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其实还不完全是,因为这还是政府租给我们的。”他用手势要我坐下来。我在他珍贵的地边上挨着他坐了下来,看着脚前这一小块已分了层的梯田。
“看到那边的建筑了吗?”存源手指着村东头一排新建的多层公寓楼说。
“我们村的一些土地都卖给了政府管辖的一些公司,用来造房子给职工住。我担心我这一小块土地也快失去了。”他说话时摇着头,“所有的土地归政府所有,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收回去。”
“政府有没有任何整体的计划?”
“什么都没有。很快我们就没地可种了。我们不得不把我们的将来放在那几个干部手里。我很担心他们用‘改革’的名义,来毁掉我们的将来。”他回答。
我接下去问了他的婚姻。
“她是个好人,存源谈起他的妻子,“是个善良的好妻子和好母亲。她不是我自己选的,但是我这些年来学会了去爱她,照顾她,就好比我接受了我一辈子在农村的命运一样。”他停了一会儿,“今天的日子已经好多了,但生活中真正使我快乐的是我的孩子们。我和你嫂子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她们身上。我们希望她们有更好的教育,有比我们更好的生活。”二哥说,“很难过的是,我这一生不会有机会去看一看外面的大世界,也许孩子们会有那一天。”
就在这时候,玛丽、二嫂带着手举冰棍的孩子们向我们走来,于是我们停止了话题。
第二天早晨,爹带领着他所有的儿子和他的孙辈们,还有玛丽,一起去奶奶坟上祭拜。我们带上几盒香烛和一瓶水,还有一叠叠纸钱。
使我心里很难过的是多年来的雨水冲刷走了坟头上部的土,不过坟头上的野草还是得到了控制。我爹跪在奶奶坟前默念道:
“娘,您的七儿和我的七个儿子全在这里了。进好的妻玛丽和我所有的孙子、孙女们也来看您了。我们带来了钱、粮食和酒。”接着,爹磕了三个头。大哥存财跟着他跪下磕头,兄弟们要按年龄大小,依次磕头祭拜。
轮到我时,我和玛丽一起在坟前跪下,没有词语可以表达我的感受。我还记得奶奶慈祥的面孔,她没有牙齿的微笑,还有她用缠足的小脚蹒跚走路的样子。奶奶是多么的善良,我记得那次我打碎了娘珍爱的六个盘子,奶奶说成是她打碎的。尽管她死去已经十九个年头了,她仍然生动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我不住的磕头,一个又一个,以补偿那些过去的年份;玛丽也跟着我,一个接一个。
当所有的孩子都磕完头以后,我爹在坟头上放上一叠纸钱,Сhā了八支香。他用一块石头压住纸钱避免风吹掉,然后我们点燃了香烛和纸钱。爹用瓶中的水代替酒洒在坟茔上。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奶奶的灵魂是否知道我们大家聚在这里,为她祝福,但这表达了我们心灵深处对奶奶的爱和孝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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