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意味深长地说:“婚姻就是将就,我愿意和你妈将就一辈子,谁说什么都没法改变,这就是婚姻。”这句话很有哲理,我缺乏的就是这种对婚姻实质的了解,我总幻想婚姻就是爱情的保险箱,并且我要求我的爱情不但保险,而且还要保鲜。
我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我是不是太缺少爸爸说的将就精神?不管怎样,即使单纯为了爸爸,我也不可能和李静涛离婚,所以,为什么我不将就一下,和静涛趁此机会和好呢?
爸爸的话始终萦绕耳边。晚上回家,我没有过多思考,就做出了个巨大的妥协。我直接进了卧室,我和静涛的卧室。
静涛已经躺下了,毕竟有一段时间我和静涛不同床,我感觉自己的脸烫极了。我厚着脸皮,转到床头柜的位置,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呼吸,停住了。一份陌生感油然而生,这份陌生像是一道无形的绳索横在我和静涛之间。
半年多来,我和静涛其实没有真正意义的分居,他经常很自然地在我刚躺下或者早上醒来的时候来到书房,什么也不说,直接钻进我的被窝,一切自然而然,就像我们俩之间从来没有任何矛盾。他依然很卖力,我依然很风情,Gao潮迭起的时候,我的叫声依然能使他欲仙欲死。只是,我们的心已经越来越遥远,像是隔着雾、隔着霜,隔着一条难以名状的鸿沟。
这样的感觉不只是我,我相信静涛也同样有,因为到后来,他从一两天进书房延续到三四天,再到七八天,最近我们最后一次亲热,我记得是在一个月以前了。我的到来,静涛感到很意外。我钻进被窝的一刹那,静涛就像是被点了|茓道一样,一动不动,他屏住呼吸,隔好几秒钟,才听到他的呼吸声。
“静涛,我们好好过日子吧,好吗?很多事情,都是误会。”我纹丝不动,但是我的话非常诚恳。
静涛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他嗯了一句,接着说:“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很多事是误会。”
“静涛……”
没等我说出下面的话,静涛就用手堵住了我的嘴,他一个翻身,就把我压在了身下。卧室没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照在我和静涛身上。
“对了,明天就中秋了吧?”我说。
“丹丹,别说话。”他的呼吸粗重地喘息起来,他不假思索吻上我的唇,我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被他堵住嘴巴,不能呼吸。
他的手一寸一寸小心翼翼地抚摸我的脊背,顺着脊柱上下游走。我本能地躲闪,我感觉自己像一尾鱼,扑扑腾腾地反抗,呜咽着抗议。或许这种反抗只是最近半年和静涛亲热的本能反应,可是今晚,我想改变一切。
“丹丹……”静涛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哑,他一遍遍呼唤着我的名字,仿佛他如果停下呼唤,我就化为水汽,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种久违的心醉一波波像海浪一样淹没了我,我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音节,溃不成军。脑子一片空白,我看见静涛的眼里充满盈盈的泪水,眼泪飞溅到我火热的胸膛,我的眼泪也如江河决堤倾泻而下。
我的眼泪,委屈、妥协、激动、狂乱。
他的眼泪,无奈、怜惜、愤怒、欣喜。
我的身体还能心甘情愿地接受静涛,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想,既然我和静涛有夫妻缘分,那也让我将就吧,正如爸爸所说“婚姻就是将就”。
婚姻也不单纯是两个人的事,不管是为了爸爸还是为了浩雨,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感觉看得太重要了,生活,或许都这么残酷。
“静涛,我们不怄气了,好吗?”尽管我知道我之前的表现不是怄气,可是为了缓和我和静涛的关系,我还是这样说了。我开口妥协的开场白,果然能收到良好的效果。我和静涛再也不提过往的不愉快,他说:“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以后好好过好日子。”
接下来,我们像是打过架又和好的小朋友一样,有条有理地开始作自我批评,我说我太脆弱了,一个“不”字都不让他说,总是太在意自己的感受,有点深闺怨妇的味道。静涛说他太大男子主义了,恰恰是他经常不照顾我的感受,我才那样的。
总之,我们的谈话,很愉快,我的心情也非常舒畅。我暗暗下决心,要找个机会和陆川分手,从此我的身心都属于李静涛的,属于我们这个家。
可是,我错了,错得那么彻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堵住了我一切再回头的路。
一整夜静涛都是搂着我睡的。早上,我突然想起来,静涛给我的钱我都花完了,想跟他要些钱。我回过头去,搂住静涛的脖子,带一点撒娇的语气说:“静涛,你给我的那些钱我都交了住院押金和药费了,你再去取一些给我吧。”
“什么?我先后给你五千,你都花了?”静涛突然就变了脸色,他松开我,撑起身子,俯视着我。
静涛这么强烈的反应我能理解,我压住自己的语气,解释说:“是啊,虽然大家都争抢着出钱,可是,我不想让爸爸对我太失望。我住院的时候,几万块钱的医药费,爸爸可没让你为难过。”
李静涛一下子坐起来,凶神恶煞起来,他怒视着我,说:“是啊,我忘了你一贯爱表现了,肯定是你把自己当成大款了,争着抢着去交费,对不对?”
“李静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也翻身坐起来,我被气得浑身哆嗦,为了防止我情绪过激挠他的脸,我的手用力地抓住被子。因为,我确实有这种冲动。
“我怎么说你?你想让我怎么说你?咱们家的经济状况什么样,你不清楚吗?卡里只有一万块钱,我已经先给你五千了,没想到住院费你想大包大揽,难道你爸妈只生了你一个人吗?”
“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吗,暂时他们把积蓄都买货车了。关键问题是,我不想让爸爸有强烈的心理落差,你明白吗?是!我一分钱不拿,我爸照样住院治病,再多的钱,王辉和我叔叔他们都能凑得出,难道你给我的钱是拿来做样子的吗?”我们两个怒目对视,静涛还光祼着上身,我也只披着睡衣,我们像是两头为了食物撕咬的狮子,随时准备着置对方于死地。
突然,静涛的面部表情放松下来,他轻蔑地笑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我说呢,怎么对我的态度突然好起来了,原来你是有目的的,你是为了我手里这几千块钱来的,你可真是孝顺啊,你的眼里只有你的爸爸,我是什么?”他说完又接着狂笑起来,肩膀都跟着颤动。
还有必要争吵下去吗?真的没有了。我迅速穿上睡衣,光着脚就跑出了卧室,是的,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我想妥协一些,将就一些,和他和好,原来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是谁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都是扯的,退一步,只能让男人变本加厉地欺负你。
我知道,冲动的时候是不宜做任何决定的,所以,离婚的想法在我心里强烈地翻滚,我硬是活生生把那两个字咽了回去。浩雨也听到了我们的争吵,他闷声不吭地起床,看见我正光着脚在坐在沙发上发呆。
“浩雨吃点啥?”我忙擦干眼泪,挤出一抹笑容。
浩雨呆呆地看着我,我忙走过去,用手拍了拍他的小脸儿,然后说:“我去给你热牛奶。”说完,我忙活着给浩雨热牛奶、煮鸡蛋,浩雨吃完,都已经快七点了。我想给叔叔买早餐,就自己梳洗去了。直到静涛带着浩雨出门,我们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的眼睛还是哭红了,为了掩饰我哭过,我给自己画了个淡淡的妆。收拾整齐,我给静瑜打了个电话。每次遇到困难,我总是能想起她,我想,这大概就是朋友吧。静瑜听说我爸爸病了,其余什么都没问,就告诉我现在过去。我和她一起去银行取了一万块钱,静瑜忙着上班去,我也就去了医院。
只是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刚进病房,我就看见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钱,塞到爸爸的枕头下面。我害怕爸爸看出我心情不好,就谎称中午请陈贺芳吃饭,趁机会回家了。好在爸爸病情趋于稳定,医生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刚回到家,第一时间我就打开电脑,毫不犹豫地下载了qq程序,然后我没有一丝愧疚地登陆上qq。既然婚姻已经死亡,我又何必再压抑我自己的情感呢。刚登陆上,就看到屏幕右下角弹出来qq邮件接收提示,不用想,也知道是陆川,他告诉我他可以回市里了,他没有被起诉或者被公诉。
过了一会儿,陆川发来消息,他说:“亲爱的,你下载qq了?”他总是以亲爱的或者宝作为称呼,让人感到非常亲昵,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我没有回答陆川的提问,我说:“陆川,如果你岳母病了。哦,对不起,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岳母病了,你会拿出家里仅有的钱给她看病吗?”
“当然,即使我不爱我的妻子,给老人治病也是我分内的事。婚姻是社会关系的一种,尽管多么不愿意,但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你也很可能不愿意?”
“是啊,你想啊,若不是她女儿,我知道他们是谁啊!再有就是看经济状况吧,不管怎么样,只要娶了人家的女儿,也就相应有了赡养老人的义务,如果老婆不是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让拿出家里仅有的钱不是?”
“也就是说你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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