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土丢掉一清,截出喝道:“慢来,不许动手!”
白衣神君火起,突然一耳光抽出叫:“滚开!”
这一掌疾逾电闪,奇快绝伦,勇土居然能在千钧一发中退出两步,手中剑向上猛拂,避
掌反击,反应奇抉无比。
白衣神君心中一凛,收掌后退,银剑突然出鞘,龙吟起处,银芒暴涨。
“铮铮铮”三声暴响,火星激射,勇士连退丈余,几乎被剑上传来的凶猛反震之力震
倒。
雍玉飞扑而上,伸剑截住叫:“有话好说,阁下。”
银虹一闪,“铮”然一声大震,两人换了一剑。
。雍玉横飘八尺,脸色一变。
白衣神君斜移两步,神色一冷。
“前辈可是白衣神君?”雍玉急叫,他从银光映目的银剑上看出了白衣神君的身份。
“你是睢?是不是跟踪龙中海意图加害他的人?”白衣神君阴森森地低喝。
雍玉掀掉风帽,收剑行礼道:“晚辈雍玉,是暗中保护龙大哥入中原的。”
白衣神君垂下剑,摇头道:“小伙子,你何不早些亮像?几乎误了大事。你且等等,我
问问谁在这儿假冒我的名号为非作歹。”
他掠向倚在树上喘息的两名侍女,冷叱道:“说!你们认得我白衣神君么?”
两侍女目瞪口呆;其中之一变色叫:“刚才掳走我家小姐的人,的确自称是白衣神
君。”
白衣神君的银剑,其实并非用银所打造,银是不能做兵刃的。他这把剑是奇异的合金所
淬炼而成表面上银光耀目,不仅坚硬锋利,而且弹性与韧性皆臻上乘,名列宇内名剑之一,
称为“银锋”,见剑知人,无法假冒。侍女一看到银剑,便知是真的白衣神君到了。
金凤的宝剑叫“追电”静静地躺在积雪上,一半已被浮雪所掩,剑靶上挂在云头后的剑
穗甚为触目。白衣神君看到了,走近一把拾起,“哦”了一声问:“你们的小姐是金凤?”
“正……正是。”侍女吃惊地答,“她怎敢还在此地逗留?”
“家小姐已请Сhā云山主疏通了被前辈所制的经脉。”
“哦!我倒忘了Сhā云山主的疏经起脉绝学了。”白衣神君恍然在说,将追电剑丢给侍
女,掠向最近一名被勇士困住的白衣人,叫道:“大峪山的朋友请退。”
雍玉也飞掠而至,叫道:“如山,退!”
勇土如山虚攻一剑,火速收招后撤。
白衣人看到白衣神君手中的银锋剑立时一声低啸,向一旁夺路飞逃。
白衣神君身形如电,但见白影一闪,如同鬼魅幻形,劈面挡住了,冷笑道:“阁下高名
上姓?主子是谁?”
白衣人以行动作答覆,疯狂前扑,招出“寒梅吐蕊”连攻五剑,声势汹汹。
白衣神君轻灵地避招,一面问:“你真要找死不成?”
对方不加理睬,拼死进招,又攻了三剑。
白衣神君在对方第三剑将收未收,将变未变的刹那间,一声冷叱,银芒倏吐,一切而
入。
白衣人也一声怒吼,挥剑急架。迟了,银虹乍现乍隐,白衣神君巳暴退丈余。
“啊……”白衣人厉号出口,“噗”一声长剑坠地,身形一幌,双手掩住了心口,血从
掌下沁出如泉而涌。接著屈膝下挫,倒在雪中抽搐,手一松,鲜血泉涌,把胸前的积雪染红
了。
白衣神君冷冷地瞥了尚未断气的人一眼,上前用剑挑开对方的风帽。现出一个花甲老人
的头面。
他不认识,扭头向另一名白衣人纵去。
缠住白衣人的勇士不等招呼,从容收招退出圈外。
白衣人第一眼便看到银锋剑当下大惊失色,扭头便跑。
白衣神君冷笑一声,如形附形跟上,剑尖巳递近对方的后心,冷电澈骨,叱道:“你跑
得了么?”
白衣人心胆俱裂,大旋身凶猛地挥剑接招。
“铮!”龙吟乍起,风雷俱发。
白衣人突然挫倒,剑缺了口,虎口出血,剑往外荡。
白衣神君的剑尖,巳抵在对方的咽喉上。左腿疾飞,踢中对方持剑的右小臂,臂骨立
折,长剑飞抛三丈以外。
“你是谁?说!”白衣神君沉喝。
白衣人痛得浑身发抖,战抖著说:“在下红狐冯升。”
“主子是谁?”
“这……”
“你不说?”
“饶我一死,我说。”
“说,饶你。”
“小襄王。”
白衣神君哼了一声,冷笑道:“他劫走金凤,为何要嫁祸于我?”
“不知道,在下只知奉命行事。”
白衣神君一脚将他踢翻,怒叫道:“滚!去告诉小畜生,日后休撞上我白衣神君,不然
他将永远后悔今天的所为。”说完,纵向最后一名白衣人。
这一名白衣人用一把沉重的戒刀,身躯胖大,戒刀虎虎生风,刀沈力猛,居然与缠住他
的勇士斗了个势均力敌,游走自如。
白衣神君在旁冷吃道:“小襄王手下有一个法静贼秃,定然是你。”
勇土突然飘身后退,在一旁冷眼旁观。
法静拉掉风帽,光头上热气腾腾,用袖拭掉脸上的大汗横刀戒备,翻著怪眼说:“不关
贫僧的事你该去找小襄王。”
“谁出的嫁祸主意?”
“贫僧不能说。”
“你不说在下决不勉强。但得赔上老命。”白衣神君阴森森地说。
“你不敢找小襄王,找我算不了英雄。”
“小襄王不在,当然找你。侯某从不自命英雄,你只好认命,上!”
法静丢掉戒刀,说:“贫僧认栽,你莴兴怎办就怎办好了。”
白衣神君阴森森一笑,泠酷地说:“和尚,你如果认为在侯某面前可以耍赖,你就大错
特错了。侯某说过的,我这人从不自命英雄,即使你赤手空拳跪下求命,我也会毫不容情地
剌穿你的心窝。你自己找死,可怪我不得。”说完,银锋剑徐举。
和尚冷汗如雨,战抖著向后退,虚脱地叫:“且……且慢!是……是双头蛇陈魁的主
意。”
白衣神君冷哼一声,问:“那老狗目下何在?”
“他与麒麟双豪在前面接应,假冒你的名号准备对付Сhā云山主。”
白衣神君收了剑,沉声道:“你转告小襄王一声,叫他将双头蛇送到梅海,不然咱们江
湖上见。侯某与双头蛇的过节与他小襄王无关,他如果甘受刁唆,公然和侯某为敌,咱们二
君之间,将有火拚的一天,叫他千万不可替他父亲招灾惹祸。滚!”
法静戒刀也不要了,撒腿便跑。
白衣神君扭头向雍玉说:“少山主,你打算送中海老弟到何处为止?”
雍玉躬身道:“龙大哥对晚辈有救命之恩,晚辈愿送他到故乡方行回山。”
白衣神君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如此一来,他将步步荆棘了。贵山的英雄好汉与中
原的线林道一向不相往来。彼此之间怀有成见,你公然在后相送,岂不替他惹祸招灾?”
雍玉一怔,悚然地问:“这个晚辈倒未虑及,前辈何以教我?”
“你可以藉机在江湖历练一番,不必跟著他,暗中关照各地暗桩留意些儿便成;少山主
是否认为可行,请自斟酌。你我后会有期。”
说完,大踏步往外走,走近两名侍女,冷冷地说:“你们听清法静贼秃的话么?”
两侍女屈身下拜,悚然地说:“我们该死,前辈请手下留情。”
白衣神君举袖一挥,说:“如果要杀你们,我早已下手了。近来侯某受到龙老弟所感,
凶性大消便宜了你们。”
雍玉突然奔到,叫道:“侯前辈,龙大哥在前面会不会卷入是非之中?”
白衣神君猛然醒悟。大惊道:“糟!咱们误了大事,快!跋两步。”
由于这次的逗留,几乎误了中海的性命。
素素一阵抢攻,将白衣人迫至一株巨松前,突听下方远处啸声震耳,叫道:“下面动手
了,快走啊!”
中海扭头便走,一面叫:“不必戏弄他了,放倒他。”
素素一声娇叱,“铮”一声震开对方的长剑,手下绝情,“嗤”一声将对方钉在树上
了,剑贯胁而入,刺入树□半尺。
她不拔剑,另拾一把拿在手中。她的轻功十分了得,但却只能与中海保持一定的距离,
始终无法拉近。可知中海的脚下功夫确是出类拔萃。
中海首先到达大道,一眼便看到三个人如飞而至,先头的人肩上还扛了一个人。
后面的素素尖声叫道:“金凤被他们擒到手了,截住他们。”
中海在仓促间不知扛人的是小襄王,横刀堵住叫:“放下人,是小襄王么?”
带若金凤的人正是小襄王。中海的风帽绊耳已经翻上系牢,已露出本来面目,被他一眼
便认出了脚下反而加快,急冲而至,大喝道:“小畜生!你配管太爷的事?”声落人到,狂
妄地伸手就是一掌过来。
他在镇羌驿客店中,已偷看到中海和金凤动手的情形,根本没将中海放在眼下,局然伸
手揍人,掌出风雷隐隐,用上了内家劈空掌力,难怪他不怕中海的刀。
他轻估了中海的实力。在镇羌驿客店,中海根本无意与金凤拚命,加以金凤有宝剑在
手,心中先虚,因此伤剑受辱。这时的中海已完全不同了,身怀如意身法绝学,而且志切救
人,岂能不全力以赴呢?
中海见对方狂妄地冲入递掌,心中火起,刀光一闪,来一记“虎拒柴门”。
双方都快,出手捷逾电闪。小襄王不怕刀,变掌为爪,硬向上托的刀身抓落。
可是劈空掌力已下,而上抬的刀却不受影响,穿过掌风向上迎,不由当堂大吃一惊。
“糟!”他心中凛然暗叫,百忙中抽爪收招。
“嗤!”单刀破风厉啸声刺耳,排开如山掌劲拂上,但见刀光一闪,小襄王的右手中指
尖端收慢了些,丢掉了半截指甲,连指尖也应刀而落,鲜血涌现。
小襄王大怒,不理会指尖的疼痛,侧飘八尺,手一抄拔剑在手,怒吼道:“小辈该死!
□命来。”
怒吼中,剑动风雷乍发,剑气飞腾,疯狂地连攻三招,“白虹贯日”急变“流星赶
月”,然后是是“织女投梭”,把中海迫退出两丈外,全是凶猛的攻中宫进手狠著。。
中海毕竟心中有点虚,不敢贸然接招,一退再退,先看看再说。
俏女人和另一名白衣老人到了,急冲而上,恰好被素素截住,双方不答话,三把剑幻化
无数电虹缠上了。
小襄王三招落空,看中海从容让招,神定气闲,不由心中暗凛,轻视的心情立时改观,
一声沉喝展开了麒麟山庄享誉江湖的七绝剑法,排山倒海似的向中海攻去。
中海心中暗惊,定下心神,利用如意身法和小襄王周旋,进退如电,神出鬼没,在漫天
澈地的重重剑影中飘忽无定,像是与剑光合而为一,单刀也时隐时没,在小襄王的身前身后
弄影,虽不易袭击要害,但小襄王想伤他也不是易事。第一次用这种身法与人拚命,得手应
心,不由信心大增,逐渐勇气勃发。
小襄王狂攻了十余招,心中大惊。眼看一剑即将得手,眨眼间却已落空,他感到中海的
身影似乎是虚的,也似乎像一条可以扭曲转折滑溜无比的蛇,每一剑皆差之毫厘无法彀上,
出招稍慢,对方的刀便乘势近身,可怕极了。他左手用不上,剑上的威力无形中减了二成,
心知再拖下去要倒霉,于是顿萌退意。
但他不甘心,把中海恨入骨髓,他要离开现场,找地方毙了中海出口恶气,一面迫攻一
面叫:“缠住那小王八蛋,我先走一步。”声落,向北狂奔。
中海怎肯甘休,奋起急追。
俏女人和白衣老人双斗素素,占不了丝毫便宜,听小襄王一叫,只好用游斗之术缠住素
素,此进彼退一沾即走,配合得十分灵活,果然将素素缠住了。
中海的脚下比小襄王快,眼看就要追及,小襄王收了剑,突然举手向后一挥,喝声
“著!”
一道电虹脱手而飞,一闪即至。
中海大惊,百忙中举刀疾挥,“铮”一声暴响,接著“嗤”一声厉啸,一把八寸飞刀擦
刀身而过呼啸著掠过耳旁,几乎把左耳轮带走,这一刀竟未能将飞刀击落,来得太突然了。
他惊出一身冷污,脚下一慢,小襄王已乘机远出三丈开外,拉远了双方的距离。
两人一追一逃,小襄王不时用飞刀招呼,时虚时实,中海不得不防,始终未能近身追
及。
距红花铺不远处,小襄王向右一折,奔入一座山谷。两人快逾流星,隐没在群山深处。
山谷已尽,小襄王越山而走,进入了绵绵无尽币满了冰棱的冰封树林。雪地上,留下了
两人深深的脚印。
不久,前面出现了一座奇峰,树林直伸展至峰下,绝壁如削,只有一段稍微倾斜的积雪
山坡,坡上没有树木。两侧,是峻陡的山脊,不易爬升,一脚踩下去,使会与浮雪同向下
滑。
他们到了一处绝路了,跑不了啦!。
小襄王突然哈哈狂笑,并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将树上的积雪震得簌簌下落,坠地有声。
两人的脚下都脱了力,只能拖著迟滞的脚步奔跑,一脚踏下去,雪深及膝,狼狈万分。
两人都浑身大汗,热雾从衣领中袅袅腾升。
中海扭头回望,身后鬼影俱无,显然施姑娘并未跟来,身后的冰林一片空荡荡地。
他不再理会,救人要紧,脚下加紧,追上了雪坡。
小襄王的啸声刚落,突然将金凤扔掉,旋身大吼:“著!”
中海以为他又发飞刀,赶忙止步向左一闪。
糟了!对方手虽上扬并不曾将刀发出,却在他闪势刚尽时再次扬手,一道银虹,一闪即
至。
相距太近,想甩刀拍拨已是力不从心。他在大峪山曾看过千手哪叱云峤的飞刀奇技,千
手哪叱也至诚地指点过他收发飞刀的技巧。事急矣!他只好冒险,人向下急伏,左手上抬,
在千钧一发中托住了袭至胸口的飞刀,虎口一收,飞刀入手。刀尖已剌破皮袄,皮手套的食
中二指也出现了裂缝,肌肤略损,并无大碍,危极也险极。
“噗”一声轻响,他整个人仆倒在雪地中,深陷尺余。
小襄王到了,伸手拔剑。
假使小襄王不拔剑冲上用手脚制人,也许得手了,拔剑便慢了一刹那,机会稍纵即逝。
中海双手疾挥,刀和雪花齐飞,向侧急滚。
“铮!”龙吟震耳,雪花激射。小襄王一剑砍下,被刀架住了。
“你死定了!”小襄王怒吼,跟上又是一剑。
中海巳滚了一匝半,恰好转脸朝上,双脚猛踢,两丛碎雪飞射向小襄王,左手的飞刀立
即出手,喝声“著”!。
小襄王只看到雪花,眼前一乱,等看到飞雪中的银虹已经来不及了。事先他并未看到中
海接了飞刀,还以为飞刀已经得手了哩!
“糟!”百忙中虎腰一扭。
“嗤”一声轻响,飞刀贯入他的右胁外侧,被肋骨所阻,但刀尖已入腹两寸有奇。假使
他不扭腰飞刀定然从肝腹之中贯入。
一时大意,竟被中海一击得手,真是天意。
“哎呀!”惊叫,剑加快落下。
中海巳滚出五尺外,“察”一声剑砍入雪中落了空,剑尖划破了中海的腿侧,没有用。
小襄王一手按住飞刀Сhā入处,不敢拔出,脸色铁青,吃力地举剑,用近乎室息的声音
叫:“太爷擒住你之后,如不挫骨拐灰,难消心头之恨。”
中海不理他,奔向金凤一把挽起叫:“禹姑娘,怎样了?”
金凤早已醒来,沿途的凶猛颠簸已令她气息奄奄。她做梦也未料到救她的人会是中海,
绝未料到中海会以德报怨冒万千之险赶来救她,激动得泪如下雨,颤声说:“我胁下被击
伤,鸩尾|茓被制,我不行了。”
中海不再犹豫,顾不了男女之嫌,立即探手人她的怀中,用推□术替她解|茓。
他俩所站处是山坡的上端,五六丈之上便是绝崖,积雪与崖根交界处,有乱石和缝|茓的
痕迹。
下面,小襄王脚下踉跄,咬牙切齿向下退,一面挟住剑,抽出右手探囊抽取飞刀,全力
扔出。
“小心飞刀!”金凤大声叫。
中海左手的单刀一震,“铮”一声飞刀翩然下坠,他拾起飞刀,正想咒骂,突然脸色大
变。
下面凋林中,人影如电,八名穿羔衣短袄的大汉正如飞而来。林下一望无涯,看得真
切,其中赫然有上次与小襄王同时现身的麒麟双豪,雄伟的身材和背上的九环刀,一看使
知,已接近至半里内来了。
两侧是奇滑无比的积雪山脊,后面是绝崖,前面出路被阻,完了。
金凤也看出了危机,急叫道:“擒小襄王做人质,先别理我。”
可是来不及了,小襄王已经全力向下逃,连滚带爬居然奇快。
中海解了金凤的|茓道,但她胁下挨了一掌,受伤不轻,再在被扛走时被凶狠的颠簸所
损,根本无法行走。
“咱们得走!”他说。
背上有包里,不能背人,他只好将人抱起,向左面的山脊上奔去。
追了一二十里,真力早虚,这时想爬上浮雪覆盖的峻峭山脊,谈何容易?脚下是旧军
靴,长及膝部,举步维艰,极不灵活,爬上三步,积雪突然下滑,反而退下五六步,英雄无
用武之地。
“放下我,你逃生去吧。”金凤惨然地叫。
“你是怎么回事?就会说泄气话。”他焦躁地叫。
下面,小襄王的厉叫声震耳传来:“抓住那狗东西剥皮抽筋再挫骨扬灰,快!”
糟了!八个人已到了下面林缘,麒麟双豪怒吼如雷,拔出九环刀急冲而上。
逃一步算一步,中海抱著金凤,向崖下狂奔,经过先前停下处,信手拾起打落的飞刀。
山坡愈来愈窄,奔上五六丈,像是一道雪沟,沿雪沟向上爬,再跑五六丈方到达崖下。
没有去路了,崖根下有无数巨石,右侧有一道石缝,约可容一人行走,深约三丈余,一
眼可看清底部。
他将金凤往石缝口一塞,说:“在这儿和他们决生死,必要时退入石缝,我在缝外阻他
们一阻,希望支持到施姑娘赶来。”
“施姑娘也来了?”金凤讶然问。
“是的,她告诉我你有困难,要我和她阻止小襄王为非作歹。唉!你如果早一点听她的
警告,也不会……”
“施姑娘是草凉驿小店中的小后生?”
“不错!”
“唉!我该死,我……”
“事巳至此,后悔无益。他们来了,你小心些儿。”
他回到崖根,最先的麒麟双豪已到了雪沟上了。
他心中大喜,猛地掀起一座数百斤大石,奋起神威向外一掀,巨石以万钧力道向下滑,
所经处浮雪飞舞,排山倒海似的向下撞去。
两侧是峻峭的雪坡,只有中间的雪沟可容人行走。双豪大吃一惊,九环刀向侧猛Сhā,人
藉刀向雪壁上急升,居然躲过了急冲而下的巨石。
中海一声狂笑,双手急挥,他用拳大的小石做暗器,连环发出向下袭击,厉啸之声虎虎
刺耳。
“噗!”老大人熊欧文脑袋上挨了一下,惊叫一声,拖著九环刀向下滑,随巨石急冲而
下。
老二怪熊欧武吃了一惊,脑袋一缩,躲过了一石,但Сhā在雪上的九环刀不受力,突然与
雪同时崩坠,也滚到下面去了。
“由两侧抄上。”下面跟到的小襄王怒叫。
由两侧包抄,中海心中暗暗叫苦,积雪陡坡难不倒高手,他们可以一步步慢慢接近,大
祸迫在眉睫,生死关头即将到来。
丙然,八个人分为三路,两人守在下方,六个人分由两侧攀上坡脊,渐迫渐进。
正危急中,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长啸,山谷为之应鸣。接著,另一声苍劲的长啸又
起。
“施姑娘带著人赶来了。”中海喜悦地叫。
金凤精神一振,说:“龙大哥,你留意左面,我用绣花神针对付右面的人。”
中海堆了十来块小石,说,“咱们必须支持到施姑娘到来,不要心慌,看准了再打。”
小襄王神色一变,叫道:“快上,毙了这小子,白衣神君到了。哎……”
他只顾叫,却触动了伤口,痛得他冷汗如雨,钢牙挫得格吱吱地响。
他前面把守在下端的两个人听出他的声音不对,有一个掠下惊叫道:“哎呀!少庄主受
伤了!”
这一叫不要惊,从左右掠出的麒麟双豪大吃一惊,他两人保护少庄主闯荡江湖,安仝重
责十分沉重,如今少庄主受伤那还了得?顾不了袭击,反而急速后退。
小襄王不甘心,大叫道:“不必管我,不杀那小子此恨难消,上!”
双豪心中作难,略一迟疑,其他四名同伴已经超出三丈开外,正准备向崖下冲。
小襄王一催,下面的两人只好仍向上抢。
“上!”小襄王厉声大叫。
三面齐发,向崖下急冲。
远远地,凋林下人影已现。
雍玉与白衣神君心悬中海的安危,发腿狂奔,首先便遇上素素被一男一女缠住。
素素认出白衣神君,叫道:“侯大叔,快!龙大哥追小襄王去了,快追上接应。”
白衣神君冲上拔剑,叫:“小丫头,大概是你闯的祸,人交给我。杀!”
吼声中,狂冲而上,锒锋剑三冲错两盘旋,俏女人一声惨叫,共挨了三剑之多,摔倒在
路旁挣命了。
雍玉也形同疯狂,人未到飞刀先达,喝声“接刀!”三把飞刀全钉在与素素交手的老人
右胁下。
一群人像狂风般往北赶,雍玉的手下全部到齐,共有十九人,展开轻功狂赶。
中海的靴印十分抢眼,走这条路的人决不会穿军靴,靴后跟的马刺痕迹尤为触目,极易
辨认,他们沿脚印急赶,赶入了丛山峻岭。
他们到得正是时候,中海己到了生死关头。
八个人分三路进攻,中海无法兼顾。他将一座巨石向下一推,巨石势逾泰山下塌,沿雪
沟下砸,阻止中路迫上的人。一声怒吼,小石左右齐飞,袭向从两侧扑到的六个人,宛若狂
风暴雨。
左面,人熊挺刀当先,巨掌狂拂,九环刀环声震耳,将袭来的石块一一打落,急冲而
至。
他后面的两个人却无法避开小石的袭击,因为他在前面舞刀出掌,乱了身后人的心神。
“哎……”两人中倒了一个,脚下一虚,随浮雪滚到下面去了,刚好随著巨石下滑。
右面,怪熊也排石而进,几乎与对面的人熊同时到达,狂风似的卷近迎上的中海。
中海先迎向右方,意在掩护金凤发射绣花神针,金凤果然不负所望,乘乱来一记“满天
花雨”。
中海一声怒吼,招出“青龙入海”,招出一半,突然旋身飞退,反扑向左面冲到的人熊
欧文,单刀一起,左手暗藏著拾来的飞刀已经出手,喝声:“接暗器!”
相距太近,人熊未料到中海突然向后急迎。百忙中向左一闪,刚看清刀影,中海已随飞
刀冲到,招出“枯树盘根”,人和刀奋勇卷入。
人熊欧文感到右耳有冷风拂过,飞刀已擦耳轮射向后面,一怔之下,九环刀“克郎郎”
向下落,急用“金锁坠地”自救。
“铮!”双刀相接,两人都立脚不牢,向下倒。
“啊……”跟随人熊扑来的人躲不开飞刀,刀贯入右胸,惨叫著向下滚。
中海早有准备,左手倏然Сhā入雪中,向侧急滚,摆脱了人熊,单刀突然脱手飞掷。
右面的怪熊不怕绣花神针,但却不得不站住,九环刀一横,挡住了双眼,细小的绣花针
打在他身上,像是雨打残荷,“嗤嗤”轻响中,连皮袄也未穿透,纷纷下坠。
他后面的两个人却大惊失色,脚下一乱,针未到人已仆倒,骨碌碌地向下滚,滑下雪沟
去了。金凤的绣花神针在江湖大大的有名,不然小襄王便不会在雪下设埋伏。麒麟双豪具有
金钟罩绝学,但也不敢不护住双眼。两个家伙一见满天针影,几乎吓破了胆,怎能不躲避?
岂知浮雪不受力,滚下雪沟去了,反而逃过一劫。
不等金凤第二次发针,怪熊已一声怒吼,九环刀一翻,刀背向金凤的小腿敲去。金凤是
小襄王所要的人,他只好用刀背。
中海恰在这时看出了危机,单刀脱手飞掷,射向怪熊的右胁。接看双足踏实,猛地一
蹬,向上飞扑。
敝熊不愿让刀近身,也不知来刀的力道如何,假使对方的内家神功登峰造极,金钟罩同
样禁不起全力一击,这也就是高手们不肯让兵刃暗器近身的缘故。功深者胜,而且有些兵刃
和暗器,是专破内家气功的歹毒玩意,金钟罩也是气功之一,怎可大意?
他的九环刀不向下落,反手一挥,“铮”一声暴响,中海掷来的飞刀飞腾著远抛五丈
外。
中海来势如电,手一勾,便勾住了怪熊的双足,左拳疾发,“噗”一声击中怪熊的下
阴。
敝熊的罩门不在下阴,运起功时下阴向上收缩,Gao丸缩入体内,不怕打击。但中海这一
拳已用了全力,力逾千斤,脚下是浮雪,马步无法生根,而且也来得突然,一声怪叫,被中
海扳倒了,两人打横著向下滚。
宾了三五丈,怪熊怒火如焚,一盘大吼,双脚一阵猛踹,挣脱了中海的勾抱,一脚踹
出。
中海未料到一拳无功,还以为怪熊不死也得重伤哩!骤不及防,左肩便挨了一脚,踹得
他眼前金星飞舞,倒滑出三丈外,滑得更快。
上面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金凤和中海的包里。
七个人先后向下滚,一个受伤,一个已被飞刀毙命。
中海的后面是怪熊欧武,前面是中飞刀的尸体。他机警绝伦,一面下滑一面留心动静,
看看雪沟将尽,先滑下的人已然站起等待他到达。
他抓住机会一把抓住尸体,奇快地拔下飞刀,一声怪笑,突然斜掠而起,恰好从右恻的
雪壁下端冲出。
先到的人熊欧文一盘怪叫,衔尾急追。
中海喝声“打”!手向后一扬,乘人熊欧文扭身闪避的片刻,已拉远了两女左右。
他奋余力狂奔、一面叫:“来啊!咱们来练练腿。”
他事先已料定白衣神君和施姑娘必可循雪中的脚印找来,所以向下狂卉。如在平时,谁
也别想追得上他,目下左肩如裂,半身酸麻,脚下只能用上七成功,心知早晚要糟。
麒麟双豪的功力,比小襄王高出甚多,比中海更不知高了多少倍,两人含愤而追,快逾
电射星飞中海眼看大限临头。
有救了,前面是凋林。中海感到身后风声呼呼,潜劲压体,知道追的人已到身后。他手
中只有拔来的短小飞刀,而飞刀对麒麟双豪不起作用,唯一的瓣法是先躲上一躲,等白衣神
君赶来。其实,他。
只听小襄王说白衣神君将到,还不知是真是假哩!
冲入凋林,事急矣,后面的人快近身了,情急智生,他突然向侧伸手,勾住一株大树□
顺势急转不等转势终止,猛地贴树纵上,一跃丈余,手一扳横枝就向上翻。
“嗤”一声怪响,脑袋一震,风帽被迫近身后的人熊欧文抓走了。
“叭!”震耳暴响,枝干摇摇,树上的冰□和积雪像暴雨般落下来了,接著怪熊欧武一
掌拍出,中海已经同上纵,一掌未将他截住,击中了树□,而中海已爬上树了,怪熊的一掌
将树上的冰冻的树皮打得皮开□裂,这家伙好雄浑的掌力。
中海爬在横枝上,看了怪熊的掌力,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稳一稳身形,内心暗叫“好
险!”如果被他击实,不骨裂肉飞才怪。
人熊稳下身形,怒叫道:“二弟,好好治他,不必登树,将树枝砍断!”
中海暗暗叫苦,火速向上爬升。
凋林远处,十九个人影来势急如星火,已经可以看清来人了。
“姓成的小狈!你胆大包天,该死的东西,你走不了的!”白衣神君叫著。
人熊欧文只顾用刀砍小树枝,似乎不怕白衣神君。
小襄王脸色青灰,胁下的飞刀已经起出,上了药,用手按住秉伤处,努力地支撑著,远
远叫道:“欧叔,快走。”
“等会儿,毙了这小子再说。”怪熊大叫。
“他们人多,我伤势甚重,再不走……那小子如果死了,侯老狗必将穷追不舍,大事不
妙。”
听小襄王说伤势甚重,双豪吃惊地退去,临走切齿道:“姓龙的,你听了,下次碰头,
太爷要将你剖腹剜心。”
中海跃下雪地,看了看被怪熊掌击的树□,暗暗惊心,忖道:“这家伙好厉害的掌力,
下次得好生防他。”
远远地,素素大叫道:“龙大哥,你可无恙?”
中海等众人奔近,认清了白衣神君和雍玉,不由感上心头,行礼道:“诸位如果晚来一
步,只能索我于九泉之下了。少山主,你怎么也来了!”
白衣神君摇头苦笑道:“他从大崃山送你到这儿,我不认识他,几乎误了大事。小襄王
呢?”
“听到大叔的啸声,他只好带著受伤的人退走了。”
素素走近,低下头歉然地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你有三长两短,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
好?”
中海也摇头苦笑道:“小襄王带了一个人,我也无奈他何,只怪我技不如人。”
“龙大哥,你没受伤吧?”雍玉关心地问。
中海拾起被拉断耳带的风帽道:“被怪熊欧武在左肩上踹了一脚,不要紧。施姑娘,请
到山崖下把禹姑娘带上来,她受伤不轻。”
“报应,这鬼女人岂有此理!”白衣神君恨恨地咒骂。
素素将金凤带下,顺手提了中海的包里。一行人取道出山,在半途会合带了死同伴的侍
女,向北找地方歇息。
在红花铺落了店,Сhā云山主已从黄牛铺赶回应援,大强盗小土匪济济一堂。白衣神君大
为不耐,迳自带了中海、素素、雍玉等人另找旅店投宿,拒绝金凤的人前来打扰,甚至也对
大名鼎鼎的Сhā云山主下逐客令。
好心的中海仍替金凤开了一张疏血疗伤的单方。他自己却吃了白衣神君另给的一颗夺命
返魂丹药。
一夜相聚,白衣神君断然决定由众人护送中海至华山梅海小憩,然后要中海悄然下山,
昼伏夜行迳奔故乡。其他的人则在华山逗留些少时日,以吸引小襄王的注意。这般举措,算
是防范于未然,他算定小襄王绝对不敢仍在陕西境内逗留,必定赶回岳州溜之大吉。
二君之君,互相不通往来,也未结有仇怨,双方皆有所顾忌。白衣神君认为这次小襄王
被双头蛇陈魁所唆使摆弄,必须通知玉麒麟成君玉,先礼后兵,他白衣神君忍不下这口气。
因此他必须事先有所准备,无法抽身亲送中海返回故乡。
在雍玉方面也有困难,这儿到湖广道州,万里迢迢,他像是虎落平阳,离开大峪山太
远,可能出纰漏。
再说,中海也断然拒绝任何人护送,认为孤身一人赶路轻松得多,人多了反而有著诸多
的不便,实非所愿,他要独自赶路,免得惹事生非。
施姑娘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一个女孩子也不宜多话,经过这次变故,她老成得多了。
第三天,一早便上道北行。
金凤的伤势不宜跋涉,仍留在红花铺调养。她再也不提找白衣神君的事了,算是恩怨两
消。当天,她请Сhā云山主派人赉书洞庭,将被小襄王迫害的事秉明乃父。
洞庭王禹志远与□罗江的玉麒麟成君毗邻而居,平时极少往来。一是水陆绿林的霸主,
一是二君之一的江湖大豪。小襄王这次被色所迷,受双头蛇的教唆,麻烦可大了,不但得罪
了洞庭王,也激怒了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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