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的秋天，三年一届的省试兼殿试到来了（这一届科举进行了改革，省试和殿试都是在秋天举行，连在一起考）。秦风已经在州试中取得参加省试的资格，可以进京赶考，这也就给了他去寻找如霜的机会。他和如霜重逢的希望也变得越来越真实了，而且根据如霜留下的诗指示，他们是重逢在秋天的。

我知道秦风对追求功名的科举仕途兴趣不大，尽管他曾经有过要效仿王安石变法变革科举制度的想法，但他知道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王安石变法失败的结果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然而，他认为进京赶考是必要的，即使不能考中进士，却可以借着进京赶考的机会寻找如霜，这样他就有与如霜重逢的可能了。假如不是碰上进京参加考试的机会，他是绝对还没有能力一个人离开洛阳城去京城寻找如霜的。他没有足够的旅费，需要伸手向父母要，而你没有正当的理由却又要不到钱。这一点我倒是很能理解，假如不是因为你要上大学的缘故，你的父母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成千上万地把钱塞到你的口袋里，而你没有钱，又怎么能上大学，又怎么去寻找女朋友呢？

秦风的父母没给他多余的钱，只给他吃饭和住宿所需费用，可以一直维持到殿试结束，当然也包括他来回乘车需要用到的车费。但他为了省钱却没有乘车上京，而是走路去的。其他同去赶考的同学都可以坐车或者坐船上京，轻松自在得很，只有秦风最能吃苦耐劳，踏破布鞋无益处，万水千山只省钱。他感慨现在的学生的身体素质未免也太差了，走两步路好像比上天入地还要困难似的，他们不知道走路不但可以节省雇佣车马的费用，还可以锻炼脚力，万一考不到进士还可以去跑马拉松。

其实东京离洛阳城并不远，只有一百里多，正常的速度只需要走一天的时间就够了。秦风脚力惊人，走得比一阵风吹得还快，一路上不用怎么停下来歇息，只用了8个小时就到达东京开封了。他还一时兴起给自己取一外号叫“铁脚无敌脚上风”，这还是得益于金庸武侠小说的启发，《神雕侠侣》中有“铁掌无敌水上飘”的裘千刃，秦风偶然想到就马上把这个名号窜改了自己受用。

到达开封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匆忙找了一家客栈投宿，歇了一晚后，第二天起来准备在开封城里好好地游玩一番。走出自己投宿的客栈，回头一看，才发现客栈的名字叫“桃源客栈”，第一反应就是想起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好一个桃源客栈，可惜这里人多地杂，终究不是秦风所向往的世外桃源，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又想起洛阳城有一家客栈名叫归去来客栈也是出自陶渊明的文章，于是自叹道：现在的人做生意可真有一套，连著名的隐士陶渊明都能屡次三番地请出山来，挂在自己的招牌上让他抛头露面，招揽客人。

他路过了陶渊明的客栈，在大街上闲逛，想要熟悉一下开封城的环境以及了解一下开封的风土人情，研究一下京城人和洛阳城人有什么区别，仿佛成了患有城市研究癖的拿破仑。很快地，他就发现，开封城的街道可比洛阳城要热闹得多了，除了人多，店铺多，taxi也多。这就是首都的优越­性­，其他任何地方都无可比拟的。

开封城的taxi要比洛阳城多得多，这是很正常的事，开封城的人口多，坐taxi的人当然就多，开taxi的人自然也会随着多，而且都是货真价实的taxi。开封人没有洛阳人那么狡猾，喜欢弄虚作假，喜欢耍花样，去假扮taxi。开封城里的人管taxi不叫taxi，而是换一种说法，叫kangaroo。由于开封城的地面不像洛阳城那样具有弹­性­，所以开封城的kangaroo没有洛阳城的taxi跑得快，费用却要比在洛阳的更高，这一点倒是洛阳要优于开封的地方。但是开封人还是很愿意接受比较高的taxi费用，他们要比洛阳人有钱，财大气粗，他们拦taxi时总是这样叫道：“康咕噜——”司机听到后就会停下来载他们。

秦风见到开封人叫taxi的情景觉得很有趣，就嘲笑他们说，“你这是在学鹧鸪叫呢，还是在学母­鸡­叫呢？”他们听到秦风的嘲笑却不以为意，反而高傲地说，“你懂什么？这是洋话，又叫‘鹦哥历史’，鹦哥历史，你懂么？”秦风也不甘居下风，吹牛说，“这有什么，我还会‘只盆溺死’呢！死立马­色­，阿里嘎多，八嘎鸭鹿……”开封人看到这么洛阳自大的秦风，都懒得理他，各自走开去了。

他继续一个人逛街，他还发现开封城里的姑娘要比洛阳城的看起来更加高挑和苗条。这让他一时很难以接受，难道真的是因为身在天子脚下，沾了天子洪福，会比其他人高一等么？仔细一看才知道她们不是真的长得高，而是因为穿了鞋跟比较高的高跟鞋的缘故。

洛阳城里的姑娘通常情况下穿的高跟鞋鞋跟长度在5～８厘米之间，而开封城里的姑娘决不穿这么短鞋跟的高跟鞋，她们都穿10厘米以上的，甚至连20厘米的都有；还有厚底的，穿在脚下像是踩在练武用的树桩上，走起路来像变形金刚那么笨重不轻便。假如真的穿上一双20厘米的高跟鞋，站里起来恐怕要耸入云端，欲与姚明试比高，具有“不畏浮云遮望眼”的优越感。她们说皇帝出游时喜欢看姑娘们穿鞋跟很高的高跟鞋走路，谁的鞋跟高就有可能被选为妃子送入宫廷中，晋升为高层人士。秦风却不以为然，他认为高跟鞋的高度是7厘米最适宜的，而且一定必须是细跟薄底，看起来小巧玲珑的才最为美观，太低了就显现不出高挑的身段，太高了走路会很辛苦，容易拐到脚。

他接受不了这么高的高跟鞋，就嘲笑开封姑娘说：“真可笑！你这是在走路呢，还是在踩高跷？”她们听了秦风的嘲笑就不高兴了，说：“要你管？一看就知道你是乡下人，开封城的姑娘全都是穿高鞋跟的高跟鞋，只有这样才会得到开封城男人的欣赏！”秦风叹口气说：“唉，穿这么高有什么好，姿势一点也不优雅，ρi股扭得也不够厉害！”她们听了他的评价就翻脸了，骂秦风是乡巴佬，是土包子——没见过世面的“山拐”。秦风于是自言自语地唱道：“Thank God, I’m a country boy.”(John Denver感谢上帝，我是个乡巴佬)

她们听了秦风的歌声得意地说，“But god is a girl，wherever you are.”（Groove Coverage 上帝是一个女孩，无论你在何处）

秦风听了开封女人的观点又不同意了，他摆摆手说，“Oh, no! God is goat! God is a dog! Is your god a dog?”

注： goat取俚语­色­鬼之意。上帝是­色­鬼，上帝是一只狗，你的上帝是一只狗吗？（Public Enemy《Is Your God A Dog》）。

女人听得秦风这样说就动怒了，竟敢骂她们所崇拜的上帝，而且间接地骂到她们这群女人！女人们不但动怒，还动起了粗，她们一脚提起高跟鞋把秦风踹出五丈远，还说：“哼，God is a girl. She’s only a girl！”

踢得秦风四脚朝地like a dog，他站起来怒目而视，却不敢还她们几脚。因为君子动口不动脚嘛，在他看来，女人是野蛮的，难缠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是吃了一次哑巴亏吧！于是拍了拍衣服，十二分窘迫地离开了。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猛然想起来要去寻找如霜，但却不知道从何找起，在街上询问了路人，问他们有没有见过如霜，他们都摇头说不认识如霜，更没见过她。他茫然无助地在街上打转，幻想如霜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给他一个甜美的微笑。有时候，我也会站在宿舍门前的阳台上看人来人往，希望能眼睛一亮，或者在不经意的惊鸿一瞥中，可以遇见一个丁香一样的女孩，但我又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该长什么样子。所以我是在作盲目的寻找，没有目标的寻找，这无异于闭塞眼睛捉麻雀，一切只能凭感觉，比起秦风找如霜来难度更大。

秦风在开封城里寻找如霜，把整个开封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都找遍了，找得几乎要发飙，仿佛是无所不用其极的王仙客寻找无双，结果依然是没有什么收获。他没有放弃，坚持每天早上在客栈里吃过早饭，就挨家挨户地去问，寻找如霜的住所，打听如霜的下落，一直忙到傍晚日落，才垂头丧气地回客栈吃晚饭。第二天又重复着同样的举动，问过了的人家还回去问，问得整个开封城的人都厌烦透顶。久而久之，人们都以为秦风是个疯子，得了­精­神病，或者认为他是刚从“青山”偷跑出来的，都不再理睬他，一见到他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给他吃闭门羹，免得他继续来找麻烦。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不明白开封人为什么这么不好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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