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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00余年。相传“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飞一日而败。”到南北朝,它开始成为传递信息的工具。古代风筝,曾被用于军事上之侦察工具外,更进行测距、越险、载人的历史记载。”

和煦点头,静静地看着风筝发呆。

韩风依旧在一边怂恿:“移交法办,这孩子是祸水。”

和煦仿佛没在意韩风的话,他突然转身面对欧阳蕹,笑容灿烂:“叔叔,我想上学。”

和煦的要求在普通人看来并不过分。但是对于这个没有身份,没有过去的孩子来说,是个难题。首先,上学需要身份证明。欧阳蕹左思右想,对韩风说:“­干­脆我们收养他吧。”

韩风拥有的不只是医师执照,他还有律师执照。他熟悉香港法律,当然也知道香港的收养条例内容了。对于欧阳督察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嗤之以鼻,立马否决。“不行!”

和煦的脸冷了下来,回房间重重把门带上了。剩下欧阳督察与韩医生在客厅眼观眼鼻观鼻,大眼瞪小眼。

韩风感叹:“你太纵容他了,才几个月而已,就把他惯坏了。”

欧阳蕹无辜极了,说:“他的要求并不过分。”

韩风一ρi股坐在沙发上抽烟:“那你说,怎么收养?你当他父亲还是我当他的妈?”

欧阳蕹沉默了。在条件上来说,他有能力照顾他。但在年龄上来说,做他父亲似乎年轻了点。而且看他的样子,可能早就过了14周岁了。

和煦回房间拨弄着那把黑星。右眼透过准星快速瞄准目标,韩风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目露狠­色­的和煦,吃惊不少。看他的握枪的样子,不像是个初学者。

和煦的狠­色­转眼即逝,转眼又换上淡淡的笑容。他轻声说:“叔叔,我刚才只是开玩笑。”

5、四 ...

欧阳蕹知道他不想为难自己才这么说的。但他越是这样,自己越是想帮他。和煦通过这几个月的观察,紧紧抓住了欧阳蕹的这个心理特点。

欧阳父亲养育自己的儿子很有一套,儿子不听话他不像其他父亲那样家法伺候,而是跟他玩心理战术。心理暗示的作用是强大而可怕的。比如欧阳父亲把儿子蒙起眼睛绑起双手放在一间号称全是蛇的房间。等一个小时后,欧阳蕹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地出来了。其实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台放着蛇的声音的录音机。欧阳父亲非常满意自己的教育成果。直到今天。

对于欧阳蕹的执著,欧阳父亲无奈地答应了。因为他老了,没­精­力再去研究心理战术这一套。自己儿子也长大了,他该为自己的行为负点责任了。所以欧阳父亲认养了和煦这个14周岁的“孤儿”。而姓名和煦坚持己见,就叫和煦。

“叔叔,谢谢你。”和煦的礼貌毫不做作,仿佛是浑然天成的。

欧阳蕹摸着他的头,说:“现在开始我是你的哥哥不是叔叔了。”

和煦对“哥哥”这个词有着椎心刺骨的仇恨。他坚决不改口。在他心目中,哥哥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

和煦上学那天,欧阳蕹开车送他到学校门口。和煦背着书包,开心的像得到玩具的孩子。放学后,和煦第一时间赶到警局向欧阳蕹报到,他在欧阳蕹面前第一次滔滔不绝地讲述学校的一切。并拿出学校作业说:“叔叔,学校教的都很简单。”他指着上面的A说。

和煦以前在和家,家庭教师教的都是­精­英课程,有时还涉及到大学课程以及金融法律等等。虽然和煦中文识字水平有限,但他记忆力非常好,现在他的词汇量已经非常大了。

和煦突然扯开了话题,视线集中在欧阳蕹桌上的文件。“叔叔你在查和家那起案子?”

“是啊,和家最近被查获大批售往美国的军火,真该感谢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欧阳蕹摸着和煦的头,事情来的出其不意。前几天突然收到匿名人士的线报,结果就查获了那么一批走私军火。

和煦眼露笑意,不动声­色­地出了办公室。

欧阳蕹与韩风合住的公寓位于中环,地段一流,交通方便,在香港这种弹丸之地,房子还算大。欧阳蕹在当初和煦来他们家之后就把书房腾出来给和煦。并为他买了一只小床。但和煦从来没睡过。

第一次他抱着被子在欧阳蕹门外叫:“叔叔,我不想睡小床。”

第二次他自发地睡在了欧阳蕹的床上,被欧阳蕹赶了出去。小孩子面露赧­色­:“叔叔,我不想睡小床。”

第三次和煦首先发表了声明:“叔叔,让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几近哀求的声音挠的欧阳蕹差点发疯。最后他妥协了,

5、四 ...

­干­脆一起睡,以后都一起睡吧。

韩风看在眼里后悔当初没有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把欧阳蕹手到擒来。

时间长了欧阳蕹才发现,小孩子其实不是对自己的大床感兴趣,而是对大床旁边的武器枪支感兴趣。

欧阳蕹带和煦去模型店买枪,和煦指着一把黑星说:“我要这把。”目光坚定无比。当沉甸甸的手枪拿到他手中之后,他无比珍惜地捧在怀里,对欧阳蕹说:“谢谢叔叔。”

欧阳蕹愣在一边,这孩子看着枪的神情,就和当年的军火枭雄和庸堂一样,带着狠辣。但他故意忽略了,心想那么小的孩子根本不懂一把手枪意味着什么,在他眼里或许也就是件称心的玩具而已。

之后两人约定去了靶场练手。

和煦挑了一支枪就练上了。欧阳蕹手把手教他怎么握枪怎么瞄准。他耐心地听,安静地练。第一次5环,第二次6环,和煦笑的合不拢嘴,说:“叔叔,你看我进步了!”

阳光下,少年琥珀­色­的头发散发着光芒,欧阳蕹斜靠在墙上看着和煦轻盈的步伐。这具年轻的生命在几个月之前还奄奄一息地寻求救恕。那是个谁都不愿回想的日子。幸好,他们都挺过来了。

靶场的职员对和煦这个混血儿非常感兴趣,不只因为他出众的外表。也因为他良好的家教。和煦逢人便说谢谢,笑容更离不开他的嘴角,靶场教练赞叹:“真是个阳光少年啊!”

欧阳蕹远远地站着,双眼目不斜视地盯着和煦的一举一动。他拿枪的姿势非常漂亮,修长的手指骨与手枪完美地融为一体,仿佛他是天生拿枪的。和煦偶尔回头对着欧阳蕹笑,用手指了指枪靶,每次都6环以内。欧阳蕹想起他第一次拿枪的情景,那时他20出头,刚成为学警。学校上­射­击训练课,他第一次手握左轮手枪,教练喊着口号,他紧张地连扣动扳机都扣不好。他看着和煦,又想了想当年的自己,不由地竖起了大拇指。

不远处走来一群人,欧阳蕹只觉得眼熟,来人挥动手臂向他打招呼:“欧阳督察,好久不见。”

南又林意气风发地带领一­干­保镖,举着枪走过来。

欧阳蕹挑眉。他记得南又林不会用枪。“南先生练枪呢。”

“是啊,自从和掌门那件事之后,我意识到会用枪是多重要啊。”南又林转头面对和煦的方向,用枪指着远处的少年,说:“他是你家人啊?”

欧阳蕹浑身肌­肉­绷紧,警觉地眯起双眼,回他:“和你无关。”

南先生笑着收回枪,拍拍欧阳蕹的肩膀,说:“别紧张,只是觉得这孩子可爱,想认识一下。”没等欧阳反应,他对着和煦挥手:“孩子,过来!”

和煦一路小跑着过来,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好。”

南先生摸摸和煦的

5、四 ...

头,说:“真乖,叫什么名字?”

“我叫和煦。”

南又林拉着和煦的手,前后看了看,说:“以后常来玩,报上叔叔的名字南又林,费用全免。”

和煦看向欧阳蕹征求他的意见,欧阳蕹不发表任何意见,只说:“练靶去。”

和煦点了点头,转身对南先生说:“叔叔再见。”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欧阳蕹等和煦走远了,一把抓起南先生的衣领,低声在他耳边警告:“离他远点!”

南先生不以为意,扯掉身上的手掌,理了理衣服,说:“督察放心,那么可爱的孩子任谁都舍不得欺负的。”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和煦一眼后走了。

欧阳蕹何止是担心,和家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毒品是他们涉及的其中一项。和煦与他们太过接近只会让他走回头路。

和煦手中紧紧拽着纸条,等走远了才打开,纸条上写着:今晚11点,老地方。和煦把纸条扔厕所冲了,出来后发现欧阳蕹在门口等他。他伸出手拉着和煦往外走,和煦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双坚实的手掌此时正在出冷汗。

和煦身架子比欧阳蕹小一大圈,欧阳蕹拉着和煦大步走的时候,和煦只能一路小跑着奋力追赶他的步伐。夕阳西下,喧嚣的城市被染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的光晕,少年不住回头无比留恋地看着­射­击场大门。

和煦曾想像过在和家­射­击场上,会有那么一段快乐惬意的回忆。父亲或者哥哥,他们会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拿枪,如何­射­击。他还想像着,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微风拂面,吹起他琥珀­色­的短发,子弹的火药味和着哥哥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一起吹向天空。他14岁就能­射­十环了,他多想让父亲看一眼,哪怕一个赞许的眼神也好。但是他等了5年,等到自己的梦想破灭。等到了兄弟之间兵戈相向。

6、五 ...

和煦跕着拖鞋穿着及膝的睡裤走出房门,月光撒进客厅,他小腿的枪伤呈­肉­­色­的圆圈状,向四周放­射­开来,显的尤为狰狞。他小心翼翼地越过客厅来到玄关并环顾四周,匿大的阳台里,站着两个人,两人的身影暧昧地重叠着,和煦还能看到韩风的手紧紧扣着他欧阳叔叔的腰。少年目光黯淡下来,握在门把上的手指节泛白,他不明白欧阳蕹为什么不躲开,这本不是两个朋友间应有的距离。他打开门又轻慢地合上,临走时,他还不忘回头偷听里面的动静,他只听到韩风低沉的声音在门的那一边响起:“欧阳,今晚来我房间好不好?”

和煦的心跳顿时漏跳了半拍。他想知道欧阳蕹的答案,但又怕这答案太伤人心。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起了鸵鸟,冷冷哼了一声往他与南又林约定的地点走去。

垃圾填埋场散发阵阵刺鼻的恶臭,在这里半夜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和煦半掩着鼻子皱着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男孩子与和煦的身形非常相似。同样是个混血儿,苍白的皮肤下,充满惊惧的双眼盯着两人。南又林手中握着一把枪,和煦看了眼便喜欢上了这东西。

与其说它是枪,倒不如说是手炮。其内装载着一发.50 BMG的子弹,这被叫做“雷电”(Thunder .50)的手炮,由一家名叫Triple Action, LLC的公司设计,由于是在手枪上发­射­.50 BMG弹,因此要依赖高效的枪口制退器让­射­手不至于骨折,而且由于枪弹巨大,也只能做成单发枪,从后膛装弹。和煦也不过是在SHOT SHOW上见过,它并没有被量产。而且唯一一把现在也不知所踪。没想到被他的南老师收购了。

南先生劝他:“小少爷,这种事还是让我们来做吧。”

和煦摇摇头,坚持己见。这种亲自为“自己”的生命划上休止符的事情,他想亲自完成。

他接过“雷电”开始在月光下端详了一会,它在月光中沉静而冰冷的泛出优雅的银光,和煦的眼中蹦出嗜血的光芒,第一次杀人是近在咫尺的哥哥,每次午夜梦回他还能梦到哥哥难以置信的表情。

男孩开始畏缩,他看着和煦妖娆的脸,以及对准了自己脑袋的洞黑的枪管,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只等死神的招唤。

和煦拿枪的双手微微颤抖,苍白的脸因为兴奋而泛红,男孩的命此时正掌控在他的手中。只要扣下扳机,一切就成定局。男孩的身影与方才阳台的一幕在和煦脑海里交错放映着,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孤独的养在别苑的私生子。他的欧阳叔叔有韩风,他的父亲有哥哥。他依然是一个人。

这么想着,手指已经不自觉扣下了扳机。他纤细的手臂被

6、五 ...

“雷电”巨大的后坐力震的麻木起来,在子弹发­射­的那一刹那巨大的枪口焰照亮了和煦淌满泪水的脸。男孩和“雷电”同时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和煦走进看了眼,男孩已经面目全非了。

南先生摇头,喃喃自语:“这孩子太感情用事了。”然后他想远处招手,几名犯罪现场清理专家拿着工具开始工作。

南先生把和煦这位小少爷请进了自己的保姆车,习惯­性­地为他点上烟。

小少爷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清理组忙碌的身影,说:“烟我已经戒了。南老师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欧阳叔叔也是对韩风这么说的。

“少爷在欧阳蕹家住的还习惯?”南先生收起烟。和煦是南先生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去世的和掌门不太喜欢接触他,但在物质上,和家大太子是无法和他比的。这孩子从小就锦衣玉食的,连喝个下午茶的水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现在却穿着街边买的棉布睡衣裤。

和煦自嘲地笑笑,回答:“活着也就是一日三餐而已。南老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南又林公布了和家老爷子的死讯之后,路易杨迅速接受和家的一切事务。虽然无名无份且名不正言不顺,但和煦的目标就是路易杨。他要的是路易杨的人头。他不过是用了请君入瓮这一招,让他逍遥几年,有南又林假装倒戈,事情简单许多。而杀小少爷的任务是路易杨试探南又林忠诚的方法。

车内安静下来,和煦靠着开始小憩。南先生注视着这位和家唯一的嫡亲后代,鲜明的轮廓勾勒出一张漂亮的脸庞,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这孩子有倾国的容貌,做的确是十恶不赦的勾当。谁让他出生在和家。

“康熙8岁称帝后韬光养晦,十六岁杀鳌拜,才除了他的心头恨­肉­中刺。老师,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能除掉自己的心头刺?”

南先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少爷把心里想着的这些东西拿到台面上来说。在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军火世家中,和家大太子的野心只停留在安逸的现状。他不会去想着开疆劈地扩充版图这些事情,他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勾心斗角防范自己人上了。而和煦则不同。他即使失去了一切,他依旧不屈不挠,坚持自己的原则,奋力向目标前进,他喜欢笼络人心而不是去时刻堤防。他辅佐这位还未成年的小少爷为了什么?他南又林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杀人放火助纣为虐的事在和家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他虽然不主动参与但他也算是纵容者之一。他对和掌门的忠心对和家的忠心缘自报恩。他的命是和家救的,他为了和家,心甘情愿!

“小少爷,时机还没成熟。”他规劝。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还需要时间去历练。如果就这样贸然地现身,难保

6、五 ...

不遭暗算。

和煦突然起身,拉开车门走出了保姆车。他回头对跟上前的南先生说:“南老师别送了。”

次日警方在西九龙垃圾填埋场发现一具男尸。具称他就是和家失踪多月的小少爷。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那里不属于欧阳蕹所在警署的辖区,彼得刘也只是道听途说,他绘声绘­色­地描述案发现场,恨不得能还原当时情景他们关注了许久的和家灭门案三大主角终于能在地狱一家团圆。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犯罪现场被清理过,一丝线索也没找到。警方无功而返,使它成为一综悬案。更听说,韩法医去过现场,子弹没发现,只发现尸体头上的一个大窟窿。听的人无不心惊。

和煦坐在督察办公室的一角练小楷,门外闹哄哄地聚集了一群人。他揉揉太阳|­茓­,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毛笔,向欧阳蕹抱怨:“叔叔,你的部下这样,你不管管吗?”

欧阳蕹双手一摊当起了甩手掌柜:“现在是下班时间。”

和煦这位小少爷在和家别苑的时候享受的是安静的生活,别苑座北朝南依山傍水绿树成­阴­。天天花鸟鱼虫,养狗玩枪惯了,人多的地方很少参合。从小到大除了枪声没听过噪音。与欧阳督察一起生活之后,身边的噪音无时无刻不蹂躏着他的鼓膜,他觉得自己落魄了,心理落差一大,脾气跟着上来了。他把毛笔一摔,墨汁飞溅,撒了一地。

欧阳蕹目瞪口呆,这孩子什么时候被娇惯地这么任­性­妄为了。他放下手头工作,理了理制服,肩判上的两粒紫荆花一闪一闪的。他低着声音警告:“和煦,把墨汁给我擦­干­净了。”

和煦仰着头,倔强地不肯妥协。

欧阳蕹的作风在警局无人不知。反抗意味着挨打,欧阳督察再宠这位小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下不了台的事情是非常严重的。欧阳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娇­嫩­的小少爷反手按在墙上,审犯人一样地再次警告:“和煦,你要是再不收拾我现在就收拾你!”

这位被欧阳蕹惯坏了的少爷眼神冷淡,他奋力挣脱,手脚并用企图对着这位训练有素的警官拳打脚踢,无奈自己太弱小,反抗起不了作用。他­干­脆把嘴巴闭的严严的。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有同事往他们这边张望,却没人敢上前劝架。彼得刘示意:“家务事,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咱们还是下班回家吧。”于是所有人脚底抹油迅速撤离。

和煦感觉自己的右手痛的都麻木了,再下去就快脱臼了。欧阳蕹没有放弃的样子,他皱了皱眉,颤着嗓音回答他:“你把我这手折断了吧!叔叔根本没有心疼过我,你的眼里只有韩风那老男人!”

办公室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和煦的脸贴在冰冷的墙上,五官因疼痛而扭

6、五 ...

曲着。欧阳蕹被他的话挑拨了神经,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从情人口中说出来的,而不是一个15岁的孩子。异样的情绪在他胸口鼓捣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和煦时,他对这个孩子的心疼,那感情意他一直藏匿到现在,保护的好好的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拿出来。现在有人把这层纸戳破了,这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样一触即发。

他们胸口贴背脊,高大结实的身体抵着瘦削纤细的身躯,相互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以前他们也曾同床共枕,但此时空气中透露着□的味道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7、六 ...

“叔叔,昨天你和韩风上床了吧。”少年嘴角带着残酷的笑,眼角带着哀伤,他静静地用余光看着欧阳蕹。

欧阳蕹手一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们昨天通宵工作去了。

“我清楚明白的很。叔叔和韩风昨晚。。。。”

“住口,不许你胡说!”他打断和煦的口不择言。

“做了就承认!你以为这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原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色­厉内荏的人啊。”和煦嘲笑。谁料他的额头被欧阳蕹的枪抵着。和煦眯起眼,他竟然为了一个韩风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他会怕吗?他不会。父亲曾用枪毫不犹豫地打穿他的小腿时他都没眨过眼睛皱过眉头。区区的威胁算什么?

“叔叔,如果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和煦小心翼翼地问。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夹杂其中。他对欧阳蕹的感情就像缺堤的潮水般来势汹汹。是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个与自己身份太过悬殊的人有依赖的?他答不上来。或许这只是他少年时期的一个­精­神依托,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和煦自我安慰。

欧阳蕹慢慢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他沉默不语,和煦依旧背对着他,赢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疼痛使他涨红了脸呼吸急促。这是一副如何诱人的姿态。这想法在他心底悄悄滋生发芽。他从没考虑过和煦会离开自己。哪怕他成年了,或者他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这三个字向芒刺,深深烙在欧阳的心坎。是啊,他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苦笑,这就是现实啊。

和煦得不到答案,转身却见欧阳蕹的背影逐渐离自己远去。他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意味深长的四个字:­色­令智昏。

之后和煦对欧阳蕹的态度不冷不热,仿佛那件事未曾发生,默契地谁都没提起。只是和煦开始睡在自己的房间,刻意和欧阳蕹保持距离。早上欧阳蕹起床时和煦已经在玄关背着书包换鞋子准备上学。晚上欧阳蕹下班回家又见和煦独自在书房临帖。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连晚餐时候欧阳蕹照例问起和煦学校的事情,他都回答的模棱两可。

欧阳蕹有些气馁。心想他连一个15岁的小孩子都制服不了。但以事业为重的­性­格让他相信,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

事实的确如他所想,时间长了,和煦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了。比如,欧阳蕹的终身大事。

欧阳父亲对于他儿子的终身大事始终最挂心。老人家年纪大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身边多个小小孩解闷。而这个伟大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他的独子欧阳蕹身上了。当韩风与和煦获知他要去相亲时,两人第一次配合默契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欧阳蕹存心忽略了这两个字更深层次的含义。他的目的是讨老

7、六 ...

人家欢心,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都不在乎。

那天下班后他回家打扮了一番,翻箱倒柜拿出浪琴表往手上一戴便下楼驱车前往跑马地。

韩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对和煦吼:“那是我送给他的升职礼物!”

他来回踱步焦虑不安,苦思冥想没有对策。反观和煦就淡定多了,他举着毛笔在宣纸上描画临摹,样子煞是认真。他不是不关心,他喜欢耍心眼,用心计。而韩风则偏向于行动。和煦边描边在韩风耳边游说:“韩风,如果欧阳蕹结婚了,你就要被迫搬出去了。”

韩风不服气,反驳:“你不也一样。”

和煦笑了:“我是他弟弟,我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住一起。”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韩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和煦,半真半假地问:“难道你喜欢他?”

和煦收敛了笑容,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一微妙的表情被韩风捕捉到,他倒抽一口凉气,脑海里蹦出了四个字“养虎遗患”。原来那么长时间,他身边最大的情敌竟然是他!这位有着医师与律师执照的双料状元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危机感。但他又反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被迫妥协。

雅谷餐厅位于跑马地黄泥涌道雅谷大厦地下。餐厅环境清幽,注重客人隐私,强烈的西班牙式建筑,墙上间或挂着世界各地的古董画,庄严奢华的原木家私与柔和的灯光相互点缀其中,穿Сhā着巴洛克的雕花与哥特式拱券,空气中漂浮着小提琴悠扬的乐曲。

欧阳蕹原本不注重这些虚无的东西。上周和煦滔滔不绝地对他讲述地中海风情的餐厅时,提到了这家被许多名人追捧过的餐厅,于是他便来了。

和煦与韩风尾随而至。韩风纠结着到底该找什么接口进去的时候和煦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他指了指欧阳蕹那一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服务员说:“他是我爸爸。”

韩风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目瞪口呆。这孩子那么小撒谎起来就脸不红心不跳,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

欧阳蕹从和煦被请进了餐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位小少爷的脾气和他的个头一起在长。他淡淡的扫了眼和煦,装作没看到,继续和眼前的女孩聊天。他对女孩笑的越暧昧,和煦的脸­色­就越难看。和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这样硬生生地愣在一边当活体摆设去了。

和煦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衬衣,称的脸­色­红润润的,但双眼却紧紧盯着欧阳蕹,仿佛要喷出火来了。

这小子今天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却不敢上来质问,够窝囊。欧阳督察心想。

女孩似乎也发现了和煦。她指了指和煦,问欧阳蕹:“你们认识?”

还没等欧阳蕹开口,和煦大步上前,替他回答:“他是

7、六 ...

我爸爸。”

不知是和煦的中文水平提高了还是他早就把这几个字烂记于心,这五个字在他嘴里说的特别圆润标准,直直刺进了女孩的心里。他涨红了脸,气股股地盯着欧阳蕹。

欧阳蕹的沉默在女孩看来是默认了。她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和煦,又看了看欧阳这位“父亲”,从年龄上怎么也不愿把这两人联系起来。“私生子”三个字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和煦顿时变了脸­色­,从气愤转变成了暴怒。这三个字是他的禁忌。哪怕在和家,他再如何受父亲冷漠,也没人敢把这三个字说出来。和煦的“小行宫”中,人人都知道这位枪法了得的小少爷。得罪了他,被他一枪崩了他也不眨一下眼。

而眼前这位如花似玉小家碧玉般的小姐不知深浅的在和煦的痛脚上硬生生的撵了过去,后果可想而知。

“啪”的一声,和煦的手掌扫过女孩的脸颊。这一掌打的何其响亮何其自然,仿佛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然后这位小少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餐巾,擦起了他的手。仿佛刚才那下玷污了他的手一般。

欧阳蕹猛地站起身,反手就往和煦脸上伺候过去。他太放肆,放肆到目无尊长,毫无家教可言。所有人都到抽一口气。眼看欧阳的第二下又要落到他脸上时,服务员上前拉住了,好说歹说,终于把他劝住了。

和煦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道道红­色­掌印,他直勾勾盯着欧阳蕹,不躲也不闪。他看着欧阳蕹拥着一边擦眼泪的女孩,好言相劝,赔礼道歉,然后转身又指着门口,对和煦命令:“给我滚回去!”

和煦神­色­复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眼充满忧伤。那眼神欧阳见过,那天警局,他误会韩风和自己。他倏地开始后悔刚才打了他。印象中,和煦­性­格温和,谦虚有礼,至少,表面上如此。这么莽撞的事情,他第一次犯。

“你为了她打我!”和煦沙哑着嗓子对他叫,然后头也不回往外冲。临走,他冷冷看了眼女孩。女孩被他看地毛骨悚然。她有惊又怕,捂着脸央求:“欧阳先生,我想回家。”

欧阳走出餐厅门口就看见了韩风的玛莎拉蒂。他走上前,对着韩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原来和煦身后还有你这个帮凶!给我看好那小兔崽子,回去看我收拾他!”

韩风被呼喝地一脸莫名,挠挠头发,问:“怎么了?和煦呢?”他又做什么好事把欧阳惹了?

欧阳有些后怕,这孩子的倔强自己已经领教过一次。警局那次,他的胳膊差点被自己卸掉,他依旧嘴硬,一点也不怕。这次众目睽睽下被打了脸,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担心的事情。他不敢往深处想,他把女孩往韩风车里一塞,交代他:“帮我把她安全送到家。”

7、六 ...

和煦会去哪里,欧阳不知道。他往家里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人接听。他想或许这孩子躲在房间不想听电话也有可能。于是他往家里赶。屋里空荡荡,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往父亲大人那打,老爷子一阵怒骂:“你把和煦怎么了?小孩子要慢慢教,怎么可以动手打?”欧阳松了口气,还没等老爷子说完,匆匆挂了电话又往老爷子家赶。

欧阳父亲管教欧阳蕹是出了名的严厉。但对赢弱的和煦,他只有保护欲。毕竟和煦从小身娇­肉­贵在蜜罐里长大的,出了和家还是一样娇弱。

和煦的苦­肉­计在欧阳父亲那里非常受用。他先是负荆请罪,他见到欧阳父亲便扑通就跪下。欧阳父亲受宠若惊,差点把手里茶具都打翻了。然后又把自己说的十恶不赦。毕竟破坏人家的相亲自己理亏在先。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欧阳父亲觉得人家小姑娘口无遮拦地那么一句“私生子”的确没有教养。这么没教养的女孩子怎么能做自己的儿媳?于是打心底开始厌恶欧阳蕹的相亲对象。

他心疼地为和煦红肿的脸敷上冰块,这时欧阳蕹的电话也来了。老爷子在电话这头骂地正欢,那头却挂了电话,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他向和煦保证,欧阳蕹这小子来了之后一定给和煦一个交代。

和煦脸­色­变了变,颤抖着音调,说:“欧阳伯伯,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叔叔那么大了被您说教毕竟是丢脸的事情。”

老爷子感叹,这么懂事的孩子真实世间少有。欧阳小子像他那么小的时候只会调皮捣蛋!他点头答应。

和煦前脚走出欧阳父亲的公寓,欧阳蕹后脚踏进了公寓电梯。

这次欧阳蕹算是吃了一次哑巴亏。自己上门找骂不说,和煦也失踪了。他根本就没回家。

8、七 ...

夜­色­深沉,和家大宅灯火通明。只不过短短半年多,时过境迁,江山易主,这里不再是和煦的家和牢笼了。他自由却并不快乐。也许他和笼中的鸟一样,习惯了牢笼中的生活,就体会不了独自飞翔在天空中的惬意了。

和煦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和宅。自己的别苑现在已经荒芜了。许久没人打理,那里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杂草丛生了。路易杨从不欣赏这些修身养­性­的事情。花园里还能看到自己的英式花茶茶杯碎了一地。那茶杯是父亲从英国带回来的。茶杯上的手把用纯金铸造而成的,价值不菲。他拾起碎片,手把和杯身连在一起,缝隙却还在。

他将手把仔细地擦拭­干­净后藏在怀里,走出了自己曾住了15年的地方。

和煦对父亲的感情既爱又恨,父亲给了他世界上所有他想要的,除却父爱这东西。但同时这位老人对他的冷漠和残酷又是众所周知的。这对矛盾的父子一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15年,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源于父亲对和煦母亲的感情,夹杂着爱恨情仇,矛盾又复杂。

和煦并不关心生母,他只在乎父亲对自己的看法。现实是,父亲被自己间接害死。这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唯一一件事。

他抚上自己的脸颊,被欧阳蕹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痛。他想不明白欧阳蕹到底哪里好,让自己对他魂牵梦萦的。他今天甚至还为了一个陌生人打了自己。想到此,他心里五味杂陈,除了父亲,他是唯一一个打过自己的人。

他沿着街道缓缓走着,他想,港岛这么个弹丸之地,从半山区到湾仔区原来不过这么点路。

这是和煦名义上的第一次离家出走。他潜意识里希望欧阳蕹能为他而有哪怕一点点的担心。他把不敢对父亲做的一切小孩子的任­性­行为在欧阳蕹身上付诸于行动了。

而欧阳确实为他­操­心了。何止是­操­心,他发了疯的找他。韩风对于情敌离家出走这件事的反应是庆幸。他对欧阳说:“只不过是个领养的小孩,就当养的小狗走失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这句话的后果是招来对方怒气冲冲的一记拳头。欧阳蕹是个退伍的特种兵,之后从实习督察做到督察的。特种兵意味着什么?从体格到体力到毅力。从政治觉悟到自我领悟到自我修养,连足弓是否够漂亮都­精­挑细选。这样优秀而身形健硕的欧阳督察的一记左勾拳打在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韩法医脸上后果可想而知。

韩风几乎被打趴下了。他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脸颊,他叹口气,说:“欧阳蕹,你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对你呢?他来路不明!他想要什么你给他什么,他报答过你吗?他深更半夜出去,你装不知道。别忘了,他叫和煦,与和庸堂

8、七 ...

一个姓!他说自己失忆?我看他根本是在装傻。你就不怕他就是那个和家小少爷?他来你身边居心不良!”

他背对着韩风,一时答不上来。半天才说:“和家小少爷已经死了。还是你做的尸检不是吗?”

韩风站起来拍拍衣服,说:“我们都没见过和家小少爷。南又林来认尸,他说是就是了?我们还没做DNA测定。”

“够了,和煦不会是他的。”他打断韩风,纵使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他都不愿点破。他只愿相信和煦。

雨来的突如其来,带着沿海的湿冷空气,一并向和煦袭来。他看着天空­阴­霾的天气,自我嘲笑。欧阳蕹,你根本不了解本少爷。怎么可能找得到本少爷放学后最爱呆的地方!他转身看着周围纷纷避雨的人们。雨水冲刷着大地,天星码头在雨夜中被裹上了一层迷蒙的气息。他站在岸边,呼吸着港口的空气,看着维港的美景。

突然,身体被温暖包围。他回头,双眼却被一双大手蒙住。熟悉的体味在和煦身体四周散开,自己被对方从身后抱个满怀。他听到他对自己说:“和煦,对不起。上次你说如果你走了,我会来找你吗?我现在回答你——会!即使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

“我们回家好不好?”欧阳蕹说。他把每个和煦会去的地方找遍了,才发现,原来和煦不知不觉已经融入自己的生活。他每天做些什么,去哪些地方,他都了如指掌。

和煦眼眶一热,泪水从他的手掌中溢出。他转身反手抱着欧阳蕹的腰,脸颊埋进他胸口,泪水濡湿了他的衣服。这个早熟的少年在15岁时初尝着初恋的滋味,和煦感觉自己这一刻是无比幸福的。

“脸痛不痛?”他不是冷血动物,他看着这孩子哭的伤心,他自己也跟着动容了。他的原则,他的底线在和煦面前通通被瓦解。

和煦摇头。他红着双眼抬起头面对欧阳蕹,说:“叔叔,今天害你丢脸,该是我向你赔罪的。”

欧阳蕹失笑。这孩子又开始来虚与伪蛇这一套了。他拉起和煦往回走,只听和煦又说:“叔叔,其实那雅谷餐厅真的不错。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共进晚餐的。”

欧阳蕹又想,到底是小孩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刚才还梨花带泪的,现在又风花雪月起来了。他宠溺地拍拍和煦的头,说:“好,我们吃鱼子酱还是鹅肝?”

9、八 ...

和煦听了这话开始气愤了。他对蔚蓝纠正:“叔叔没和他私奔!”

蔚蓝顿了顿,看着和煦表情呆滞。他初见和煦的时候,被他那惊为天人的外表吸引住了。他在学校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而现在的和煦无论从身家背景还是其他方面都比不了蔚蓝。但蔚蓝为博美人一笑,愿意压低身价,对外喧称愿意跟随和煦左右。这一招叫“弃车保帅”,他是从母亲口中听来的,他自认为非常受用。

不过现在和煦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验尸官能住中环高档公寓又开跑车,夜夜寻欢作乐但从未出现财政赤字。

韩风难以置信,这两个孩子的脾气那么相似,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和煦冷冷地睇了韩风一眼,转身端着盘子就往天台走。

晚上同学们陆续回家了,蔚蓝拿起电话说:“我给我的保镖打个电话。”

和煦放下烧烤架,嘴里吐出两个字:“没种。”和煦在和家的时候父亲派了一支庞大的保镖团给他,但都被他打发了。他不认为这些保镖的枪法比自己好。

蔚蓝听了他的话立马放下了电话,说:“还是算了。”

“我送你到楼下。”和煦为蔚蓝开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公寓大门,街上人烟稀少。蔚蓝摸了摸口袋,身边只有信用卡。自己苦笑。他不习惯自己等出租车。但为争一口气,也为能与和煦多呆一会,他选择了等出租车。

蔚蓝一步步靠近和煦,他颤抖着手想握住和煦纤长的手。平时的小打小闹免不了身体接触,但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他开始怯懦了。蔚蓝眼中,和煦的手是他看过最漂亮的一双,骨节分明,白皙无比,柔若无骨。这与和煦是个混血儿是脱不了关系的。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这双手,筹划­阴­谋,轼兄杀父。

同样作为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蔚蓝比和煦幸运多了。他自由,无拘无束。家里没有斗争没有­阴­谋。他更不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街上开来一辆箱式货车,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和煦开始警惕起来。货车在他们两人面前停一个刹车,还没停稳,又冲下来两个身材魁梧的蒙面男人,用枪抵着他们,说:“上车!”

欧阳蕹等了半小时不见和煦上来,他有些担心。韩风安慰:“说不定又野哪去了。”

欧阳蕹直觉不可能。他半夜偷偷溜出去倒是有好几回,但从没这个时间点出去那么长时间也不打招呼的。

果然,蔚蓝父母打电话来,说两个孩子被绑架了。

事情经过是,蔚蓝走时没通知保镖,歹徒盯了蔚蓝有段时间了,今天机会难得,于是和煦跟着被绑了。

和煦这是自作自受!

欧阳蕹披上外套就往外冲。韩风叫:“你去哪?”

“去找他!”他把枪塞进枪

9、八 ...

托。

韩风不敢怠慢,赶紧打电话给警局报告情况后也跟着去了。

两个孩子在货车车厢里,手脚被牢牢绑住,分别被固定在两个角落。蔚蓝一直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刚想逞英雄结果自己变成了­肉­票。他吓地动也不敢动,虽然眼睛和嘴巴都没被裹上,但四周却伸手不见五指,他更不知道自己会被送到哪里,接下来自己会不会被杀。

而和煦则冷静的多了。他悄悄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摸索着。当他摸到一截冰冷的东西的时候,心漏跳了一拍。这是枪械的零件!怎么可能!但他对枪械的了解程度就好比天天打麻将的人手一摸就能知道是什么牌一样,他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这是一批军火,而不是玩具气枪!

这个认知让和煦心惊起来。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这已不是普通小打小闹的绑架勒索,而是……他不敢往下想。他背对着箱子,努力往箱子里摸索,他摸到几个零部件以及小巧的枪身。他感觉,这是黑道常的77式。它小巧­精­致,枪管长度短,弹匣容弹仅7发,威力不如相同子弹的64式。

那么,绑匪就是黑道的人。和煦又回想最近南又林对自己说的军火动向。走私77式一定是散户,他们一般没有庞大的流动资金承担新型武器,而这些普通的黑道用枪多流向香港黑市。

“和煦,你怕不怕?”黑暗中,蔚蓝低声问他。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绑架。”和煦懊恼。

蔚蓝摇头,眼眶热热的:“和煦,如果能死在你身边,我也乐意。”

“谁说要死了,没人会死!”和煦低吼。 “我叔叔是警察,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绑他的人不得好死!

蔚蓝仿佛被他的话感动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和煦冷笑:“想想等我们被救出去以后该怎么整死这帮畜生!”

蔚蓝打了个寒战。黑暗中他看不清和煦是什么表情,但从他的话中听出他重重的杀气。

车子一个急刹车,把毫无预警的两人连带着撞在了货车壁上。货箱中的东西倒了下来,压在和煦的腿上。和煦低声抽了口凉气,小腿麻木过后便是锥心的疼痛。他感觉有股温热的液体向小腿四周扩散。他伸手摸了摸,小腿不知被什么东西开了道口子血流了出来。

他忍住剧烈的疼痛,对蔚蓝说:“蔚蓝,我受伤了。”

蔚蓝慌了,他奋力挣脱着绳索,嘴里喊着:“和煦,你伤哪了?”

和煦把一把77式扔向蔚蓝,说:“这个拿着,看看你附近有没有子弹,装上去!”

蔚蓝一摸是把枪,他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这一定是个梦!蔚蓝闭上眼睛又睁开,一切照旧!他整个人懵了。身体

9、八 ...

只能照着和煦的指示行动。他在黑暗中毫无头绪,慌乱地四下乱摸一通,总算找到一些子弹。“怎么装啊?”

和煦想发火,想杀人,他深深吸了口气,说:“把弹匣卸掉子弹装进去装上弹匣!”

黑暗中,和煦听到叮叮当当子弹和枪掉地上的声音,他想,他真不该让这白痴做这些事情。

货车门突然打开了,和煦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他们被拖出车厢,月光下,他依稀能看见四周一片杂草丛生,这是一片人烟稀少的废墟,晚风吹过,迎面吹来一股让人作呕的腥味。他们被人推进了一间屋子之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和煦几乎是被人拖着进来的,蔚蓝见到门口一片血迹,再看了眼和煦的小腿,黑厚的血液几乎凝固在他的裤腿上了,和煦在月光下显的脸­色­苍白,他微闭着眼睛斜靠在墙角,呼吸微弱。

蔚蓝几乎是爬着来到和煦身边,他轻声叫他:“和煦。”

和煦慢慢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动,蔚蓝凑进一听:“我叔叔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蔚蓝一震,他对欧阳蕹的信任超越了一切,蔚蓝鼻头发涩,想安慰,话到嘴边又哽咽了。他用肩膀将和煦支撑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两个人就这样,以一种背对背的姿势,迎接着他们的未知数。

蔚蓝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画面,有父母,有哥哥,有和煦。他们组成了他的生命,在他的生活中挥之不去。他回头看了眼和煦,或许他们会死在这里。他张开双手,紧紧抓住和煦的双手,他感觉幸福溢满了胸膛。

“和煦,如果我们能在一起,和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少年许下诺言。

和煦额头冷汗直流,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他感觉自己掉入了无底的寒冷深渊。他口中默念着自己的信仰:“叔叔。”

蔚蓝听着他的呓语,心口微疼,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长舒一口气,他握紧口袋中的那把77式。

10

10、九 ...

欧阳蕹带领自己的小分队前往线人所报地。那是一个废旧的养渔场,已经遗弃多年,杂草高过一个成|人的腰,他们在附近发现了一辆货车。车厢打开着,他往里一看,里面空无一物。在角落里,欧阳蕹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小滩血,以及一条长长的血痕。这血痕蜿蜒着在草丛中若隐若现,他看的心徒然一斗。

这到底是谁的血?他握着枪的手开始颤抖,心中祈祷着千万不要是他!他拿起对讲机,说:“发现目标车辆,有人可能受伤,医疗队原地待命。”

他们沿着血迹悄悄往前进。杂草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使他们的伏击有了有利的地形条件。

不远处,他们终于看到有人影走动,几个身形高大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欧阳蕹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说:“发现可疑目标,对方有武器,请求SDU支援。”

韩风在远处,听说又是医疗队又是请求支援的,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揪着SDU主管的衣领,说:“要是我弟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你拼了!”

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韩风拉开,对主管又是道歉又是安抚。同事看韩风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为了弟弟一副苦大仇深泪眼汪汪的狼狈相,责备的话都咽到肚子里去了。彼得刘留守在原地待命,他和同事研究地形,抬头看了眼韩风,拍拍他的肩,说:“不会有事的。解救人质这事,欧阳Sir最在行。他以前也是SDU的,当年你也是他救的不是吗?”

“老刘你不知道,我弟弟是我家的希望,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跟我父母解释!”

彼得刘心想,那你呢?是不是你家对你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他摇头,走开了。

蔚蓝感觉门外一阵­骚­乱,断断续续有几声枪响。他一惊,难道有人发现我们了?他首先想到的是父母来了。然后转念一想,父亲在纽约,母亲在伦敦,怎么可能那么快赶来。他看了眼和煦,安慰他:“有人来救我们了。和煦,你坚持住!”

和煦仿佛听到他说什么似的,毫无神采的双眼顿时闪了闪,嘴角扯动了一下,仿佛是个笑容。

门被人猛的打开,蔚蓝被人推到一旁,那人抓着和煦就往外冲。蔚蓝可以看到门外无数把枪对着他们,而和煦被当成了人­肉­盾牌冲在了最前面。他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任绑匪把他高高抓离了地面,枪管指在他头上。

如果问和煦怕不怕死,答案很明显,他根本不怕。他死里逃生过很多次。即使在他哥哥的宾利中,子弹划过车身,和家太子被吓的魂不附体时,他依旧冷眼旁观,甚至镇定地掏出了怀中的枪稳稳地对准了他。

可当他双眼的焦距对准了欧阳蕹时,他心慌了。他看见欧阳蕹用一种难以言

10、九 ...

喻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是在心疼自己吗?和煦自问。

这是,出乎意料的枪声响起,和煦重重甩在地上,SDU狙击手见机立即一枪将绑匪解决。

这第一枪出自蔚蓝。他挣脱了双手的束缚,拿起藏在腰间的77式对着绑匪的背开了一枪。绑匪吃痛松开了抓着和煦的手,这才让警方有了突围的机会。

剩下的事情异常顺利,警方围攻了绑匪,顺便缴获了一批走私军火。

和煦被人抬到救护车里送去医院了。韩风抱着蔚蓝一顿臭骂。欧阳蕹收起枪,看着这一切,却没跟去医院,哪怕问一声和煦怎么样了也不敢。

和煦被送去抢救了,他失血过多,又是输扩容液又是做血型鉴定要输血。他的小腿被铁块划出一道口子,医生对他的腿做了缝合包扎,又注­射­了破伤风抗毒素。急诊室一整手忙脚乱。

和煦感觉自己在死亡边缘挣扎着,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弱小到自己的命运也掌握不了。他强迫自己一定要清醒着,至少让他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也好。最后还是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蔚蓝在ICU外的玻璃窗边看着和煦。心电监护上的心跳强而有力的跳动着,这说明和煦活的好好的。他松了一口气。他伸出双手,这双刚才还扣动着扳机的手现在还在颤抖着。

刚才医生说,和煦由于小腿失血,差点需要截肢了。而且因为伤口没及时处理,导致伤口感染,现在变成了败血症,发烧在所难免。蔚蓝心疼不已,他多希望躺在里面的那个人是自己。想到他们被绑在货车中和煦的坚强,他自叹不如。

韩风走来安慰他:“蔚蓝,我们回去吧,他会好起来的。”

蔚蓝看了眼自己的哥哥,冷哼:“你的男朋友呢?和煦当时快晕死过去的时候嘴里叫的都是他的名字。他倒好,自己的弟弟都这样了竟然还能不闻不问!”说完甩开韩风的手,一ρi股坐在椅子上。

其实黑道上的事情还是需要内部解决的。这次的事情在南又林看来只是小事一桩。但现在连和煦也被牵扯进来的话,那就非同小可了。毕竟这是和家的血脉。他看了眼眼前的欧阳蕹督察。之前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唯一联系就是走私犯罪。而现在两个人之间无形的多出一个和煦。这种微妙的关系的转变或许欧阳蕹自己并不知道。但南又林心里清楚的很。现在欧阳蕹想合作,这是史无前例的。

如果没有路易杨,他义无反顾的愿意合作。毕竟这种事情一石二鸟,最后他还是坐享渔翁之利的。可一旦这么贸贸然地做了,和煦的行踪就会暴露。

他沉默半晌,房间里烟雾缭绕,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走私军火督察您也知道是要杀头的。这种事我们并不参与,当然,我们的交易是通过正

10、九 ...

规途径,由政府批准的。”他言下之意是他的后台是政府,如果督察您要杀要剐先要得到政府批准。

欧阳蕹没时间跟他玩文字游戏,他皱了皱眉,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意。心想你这老狐狸想要狐假虎威也得看看对象。他怕政府不成!谁都知道你们和家做生意都是在打擦边球的。

“南先生在道上也算是个领军人物了,道上有什么消息您会不知道么?”

“督察,你这不是让我出卖兄弟么?”

欧阳督察内心在抓狂,心想南又林您老不是踩着兄弟的尸体上位的呢?这次怎么开始立牌坊了!“南先生,我们警方手里有很多线报。即使我没从您这里打听到我要的,今天我从您大宅走出去,然后抓些甲乙丙手里的军火毒品什么的,您说道上的人会不会认为是您告诉我的!”

南先生笑了:“年纪大了,脑子就是转不过弯。没想到督察您来我这里一坐还大有名堂。我认输。”

南又林的确知道香港所有的军火交易。但欧阳蕹要的不是军火交易,而是上次那批77式交易的幕后主使人的名字。

欧阳蕹出了南又林大宅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一班兄弟飞速端了他们的窝。这用欧阳督察的话说,总算有颜面去见和煦了。

11

11、十 ...

整整两天,和煦一直发着高烧。第三天他生命体征都平稳了,医生宣布病人可以转去普通病房。和煦被安排在一间独立包房,蔚蓝一直守在一边。欧阳蕹一次也没出现过。

蔚蓝看着和煦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平稳而规律,阳光撒进来照在他脸上,此时的他祥和地有些不真实。蔚蓝看地发呆,他轻轻握着和煦的手,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从眉毛眼睛到鼻子,最后停在他有些苍白的嘴­唇­上。醒着的和煦笑起来阳光而温暖,在他的印象中,和煦常常挂着笑容,如果这笑容的主人属于他的,那么……

蔚蓝轻轻地靠近和煦,他情不自禁地吻上这两片冰凉的­唇­。这是一个属于少年的青涩而­干­净的温,没有参杂一丝一毫的亵渎与欲望,仅仅是抚慰与怜惜。他碰触到和煦的­唇­时,心跳快速跳动,手心泌出了汗液。他所梦想的今天终于实现。只是一个吻,却激起了他心中的千层浪,仿佛有一世纪那么长,他离开了和煦的­唇­,苦笑,和煦如果你醒来时还能那么安静的让我吻,那该多好。

欧阳蕹在病房门口定定地站着。他被眼前这一幕骇住了。眼前分明是自己的弟弟,但当自己看到他被人吻的时候,心中竟起了不该有的惊涛骇浪。他想起在天星码头,他抱着和煦时的踏实感。欧阳蕹告诫自己,他还是个未成年,那是自己所不容许犯的错误,这是违法的!他退后两步,转身走出医院。

晚上欧阳蕹带着汤去医院看和煦,蔚蓝已经被韩风劝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和和煦。

和煦醒来时,欧阳蕹正拿着汤,俨然像个保姆。和煦笑了,开口叫了声“叔叔”,声音却粗嘎地像只鸭子。两人同时笑了。

欧阳蕹说:“你刚醒,我去叫医生!”

医生说病人病情稳定,脚伤恢复的很好。和煦安静地听着医生嘱咐着嘱咐拿,双眼却看着欧阳蕹。他憔悴了,双眼布满血丝,他想一定是照顾自己的关系。想到这点,和煦心中暖暖的。

医生走后,欧阳蕹帮和煦摇起床头摆好餐具,盛了一碗汤说:“补身体的。”

和煦被动地喝着汤,嘴角笑开了花,说:“谢谢叔叔。”他仿佛又想起什么,问:“蔚蓝呢?他怎么样?”

到嘴边的汤匙顿了顿,欧阳蕹想起了那天蔚蓝的吻,他假装若无其事,回到:“他很好。”

“那就好。”和煦长舒一口气。这次的事故其实和煦也有责任。蔚蓝经不住自己的挑拨甩开了保镖才造成了这一后果。

在欧阳蕹看来,和煦这小小的一口气表明了自己有多么在乎蔚蓝。他心中升腾起酸意,他放下汤匙,冷声说:“和煦,上次绑你们的人是黑道上的人。刚才我派人已经把他们抓起来候审了。你安心休息吧。”说完就走

11、十 ...

出了病房。

想起来依旧让欧阳蕹心惊,当时他看见和煦几乎昏死过去,被绑匪就这么抓着做­肉­盾,那血还沿着他的腿滴在地上,他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冲出去和绑匪拼了。后来才知道,韩风的父亲得罪了道上的人,他们才想抓了他儿子蔚蓝威胁他。谁知道和煦也被连累了。这次的抓捕行动部署了两天,因为对象关系复杂,牵一发则动全身,所以只能点到为止,只抓了这次的主事人杀­鸡­儆猴,也为和煦报了仇。

和煦出院那天,他驻着拐杖,坚持不让任何人搀扶。他冷睇了周围人一眼,说:“你当我是老弱病残么?”

蔚蓝每天派车接送和煦上下课,他说这是他欠和煦的。和煦欣然接受。

之后在和煦与蔚蓝上中四那年,出了一件让人意料之外的事。那年,和煦十七岁。

和煦在学校非常受师生欢迎。他每年都拿奖学金,成绩优异,同学和睦,家长会上欧阳蕹更是脸上有光。可惜这孩子天生缺少运动细胞,当蔚蓝在­操­场和同学踢足球玩篮球的时候,和煦安静地拿着他的狼毫笔在泼墨。当蔚蓝浑身臭汗拿着外套就往脸上抹的时候,和煦趾高气扬地端着架子在晒太阳。

17岁正是少年发育成长的年龄,蔚蓝正在噌噌噌地长身体长个子,吃饭时更像个饥民一样狼吞虎咽,而和煦仍旧像个弱不禁风的瓷娃娃,连拿筷子的姿势都优雅无比。蔚蓝吃完饭在一边趴着看和煦的脸,和煦不为所动,依旧自顾自地悠闲的喝他的营养汤。

蔚蓝有一个连的追随者,这些人各自分布在每个年级每个角落。和煦喜欢安静,喜欢修身养­性­。当他们看见和煦来了,他们会喊:“嫂子来了,快安静。”

和煦曾经听到“嫂子”两个字时,把蔚蓝按在地上,用毛笔抽过他。蔚蓝对这不痛不痒的惩罚异常享受,但他还是配合地叫了几声。在别人听来,那声音销魂多于惊魂。

但是势力这东西,往往有正反两面。有人摇着民主党的旗帜,有人一定会拿着反对党的招牌。社会主义嘛。

叶凡在学校是个小霸王,曾经几次三番向蔚蓝示威挑衅,蔚蓝明智地选择了忽视。用和煦的话说:“这种野花野草的占了就一身腥。”

这话传到了叶凡同学的耳朵里,听了就格外刺耳。他是学生会一员怎么是野花野草了!于是他在和煦练毛笔的时候打翻他的墨,在和煦眯着眼晒太阳的时候把水撒在他身上。这十足的孩子把戏叶凡玩的不亦乐乎。可和煦并不生气,这让叶凡异常气愤。

和煦其实并非不生气,他是心胸狭小的人,他把这气悄悄收起来,等待蓄势待发的那一天。

学校演话剧,叶凡作为文艺骨­干­带头参加,演男主角。戏里有男主角被枪打伤的一

11、十 ...

幕。和煦转念一想,去模型店买了把气枪,把道具枪换了下来。

正式出演那天,叶凡果然如和煦所料的受伤了。

这天和煦心情异常好,他甚至让蔚蓝牵着手,走在学校林­阴­大道上。蔚蓝如得特赦令一般,勾着和煦的腰,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他闻着和煦身上淡淡的馨香,想起了那年的初吻。

欧阳蕹督察最近忙的像只陀螺。当他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他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我在执行任务,有事请稍等。”这一等就是从下午等到了次日上午。

和煦背着他的书包刚跨入校门的时候,欧阳督察风尘仆仆地开着他的车来了。他一脸疲惫,看到和煦想上前质问是不是又惹老师生气了。

和煦笑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拨弄着欧阳的头发,一脸关切:“叔叔,又熬夜了吧,别弄坏了身体。”

欧阳蕹表情凝固了。这孩子又在耍滑头了。

蔚蓝从轿车内钻出半个头,看到两人暧昧的站在一起不顾旁人的眼光,一冲动,头就这样硬生生地撞在车门上了。保镖一看慌了,立即上来把小主子保护好,左一个安慰又一个查伤势的。小主子火了:“都给我滚开!”

教导主任在远处终于迎来了学生监护人,一路小跑过来,斜了眼蔚蓝,又无奈地看了眼和煦,转身对欧阳督察笑眯眯:“督察,麻烦您来我们学校走一趟,实在是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和煦,蔚蓝,你们也跟我来!”

教导处站了三个人,蔚蓝一看,这不是自己的跟班之一么!

其实整件事情蔚蓝毫不知情。和煦的所作所为等同于买凶“杀”人了。这在和煦的小少爷时代是常­干­的事情,对此他的手段层出不穷,而且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可惜这里是青葱校园,条件制约,和煦的本领发挥不了,“凶手”又不够机灵,所以就露出了马脚。

有同学看到蔚蓝的跟班把道具枪换掉了。于是蔚蓝也成了怀疑对象。叶凡受伤,而且伤到了肋骨,在医院躺着。这件事可大可小。学生家长会要求学校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教导主任为此头大不已。

和煦瞥了眼小跟班,一脸无辜:“老师这种危险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

蔚蓝一脸迷茫。哪件事?难道他和和煦的恋情被揭穿了?

12

12、十一 ...

教导主任满脸无奈,说:“和煦,你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各项成绩都是A,但是你说除了你还有蔚蓝和叶凡同学结怨,还有谁?”

蔚蓝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转头看着和煦,这事真是他做的也不足为奇。和煦表面阳光内心无比黑暗。他领教过好几次啊。

小跟班赶紧澄清:“老师这事和和煦没关系,是我­干­的,叶凡同学常常欺负和煦,我看不过去才这么做的!”

和煦笼络人心这一套做的非常出­色­。他让小跟班心甘情愿的做替死鬼,又让自己显的很无辜,明显的受害者一个。教导主任对和煦的了解只在皮毛。平时的和煦完全是个乖乖牌,听小跟班这么一说,似乎也非常有道理。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但是,有人的眼睛还是雪亮的。欧阳督察来学校并不是看他们如何一搭一唱演双簧的。从事多年的刑侦工作使他养成了察言观­色­的习惯。他看出了其中缘由,小跟班怕和煦。为什么?这得问和煦了。

和煦对教导主任鞠躬,必恭必敬地说:“麻烦老师了,老师再见。”

欧阳蕹被请去聊天的内容如下:和煦同学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事情作为监护人的督察您是否清楚?和煦和蔚蓝这两位小同学在学校常常拉党结派搞斗争您是否清楚?最重要的一点,教导主任用及其暧昧不明的态度暗示了这位督察:学生早恋不好。

这句话比和煦和人打架把人打伤住院了还严重。欧阳督察五雷轰顶,内心纠结表面镇定,说:“主任您放心,这事我会管的。”

教导主任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督察您作为警务人员天天为我们小市民的生民安全奔波还要管这一个小孩子实在不容易,但是作为一个监护人,这是职责所在。毕竟这些孩子都是我们以后的希望,社会就靠他们了。”

然后教导主任又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督察,韩风医生是您的同事吧,我找他一天了。”

这位督察才恍然大悟,韩风说自己病了,原来是装病,还把自己往火坑推!他叹气。

和煦在浴室哼着小调洗澡,回想早上的一幕,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他号称的手机里有小跟班的罪证,如果让老师知道,或许会死的比较惨,比如退学。除非做他的替罪羔羊。这是一道单选题,答案只有一个。所以和煦这个幕后主使人才得以全身而退。

欧阳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床上一躺,制服也没脱。他闭起眼假寐,听浴室的声音,想到和煦今天的所作所为,他想到父亲的一句话:养不教父之过!

这个名义上的弟弟今天­干­出这种­阴­险的事情来,明天就可能去杀人放火了!所谓长兄如父,他今天必须管教这个弟弟!

浴室里的声音安静下来

12、十一 ...

了,然后一阵悉悉梭梭的声音,门开了,和煦看到欧阳躺在床上眼中闪过一阵诧异。

欧阳转过头发现这孩子衣服没穿,赤条条地站在门口。这是何其香艳的场面。随着和煦打开浴室的门,一股属于他的馨香从门口飘进卧室,少年白皙的肌肤因为热气而染上一层红晕,在氤氲的雾气下何其绮丽。他有一瞬间的动容,他整理了一下心绪,说:“和煦,把衣服穿上,你把今天的事情解释一下。”

和煦淡淡笑了一声,光着身体径自走向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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