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夏嬷嬷便行礼告辞了下去,琪秀领着钟庆春和青芙往垂花门里面去,这里似乎是个什么园子的后门,进去便沿着回廊往里面走,满眼的花木,间或露出个假山嶙峋的身影
先到得一处配殿,琪秀唤了个小丫头出来,招呼青芙在这里坐着吃茶,自己又领着钟庆春往正殿走去
挑帘子进屋,绕过一架金丝挑绣的落地屏风,脚下踩着的已经是绵软无声的染花地毯,鼻尖萦绕着金猊玉兔的香气,接连穿过几架帷幔,这才到得一处隔间
钟庆春垂眸不敢乱看,只听琪秀声带笑意道:“娘娘,奴婢把钟姑娘给您领来了,可真是生得个好涅,娘娘瞧见定然喜欢”
“那可要过来让吾好生瞧瞧”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钟庆春知道这是见到了正主,忙按照夏嬷嬷教过的,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道:“臣女钟庆春给太后请安,愿太后万吉万寿,福泽绵长”
“好孩子,上前面来咱们坐着说话”太后的声音很是和善,让宫女在自己身侧安置了绣墩,招呼钟庆春到自己近前
“是!”钟庆春这才微恭着身子,半抬眼皮地朝上头看去,见一位上了年纪的妇人坐在主位上,头发已经大半都是银丝,些许带着些乌发,戴着条深棕色描金绣花嵌宝的抹额,面色白净,眼角眉心带着岁月的细纹,脸颊的皮肤也微微松弛,在脸上勾勒出几道笑纹№着宝蓝色斜裉的缂丝夹袄,略斜靠在身后的蟒纹绣金引枕上,显得十分家常闲适
钟庆春挪步上前,斜签着身子坐下,垂眸盯着自己脚尖儿前面几寸不到的地方
“抬起头给吾瞧瞧”太后看着钟庆春端详了一会儿说,“涅生得倒是不错,眉眼间很是有股子刚硬劲儿,与那些娇滴滴的贵小姐不同就是穿得太素净了,小孩子家家的,趁着年轻趁得起颜色,得多穿那鹅黄柳绿的颜色,不然等到了吾这把年纪,想穿也穿不起了”
钟庆春闻言微微尴尬,不知道太后这是意有所指还是当真不知道自己有孝在身,还不等开口,就听一旁的琪秀已经抢先道:“娘娘,钟家大老爷不是年里刚去了……若不是为了入宫,姑娘本该服孝的”
“是吾老糊涂了,你早晨还念叨过,可吾转眼就给忘了”太后连连摇头道,“上年纪了,这记性可不比从前了”
“俗话说,贵者多劳多思,娘娘心里装得是家国天下,这般小事记不住又有什么打紧,有琪秀姑姑代服其劳,不也正是两全”钟庆春在心中思虑了一圈儿,这才开口Сhā话道
“这丫头倒是会说话,只不过吾这老婆子,如今只管摆宴吃酒含饴弄孙,什么家国天下,都是空话”太后瞧不出什么喜怒的涅,说话的语气都与之前一般无二
“娘娘贵为太后,儿孙皆为皇室,为国之支柱所在,虽为一己之身却是牵动举国命数,娘娘疼儿惜孙,就已经是庇护了家国天下”钟庆春垂眸,屏气凝神地道
话音既落,暖阁内完全沉寂了下来,香料燃烧的细微声响也显得格外清晰
钟庆春的手心已经满是黏腻的汗水,在衣袖内紧紧攥拳,指甲深深地Сhā进手心,才勉强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静静地等待着,
“娘娘,邵公子入宫来给娘娘请安”门口进来的宫女打破了屋内诡异的安静
钟庆春闻言起身儿道:“臣女言语无状,冲撞娘娘,还望娘娘赎罪既有外臣求见,臣女就先……”
“不碍的,彦儿不是外人”太后的面上重新挂起了笑容,直接伸手拉住钟庆春,将她扯到自己身侧的榻边,停顿片刻,又说了句让钟庆春心惊肉跳的话,“再说又不是没见过,避讳个什么劲儿”
钟庆春在软塌上搭个边儿半坐着,整个身子绷紧僵硬得如一尊蜡像,心里更是搅起了惊涛骇浪,难不成邵世彦将自己的事儿,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太后?所以才会有这次自己的入宫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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