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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重生之春怀缱绻 > 第三章

第三章

凤双溪扬眉大笑,笑容甚灿烂,笑声却悲凉之极,那笑声响了一阵后又被点|­茓­般咔嗒一声止住。笑声的主人垂首收拾灶台上的东西,褚明锦清楚地看到,一滴水滴落在那有些灰黄的案板上。

褚明锦袖手站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人也看过了,好奇也好奇过了,还不想走?哦,是了,承惠,五个铜板。”凤双溪似已冷静下来,朝褚明锦伸手要面钱。

手指瘦削,然而骨节匀称,不是劳作之人的手,声音板板正正,身板挺直,不是­奸­诈之人。

褚明锦从袖袋里摸出一把铜板,数了十个放进凤双溪手里,笑道:“五个是那一碗的钱,五个么,用你东西,我自做一碗吃,肚子饿了。”

也不等凤双溪没有回话,褚明锦把凤双溪收好的东西打开,找出一个小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鸡­蛋,加一小匙盐,揉成面团,擀片,切成小条,水开下锅……

褚明锦耍杂技般卖弄着。“好了。做得多了,凤兄一起吃吧。”她装了两碗,笑着抬头看凤双溪,却见凤双溪直直地盯着案板,那眼光能把案板盯出个洞来吧?褚明锦暗笑,心道:“佩服了吧躁了吧?”待得她端起面碗竟欲往里走时,躁的却是她了,人家凤双溪盯的不是案板,而是她纤长­嫩­白春葱一样的手指。

这家伙不会是个­色­中饿鬼吧?褚明锦不由得想。

现代商场中不乏权­色­交易,褚明锦摸爬滚打多年,经验还是满丰富的,此时用林中老鸟的眼光看凤双溪,有些同情这个看来已约弱冠之龄的青年竟看着一双纤手便呆了,她暗自揣度着凤双溪这只青涩小雏如果许给他一个绝­色­小婢,是不是就能感恩戴竹任她差遣了。

“以后易容要连手一起整整。”

啊!搞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对她的一双纤纤素手着迷。

褚明锦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这男装扮得太失败了。

凤双溪端着面碗在对面坐下,­干­巴巴道:“扮得不算失败,不看到手,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子。”

这家伙会读心术啊!褚明锦笑了笑,低头吃面。

好吃!自己动手做的就是不一样。褚明锦把碗端起来,面汤也喝了个­干­净,起身临行笑道:“如有机会,我再来尝尝你的面。希望下次能吃得下去。”

凤双溪直起身时,褚明锦的身影已转过街角,余下一抹长长的身影,在青石板路面拖曳而过。

凤双溪抬起自己双手,左转右转定定看着,忽地一击掌,走到灶台前,照着褚明锦刚才的步骤,拿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鸡­蛋,加一小匙盐,有力地揉起面团……

褚明锦着实不愿回府听几位妹妹唠磕听褚陈氏训诫,便在城内继续打转。

半圈京城下来,褚明锦的粉腿受累了。

找个茶楼歇脚吧,褚明锦展眼四顾,这一顾,便稀奇起来。

大道相对的两家茶楼,路东一品香门庭若市,路西紫藤庐门可罗雀。

店堂差不多的宽敞,布局一样的合理。勉强要挑,只能说紫藤庐招牌上的字没有一品香的字体好看,“紫藤庐”三字写得也不错,可“一品香”三字笔力刚劲圆厚,气势庄严雄浑,竟给了褚明锦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震撼。

褚明锦进了紫藤庐。

伙计上茶。那茶­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饮一口味甘迂回,鲜爽生津。

茶是好茶,那配茶的点心也不错,伙计待客热情周到,为何门庭冷落如斯?

“掌柜……”褚明锦当起了好奇宝宝。

“客官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叹道:“一言难尽,我老金……”

其实没有多难尽,不外是,两个月前对面一品香的老板搭上冯丞斐,请了冯大侍郎写招牌,然后,生意便一边倒了。

“以前……“金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曾经的紫藤庐是多么辉煌,对面的一品香给它抬轿都不配。

名人效应,褚明锦暗赞一品香老板这一招使得绝。既替自己茶楼扬名招客,又摆明了自己与冯丞斐这个侍郎交情匪浅让人不敢小觑,还死死地压住了竟争对手紫藤庐。

紫藤庐若想改变现状,首选是改变经营模式,避开消费层次,迎纳与一品香不同的消费群体。

中策是提高茶楼消费档次,举办各种各样活动招睐顾客。这一个投入费用太大了,不过却不失为缓缓消除一品香名人效应的好办法,只是盈利太少了。

下策是找个比冯丞斐官大的人来替自己题写招牌。褚明锦想,这一招金掌柜应该想过,没有实施,那便是找不人搭不上线了。

果然金掌柜叹道:“我想找个比冯侍郎官大的来题名,竟没有一人愿意,都不愿得罪冯侍郎。”

褚明锦挑眉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金老爷你银子花得少?不过一个侍郎,侍郎之上的六部尚书,公卿无数,怎么就找不出一人来题?”

金掌柜露出了一个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冯侍郎是内定的相府乘龙快婿。得罪他,就是得罪方相。”

褚明锦眯眼,不解地道:“在下虽是初到京城,也听说了,冯侍郎不是已娶了褚大小姐了么?难道相府千金愿意作小?”

“这个……”金掌柜眨眨眼,声音更低了:“这事另有隐情。”

褚明锦两眼发光,崇拜地看着金掌柜:“您老连侍郎大人的家事都知道?”

金掌柜大受鼓舞,口沫横飞讲起了褚大小姐与方小姐两个绝­色­美人与冯侍郎的爱恨情仇。

褚大小姐与相府千金方彤君都是绝­色­美人,一人老爹有权,一人老爹有钱,两个年貌才情相当,一直暗中竞争,琴棋歌赋等等凡能表现的都争取一切机会表现,旗鼓相当不分胜负。

自个儿身上没得比了,便从未来夫君身上比。京里出类拔萃的青年子弟不少,可是众望所归的最好夫婿人选,自然是冯丞斐。

金掌柜花了一缸口水称赞冯丞斐,褚明锦听得直打瞌睡。

“怎么?不服气?哼……”金掌柜见偶像被轻视,恼了。

“哦,不,在下是想,既然这冯侍郎待人处世极周到,怎会料不到给一品香题字,会害得你老这边。”褚明锦不说了。

金掌柜蔫了。

褚明锦偷笑,极诚恳地道:“您老应该主动去找冯侍郎请他也帮你题招牌,不然有心人见了您老这边生意不好,还以为冯侍郎吃了一品香好处,为官不廉呢?”

“对啊!金掌柜双眼灼灼发光:“我现在就去找冯侍郎……”

这样子跑去侍郎府,见得到冯丞斐才怪,褚明锦一把按住他:“金掌柜,侍郎大人日理万枝,为些许小事烦他说不过去啊!”

那怎么办?金掌柜将对冯丞斐的崇拜全转到褚明锦身上。

褚明锦笑道:“若是有一个女子在紫藤庐品茶时晕了过去,金掌柜你怀疑女子是侍郎夫人……”

金掌柜一拍大腿:“是极妙极!多谢公子提醒。阿来,去,让太太去把张寡­妇­的女儿打扮一番带过来。”

金掌柜兴高采烈大造声势去找冯丞斐报讯了,褚明锦闲闲地嗑着瓜子儿等着看好戏。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不知道两个茶楼都是冯丞斐题的招牌,会是怎么个热闹?又或者冯丞斐拒绝替紫藤庐题匾,那他可免了不落下拿了一品香好处的嫌疑了。

当然,侍郎府肯定有守门人,金掌柜也许连冯丞斐的面都见不到。亦或者就算见到了,冯丞斐三言两语让他去褚家报信便撇清了。更加不会领金掌柜报讯的人情,也就谈不上要不要替紫藤庐题匾了。

褚明锦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精­致的青瓷茶杯,静静地等着事态的发展。

☆、春怀缱绻

沈青珞真希望一切是场梦,当她睁开眼看到应远非近在咫尺焦灼的双眸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无法控制!心头的怒火在霍霍燃烧,五脏六腑都炸开了,周身的血管崩裂了,沈青珞觉得自己要疯了。

“萧汝昌,我要杀了你!”

片片碎纸翻飞,地上的纸屑在增加,画像一张张少了,沈青珞竭尽全力狠狠地撕着,咬牙切齿,就噬血的恶魔在吞食人­肉­般。

“青珞,你冷静点,冷静点……”应远非看着眉眼扭曲,已经疯魔的沈青珞,吓得几乎失了呼吸。

“冷静?去怎么冷静?”沈青珞周身哆嗦,极度的愤怒使她那粉­嫩­的脸红得恐怖恍若鬼刹修罗,眼睛吃人一样充血喷火,腮帮的肌­肉­在急剧地抽动着。

萧汝昌这一步太毒了,私底下,对裘世祯个人而言,她大腿根的红痣出现在画上,怎么洗刷得清?而对外,这样的画像流落出去,她哪还有脸活下去?

“不能冷静也必须冷静。”应远非拉起沈青珞的手腕,死死地用力掐住:“青珞,打败萧汝昌的最好一招,就是你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还怎么活得下去?沈青珞尖声厉嚎:“即便世祯不怀疑我,可我活着,就是他的耻辱,我还怎么活的下去?”

“事在人为。”应远非紧抿的嘴­唇­无比坚定:“死是最容易最简单最轻松的,可是,那样不是为世祯好。世祯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若你不想致他于死地,就冷静下来,咱们想办法,把冤屈洗刷。”

把冤屈洗刷?沈青珞仰头,任泪水倾洒——即便洗刷清了,她也没脸活下去,谁知多少人看过顶着她一张脸的这种画像。

暴怒过后,心里头是一阵一阵的发冷,心底透出的寒意渗向周身,沈青珞觉得四肢僵硬周身血液似乎冻住不能流动,寒颤过后,小腹突然出现了隐隐的坠痛。

这是!前世孩子要离开她前的感觉,天旋地转袭来,沈青珞艰难地推开应远非的手,扶着桌子缓缓坐到椅子上。

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应远非只觉得心痛如绞,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深吸气,缓缓呼出。冷静!冷静!沈青珞在心底对自己说,自己固然不怕死,可肚子里裘世祯的孩子,她一定要安然生出来,如此方不枉裘世祯对她一片深情了。

“你那里的画像呢?”沈青珞幽幽问道。

“我来之前烧了。”

“把这些也烧了吧。”

“嗯。”

火光闪烁,一地的碎纸屑连同没撕毁的化为灰烬。

木箱里还有一卷,沈青珞手指指去:“都烧了,一张不要留。”

“萧汝昌那里肯定还有,世祯早晚会看到的,还是不要隐瞒了,从我们这里得知,比后来才得知,会好点。”

是啊!早晚都会知道。沈青珞凄凉地笑了,不再坚持。

“那颗红痣?”

应远非踌躇良久问道,这是关键,尽管他刚才看到那么显眼的一颗痣时,心中已猜到沈青珞大腿根是有这么一颗红痣的。他只是想不明白,萧汝昌怎么得知如此隐蔽的秘密的。

“应该是我后娘说出去的。”沈青珞恨起自己,前世就因这颗痣被萧汝昌害得命运悲惨坎坷,这辈子重生了,既知前事,却没有一早将这颗痣剜去,太大意了。

“青珞,我回来了。”裘世祯人未到声先到,兴奋的说话在门外响起,声音落下不久,骄健壮硕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他走得急,行动如风,额头细密的汗珠子,袍角掀了起来两手拉着,里面装了十几个不知名的青皮果实。

“青珞,我回来的路上在集市上看到这种没见过的野果,我尝了一下,酸酸甜甜的,你可能喜欢吃。”

咚咚咚轻响,裘世祯把野果倒木盆里,拿了水壶倒水,很快洗了一个出来,递到沈青珞­唇­边:“来,青珞,尝尝,怎么啦?不舒服?”

“世祯……”沈青珞含泪看他,心下不是不忐忑的,就怕他如前世般,怀疑她的清白,又想不要孩子。

“咋啦?”裘世祯把人搂进怀里安抚。

“咳咳。”应远非尴尬地咳嗽。

“远非,你怎么在这里?”裘世祯诧异地问,他进门后眼里只有沈青珞,还没看到应远非呢。

“京城里捎来两个木箱子,一个给应公子,一个给我,木箱里装了这个。”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经过刚才声嘶力竭的哭喊发泄,沈青珞稍微镇静些,拿起箱子里剩下的那幅画递给裘世祯。

“什么东西?”裘世祯问道,打开画像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萧汝昌的后招。”

他不只是神­色­平静,言语间还有一种终于不需得再提心吊胆的释然,沈青珞呆了,应远非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裘世祯的肩膀,微笑道:“世祯,我先出去了,要怎么做,回头咱们再商量。”

房门被带上,沈青珞扑进裘世祯怀里,环抱着他坚实有力的窄腰,畅快地放声大哭。

“不哭!啊!”裘世祯收紧双臂,有力地禁锢住沈青珞颤动软弱的身体。

沈青珞被他勒得微有些透不过气来,却一动也不想动,沉浸进那让她安心的窒息中。

觉察到沈青珞气息不畅,裘世祯急忙松开双臂。

“抱我上床,我难受。”沈青珞撒娇道。

“好!好!”

“世祯,你回来之前我好担心。”斜倚到床头,沈青珞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裘世祯不解,摸了摸沈青珞发髻,笑道:“别担心,这些画像,萧汝昌不会散落出去的。他先弄了麝香要让你落胎,后来又弄了这个,只是要让我以为,你和远非胡来失去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散发出去?”沈青珞放下一颗心,又微有不解。

“一来,他要等着看情况,二来。”裘世祯眸子转寒,冷声道:“,他还担不起我的怒火,他知道,敢散发作些画像出去,我会把他寸寸凌迟致死,把他萧家先人都挖出来晾晒。”

还没散落出去便好,还能想办法挽回,裘世祯又相信她,沈青珞松了一口气,低低饮泣,道:“我怕你不相信我呢!”

“我又不傻,这么简单的局怎么看不出来?”裘世祯丢了个夫人你太瞧不起我的眼神,从鼻孔里哼了两声,又得意地笑道:“夫人,你要慰劳慰劳我,奖励为夫有先见之明。”

什么先见之明,沈青珞被他调笑了几句,泪水流不出来了,满眼问号看裘世祯。

裘世祯嘿嘿一笑,大手就去扒沈青珞的裙子。

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和他腻歪,沈青珞抓着自己的腰带不松手。

“松手,不是要乱来,给你看证据。”

沈青珞一双小手扯不过裘世祯的大手,裙子裤子被褪下。

“你看。”裘世祯在沈青珞大腿根摸了一把,笑着道。

沈青珞坐直身子一看,张大口说不出话来——哪有什么红痣?那里一朵小小的红花开得灿烂呢!

“它自己长成花儿了?”沈青珞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

“哪是自己长的?”裘世祯指指自己,自夸道:“这夫有先之明,趁你睡着时画上的,这颜料水洗不去,可难找了。”

“你,你怎么想着要把它画成花儿的?”沈青珞庆幸之余,更加不解。

“你跟我说你爹还要把你送给萧汝昌那时,我就感到你爹和后娘会坏事,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要把你身上这处娘胎里带来的印记给消掉。”

即便红痣没有变成花朵,想必裘世祯也是相信她的,沈青珞心潮澎湃,把裘世祯推倒床-上,倾身压了下去……热烈狂野、满怀感激地吻他,舌尖笨拙地横扫……

“青珞……”裘世祯低叫,眸子里两团火在燃烧。

……

酣畅淋漓之后,两人痴痴相望,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愉悦,经历过风雨洗礼的两颗心似乎合二为一,密契地嵌合,无一丝缝隙。

许久后,沈青珞从柔情中醒转,咬牙切齿道:“这次回京,一定要把萧汝昌整死,不能留他活路了,还有……”

还有她后娘和狼心狗肺的爹,这些人也不能放过。

“嗯。”裘世祯点头,道:“魏隆害死萧月媚,他不会放过魏家的,回京城后我放出你落胎的假消息给他,让他以为计谋得逞,全心先去对付魏家,等他两家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这次,要一击致命,不能再让他使­阴­耍诈了。”

“可惜萧家不做其他生意,这次晏宁手里的那些收购协议,若是能卖给萧汝昌,也能借皇帝的手除了他。”

沈青珞有些惋惜道。

“即便是卖给他,要等皇帝出手,也太久了些,你肚里的孩子等不得了,咱们得赶紧的成亲,皇帝要除买协议的商号,要做得看起来自然,也不会急在一时。”裘世祯吻了一阵,问道:“对了,青珞,你怎么每一次都能料准天时?”

这个不好说,沈青珞胡乱扯道:“神仙给我托梦的。”

“太准了也不是好事。”裘世祯面有忧­色­,道:“第一宗生意做成,人们以为珞宁是侥幸,第二宗做成了,只怕往后珞宁商号有什么动静,其他商家都会有纷纷效仿。”

其他商家纷纷效仿!沈青珞心头一动,想到一个让萧汝昌家败的主意。

如果萧家整个败落,想必萧

☆、春怀缱绻

下午一番惊吓气恨痛哭,又一阵纵-情,说了会儿话后沈青珞累了,眼睛微眯,裘世祯把她搂进怀里,哄孩子入睡一样轻轻地拍着背部,沈青珞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轻轻地放开沈青珞,裘世祯下了床。

背转身时他温情脉脉的脸霎地变了,利剑似的眉峰竖起,深眸黑沉沉的,刚棱的一张脸如暴雨降临前乌云罩顶的天空。

看着原先放在桌上的画像,裘世祯攥紧拳头,骨节在格格作响。

“萧汝昌。”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从喉咙深处千辗万压过的三个字。

下午那一刻,萧汝昌如果站在他眼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将萧汝昌杀了。

第一眼看到画像,他的心忽地塌崩,无底的黑洞包围了他。

虽然是画像,虽然瞬息间他便明白这是­阴­谋,然而看着心爱的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婉转娇吟,仍有千万枝利箭Сhā-入他心窝般,疼得他失去呼吸。

可是,他不能骂人不能发火不能流露心头的恨怒,青珞怀着孩子,受不得半分委屈,也不能有情绪激荡,他不当回事,青珞才能放松下来。

把画像烧了,裘世祯轻轻地打开门,他要去找应远非商谈下,拿回萧汝昌手中还有的画像,并且,想办法让萧汝昌不再画这样的画像。他在沈青珞面前说得轻松,实际上没那么容易。

若是可能,他真想杀了萧汝昌,永绝后患。可是,杀人抵命,为此赔上自己一条命,他的青珞独活于世,怎么办?

“世祯,你一个人过来,沈姑娘呢?”应远非倒了杯茶递给裘世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睡着了。”裘世祯坐了下来,捧着杯子转了转,攒着眉头道:“远非,眼前最重要的是拿走萧汝昌手里所有那样的画像,并让他不再画。我想散布青珞假落胎的消息给他知道,只是觉得光是如此,似乎不足以让他收手。”

“回去后,我想法把他萧家晋上供皇宫的烟霞锦生意掐了,让他自顾乏力。”应远非觉吟片刻道。

萧家的烟霞锦灿若云霞,变幻多端,流光溢彩,是后宫嫔妃的最爱,要掐掉不容易。

“这个不好办吧?”

“不,能办到,我现在心中已有说辞。”

“什么说辞?”

“上一次安王爷为萧月媚请旨赐婚,萧汝昌现在在皇上那里,是安王一党。安王有谋反之心,皇上一直想除掉他,我只需得跟皇上提小心萧家的巨富家财是安王谋反的财物后援,皇上必不想内务府再购进烟霞锦,以皇宫内库的银钱去壮大安王的实力。去年雪灾,今年疫病,以此借口提出节俭,不难停了烟霞锦的供应。”

这么说来,好像也不难,只是怎么让萧汝昌在自顾不暇之时,还消了画像的心思。

“沈姑娘若是过得很不好,想必他就没有捣鬼之心。”

这个裘世祯明白的,所以才要放出沈青珞假落胎的消息,只是,仅这么一个消息,显然不足以让萧汝昌暂时收手。

“我这次回去,依例皇上会赐我侍郎府,你若是放心,就把沈姑娘送我那里暂住,给萧汝昌你与沈姑娘决裂的假象,等把他扳倒了,你再接回去成亲,若是怕住我府里于沈姑娘名节有碍,我可以认沈姑娘为义妹。”应远非轻声道。

裘世祯沉默了片刻,笑道:“这倒是不用,忘了青珞已有兄长呢,也是有娘家之人,回去后我把她送到晏宁那里吧。”

晏宁一直在外奔走,此次回京也不知会住多久,且那小小的房子让沈青珞住着,很不方便吧?应远非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他明白裘世祯已生疑,不想自己过多地接触到沈青珞。

“我很想回京了马上成亲的。”裘世祯有些惆怅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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