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在表演结束后,我带玛丽回家和爹娘一起共进晚餐,娘做了我最喜欢的饺子。晚饭后已经快到午夜时分了,在回卧室前,娘停下来说:“进好,告诉玛丽今晚别回去了,太晚了。”
“可是我们只有两张床,她睡在哪里?”我挺认真的问。
“你是个男人了,还要我来告诉你她该睡哪里?”
我脸红了起来,“你不介意我们睡一张床?”
“只要你们互相真心爱对方,我们不在意。”她回答道。娘看了看玛丽,然后对我耳语,“当然,我们愿意你去娶一个中国姑娘,可以像中国老婆一样为你做饭照顾你。但这些都是老皇历了,看得出你们两人是很有感情的。”娘停了一会儿,“你二哥的婚事我们帮他搞得不愉快,我们再也不搅和你们其他兄弟了。”
然后,娘转向正准备离开的玛丽,“玛丽,今晚别回去了,天太晚了。”娘对玛丽说起中文来。
我还没来得及翻译,已经从玛丽的表情上看出她明白了。
那晚上爹娘的态度使我很吃惊。我知道他们喜欢玛丽,但心里深处仍对儿子再娶一个西方女人保留看法。尽管如此,他们仍然认为此事完全由我决定。
我还不能确认,玛丽与我是否能够成功跨越东西文化障碍,和伊莉莎白的婚姻经常萦绕在我的心头。玛丽呢,好像是我从来没遇见过的女人,她对东方文化有不同寻常的理解和兴趣。她对我的一切都想了解,问题如轰炸般地一个接一个,关于我的童年,我的家庭,特别是北京舞蹈学院的七年生活等等。我也问了她的家庭、童年和一些关于澳大利亚的问题。我在北京上地理课时了解过一点儿澳大利亚,我总感到迷惑的是如此巨大的国家,人口却仅如上海一个城市那么多,真是不可思议。
当时,玛丽已经来休斯顿一年了,我们的爱情越来越巩固,爹娘也越来越喜欢她。玛丽甚至替我买起了衣服。“你喜欢这件吗?”一天购物途中,她从衣架上取下一件衬衣。
“不,不,太滑稽了,我决不穿这件……颜色太鲜艳。”我惊恐地说。那衬衣的颜色、图案、式样对我而言都太夸张了。
“来,试一下,你穿上一定漂亮!”玛丽热情无比。
我穿上衬衣看着镜中的自己,气都喘不过来。
“看,多好,你现在像一个有色彩的艺术家了。”玛丽继续说,“我知道你只要一点颜色就会更漂亮!就这么定了,这衬衣是你的了。”
我继续在镜子中研究自己,渐渐地,我也不觉惊骇了,徘徊一阵后,我也喜欢上它了。说不定玛丽是对的,有一点颜色是适合我的,但颜色太多了,还有那图案!对照我在中国穿的,那统一的中山装,那清一色的颜色,我对自己说,真大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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