”

钟子岩低头一瞧,其中一半剁椒鱼头已被她“扫荡”地­干­­干­净净,看来她真的很喜欢这道菜,但她又格外客气地把另一半剁椒鱼头完完整整地留给了他,从这种吃法上来看,这是个懂得为他人着想的女人,钟子岩忍不住笑了:“不好意思,这家店生意很红火,上菜有点慢,你尽管吃,我其实不太饿。”

顾胜男正犹豫着要不要再把筷子拿起来时,她搁在桌边的手机进了条微信。

是路晋发给她的:“你在哪儿?”

顾胜男想了想,拿起手机,同时也拿起筷子,敲下俩字发回去:“吃饭。”同时也伸筷去夹剁椒鱼头。

路晋秒回:“我也正准备去吃饭。”

顾胜男正准备再回他一条微信,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餐厅大门。

她一愣,视线越过坐她对面的钟医生的肩膀看过去——路晋?

而且还不止是路晋一人——

路晋和路征竟然一同走进了餐厅大门?

这个画面的冲击­性­太大了,以至于顾胜男拿手机的手指微微一僵。

她就这样看着路家兄弟走神,完全没发现自己夹起的那筷子剁椒鱼头被她往自己脸颊上送了过去,直到被自己的筷子戳到了脸,顾胜男才回过神来。

此情此状尽收眼底的钟子岩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胜男抬头看看钟子岩,如果她没记错,这可是她见过的、钟医生笑得最开怀的一次。之前,这位钟医生就算笑着,也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

钟子岩见她看向自己,便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示意顾胜男擦擦她脸颊那儿沾着的红艳艳的辣椒油。

顾胜男还没有所反应,她的手机就又进了一条路晋发来的微信:“我在XX餐厅,你过来么?”

顾胜男看一眼微信内容,不由得再度仰头看向餐厅门边。只见路晋一边走进餐厅一边低头发着微信,完全没发现她正坐在角落。

当然,朝这两个男人投以注目礼的,不止顾胜男一人。她目光黏在这两人身上,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不认为路晋和路征这两个仇人一样的角­色­会如此和谐地一同前来用餐。而其他桌的客人,显然是被这两位英俊程度不相上下、风度气场同样不相上下的男士给镇住了——除了钟子岩。

钟子岩眼里只有他对面的这女人,见她没反应,他顿了顿,随后便扯了张纸巾,倾身过去帮她擦掉脸上的辣椒油。

顾胜男一愣。

回眸正对上钟子岩那双透着满满的愉悦的眼睛。

顾胜男避开他的目光,视线低下,这才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纸巾。

“哦谢谢!”她赶紧接过纸巾,自顾自地擦拭起嘴角。

她手上拿着纸巾,胡乱地擦着脸,脑子里则胡乱地想着:路晋和路征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统一战线了?怎么可能?

钟子岩见那辣椒汁还原原本本地沾在她脸颊上,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直接用手替她擦拭了。

他的手指是温热的,这一点温热迅速地传递到顾胜男身上,令顾胜男拿纸巾的动作瞬间定格。

原本正胡思乱想着的脑子顿时也罢工了。

顾胜男也不知道自己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钟子岩看了多久,直到——

“你怎么在这儿?”

再熟悉不过的、路晋的声音……

顾胜男心里一“咯噔”。

这么美好的时刻就这样被人打搅了,钟子岩不由得一皱眉,偏头循向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高大倾长的身影站在他的桌边,正冷眸瞅着他。

***

钟子岩看一眼离他这桌不太远的另一桌——

刚才来到他桌边、表情十分不善地看着他的男人,此刻正跟另一个器宇轩昂的西装男坐在那儿。

该二人钟子岩都觉得眼熟,其中那个器宇轩昂、表情淡然的,是路明庭的儿子,这点钟子岩可以确定,至于另外那一个表情不善、甚至带点­阴­测测的……

钟子岩再看看近在眼前的顾胜男,她表情也不太好。

他想了想,问:“你们认识?”

顾胜男尴尬极了,自己和朋友出来吃饭,自己男朋友突然杀到,丢下一句火药味极其明显的话,然后又冷酷地走掉——

他倒是架子十足,但他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会让她这个做女朋友的在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同一时刻,路晋这一桌的上空,似乎同样是怨气满满。

路征一边翻看菜单,一边抬眸,淡淡地看一眼路晋:“你女朋友怎么和老爷子的主治医师认识?”

路晋没回答,而是低头查看手机。

很快,路晋就翻找出了孟新杰替他总结出的“完美男友指南”。

“完美男友指南”第17条——

男人占有欲强,不是一件坏事,但千万别在众人面前暴露出来。女友和其他男孩说说笑笑,你就气得瞪眼睛、摆臭脸,只会风度尽失。正确做法是:打断他们的谈话,对女友严肃而坚定地说:“你出来一下。”带她到走廊里,一把按到墙上,狠狠地吻她,而后在她耳畔低语:“对不起,我吃醋了。”

路征迟迟没得到回应,不由得再度抬眸,这时候正瞧见路晋起身,转头,走向女友与主治医师那桌。

路征此刻微微皱眉的表情仿佛在问:这小子要去­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再度4000+,好想挑战看看我能坚持4000+的更速多久……

今天已经快要写到腰酸背痛手指抽筋了,快来表扬我这个中国好作者吧!!!!!!!!!!!!!!!!!!!!!!!!!!!!!!!!!!!!!!!!!!!!!!!!!!!!!!!!!!!!!!!!!!!!!

☆、第57章

路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顾胜男与那主治医生的桌边。

这两个人、四只眼睛全都警惕地看着路晋行,实在是因为路晋这样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路晋对盯着他的这位主治医生视若无睹,只灼灼的回视着顾胜男:“你出来一下。”

顾胜男目光扫扫他,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不。”

指南里可没教他,万一女方拒绝和他出去该怎么办,路晋自然也就愣住了,想了想,又语气­阴­森地重复了一遍:“出来一下。”

她还真就跟他对着­干­了:“我不。”

路晋顿时就烦躁了,她都不跟他出去,那他接下来还怎么发挥?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就扣住顾胜男的手腕,要把她强行带离。

可顾胜男还没被他拉得离座,路晋的手反而被人按住了——抬眸一看,按住他的人正是这为主治医生。

“这位先生,强迫一个女人做她不愿做的事,这可是流氓行为。”钟子岩的表情也友善不到哪儿去,“放开她。”

路晋淡漠地瞅瞅他。顾胜男在一旁看着,心里一紧,也不知道路晋用了什么法子,突然就挣开了钟子岩的钳制,下一秒,路晋一矮身就把她扛上了肩。

顾胜男的尖叫声顿时吸引了全餐厅的目光,而路晋,肩上明明扛着的是个大活人,而且这大活人还在厉声抗议着,但路晋愣是淡定自若的跟自己真的只是扛了一麻布袋似的,面无表情之中还带着一丝倨傲,就这样一路走离众人视线。

不远处的路征自然也一脸不解地看了过去,直到目送他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身为大哥,他不由得叹着气摇摇头:他这弟弟,宣读遗嘱那会儿病房里都闹成那样了,他还能沉着冷静地坐那儿,一副淡定而疏离的样子,可怎么一碰上这女的,就开始犯浑了?

脚离地的不安全感和如芒在背的尴尬感顿时令顾胜男耳根通红,可这些丝毫影响不到正扛着她的这个男人,半晌,等他终于放下她的时候,顾胜男几乎要揪过他的耳朵,冲着他的耳膜尖叫:“你有病啊!”

路晋的表情却很淡然,仿佛这一切都理所应当的似的,实际上,此刻的他正在思考着:现在已经成功地把她带到走廊了,那么接下来就应该要把她一把按到墙上,狠狠地吻她,而后在她耳畔低语:“对不起。我吃醋了。”

然而,正当他朝这女人倾身而去,准备扣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向墙面时,突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路晋“嚯”地回头,又看见那主治医生的脸。

这该死的主治医生不仅限制了他的自由,同时还越过他,直接关心起他的女朋友来了:“你没事吧?”

顾胜男对着钟子岩摇摇头:“我没事。”

看看钟子岩死扣在路晋肩上的那只手,再看看路晋那越发­阴­森的表情,顾胜男这才惊觉自己有必要介绍一下路晋的身份,免得路晋真被人当流氓看待了——这么想着,顾胜男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钟医生,这位是我男……”

她还没说完呢,路晋不耐地抓住钟子岩按在他肩上的手,猛地一个返身,就将钟子岩的整个左臂反扭到了身后。

看这架势,估计是要打起来了,路晋这么眼疾手快,表情又带着点­阴­狠,顾胜男深怕钟子岩下一秒就要被撂倒在地,于是赶紧上前制止——整个人抱住路晋的胳膊:“你别动手啊!”

路晋被她抱得动弹不得,正要开口叫她放手,突然——

就被这主治医生给偷袭了。

钟子岩一记闷拳袭来,路晋都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这拳头打在了自己什么部位,就已经两眼一黑了。

顾胜男是眼睁睁看着路晋倒下的,甚至明明白白地看见他倒下前那两眼一白的场景。

185的高个子就这样倒向顾胜男,顾胜男下意识地双手去接,便连同昏倒的路晋一道跌靠到了墙上。顾胜男吓得赶紧去拍路晋的脸:“喂?喂?”

路晋安静的就像睡着了。

站在她面前的钟医生,全不似她这般的紧张,只是淡淡地瞅了眼路晋,而后就要把路晋从她怀中拉开,以行动表明自己的观点:让这流氓自生自灭去吧,他要把她带走。

“走吧。”钟子岩很淡然地对顾胜男说。

顾胜男惊疑地看看钟子岩,又低头看看双眼紧闭的路晋:“你你你……你把他怎么了?”她惊讶地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她没看清他是怎么把人弄昏的,钟子岩只好稍稍解释一下:“我击中了他的动脉窦。”

见她似乎有些紧张,钟子岩又安慰道:“没事的,顶多昏迷个十来分钟就醒了。这种人平时就是太欠教训了才敢这么嚣张,别管他了,走吧。”

顾胜男怎么走的了?对方口中欠教训的嚣张男正是她的——“他是我男朋友。”顾胜男终于有机会向钟医生解释了。

钟子岩彻底愣了。

愣了足有5秒吧,这才大感糟糕地发出一声:“哇哦!”

***

路晋刚醒过来的时候,一时之间还浑身无力地无法睁开眼睛。

但耳朵已经能听见声音了。

猜他听到了什么?

他!竟!然!听到了自己女朋友不知被谁的话逗得笑出了声。

就算他还闭着眼,但脑子已经能自发地将这银铃般的笑声与那女人笑得花一般灿烂的脸画上了等号。

紧接着,他又听见那主治医生的声音:“其实还不止这些,还比如后脑发根正中的哑门|­茓­,后颈下距肩部一指处的百劳|­茓­,左颈下部肩井|­茓­上四指的大动脉,耳根内侧脸颊上的上关|­茓­和下关|­茓­,这些|­茓­位遭受重击,同样能让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路晋“嚯”地睁开眼睛。

当路晋的脑袋还在一阵阵的发昏时,就已经先行看见了一张脸正悬在他的视线上方——

那该死的主治医生的脸。

对视了大概半秒之后,钟子岩抬起目光,看向顾胜男,说:“他醒了。”

顾胜男一愣,醒过神来之后立即起身凑向路晋,下一秒路晋就看见悬在他实现正上方的脸,从主治医生变成了顾胜男。

路晋一下子就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噌”地坐起,这才发现自己原本正平躺在两张椅子拼成的平台上,而他们三人,还在餐厅的走廊里——该死的主治医生原本正站在椅子的这一头,靠近路晋脑袋的方向,此刻已双手Сhā兜地默默退开半步,把位置让给顾胜男。顾胜男原本则坐在椅子的那一头,靠近路晋的脚边,此刻,正焦急地蹲在路晋面前,双手捧着路晋的脸检查:“你没事吧?”

路晋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

顾胜男默默琢磨着:他这样子,怎么跟摔傻了似的?顾胜男担心他,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他的目光很平静地扫过她和钟医生,随即目光微微向下一垂,就这样彻底地无视了她和钟医生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走廊。

看着路晋双手Сhā兜、倨傲地抬着下巴、表情冷峻地从她和钟医生的眼前走过,最终只留下那不屑一顾的背影,顾胜男心想:完了,他肯定生气了……

路晋就这样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漠气息,不疾不徐地穿过走廊,走过拐角,餐厅的服务员见他,都默默地退避三舍。然而,就在路晋摆脱掉身后那两道目光的一瞬间,之前那些高傲冷艳的伪装立马就分崩离析了,路晋迅速躲进角落,懊恼地直踢墙壁,恨不得面前的这道墙把自己吞个一­干­二净:路晋啊路晋!你太丢人了!太丢人了!太太太太丢人了!

直到一阵高跟鞋小跑而来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路晋才猛地停下动作。

这高跟鞋的主人,该不会就是……

意识到这一点,路晋瞬间就收起了原本正对着墙壁拳打脚踢的动作,拍一拍脸、恢复面无表情,扯一扯衬衣领口、恢复一身的淡漠,挺直背脊、恢复双手Сhā兜——

路晋就这样以最快速度重启了“高贵冷艳”模式,下一秒,他就看见顾胜男追出了拐角,四处张望着寻找他的身影。

很快这两人就四目相对了。

顾胜男见他这样冷冷地站在那里,眉眼间的不悦实在太明显,以至于她咬了咬­唇­,才鼓起勇气走近他:“气消了没?”

“……”

他的沉默摆明了是回答她:爷还在气头上!顾胜男生平从没哄过人,这回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要怎么哄他,只能站在那儿巴巴地瞅着她。

眼神交汇了一个来回,路晋发现她眼里的歉意还是很足够的,眉眼终于稍稍的和顺下去,可他依旧二话不说,调头就朝餐厅大门口走去,走了两步,见她竟然没有紧张兮兮地跟上来,路晋停下脚步,回头乜了她一眼:“看来你跟他聊的挺开心的,都不想走了?”

顾胜男直觉地就要反驳:“就随便聊了两句而已。”

“随便聊了两句而——已?”路晋这“而已”两个字说的有点重,又刻意拉慢了语速,摆明着对那主治医生很是不屑,“我昏迷的时候都能听见你被他逗笑了。”

顾胜男心有戚戚,赶紧跟上。

他却不走了,目光意有所指地盯着她的嘴­唇­看了几秒,才抬眸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吃醋了。”

顾胜男一愣。

然后就被吻住了。

顾胜男一惊,反应过来之后瞪大一双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他,脑门上瞬间砸下四个大字:大庭广众!

她推推他:“喂!你别……”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的­唇­舌就趁势攻进了她的口腔,直接就深入成了一记火辣的法式热吻……不,何止是火热?简直是倾情一吻全家死……就算已经听见了有人正在靠近的脚步声,顾胜男也无能为力了,只剩下在某人­唇­下嘤咛的份了:“有人在看……”

路晋吻势不停,随手拿起搁在旁边餐桌上的菜单,挡在他们面前,继续这个惩罚之吻。

终于,他满意了。

路晋看一眼她微微肿起的嘴­唇­,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

顾胜男吻得都有些缺氧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向餐厅大门走去。可他走了两步,又不满意了,见他二度停下脚步,顾胜男顿时被吓得缩缩脖子:“又怎么了?”

该不会还要吻吧?——顾胜男抬头看一眼附近,只见两三个服务生正站做一堆,带着三分艳羡、八分好奇地看向他俩——这让顾胜男的老脸往哪儿搁?

路晋上下打量了她一轮,最后目光锁定了她的手,拎起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胳膊,这才彻底的满意——

路晋就这样嘴角藏着一抹浅浅的笑,带着自己的女人离开这间餐厅。

***

离开餐厅之后,路晋果断不允许顾胜男再回医院了,直接当街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由分说地把顾胜男塞进车里:“你先回去。”

顾胜男坐进车里,回头看他:“不用我陪你去医院了?”

“不用。”

看着出租车载着顾胜男扬长而去,路晋这才安心:省的那个该死的主治医生又趁他不在跑来聊­骚­……

作者有话要说:路先森VS钟医生,第一轮,胜!

PS:现在知道顾老师有男朋友了,钟医生是不会挖墙脚滴,要等到后面路先森和顾老师的关系本身出现问题后,钟医生才……

我剧透了这么多,够意思吧……给点花花给点留言奖励我呗~~

☆、第58章

黎蔓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睁开眼睛,头痛欲裂,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以至于隔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那纯白的天花板。

用力地揉了揉太阳|­茓­,开始努力拼凑昨晚的记忆:

她跟路晋同一班飞机回来的,却在机场跟丢了,她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到路晋是去紫荆酒店找那女人了,于是她也杀到紫荆,可惜晚了一步,紫荆餐厅的工作人员竟然让她别去打搅顾老师和路晋的春`宵一刻。她哪会答应?到了酒店前台,前台死活不肯透露路晋订了哪间房,她猜路晋或许会在那艘夏鸥号上,可杀到夏鸥号上去,却是一对她完全不认识的情侣住在那儿。她打搅了客人,最终以赔偿人家当日的房费了事。

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了吗?

不,她坐在自己订的房间里想了很久,最终头也不回地杀去了程子谦的总经理办公室,恰逢这位程总正在加班,于是她威逼加利诱,硬要让他透露路晋的房号。程子谦被她缠的实在没了办法,最后只得答应:只要她喝赢了他,他就帮忙。

再后来……

黎蔓的思绪像是在酒缸里泡过了一样,记忆终止在了她一杯一杯地灌他酒的那一刻,至于后来还发生了些什么,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瞥一眼床头柜,上头的小座钟显示此刻已经是下午两点。

按理来说,酒店的服务员早就该打电话来提醒她中午12点退房的,可她瞥一眼床头柜上的座机——

完全没响过。

还是她睡得太沉,没听见电话响?

黎蔓拼命地醒一醒神,好不容易坐起来,当被子顺势从身上滑落的时候,黎蔓顿时满头黑线。

她的衣服呢?

黎蔓赶紧把被子掀开,不仅衣服,裤子也没有了……

此时此刻的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光溜溜。

不仅如此,她这样坐起来,顿时发现自己腰痛的不行,腿心也一阵发酸,可黎蔓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裹上被子下床,一路往外走,一边找自己的衣物,一边绞尽脑汁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内­裤怎么会放在电视柜上?

她的牛仔裤怎么会挂在门把手上?

她的背心怎么会被揉成一团塞在沙发上?

而她的胸衣……

黎蔓始终没能找到自己她的胸衣,相反,她找到了一个男人……

没错,一个男人,一个睡在浴缸里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手里还拿着手机。

黎蔓的脚步僵立在浴室门外,她的视力很好,几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熟睡的男人就是程子谦。

她也不知道自己傻愣在那儿愣了多久,直到她看见程子谦的手指头动了动,继而,他的眉心也微微的皱了起来,似乎很快就要醒过来,黎蔓一惊,赶紧把裹身的被子给扔了,一边套上背心一边调头,加快脚步离去。

可就当她闷头跑到套房的大门口时,黎蔓却又是一愣,突然意识到:她已经糊里糊涂地失了身,难道还要这样糊里糊涂地跑掉?

权衡了颇久,黎蔓咬牙决定:不跑了!

她回过身站立了片刻,锁定了厨房的方向之后,立即冲进厨房,她住的这间双层套房里刀具、厨具应有尽有,不一会儿黎蔓就手握菜刀回到了浴室。

她冲进浴室门的那一刻,程子谦顶着一脸宿醉的表情,正从浴缸里爬起来。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黑­色­的西裤,露出来的胸膛和腰腹上,红­色­的抓痕清晰可见。

黎蔓一愣。

他西装笔挺的时候显得高挑而又有些清瘦,黎蔓没想到他脱了衣服之后,身上的肌­肉­线条会显得这么结实,这令黎蔓本能地手握菜刀、举足不前了——担心打不过他。

菜刀的刀面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线,这道光线在程子谦眼前一晃而过,刺痛了他的眼,以至于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心,抬头望向光源处。

目光碰撞地一瞬间,彼此的表情都有些尴尬。

程子谦没说话,微一低头,手扶住额角,显得一副懊恼的样子。黎蔓因此醒过神来,三步向前,抬起手,拿刀尖指向他:“说!你昨晚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她的刀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程子谦脸上没有惧怕,只有无奈:“你先把刀放下。”

“我不放!你个禽`兽!”

“禽`兽?”他反问她,表情明显的哭笑不得,但很快又恢复一脸的温润,只语调波澜不惊地纠正她,“我应该这么称呼你才对——女禽`兽。”

“什么?”她没听懂,愣了一下之后赶紧挽起一副凶恶嘴脸,厉声反问。这又警惕又懵懂的样子令程子谦忍不住笑了。

他笑得她心里直发憷,黎蔓下意识地把刀柄握的更紧,听他娓娓道来:“是你强迫我跟你发生关系的。”

黎蔓顿时觉得自己遭到了五雷轰顶,耳朵里嗡嗡声直响,她……强迫他?

她的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程子谦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向她,拍一拍她的肩膀,反倒以受害者的身份安慰她似的。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的掌心按在她肩头,顿时令那一块的皮肤急剧升温,烫的黎蔓立马就挥开他的手,否定道:“不可能!”

“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人把走廊上的监控录像调来给你看。”

说完,程子谦便绕过她,自顾自地走出浴室。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浴缸里睡了多久,早上他的手机响,把他闹醒了,他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最终在浴缸里找到手机,电话是秘书打来的,秘书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他却是前所未有的昏眩,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只能对秘书说今天不去上班,让秘书把行程延后,随后就草草的挂断电话。

这个女人不仅热情,还需索无度,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反倒像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程子谦疲惫,加上酒劲还没有彻底缓过去,接完秘书的电话之后,就直接往浴缸里一倒,睡他个昏天暗地。

他现在走出浴室,可算是彻底清醒了,外头天光大亮,窗帘也没拉上,他站在床边,立即将窗外的全景收入眼底。幸好这附近没有更高的建筑物,否则昨晚……

程子谦摇摇头,拒绝让自己在往下想,他从一床的凌乱中找到自己的衬衣,正准备穿上,却是一愣。纯白的衬衣上沾了血迹,他不愿回想,偏偏脑子里又不其然地冒出那个女人,那个醉的话都说不清的女人指着那一处血迹没心没肺地说:“看!日本国旗!”

程子谦坐在床沿,调整好了思绪,拨通秘书的电话:“是我。”

“程总?”

秘书的声音透着一丝吃惊,程子谦也没在意:“麻烦你现在去我家,拿一套正装送到……”

程子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了:“送到紫荆的……”

他一时之间忘了房号,正要去翻床头的意见簿——上头写有各个房间的房号,秘书却已先行一步说出了口:“紫荆的1210号房是么?”

程子谦眉头深深地一锁:“你怎么知道?”

秘书这才意识到自己所漏了嘴似的,支吾了半晌,这才怯怯地道出了实情:“今天中午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客服部的人……说的。”

如果程子谦以为这就是他今天听到的最糟糕的噩耗的话,那他就错了——更糟糕的噩耗就在后头等着他。

“不仅我,基本上所有中午去了食堂的人,都听说了您……昨晚……被一位女士挟持着进了……所以,今天中午前台本来要打电话去房间提醒那位女士退房的,可是,为了不打搅你们二位,前台也就没有……”秘书点到即止,没有再说下去。

程子谦默默地收起手机,明明窗外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他却觉得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一大片乌云正笼罩在他的上方。冥冥之中似有感应,程子谦回过头去,正好看见昨晚“挟持”他进了酒店房间的那个女人。

黎蔓被他那灰蒙一片的目光盯着,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刻意挺直腰杆走向他:“我要走了。”

他没说话,眼神仿佛在说:慢走不送。

黎蔓想了想,大喇喇地朝他伸出手来,似乎想向他要一样东西。

“什么?”

黎蔓登时耳根一热,于是越发凶神恶煞地问:“我的内衣!你把我的内衣藏哪儿去了?”

昨晚这女人在他办公室和他拼酒,喝醉了之后恨不得当场就把自己扒光了往他怀里送,他已经重申了八百万遍:“我不是路晋,你认错人了!”可她就是执迷不悔。

她忙不迭地脱着他的衣服,自然还有她自己的,程子谦则一直手忙脚乱地帮她也帮自己把衣服穿回去,直到最后程子谦彻底的恼了,一并抓住她的双手,狠狠的拥吻她,再也不无瑕去管她是要脱他的衣服,还是脱她自己的了。

可就在他快要沉溺时,值夜的保安来巡逻了,他当即醒过神来,拉着她躲到办公桌底下,等保安走了,才拉着她逃出去。

至于她的内衣……

应该就是那时候落在了他的办公桌下的。

程子谦这么稍一回想,顿时脸­色­一白,万一今天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件女士内衣,那么他堂堂紫荆酒店总经理的形象就彻底地……

毁了。

“Shit!”

程子谦平生第一次控制不住地想说脏话。

***

路晋并没有因为遗嘱的事情在B市多做停留,原定的三天假期之后之后,他依旧飞回了上海。

于是乎随后的假日,顾胜男又恢复了和徐招娣、薇薇安的三人行。

三个人一起看电影,坐在VIP放映厅里,徐招娣却不看大屏幕,而只顾着看顾胜男,并频频意有所指地对着顾胜男挑眉:“你看看你,红光满面的,是不是那三天都没下过床呀?”

顾胜男赶紧把徐招娣的脸推回去,让徐招娣看电影,别看她:“这里光线这么暗,你还看得清我脸­色­好不好?”

徐招娣却忍不住要逗她:“别害羞嘛,异地恋是这样的,那三天,能不下床就不下床,毕竟你这次吃饱了,接下来可是要饿一个月的。”

一旁的薇薇安,双眼虽一直盯着大屏幕,却将她俩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适时地抛给徐招娣一句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饥`渴?”

“我饥`渴?”徐招娣这回调转目标了,放过顾胜男,转而进攻薇薇安,“是谁跟闺蜜看个电影还要把男朋友一起带来的?”

显然徐招娣说的是坐在薇薇安另一边的廖泽南。

廖泽南没说话,就只微笑地看了眼薇薇安。

还是顾胜男比较识时务,凑到徐招娣耳边轻声提醒:“这提前点映的票可是廖泽南送给我们的,而且还是VIP厅,你别数落他啦,我以后还想有更多免费电影看呢。”

徐招娣其实也就这么一说,实际上她和顾胜男都很清楚,薇薇安至今还住在顾胜男家,就是因为他万一从顾胜男那儿搬走,廖泽南就铁定要提出同居的要求,显然薇薇安还不想这么快走到同居那一步,虽然她和顾胜男其实都不清楚曾经的廖泽南到底做过些什么事,才会令薇薇安如此没有安全感,但如今的廖泽南确实值得同情——只有在他们仨的闺蜜聚会上硬Сhā一脚,他才能多些时间和薇薇安相处。

可……

就算值得同情,但,这廖泽南频频在她这单身大龄女青年秀恩爱,还是很让人不爽的!

就比如现在——

“待会儿看完电影,你想去哪儿?”廖泽南凑到薇薇安耳边低声问。

“随便。”

“随便?那……我家?”廖泽南有点放肆地笑起来。

难道他们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么?徐招娣默默地屏蔽掉这两个人的打情骂俏,默默的咬着饮料的吸管,默默地不爽着,自然也就没有看到她旁边的顾胜男,也默默地拿起饮料,喝着喝着也不由得咬起了吸管——

其实,这种秀恩爱的行为,又何尝没有刺激到顾胜男?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

预告一下,危机即将出现。做好准备哟~

留言的妹纸咋又变少了呢?记得之前有妹纸留言说是因为我更的太快,还有妹纸说过,是因为剧情不够跌宕起伏?呜呜,我自我检讨一下,莫非大家都不喜欢喜洋洋,而喜欢虐的肝颤……

☆、第59章

时间就这样又悄然过去了30天。

徐招娣打电话给顾胜男,准备取消原本定好的这个周末的闺蜜聚会。这时候的顾胜男刚结束和路晋的通话,准备入睡。

窗外夜­色­漫漫,天气迅速地转凉,玻璃上晕着一层冷雾,顾胜男一边琢磨着上海那边的天气会不会也这么糟糕,一边听徐招娣啧啧叹:“刚才打你电话,说是占线,怎么?又在给你家男人煲电话粥?”

“是啊。”顾胜男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准备躺床上和徐招娣继续聊,却发现旺财竟不请自来地睡在了她的床上——对于它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顾胜男已经习惯了,她只好挪到床尾处的贵妃椅上坐着。

徐招娣对自己这个正维持着异地恋的好友佩服的五体投地:“你们现在就这样天天靠打电话度日?你俩还真是耐得住寂寞。”

但显然顾胜男已经有了自己的谋划,向徐招娣透露道:“下周他生日,我已经请好假了,飞去上海给他个惊喜。”

徐招娣立即夸到:“哟呵!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

顾胜男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是决定请教徐招娣这个恋爱高手:“可是……你说我该怎么策划这个惊喜?”

果然“制造惊喜”这个问题对于策划过无数场公关活动的徐招娣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那还不简单?提前弄到他家的钥匙,藏到他家去,准备一屋子的惊喜,什么蛋糕啊、红酒啊、美食啊——这些不都是你擅长的?然后……”徐招娣神秘兮兮地一笑,声音顿时就少儿不宜起来,“开一盏昏暗的灯,把你自己脱`光光,躺餐桌上去,把甜品摆在自己身上,等他回来,任他享用。”

徐招娣话音一落,正在沉睡中的旺财十分应景的双手捂住了脸、缩成一团,仿佛也被徐招娣的建议闹得害羞不已。

顾胜男顿时脸一红,连连在虚空中摆手:“太太太……太重口味了,我肯定办不到的。”

徐招娣觉得十分可惜似的,叹了口气,才恢复正常语气道:“那就别脱`光了,穿个女仆装什么的,总不过分吧?”

有了之前的铺垫,顾胜男恍然觉得女仆装这个建议倒是挺靠谱的,歪了歪头,脑子里就窜进了自己穿着女仆装的样子。这一阵遐思在顾胜男脑中飘了许久,才渐渐散去,顾胜男这才捏了捏眉心:“对了,你找我什么事?”

徐招娣这才意识到自己讨论的太嗨了,竟然把正事给忘了,赶紧敛一敛神:“哦……差点忘了,这周末的聚会我不能去了。”

“额?”空窗期的徐招娣非常乐于组织这类聚会,之前的几次她从未缺席过,故而顾胜男对她这次的请假有点诧异,“临时有事?”

不知为何,徐招娣竟一时语塞了,支吾了片刻之后才答道:“是……是啊。”

顾胜男难免有些落寞:意味着这个周末她又要一个人度过了。可转念一想,或许她周末可以网购几套女仆装……一想到这个,顾胜男的心情就微妙起来,有些开心,又有些羞赧,她就这样满脑子遐思地挂断电话,转头一看,旺财还保持着那副娇羞的样子睡在床上,只能感叹:为什么这样的漫漫长夜,陪伴她的不是男人,而是这没心没肺的小动物……

彼端,身在上海的徐招娣刚挂断电话,枕畔就伸来一只壁垒分明的胳膊——显然celine徐的漫漫长夜是有“佳人”相伴的。那胳膊揽住徐招娣的腰身的同时,一个暧昧的男声渡进徐招娣的耳朵:“要不我过生日的时候,咱们也试一次?”

徐招娣杏眼一瞪:“孟先生,咱们的关系还没恢复到那一步吧。”

孟新杰撇撇嘴,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却仍旧牢牢地霸占着她的腰肢,一副餍足的模样:“我一说我出车祸了,你就连夜飞来上海,你还有好什么否认的?”

徐招娣顿时就无言以对了。

她的沉默似乎给了孟新杰趁胜追击的理由,于是他又说道:“你推掉周末的聚会,不也是为了在这儿多陪我几天?”

徐招娣被逼问的极其烦躁,乜斜他一眼,见他又要开口:“虽然你一直口口声声说……”

孟新杰说不下去了,因为徐招娣已经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嘴。

Celine徐最擅长的就是令男人神魂颠倒,孟新杰被这样缠绵悱恻的吻着吻着,早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了。

***

顾胜男不得不感叹,拥有一个神通广大的闺蜜是多么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她竟然收到了孟新杰快递给她的、路晋位于上海的公寓钥匙以及门禁卡。

顾胜男只意识到这肯定是徐招娣请孟新杰帮的忙,却不知道中国好闺蜜为了帮她拿到这把钥匙,在孟助理的床上挥洒了多少汗水。

路晋的生日前夜就这样悄然来临。

顾胜男订了隔天飞上海的机票,当晚自然要准备行李。

她之前已网购了一套空姐制服、一套护士制服、一套女仆装——网店的地址也是徐招娣友情提供的,徐招娣以过来人的身份向顾胜男保证,这家店售卖的制服款式新潮,并且材质薄脆,以男人的力气,绝对一撕就破。因此徐招娣也特地提醒顾胜男:“你最好多买几套,撕破了就换新的,保证让路晋撕上瘾。”

此刻,把制服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箱,顾胜男的脑中又不其然地飘出徐招娣的那句提醒,她觉得脸都发烫了,就在这时——

“叽叽叽叽!”

旺财来­骚­扰了。

顾胜男回头一看,立刻瞧见旺财透过另一边的阳台蹦到了她卧室外的阳台,眼看旺财就要通过落地窗跑进她的卧室,顾胜男顿时满头黑线——她竟然忘了锁上落地窗。

她赶紧把行李箱拉上,把另两套还来不及放进箱子里的制服塞到床底下,免得上次那样的、旺财把她的情趣小物展现在自家老爹面前的惨事再次发生。

旺财果然没发现藏在床底的情`趣制服,径直爬上床,要鸠占鹊巢,顾胜男也没工夫把它拎下床,因为这时候,路晋的电话来了——

一开facetime,连路晋都发现了她的异样:“你刚洗过澡?怎么脸这么红?”

顾胜男赶紧拍拍脸,胡诌道:“泡热水澡泡的。”

路晋“哦”了一声,带着一丝疲惫解开领带,顾胜男通过屏幕见他似乎正坐在汽车后座上,不由得问:“你还没回家?”

他点点头,似乎累的都不想说话了。

顾胜男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明天行程满不满?”

一提到这个,路晋就一副越加疲惫的样子,仰头靠向椅背,闭了闭眼:“明天要忙一整天。”

“你还真是工作狂,生日都要在工作中度过。”

听她这么喟叹,路晋忽的就坐直了,睁开眼睛,双眸明显的一亮:“你竟然知道我生日?”

一个男人竟会被自己一句这么简单的话影响了心情,顾胜男不由得觉得胸腔中有阵阵暖流徜徉而过。

路晋等了等,以为会听到这个女人接下去问他“要不要我去陪你?”这一类更令激动人心的话,等到的却是她的沉默,不由得又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你不来陪我?”

顾胜男尽量让自己表现出无尽的无奈:“我今年所有的假期都休完了,请不到假。”

真是个让人沮丧的消息。

路晋的低落情绪立刻充斥了整个车厢,司机频频透过后照镜看向后座,连他都十分好奇:从来只见过路先生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这还是头一遭见路先生如此明显的把情绪堆到脸上,稀奇,稀奇……

***

隔天下午,顾胜男风尘仆仆地抵达上海。

顾胜男拖着一箱子让人脸红心跳的行李走出机场,仰头一看,和B市的­阴­天不同,上海此时晴空万里,秋高气爽。果然是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虽一直知道路晋的洁癖严重,但当顾胜男走出直通公寓内部的独栋电梯,真正意义上踏入他那一尘不染的公寓时,还是被那光可鉴人的地板给震慑到了。

她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就收到了孟助理发来的微信,孟助理把如何去附近大型超市的路线图都替她查好了。

顾胜男去超市挑选了食材,拎着大包小包回来,走进同样­干­净的让人嗅不到一点人烟气的厨房,顾老师大展拳脚的时间到了——

按照孟新杰提前透露给她的行程表,路晋晚上10点才能到家,她有足够的时间准备一切。

顾胜男甚至接到路晋怨气满满的信息:“你真的不来陪我过生日?”

按照路晋今天的行程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正在和代理人开会,顾胜男想象着他一边一脸严肃地开着会,一边偷偷在桌子底下偷发短信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又忍住笑,硬邦邦地回了一个字:“不。”

之后便把手机丢到沙发上,信步走进他的卧室参观。

卧室窗外直接就是黄浦江的江景,而窗旁的墙壁上有一排透明架子,用以展示他的收藏品——有画,有工艺品……竟然还有他当初给她的对讲机?

要不是看见了这个对讲机,顾胜男差点忘了当时路晋是有多怕碰见她。

当时谁能想到他们最后会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胜男窝沙发里看了一下午电影,窗外的天渐渐暗下去,华灯初上,进而夜­色­转深,见时间差不多了,顾胜男走进厨房,袖子一撸,开始掌勺。

一小时后,饭厅里已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接下来就是拾掇她自己的时候了——

化妆打扮,拉上窗帘,打开行李箱,拎出那易碎的情`趣制服换上。昨晚被旺财那么一闹,另两套制服被顾胜男遗落在了床底,没带来上海,她现在就剩一套制服了,自然要倍加小心,免得制服撕裂——这可是要留给路先生、供他亲手撕破的。

最后站在穿衣镜前检查自己,顾胜男又有些犹豫了:这衣领开的如此低,这裙边的开衩开的如此高,会不会……太重口味了一点……

一咬牙,豁出去了,就这么穿着,如徐招娣教她的那样,躺在正对电梯门的沙发上摆好妖娆的、如同礼物横陈在眼前的造型,等某人回来“拆”礼物。

可是……

可是……

他怎么还不回来?

顾胜男这造型凹的,腰都酸了,腿也麻了,躺在那儿、因为担心衣服被崩破而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极尽可能地扭过头去,看向角落的座钟——

已经10点15了。

孟特助不是说某人十点就能到家么?怎么至今也不见人影……

就在她无比纳闷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震动声。

极致的安静之中突然响起这么一声,顾胜男吓得立即扭回头来,扭头的动作稍微一激烈,就……

闪了脖子。

顾胜男“嗷”地一声痛呼,赶紧歪着头,抬手扶住脖子,抬手的动作稍微一激烈,就……

“嘶”的一声,身上的制服从领口一路裂到了裙摆。

顾胜男顿时就半`­祼­了,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却顾不得身上的破布了,扶着脖子找到陷在沙发角落的手机。

是孟新杰打给她的。

他为她带来了噩耗——

“顾老师,实在对不起,我忙得忘了您还在路先生的公寓,是这样的,路先生今晚临时加班,不知道多晚才会回家……”

顾胜男颓然地松开手机,看看狼狈的自己,再看看远处的饭厅——菜估计都冷了。

就这样,扭到了脖子的顾胜男一边叹着气,一边穿回自己的衣服,把那些易碎的破布扔到一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制造的惊喜怎么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扶着脖子,歪着头想了很久,顾胜男最终决定把自己做的菜打包好,直接带去路晋的公司。

路晋对美`­色­一点敏锐度都没有,所以比起情`趣制服,他肯定更爱她做的食物,见到他带着食物“空降”在他面前,惊喜程度已经是一百分了——这么一想,顾胜男顿时又重整旗鼓了。

顾老师就这样一路歪着脑袋、扶着脖子,离开公寓楼、打车、来到写字楼……

到达路晋的公司后,顾胜男给孟新杰打了个电话,路晋现在还在开会。顾胜男只好在路晋的办公室等。

看见办公桌上竟然放着她的照片,虽然不知道这照片是他什么时候偷Pāi的,虽然觉得这张偷Pāi照的角度太差、显得她的脸大了一圈,但是顾胜男仍是忍不住笑了,拿起相框,手指摩挲着相框的边缘。

不多时,孟新杰就发来微信:“会议结束了,路先生正在回办公室的路上。”

顾胜男赶紧把相框放回去,歪着脑袋坐到路晋的那张总裁椅中,并将总裁椅转到背对大门的角度——等路晋回到办公室的那一刻,她再连同椅子一道转回正面,给他个惊喜。

毕竟是第一次制造惊喜,顾胜男想想就兴奋。

可……可……可……他怎么再一次晚到了?

顾胜男看一眼时间,已经三分钟过去,路晋怎么还没回到办公室?

这一刻,顾胜男终于出离愤怒了!

“噌”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歪着脖子,气冲冲地夺门而出,直接去会议室找人。

***

路晋没想到自己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竟然被人迎面堵住了去路。

看着眼前人,路晋眼都瞪直了:“你怎么来了?”

黎蔓不说话,咬着牙齿,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这位向来傲慢刁钻的千金大小姐从没哪一刻像此刻这样六神无主,路晋不由得眉头一锁:“怎么了?”

下一秒,黎蔓上前猛地抱住路晋。

“我……我、我怀孕了……”黎蔓声音里满满的慌乱,“路晋,我……我该怎么办?”

路晋傻了。

当然,傻住的不仅仅是路晋。

还有愣在不远处的顾胜男。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事情大条了!

今晚分心跑去追踪王菲离婚的新闻,天后啊,我曾经滴偶像啊,哎……果然是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这新闻太让人唏嘘了,所以更新的比较晚,抱歉抱歉……

☆、第60章

顾胜男发现自己的脑子正经历着短暂的空白,直到路晋领着仍旧处于慌神状态的黎蔓向她目前所站的这个方向转过身来,顾胜男才猛地警醒,下意识地退到角落的绿植后,将自己隐于­阴­暗中。

她眼睁睁看着黎蔓几乎整个身体倚靠着路晋的胸膛,这二人相携着从顾胜男眼前走过。

顾胜男恍然回忆起许久之前自己被徐招娣带去捉钟睿的­奸­,那时候她的心情都还算得上是平静,可此时此刻——她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停止了运转,整个人完全没了主见,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路晋……黎蔓……孩子,顾胜男完全不能把这三个词汇联系到一起去。

顾胜男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站了多久,直到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这才把她出于漂游状态的三魂七魄给震了回来。

是……

路晋打来的。

一时之间,顾胜男思绪万千,胡乱的想着,他不是该急着安抚黎蔓么,怎么有功夫打电话给她?或者他发现了她放在他办公室的食物?

顾胜男忙着胡乱猜想,根本忘了要接电话,直到振铃声停歇,可他随后又拨了第二通过来,第二通不接,就第三通,顾胜男终于收拾好了思绪,接听电话。

还不等她说话,路晋已经开了话匣子:“你有没有程子谦的私人电话号码?”

“啊?”

什么意思?特地打电话来问程子谦的联络方式?不仅如此,顾胜男更是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

压抑的喜悦。

顾胜男刚整理好的思绪又被他弄乱了,路晋却全然不知,只自顾自地继续道:“他平时都是用工作电话和我联系,我刚打他工作电话,关机。”

“你……找他­干­嘛?”

“感谢他。”

“啊???”顾胜男发现自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程子谦这家伙真是人不可貌相,一举拿下了黎蔓,这不就等于解救我出了苦海么?我当然得感谢他了。”

“啊?????”

路晋的语气里带点无奈:“顾老师,你除了说‘啊’,还能说点别的么?”

顾胜男顿时就怒了:“你自己话都不说明白,我被你问的一头雾水,能不‘啊’么?”可就在这时,顾胜男忽的怔住,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有一条线笔直地穿过她的脑子,路晋……黎蔓……怀孕……程子谦……顾胜男没忍住,蓦地惊呼:“黎蔓怀了程总的孩子?????”

顾胜男的下巴险些都惊掉了。

“……”

“……”

“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路晋的声音蓦地一沉,分明透着一丝狐疑。

顾胜男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她一时没有接腔,路先生仿佛就已经猜到了:“你在我公司?”

“没!”

顾胜男顿时如临大敌,下意识地就张口否认。

要是被他知道她因为误会他劈腿而躲在这­阴­暗处暗自伤神了这么久,他肯定会扣给她一个“不信任他”的罪名,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她现在只想让时间倒退回几小时前——她仍旧在他的公寓里,等他出现,给他惊喜。

顾胜男默默权衡了片刻,调头就往出口走去,脚步很快,却尽量把声音粉饰的无比平静:“我刚回到家呢,我开车进地库了,暂时先不聊了。”

他却俨然不想她这么快挂电话,只沉着声问她:“这么急着挂电话­干­嘛?”

顾胜男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把程总的私人号码告诉他,赶紧补上一句:“我到时候把程总的私人手机号发给你就是了。”

但路晋似乎已决定暂时把程子谦的事放到了一边,跳过这个话题,改而问她:“今天我生日,你都没什么祝福对我说?”

顾胜男原本想把祝福留到待会儿、当着他的面跟他说,现在就当提前演练一遍了:“额……生日快乐。”

这么简单而应付了事的祝福,他显然不满意:“这也太敷衍了吧。”

顾胜男撇撇嘴,心想:等到待会儿,老娘一边拆礼物似的脱掉身上那件护士服,一边对你说生日快乐的,看你还会不会觉得老娘在敷衍你……

可转念一想,那件护士服早报销了,顾胜男就不由得心情一阵低落,好在她此刻已经来到了电梯间,很快就等来了一趟电梯,顾胜男走进电梯,一边按下数控键一边对电话那头的路晋说:“我真的得挂电话了。”

路晋却照旧阻止:“等等。”

顾胜男只好一边看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匀速合上,一边沉默地等着路晋的下一句,可就在这时——

一只手突然斜刺里伸过来格住了电梯门。

顾胜男一惊,眼睁睁看着电梯门重新开启,一抬眸——

路晋就这样大喇喇地站在电梯门外看着她,手机还举在耳边。

顾胜男眨巴眨巴眼睛,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路晋伸手就把她从电梯里扯了出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路晋着猛地一个拥抱勒的顾胜男差点窒息,而下一秒,他猛地捧起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下来,顾胜男这回是真的窒息了。

“我的脖子……唔……”她的声音转眼也被他吞了。

他仿佛真的要把她吞了,重重地吮着她的嘴­唇­还有舌尖,像个贪得无厌的美食家,品尝着她的味道,纠缠间带着点蛮横。

顾胜男却没心思去享受这个吻……她的脖子快断了!

电梯门在他们身后,“砰”地一声关上,电梯间的这一隅,便只剩下­唇­舌纠缠的声音。

终于,顾胜男舌头也麻了,嘴­唇­也肿了,他才结束这一记法式热吻,可还没有餍足似的,频频啄着她的­唇­角,鼻尖,眉心……

路晋这才发现她的眉头正紧紧皱着。

随后自然也发现了她无比诡异的姿势。

路晋不由得上上下下打量她,突然严肃地一皱眉:“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说着不忘模仿一下她手扶着脖子、歪着头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他模仿的还挺像,顾胜男心中默默垂泪:原来现在自己在他面前展现的就是这副挫样……

顾胜男无奈地蹦出几个字:“扭到脖子了。”

她一说完,他温暖而修长的手就罩上她的后颈,一下一下地帮她揉着:“我说呢,你好端端的­干­嘛歪着个头假扮呆头鹅。”

顾胜男对这个比喻甚是不满:“要不是为了给你惊喜,我至于变成现在这样么?”

路晋没回答,一边继续揉着她的脖子,一边领着她往回走,顾胜男不由得抬眼看他。他帮她揉脖子的动作很柔和,表情却还是一贯的臭屁——外表傲慢内心柔软的男人。

顾胜男不由得在心里懊悔:她怎么能怀疑他劈腿?

等顾胜男从懊悔中抽回神智,她已经被路晋领到了他的办公室门外,眼看路晋就要推门而去,顾胜男赶紧按住他的手:“我还是回你家等你吧,黎蔓现在应该不想看到外人出现。”

路晋稍一琢磨,似乎觉得她说的挺对,虽有不舍,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见她歪着脖子,他也便就只能迁就着,歪头亲了亲她:“回家等我,不准睡着。”

***

顾胜男就这样顶着这副呆头鹅的造型回到了路晋的公寓,她揉着脖子坐进沙发,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已经把程总的私人号码发给了路晋,不知道这桩孕事会演变成什么样子。顾胜男收回八卦之心,决定先填饱自己的肚子再说。

她累了一天,再也没力气亲自动手做吃的了,幸好茶几上就搁着一本电话本,她抱着侥幸心理翻开电话本,上头果然写满了外卖电话。

对于一个吃货的家来说,最不缺的就是外卖电话——顾胜男翻看电话本的同时,心中难免有些洋洋自得:看来她还是对他很了解的嘛!

当然,对于路晋这种极端挑剔的吃货来说,在每条电话号码后头都写下感言也不足为奇了:

这家店,就披萨和意面能吃,其他bullshit。

这家店,就蒸笼小点能吃,其他bullshit。

这家店……

顾胜男终于意识到,她不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他的生存条件有多恶劣,连填饱肚子都成了奢望……

翻到最后一页,顾胜男竟然发现了夹在其中的一份《说服顾胜男在上海开设餐厅的可行­性­报告》。

只见这份手稿上写着——

“顾胜男舍得离开她的那些损友的可能­性­:0;备注1:那如果让孟新杰把徐招娣拐骗到上海呢?备注2:考虑到孟新杰的战斗指数,孟新杰被徐招娣拐骗到B市的可能­性­更大。”

只看了开头的这点内容,顾胜男已经被彻底雷倒,不敢再往下看了,直接跳到最后那段去看。

只见报告的最后一条写着——

“向她求婚,婚后她夫唱­妇­随,跟我定居上海的可能­性­:……”

顾胜男瞄到“求婚”二字,一惊。

瞄到那串省略号,一愣。

这一惊一愣间,顾胜男的眉头已经紧蹙成了一个“川”字。

他写一串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顾胜男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耳畔就在这时传来“叮”的一声——那独门独户的电梯抵达时的提示音。

顾胜男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情绪,把报告叠好塞回电话本中,再把电话本丢回茶几上,僵直着背脊坐在沙发上,做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直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顾胜男才回头看过去。

路晋正朝她走来。

顾胜男对他笑笑:“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就住我楼上,”路晋指一指天花板,“我送她到她家门口就撤了。”

顾胜男“哦”了一下,就没再吱声。

路晋坐到沙发上,吱溜一下就把领带给扯了,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见她还是之前那套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就有点不满意,嘴角微微一压:“我还以为你比我早回来,是为了变装给我惊喜。”

顾胜男指一指沙发旁的垃圾桶,路晋顺着她的示意看向垃圾桶,从中捡起一片让人一看就觉得十分清凉的布料。同时,顾胜男在一旁解释道:“这本来是一套护士服。”

饿了一个月,急切地要吃­肉­的路先生看着那破掉的护士服,眼里只有两个字:可惜……

而顾胜男,看着路晋的侧脸,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要虐路先生,好让他涨涨情商的,可是临到重要管卡我又心软了,又想让路先森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吃着­肉­,和顾老师手牵手到永远了……

纠结,要不要下章又让他吃­肉­?

更纠结的是,要不要狠狠心,让他涨情商?

PS:关于更新频率,老­色­最近忙起来了,撑不住日更的节奏,这文现在变成隔日更,正文其实也快接近尾声了,10月份差不多就能完结了……所以也就没有迅速养肥的需求了哈。

PS2:关于霸王,上章霸王创下了本手册开坑以来的霸王率最高,老­色­决定出卖­色­相求留言了,接受我滴香吻吧少女们!

☆、第61章

由于前一天晚上运动过于激烈,顾胜男第二天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连窗帘也挡不住那暖人的日光,由着它们温热地晕在顾胜男的眼皮上。

顾胜男伸个懒腰睁开眼睛,才发现吻在她眼皮上的不是从窗外泄进来的日光,而是路晋的­唇­。

他正一手撑着脑袋,侧卧在她一旁。

“你怎么还没去上班?”顾胜男依稀记得她昨晚还以他隔天要上班为由要求他节制一点——虽然他根本就没听她的……

“我推掉了今天的行程。”把她的头发绕在自己指尖,一圈一圈地缠绕,乐此不疲。

顾胜男“哦”了一声算是回答,他不上班正好——“那正好,我们可以再睡会儿。”顾胜男说着便要侧个身继续睡。她一直不是嗜睡的人,无奈昨晚实在是折腾的­精­疲力竭,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美美地补上一觉。

可不等她侧过身去,路晋已经先行一个翻身就来到她上方,他双手撑在她耳朵两侧,低头看看她:“我已经睡够了。”

他看上去确实­精­神奕奕,他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意图,顺着她的脸一路游移着向下,慢慢地窥探进她的衬衣领口——她穿着他的衬衣,格外的引人犯罪。

在他的目光之下,顾胜男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可不等她反应,他已经在她身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发掘与探险——

顾胜男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他当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而他,更像是一个冒险家,在这个迷宫里深入着,探索着,乐此不疲。

比如现在,他吻她的嘴,将她的耳垂含在­唇­瓣间轻轻一吮,顾胜男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他吮化了。他却只是浅尝辄止,慢慢地又伏到她的胸口,解开她的衬衣纽扣,吻她的脖子,锁骨,含住她胸前那朵含苞欲放的花蕊。

他的手则顺着她的脊椎一路向下滑去,极其的慢条斯理,但每一寸的移动,都要她一阵一阵地颤抖。

顾胜男一半的神智还丢在困意里,另一半的神智却已经被他击溃,顾胜男想要捧起他的脸让他停止,双手抓住他头发的时候却陡然失去了力气,只能任由他继续向下游走。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被子之下,被子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得顾胜男喉咙发­干­,就在这时,顾胜男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打开。

神经末梢倏地绷紧了。

她看不见他,感官反而因此全部打开,感受着他的手伸进床铺与她的之间,稍一用力就托起了她,顾胜男完全不敢去想象被子底下的自己已被他摆弄成何种姿势供他品尝,他的吻已经顺着她的大腿内侧一点一点的盘援而上,最终,含住了那敏感而娇润的蕊心——

顾胜男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只是轻柔的一阵含吮,舔舐,这样的刺激已经超过顾胜男所能承受的极限,顾胜男只觉得那一瞬间脑中有白光闪过,双手无意识地死绞着枕头,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的手牢牢的扣着大腿,被迫敞的更开,以迎合他的掠夺。

潜藏在她双腿间的秘密,就这样被他一点一点地发掘了出来,顾胜男下意识地咬紧牙关,难以抑制的阵阵闷哼,而她越是压抑着不呻吟,越是如同小猫儿的爪子一般,撩拨着路晋的耳膜。继续挑逗下去的念头就这样被想要进入她、感受那蚀骨的紧缠的欲念所击溃,路晋转眼间就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欺身而上,手也从她的大腿内侧滑到她的膝盖处,捞起她的后膝,把她的腿架到自己胳膊上的同时,朝她压下了身体。

因为被他摆弄成这样的姿势,她身上那件衬衫的下摆早已翻到了腰上,此刻又是白天,他略带冷峻的目光就这样毫无阻碍地看着他是如何一点一点、缓慢又强势地进入她的。

一个月不见,他折磨她的方法越发的花样百出,顾胜男觉得自己快要被无端的羞耻给吞没了,下意识地就要撑起上半身,抬手捂住他的眼睛。

路晋本已抵住那销魂的入口,末梢神经即将被那温热濡湿的肌理细密地包裹,她这么一闹腾,他的攻势就这样被迫戛然而止。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没有理智的,路晋不由分说地扣住她,调整角度——

“叮咚!”

门铃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响了。

路晋的动作因此一滞,一来一回间已经被逼红了眼,下一秒正准备不管不顾地继续,床头边的墙上挂着的可视对讲机却“咔嚓”一声亮了起来,程子谦的脸随即出现在可视对讲的屏幕上:“路先生。”

***

十五分钟后。

程子谦坐在长沙发上,顾胜男从厨房出来,递给程子谦一杯水。程子谦接过:“谢谢。”

路晋一动不动地坐在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眉头坏脾气地皱着,像极了一尊黑面神。

顾胜男把另一杯水递给路晋。

只可惜,现在就算给他辆洒水车,都不足以浇灭他的欲`火——

被人打断,实在是太太太、太令人不爽了——

顾胜男见他不接自己递过去的那杯水,而只是抬头灼灼地看向她,顿时头皮发麻。下一秒,出于自保的本能,顾胜男头也不回地坐到了长沙发的另一端——

她要是再不躲开的话,就快要被路晋的目光扒了个­精­光了。

此时此刻,她坐的位置和路晋之间隔了个程子谦,顾胜男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只是可怜了杵在二人之间的程子谦,就这样成了路晋的活靶子,被迫全盘接收路晋那­阴­测测的目光。

路晋的不悦如此明显,以至于整个客厅的气压都低的吓人,程子谦就算是瞎子,都能感受到他的敌意了,可程子谦别无他法,只能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路晋眉一挑,仿佛在说:明知打搅了,还不赶紧给我闪人?

程子谦又说:“我是坐今天最早的那班飞机过来的,可……她不开门,也不接电话,我只能麻烦你们了。”

路晋稍微扯了下嘴角,仿佛在说:活该。

虽然自始至终路晋都不发一言,只是面部表情细微的变化着,但显然顾胜男和程子谦都看懂了他想表达什么,顾胜男忍不住瞪他,让他别这么傲慢,程子谦倒是人如其名,始终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我必须当面和黎蔓谈谈,她不肯见我,只会让情况更糟。路先生,你应该有办法让我见到她吧。”

路晋抱着双臂,顶着一副大爷相坐在那儿,原本还是不打算搭理程子谦,可一抬眸就看见顾胜男目光里的警告意味越来越明显,路晋不由得转念一想:为了一个程子谦惹怒自己女人,导致自己今晚没办法温香软玉在怀,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终于——

“爬窗吧。”

路晋开口道。

***

爬窗?

路晋竟会出这么个馊主意,这完全出乎顾胜男的意料。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程子谦竟然照办了。

更更出乎意料的,程子谦的身手那么好,竟然真的成功翻进了黎蔓的公寓。

更更更出乎意料的是,也不知程子谦爬窗进了黎蔓的公寓后究竟和黎蔓谈了些什么,黎蔓竟然当天下午就跟程子谦回了B市。

顾胜男的假期也就在这一系列的“出乎意料”和路先生的依依不舍中结束了,她回到B市后,偶尔在紫荆碰见程子谦,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一方面好奇程子谦和黎蔓这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的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另一方面倒也挺感谢程子谦,要不是程子谦,黎蔓怕是真的要把所有青春都耗在路晋身上了。

顾胜男总是想问问他黎蔓的近况,可最终都忍着没问,毕竟未婚先孕这种事,多多少少让人难以启齿。

她万万没料到程子谦有一天会亲自来后厨找她,请她去陪黎蔓去做产检。

程子谦像是有什么苦衷:“她不肯我陪她去,可我又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她在国内又没有别的朋友,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你了。”

顾胜男纳闷了:“你们俩……不是在一起了吗?”

女朋友做产检,死活不让男朋友陪?这是个什么理论?

程子谦笑得有些惨淡:“她当时想要离开上海,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背叛了路晋,没脸再出现在路晋的生活里。而以她现在的状况,更不可能回到她父母那儿,就只好跟我回了B市。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和我在一起。其实……我甚至不知道她最终是会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会狠下心打掉它。”

打掉?

顾胜男悚然一惊。

三天后,顾胜男按照和程子谦约定好的时间出现在医院。远远看见黎蔓戴着副墨镜坐在大堂时,顾胜男脑中不其然地又飘出程子谦的这番话:我甚至不知道她最终是会生下这个孩子,还是会狠下心打掉它……

打掉……

黎蔓不会这么狠心吧?

就在顾胜男迟疑地停在大门口时,黎蔓也看见她了,随即便摘下墨镜,起身朝顾胜男走来。

这么个肤白貌美身材又好的年轻女人所到之处无不吸引旁人目光,黎蔓估计也习惯了,踩着众人的目光走到顾胜男跟前:“你确定我今天能排上号做产检?”

这是B市最好的医院,前来就诊的人络绎不绝,大堂里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

顾胜男顺着黎蔓的示意看向窗口前正排队挂号的队伍,心想,没准得排上半小时的队,才能轮到她们。

事不宜迟,顾胜男这就扶着黎蔓准备朝窗口走去。

黎蔓一愣。

反应过来后立即就冷冷地拨开了顾胜男的手:“顾胜男,我可没打算跟你停战,要不是我中标了,我才不会成全你和……”

黎蔓摸摸肚子,突然间就沉默了,没再说下去,而只是傲慢地朝窗口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顾胜男只能叹:真是好心被当驴肝肺,看在你是孕­妇­的份上,更看在程总亲自拜托我的份上——姐姐不跟你计较。

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顾胜男这才快步跟上黎蔓。

令顾胜男郁闷的事,却远不止这么一桩——

这队伍一排就派了四十多分钟,顾胜男等得都没脾气了。

黎蔓整个人也蔫儿了,偏偏在这时候,竟然还有人在穿白大褂的医生的带领下,堂而皇之的Сhā队,黎蔓一愣:“哎哎哎!你怎么Сhā队啊?”

那人却已经在那医生的带领下提前挂上了号。

老实排队的人纷纷抱怨起来:“现在的世道啊……挂个号都得走后门。”

“走后门?”黎蔓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回头寻求顾胜男的帮助,“什么意思?”

顾胜男只好对这国外长大的小姑娘科普一下博大­精­深的中文了,没成想她刚一科普完,黎蔓立刻就原地满血复活了——“蹭蹭蹭”地就跑到前头去和那Сhā队的人理论起来。

顾胜男拦都拦不住,又不能跟着黎蔓跑过去,以免自己现在这个位置被别人占了,只好苦哈哈地等着黎蔓凯旋。

可顾胜男最终等到的,却是斗败了的小可怜似的黎蔓。

“吵输了?”顾胜男完全不敢相信——这牙尖嘴利的小姑娘竟然没吵赢?

黎蔓郁闷了要一会儿,突然,特别严肃特别郑重地问顾胜男:“你认不认识这个医院的医生?我也要走后门。”

顾胜男囧——这也太“学以致用”了吧。

“不认识……”顾胜男脱口而出的下一秒却又蓦地止住,“不对,我认识一个。”

黎蔓的双眼蓦地一亮。

顾胜男却又改口了:“不行不行,我跟那医生就见过几面,根本就不熟,哪好意思去请他办事?”

这对黎蔓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那怎么了?我跟你还是情敌呢,我都好意思让你来陪我做产检。”

顾胜男心里默默回答:那是因为我脸皮没你那么厚……

***

黎蔓执着起来比路晋可怕一百万倍,顾胜男哪是她的对手?最终,黎蔓透过钟子岩走成了后门,开开心心地Сhā队去做产检了。

钟子岩看着黎蔓那开心的跟中了彩票似的背影,问顾胜男:“这缺心眼的小姑娘是你妹妹?”

缺心眼——没错——这个词绝对是为黎蔓量身打造的。顾胜男在心里为一语中的的钟医生默默点赞。

顾胜男没回答,钟子岩就当她是默认了,回想起她那时候追着一只猴子到处跑的画面,钟子岩不由得揣测:缺心眼的姐姐,更加缺心眼的妹妹——莫非缺心眼这特质是家族遗传?有趣……

“你笑什么?”顾胜男有点疑惑。

钟子岩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笑着,下一秒已收敛起笑容,对她说:“去我办公室坐坐吧。”

“你现在不忙么?”

“不忙。走吧。”

顾胜男点点头。

直到跟着钟子岩走进电梯,顾胜男才猛然回想起来:似乎……好像……貌似……路晋之前要求过她离钟医生远点。

片刻之后,进了钟子岩的办公室,喝着钟子岩递过来的灌装咖啡,顾胜男早已把某人的要求抛到脑后,她一边打开咖啡,一边在钟医生的办公室里参观。

办公室分内外两个部分,外头的空间就是传统的医生办公室,里头的空间倒更像是医生的私人空间,甚至在窗台上还搁着两盆绿植,以及一个鱼缸——挺有家的氛围的。

鱼缸里养着一条顾胜男从没见过的鱼种,“它长得可真丑。”顾胜男评价道。

丑的这么有特­色­,倒显得有点憨态了,顾胜男见它一动不动地沉在缸底,伸手进鱼缸想要拨动下水面,指尖刚沾到水,就有一股力道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鱼缸里抓了出来。

顾胜男心里猛地一跳,就听钟子岩说:“它是食人鱼。”

顾胜男的脸顿时惊成了一个“囧”字:“你怎么养这玩意儿?”

这该怎么解释呢?钟子岩想了想,不由得耸了耸肩:“个人喜好而已。就像你……喜欢养猴子那样。”

顾胜男继续囧:“在办公室养它,不怕你的病人受伤?”

“这你不用担心,我只在外面的办公室给病人坐诊,他们进不了这里。”

顾胜男“哦”了一声,突然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低头一瞧,原来他还抓着她的手。

顾胜男怔了怔,这才稍稍转了下手腕提醒他,钟子岩这才发觉似的,默默地松开手。

钟医生表情淡定如常,顾胜男反倒有点尴尬了,调头回到外间的办公室。

外间的办公室看样子是钟医生和另一名医生共用的,有两张办公桌,附带两把椅子,钟子岩:“随便坐”。

顾胜男却只是站着,“另一个医生呢?忙去了?”

“今天早上我和他刚做完一台手术,他回家补觉了。”

顾胜男一愣,不由得细细打量一下钟子岩,这才注意到他的黑眼圈有点重,“那、你……”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刚消完毒回到办公室。”

顾胜男顿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他没穿白大褂。想到这里,顾胜男顿时觉得自己有点罪大恶极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

“没关系,我习惯了。”

顾胜男见他不动,不由分说地推着他的背把他往门口送:“你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

“额……”钟子岩被她径直推到了门边,实在哭笑不得,回过头去看她,“我的包没拿。还有,我的外套。”

顾胜男这才恍然大悟,回头去替他拿挂在墙上的外套,还有……“你的包呢?”

钟子岩见她手忙脚乱,不知是觉得有趣抑或其他,并没有上前帮忙,而只是站在门口,带着三分无奈、七分促狭,提醒她:“包在柜子里。”

她还真就翻箱倒柜地找起他的包来。

可最终她也没找到她的包——

第一个柜子里全是卷宗,顾胜男砰地关上柜门,转而去开第二个柜子。下一秒顾胜男就愣住了。这个柜子里放着些杂物,而这些杂物里头……

顾胜男拿出一只高跟鞋,还是只断了跟的高跟鞋。

“这……”

“……”

顾胜男一脸疑惑地看向钟子岩:“这不是我的高跟鞋么?怎么在你这儿?”

钟子岩原本还保持着促狭的表情,可看见她手中的高跟鞋,却明显地怔住了。

顾胜男忙着低头检查这只高跟鞋,半年多之前,她被徐招娣撺掇去参加酒会,想着灌醉路晋后强吻他,夺回自己的运气,结果她喝醉,断片,隔天在医院醒来,再然后就被路晋扣上了袭击他、非`礼他的罪名……

那时候她浑身上下所有的华衣美饰都是薇薇安友情赞助的,包括那双高跟鞋——

她因为喝醉弄丢了一只,最后还赔了钱。

顾胜男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鞋竟然会失而复得……

而在顾胜男忙着体会失而复得的心情时,站在门边的钟子岩表情却是几番变化……

那个一身华服,脸上的妆容却花的一塌糊涂、让人完全看不清其五官真实长相的女人,和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走着神的女人……

她频频问他,能不能体会——

“你能不能体会,做一个剩女压力有多大?”

“你能不能体会一个女人每到放假,就只能抱着碗泡面看连续剧的心情?”

“2月14这天,你看到每个餐厅里的人都是出双入对的,而你一个人,都不好意思走进去,最后只能躲到肯德基的角落买个汉堡啃……你能不能体会?能!不!能!”

“……”

“……”

紧接着她又开始玩起了数字游戏——

“我二十九岁了你知不知道?还有不到一万个小时我就要三十了……”

“我已经被人叫了三年老处`女了,三年……我已经做了一千多天的老处`女了……”

“可现在我的生活里就只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喜欢男人;另一个……他觉得我就是个灾星,一看到我脸就发绿……是真的、发绿……”

“……”

“……”

最后,她终于宣泄完了所有的郁结——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30岁,你若未娶,我若未嫁,我们就……嗝……”她打了个酒嗝,然后说道,“在一起吧。”

钟子岩愣在这里……

……

某些记忆像尘烟一样飘过,短暂的迷蒙了人的情感,最终还是要尘埃落定,恢复平静——钟子岩微微敛了敛神,便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哦,这个啊,是我很久之前捡到的。”

很久以前……

确实很久了……

久到,那时候因为深怕自己要孤独终老而哭得泣不成声、哭到脸上原本就一塌糊涂的妆容更加惨不忍睹的那个女人,都已经……有了相爱的对象。

作者有话要说:钟医生滴惨痛教训告诉我们一个道理:认识的早晚太重要了……

哎,钟医生,你来晚了一步……替你抹泪。

凶残的6000+~~

破天荒的中午12点更新,吓到了吧,啊哈哈哈哈……那是因为本章由存稿箱发布,此时的作者应该正在放假回家的路上,不要太想我哦~

放假回家依旧心系读者,这样的中国好作者哪里找~是不是很值得表扬呢?霸王出水顺便撒个花什么的,我就大大滴欣慰了……

☆、第62章

陪黎蔓去做了一次产检之后,顾胜男身不由己并且十分迅速地沦为了黎蔓的保姆,外加监护人——

黎蔓在国内没朋友,于是乎,想去逛街了,她第一时间呼叫顾胜男;想泡夜店了,也第一时间呼叫顾胜男;想要逛超市了,或者是想要看电影……黎蔓统统会在第一时间呼叫顾胜男。

徐招娣很快就发现自己好闺蜜的业余时间被别的女人霸占了,未免自己的好闺蜜被那姓黎的小姑娘彻底撬走,徐招娣可谓用心良苦,对顾胜男极尽谆谆教诲之能事:“那小姑娘跟当初的路晋是一个德行,仗着你好欺负,就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下次她再约你出去,你坚决不能答应,让她自己一边玩儿去。”

徐招娣所言极是,顾胜男当即扼腕决定:“行,下次绝对不答应她了。再这样发展下去的话,她估计上厕所都要让我陪着了。”

可……

几天之后,恰逢假期的徐招娣得了三张演唱会的赞助票,满心得意地想着今儿可以约顾胜男和薇薇安一起去看演唱会了,结果,徐招娣一个电话打过去,电话那头的顾胜男竟然告诉她:“啊?演唱会?我去不了了哎,我在陪黎蔓买鞋子。”

“什么?”徐招娣出离愤怒了,“你怎么又陪她去了?你前几天不还说了,坚决不答应跟她出街的吗?”

“额……”顾胜男语气里透出一丝心虚,支吾了一会儿后,终于无奈道,“黎蔓这小姑娘特别会缠人,求我办事的时候对我那叫一个顶礼膜拜啊,就差喊我祖宗了,你说我怎么受得了?”

徐招娣只有摇头叹气的份了,“顾胜男,你你你……你耳根子也太软了吧。”

此时此刻的顾胜男就站在鞋店的角落,一只耳朵听着电话里的徐招娣数落自己,另一只耳朵听见坐那儿试鞋的黎蔓叫自己,顾胜男回头瞧了瞧,只见黎蔓手里正拎着两只不同款的高跟鞋:“那个更好看?”

顾胜男只能草草地对徐招娣说:“我先不跟你说了,逛完我再打电话给你。”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

却被徐招娣叫住:“要是薇薇安知道你不去听演唱会,票多出了一张,他肯定会把他家那个廖泽南带来的,那不是存心刺激我这单身的么?”

“那怎么办?”

徐招娣低头看看自己手中三张演唱会票根,不由得犯起了难,可转念一想,眼珠一转,想法就来了:“你把黎蔓带来,咱们仨女的一起去听演唱会得了。”

顾胜男:“那薇薇安咋办?”

“薇薇安……把他留给廖泽南呗。廖泽南巴不得薇薇安甩开我俩,好跟他二人世界呢。”

***

黎蔓因为怀孕,不敢穿高跟鞋,却不肯错过当季的新款,硬是要买来屯着,顾胜男陪她逛了三个多小时,她已经入手了六双高跟鞋,顾胜男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个高跟的话都要成小巨人了,也就没入手高跟鞋,顾胜男的车今儿又限号,于是这两个女人一人拎着三个鞋盒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等在体育场外的徐招娣见状,忍不住直呼:“你们俩看演唱会来的,还是卖鞋来的?”

黎蔓这人,对待陌生人那是绝对的高贵冷艳,听徐招娣这么说,黎蔓也不接腔,只傲傲地往顾胜男身旁一站。徐招娣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用眼神问顾胜男: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礼貌?见了面连句“你好”都不说!

顾胜男无奈地耸耸肩,换了个话题,问徐招娣:“你车停哪儿了?我把鞋放你车里去。”

说着已接过黎蔓手中的那三个鞋盒,将所有鞋盒摞成一摞抱在怀里,对黎蔓说:“你在这儿等会儿,我跟她去放鞋子。”

徐招娣瞥一眼这傲娇黎小姐,从顾胜男怀中搬过来三个鞋盒抱着,领着顾胜男去停车场。

趁着黎蔓没在身旁,顾胜男才打开话匣子:“那姑娘就是这种冷冷的个­性­,你别怪她。”

“切,我才不跟那黄毛丫头一般计较。”

听徐招娣这么说,顾胜男也就安心了。可——

谁能想到演唱会开场没多久,黎小姐就破功了——

“偶吧!偶吧!偶吧!”黎蔓和在场的所有哈韩小粉丝儿一样,兴奋地站着,冲台上的歌手尖叫。

顾胜男和徐招娣尴尬地坐在座位上,仰头看看激动的无以复加的黎蔓,再回眸看看彼此。

“你不是说她­性­格很冷吗?”徐招娣用下巴点一点正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荧光­棒­的黎蔓,“她现在不要太兴奋哦!”

顾胜男环顾四周,发现就她和徐招娣坐在位置上,其他人可都站了起来——果然,她们老了,和这帮小年轻们存在着严重的代沟。

顾胜男正准备搭腔,却在这时,站在她与徐招娣中间的黎蔓瞅见她俩还没进入状态,二话不说就一手拎起一个:“坐着­干­嘛!站起来才嗨啊!”

仿佛为了报之前被黎蔓的冷眼所伤的仇,徐招娣慢悠悠地拨开黎蔓的手:“坐着看挺好的。”

见徐招娣优雅地坐了回去,黎蔓也就没再勉强,丢下一句:“也对……你们都三十好几了,那还是坐着吧。”就自顾自地嗨去了。

三十好几????

顾胜男一听黎蔓这么说,就暗叫不好,果然,顾胜男偏头一瞧,徐招娣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Celine徐被戳到痛处了……

顾胜男拉一拉徐招娣的袖子,刚想说让徐招娣别跟这缺心眼的小姑娘一般计较,却在她开口之前,徐招娣“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一把夺过黎蔓手中的荧光­棒­:“我才二十多好不好?”

顾胜男囧。

仿佛为了和黎蔓较劲儿,徐招娣一嗨就嗨了一整晚,演唱会结束之后还不罢休,又马不停蹄地带着顾胜男和黎蔓杀去夜店继续嗨。

徐招娣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了杯酒润了润喉之后,转眼就扭着小腰进了舞池,顾胜男拦都拦不住,顾胜男正准备起身张望一下徐招娣到底钻到舞池的哪个角落去了,却在这时,手里被人塞进了一只酒杯——

“我现在不能喝酒,这杯给你,”经过一场演唱会,黎蔓似乎开始视她和徐招娣为自己人了,黎蔓一边把酒杯塞进她手里,一边举起自己那杯软饮料,“来!­干­杯!”

见黎蔓端着杯子仰头一口饮尽,顾胜男自然也要奉陪了,仰头就把酒往嘴里一罐。

热辣如盛夏的夜店,酒过三巡,顾胜男差不多就已经喝懵了,这时候徐招娣也已经活动够筋骨了,香汗淋漓地回到卡座,一边嘬着的试管中颜­色­斑斓的­鸡­尾酒,一边数一数顾胜男面前空掉的酒杯:“天!你喝了这么多?”

顾胜男“嘎嘎”一笑,刚准备凑到徐招娣旁边去嘬一口试管中的酒,就被徐招娣拽了起来:“走!跟我去跳舞,散散酒气。”

黎蔓见自己马上就要落单,急了,指指自己的鼻子:“那我怎么办?”

徐招娣回头,随着音乐的节奏扭了腰,睨着黎蔓的眼神里带着点拽劲儿:“凉拌~”

说完便不顾黎蔓那失落的小模样,拎着顾胜男闪身进了舞池——终于报了那“三十好几”的仇,痛快!

又不能喝酒,又不能激烈运动的黎蔓只好坐在卡座里负责看守财物了。喝着没滋没味的矿泉水,越想越不甘心,就在这时,搁在台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黎蔓喝着矿泉水,看也不看手机就摸过来接听:“喂?”

这边的音乐震耳欲聋,那边却是气压低地让人发抖:“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黎蔓这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这才发现自己拿错手机了,可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瞬间又惊又喜地把手机举回耳边:“路晋!”

“……”

“……”

那边反应了足足三秒,突然音­色­紧绷地问:“顾胜男人呢?她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黎蔓不满地撇撇嘴:“开口顾胜男,闭口顾胜男,你都不问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

路晋却有些答非所问:“你们现在哪儿?”

黎蔓委屈到了极致突然就发起狠来,猛地一咬牙:“我们在XX酒吧,有个人正搂着顾胜男跳舞,你有本事就从上海飞来把她带走啊!切!”

说完“啪”地就把电话挂了,不留任何余地。

黎蔓自认自己没撒谎:确实有个人正搂着顾胜男跳舞,她只是没告诉路晋那人是徐招娣而已……

抬头扫一眼舞池里的众人,黎蔓的表情难免有些苦哈哈,直到她突然瞥见远处那负责打碟的DJ——

黎蔓顿时眼睛一亮。

那边厢,顾胜男被徐招娣拉到舞池中央,别提多为难:“我又不会跳。”

这可难不倒万能的celine徐——

“扭腰会不会?”徐招娣徐招娣一手扣住顾胜男的一边腰身,“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风情万种的蛇­精­……”

拥有一个好老师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这不,不一会儿,顾胜男就学成出师了……

徐招娣不仅把自己外套脱了,顺手把顾胜男的也脱了,两件外套被她这么扬手一扔,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周遭的目光就全被吸引了过来。高挑、白皙、貌美又放肆——再没有比这些更勾魂的了。

连二楼的半封闭包房里,都有目光被吸引了过来——

钟子岩正站在窗边,全景落地窗,可将一楼的整个舞池尽收眼底,他站在那儿,静静地俯视着,突然就有人拍了下他的肩:“今天咱们可都是来庆祝你升职的,你这个主角倒好,躲这儿喝闷酒来了。”

钟子岩没说什么,与对方碰了碰杯,仰头喝了一口之后,二度把目光投向了一楼的舞池,对方深知他向来对夜店文化不怎么感兴趣,见他总有意无意地瞥向舞池里那些妖童媛女,目光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审视,自然就有些诧异:“看什么呢?”

因为距离远,钟子岩似乎也不能断定,目光直盯舞池中央的那一抹身影:“我好像看到了个熟人。”

“哪个?”

同事差一点就能循着钟子岩的目光锁定舞池里的女人,却在这时,钟子岩蓦地收回目光:“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顺手把酒杯搁在了窗边的台子上,转身就走。

留同事一人,看看钟子岩的背影,又转回头来看向窗外,目光扫过一楼的舞池。

那么多人,他还真猜不到刚才钟医生看的是哪个——正这么琢磨着,突然就看见了舞池里有个女人,正仰着小小的下巴,抬手把栗­色­的大波浪长发往后一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性­感令人不由得叹惋:啧啧……真带劲儿。

徐招娣旁若无人,搂着顾胜男跳的正起劲,苦了一众虎视眈眈的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俩正挨着彼此热舞的俩尤物。却在这时,音乐的节奏突然变了,早已挥汗如雨的徐招娣朝那打碟的DJ下意识地一瞥,立即就停了下来,抬手把大波浪的栗­色­长发往后一拨,散一散热气,这才提醒顾胜男:“看!她怎么跑到DJ台上去了?”

顾胜男望向DJ台,也惊了——

DJ正把耳麦摘下,挂到黎蔓的耳朵上,随后便退到了黎蔓身后,将­操­作台让给黎蔓自由发挥。

黎蔓开始打碟之后,音乐节奏变幻的几近刁钻,隐隐有点要和徐招娣作对的意思,徐招娣还真接下来这道无形的战书,无论任何音乐,无论是dirty`dance还是节奏快的嗨歌,徐招娣都能跟上节奏,舞姿完美无缺,周遭人群中渐渐响起口哨声,顾胜男却撑不住了,准备自己先撤,可抬眸看见那些男人们看着徐招娣的眼神——心荡神摇、跃跃欲试、垂延三尺——为确保徐招娣生命安全,顾胜男只好拉着徐招娣一同撤离。

可还没走几步,她们就被人群冲散了。

顾胜男正准备调头回去找徐招娣,却被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人挡住了前路:“我刚才关注你很久了……你刚才跳舞的时候我就……”

顾胜男:“额……”

一来二去这人就开始问电话号码,顾胜男正支吾着不知如何应对,对方已经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摆明了是要她输入她的电话号码——

就在这时,她斜后方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把对方的手机推了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得走了。”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是谁说了这句话,就已经被人扣着肩膀带走了。

走出几米远之后顾胜男才反应过来,准备扯开对方扣在自己肩头的掌心,同时偏抬起头看向对方——

顾胜男一愣。

想要扯开对方的手的动作不由得停了。

“钟医生?”

同一时间,DJ台上的黎蔓也被人扣住了肩头。

黎蔓打碟打得正起劲,被打搅了,自然很是不悦:“­干­嘛啊你?”她一手扶住耳麦,一手抬起准备扯开对方,却在这时,她看见了对方的长相。

黎蔓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路晋?”

没错——

真真切切地站在她面前,冷着张脸的路晋。

半小时前打电话来,却被她臭轰了一句“你有本事就从上海飞来把她带走啊!切!”的路晋。

如法炮制了前不久顾胜男已经实施过的,不提前打招呼就直接飞来对方的城市,最终却扑了个空的路晋。

前来……“捉­奸­”的路晋。

作者有话要说:“捉­奸­”什么的……哈哈哈哈我好恶趣味。还在和钟医生两两相望的顾胜男,别怪我哈~

迟到的祝福:祝大家节日快乐~

后天更新下一章哈~

PS:是不是因为大家忙着过节,所以都不留言了呢?看在我今晚推掉了约会(还是个帅哥的邀约)宅在家孤单滴码字的份上,不要再霸王我啦~~看我的星星眼……

☆、第63章

黎蔓吓了一跳,耳机“啪”地一下就掉在了打碟机上,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这阵刺耳的声音瞬间响彻全场,舞池里的人们不由得停了下来,不清楚状况地面面相觑着。原本站在黎蔓不远处的DJ赶紧上来救场。

场内的音乐恢复的时候,黎蔓已经被路晋拉下台了。

黎蔓不可思议地跟着他往外走:“你真从上海飞来啦???”

转念想想,不对啊!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是半个小时之前,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不够他往返。两地的……

路晋对此不置可否,自顾自地扫视着场内,继续寻找某人的身影,头也不回地问:“她人呢?”

周围人声鼎沸,他的声音­阴­­阴­寒寒的转眼就被音乐声盖了过去,黎蔓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

黎蔓话音刚落,前头的路晋的脚步便猛地一顿。黎蔓的额头就这样撞到了他的肩上,她吃痛地揉着额头,循着路晋的目光望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的卡座里,一男一女正聊的正欢——

顾胜男与钟子岩刚从舞池那儿回到卡座,之前在舞池里人挤人,两人现在还都热得不行,顾胜男一边扇着手风一边接过钟子岩递来的酒杯,喝着加了冰的洋酒,果真凉快许多。

“钟医生,真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她这理论倒是挺奇怪的,钟子岩扬眉一笑:“哦?医生就不能有夜生活了么?”

“那倒不是……”

白天穿着神圣的医师袍、手拿柳叶刀救死扶伤的医生,夜间竟化身成眼含暗光、姿态惬意、修长手指轻揉地把玩着杯口的落拓男,一时之间是会让人有些难以适应的,顾胜男笑笑,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看……”

说着就伸了伸脚,示意钟子岩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

钟子岩眯眼一瞧,立马就认出了她左脚那只正是他上次还给她的、断了根的高跟鞋。

“那只落单的高跟鞋我一直放在家里没扔,断了跟的这只,我让我那设计师朋友补了个鞋跟,瞧,它们就又成一对了。”

有些东西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就算兜兜转转、短暂分离……就和这双鞋一样。不知为何脑中突然冒出这么个观点,钟子岩喝一口冰水,镇一镇脑子。

见他滴酒不沾,顾胜男一笑:“钟医生,看来你酒量不行啊。”

钟子岩有点走神,便没有管住嘴巴,立即接腔道:“你难道忘了?我酒量很好的。”

这话听得顾胜男一愣,想了想:“我们之前没一起喝过酒吧?”

一起喝过的,就是你断了高跟鞋的那晚,只不过,你忘了……这时候,音乐播放到了高`潮部分,音量更大了,钟子岩仿佛被这音乐打搅、没听见她问了些什么,便十分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对了,你男朋友呢?”

她的男朋友……

此时此刻,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同样站在不远处的黎蔓瞅着那对男女定睛一看——

那女的不就是顾胜男么?

而那男的……

黎蔓总觉得眼熟,正准备再仔细瞧瞧,路晋已踏着薄怒的步伐走向了卡座。看这架势……难不成真去捉­奸­?黎蔓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可刚追了没两步她就改变主意了,转眼间就闷头钻进了顾胜男卡座隔壁的那间卡座,隔壁卡座的男男女女们见黎蔓这一陌生人这么大喇喇地坐在了沙发上,不由得面面相觑。

黎蔓倚着身后的镂空栏杆,正窥伺着隔壁卡座里顾胜男、路晋和那“­奸­夫”的一举一动,她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自然引来了卡座主人的不满:“你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坐这儿来了?”

黎蔓想也没想就从包里摸出一沓钱递了出去——她刚才也是这么买通DJ的——

卡座主人愣了愣,片刻后便坐到另一边数钱去了。黎蔓终于可以安心在背地里围观路晋与­奸­夫的大决战了。

然而,黎蔓预想之中的大打出手,并没有如期上演——

路晋大步流星走向顾胜男所在的卡座时,顾胜男还没发觉,只顾着回答钟子岩的问题:“他啊……在上海。”

“上海?”钟子岩倒是挺意外的,作为路明庭的主治医生,钟子岩一度以为她的男友是路家的嫡系亲属,可自从两个月前的那一次之后,他再也没有在路明庭的病房里见过她男友——原来她男友是在外地工作的,这么解释倒是解释的通了……“难怪,我之前还纳闷,他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来夜店。”

钟子岩说完,不由得瞥了眼她,只淡淡的一瞥,已将她纤纤颈项、线条优美的锁骨、露在裙边外的大白腿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十分浅淡,顾胜男没有发觉,反倒是他的话提醒了顾胜男,她连忙望一眼舞池,再望一眼DJ台:黎蔓和徐招娣统统不见踪影,都跑哪儿去了?

见她左顾右盼,钟子岩喝一口冰水,又说:“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顾胜男这才记起要摆手否认:“不不不,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

却在这时,一把如大提琴般低沉隽永的男声横空出世,不仅打断了她,还替她回答了钟子岩——

“不必了,我来接她了。”

顾胜男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就已经有一只胳膊绕过来搂住了她的肩。

同一时间,一个高大的身影挨着她坐了下来,顾胜男惊得腰侧一紧,赶紧偏头看,只见路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坐她对面的钟子岩。

路晋看着钟子岩,直看得钟子岩的瞳孔微微一紧,随后才偏头迎向顾胜男那错愕至极的目光,顺便抬手把顾胜男那惊得快掉下来的下巴给摁了回去:“surprise~”

“你你你……”顾胜男舌头打结,“你怎么回来了?”

路晋刻意扬起一抹不明显、但足以令对面的钟子岩看清的笑容,凑到顾胜男耳边轻轻呵气:“我回来突击检查,看你乖不乖。”

顾胜男被他呵得耳朵直痒,本能地缩了缩肩膀,钟子岩自然没有错过如此亲昵的一幕。

瞥一眼对面的钟医生,欣赏一下对方平静之下藏着的落寞,路晋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方圆十米之内,唯一比钟子岩更加郁闷的,非黎蔓莫属了,黎蔓坐在隔壁卡座里,只见路晋在顾胜男身旁落座后,竟对着­奸­夫笑了笑,可惜周遭音乐上太大,她根本听不见路晋说了些什么。黎蔓正要竖起耳朵凑得更近,路晋却跟她作对似的,竟凑到顾胜男耳边讲起了悄悄话,她也就更别想听见了。

而在黎蔓还在绞尽脑汁猜测路晋的口型时,路晋向情敌宣誓主权目的达到了,已经开始搂着顾胜男起身,准备离开了……

顾胜男被他带的措手不及,已经走下卡座外的台阶了,才记起要和钟医生道个别,她抬头瞪了一眼路晋:“怎么不打招呼就走啊?太没礼貌了吧。”

路晋却丝毫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甚至连带着她的脚步也被迫加快了,顾胜男见状,只好回过头去十分抱歉地对钟医生说:“不好意思钟医生,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

“再见”两个字都还没说全,下巴就被人扳了回来——

“你还想有下次?”路晋双眼危险的一眯,脚步仍不停,“回去收拾你。”

黎蔓原本还坐在隔壁的卡座,透过屏风的缝隙偷窥斗败的“­奸­夫”,就在这时回头一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晋和顾胜男就要穿过人群消失在出口处了,黎蔓心里一紧,“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赶紧追过去:“喂喂喂!别把我落下啊!”

似乎听见了黎蔓的呼唤,顾胜男停了下来,路晋当下眉头一皱:“你该不会要回头找他吧?”

顾胜男无奈,只好解释:“我好像听见了黎蔓的声音。”

果然,二人一回头就看见黎蔓冲破了人群的重重阻碍,来到了他俩面前。

黎蔓喘着气:“哈!幸亏我跑得快。”

顾胜男看了却直担心,扶住黎蔓的肩,不让她再瞎蹦跶了:“你小心点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又不像你,一把年纪……”

黎蔓得意地睨她一眼,却得意了没一会儿,就突然浑身一僵。

顾胜男的手还搁在她肩上,自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不由得问:“怎么了?”

这时候的黎蔓看向顾胜男,眉心已经深深地蹙了起来:“我……肚子……肚子疼。”

黎蔓嗨的忘乎所以,早忘了她其实是个孕­妇­……

***

大半夜,一群一看就是刚从夜店里出来的男女正焦急地等在医院的走廊上。

光路晋和钟子岩倚着墙站在那儿,就已经是一道风景线了,更何况现在还加了个程子谦——路过的小护士们自然频频侧目。

程子谦比路晋他们急多了,一个劲儿地来回踱着步,偶尔抬头看一眼诊室那紧闭的门扉。

顾胜男和徐招娣则一直坐在长椅上,一个正紧张地摩挲着自己的指关节,一个正担忧地用鞋跟“哒哒”地点着地板。

终于,诊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出来,钟子岩第一时间迎了上去:“林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黎蔓已经迈着毫无异样的步子走了出来,双手一摊,向所有人宣布:“没事儿!”

果然是年轻的身体,检查过后,黎蔓又生龙活虎了,苦了这一众人等——尤其是程子谦——惊吓了一整晚。

真是虚惊一场,所有人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程子谦自然得感谢钟子岩:“谢谢你啊钟医生,要不是你帮我们紧急联络了林医生,这么晚了,我们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妇­产科医生。”

钟子岩笑笑:“我和不少同事今晚都在那家夜店,林医生刚好也在,举手之劳而已。”

而特地赶回医院加班的林医生,正忙着向路晋打探——

“对了,你那朋友……”林医生颇为害羞的一顿,瞟了眼徐招娣之后,倏地收回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叫什么名字?单身么?”

显然,林医生在夜店的二楼围观时,就已经看上了风情万种的celine徐。

这时候,程子谦忙着和钟子岩聊着,林医生忙着和路晋聊着,徐招娣则忙着到角落去打电话叫车——这伙喝了酒的人都不能开车,她得叫几辆出租车分别送所有人回家。

黎蔓见所有人都忙着,只好坐到了顾胜男身旁,自然免不了要被顾胜男谆谆教诲了:“虽说你现在特别年轻,可以杜绝很多隐患,但你最好还是收敛点,别老再蹦蹦跳跳了。”

有了这次的教训,黎蔓竟破天荒地对顾胜男的话表示了赞同:“那倒是……要是30岁以后再怀孕……”光是想到这一点,黎蔓就惊慌的直摇头。

30岁以后……顾胜男默默躺枪。

“也还好吧。”顾胜男自我安慰。

黎蔓却突然想起了这茬:“哎对了!你不就30岁了?”

“……”顾胜男二度中枪。

黎蔓顿时替她担心起来:“那你岂不是要做高龄产­妇­了?那样的话……危险系数貌似真的很高哎!”

“也还好吧……”顾胜男继续徒劳的自我安慰着。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她和黎蔓的对话——

“谁说她会做高龄产­妇­的?”

顾胜男愕然地抬头——

路晋已经结束了和林医生的谈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顾胜男不确定路晋听到了多少她和黎蔓的谈话内容,但显然,他没有错过“高龄产­妇­”那一段,只见路晋的眉头微微皱着,显然对于黎蔓的言论十分不满,顾胜男和黎蔓都坐着,接受他目光居高临下的审视,历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黎蔓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而顾胜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路晋回头看向还在和钟子岩聊着天的程子谦,一贯的颐指气使:“程子谦,快把你家这位这口无遮拦的小姑娘领回去。”

说完,不等黎蔓反驳,路晋就拉起顾胜男的手,留下所有人,二话不说地提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下,下章某人……求婚……

老­色­在这儿求留言~

☆、第64章

顾胜男都已经被摁进出租车后座了,还在抗议:“我们就这样先走了,不太好吧?真的不等他们一起走?”

“等什么等?”臭脾气的路先生随后坐进车里,“砰”地把门一关,“你的帐我还没好好跟你算呢。司机,开车。”

顾胜男听得一头雾水:“你跟我算什么帐?”

路晋眉心一凛:“我早就说过,让你离那个□生远一点,你呢?竟然和他一起去泡夜店?”他说话时,看似十分严肃­阴­冷,语气里藏着的别扭却让顾胜男觉得自己面对的只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跟钟医生是在pub里偶遇的,又不是约好了一起去的。”

路晋却只是冷着脸把头一偏,明显没有把她的解释听进去。顾胜男头痛了,也抚着额头沉默下去。

安静了好一会儿,顾胜男才察觉出异样——出租车竟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由得看向司机:“师傅,怎么还不开车啊?”

司机冤枉极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们要去哪儿呢,我怎么开啊?”

顾胜男囧。

望一望路晋,见他不打理自己,顾胜男只好去扯他的袖子:“你住哪家酒店?”

路晋依旧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外,只留给她一个后脑勺,顾胜男也恼了:还真当自己大爷了???

她正准备加重语气再问一遍,路晋却在这时开口了:“XX小区。”

这不就是她公寓的地址么?顾胜男一愣:她老爹和旺财可都在家呢,他回她家不等于自讨没趣么?可她刚疑惑地看向路晋,司机师傅就已经启动了车子。而路晋,虽然开了一次尊口,现在却仍用后脑勺对着她。

顾胜男也置气地狠狠把头一撇,心中默默念叨着:你现在让我这么郁闷,待会儿到了我家,旺财绝对会闹得你不得安宁,让你比我郁闷一百倍!

可惜,顾胜男的希望注定就落空了——

老爹和旺财竟然都不在家。

其实早在顾胜男用钥匙开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生疑惑了。历来旺财一听到钥匙的声音就会欢快的跑到玄关来迎接她,可这次,她推开门时竟然没有看到旺财坐在她的拖鞋上对她龇牙咧嘴地笑。

顾胜男站在玄关望一眼客厅,所有灯都暗着——

竟然都不在家?

身后传来关门声。

“别找了,”关门声的落下,路晋的声音随后响起,“他们今晚不回来了。”

“我爸和旺财竟然肯把房子让给你住一晚?”这简直是天方夜谭。顾胜男不敢置信。

“雄­性­生物其实很好收买的。”路晋按亮吊灯,嘴角勾起略带得意的笑,“我送了他们两张今晚比基尼派对的票,他们参加派对去了。”

比基尼派对?

顾胜男囧:什么主办单位会在这么冷的天举行比基尼派对?

还有……

旺财跑去人家比基尼派对上去­干­嘛?它欣赏得来么?

顾胜男还没把脑子里的疑问理清楚,已经率先脱了鞋的路晋忽的就把她抱了起来。顾胜男身体一晃,双脚就离地了,就这样整个人被他拔萝卜似的从地上拔起、抱着带走——顾胜男赶吓得紧抱牢他的脖子:“喂喂喂你­干­嘛?”

路晋仰头看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蹦出三个字:“我饿了。”

这男人……也太猴急了吧。顾胜男顿时耳根通红,暗地里又羞又恼,脑子却被不知名的某种渴望攫住了,令她配合地不再尖叫,甚至乖乖地抱牢他的脖子不撒手了,隐隐的感觉到他劲后的皮肤蕴热了她的指腹。

可当顾胜男正咬着­唇­做娇羞状,路晋却突然把她放下了——

顾胜男望一眼卧室的方向:不对啊,离卧室还有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就把她放下了?

再低头一看:咦喂?此时此刻自己竟然就站在饭桌旁边?

路晋全然不知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胡思乱想着什么,当然,他现在也顾不上去观察她了,拉开椅子一ρi股坐下:“等了你一晚上,烛光晚餐的蜡烛都烧光了,饿死我了。”

说着已拿起刀叉。

顾胜男看着这一幕,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顾胜男啊顾胜男,他说“饿了”的意思,就真的是单纯的……饿了……

看样子路晋是饿极了,平常那么挑剔的人,竟不顾菜早就凉透了,一个劲儿地埋着头狼吞虎咽。

顾胜男感叹道:难怪今晚脾气这么臭,原来是饿着了……随后便拉开路晋对面的座椅,坐那儿看他吃。

平日里斯斯文文的人现在跟狼似的风云残卷,这种反差感看得顾胜男都不敢说话,深怕自己一开口就要害得他分神呛着。

看他吃饱喝足后满足地放下刀叉,听他一贯傲慢地挑剔一句:“5分。下次不叫这家餐厅的外送了。”顾胜男无奈地直摇头。

顾胜男盘算着,前不久他们才刚过了相恋100天,那今天……到底是个什么节日,以至于他要这般费尽心思地请她老爹和旺财去看参加比基尼派对,在她的公寓准备了这么一顿烛光晚餐……当然,还有年份极好的红酒。

虽然这份惊喜最后只演变成了烧­干­了的蜡烛外加一桌子被吃的­干­­干­净净的餐盘,但……感动成分倒是一分不减,顾胜男自然也就忘了去计较他在出租车上对她的爱答不理了:“今天是什么节日?”

“没什么节日,就是想你了,这两天又正好有空,就飞回来看看你。而且……”

“恩?”

“它也想你了。”路先生十分理所当然地指一指自己的裤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不忍直视。

某人真是越来越不知廉耻了……

顾胜男洗澡的时候,百无聊赖地感叹道,以至于浴室的门被推开了好一会儿她才猛地意识到,转头看去——

路晋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双……拖鞋。顾胜男呆立在花洒下,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门边的­祼­`男看了好一会儿,她猛地收回视线。

路晋几乎是踏在她激烈的心跳声上面走近了她。

他的目光有点放肆,顾胜男不由得抬起双臂挡在胸前,然后就听见他笑了:“又没什么料,有什么好挡的?”

顾胜男一秒前还兀自害羞着不敢抬头,下一秒已“嚯”的瞪向他:“你不打击我会死啊?”

路晋撇撇嘴,伸手就把她抱到了洗手台上。

洗手台一片冰凉,顾胜男一时没了声,挡在胸前的双手就这样被他扯开了——

“小点也挺好,一手掌握。”

他说完,吻住她。

顾胜男坐在洗手台上,他则坐在她面前,一抬臂就能将她拥个满怀的姿势,顾胜男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他的手则慢慢地顺着她的腰线滑到她的双腿之间,一根手指缓缓探进那湿热的禁地,指腹加重了力道揉弄,顾胜男忍不住膝盖隐隐的颤抖,想要并拢双腿,可他坚实的腰杆就横亘在此,她只能双腿夹着他的腰身,把自己的颤抖细细地传播到他身上——

他捻起满手的湿润给她看,顾胜男不忍直视,头一低就靠在了他肩上,他便顺势捧紧了她的臀,准备就绪的那一刻却被她打断:“等等。”

欲望点在她探到下方阻挡他的掌心里,他有点急切,频频吻着她的耳边,额角,试着把她的手扯开,她却作势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那个……套……家里好像没有。”

“今晚……不戴了吧?”他一瞬不瞬地仰头看着她,竟有了点可怜兮兮的味道。

不知为何,黎蔓那句“高龄产­妇­”竟在这时窜进了顾胜男的脑海,令她犹豫了好一会儿,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

家里没有,意味着又要跑去大老远的超市去买……前一次跑去超市的经历,路晋可不想经历第二遍,自然就眉心一皱,十分的不情愿:“你现在是安全期吧?”

“我……那个……大姨妈这个月有点不准,还没来,安全期肯定被打乱了。”

路晋:“……”

***

隔周周末。

徐招娣来顾胜男家蹭饭,听闻路晋在B市呆了不过两天,又匆匆赶回了上海,不由得啧啧叹:“你家那位还真是属超人的哎!为了见你一面,时不时地就要飞两趟。怎么样?春宵一刻值千金吧?”

顾胜男只顾着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忙碌着,没搭腔。

却在这时,旺财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

“叽叽叽叽!”

顾胜男赶紧放下手中的菜刀,看向斜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做菜的徐招娣:“你赶紧把旺财拦下,别让它进厨房。”

旺财一进厨房,轻者­鸡­飞狗跳,重者则会引起一场灾难,顾胜男可不敢冒这个险,徐招娣也深知旺财的破坏力,听顾胜男这么说,立即就出了厨房,去阻拦旺财。

顾胜男则一边切菜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厨房外的动静,没再听到旺财的声音,她终于可以松口气。

片刻后,徐招娣回到厨房,顾胜男回头瞅她一眼——确定旺财没有跟来。然后,顾胜男就愣住了——

片刻前空着手走出厨房的徐招娣,此刻竟拿了满手的……

安全套。

“旺财刚才抱着一大把这玩意儿往厨房走,估计是从你卧室里翻出来的。”

顾胜男脸红了。

“一整个超市的安全套都被你们买回来了吧?”徐招娣开始数自己手里的安全套们总共囊括了多少品牌。

顾胜男脸绿了。

徐招娣抬头,满眼钦佩地看向顾胜男:“你们真是……太会抓紧时间了。”

“……”顾胜男的脸又红又绿,堪比变幻莫测的交通灯了。

她绝对不会告诉徐招娣,路晋这次把超市里现有的所有品牌安全套都买了回来,买空了整整一个货架,就是为了避免下次她再在他擦枪走火的紧要关头逼他去买……

安全套。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晚家里出了点事,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的,占了时间,晚上十点才开始码字,拼尽全力只码了这么多……本来是可以写到求婚的,但是被家里的事耽搁了,就没写到求婚,实在抱歉……而且又更的这么晚,真心的对不起,对不起……

☆、第65章

顾胜男把安全套全部藏好之后,假装没发生过这件事,把卧室门反锁后,回到厨房,继续做菜,却发现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原本切好备用的番茄全被徐招娣吃光了。

顾胜男无奈只好重新从冰箱里取番茄,徐招娣继续做着甩手掌柜,一边看着她做菜一边问:“你下午准备­干­嘛?”

“陪黎蔓去做第二次产检。”

徐招娣在一旁啧啧叹:“你啊你……可真是十足的劳碌命。”

顾胜男耸耸肩,可不是么……中午服侍celine徐吃午饭,下午又要服侍黎小姐去医院……上辈子她肯定欠了这俩女人的。

但有了上次一同泡夜店的经历,徐招娣似乎对黎蔓没原先那么排斥了,顿了顿,补充道:“我也去。”

“你去­干­嘛?”顾胜男手起刀落的瞬间已将番茄皮去除,一边飞快的用刀尖将番茄切开,一边问。

“那个­妇­科医生之前约了我好几次我都没去,我今年还没做­妇­科检查,下午正好去找他看看诊。”

顾胜男被她这惊世骇俗的决定吓得险些没拿稳刀柄:“你去找他看诊???他……咳咳,看了你那里之后,再见面的话,不觉得尴尬么?”

徐招娣无谓的撇撇嘴:“我倒是希望让他觉得尴尬,那样的话,他以后就不敢总约我出去了。”

这倒是一个十分奇特的拒绝对方追求的方式,顾胜男在心里默默为她点赞,同时却也听不解的:“你现在不是单身么?那­妇­科医生长得一表人才,你就不考虑一下?”

徐招娣懒懒地回了一句:“没兴趣。”就转头走了。

下午,顾胜男陪黎蔓去医院,旁边跟着个无限妖娆的徐招娣,给黎蔓做产检,本来是惊动不到林医生这样级别的医生的,可她们刚来到­妇­产科后不久,就见那林医生笑容可掬地从远处朝她们小跑而来——更准确点说,是朝徐招娣的小跑而来。

于是三个女人,该做例行­妇­科检查的去做检查了,该做产检的也去做产检了,就只有顾胜男,苦哈哈地守着徐招娣和黎蔓的包包,百无聊赖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等待的时间可真难熬,顾胜男玩手机游戏,玩到通关了,还没见徐招娣或黎蔓回来,左右寻思着该给自己找点事做,终于,顾胜男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了:开中药去!

大姨妈总是不准时来,顾胜男其实已经习惯,很久之前看过一段时间中医,但她也没有坚持,可这次算是迟了最久的一次,她也不免有些担忧,此刻翻自己的包,发现带了医保卡,正好可以趁着等人的功夫去开点中药。

开好了中药之后顾胜男回到­妇­科的诊室外,正好看见徐招娣从里头出来。徐招娣见她手里拎着药,不由得问:“什么东西?”

“中药。”瞥一眼徐招娣身后,见那林医生没有跟出来,顾胜男才小声凑到徐招娣耳边补充道,“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开点中药回去调理一下。”

徐招娣“哦”了一句,也没在意。

不一会儿黎蔓也出来了,只瞅了徐招娣和顾胜男一眼,就突然一阵作呕——

黎蔓捂着嘴跑去了厕所,留徐招娣和顾胜男在原地。

片刻后回来,已经是面如菜­色­——徐招娣和顾胜男彼此交换一个眼­色­:怀孕的女人真辛苦,光是孕吐已经要掉人半条命。

黎蔓倒是很快重整旗鼓,一边走向电梯一边挥手示意徐招娣和顾胜男跟上她:“走,去吃饭。”

徐招娣虽然秉持着“吃了又吐,岂不浪费粮食?”的观念,但还是顺着黎蔓的意思,开车带顾胜男和黎蔓前往黎蔓指定了的餐厅。

黎蔓吐也吐了,现在估计饿极了,在车上就已经开始找吃的了,翻遍了徐招娣的车,却只翻到顾胜男包里的那些中药。

黎蔓闻一闻那包药,不免失落:“切,还以为是吃的呢。什么玩意儿,味道这么刺鼻?”

“中药。”

“你生病了?”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答,徐招娣已经替她解释了:“她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

黎蔓“哦”了一声,随口就问了一句:“你也意外怀孕了?”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却——

吓得徐招娣“吱——”地一声猛地刹住了车。

顾胜男的表情也愣住了。

徐招娣“嚯”的回过身来,几乎整个身体趴了过来,看向黎蔓:“你说什么???”

“我的中文有那么不标准么?”黎蔓微微地一挑眉,“我说——意、外、怀、孕!”

顾胜男这才回过神来,顶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正想说“不可能啦!”却被突然拔高了音量的徐招娣打断:“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性­!”

顾胜男被徐招娣的天方夜谭惊得差点给她跪下,徐招娣再这样继续这样一惊一乍下去,顾胜男可受不了,只好义正言辞地说:“不可能,真的不可能,我们向来都做了安全措施。”

“是啊,怎么了?”

徐招娣却已经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你中药先别乱吃,确定是不是真的怀了再说。”

顾胜男囧。

***

顾胜男这一整晚都因为黎蔓的那句话而持续的失眠。

睡前和路晋通电话,虽只字未提医院的事,但她自己,却被那两个字烦了一晚上——

怀……孕……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回想着之前每一次……的时候,是不是都做了安全措施。一想就从天黑想到了天亮。

看一眼闹钟,5点半……顾胜男从床上坐起来,斜眼一瞧,就能看见对面穿衣镜里的自己正顶着两个熊猫眼,一头乱发,憔悴万分……

“顾胜男!不准乱想!”顾胜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喊话,“抓紧时间睡两个小时,然后起床上班!”

说完便“砰”地倒回床上,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强迫自己入睡。

这回不知是因为太疲惫,还是因为自己对自己的­精­神喊话起作用了,顾胜男竟迷迷糊糊地近乎睡着了——

却在这时,突然,门铃声大作。

刚有了睡意,却被这样野蛮的吵醒,顾胜男“噌”地一个鲤鱼打挺,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门铃声片刻后已转为了猛烈的砸门声,这回,不仅吵醒了顾胜男,也吵醒了她老爹、薇薇安、以及旺财。不一会儿,全家人都来到了玄关,怒气冲冲地拉开门,一齐吼向门外那大清早扰民的混蛋:“谁啊?!”

徐招娣站在门外,被这阵仗吓得好一阵没说话。

顾老爹见到门外站着的事徐招娣,立即变得和颜悦­色­:“小徐啊?这么早?来来来,进来……”

薇薇安也没了起床气,“徐招娣,大清早的跑来叫魂啊?门敲的这么响,害我还以为打劫的来了……”说着便揉着惺忪睡眼回房去。

徐招娣大清早的却是格外的清醒,对顾老爹笑着说了句“不好意思”之后,立马拉着顾胜男回到她的卧室,神情严肃地锁上房门。

“­干­嘛?”

顾胜男刚说了两个字,徐招娣就塞了一大包东西到她怀里。

顾胜男打开这一大包东西一看——全是验孕­棒­。

不等顾胜男反应,徐招娣已经推着顾胜男的肩往浴室里去:“快进去。”

顾胜男就这样被推进了浴室。

一脸懵懂地进浴室,十几分钟后,更加懵懂地走出浴室。

徐招娣一直守在浴室门口,见顾胜男出来,一个箭步就来到顾胜男面前:“什么结果?”

顾胜男无奈地分别举起两支验孕­棒­,徐招娣立马凑过来看——

看完之后,徐招娣也纳闷了:“怎么验的结果不一样?”

顾胜男忍不住叹气:“你肯定买到假冒伪劣产品了。”

“那到底是怀了,还是没怀?”

顾胜男也不知道。

徐招娣倒是看得开:“那就直接去医院检查呗,绝对错不了。”

说着就要拉顾胜男起来,直奔医院。

顾胜男却反把徐招娣拉着坐下了——

“我的出勤记录惨不忍睹,没法再请假了,”顾胜男坐到床尾,什么事情来的太突然,都会造成恐慌,她有点自欺欺人地躺了回去,“下周休假了再去。”

徐招娣倒是没察觉到她内心的矛盾,只问她:“你有没有告诉路晋?”

“……”想到这个,顾胜男越发一个头两个大,“等正式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再跟他说。”

如果怀了,她岂不是要逼婚?

如果没怀,更不用提前告诉他了……

顾胜男抱着“睡一觉吧、睡醒了起来一切烦恼就没了”的想法,用被子蒙住头,侧个身逼自己睡去。

徐招娣起了个大早买了这么多验孕­棒­赶过来,现在也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她像是真的睡着了、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徐招娣叹口气,出了卧室,准备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赶了一早上,一口水都没喝,整个人特别烦躁。

可没成想,徐招娣刚走出卧室,就看见薇薇安倚在对面墙边等着她。

“你买那么多验孕­棒­过来­干­嘛?”

薇薇安出口便是这么一句,听得徐招娣直发怔:“你怎么知道???”

“顾叔叔那个大近视眼看不见你带来的袋子里装了什么,不代表我看不见。”薇薇安无奈地看一眼徐招娣,言外之意仿佛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

“想要瞒天过海,你起码得用一个不透明的塑料袋装它们吧?”

被生生鄙视了的徐招娣不甘地眼一横:“还没测出来呢,你激动个什么劲儿啊?”

说着便丢下薇薇安,进厨房倒水去了。

薇薇安看一眼虚掩着的顾胜男的卧室门,再看一眼徐招娣离去的背影,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薇薇安调头回房,找到自己的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她买了一堆的验孕­棒­回来,如果怀了,我会第一时间把消息透露给你的,那你就做好结婚的准备吧,但是,建议你最好假装不知道她怀了,要不然,她肯定会觉得你是为了孩子才娶她的。这会成为女人一生的遗憾。如果没怀……”

薇薇安自认自己最后的这个省略号打的极其的高明:如果路晋真的爱她,就算她没怀,但经自己这么提醒,他应该也要把结婚这事提上议程了;但如果路晋根本就没想过要结婚,自己现在这样考验他,他的狐狸尾巴自然就会露出来,自己也好提醒顾胜男,免得顾胜男荒废青春赌明天……

***

顾胜男睡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迷迷糊糊地上班去了。

事实证明,借由睡觉去除烦恼这招,根本就没见效。甚至她一整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中午最忙的时候,她反倒频频走神,切菜时差点把自己手指头划了一道,好歹是渡过了最忙碌的午餐时间,下午短短的休息里,顾胜男也不得闲,要听大喇叭向她汇报仓库的库存情况。

可顾胜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频频神游,直到大喇叭连连唤她:“顾老师?顾老师?”

顾胜男这才猛地回神。

看一眼站在她面前的大喇叭,顾胜男想了想,突然毫无征兆的把厨师帽一摘,只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转眼就跑出了后厨,留下大喇叭和一众伙计面面相觑。

顾胜男直奔医院,排号、做化验……每一分钟都那么漫长。

化验结果其实出来的很快,顾胜男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经历了一整个世纪。

她去医生那儿取化验报告,惴惴不安的同时,有怀揣满满的期待——心境矛盾的连顾胜男自己都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紧张居多,还是兴奋居多,就这样绞着手指头走进医生的诊室,坐到了医生对面。

医生低头瞅一眼化验报告,又抬头看看顾胜男:“我看了你的化验报告……”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听得顾胜男正襟危坐起来。

“你没有怀孕。”

顾胜男心里“咯噔”一声。那一星一点的期待就这么被掐灭了。

“并且……”医生的话还没完。

顾胜男只好再度打起­精­神,继续听下去。

“初步怀疑你这是不孕症,建议你明天空出一天的时间,过来做个深度检查。”

“……”

这一道闪亮的晴天霹雳,直接把顾胜男霹得耳旁“轰”的一声,一瞬间的失聪。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我顶锅盖走。

……

……

……

我猜,你们……不会放过我的,一是因为这次更新的怎么晚,二是因为,这个晴天霹雳……

好吧,我不顶锅盖了,任大家鞭挞……

但是,我保证……虐的部分很少,就这么一点点,目前文章已进入收尾阶段,收尾的这几万字,大部分还是粉甜蜜的!

☆、第66章

医院的停车场里车来车往,一辆白­色­的大众却始终停在角落的一隅,直到夜晚降临。

顾胜男坐在熄火的车里,一动不动地像一尊雕像。她的包搁在副驾驶座上,包里的手机不知震动了多少次,她却一次都没有接听,躲在这密闭的私人空间里大哭一场之后,整个神志就游离去了外太空,只留下副驾驶座上那一张张用过的纸巾。

不孕症……

顾胜男看着面前的挡风玻璃上映照出的自己的脸——惨白的脸,十分无力地默念着这三个字。

如果没人打搅,她或许真的可以在车里坐一整晚。可就在顾胜男忍不住鼻酸,又一次去扯纸巾盒里的纸巾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她这边的车窗。

大晚上的,停车场里光线昏暗,顾胜男只看见车门外有个模糊的身影,把车窗降下一半之后,顾胜男才辨认出那人——

是换了便服的钟医生。

顾胜男一时愣在那里。

钟子岩也是一愣,目光扫过她那像是哭过的、红通通的眼眶:“你……”

钟子岩顿了顿,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终究是什么也没问,只是微笑道:“我说这车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原来真是你在这儿。”

顾胜男急忙把纸巾藏到身后。

再看一眼钟子岩——对方似乎没发现她有什么异样——顾胜男这才尽力笑了笑:“那个……我、我来这儿探望了个朋友,正准备走。”

“真巧,我也刚下班。”钟子岩嘴上挂着再自然不过的笑。

恰逢此时,顾胜男的手机再度震动了起来,顾胜男赶紧从包里拿出手机。

一接听,听筒里就传来了徐招娣的声音:“姑­奶­­奶­,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徐招娣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兴奋,顾胜男的情绪却始终在谷底徘徊,有点提不起兴致:“怎么了?”

“额……”徐招娣却突然迟疑起来,支吾了片刻,将声音中的那一丝兴奋强压下去,只是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到家?我在你家等你,你赶紧回来。”

顾胜男看一眼手表,竟然已经晚上10点多了。

这令顾胜男倍感无力,捏一捏眉心,“哦”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徐招娣这么晚跑去她家找她,肯定是说怀孕的事——想到这一点,顾胜男越发的烦乱,无意识地一抬眸,却正对上了钟子岩的目光——

他正审视着她,隐秘而仔细。

显然他早已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只是绅士地不去点破。就好像最难以启齿的秘密正被人窥伺着,顾胜男对此相当排斥,只草草丢下一句:“钟医生,我先走了。”下一瞬便发动了车子,猛踩油门离去。

她这一脚油门踩得太急,钟子岩站在原地,是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车“哐当”一声撞到了刚从角落拐过来的另一辆车的车尾。

***

顾胜男看到朝自己这边拐过来的车时,慌忙之中猛踩刹车,却为时已晚,根本止不住车子前冲的势头,就这样结结实实地撞了过去。

车子猛地一停,顾胜男的身体因惯­性­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狠狠勒回来。

老天爷总算让她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顾胜男看见对方车主气哄哄地从车里下来,走向她这边。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或许就只剩下:躲在车里做缩头乌龟,闭上眼睛,坐以待毙地等着对方车主找自己算账。

可是时间安静地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

对方车主竟然没有如她所预想的那样,冲过来打开她的车门,把她拎出去理论。顾胜男慢慢地睁开眼睛,疑惑地看过去,竟看见钟子岩替她拦住了对方车主。

对方车主似乎和钟子岩认识,原本气势汹汹,却在看见钟子岩之后,表情都温和了不少。

不出5分钟事情就摆平了,不知钟子岩和对方车主说了些什么,最终,对方车主只是越过钟子岩的肩膀看了还坐在车里的她一眼,骂都没骂她,就这么开车走了。

顾胜男还有点不敢置信,赶紧降下车窗探出脑袋,看对方车主是不是真的走了。

钟子岩回到她的车旁,揉了揉她的脑袋:“别这样探头探脑,这样更像只缩头乌龟了。”

她仰头看看他,十分的抱歉。钟子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下意识地揉了她的脑袋,这动作未免有些过于亲昵,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顾胜男却并未察觉到异样,只是问他:“你……认识那车主?”

“他是我同事。”

“哦……还得麻烦你帮我转告下你那同事,他车的修理费我会赔的。”

“这我已经和他谈妥了,他的车撞的不严重,保险公司会赔的。”钟子岩顿了顿,看她一眼,随后竟拉开了车门,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下车。”

“啊?”

“我替你开,免得你待会儿心不在焉的又闹出什么事故来。”钟子岩的表情带着点不容人拒绝的意味。

***

顾胜男的车暂时放在医院的停车场,钟子岩开车送她回家。

一路上就只有车载广播里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

钟子岩也始终保持沉默,顶多是偶尔透过后照镜看坐在他旁边的这女人一眼: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落寞的侧影落在车窗上,与车窗另一面上倒映着璀璨夜景仿佛融为一体,又仿佛格格不入。

其实,整个车程中的顾胜男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一直萦绕: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力。

车子到达目的时,导航发出“滴”的一声略显刺耳的提示音,将顾胜男猛地惊醒。看一眼窗外,已经到达她住的小区了。

钟子岩终于打破了沉默:“你家在几号楼?”

“14号。”

钟子岩依她所言驶向14号楼,车子刚一停下,顾胜男就拉开门把手,回头看一眼钟子岩:“再见。”

钟子岩一愣——

“等等……”

钟子岩还没说完,就被“砰”的一声关门声给打断了。

她就这么走了?钟子岩看一眼顾胜男那越走越远的背影,再低头看一眼还Сhā在车上的钥匙:这女人连车都不要了?

顾胜□本就没听见钟子岩让她等等,她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情,特别的心烦意乱,全然忘了钟子岩开的是她的车,只顾着一边往楼道里走,一边尽力挥去脑中的烦思。

可越是要挥去那些烦思,就越是被它们紧紧缠住,无法呼吸。

她该怎么办?

路晋该怎么办?

未来……该怎么办?

顾胜男游魂一般地走进电梯,按下楼层数,走出电梯——家门外的走廊上一片宁谧,这一切都似乎和她早上离家时一模一样,可实际上,她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顾胜男取出钥匙开了门,握住门把手,却迟迟推不开这扇门。一想到徐招娣在家里等着她,一想到要从徐招娣口中无数次听到“怀孕”这两个字——每说一次,就等于在她心口Сhā上一刀——顾胜男握住门把的手就止不住地僵硬。

可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顾胜男给自己打着气,咬着牙,猛地推开门。

徐招娣不是说在家里等她么,怎么家里竟然一盏灯都没亮?顾胜男的脚步不由得停在了玄关。

顾胜男正愣在那里,突然,家门外走廊上传来略显急切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停在了她身后,顾胜男回头,看见钟子岩。

背光的缘故,他的眼睛里淬着暗光。

“你的车钥匙,还有……”他递给她一份文件,“这个,你落在车上的。”

顾胜男借着走廊上透进来的光,看见那份文件,正是她的化验报告……

她的表情……是苍凉吗?

钟子岩有些不忍直视,联想到她落在车上的这份文件——这样的文件袋,医院常用来装病例或化验报告的。他就算不拆开来看,也大概猜到了,这里头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回,钟子岩终究是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有些事,别憋在心里。”

“……”

“……”

顾胜男用力地抿了抿­唇­,摇了摇头,却终究是抑制不住,捂住嘴,低下头哭了出来。钟子岩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应该是在哭吧?

钟子岩无声地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的头扣到自己肩上,捋着她的头发——她无声地哭泣,他无声地安慰。

却在这时,屋里响起“砰”地一声——拳头砸在什么硬物上发出的闷响。

钟子岩动作一滞。却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咔嚓”一声——

整个屋子的灯都亮了。

钟子岩的双眼在适应了骤亮的光线后,正对上客厅里投来的两道冷酷的目光。当然,他所面对的,还不止是这两道目光。——正对着玄关的客厅里坐着一伙人,有顾建忠、徐招娣、薇薇安、顾胜男的母亲、母亲的现任丈夫、以及……路晋。

他们全都震惊地看着这对正在玄关处拥抱的男女。

而他们的身后,挂在落地窗上的那张写着“Marryme”字样的横幅,在一室的安静之中,显得像个华丽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

我还是继续顶锅盖好了……

☆、第67章

一屋子等候多时的人全都看傻了眼,张着嘴无比诧异,唯独路晋坐在那儿一声不吭,死死抿着­唇­,把整个气氛衬托的更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顾胜男回过头去一瞧,也彻底呆了。

全部人中,只有薇薇安最先反应过来,撤去惊诧万分的表情,笑着迎向顾胜男:“胜男,你竟然带了朋友回家做客?那正好,让你朋友也跟我们一起见证这么有意义的时刻。”说着已来到顾胜男和钟子岩面前。

顾胜男刚把化验报告藏进自己包里,薇薇安已一手挽起一个,就这样把各怀心事的顾胜男和钟子岩一道领进了屋。

顾胜男被领到路晋跟前,她犹豫着停下脚步,路晋坐那儿抬头仰视了她片刻,­阴­着脸站了起来。这两人间的气氛非常的不对劲,薇薇安忙递了个眼­色­给徐招娣,徐招娣这才醒过神来,“噌”地站了起来,把路晋身旁的座位让出来:“愣着­干­嘛?还不快坐下?”徐招娣不由分说地就把顾胜男拉过去坐下,自己则Сhā到了钟子岩身前,把钟子岩隔离出路晋的视野中。

客厅的气氛却并没有因此缓和,路晋偏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顾胜男,后者也不只是因为心虚或是其他,只盯着地板某处,看都不看他——路晋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在场的所有人里年纪最长的顾建忠如今却是最六神无主的一个——现在这情况,跟他们下午排演的一点儿也不一样啊?路晋早上收到薇薇安的通风报信,中午的航班就到了B市,第一时间召集了所有人,这年轻人真的是挺用心的,想要在顾胜男在最亲近的人的见证下求婚,顾建忠第一次对自己这未来女婿另眼相看了,如今花、蛋糕、戒指……一切早已准备就绪,怎么自己女儿身边又突然冒出了个男的来了?

顾建忠的目光从自己女儿身上默默扫向钟子岩,又默默扫回自己女儿身上,自己女儿竟然有能耐脚踩两条船了?顾建忠第一次对自己女儿另眼相看了,不由得挪到薇薇安身边,问:“现在怎么办?”

路晋坐那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薇薇安只能硬着头皮主持大局了,一切都和下午排演的一样,负责放音乐的就跑去放音乐,负责拉彩花的就欢呼着拉响彩花,让彩带和闪粉在客厅里飘扬以掩盖这一室的尴尬,薇薇安用力地拍了拍掌,穿着小礼服的旺财便兴奋地推着餐车从厨房里出来。

餐车足有半人高,上头放着一支绑着绸缎的玫瑰,为了迁就她的花粉过敏,特意选的­干­燥玫瑰,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放着香槟的香槟桶,以及一个被金属罩子罩着的餐盘,顾胜男“嚯”地看向路晋,眼神里藏着慌张,路晋却已调整好了表情,仿佛钟子岩的出现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Сhā曲,他微笑着领着顾胜男来到餐车旁,把她的手牵到那个金属罩子上:“打开看看。”

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罩子里是什么东西,顾胜男握着罩子顶端的把手,神经紧绷,眼皮直跳,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她竟然僵在那里,手指头都不动了——薇薇安恐生变数,不由分说地上前替她把金属罩子打开了。

餐盘上果然静静地躺着一个婚戒盒。

顾胜男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就这样出现了——路晋取出盒中的戒指,并执起了她的右手,眼看他就要单膝下跪了,顾胜男慌忙阻止他:“等等!”

她一句“等等”令在场所有人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统统悬在了那里,顾胜男看一眼面前的他们,想了想,拉起路晋的手,抛出一句:“我得和你单独谈谈。”就这样拦着路晋进了卧室,留下一客厅的人听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彼此面面相觑。

卧室的门扉紧闭。

徐招娣、顾妈妈、顾爸爸一众人等在卧室门外挤作一团,耳朵贴在门上企图能听到里头的一点蛛丝马迹,就连旺财都放弃了挚爱的香蕉,有样学样地趴在门上。可惜事与愿违,卧室里没传出半点动静。

只有薇薇安和钟子岩还留守在客厅,二人相顾无言,钟子岩深知自己这不速之客的出现有多不合时宜,便识相地保持缄默,看一眼手表,顾胜男和路晋已经进去一刻钟了……

钟子岩不由得抬眼看向卧室门,就在这时,薇薇安正好回过头来,一下子捕捉到了钟子岩目光里的担忧——这可不是个旁观者该有的样子,倒真有点男小三的架势了,薇薇安仔细揣摩了一下,十分客气地下逐客令了:“这位先生,你应该不适合呆在这儿,建议你还是先走吧。”

钟子岩一顿,似乎也权量了一下,这才站起来:“你说得对,那告辞了。”

钟子岩刚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忽然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又停住了。

门突然打开,趴在门上偷听的那一伙全都朝屋里跌去,其他人都险险地站住了,就只有旺财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痛苦地唧唧叫,路晋却没有因此多做任何停留,迈着迅疾的步伐,一脸­阴­沉的直奔玄关而去。

路过客厅时,路晋脚下一顿,似乎想了想,他又猛地调头走向钟子岩。

路晋看一眼钟子岩,二话不说,一拳揍去。

“砰”地一声,钟子岩直接被揍倒在地,路晋冷冷地瞥一眼倒在地上的钟子岩,­阴­着脸走了,留下薇薇安坐在那儿,光是听那拳头声,就忍不住疼得龇牙咧嘴。

***

谁也没想到事情演变到最后,最不该走的走了,最不该留下的钟子岩却留下了,钟子岩和顾胜男两个人分坐沙发两头,或许连钟子岩自己都不明白,最后为什么所有人都走了,唯独他留了下来,面对这一室的残局以及对面这个突然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终于肯开口说话:“实在不好意思,我跟他说了这事和你无关,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还会揍你。”

钟子岩无谓地耸耸肩:“你越说与我无关,他越以为你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是扯了扯嘴皮子说话而已,就疼得钟子岩捂着嘴角抽了口凉气。

顾胜男这才从低落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偏头看看他,路晋这一拳揍得可不轻,钟医生的半边脸都肿了,嘴角也裂了,都这么久了还在往外冒血——

“我送你去医院吧。”

“你忘了我就是医生了?这点小伤,我回家自己处理下就可以了。”说着钟子岩也起身准备离开了,“你现在最需要的应该就是私人空间了,我还是告辞吧。”

她与这钟医生顶多算是泛泛之交,他却似乎很了解她,顾胜男也挺诧异的——正如他所说的,顾胜男现在最需要一个不被打搅的空间,独自躲着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胜男目送他到了玄关,看见他拉开大门,却又停下来,回头对她说:“如果你有什么心事想说,随时可以找我。”

大门无声地合上,家里终于就只剩下顾胜男一个人了,连自家老爹和旺财都被薇薇安安排到了别的地方暂住——看来所有人都对她很失望。

想到这里,顾胜男的脑中自行浮现出路晋的脸——

当她与路晋单独呆在卧室时,她说出“给我几天时间,我……要考虑一下”的那一刻,路晋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天之骄子从没被女人这样拒绝过吧?他这样的反应再正常不过,这也确实在顾胜男的预料之中,可他竟还想要争取似的,顿了顿之后,又压下了他那一贯的臭脾气,做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

“理由是什么?”

“……”

“因为那个医生??”

他怎么会联想到那方面去?顾胜男慌忙否认:“不是。”

“那是什么?你知道薇薇安把你验孕的事透露给我,觉得我突然求婚只是为了孩子?”

顾胜男顿时哑口无言。

薇薇安把这事告诉他了??

那他……

真的是为了孩子才……?

顾胜男的脑子被他一句话搅成了浆糊,甚至错过了他接下来的话——

“是,我是听薇薇安说了你验孕的事,但我不是为了孩子才动了结婚的心思的,不管你怀没怀孕,我都想娶你,你明不明白?”

直到路晋说完顾胜男才从上一个噩耗里猛的抽回神志,失口问:“你说什么?”

路晋焦躁地忍不住扶额了,又忽的双手扣住她的肩头,让她一瞬不瞬地回视着他:“你是不是担心我不喜欢小孩子?我虽然……有些熊孩子虽然确实很烦人,但……我本质上是喜欢孩子的,我也没有因为自己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就不敢要小孩。以后生一个、生两个……生个足球队我都没意见。”

“……”顾胜男就这样被他无意识却无比狠绝地戳到了痛处,心跟泡在了酸水里一样又酸又涩。

反观他——这个从来傲慢又毒舌的男人,如今却这样极力挽留,看着竟有几分可怜的意味了。顾胜男摇了摇头。她长久的沉默终于令他绝望了,他期待地看着她,终于,期待统统落空,那个臭脾气的傲慢男人又回来了,他终是丢下她夺门而出。

***

求婚风波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所有那晚出现在她家的人,都默契地对此保持缄默,只字不提,好像没有发生这件事似的。

唯一不同的是,路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再联络过她。

倒是徐招娣更加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了。顾胜男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没有假期,她连续上了7天班,徐招娣便频繁来紫荆吃饭——

该不会是怕她做傻事吧?

顾胜男确实最近情绪不高,但也不至于做傻事,饭照吃,班照上,就是有点无法面对当晚出现在求婚现场的人——

总觉得这些人看到了她最尴尬、最狼狈、也最不愿再被人提及的那一面。

徐招娣似乎也觉察到了她的回避,索­性­到后厨来堵她了。

对于顾胜男最近的表现,徐招娣有点恨铁不成钢:“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怀孕……结婚……这都是好事儿啊!你忘了你30岁之前出嫁的那个愿望了?眼看愿望就要达成了,你却突然临阵退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

“……”顾胜男终是叹了口气,“我没怀孕。”

“算了算了,怀没怀孕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徐招娣玉手一挥就把这个话题挥走了,改而问她:“关键是,你和路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是冷战?还是已经分手了?我问孟新杰,孟新杰就只说路晋回了上海就跟疯了一样工作,员工们都快要被他折磨死了……”

“……”

徐招娣见她突然彻底走神了,果断招魂道:“胜男?胜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顾胜男不是走神,而是彻底地愣住了。

分手……

她和路晋现在这个状况,就是“分手”的状况么?

作者有话要说:十月到了……本文正式进入完结倒计时……

今儿是十一,祝妞们节日愉快~(虽然此时刚好到了本文的虐点……555,我只好捂紧头上的锅盖了)

PS:10月3号是我生日,老­色­那天会早点码完字再出去玩的,所以下一章是3号晚上八点由存稿箱准时发布~

至于我想要的生日礼物……非常欢迎大家送我一记香吻~~~~

☆、第68章

见顾胜男还是不搭理自己,徐招娣仔细揣摩一下了顾胜男的表情,顿时惊呼:“你该不会真打算和路晋分手,和那个医生在一起吧?”

顾胜男这才回神,无奈地扶额:“这事真的跟钟医生没有半点关系。”

徐招娣却不怎么愿意相信似的,看着她,没接话。

顾胜男倒是觉得奇怪,怎么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钟医生有一腿?他们是哪只眼睛看到钟医生对她有好感的,又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对钟医生动了歪脑筋的?

顾胜男彻底无奈了,“我不答应路晋,其实是因为……”

这该如何启齿?

顾胜男在心里默默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准确来说不是我没怀上,而是……”

徐招娣快被她逼得跳脚了:“你别说一半留一半啊,急死我了。”

顾胜男也烦了,猛地一咬牙,接下来的话就从嘴里蹦了出来,“我怀不上。”

果然说出来,顿时就轻松了。顾胜男长长地舒一口气,徐招娣却傻了。

没怀上……

怀不上……

一字之差而已,这意思可就谬以千里了……

徐招娣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默念了足足三遍,表情才猛的一遍:“你是说你……!”

她震惊的说不下去了,顾胜男忍着沉痛平静地点了点头,表示她猜对了。

见顾胜男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脸顿挫,徐招娣顿时也感同身受地情绪低落起来,“那你怎么不告诉他啊?”

“换做是你,碰到我这种状况,你会告诉他吗?”

告诉男友自己不孕?这可不是一般的丢人……徐招娣想了想:“不会……”

“那不就得了?”除了苦笑,顾胜男现在完全找不到更适合她此刻心境的表情,“万一他听到我不能怀,扭头就走,那我该怎么办?万一他没走,照样想娶我,那就更糟了,他妈妈会答应吗?在老人家看来,娶我就等于让他家断子绝孙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难题,徐招娣忍不住抵住额角,焦急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从包里摸出烟就想抽,才记起这里是后厨,不能抽烟。

徐招娣又默默地把烟盒揣回包里。

顾胜男则背靠在墙上,脑袋垂的特别低,看着徐招娣的那双鞋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最终回到了她身前——

徐招娣站定在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看自己:“那你该怎么办?”

这明显是一局死局,没有任何出路可言,顾胜男只觉得脑袋千斤重,脖颈一低,就这样再度垂下头去:“不知道。”

徐招娣比顾胜男还要愁眉不展,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终于灵光一闪,脸­色­顿时都亮堂了:“我们去找薇薇安,他肯定有办法。”

徐招娣话刚说完就不管不顾地拉着顾胜男往外冲,另一只手也已经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准备打求救电话给薇薇安,却在这时,顾胜男却反拉住了她:“暂时别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随后把徐招娣的手机也缴了:“我得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徐招娣急切地看看她,见她心意已决,也只好颓丧的松开了手。

***

同一时间,上海。

连锁百货并购项目的双方就并购条件达成一致,在数百家媒体的镜头见证下,正式签署战略合同。

并购项目的第一推手却在后台的休息室里抽烟。

孟新杰来到休息室门外,敲了敲门,里头没人应答,他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了——果然一进休息室,就是一股烟味扑鼻而来,烟雾缭绕中坐着个­阴­着脸的路晋。

把半年的工作量压缩到了短短几个月就完成,谁都当路晋是想赚佣金想红了眼,连休息时间的不要了——其实只有孟新杰清楚,他这是为了结婚才赶着提前完成工作。

可惜,事到临头,准新娘跟人跑了……

孟新杰正在心里默默地叹惋着,路晋忽然一个眼神扫了过来——路晋发现这小助理正怜悯地看着他,这令路晋极其不爽。

“你如果再这样用看受伤小动物的眼神看着我,我就把你……”

路晋竟然没有继续说下去。

连一贯的毒舌都彻底没了杀伤力,可见顾老师的拒婚给他的打击挺大的——孟新杰缩缩肩膀,走上前去,眼神刻意避开他,而只是看着地毯:“这是林总签好的支票。”

路晋却看也不看支票一眼,只懒懒地伸手拿过一旁的烟灰缸,把另一手中的烟蒂摁熄了。始终皱着眉头。

孟新杰亚历山大,咽了口唾沫:“还有,路先生,林总约你晚上一起去参加宴会。”

路晋兴致缺缺:“不去。”

遭到这样的断然拒绝,孟新杰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那……以什么理由?”

路晋一般拒绝重要商会的理由都是生病,他前段时间推掉邀约飞去B市看顾胜男,以及晚上为了和顾胜男煲电话粥:头痛这个梗用过了,胃痛这个梗用过了,肠胃炎这个梗用过了……导致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商界英才是个头脑发达、四肢羸弱的病秧子。

路晋沉眉思索,安静下来的这片刻之中,孟新杰琢磨着:他要推掉今晚林总的邀约,还有哪个器官可以发一次病?

终于,路晋发话了:“就说我老婆跟人跑了,我得去把老婆抓回来,没空参加宴会。”

“……”孟新杰被雷得手一抖,支票便轻飘飘地飘落在地。他正弯腰去捡支票,余光却看见路晋“嚯”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订最近的航班飞B市。”

路晋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休息室,留孟新杰一人,胆战心惊地看着不远处那敞开的半扇门,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抓老婆去了????

这回,孟新杰支票也顾不上去捡了,立即掏出手机给远在B市的徐招娣通风报信。

而接到孟新杰的电话时,徐招娣还在后厨外的走廊上和顾胜男僵持着——

顾胜男把徐招娣的手机缴了,不让她打给薇薇安——“我得自己先冷静一段时间,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可顾胜男刚说到这里,徐招娣的手机就响了。

顾胜男看一眼来电显示——“小鲜­肉­”,只好把手机还给徐招娣,这时候还不忘重申:“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哦。我回去忙了。”

顾胜男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回了后厨,徐招娣犹豫着看一眼手机屏幕,最终还是接听了:“­干­嘛?”

孟新杰含着欣喜的声音传来:“路先生要回B市找顾老师了!”

“真的?”徐招娣一听,顿时眼睛一亮,看一眼看顾胜男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看来这俩人还有救。

***

可是到了第二天,徐招娣就彻底偃旗息鼓了……

为了见证路晋和顾胜男和好的历史时刻,徐招娣特地来顾家,硬是要借住一晚,可这一晚过后——路晋热人毛都不见一根!

徐招娣一大清早醒来,顾胜男还在睡着——连睡梦里都心事重重似的,眉头锁的很紧——徐招娣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躲到厕所,一个电话打去孟新杰那儿质问:“你不是说路晋回B市了吗?我都死乞白赖地在顾胜男家住了一晚了,怎么还没见到他人影?”

“不可能啊……路先生的航班昨天傍晚就应该到B市了啊!都是我给他订的机票,我怎么会弄错?”

“……”徐招娣坐在马桶盖上,眼珠一转,“难道路晋临阵退缩,没上飞机?或者……”徐招娣眼珠再一转,另一个想法又冒了出来,“他准备在挽回顾胜男之前,先去­干­掉情敌?所以——他先去见钟医生了?”

徐招娣正咬着指甲胡思乱想着,突然,厕所门被人敲响了,门外的顾胜男声音里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惺忪:“招娣?你好了没?我也要用厕所。”

徐招娣“噌”地坐起,赶紧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阀,扬声对外头的顾胜男说:“啊好了好了!”

随后又小声对电话那头的孟新杰说:“先不跟你说了,等路晋来找了顾胜男之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拉开厕所门时,徐招娣早已藏好了手机,心虚地笑着问顾胜男:“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临时有点事,得早点出门。”顾胜男似乎真的赶着出门似的,说完便一个箭步冲进了厕所,拿起洗手台上的漱口杯,急吼吼地就要开始刷牙了。

***

顾胜男赶着在上班前跑了趟医院——

医院的人一大早打电话给她,让她去一趟医院——

她的深度检查报告都已经拿到了,还让她去医院­干­嘛?虽然不解,但顾胜男还是最快时间冲到了医院。

在­妇­科的诊室里坐了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顾胜男没了魂魄似的,机械地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走出诊室。

她是真的跟游魂似的,以至于某人高大的身影都已经站立在她面前了,她还没有发现,直到脑袋撞到了对方的锁骨,她才猛的回神,抬头看去——

路晋就这样隐忍地站在她面前。

顾胜男一愣:“你怎么……?”

不等顾胜男说完,路晋就已经像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建设似的,深深一呼吸,珍重地双手按住顾胜男的肩膀——

“顾胜男,我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喜欢小孩,不!不是不喜欢!而是已经到了讨厌的程度!我倒是更乐意我们结婚以后做丁克族,小孩有什么可爱的?他们每天除了黏着你,还会什么?做什么都要你陪!出门玩也要你陪!玩橡皮泥要你陪!跟只小狗一样抓你的脸,把口水吐到你脸上……”

顾胜男吓得白了脸,赶紧让他打住。路晋却把她伸过来阻止他的手一挥,双手依旧牢牢按着她的肩,十分郑重、十分严肃、十分笃定地继续着:“小孩子大吵大闹,哭哭啼啼,你教育他他也听不懂,就知道‘吚吚呜呜’,你一个劲溺爱他,以后就会教出一个社会败类;你对他严厉,别人又说你虐童。我们犯得着把后半辈子的时间都浪费在他身上吗?”

顾胜男紧张地环顾一下四周,他们现在身处的可是­妇­产科!不少的妈妈正带着小孩站在走廊上!而此刻,这些妈妈们听到了路晋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这些奇葩言论,一个个脸­色­铁青地看向路晋,仿佛正看着一个恐怖分子。

显然,路晋已经引起了公愤。

一个带着妻子和孩子的壮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把外套一脱,就这样只穿着一件白背心、露着满手臂的纹身,忍无可忍地走向路晋。

路晋背对壮汉,丝毫没有察觉,继续在众人的怒火上浇着油:“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孩子这玩意儿本来就是多余,谁说结婚就一定要生孩子的?谁说一定要养儿防老的?这些都是封建传统留下的糟粕思想……”

顾胜男一辈子都没听人像路晋现在这样、一口气对她说这么多的话——都不带喘的,她想要Сhā句话都没办法,“你先听我……”

刚说了这几个字,顾胜男就被打断了。

“你先听我说啊,我……”

刚说了这几个字,顾胜男又被打断了。

顾胜男完全没有Сhā话的时机,只能瞪着眼睛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急切,又在这时,顾胜男目光越过路晋的肩头看见了那个满手纹身的壮汉,她更紧张了,措手不及之下只能猛地伸手捂住路晋的嘴:“你!先!听!我!说!”

路晋一愣。

顾胜男慌忙再瞥一眼那壮汉——眼看壮汉离他们不到5米了,顾胜男赶紧长话短说:“医生弄错了!我没有不孕症!”

路晋瞳孔猛地一阵缩紧。

路晋猛地回过头去剜一眼打搅了他的人——

顾胜男终于可以放开捂住他嘴的手了。

路晋经历了足足五秒的脑子一片空白,历来毒舌的嘴竟然罕见的结巴了:“你是说……误诊?”

事情有点复杂,顾胜男自己都还有点云里雾里:“不算是误诊,其实是……”

路晋立即追问:“其实是什么?”

顾胜男却突然缄口不语了,只害怕地看着路晋身后——原来这时候,壮汉已来到路晋身后,路晋刚追问玩,壮汉就猛地一拍路晋的肩膀。

被打搅的路晋不爽!很不爽!猛地回过头去剜一眼那打搅了他的人……

他那­阴­狠蚀骨的眼神,瞬间就唬得壮汉身上肌­肉­抖了三抖,吓得他愣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雨过天晴了,哈哈!个中原委,下章揭晓哈~

我对路晋好吧,虐都舍不得虐……这也算是我生日给大家的福利吧……

顾老师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我也可以开开心心滴去过生日咯!偶也!

☆、第69章

“我!要!告!这!家!医!院!”——

这是路晋这一天以来重复最多的一句话。

顾胜男连拖带拽、连哄带求地把路晋弄出了医院,好不容易把路晋摁进车里,载着路晋猛踩油门加速离去,顾胜男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路晋在副驾驶上安静了没一会儿,突然­阴­着脸掏出手机,顾胜男不知道他这电话是打给谁的,只能透过后照镜频频瞄他,不一会儿,她就听到路晋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庄律师,我要告XX医院。”

他咬牙切齿,义愤填膺,似乎恨不能将敌人千刀万剐,吓得顾胜男一个急刹车,直接把车停马路中央了。

路晋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着和对方的通话:“我的女朋友被他们的­妇­产科误诊成了不孕症,这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打击,我需要你立即帮我起草律师信。”

“……”

“行,我们现在就去你的律师行,见了面再详谈。”

说着便挂了电话,蓦地偏头看一眼顾胜男,指挥道:“调头,去XXX律师事务所。”

“额……”顾胜男十分为难,“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们也不是故意把我的化验样本跟别人的弄混的,况且,刚才在诊室里,他们一个劲地向我道歉,你还记得上次帮黎蔓看过诊的林医生么?连他都出面请我原谅了,我一时心软,就……口头答应他们,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

路晋足足瞪了她三秒,十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未免也太好欺负了吧?”

顾胜男可不想跟他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低眉一想,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转移他注意力的方法,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来,无比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会在医院?又怎么会知道我……不孕的消息?”

一提到“不孕”这俩字,他就脸­色­一沉,顾胜男琢磨着这消息肯定是从徐招娣那里流出去的,却不敢问,怕自己这么一问,又刺激的他非去找律师打官司不可。路晋对此却仿佛有所避忌似的,不再那样理所当然地暴怒着,而是有些心虚地丢出一句:“这你就不用管了。”

顾胜男不由得狐疑地看他一眼:“不是徐招娣告诉你的?”

“不是。”

“那你听谁说的?”

显然路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从哪儿知道的,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如果不是我从别的途径知道了你这事,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之所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是因为——

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钟子岩……

而他,怎么可能会让那姓钟的白白领了功劳?

事情还得从一天前讲起。

他的航班昨天傍晚就降落在了B市,彼时华灯初上,路晋打车直接从机场飞奔至顾家楼下。

可是路晋下了车,抬头望一眼顾家那扇亮着灯的落地窗,突然之间,他失去了上楼的勇气。

他何曾被人那样当众拒绝过?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而路晋这一徘徊,就足足在楼下徘徊了三个多小时,直到他看见一辆车停在他不远处,钟子岩随后从车上下来。

钟子岩和路晋见到彼此,双双一愣。

不一会儿,从副驾驶座又下来一男的,路晋勉强把­阴­狠的眼神分出来一些,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第三人。

这人,路晋看着还挺眼熟,仔细回想一下立刻就记了起来——是­妇­产科的林医生。

这俩医生大晚上的跑这儿来­干­嘛?

路晋的目光越发警惕了。

同样的,钟子岩也短暂地愣在了那里。倒是那林医生,像是有十万火急的事,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台阶,临到中途才发现钟子岩没有跟上来,于是只好站在台阶上,脸­色­焦躁地回头,一个劲儿地朝钟子岩招手,催钟子岩跟上去。钟子岩抬眸看看林医生,又偏头看一眼路晋,突然改变了主意,没有上台阶,而是径直走到了路晋面前:“路先生。”

路晋没接腔,只默默地一皱眉头。

“能不能赏个脸,一起去喝一杯?”

路晋还没回答,等在台阶上的林医生却已经高声抗议了:“钟医生,你忘了咱们这是来……”可惜还未说完就被钟子岩以手抵­唇­打断了。

路晋用那一贯跟雷达似的眼神扫视了钟子岩一轮,钟子岩均坦荡回视。

经过一番仔细的权衡,路晋还真就应了约,跑去和情敌喝一杯——

路晋倒是没想到钟子岩竟直接买了啤酒到医院草坪边的石凳上喝了起来——这酒喝的,真够环保节能减碳的。

钟子岩替他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他:“这里,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女朋友的地方。”

路晋刚要接过他的啤酒,却在中途听他说了这话,动作猛地一停——

这是男小三宣战的节奏?

路晋静观其变。

见路晋表情严肃,钟子岩突然笑了:“别紧张,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来撬你墙角的。”这个时候,这个氛围下说这话,倒更像是在挑衅了。

路晋不屑地挑了挑眉,自己从满塑料袋的啤酒罐里拿起一罐,自斟自饮起来。

“那天我的一个病人因为并发症过世——当然,他不仅是我的病人,还是我哥们儿。眼看最亲近的人就这么没了,我喝的很醉,回到医院继续喝。当时我记得——我坐的就是这个石凳,”钟子岩指一指自己脚下,“那时候我也是像现在这样,买了一大袋子的啤酒,可我明明才喝了几罐,塑料袋竟然空了,这时候我才发现,有个醉鬼一直坐在旁边这颗大树后面,偷我的酒喝。”

路晋脸­色­已经没那么好看了:“别告诉我偷你酒的那个醉鬼就是顾胜男。”

钟子岩笑一笑,算是默认。路晋见状,耳边悄悄飘来一个­阴­狠至极的声音:顾!胜!男!

以后再敢给我喝醉,我就剁了你的手!

“她那时候看起来很狼狈,很伤心,正好我也是。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难过,但总觉得她和我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路晋脸­色­更难看了……顾胜男啊顾胜男,为什么你喝醉,就只会吐得我一身?在别的男人面前,却还能装可怜?

“然后她就一直向我抱怨,说她不想做剩女。又一直问我,是不是真的哪个男的跟她在一起,绝对会倒一辈子的霉……”

路晋一愣。

哪个男的要是跟你在一起,绝对会倒一辈子的霉……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脑中灵光一闪,路晋猛地记起——

那不是她有一次在酒会上对他索吻不成,怒将他打伤后,他终于忍不住怒吼而出的话么?

他说这话,不就等于自己诅咒了自己?——路晋囧。

揉着紧绷的太阳|­茓­,听钟子岩继续道:“说实在的,她喝醉了以后确实很能闹腾,最后硬逼的我答应她,她30岁还没人要的话,我就娶她,当然了,这些只是醉话,做不得数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路晋却“噌”地站了起来,一把就揪起了钟子岩的衣领:“你还敢说你这不是在撬墙角?她现在拒绝我的求婚了,你不就正好可以趁人之危了?还跟我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钟子岩隐隐也有些震惊,他还从真没见过路晋发这么大的火。他所见识过的路晋,往往在两种­性­格间转化:要么是­阴­狠的狼,要么是假装­阴­狠的哈士奇。

现在这样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倒还是首次。

不过好在钟子岩的铺垫已经结束了——他慢慢地扯开路晋揪住他领子的手:“如果我真想趁人之危的话,就不会把你约来这里了。”

说完便越过路晋的肩膀往医院的办公楼方向一瞧,只见林医生拿着个文件袋朝他们匆匆走来。

林医生很快来到石凳前,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钟子岩——他和路晋闲聊的空荡,林医生回办公室找文件去了。

钟子岩接过文件袋,正要转手交给路晋,林医生却按住了他的手。林医生有所顾忌地看一眼路晋,凑到钟子岩耳边,以只有钟子岩听得见的音量问:“你确定?真的要给他看?这可是患者的隐私,被人知道了我可是要被停职的。”

钟子岩反凑向林医生耳边:“误诊报告而已,根本不算隐私。”

这俩医生的私聊内容,路晋是一个字都没听清,只能抱着双臂站在那儿,冷眼目视。这俩男人极其腻歪的咬完耳朵之后,钟子岩才把文件袋递到路晋手里。

路晋打开文件袋——

化验报告?

顾胜男的?

路晋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看到化验报告的最后,猛地抬头看向钟子岩。钟子岩淡然着语气证实了他所看到的:“没错,是不孕症。”

“……”

“说实话,我对她很有好感,和她相处起来,我会觉得很轻松,很舒适,之前的任何女人都没给过我这样的感受,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肯定早就追她了,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步,老天让你比我更早认识她,这是我无法改变的。虽然她和你分手之后,我肯定就会有机会,可我不屑于这样做,靠这种方式得来的感情不纯粹,那我宁愿不要。”

“……”

“……”

月光渐渐从深厚的云层中探了出来,路晋蓦地被这一道月光照的醒过神来,他深深地看了钟子岩片刻,突然捏紧了文件袋,猛地调头狂奔而去,钟子岩看着那道转眼便消失在尽头的背影,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表情一点一点的落寞下去。

林医生在旁看着直摇头,一面实在看不懂钟子岩的所作所为,一面十分为自己未来的职业生涯担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发现误诊的事,第一时间告诉你,是为了让你帮我一起去顾小姐家道歉的,你倒好……哎!”

钟子岩回眸朝林医生略显落寞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双手Сhā着裤兜,潇洒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钟医生有点苦逼,但接下来……就只剩下路先森和顾老师毫!无!节!­操­!的秀恩爱、玩甜蜜了,~\(≧▽≦)/~PS: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大家想不想在正文里看到小小路的出生?还是把下一代的故事留到番外里?

☆、第70章

男人使用手册

中午,徐招娣特地跑了个大老远去紫荆吃午饭,顺便监测一下路晋有没有来找顾胜男,不料竟扑了个空--

顾胜男明明今天一大早就说了要赶上班的,没想到还是旷工了。

"你们顾主厨有说是为什么事请假么?"

徐招娣坐在餐厅里,一边拿着菜单百无聊赖地翻着,一边继续询问站在她桌前的这个刚才特意为了她跑了趟后厨找人的男服务生。

男服务生稍一回想自己刚才在西餐部后厨里所看到的那欢乐的近乎举国同庆的场面,便也不由的会心一笑:"顾主厨请假登记去了。"

"登记?"徐招娣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是啊,登记结婚。"

"你怎么不在紫荆?"

"什么??!!"徐招娣的惊呼声瞬间响彻整个餐厅,别桌的食客全都向她这桌投来诧异的目光,徐招娣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已震惊地拍桌而起,她乜斜一眼那些被她的大嗓门吓到的食客,为掩饰心虚刻意妖娆无比地扭着小腰、旁若无人地朝洗手间走去。刚走出众人的视野,徐招娣已忍不住掏出手机,迅速拨出顾胜男的电话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徐招娣不等对方开口,话已如连珠炮似的冲口而出:"你跑去结婚登记了?和谁?该不会是那个钟医生吧?天哪顾胜男你太乱来了!你爸会同意吗?还有还有,路晋怎么办?他那人虽然极度龟毛极度自负,­性­格嫉妒讨人厌,但他..."

电话那头的人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徐招娣:"你好姐妹今天就是跟你口中那个极度龟毛,极度自负,­性­格极度讨人厌的路晋---也就是我,登记来了。"

这...分明...是...路晋的...声音。

顿时,徐招娣犹如被五雷轰顶,脑中"嗡"的一声响,整个人都焦了。

然后电话那头才传来顾胜男的声音:"你­干­嘛抢我电话?还我!"在徐招娣被路晋一席话轰炸的外焦里­嫩­的时候,顾胜男似乎已经抢回了自己的电话,下一秒,徐招娣就听见顾胜男略带抱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刚接通你电话他就把我手机抢走了,你们刚说了些什么?"

这会儿徐招娣算是冷静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啧啧叹:"你们来还真是天生一对、不走寻常路呀!昨天不是还在冷战么?今天就直接奔去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跑来登记了?"算了算了,这不是她现在需要纠结的问题,顾胜男赶紧把话题扯回正道上,"我和他现在忙着民政局和大使馆两头跑,等忙完了我再跟你细说。"

这么一个大八卦,让它白白从指缝中溜走?徐招娣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等顾胜男挂电话,徐招娣已猛地一声断喝:"等等!"

顾胜男果真被她唬地没有第一时间挂电话,于是徐招娣再接再厉,亿不容忍回绝的口吻立断道:"你们现在哪儿?我现在就赶过去,说不定还能替你们跑跑腿呢。"

"额..."顾胜男想了想,"好吧。"

***

如果顾胜男以为celine徐会单枪匹马赶来替她跑腿,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徐招娣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来了整整一车人。

这时候顾胜男和路晋刚从大使馆里出来,路晋的单身证明还得由澳大利亚方面出具,拿到证明后还得去中国使馆进行公证。顾胜男正感叹着跟个假洋鬼子结婚还真是有够麻烦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向大使馆外,就深深的被远处那辆十分不起眼的小轿车的给吸去了目光。

小轿车虽不起眼,可最先从车上下来的美人却格外引人注目---不是徐招娣是谁。

徐招娣兴奋的朝台阶上的顾胜男和路晋挥手的短短时间里,车上依次走下:顾建忠、顾妈妈、顾妈妈现任丈夫"白月光"、薇薇安、廖泽南、黎蔓、程子谦、甚至还有孟新杰....

一辆四人座的小轿车,怎么能一次­性­塞下这么多人?这场景顾胜男看得瞠目结舌,一旁的路晋比她好不到哪去,尤其是看到孟新杰兴奋地迎向他时,他顿时就黑脸了。

两拨人一汇合,顾胜男和路晋就只有站在那儿接受无数的恭喜和拥抱的份了---

"恭喜你啊,路先生!"程子谦笑容和煦。

"恭喜你,顾胜男,得到了我最想得到的男人。"黎蔓还有点不情愿。

"小子,以后要对我女儿好一点,别天天让她给你做饭,知道不。"顾建忠耳提面命....

这些路晋全部欣然接受,只是轮到孟新杰拥抱他时,他目光一暗。孟新杰刚说到"新婚愉快,路..."时,就被路晋冷冷地推开了。

"孟新杰,你怎么在这儿?"这可不是什么欢迎的口吻。孟新杰心里一"咯噔"。

果然,自己老板的下一句话,语气更不好了:"不是让你第一时间飞澳大利亚替我排期办手续的吗?"

孟新杰被问的一是语塞,心虚地瞥一眼站在不远处、正忙着拥抱顾胜男、几乎要喜极而泣的徐招娣。

"额...路先生,是这样的,我担心你突然飞回B市会做傻事,才在今天赶最早的航班飞回来找你,你给我打电话让我回澳大利亚办事的时候,我人已经在B市了,可你一吩咐完就把电话挂了,根本就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路晋一听就觉得这是借口,孟新杰悄悄投向徐招娣的那一瞥早就已经表明了:老板一消失,他就迫不及待跑回来找他女神。

路晋正要拆穿他,就被人拎走了---

"改改你的臭脾气吧,别老欺负他。"顾胜男一边把路晋带离孟新杰身边,一边说。

自己那历来气焰嚣张的老板竟然被人像批评幼儿园小朋友似的批评、还乖乖的没还嘴,孟新杰忍不住感叹:果然一物克一物。

有了顾胜男做他的老板娘,他终于可以在自己老板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了...

而被自己未来妻子当面"教育"了的路晋,只有默默感叹:

结个婚可真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候机室里码的这章,待会儿就要登机了,十一长假结束,好舍不得,文章也快结束了,更舍不得,呜呜...

下章小小路会亮相?期待吧­骚­年?

Ps下个文我已经想好鸟,贴出来看看有木有人喜欢?

<谁许情事误浮华>文案

N年后的一次同学聚会。

坑爹的测试友情值的游戏。

上学时最不熟的两个人被凑成一队,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问:她的名字。

答:任司徒。

问:她的生日。

答:不知道,过。(10月11日)

问:她的外号。

答:不知道,过。(大耳朵徒徒)

问:她曾在班上担任的职务。

答:忘了,过。(英语课代表)

问:她最喜欢的明星。

答:咱们当年读书的时候哪个明星最火?王菲?那我猜王菲。(永远的克拉克.盖博,永远的<乱世佳人>)

问:她最喜欢的电影。

答:这我还真猜不到,过。(我已经回答过了...)

......

问:看在今天的费用全由你签单的份上,我已经网开一面让你连过了5题,接下来这题你可不能再喊过了啊!同窗三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答:拜托,我那时候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到10句,哪来对不起她的事?(毕业礼那晚,蒙住你眼睛吻你的那个人,是我。)

问:司徒,你也太倒霉了,怎么偏偏跟时钟抽到一队?我都不忍心替你问最后一题了。得!时总你自己来善后吧,你现在还有什么想对我们这位可敬可爱的、总给我们抄英语答案的课代表说的吗?

答:额...我想说...他们都抄过你的答案,就我没有,我英语向来是交白卷的。(我爱你...)

备注:1括号里是男主的心声。

2非青春校园,而是都市爱情?

71

结婚需要烦的可不止这些,登记注册、买房装修、选婚纱、拍婚纱照、订酒席、发喜帖、订蜜月行程.....这对顾胜男来说绝对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尤其是在新郎及其不配合的情况下。

"新郎官,麻烦笑一个,"摄影师在远处喊。

路晋扯了下嘴角。

"新郎官,别这么严肃嘛!笑一个嘛!"摄影师扯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作示范。

现在是新郎单人照的时间,顾胜男坐在草坪外的折叠椅上,看了­干­着急,真恨不得冲上去把路晋那傲慢地紧抿着的嘴角给扯一个微笑的弧度出来,坐在她一旁、穿着小礼服、之前完美的完成了摄影师提出的合照任务的旺财看见摄影师正向路晋示范该怎么笑,"噌"地就蹦到了顾胜男座椅的扶手上,龇牙咧嘴地跟着笑了起来,那边正被死活笑不出来的新郎官折磨的直扶额的摄影师见旺财这么配合,不由得感叹道:"新郎官,你看看,你家宠物都比你笑的好!"

"...."

仿佛为了不输给那猴子,路晋终于勉为其难地、测测地笑了起来,摄影师不敢奢望他笑得如何甜美了,赶紧按下快门。"

直到单人拍摄结束,补好妆、换了套婚纱的顾胜男来到路晋身旁就位,路晋才得以倾诉自己的不满:"我为什么要跟旺财一样,受这些愚蠢的人类的摆布?"

顾胜男还没来得及回话,摄影师已经开始指导他们了:"来来来,现在来一个'新郎官痴迷地看着新娘子,新娘子娇羞地低下头去'的动作!"

路晋这回是忍无可忍了,凑到顾胜男耳边咬牙切齿:"这到底是哪个城乡接合部来的摄影师?设计的尽是些上世纪80年代流行的动作...."

"额....我爸听说我们要拍婚纱照,正好他有个熟人是开影楼的....而且开价比别的影楼便宜一半。就当...咱们是在照顾朋友的生意吧。"

路晋看一眼自己未婚妻被人画的比猴子ρi股还红的脸颊,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这件由影楼提供的、皱巴巴的礼服,只能叹:果然便宜没好货...

这边厢,路晋暗暗发誓过几天一定要让自己女人穿上自己从巴黎订的婚纱、找真正的摄影师重拍一套婚纱照,那边厢,摄影师见这俩人只顾说悄悄话,一点也不配合,头痛地扶额之余只好改口道:"新娘娇羞不来的话,那咱们换个姿势,新郎亲吻新娘的侧脸,新娘幸福地闭上眼。"

一听到自己有福利、能凑过去亲一口了,路晋脸­色­终于没那么差了,破天荒地配合起摄影师来,吻了吻顾胜男的脸颊。

这一吻,影楼的化妆师给新娘用的那劣质腮红粉末立刻飘了路晋一嘴,路晋赶紧别过脸去猛打喷嚏。

顾胜男的烦躁不比他少,"下次结婚我一定不让我爸Сhā手了,太不靠谱了..."

"你还想有下次?"路晋忽的回过头来看她,眼睛危险地一眯。顾胜男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可她正要开口,就又一次被摄影师打断---

"你们是不是情侣啊?吻都吻不来?哎哟喂真是愁死我了!"

摄影师忍无可忍地把拿相机的手猛的一垂,另一只手不满地叉腰。

顾胜男眼睁睁地看着路晋眼里猝然升起一簇暗火,那意思显然是:这个穿着花裤衩的摄影师竟然敢质疑我堂堂路先生!?

顾胜男欲哭无泪了,碰上一个臭脾气的丈夫,再碰上一个自以为是的摄影师,这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就当顾胜男揣测着接下来会是摄影师先撂挑子不­干­,还是路晋先走人不­干­,还是她先忍无可忍地给这俩男人一人一脚,然后潇洒的挥手拜拜、转身走掉,路晋突然开口问她:"我记得你刚刚补妆的时候用的是你自己带来的口红?"

"是啊,怎么了?"

她刚一说完就被路晋猛地捧起脸吻住了。

路先生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仅会吻,而且,显然是个吻技界的高手。

这吻,吻的火光四­射­、缠绵悱恻,草地上仿佛瞬间席卷过一阵"噼里啪啦"的­干­柴烈火声,摄影师看呆了足有五秒,终于醒过神来,赶紧举起相机记录下这光看着就已经让人心猿意马的时刻。

最终由于时间紧迫,路先生没能如愿以偿地重新拍一次婚纱照,他们只能把这一套有着明显的城乡接合部风格的婚纱照冲洗出来,用于喜帖的封底、挂在新家的墙上,放在举办喜宴的餐厅门外。

不过似乎效果并没有路晋想象的那么遭:虽然摄影师的拍摄技术、动作设计,化妆师的化妆技术统统不及格,但好在,后期PS技术还不错,他们的婚纱照还是可以见人的。

徐招娣来他们的新家参观时,正好碰上影楼的工作人员送相框和画册过来。抢先目睹了他们的婚纱照后,徐招娣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你们这婚纱照拍的也太19禁了吧?要不要亲的这么难分难舍啊?还有这儿...."

顾胜男被她的一惊一乍唬的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拍了什么艳.照,凑过去一看,也不过是吻的有点忘情而已---谁让她嫁了一个很懂得如何让女人目眩神迷的男人呢徐招娣却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几乎把照片贴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去仔细查看,终于确信自己在照片中看到了某人的舌尖:"你们当着镜头的面舌.吻了?"

顾胜男囧。

幸好今天路晋没在,要不然绝对会对徐招娣的大惊小怪表示嗤之以鼻,顾胜男决定换个话题:"对了,你说带了个好东西给我,是什么东西?"

经她这么一提醒起,徐招娣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讳莫如深地扫一眼屋子的各个角落:"路晋不在家?"

"是啊,明天就是婚礼了,他在陪他妈妈安顿从墨尔本来的朋友。"

徐招娣顿时邪笑起来,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张门票,为表隆重,还特地为自己的动作配了音:"锵锵锵锵!快看!"

什么玩意儿?顾胜男接过门票,顿时就被门票上的猛男照片吓得双眼发直。

"婚礼前夜,好姐妹我特地为你量身定做的单身派对,"徐招娣朝她暧昧地一挤眼,"谢绝一切男客,你懂的..."

顾胜男却作一副痛苦的样子:"要是被路晋知道了,我就完了。"

"放心单身派对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唯独路晋永远不会知道。"徐招娣发挥她一贯的循循善诱,"要知道我可为你请了在拉斯维加斯表演过的舞.男哦下半辈子你就只能看路晋一人的­祼­.体了,难道你不想不趁这最后的机会开开眼界?"

顾胜男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

什么叫做"不虚此行",顾胜男总算是见识到了---

泳池边的那些半­祼­的混血男模,个个身正条顺,这么冷的天,就算会所里开着空调,这些只穿着西装长裤和黑­色­围裙、托着酒盘在会所里游走的男模们仍旧看得人激"冻"无比。连薇薇安都暂时丢下了廖泽南、舍命来陪顾老师了,足以见得男模们魅力无边。

顾胜男就算一直目不斜视地坐那儿喝饮料,仍旧能嗅到强大的男­性­荷尔蒙味道。顾胜男现在只能靠她耳边充斥着的徐招娣的啧啧叹声分散注意力了。

薇薇安哭笑不得地揪了揪顾胜男那红透的耳朵:"胜男,这可是专为你举办的单身之夜,你怎么看都不看?"

"有什么好看?还没有路晋的身材一半好。"顾胜男信口胡诌道。

不料引发了徐招娣的强烈兴趣:"真的假的啊路晋穿着衣服的时候看起来挺清瘦的呀!"

"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关于这点,顾胜男还是挺有信心的。

她在这边矜持地眼都不斜,那边厢,小腹已经看得出隆起的黎蔓却彻底的如鱼得水了,徐招娣只好扳着顾胜男的下巴,让她看看和混血男模聊的正欢的黎蔓:"你看看,她把你主角的风采都抢光了,你就知道守着你的路晋。"

说曹­操­,曹­操­就到,徐招娣刚说完,顾胜男的手机就响了,顾胜男捂着听筒接听:"喂?"

顾胜男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那端的路晋却仍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不是在徐招娣家么?怎么听起来那么吵。"

"哦...我们出来吃夜宵了,吃完我就回家。"

她也不算撒谎吧?她们面前真的摆放着各­色­佐酒的小食,她只是没有告诉路晋,她现在正在满时男模的会所里吃着宵夜....

而徐招娣,则是坐在男模的腿上吃着宵夜...

说到路晋感兴趣的点了,路晋也就忘了那丝不对劲,自行换话题道:"今晚住我这儿?我已经安排我妈住酒店了。"

言外之意不就是他们想二人世界的话不会被打扰么。

可明天婚礼,她今晚回自己的公寓住,明早路晋会跟车队一起来接新娘,她今晚能自由行动,也是抱着"婚前这晚见面不吉利"的说法,才勉强说服路晋的。

"不行,不吉利。"顾胜男坚持。

路晋对此倒很是无谓:"我们从认识就一路倒霉过来的,什么不吉利的事没发生过?有什么好怕的?"

"..."

什么叫做一语成谶?顾胜男吃宵夜吃的吐了。

路晋一大早接到顾爸爸的电话,穿着睡衣睡裤就急忙赶去了顾家。

顾爸爸急坏了,连带着旺财也似模似样地在客厅里、跟在顾爸爸ρi股后头焦急地踱着步,一听门铃声,顾爸爸立即杀去开门。

"她怎么了?"

"可能是昨晚的宵夜不新鲜,薇薇安、招娣还有胜男,昨晚醉醺醺的回来,结果一大早,三个人都上吐下泻的。三个人正忙着抢厕所呢。"顾爸爸一边说着一边领路晋进屋。

路晋刚走到走廊就发现薇薇安和徐招娣正忙着抢外间的厕所,二人见到路晋,草草地打了招呼之后,继续开抢,至于顾胜男...

她已成功霸占了卧室里的那间厕所,这间厕所门扉紧闭,路晋敲门:"你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只有冲水的声音。

路晋只得再敲门。

"谁让你婚礼前一天乱吃东西的?我们今天婚礼,晚上还有晚宴,你这样子要怎么办?"

"谁让你昨晚诅咒我们的?非扯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然后就没声音了。路晋只能回到卧室,坐在床尾等她开门。

直到十分钟后...终于传来开门声。

路晋立马一个箭步上前。只见顾胜男一脸菜­色­地扶着门框站着。

他立马被她的样子吓着了:"看来...我们明早的蜜月估计也要取消了。"

刺激的冒险之旅蜜月...路晋是半开玩笑地说,她却认真了似的,可怜兮兮地看着路晋说:"不是估计,是确实得取消了。"

"不会吧?"路晋顿时扶额望天,"真这么严重?"

顾胜男默默地把原本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路晋面前,而她此时此刻拿在手上的,正是一支...验孕­棒­。

路晋蓦的一怔,瞪圆了双眼仔细端详面前这支小小的验孕­棒­。

验孕­棒­上右两条红线,意思是...

路晋顿时脑中什么东西轰然炸响了似的,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顾胜男,顾胜男脸­色­一点儿也看不出欣喜---一大早就忍不住爬起来吐,实在是不好受。见他征询似的看着自己,顾胜男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我怀孕了。"

72

怀……

孕……

了?

因为忙着筹备婚事,已经很久不曾“开荤”的路先生对此表示震惊以及……愤怒。

他本还指望着借蜜月之际,在异国的床上来个大战三百回合,这个胚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不是摆明了跟他作对么?

一想到自己要和个胚胎争宠,路晋的表情就好不到哪儿去。

顾胜男仔仔细细看他的脸,见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开心,顾胜男心里一直打着鼓,分分钟就回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那些他讨厌小孩子的话……

难道,他讨厌小孩子的那些话都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不开心?”顾胜男千忍万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额……当然开心了,只不过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点。”路晋一边尽力扯着嘴角微笑,一边在心里无声的呐喊:我的蜜月啊!!!我的大战三百回合啊!!!

顾胜男正要接腔,却突然一个身影斜刺里冲过来,路晋直接被一股蛮力掀开了,顾胜男也随后被那股力量拎出了洗手间——蛮力的主人、薇薇安一边说:“胜男你用完厕所了哦?我被那个女大力水手给抗了出来,抢厕失败。”一边“砰”地就把门关上了。

路晋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应该纠结一件事,赶紧扭头看向顾胜男:“你昨晚吃坏肚子,会不会对这颗受`­精­`卵的健康造成影响?”

顾胜男囧。

哪个男人会直呼自己的孩子为“受`­精­`卵”的?

顾胜男不由得摸了摸肚子,以安慰肚子里那颗不受待见的小生灵:“昨晚宵夜我没怎么吃,今天也没上吐下泻。”

路晋“哦”了一声:“那就好。”

以孟新杰为首的伴郎团队杀到顾家的时候,全都傻了眼——这什么情况?新郎官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正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用手机浏览网页。

唯一知晓内情的孟新杰只好向其他伴郎简单的解释一下:“因为新娘子临时出了点状况,路先生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另一伴郎——程子谦不由得问:“既然新郎都已经进屋了,那我们还要不要塞红包给伴娘团?”

“额……”孟新杰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哎。这事儿就先不提,我先把礼服给路先生拿过去。”说着便抛下一众伴郎,独自奔向客厅。

由于路晋龟毛又傲慢的­性­格,造成了和路晋关系最铁的就那么两个——除了孟新杰,还有一个是特地从墨尔本赶来的、路晋的老同学,而为了凑齐5个伴郎,不仅程子谦亲自上阵了,连路征和廖泽南也被拉来凑数。

孟新杰拎着新郎礼服直奔客厅,路晋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脚步声,还只顾着低头看手机,孟新杰不由得纳闷了:他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孟新杰瞅一眼手机屏幕,只见路晋正在看的帖子上头赫然列着这样的标题——

《孕­妇­到底能不能过X生活?》

孟新杰尴尬地赶紧­干­咳一声。路晋这才醒过神来,猛地抬头看向孟新杰。

孟新杰尽力把那篇帖子的标题逐出脑袋,把礼服递给路晋:“路先生,赶紧换上吧。”

路晋这才把手机揣回兜里,接过礼服去厕所换上。

留下一众伴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环顾一下四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还是路征一语点破:“伴娘们呢?她们人呢?不拦门要红包了?”

一众伴郎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觉得不对劲呢,原来是至今都还没有伴娘出来为难他们,整个客厅里安静的恐怖……

这大概是他们所见过的最不像新婚现场的新婚现场了……

本该作为拦门要红包的主力队员的徐招娣,穿着淡紫­色­的伴娘服,浑身没劲地躺着客卧的床上。

其余四个伴娘也都面如菜­色­——全是因为参加了前一晚的单身派对,结果吃坏了肚子……

只有在单身派对上顾着调戏混血男模而什么东西也没吃的黎蔓幸免于难,黎蔓看一眼这些不成器的伴娘,又回头同情地看一眼坐在化妆镜前自己给自己上妆的顾胜男:“哎……你这婚结的可真失败。”

顾胜男回头瞥一眼病来如山倒的伴娘们,无比认同黎蔓的话,人生之中头一遭,她想去庙里算算命,看看是不是真的她和路晋要注定倒霉一辈子……

现在顾胜男只能祈祷他和路晋明早飞往蜜月地的飞机不会在半空中掉下去——

上帝总算满足了她这个小小的愿望,经历了一点热闹气氛都没有的拦门环节,经历了无惊无险的婚礼晚宴,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跨洲飞行,飞机将他们平安地带到了巴黎——

为了保护他的“受`­精­`卵”,路晋特意把蜜月行程由南美冒险之旅改为了欧洲八国游。

巴黎可比B市冷多了,当地时间的深夜他们才下飞机,入住酒店,顾胜男脱去厚实的羽绒服,累的不行,倒头就要睡。

路晋穿的比她少多了,脱了大衣,里头就一件薄薄的衬衫,他把顾胜男的脸从枕头里捧起来,手心却是滚烫的。

“就睡了?”

顾胜男点点头,这就要枕回枕头上,却发现路晋的手仍旧十分固执地捧着她的脸——

掌心的热度又飙高了。

他双眼放光,意识不良,顾胜男却只想着睡觉:“你不累么?”

路晋摇头。

然后就开始脱她的套头衫。

这暗示够明显了。顾胜男揉一揉眼睛,把他的手从自己的套头衫上拿开:“飞机坐了这么久,我好累,还是睡吧。”

“冷战那段时间,不能那个,我忍了;领证那段时间,因为要奔波着办手续,没时间那个,我忍了;婚礼那段时间,忙着各种杂事,我也忍了;就连结婚晚宴的当天晚上,你说你累了,不想那个……这些我都忍了。都到今晚了,你还忍心让我忍?”

路晋说着索­性­把手伸到她背后,半托起她,一把就把她的套头衫给整件脱了,不管不顾地俯下`身来吻她。

顾胜男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了,嗫嚅着:“怀孕了不能那个吧?”

好在路晋早有准备——

“我早就查好了,只要不那么激烈,一切都OK。”

说着一把就把自己的皮带给扯了、扔到床上。

他这攻势可够凶猛的,一点儿也不像他所说的——“不那么激烈”,顾胜男吓得赶紧推他:“你不是说不那么激烈么?”

路晋这才猛地止住攻势,撑起身体低头瞅瞅她,想了想,他自己一个翻身躺下了,伸手又把顾胜男捞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

“这样行了吧?”说着又捧起她的脸,吻住她。

顾胜男低头瞅一眼现在这姿势,觉得应该行了,才开始柔柔地回应他的吻。

可她难得的主动简直像是在他的神经上猛地浇下一淙汽油,路晋渐渐地又开始收不住力道,条件反­射­地就要翻身覆到她身上——

下一秒就听到自己妻子发出“嗷!”的一声痛呼。

路晋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控了。

“怎么了?”他赶紧问。

“肚子抽了一下。”顾胜男皱着眉头指了指肚子。

***

这一晚,路太太再不肯让路先生碰一根手指头了。

春宵一刻就这样再度泡汤。

路晋再一次懊恼:这胚胎真是给他心里添堵……

小小路就这样在不被他“爸比”所欢迎的情况下,开始在妈咪腹中成长了……

73

蜜月之旅其实更应该被叫做路先生的憋屈之旅---

路晋几乎是从尼斯一路郁闷到威尼斯。

就连鼎鼎大名的"­性­都"阿姆斯特丹都没能令他提起兴致来。

连日来的早睡晚起却令路太太养足了­精­神,一到阿姆斯特丹,她这个女人反倒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似的,一出酒店就张罗起晚上的行程来,比他这个男人还兴奋---

"徐招娣说这家酒吧有个特别出名的脱.衣舞娘,每周五都会表演特别节目,今儿正好周五,咱们晚上去看不?"

顾胜男说着不忘回过头去,把手机举到路晋面前,示意路晋看看徐招娣特地发来的、盛情推荐她去见识下这脱衣.舞娘的短信。

听她这么说,原本手Сhā着裤带、十分聊赖地走在她身后的路晋顿时双眼一亮,长腿一迈就来到了她跟前:"你今天终于不喊累了?"

顾胜男没听出他这问题富含了什么深意,随口就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阿姆斯特丹我就特别有­精­神,前些天就总是莫名奇妙地觉得累。"

路晋低眉琢磨了一下她这种奇异的生.理现象,很快他就为此找到了合理解释:

她怀着的家伙绝对是个小­色­.鬼,到哪儿都提不起兴致,一到"­性­.都"立马就活跃起来,连带着路太太也­精­神奕奕了。

路晋人生之中头一遭打从心底里感谢这个小­色­.鬼---

托这小­色­.鬼的福,路先生终于看到了开荤的希望。

"好!晚上陪你去!"路晋果断答应下来。

***

尽管路先生一口答应下来,晚上也信守承诺,真的陪着她走了趟阿姆斯特丹最著名的红.灯区一条街,可顾胜男期待已久的脱衣舞娘表演秀一经拉开序幕,顾胜男立马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坐在最佳观看位置的路晋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间隙时间里顾胜男偶一分神看向路晋,就见路晋正不耐地看着手表。

顾胜男伸手过去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你怎么不看啊?咱们可是买了最贵的票进来的。”

路晋正想回一句“咱们别看了,回酒店吧”,转念一想,却没有这么说,而是突然就皱起眉头,抬手揉着额角,做出一副忍痛的模样:“我头疼……”

他演的十分逼真,顾胜男完全没有看出破绽,赶紧凑过去仔细看看他的脸,闪烁旖旎的霓虹投映在他脸上,还真衬得他脸­色­有几分惨白——尽管如此,顾胜男却仍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突然头疼?刚才明明还好好的。”

“这种秀太刺激男人的脑垂体了,刺激的过头了,我受不了了,不就头疼了?”

他这解释听着还蛮有几分道理,顾胜男在接下来更加露骨的表演秀和自己丈夫的身体安危之间,犹犹豫豫地选择了后者,在路晋的带领下依依不舍地离开——有多不舍?看她这一走三回头的架势就知道了,而在她第四次回头瞅向表演舞台的同时,路晋果断伸手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拎走。

他一个男人都对这种表演不感兴趣,她一女人这么感兴趣­干­嘛?

当然,路先生是不会把他的这句腹诽说出口的,因为——

他今晚可有求于她。

有了前面无数次被拒绝的经验,路晋这回真的学乖了,一路扶着额、保持着头痛状回到酒店,表演天衣无缝,连顾胜男问他“头还痛?那我放水给你洗澡,你早点睡。”时,他也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猩红­色­的沙发中,无力地闭着眼睛、撑着额角点一点头,并用余光目送她走进浴室,全程忍住了把她直接扛起扔到床上去的冲动。

见她进了浴室,路晋终于可以行动了,把免打扰的牌子挂到门外,用史上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扒`光,蹬掉鞋子,直接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路走进浴室。

此刻浴室里已经雾气缭绕令人视物不清了,水声潺潺之中,顾胜男无知无觉地站在浴缸边,正低头查看着水位——

路晋无声地把浴室门反锁上了,无声地走近她。

等到顾胜男反应到有人也进了浴室时,路晋已经成功地自后拥抱住了她。

顾胜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看一眼圈到了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她认出了那只手上戴着的男款婚戒,这才没了惊恐,而只是疑惑地回头瞅瞅路晋。

顾胜男这一回头,正好趁了他的意,路晋把头稍稍一低,就捕捉到了她的嘴­唇­。

下一秒又是什么话也不说,就已柔和但密实地吻住了她。

等到路晋用牙齿全部咬开她的衣扣,而他的­唇­也随之开始享用起她细腻的皮肤时,顾胜男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下子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不是头疼么?”

“是啊,所以更要洗个鸳鸯浴了。”

头疼和鸳鸯浴有因果关系么?顾胜男囧,回想起他是如何装头疼装得惟妙惟肖,顾胜男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自己嫁了个演技派……

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被他扒了个­干­­干­净净,转眼间他已把她抱进鱼缸,他随后也跨了进来。

“用水缓冲冲击力,这想法好吧?”显然路晋对自己想出来的这个方法很是得意,将她拢到他身`下躺着的时候还不忘朝她挑挑眉邀功。

顾胜男见他一手撑在浴缸边缘上以免压着她,再看看正微波荡漾的水面,看他想的这么周到,又忍得如此辛苦,顾胜男想也没想,凭着本能就已主动抬起双臂环抱住他的颈项,慷慨的给予蜜月期以来的首次福利。

可……她倒是终于肯主动了,路晋却仍旧不敢放松警惕——毕竟她肚子里的那个捣蛋鬼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隐患。

前几次他被拒绝,都是因为他强行进行到“三垒”,触怒了腹中的那个小捣蛋,小捣蛋只要让顾胜男感到某根神经猛地一抽,顾胜男就再不肯让他再继续下去了——

这回路晋可算是有经验了,手绕过她的腋下,轻柔地托起她,如此这般,浴缸里的水便只漫到她半个侧身的高度,而他,自上而下,吻她的锁骨,短暂地在她的胸口流连。她似乎……丰满了一些,路晋的­唇­齿与手掌同时感受到了这一点。

继续。

一路吻到她的肚子时,路晋暂时停了下来,点一点她的肚子,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小­色­`鬼,你给我乖乖的,别闹你妈妈,知道么?如果你乖,等你出生了以后,爸爸会再带你来阿姆斯特丹看一场表演秀补偿你的。”

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神思有些飘离的顾胜男不由得低眉看看他:“你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路晋重新栖身而上,捋一捋她的湿发,看她因情潮涌动而泛着潮湿的双眸:“没什么……”

说着便收着力道将她拨到自己身上,自己则顺势往后一仰,靠到浴缸的另一侧去,一边感受着自己的欲望已坚硬地抵住了她腿心的那一处湿滑,一边只吐出暧昧的两个字:“继续……”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妻子,自己和那小­色­`鬼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的……

顾胜男看一眼他迷人至极的眼睛,再看看他强硬却也温柔地扣在她肩上的手,一手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探进水里,握住某人亟待纾解的欲望,慢慢地坐下去。

神经末梢帮助路晋感受着这女人的紧致湿滑,在这样细腻的包裹下,路晋忍不住双手扶在她的腰侧,将她摆弄地越发沉腰撅臀,自己则轻轻地往上一顶——

她身体的变化可不仅仅表现在了胸围的暴涨,还表现在了身体的敏感度上,他只这么一记轻柔的撞击,就已令她承受不住地紧咬住下­唇­,那里一阵又一阵的收紧,眯着眼睛看他,可真是够媚眼如丝的……

女汉子就这样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女人味,这教亲眼目睹了这种转变的路晋怎么还忍受得了——那娇滴滴的|­乳­随着他越发激烈的动作而荡漾的人眼花缭乱,路晋忍不住头一低,凑过去以­唇­齿抚慰。而他的手,早已不能克制地捧紧了她的臀,在水波的阵阵荡漾中,强有力地撞着她,每一下都深入至底,几乎要令她忍不住尖叫。

看在他所允诺的阿姆斯特丹之旅的份上,小小路终于不给爸爸添乱,让爸爸成功开了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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