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身孕……”钟庆春闻言喃喃道,“难怪她死的时候,一只手还护着小腹,想来是早就知道腹中已经珠胎暗结,怕不是死在情人手中,便是死在了情敌手下”
“不管是情人还是情敌,只这不守宫规私相授受一条,就足以连累她全家”邵世彦微微叹气,“这可是建朝以来的头一遭,皇祖母震怒,着要彻查我带人研查过尸首,就要把卷宗都交给宫正司,由宫内之人继续查办”Hxm
“怕是少不得要刑讯逼供了”钟庆春思忖片刻,忽然开口问,“能再尸首吗?”
“如今已经开膛剖腹,不成样子了……”邵世彦略有踟躇,虽说见识过钟庆春面对尸体的冷静,但那也都是基本完好的,如今切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皇祖母刚训诫过,怎么能让姑娘再见这些污秽之物”
“世间最污秽的并不是血肉残躯,而是人心”钟庆春抱着匣子,身子轻倚在栏杆上,微微侧脸与身后的邵世彦说话西面半垂的斜阳照在她的脸上,金灿灿的一片让人看不清眉眼,却无端地在余晖的暖意中生出几分落寞
邵世彦没有再多说什么,引着庆春一路朝西,出了内宫门,到得僻静处的三开间厢房门口,里外的人见到邵世彦全都凰一跳,再看见钟庆春更是面色惊诧,但还是忙跪下行礼道:“见过邵大人,见过姑娘”
“你们都下去吧!”邵世彦挥手屏退了众人,抬手挑起略有些污渍的棉布帘,让钟庆春进屋
内间没有隔断,三开间的屋子东西贯通,正中放着一半人高的木桌,其上铺着油布‘尸平放在油布上,胸腹早已经被切开,各种脏器也都分类地摆在另一窄长的木桌上,一旁均有字条标明取出的时辰和脏器的名称
虽然有些称呼与现代不同,但是钟庆春也觉得古代的尸检也还算规规矩矩,至少比自己想象中的一塌糊涂要好上许多
钟庆春上前细细查看了胸前的伤口,比照肋骨上的刀痕,又按照位置查看了已经被取出的心脏,果然是一刀正中主动脉,难怪屋内会有那么多喷溅的血液此时没有能做伤口倒模用的物品,就只能凭借大致的推断和测量来确定凶器的可能样子
细细地描画下伤口周围的压痕,又一寸一寸测量过所有的痕迹,钟庆春这才出来净手,取了北面桌上的纸笔,用尺子比着一点点画出推断中凶器的涅
刚画好了刀刃和和手柄,站在一旁的邵世彦就脱口而出道:“这是宫中侍卫随身带在靴筒内的匕首,该是内务府统一置办,都是一样的规格”
钟庆春闻言眼睛一亮,“可否能取一柄来看看?”
邵世彦转身从东墙上的兵器架中扫视,很快就拈出一把匕首,翻转匕刃递给钟庆春
钟庆春拿着匕首,小心翼翼地比照了皮肉肋骨和血管上的伤口,几乎完全吻合,不由得吁了口气抬眼道:“跟这个一模一样的匕首,应该就是凶器,如今只需将今日出入园子的侍卫一一彻查,想来应该会有结果的”
邵世彦看着钟庆春,着实想问她这些本事,到底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是已经到了唇边的话,最终却还是吞了回去若是以往的自己,遇到这样不合常理之人,早就要彻查个清楚,可看着钟庆春黑亮清澈的眸子,他却总是将这个念头深深地压回了心底
她的那种坚强和骄傲,与幼年时的他是那么的相似,所以他也能清楚地了解,在那层坚强和骄傲的外壳下,是一颗怎样柔软而不安的心
钟庆春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并不亲昵,但却是绝对的信任有加,他不想用质问的语气,将这份难得的信任摧毁,更不想将稍稍在自己面前展露真实的她吓得又缩回伪装中去
钟庆春还沉浸在找到凶器的喜悦当中,丝毫没有察觉到邵世彦复杂的目光正投在自己身上
二人从敛房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几乎沉到宫墙下面去了,红墙金瓦后透出几缕不舍离去的光芒,将两个人的身影在宫道上拉得老长,渐渐交汇在一起,分不出究竟是谁的影子
到了宫中掌灯的时候,一路都遇到提着油罐添油点灯的内侍,钟庆春在宫人的注视下脚步渐渐慢了半拍,从与邵世彦几乎并排,退到与他相隔半步的侧后方
邵世彦见状不禁微微侧目,这丫头时常有股子闯劲儿,却又偏偏在细微末节的地方恪守本分,人前人后做出一副循规蹈矩的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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