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走到杂屋边，那里清理了出来临时用作了马厩。楚飞昨天骑来的那匹马，便圈在这里。

楚半文打量了那匹马一阵，咂巴着嘴巴道：“这人哪，就是有差距。咱们一家三口，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未必能买得起人家薛仁贵这匹马。天上地下，尊卑有别。做人还是脚踏实地本份点的好。儿子，爹知道你人穷志不短，但你要记着。做人，要本份。不是你该要的，就不去取。不是你该想的，就别琢磨。”

“爹我明白。”楚飞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平日里嘻嘻哈哈神经大条的老爹，可是极少这样的教育人说什么道理。说出来的话朴素直接，却是话粗理不糙很有道理。

楚半文终究是个乐天派，严肃没一会儿却又乐呵起来，拍着楚飞的肩膀道：“张木匠那丫头，长不像冬瓜短不像葫芦长得像颗歪瓜裂枣似的，才没你娘小时候一半漂亮水灵，小小年纪骂起人来却是一串一串没个教养，说实话你爹也瞧不起她。再加上张木匠一家人也挺势利的，瞅着了高枝儿就想换婆家，不厚道。那丫头休了便就休了，顶多也就是损了你爷爷当年几石谷子。儿子你争点气，跟着人家好好学本事，将来出息了多娶几个孝顺知事又漂亮能­干­的婆娘回来，再生一大堆娃娃围着你娘天天的团团转，哄得她笑烂了嘴。她现在这样子你也别­操­心啥，安心去象州吧！这么贵重的马匹可得早点还给人家去，一会吃了早饭你就去。”

“行吧……”楚飞点了点头，对这个通情达理的老爹满怀感激。这要不是辈份限制，跟这样的汉子拜把子当兄弟那肯定是件特别愉快的事情。

周氏做好了饭，便唤父子俩来吃。虽然愁容满面心里仍不舒坦，但她也没再骂咧楚飞。趁父子俩吃饭的时候，她替楚飞收拾好了行装叠成了包袱，还不停的催促楚半文，让他给装点米驮到马上。

楚飞闷着头喝粥，总有点不敢抬头看周氏。倒不是害怕，心里多少仍有点内疚。

周氏却走到了楚飞身边，将一个钱袋子递到他眼前，说道：“拿去买些笔墨纸砚，出门在外总得花钱。记着在别人家可不比在屋里，你得勤快点，更不能调皮捣蛋了。我会叫你爹每月去看望你一回，给你捎点油米­鸡­蛋衣服啥的。”

楚飞瞟了那钱袋一眼，挺厚实的一包约摸有百来文。于是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娘，家里也不宽裕，我不用花什么钱。”

“叫你拿着就拿着吧，比个­妇­人还多废话。”周氏凶巴巴的道，“败家子儿，败了媳­妇­，家里也就只剩这两把老骨头了，看你还忍心败得下去。不好好学本事，将来你爹你娘见了阎王谁养活你？到时也没半个婆娘肯跟你，让你打一世光棍丢祖宗的脸去！”一边骂咧，周氏的眼圈却是红了。将那钱袋一扔，转身进了厨房。

楚飞拿着那钱袋，心里左右不是滋味。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当真不假。现在自己这么一折腾，可算是把家里弄得伤筋动骨砸锅卖铁了。将来若不能混出个人样来报答他们，那不就是个畜牲了？

想到这里，楚飞一咬牙：拼了！什么委屈苦难老子都先忍着，总有一天要飞黄腾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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