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南才晚上睡在碧兰轩,怕他靠的太晚,所以一直都不敢合眼,心里总估摸着时辰。
身边多了个热腾腾的火坛子,心里和身体上尽是说不尽的暖意。
望着他,俊眉斜飞入鬓,挺直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正是一种很坚毅性格的像征。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看他了,浅浅的灯光下甚至能看清他长而卷翘的睫毛。
虽然他的母亲颜贵妃是少见的美人,但他的五官与颜贵妃没有一丝相似,应该是像他父亲多一些吧。
如此静夜,回忆如一缕若有若无的轻烟,淡淡萦绕在心头。
回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调皮又张扬的坏笑,后来每次他使坏都被她打,也不知他真不受打还是故意被自己打得哇哇叫,那样子真是怀念又怜惜。
这张俊挺的小脸,自认识他这么久来,好像都不曾见他真心的开怀大笑过,心里疼痛着,小小年纪,不知还背负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深沉。
此刻想来,与他的感情好像是一条涓涓细流,由一点一滴的生活片段汇聚而成,缓缓在心间流淌着,已融入血脉,深入骨髓。
现在心里为他最担心的,便是江晴初那时不知让他做了什么样的承诺?从南才的嘴里能问出来吗?记得那次在燕山受伤时,江晴初就曾用南才威胁着她醒过来,难道他随时都可以对南才造成威胁?若是这样,以后的事她已不敢想下去。
他到底对南才做了什么?
见他熟睡,不忍推醒他,外面天色微露青白,已听见静如在外间起床的响声。阮汐汐轻笑,看来自己睁着眼看这小子一夜了,眼里虽有酸涩,却毫无倦意,推了推他,轻声唤道:“南才,起床了,天都已经亮了。”
萧南才眼睫扇动着,终于慢慢睁开了他澄澈的眼睛,对于近在咫尺的脸,他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定定的盯着她的脸庞,好半晌,声音里有着一丝希翼:“我可不可以每天一睁开眼见到的就是你?”
拧了一把他的脸颊,笑道:“你难道睡傻了,你是男孩子,将来等你长大了,就会有你喜欢的女子躺在你旁边,伴你走过一生一世,你每天第一个要见的是她,见我这个老婆子做什么?”
萧南才眼神渐暗,靠着阮汐汐的肩,窝在她怀里,闭眼深深地呼吸着她的淡香,她一直都将他当小孩子看待,他握紧拳,他会长大的,长大后,他的肩将不再是她嘴里的小瘦肩,而是她的避风港,他要成为她的一片天,永远永远……
结果南才磨磨蹭蹭着天亮才走,所以一晚都几乎未合眼。他走后,才睡了个回笼觉,直到辰时,方被玉宁公主从被窝里扯了出来。玉宁还是那样欢跳的样子,银铃般的笑声,火暴的性子,不待她揉揉眼,就抱着她又叫又笑,“汐汐,你终于进宫来了,这样也免得我天天只想往宫外跑,你还真是老天送来给我当伴儿的,在这宫里憋着真是闷死了。”
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一点也不像皇室公主的矜贵模样。
阮汐汐被摇得头晕,嘟嚷道:“姑奶奶,别摇了,你要伴儿还不简单,让你的皇帝哥哥给你指个婚,马上就有附马爷给你做伴儿,还记得我作什么?”
玉宁脸色一红,想不到她也有害羞的时候,她嘟着嘴道:“你这是在怪我昨天没来看你么?”又附在阮汐汐耳边悄声道:“我昨天又悄悄出宫去了,你猜我看到了谁?”
“谁?”阮汐汐趁机拉开她的手,拿起衣服开始穿起来。
“慕容千秋和慕容千怜。”
阮汐汐有些迷惑:“他们到了都城,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玉宁公主没好气道:“你这都没听说过,就在这个月十七、十八,尚武庄老庄主的女儿尚晚词要比武择婿,凡是未成过婚的武林后辈都可以参加,现在全国甚至别国的武林高手都有前来,我们到时候也去瞧瞧?”
阮汐汐也来了精神,这样的事情在小说里常常看到,却从未见过,不由两眼放光:“好啊好啊,全国来的青年侠士,可以一饱眼福了。”
静如正在房间里收拾打扫,玉宁公主盯着她的背影压低声音说:“你可别让南才知道,他管的闲事可多了,若他知道了又不会让我们出门,那天的时候我们悄悄出去,怎么样?”
阮汐汐也诡异的一笑,点头:“当然,我也觉得他太小大人气了,不过,慕容千秋难道也是来参加这个比武招亲的?”她若记得不错的话,慕容千秋好像对眼前的这位公主挺中意的,怎么会去参加什么比武招亲?
玉宁公主柳眉一竖,道:“他敢,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瞧她那么个恶女神态,阮汐汐不由恍然大悟,眨了眨眼,笑:“我明白了,慕容千秋是来看某人的,而某人马上就要有附马爷了……”
玉宁公主却一脸殃殃不乐:“也不知道呢,昨天看他们两人与明瑶和朱瑞他们在一起,我不愿过去,慕容千秋就过来与我说了会儿话。”
朱瑞和明瑶,公主和慕容千秋,还有个慕容千怜。
有意思了,就是说朱瑞与慕容千怜见面了,想到慕容千怜那双邪眼看朱瑞时应有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雀跃,好可惜不在他们面前。
想到哪里去了,晃了晃头,穿好鞋子下床,阮汐汐正了正脸色,问道:“我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没问,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告诉我。”
“什么话?”
“那次在怡红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朱瑞彻底死心?”
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玉宁公主最后还是郁郁地低声说道:“朱瑞只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几句话,我便对他不抱一丝希望了。”
阮汐汐望住她。
“他说,你是堂堂大泽国的长公主,是不是我不娶你,你就要杀尽天下和我好的女子?我说不是。他却非常决绝的当着众多人的面说道,你既然是一位明理的公主,那希望你以后顾及皇家的面子,不要再做倒追着他到处跑的蠢事,他很烦她。”
看着眼里还有忍不住就要流下的泪水,阮汐汐不由心里叹道,一个小女孩火热般的情意,却换朱瑞如此无情的一句话,不过不如此,公主又怎么会死心呢?
静如已打来热水,阮汐汐边洗边思索着。
玉宁公主坐在旁边瞅着阮汐汐莹白的侧脸,仿佛突然才发现一个问题,有些吃惊道:“汐汐,好像也没多久不见,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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