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芭芭拉我觉得很荣幸,但是很怀疑她隐藏着什么政治阴谋,她丈夫显然是美国的一个高层政客,她是不是想腐蚀我们的政治信念?我在心里提防着。但是我们遇到的却是一张亲切和宽宏大量的面孔。芭芭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一个政府高级官员的太太,她高雅又朴素,非常亲切地谈论她的中国经验,使我想起了我的娘。
那天,芭芭拉让我们带上游泳裤。我们并没有游泳裤,因此本就像买别的那些东西一样为我们去买来了。在我和张卫强游泳时,芭芭拉和本愉快地谈论着。室内游泳池的水温十分惬意,在美国一个这么有权力的人家中游泳,我确实没有想到过。
芭芭拉有只名叫福瑞德(Fred)的小狗,她极为喜爱福瑞德。当布什先生作为第一位美国特使到北京时,曾把福瑞德也带去了中国。芭芭拉谈论她的狗就像谈论她自己的小孩一样,她告诉我们福瑞德是只很聪明的狗。我心想如果她的狗是在我的家乡的话,肯定会被饥饿的农民当晚餐吃了。
我们也多次去过休斯顿芭蕾舞团的董事路易莎的家。她令人难以置信地富有,当我看到她家的花园、游泳池和周边环境后,还以为刚刚走进的是一个维护得很好的公园。她引我们入内,我看到一些从没见过的漂亮油画。事后本告诉我,大多数的画价值都在百万美元以上。一百个万?这个数字太大了!对于一个中国农村的孩子来说,路易莎一定比上帝还有钱呢!但是,路易莎又是个非常慷慨和低调的人,她是个芭蕾舞迷,在休斯顿芭蕾舞团的发展上,她有极大的贡献。
在美国,芭蕾舞周围的财富对于我来说真是不可想象,到处都是钱。有时候我也听到人们在谈论上千万的钱,但像这样的一个个数字,根本就不存在我的词汇里。中国和美国在经济上和文化上鸿沟巨大,难以理解。有一次我看到一位芭蕾舞团的董事会成员吃完饭后,在桌上留下一张一百美元的纸币作小费。当然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留下的是一张百元钞票?但是对方只是简单地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这对我震动太大了,我爹千辛万苦工作一年的钱,只是作为一顿饭后的小费那么轻轻松松留在了桌上!
在暑期班的第一个星期中,本安排我们去上一个语言学校,我开始每天学十到十五个英文生词。我到每个地方都带着张纸,把新的单词写在上面。对我来说学习最有效率的地方是在卫生间。我的英语进步很快,后来成了张卫强的翻译,显然,他也应该在卫生间里花更多的时间。
我时常惊讶于美国人所享受的自由。一天,在更衣室里,一个来自新奥尔良市的学生注意到我跳舞包上挂着的毛主席像章。
“你是否喜欢你们的毛主席?”他问。
“是的。我热爱毛主席!”我脱口而出。
“啊,我可不喜欢我们的总统杰米·卡特(JimmyCarter),他不是个好总统。”
“杰米·卡特不好吗?”我惊讶地问。
“不好。”他把大拇指朝地下指点着。
“嘘……!”我惊慌地看看四周,“你不怕别人听到你这样谈论国家领导人吗?”我用蹩脚的英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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