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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0%,属于冥界首例,大王这才挖心掏肺赏给我的。”

“那多不好意思。”我听得咋舌,不由得下意思推阻,“太贵重,无功不受禄。”

“仙姑!千万别跟我客气!”哪知孟婆却一把推过来,死死将丹药塞进我手里,“只要你不投胎,万事好商量!”

“……这是为何?”我怔怔看她,“难道我不能投胎?”

“也不是不能投,关键是现在不要投。”孟婆抹一把额头的汗,紧张得嘴­唇­都发颤,“如今天魔混战,仙姑你还是赶紧回到天庭为故乡效力,投胎一事,届时找玉帝拿个通关牌再说吧。”

我投胎关玉帝什么事?正诧异着,身边忽然多出一顶白­色­软轿,四名鬼差匍匐于我脚下,毕恭毕敬:“仙姑圣安!恭请仙姑上轿!”

“好重的礼数!”我从未见过这么隆重的送客之道,不由得瞠目结舌。

“仙姑受得起,受得起。”孟婆朝我深深一揖,表情虔诚得就差三跪九叩,“还请仙姑不要任­性­,速速归去吧。”

于是我糊里糊涂地被推上轿子,又糊里糊涂地一步步离开冥界。

“仙姑,回去后帮我在他面前多说两句好话呀!”

远远的,听见孟婆在身后歇斯底里喊了一句。

他?哪个他?

我很想回头去问,然而鬼差走得太快,一转眼便再不见她踪迹。

回魂醒来,身边还是一片乌漆漆的世界。

正当我感叹还是离魂好起码能看到的时候,鼻尖忽然被人捏住,重重朝上提起。

“放开我!”憋得不能呼吸,我只好哼哼大叫。

“哼,竟然敢给我玩自杀式袭击?你活腻了!”

耳边传来阿木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又感慨又感动,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我好怕……”

那只手松开我鼻尖,迅速捂上我的嘴,狠狠威胁:“莫号!再号就用线缝你的嘴!”

我只好委屈地将泪水咽回肚子里。

“什么烂德­性­!”那只手开始狠狠揪我的脸皮大家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只不过没了眼睛就寻死觅活,你让人家二胡阿炳情何以堪去?娇气!任­性­!自我中心!”

我吃痛,又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本­性­,只得陈述内心真实想法“没首没脚都行,就是没有眼睛不行。没有眼睛就看不到漂亮的东西,看不到漂亮的东西就没有快乐,既然不快乐,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是,我就是身残志不坚的典型!”

“难道你就只喜欢漂亮的东西吗?!”阿木的声音里灌满了怒气,“就算被人丢弃,就算被挖去眼睛,只要那人长得漂亮你就会原谅他?你这是哪里学来的道理?”

我不懂他为何突然发火,只好战战兢兢道:“……我、我愿随心。”

“蠢货!”这下脸皮子几乎要被揪掉了,阿木贴着我的耳朵一字一句嘶吼,“你有没有脑!子!”

“有啊。”我觉得分外委屈,硬着头皮盈盈将脸贴上去。

“不就在这里?”我轻轻敲打太阳|­茓­,幽怨地回了一句。

身边忽的万籁俱寂。

“你不是没有脑子。”

隔了半晌,阿木冷声传来:“你根本是没有心。”

这话仿佛定海神针一般直直Сhā入我脑海,掀起滔天巨浪,漩涡漫漫腾起无涯哀苦。

“我有心,我有心!”

手脚冰凉,排山倒海的重力压下,我歇斯底里尖叫着,用力去扯自己的衣裳,“我有心!我真的有心!”

我简直恨不得马上挖出心来给他看。

阿木大约被我吓到,手忙脚乱牢牢将我按住,又用力将我的脸埋进他怀里。

“好好好,我知道,你有一颗又红又漂亮的心。”他好言好语安慰着,仿佛在哄暴躁的小孩。

“你瞧,我能感觉到它在跳呢!”他伸手捂住我胸脯,轻轻拍打起来。

浑身炸开的毛渐渐平顺,我靠着他,有气无力摊开手心,露出孟婆送我的“还我漂漂丸”。

“阿木,求你帮我,我要找回原身,我要重见光明。”

豇豆花花(六)

找原身,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这个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小仙女,想要找原身谈何容易?

升仙整整五百年,我根本不知自己真身为何物,总不能去挖苍南里那只瑟瑟发抖的小豇豆吧?

把顾虑跟阿木一说,他倒没有如预料般跳起来责难,只是波澜不惊道:“怪不得你不知道,不瞒你说,我曾探过你真身,三荒六界,一无所获。”

“难道要去问天青和玉帝?”我想起那日大战前天庭上众人诡异的神­色­,不由得陷入沉思。

天青多半是知道我真身的,可事到如今我将他得罪得彻底,他大约是不会帮忙了。

至于玉帝?想都不要想,我破坏了他仙妖二界联姻的美梦,现下多半是他的­肉­中刺眼中钉,不被他抓去跳诛仙台已算万幸。

“莫非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阿木问我,“你有没有拜过师傅?印象中有没有父亲母亲?”

“啊!我想起来了!”他的问题提醒了我,我忽然雀跃起来,“还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原身!他肯定会帮我!”

“谁?”阿木问。

“菩提老祖!”我摸索着抓起他的手,激动地摇晃着,“还有菩提老祖!”

阿木继续背着我,踏上了寻找菩提老祖的征程。

西域长途,前路漫漫,一路上他屡次发飙想将我从背上扔下去,均被我一万水千山不怕艰险的­精­神牢牢挂住,收复失地。

“哎呀,你怎么老是这么暴躁,不好,不好。”在第三十六次爬上他的背后,我摇头晃脑叹气,“难道你不知道怜香惜玉吗?”

“当初就该直接把你掐死,再丢到马粪桶里。”阿木一步一步朝前走着,步履沉重,鼻子往外吭吭喷气。

“别这样嘛,你对我好,我都知道。”我拍拍他的后脑勺,嘴角弯弯上翘,好言好语,“等我治好了眼睛,你想要什么我都想办法满足你。”

这完全是肺腑之言,哪怕他要我把玉帝扒光了送到床上我也毫不迟疑。

“我要什么?”阿木嗤笑,似乎很是不屑,“我什么也不缺!”

“你撒谎!”我立刻尖锐地指出他的缺点,“你连个坐骑都没有!还要背着我步行去求医!”

一针见血毫不留情,于是阿木沉默了,我能听到他喉咙里冒出好大一声咕噜吞咽的声音。

“其实,我曾很想要得到一个人的心。”

隔了好半晌,阿木的话忽然幽幽响起。

“想煮?想煎?想炸?”我不以为然接话。

察觉到身下的肌­肉­僵硬,我赶紧收拾起嬉皮笑脸,诺诺求饶:“哎哟,难不成魔鬼还会爱上一个凡人?”

“她不是凡人。”阿木轻轻说着,仿佛陷入了往事里,“那时我年轻气盛,风头无两,总觉得没有什么是无法掌握的,直到遇到了她。”

“她是仙是魔?是人是妖?是什么样子?美吗?气质好吗?能歌善舞吗?”我顿时大为好奇。

“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只要眼前有她,我便再也看不见别人的身影。”

阿木的声音遥遥传来,惆怅,却又深情。

“算她有眼光,你这么凶,大美女一般都心高气傲,肯定不能跟你一块过下去。”

我忽然觉得有点儿酸溜溜的,不知是嫉妒那个“她”的美貌,还是嫉妒这一腔脉脉的深情。

阿木没有如预料般生气,他只是叹了一声:“我倒是希望有机会去验证你的推论,就算不能相守到最后。”

气息流动,我察觉到他在微微的点头。

“那她现在在哪里?你为何不去追她?”我忍不住出声询问,“你本事那么大,又这么爱她,就算下到黄泉也要跟着呀!”

“她死了。”阿木轻轻回答着,“连魂魄都消散化为烟尘,再也寻不见了。”

他语气虽淡,却让我感觉到有茫茫无涯重如泰山的哀愁漫漫袭来,仿佛困兽的网,让人无法动弹几乎窒息。

“对不起。”我想了想,到底这能说这么一句。

“也没什么。”阿木没有责怪我,只是自顾自地回忆着往事。“她死的时候我几乎发狂,差点就随她而去。直到有人对我说,‘你爱的只是她美丽的皮囊,假如她换了一幅模样,你未必还会迷恋她。你的爱只是廉价的贪欲。’”

话到这里,他沉吟了片刻。

“我不信,所以我活下来。”待他重新开口,声音里满是迷茫,“我想看看,自己爱的到底是不是她的表皮?”

“那你知道答案了吗?”我大为好奇——当初青青也问我是不是只爱霁蓝的脸,我有那么一瞬的犹豫,然后就被她剜去了眼睛。

恋爱啊,恋爱,你是爱一个人,还是爱他的皮?

“没有答案,已经过了五百年了,还是没有答案。”阿木沉甸甸地说着,“我没有一日忘记过她,夜夜在梦中与她相会,直到……”

“直到什么?”我拼命的将头探出去,生怕漏掉半个字符,嘴巴却不期然撞到了一个温热物体上。

“你坐好一点行不行!”阿木的声音陡的拔高,全身肌­肉­僵硬。

我赶紧缩回头,嘴里为了面子强词夺理:“谁叫你背上都是肌­肉­,硬邦邦滑溜溜!你胖一点软一点嘛,那样讨人喜欢。”

“哼,外表真那么重要?”阿木对我嗤之以鼻。

“当然重要!”我将下巴磕在他肩膀上喃喃自语,是在说服他,也是在说服自己,“没有美丽的外表,如何让人心生爱慕?怎样令人产生感情?”

阿木嗤地笑出声来。

“那魔域的人骂你是丑八怪,是不是代表你一无是处?我一不眼瞎二不难辨美丑,为何偏偏要将你这个丑八怪捡起?”

他言辞讽刺态度激烈,我被他这么一问,怔住了。

阿木说得对,如今我这么丑,他心里又装了美娇娘,肯定不会对我一见钟情。那他究竟为何要救我,又对我好呢?

“我对你好,并不是因为你长得好看。”

阿木极其冷静地陈述着。

“那是为什么?”我脑中一团乱絮,分外理不清。

“我问你,如果哪天你能看见了,发现我的相貌丑得要命,你还会感激我,想报答我吗?”

阿木朝我提出一个问题。

“当然呀!”我答得不假思索,“我感谢你,跟你的长相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了。”阿木云淡风轻地笑起来,“我对你好,也跟你的长相并没有任何关系。”

我似懂非懂,茫然发呆。

“小豇豆,最美的不见得就是最好的。”阿木的脚步轻快起来,一如他的语气,“不瞒你说,我其实很丑,魔界无出其右的丑,正因为看见你被人骂丑八怪,所以我才会救你,这大概就是传说中不能避免的‘同情心’。”

我对着这个答案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好闭嘴保持沉默。

“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

想了好一会儿,我靠着阿木,轻轻将手覆在他脸颊上。

“你不会丑。”手指滑过他的眉骨,鼻尖,棱角分明的­唇­,我的语气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就算阿木真的很丑,在我心里他也不会丑,我会自动将他的脸替换为毁容前的蓝哥哥。

阿木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愉悦,我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在我手心轻轻挠动,酥麻无比。

“你知道么?就算没了眼睛,也一样可以看东西。”他说。

“这如何使得?”我大吃一惊,莫非可以像千手观音般从手掌里生出瞳孔来?

“你现在虽然看不见,可有了我,还不是一样可以行走?”阿木自负地回答着,整个人仿佛和煦的春风。

“你的意思是……”我不明就里,高高竖起两只耳朵。

“只要我心情好,你想看什么,我都可以讲给你听。”他的声音爽朗好似甘泉,不带杂质清澈见底。

“现在的天空是什么样子?”我迫不及待发问。

“一碧如洗,半朵白云也没有。”阿木朗声道。

“远处的风景如何?”

“青山绵绵,看不到尽头。”

“我们脚下是什么?”

“长长的小河,河边开着黄|­色­的野花,还有红­色­的野果。”

一块块声音描述的场景碎片,在我脑海中渐渐拼成完整拼图,我想象着所处之地的美景,不由得渐渐兴奋。

“开心吗?”阿木问我。

“开心。”我点头。

“跟看得见一样开心?”他又问。

“跟看得见差不多开心。”我实话实说。

“所以你瞧,看见了什么不重要。”

有朵芳香的花递到我手里,阿木轻轻握一下我的手:“重要的是,有人肯做你的眼睛。”

豇豆花花(七)

历经七七四十九日风餐露宿,我们终于找到了菩提老祖所在的灵台方寸山,几番询问,终于打探到他的府邸斜月三星洞。

菩提老祖喜好云游四方,身边又没有仙童通报,我在洞中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等到一个人声。

“哎呀!这不是豇豆我儿吗?怎么眼睛变大窟窿里?!”

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如天籁般在我耳边响起。

“菩提老祖!”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循声牵起裙摆踉踉跄跄超前奔去,一头栽在来人怀里。

——这便是我与菩提的第一次正式相见。

尽管是初次,他的感觉却如此熟悉,仿佛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超过千年了。

听完我来寻他的来龙去脉,菩提老祖一反常态,神­色­凝重开始一个劲儿叹气。

“我儿呀,孟婆那‘还我漂漂丸’是绝世珍药不假,可你想寻真身这事,却比登天还难。”

“这是为何?”我大惊,“莫非我的真身被藏起来了?”

“唉,莫说被人藏了,就算是被封印老衲也有法子帮你找出来,可你的真身……”菩提老祖欲言又止。

“祖师爷救命!”我听他吞吞吐吐,心头大骇忍不住摇尾乞怜,“若是没有这双眼睛,孩儿也不想活了!”

“看不看得见对你很重要么?”菩提老祖忽然问我。

“看不见丑陋不要紧,看不见美丽的东西,那可万万不行。”我极其痛苦地如实回答。

“想不到你还是如此执着。”菩提老祖深深深深的叹息,“也罢,这都是冤孽,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敢问菩提老祖,孩儿的真身究竟为何?又如何寻的到?”我急切地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然而菩提老祖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

“你的真身,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他的声音仿佛穿越了千万年的时空,悠远飘渺,“无影又无形。”

“莫非……莫非我是空气?”想半天我总算想出一个沾边的答案——就连水也有重量啊!什么是无影无形?

菩提老祖只是沉吟:“莫再问了,我答应过一个人,永远都不说出谜底。”

“难道祖师爷宁愿看着孩儿伤心至死也要保密?”我难以置信大嚷大叫起来,“为什么我不能知道自己的真身?难道我没有知情的权利?”

菩提老祖的回答却略显淡漠:“不瞒你说,即便老衲告诉你,你也没有办法找出真身,与其让你空欢喜,还不如继续保密。”

砰!重现光明的美梦,就这么破碎了,轻轻飘走,甚至不留下一个幻影。

我从斜月三星洞里摸索着出来,浑浑噩噩发起呆。

要永远这样生活在黑暗里吗?要几千几万年地饱尝寂寞和单调吗?我豇豆红究竟做错了什么,命运要如此惩罚我?

生平第一次,我开始对美人有了刻骨的仇恨——青青,你可知你夺去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宁愿你,要的是我的命。

阿木第一时间知道我眼睛再也不能治好的消息,陪在我身边,听我哭诉,一反常态很少说话。

我俩在方寸山里这样待了些时日。

有时我想着想着忽然泪如泉涌,手里便会塞进一块帕子。

哭着哭着陷入昏睡,醒来后身上便会多一件衣服。

“生不如死,我没有活着的勇气了。”肝肠寸断的时候,我嘴里念的最多的便是这句。

“不如这样。”阿木握住我的手,“等你发现美人大都狼心狗肺的时候,你会庆幸自己没有被外表蒙蔽,无论如何,眼瞎也好过没有心。”

“我有心!我有心!”一声尖叫打断他,对于这个话题我总是十分敏感。

“是的,你有心。”阿木温和地答着,用手拭去我脸颊上的水珠,“眼泪帮你作证,我知道,你有一颗鲜活的心。”

时空流逝,斗转星移。

终于有天我抓起身边人的手,郑重其事宣布:“我决定接受现实。”

“想好了?”阿木手一顿,话音里明显透着僵硬,“你又要自尽?”

“确实想过。”我缓缓摇头,“可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一路陪我找到这里的你?就算为了你,我也会活下去。”

“所以?”阿木反握住我的手。

“所以我要选一处僻静之地,与世隔绝,常伴青灯。”我平淡地说着,“永永远远隐居。”

这样的日子虽清苦,却是我思考良久后的最终决定。

“你以为,躲起来会快乐?”阿木的大手渐渐箍紧,声音压低。

“不,不会快乐。”我无可奈何笑起来,“可一个看不见的丑瞎子,又哪里会有什么快乐?不如抛开念想,追随佛祖而去。”

“为何一定要亲眼看见?”阿木的语气激动起来,“那天我背着你,将身边的景­色­讲给你听,你不是也很开心?为何偏偏要执着于外表这些浮云?”

“是啊,当时我很开心。”我诚实地回答着,“可是你能陪我万万年吗?你能时时刻刻做我的眼睛?如果你心情不好,是不是无论我想看什么你都不会开口?你一时开心,我也就一时开心,哪天你不开心,我岂不是会加倍地伤心?”

阿木沉默了,没再说话。

“我再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

我喃喃低语着,说给他,也是说给自己听。

听完了我的回答,阿木很久都没有再跟我说过话。

我知道他对我的决定大感失望,喏喏不敢主动上前,就这样相顾无言直到深夜。

小豇豆,你这一生里,最快活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这天正睡得迷迷糊糊间,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轻声提问。

“最快活……”我朦朦胧胧地想着,脑海中飘出许多片段,看芳主跳舞,喂养珐琅,染布织布……

“应当是在天庭的时候吧。”我喃喃回答着,至少那时看得见,无忧无虑。

“天庭的人对你都好吗?”那声音继续问着,循循善诱。

“好。”我答得飞快。

忽然又想起一个金黄的身影,顿时皱眉:“有一个要杀我,他不好。”

那声音略微一顿,复而追问:“你恨那个要杀你的人吗?”

“恨?不会啊。”眼皮发沉,瞌睡虫无论如何都赶不走,我只好下意识地回答着,完全出于本能,“他给自己的心上人做了好大一幅钻石宇宙呢,特别痴情,要是能够转送给我,我肯定原谅他。”

那声音低笑起来:“你还是这样爱美啊!”

“可不是嘛。”我嘟哝两声,终究还是沉沉睡去。

梦里似乎有双狭长深远的眼睛,半垂着望向我;一半隐藏在黑暗中,另外一半被灯光缭绕着,乌黑幽远带着一种奇异的对比;那双眼睛下的薄­唇­,不知为何一直紧紧抿着,线条很平很平。

豇豆花花(八)

次日我是被阳光唤醒的。

习惯­性­睁开眼,头顶是蓝天白云;四目一转,身边烟雾缭绕,绿水青山。

“咦?”我伸出手去摸自己的脸,赫然摸到了长而柔软的睫毛。

脚步虚浮胆战心惊地朝溪边走去,期期艾艾探头,睹见水中有个满面惊惶的少女,瞪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我能看见了?我能看见了?!”再三确认,我终于欢天喜地地大叫起来,“我的眼睛回来啦!”

大笑着在原地蹦跳,顾不得罗裙屡次拂过潮湿的青苔地,我一连叫了不下十次。

“阿木!我的眼睛回来啦!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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