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流水一样,我除了力所能及的家务外,就是整天上上网,看看电视。我和静涛的关系还算和睦,他做事更加细致,可是,他比之前更沉默、更忧郁。我也变了不少,凡事喜欢依靠静涛,像个听话的乖孩子。
这天,静涛郑重其事地和我说了一件事情。我病重的时候,婆婆请信佛的人帮我做了增寿的请求,然后,婆婆许愿等我出院康复,一定要在家烧香磕头,立桌拜佛。
今天静涛是要求我也参加一个有关组织的活动。
说实话,我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对于求神拜佛的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可是,既然婆婆那样许愿了,我就应该听从他们的安排,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我好。
这一天,是腊月十五。
今天要参加的仪式,是带头人在我家立一个香桌。也就是把众位神仙请到家里来,每天早晚烧香磕头,吃饭前上贡祈福。
仪式很隆重,婆婆家满院子都是人,有婆婆村里的,还有附近村子的,好些人都齐聚在婆婆家。香蕉、苹果等贡品洗了又洗,桌凳擦了又擦,婆婆家窗明几净,比过年还要热闹。
我在人群里显得有些孤独,看着一群人轰隆隆跪倒在地下,我也机械模仿。不过,我心里一直在质疑一件事,求佛心诚则灵,为什么要聚集这么多人呢?自己在家安安生生地烧香磕头不就好了吗?
上午十点,静涛把我叫到一边,他递给我一份志愿书,大致的意思就是誓死要为佛祖做活做工,否则的话,会遭报应。静涛给我解释,做活做工就是烧香、磕头,帮助别人解决一些困难什么的。
我知道这样的仪式需要心诚。静涛说:“签字吧。”随后递给我一支笔,然后说先去洗洗手。
“如果生病让去医院吗?”我问道。
我一下子想起来我一个江南的同学,师大二年级的时候,他得了脑膜炎,于是回家看病修养,由于他的家人个个迷信,拒绝去医院治疗,最终江南年仅二十二岁的生命因此葬送了。最最可气的是,江南死后,家里人个个喜气洋洋,逢人便说他们家江南功德圆满了。江南是我的同学,他的事就发生在我的身边,如果不让去医院看病,我是坚决不会盲目服从的。
“放心吧,这个和科学不相违,生病还是要去医院。”静涛肯定地说。我想,静涛也不是愚昧到搞无知的封建迷信,所以,我信任地点点头。
我抬头看了看静涛,他的表情严肃,而且目光非常虔诚,我当然心甘情愿地把手洗干净,接过笔,工工整整地写下我的名字。但我知道,我的心里不是那么心甘情愿。我只是为了静涛,为了婆婆对我的一片苦心。
佛,多么神圣,我自然也敬畏,不过,原谅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形式、这样的做法。毕竟,我从小到大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都是从不涉及这些的。
不过,我的心里是有善念存在的,佛的神圣在我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虽然我不懂这些人的做法和他们内心执著的信念是什么,但是,只要一心向善,我觉得终究是好的。
所以,我不再排斥,但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我做不到像静涛那样坚持每天烧香磕头。我懒散,我一向不善于拘于各种表面形式,可是,因为这件事,静涛三番五次教育我。这令我很不爽。
折腾了一天,我已经累得筋疲力尽,洗了澡我就想睡觉。督促浩雨刷牙洗脚后,我推开卧室门,“咚”的一声把自己摔倒在了床上。
“丹丹!你醒醒!”我听到有人在喊我,朦胧中我听到静涛说,“快起来,我点好香了,你快醒醒去磕头。”
“嗯。”我一边答应着,一边拖着疲惫的身子,坐起来。我知道,做这件事需要的是坚持,我是不能打退堂鼓的。
我又去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来到餐厅。
我家的餐厅不算小,餐桌占据了右半面空间,左面是一大片空地。拉开厨房和餐厅的推拉扇,就能看到静涛这两天花高价请人定做的专门用来烧香的桌子。
香炉是崭新的,香灰是从婆婆家带来的,静涛又用细细的过滤网一点点过滤过。
一片片用牙签穿好的菠萝摆满了五个小碟子,还有五个碟子里装着精致西式糕点,这是静涛从婆婆家回来,先没进家就出去买回来的。最外层的五个小碗里装满清澈的五碗白水。对了,这些瓷器是静涛利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精心挑选的白瓷碗。虽然不带花型,可是良好的质地和不俗的瓷釉已经彰显了它的奢华。
“看着我怎样跪下来,怎么磕头,你来模仿。”静涛说完就迈开右腿,同时双手合十跪在地上,我赶紧模仿他的样子,看着静涛认真的态度,我一下子被感染,也一丝不苟地仿效他的动作。
跪下后,静涛的头在地上连续磕了三次,每次都是九下,听着静涛的头碰击地板的声音,想着这个男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的眼泪就快要掉下来了。
磕头的仪式进行完后,静涛拉着我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像是一个老师一样严肃地对我说:“丹丹,心诚则灵,你知道吗?我知道你一直不信这个,可是,你应该知道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吧?至少它教给我们做人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个好人,不去做坏事。”
静涛的话很有道理,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只见静涛神色虔诚,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说:“当医院毫不客气地一次次给我病危通知单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千万次地求佛,求佛保佑我不要失去你。那时候,我唯一的希望就是求佛。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临时抱佛脚吧,我相信我的诚心可以打动上天,保佑我的妻子平安无事。”
“嗯。”我低下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这段日子我的体力欠佳,我和静涛有几天没有Zuo爱了。今天又累了一天,所以我更没什么欲望,于是,洗澡后,我刻意穿上了一件保守的卡通图案睡衣。
静涛早就躺在了床上,他微闭着眼睛,神情严肃,嘴唇还在微微颤动。看静涛的神情,像是在背诵什么。我假装把干发帽重新整理一下,然后试着听他在嘟囔什么。静涛还是纹丝不动,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无比虔诚的模样,仔细分辨后,我听出来,静涛是在诵经。
一种奇怪的想法在我脑子里萌生:静涛会不会因此断了尘念,皈依佛门吧?我百感交集,但这种事情我又不好问出口,心想,我一定要想办法试探他一下。
我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抽屉,取出我一件十分撩人的粉红色真丝吊带睡裙,然后去卫生间换了,穿在身上。
我看你李静涛还要不要诵经文!
刚要回卧室,我突然觉得缺点什么,于是从衣帽间我的包包里拿出我的一支××牌子的走珠香水,在我的腋下、耳根来回滚动了几下,一股淡雅清新的芬芳顿时蔓延开来。我很少用香水,因为我的鼻子和呼吸道都比较敏感,放在包里,只是自己有时候怕有汗味,偶尔拿出来用一下。
走进卧室,静涛还是一如既往地躺着,我把拖鞋丢在地上,然后趴在床上,故意伸出手探出头去拿床头的画册。
我的头都快要挨着静涛的头了,我想我的体香和香水的味道也一定刺激到了静涛,可是他还是不理我,我很没趣,重重地把自己放到床上,钻到被子里。
床立刻发出“咚”的一声响,这下静涛才懒懒地回过神,然后摸了摸我的头说:“大十五的,今天不做了。”
嘿嘿,看来他还是知道我在引诱他。我很少主动求欢,更少有被静涛拒绝,一股恼羞涌上心头,但我不想表现出来,只是翻了个身,就又躺下了。
不行,我还是要试探他,一定要看看他是不是性冷淡了。
我尽量调整情绪,然后说:“静涛,初一十五是要吃素我知道,可这事也要分初一十五吗?”我从盖着的毛毯里露出两只大眼睛,我故意娇滴滴地埋怨,还撅起嘴,假装不高兴。
“初一十五不让沾荤腥啊。”静涛认真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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