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舞台,从追光中感到强烈的热量,我父母又会对这些明亮的灯光有何反映?对上千个人的鼓掌,他们又会如何想?他们会为我自豪吗?
到演出开始的时间了,我口干舌燥,呼吸急促。超过时间了,我焦急和紧张的心情也开始骤增。
“为什么我们还不开幕,出了什么事?”我问舞台总监。
“没什么事,我们只是拖后几分钟……许多观众半道堵车了。”舞台总监回答。
事后我才知道真相:我父母的飞机晚点一小时。我的朋友佩蒂去机场接他们,因为晚点的关系,撞上下班的交通高峰,于是,佩蒂请警车护送。在他们到达时,大幕已经延迟拉开二十分钟了,我也已经紧张到极点。
关于我父母到来的事,已经在剧场里的观众中传开,休斯顿市民早已知晓我的全部故事,在我父母走进剧场的一刹那,整个观众席上的人都激动地鼓起掌来。
我可怜的娘,我可怜的爹,在此之前,他们还从来没有离开过青岛,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小轿车,所有的这些经历在同一天内发生!而且在此刻,他们又第一次面对耀眼的灯光,豪华的大剧场,如潮水般的观众掌声……
“六年了!长长的六年了!”我娘不停地说:“我终于可以看见我儿子了!”
在观众给我父母鼓掌的一瞬间,有人告诉我爹娘进剧场的消息,我的心在快乐中燃烧。我想飞入空中,我也想放声大哭。我真想马上见到他们,但是演出马上就开始了,我知道我必须耐心忍受。
观众们对那天的演出欣喜若狂,就在我刚走上舞台时也响起掌声,他们多么希望我演出成功,为我父母的演出成功。
我那晚的舞伴是珍妮·派克和苏珊·朗蕾,她们也分享我的兴奋。本在《胡桃夹子》中编的双人舞是极具挑战性的,其中有一些托举动作尤其难,我们在排练中就感到棘手,但那天晚上,一切天衣无缝!那些托举动作既轻松又简单,合作毫不费力。我感觉到了舞伴们所有微小的动作,而她们也感觉到我的。虽然我有些紧张,但成功地控制住了,并将它转化成无穷的动力。我跳得比往常要高,如一只快活的鸟儿,飞跃在广阔的天空。如果音乐允许的话,我感觉到我可以飞一整个晚上!我感觉到这并不是高难度的工作,而是尽情享受!
观众完全被吸引住了,我可以感染到他们的激|情。我当年的付出——绑沙袋,跳楼梯,在黑夜的烛光下练习旋转,撕伤大腿跟腱的伤痛……十二年来的代价,在那个晚上全部物有所值!当第一场的大幕合拢时,我知道我完成的是一生中最优秀的演出!而且,我是在爹娘面前完成的。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
剧中休息时,本带着我爹娘来到后台。
已经六年没见他们了。他们穿中式的衣服,扣子扣得严严实实。我娘的衣服是灰色的,爹穿的衣服是深蓝色。他们看起来很庄重,刻板,这和我想象中的爹娘有些对不上。他们看起来也老多了,特别是我娘,以前的黑头发已经花白了,岁月在脸上刻下许多皱纹,她也还戴了一副黑边框的大号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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