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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死神同人]转身一世 > (六)

(六)

市丸银(小ⅿⅿ眼,撑起身子靠近前面的蓝染惣右介):蓝染队长……,怎么办呢?完全不会啊……

蓝染惣右介(半回头,小小声):没有关系。

市丸银(继续小小声):要不我们提前叛变吧?就可以逃过这项考试呢……,果然是好主意吧?啊咧?

蓝染(转回去,静默ing)。

备注(发试卷ing)

蓝染(偷偷):通天般碎裂吧,镜花水月——

老师(大声念):啊?蓝染惣右介——,满分!

蓝染(温和的笑着,上前领下试卷)

市丸银(撑起身子上前偷看,然后捂嘴,­奸­笑):哦呵呵呵~,蓝染队长真是狡猾呢~

(试卷名那一栏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朽木白哉”四个大字)

老师(继续气愤的大声念):朽木白哉!零分!

朽木白哉(愕然):不可能吧?

老师(继续气愤的大声念):市丸银!零分!

市丸银(双眸陡睁,哀怨的看了蓝染一眼):嗨!

蓝染(回头看了市丸银一眼,温和的说):要加油啊,市丸副官!

那边,朽木白哉冷冷的瞥过来一眼:竟然和市丸银一个级别吗?

市丸银(呆滞+包子脸):……

双极的秘密

“回来了啊,十日……”写着大大的“一”字的大门被推开,领路的副队弯了个腰退开,门内的山本元柳斋重国慢慢的睁开眼,望向门口,那双眼,看透世事一般……

那个人,单薄的身影就这么肆无忌惮的斜倚在门柱边,逆着光,只看得清那张扬飞舞的发。

“山本……”十日抄着手侧过头看他,“你是在关心我,还是……你的尸魂界呢?”

遒劲如松的指,在木杖上狠狠一抓,默默无语。

“Ma~,”十日捋了捋额前的发,轻轻笑开:“其实……有什么区别呢……我是不是该感谢我这样的能力?因为……只要有它,你们……就绝对不会抛弃我吧?即使……要杀掉我。是吧,山本?”

明明是经过了那么多考验的山本元柳斋重国,十三番队的总队长,在听到这样的话这样的语调的时候也经不住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却又是威严一片。

“说起来啊,我们认识好多年了吧?”十日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又成了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微微笑着,反手关上门,缓步走进来。

背着手,晃着宽大的袖子,像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啊,有两千多年了。”

“这样啊……”十日随意的坐在山本面前,盘着脚,撑着下巴,眨巴眨巴着眼。“已经这么久了么?如此的话,山本……虽然不能帮助尸魂界,但是,我答应你,绝不会替蓝染打开通向王都的大门。这样子,你安心了吧?”黑发的少年向后仰起身体,黑­色­的短发耷拉下来,沿着光滑细腻的额角悉嗦滑动。微微眯缝起的眼里,忽然透出一种沉重的感觉来。那种万籁俱静后的悲哀。

最不能承受的,是长久的静谧,一直一直,千万年……那人群背转后的孤单……

山本元柳斋重国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终于安心还是……缓解那种压抑。

“山本啊,”仅仅是一瞬间,少年便已恢复常态,斜了视线看过来,“我忽然觉得你老了。”语气郑重,甚至点了两下头。

山本元柳斋重国盘腿坐下,将手中的木杖放在身旁,倒过一杯茶推到十日面前:“当然老了,当初相遇的时候我才刚刚当上总队长呢,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吧……”

黑发的少年双眼眯缝成细细的一条线,优雅而修长的手抚上自己的脸:“可是,我还在这里,依旧这幅样子。有些时候,我真希望你们都是虚,都不会老都不会死去,那样,就有人可以永远陪我在一起了。”接收到山本严厉的视线,十日摇摇手打着哈哈:“哎呀,不要这么严肃嘛,开个玩笑而已。”语调一转,却又忽然严肃起来:“其实……山本你知道的吧,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山本元柳斋重国——亲手封印了双极的男人!”凌厉的杀气从十日身上汹涌而出,如细细的针刺入面前的人握茶杯的手。

浅绿如波的水面晃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唯有山本元柳斋重国岿然如山丝毫不动。

厚厚的茶杯被放到­唇­边小啜了一口,才被轻轻的放到桌面上。山本微微抬起眼睑,目光柔和如面对闲谈的后辈:“啊,是清楚一点——凤家的人!”

杀气如潮水般褪去,十日曲起手指抵­唇­而笑:“果然吗?果然是我的哥哥吧——那个双极!”眼睫低垂,颤动间,却猝不及防的流出一行清泪。那种液体,甚至让十日一愣,茫然的用手指抹去。

晶莹的液体在指尖轻轻颤动……

十日抿­唇­挑眉:“那个白痴啊,明知道我们凤家就这么几个人,甚至无法繁衍,竟然还这么心甘情愿的死去,竟然……到底为什么啊?”

山本皱起眉头叹息着摇了摇头,抬眼看向一边,威严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你们凤家……那样强大的力量和永久不灭的生命,到底是恩赐还是最残酷的惩罚?”

黑发的少年嘟了嘟嘴,没听到一般喃喃低语:“果然啊,大概又是爱上谁了吧?爱到他死,自己也不愿独活!真是白痴!偏偏凤家人又是不灭之身,所以即使形灭,那种强大的力量却留存了下来,然后……就被你封印了吧?”黑发的少年抬起眼来,翘起的嘴角流露出满满的讥讽。“风家的人因为太清楚世事的轮回,即使……明明可以寻找爱人的转世也不屑为之。失去了记忆,改变了­性­格,忘记了那些山盟海誓,不过一个空壳,怎么可能还是从前的爱人?凤家的人,痛苦在于太理智,即使是最佳的替代也不愿意。但是,就因为这样,难道……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去忍受那永久被禁锢的痛苦吗?封印啊……”修长有力的双手紧紧一握又放开,再紧紧握住。

十日将目光从双手之上移开,如求知的孩子一般的眼神怔怔的望向山本:“小山,你说……即使那样又能够得到什么呢?怎么就这么傻呢?我啊,是凤家最小的一个,从扶桑木上诞生后,就谁也没见过,独自流浪辗转于各个世间,看了这么多,学了这么多,可是,说到底,我还是不明白他们啊,一个一个的死去,怎么就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呢?我……”

“十日啊……”山本用力的眨了下眼,伸手抚摸上这个孩子的头顶。什么都无法说,唯有一声叹息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回的盘旋……

黑发的少年静静的趴在木质的矮桌上,眼泪沿着木纹浸进去,无声无息。

“其实,我还从来没有在哪个世界呆这么久呢,两千多年啊……最开始是觉得死神的寿命很长,会陪我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才愿意和你们在一起的!可是,宗弦曾经说过,即使每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可是,不管是人还是什么,繁衍就会让生命永恒,只要我愿意总会找到陪伴的人的。”

黑发的少年眼角明明还闪耀着清澈的泪,嘴角却缓缓绽开微微的笑。

宗弦,那个如父亲一样的存在的人……

“对了,”十日站起来,单手叉腰摇了摇手指:“小山你派出的小队最好尽快回来哦,不然会有损失呢!蓝染他……造出厉害的家伙了哦!”想起那只蓝染的波斯猫,十日偏着头点着自己的脸道:“啊,是很可爱的家伙呢……”

就连海燕也有可能……

“如此的话,老夫就更不可能召回日番谷了!死神!本来就是保卫尸魂界的存在!”山本元柳斋重国一握手中的木杖朗朗道。

“真像小山说的话啊!”十日摸了摸山本的头顶,一个瞬步闪开。

背后,那个老人的脸一阵抽搐:“果然!这种家伙啊……真是十分的坚强呢!”山本元柳斋重国宽厚的手掌摩梭着圆滑的木杖露出一个笑容,却忽然出声到:“那么,十日……对于朽木队长,你是如何看的呢?”

“诶?”十日的脚步一顿。

山本感叹的摇了摇头:“那个朽木家的家主,还从来没有那样子对老夫说过话啊——那样严厉而强势的要求了解你的事情。果然,那个朽木白哉就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十分的喜欢你吧,十日。”

“啊~,我知道啊。”十日扬起头,手指Сhā入黑发之中,笑容明媚:“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嘛!所以,我也很喜欢他啊!”

“只是……喜欢吗?”望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山本元柳斋重国轻轻自语到。

其实,十日你也只是个孩子啊……

“诶?都已经天亮了吗?该死的山本!永远都这么多话!”十日抄着手不满的甩着头。

“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吃了一顿好的,就这么浪费了!”十日恨恨的磨着牙,却被谁一下子拉住手,轻轻一带……

“白……白哉?”十日眨眨眼,再眨眨眼,手抵在朽木白哉的胸口,抬起头看着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唯有那微微皱起的眉显示着他的不满。

“身上好冰,风花纱上还有细小的露珠。还有……脾气也突然这么臭……白哉他……该不会昨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突然涌上心头的一股热流让十日就这么楞楞的看着朽木白哉漂亮的凤眼,瘦削的下巴。

朽木白哉低下头,黑­色­的眼眸颜­色­骤深,使劲一口啃在十日的­唇­上。那突如其来的冰冷惹得十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淡淡的腥气在两人­唇­舌之间浮动,银白的风花纱在二人脖颈之间缠绕……

“走吧。”朽木白哉领先往回走。

十日看了看自己被握住的爪子,拽了拽,动了动。朽木白哉回头一瞪,手中……却握得更紧了。那冰冷的感觉顺着十日温度本来就低的手臂传上去,禁不住一抖。

“好吧,好吧,儿大不由娘,诶……不由爹!”十日在心底偷偷的安慰着自己,于是就这么心安理得的跟着走。

早晨毛绒绒的阳光照下来,一前一后相隔不足一步的两人嘴角都轻轻的勾起。如果,没有周围那诡异的眼神,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早晨啊……

十日有些迷茫的看向周围,那些女­性­死神的眼睛似乎有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吧?

十日抖了两抖。女人啊,那是一种比较可怕的生物啊……

难道……白哉这种离了婚的男人最近很流行么?

十日疑惑的看向前面缓缓散步似的白哉。

最近……已经不用瞬步了么?还是……早上散散步,有利于等下的早饭的消化?Ma,反正十日也不是个在意别人的人,所以,就这么心安理得保持着不足一步的距离走得摇头晃脑。

可是,是这世道变得太快了么?

十日灵敏的听觉恶寒的捕捉到一些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词的话:

“啊啊,看到没有?已经和凤老师牵手了哦,牵手了!”拜托,如果你相牵,我也没意见,还有一只在这里剩着呢。

“啊啊啊啊,不行了,我不行了,不知道他们上到第几垒了!”不行了?那你还那么兴奋?

“不知道他们谁是攻谁是受啊?”什么什么?现在的词汇发展真是快啊……

“笨蛋!当然是朽木队长的攻啊!看看凤老师那身板儿,那样貌,啧啧,真是天然系的小受啊……”额,我什么都没听到……

“朽木队长,你真的……”十日神采奕奕的终于发现一个正常向的女­性­死神以一副娇柔的楚楚可怜的神情站出来,小手指紧紧的捏在一起,啊,真是惹人怜爱啊!

十日两眼放光的看过去,看看,看看,这才叫女人吧?刚才那些……十日一个环视,果然那些才是不正常的吧?恩,虽然自己对于同­性­之间或者异­性­之间都无所谓啦,但是,那些女人们……也太兴奋了吧???

手腕被紧紧的一箍,十日揉着手皱着眉看向朽木白哉。挑挑眼角:“这家伙,还蹬鼻子上脸是吧?”肩膀一垮。没办法啊,从小惯多了!果然啊,教育要从娃娃抓起!现在,自己算不算是自找苦吃?

朽木白哉虽然知道自己一直被众多的女­性­死神看好,但是,十日毕竟是他喜欢的人。虽然有个爱吃醋的男人跟自己过一辈子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凤十日这家伙一点醋都不吃的话,又让朽木家主完全不是味儿了。何况,凤十日还喜气洋洋的看着对方呢?

“你是什么人?”于是,朽木白哉用一贯的冷清语调应付着那个女­性­死神。当然,一贯的冷清之中还多多少少带了点别的不满,虽然不是对那个羞涩的不安的女死神,但是,这样的语气再加上朽木队长一贯的冷酷作风立刻就让对方瑟缩了两下。

“啊,对不起,对不起……”旁边几个刚才十分兴奋的女死神见势不对,立刻冲了上来,一左一右捂住那已经流出惊恐加哀怨的眼泪的女死神,一溜烟的瞬步消失在尽头。

“死神的素质看样子已经提高不少了。”朽木白哉目测着对方的瞬步速度,颇感欣慰。

那边尽头还隐隐约约的传来几个女­性­死神的对话。

“你这个家伙不要去打扰啊……”

“好不容易才看到的啊……”

“可是……真的喜欢……唔唔……不要捂了……”

朽木白哉一回头,结果看到十日一副悻悻的表情。对方甚至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道:“白哉啊,对待女孩子多少温柔一点吧,虽然你一贯是这个样子,但是,稍微笑一笑的拒绝会对小孩的身心比较好啊。”

于是,朽木白哉终于忍不住的抓住那人的领子一个瞬步消失。

早餐之后,十日满意的拍着肚皮回里间去补眠。

朽木白哉接过福伯递过来的女­性­死神的会刊,刊物正中,一张巨大的照片:花瓣纷飞的樱花树下,黑发的少年眼角明媚隐隐含着一丝魅惑和淡淡的赧然。双手撑在花梨木的小桌子上,翻滚的火锅热气中是被蒸腾的雾气熏红的脸。另一边,是一身和服的朽木白哉,低眉敛眼,四­唇­相触,眼底尽是浓浓的情意。那轻轻相触的­唇­间,是粉­色­的樱花花瓣,衬着两人淡粉­色­的­唇­,煞是好看。

黑发与黑发纠结,眼神与眼神缠绕,在飘落的樱花树下和谐成一副优美的画。

朽木白哉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划过那张照片,照片上是几个夸张的大字:惊爆!朽木队长的爱恋?

“这是福伯你拍的吧?”朽木白哉看着那照片轻轻出声。

“是的,朽木大人。”福伯在一旁躬身答到。

“拍得不错。”

“嗳?啊,谢朽木大人夸奖。”福伯一愣,立即会意,笑容满面的应到。

“真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这个样子啊……”朽木白哉叹息到。所以,十日,不要再逃避了……

福伯坚定的抬起头来:“朽木大人,请你相信,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凤大人经过今天以后一定逃不掉了!”

朽木白哉站起身来,轻轻的一拂袖子:“福伯,说不定你十分厉害。”

福伯笑容可掬的应到:“谢朽木大人夸奖,多亏朽木大人的教导。朽木大人昨夜没有安息,现在请休息一下吧。”末了,又补上一句,“这是总队长刚才的传话,请朽木大人今天不用去六番队了。”

朽木白哉一怔,不得不感叹到:“是吗?作用很大啊……”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当然,十日也在那里。

那个,妖妖出书了,今天看到有朋友留言说买了我的书才想起在这里给大家说一声来着。不过也不一定要买,这里可以看到完整的版本,原名是《剑殇》,出版后更名为《祭司的情人》:《祭司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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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龙弦篇2

时间如一匹老马,即使再慢依旧向前踢踏着步子。

那条十字的项链,虽然不曾再动过,却不知为何被我用银­色­的链子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掩藏在西装领子下,除了自己,无人得见。

不知道是不是十岁那年的影响,我竟然选择了从医。原本是想开一家小小的医院,就这么默默无闻的过一辈子的。哪想……那医院竟越开越大。

父亲偶尔回来看我,带着那个凤十日,却从不走近,只远远的,背着手,静静的凝视我。脸上的笑容那么多年依旧不变。

那个时候,我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紧紧的握着裂纹的白瓷杯,杯中是我一贯喝着的咖啡。

回身,抬手,哗啦一声。

百叶窗隔绝了阳光,只留下那些缝隙里的光线,直直的,分割着一室­阴­影。

“切!别扭的小孩!”我的耳朵却捕捉到那个叫做凤十日的家伙不满的声音,然后是父亲呵呵的低笑。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的小声,却被耳朵自己捕捉得那么清晰。

我在那弥漫着消毒水味道的办公室里久久站立,透过那细细小小的百叶窗缝隙看着那个老人愈发显得佝偻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西沉的斜阳中。莫名的,竟然觉得心酸。

而那个叫做凤十日的家伙,却在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回过头来。

明明隔着百叶窗,我感到一种被人直视的不安。我看到那个黑发的少年对着我竖起大拇指来,然后带着­奸­计得逞的明媚笑容将拇指缓缓旋转,最终直直的朝下。

而我,唯有冷冷一哼。

那晚,我在院长办公室坐到很晚。西装革履。

门发出轻轻的叩击声将我从不知所谓的思索中惊醒,探进来一颗小小的脑袋,似乎……是医院一个新来的小护士?

“啊——,石田院长你还没走吗?”小护士瞪着眼睛,然后羞涩的垂下眼,有点手足无措,“因为值夜班的时候有几次都看到院长室没有关灯。但是……但是院长你却不在,所以……所以……我只是来关灯而已。”

微微皱起眉头,有点诧异。我……竟然是这么不严谨的人么?

小护士鞠了个躬像小动物一般灵活的跑开,远远出来她的声音:“那个……不打扰院长您了。”

竟然是敬语啊……

随手抓过几包速溶咖啡,倒进鱼裂纹的白瓷杯里,没有察觉间,那黑灰­色­的粉末竟然弥漫了将近半个杯子。

滚烫的开水蒸腾出纯白­色­的雾气,在洁白的杯子中冲出小小的漩涡。黑灰­色­的粉末贪婪的吮吸着,直到再也承受不了。

银白的勺子搅拌间,与杯壁碰出轻轻的脆生生的声音,悦耳得让我乐此不疲。

轻啜一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除了苦……还是苦。果然,即使再认真的冲泡,超过了就超过了吗?已经回不去那甘醇的味道了。何况……只是速溶咖啡而已。方便,却永远达不到手磨那醇厚得仿佛沉淀了时间的味道。再者,自己也终究不是­精­于此道的人啊……

微有些叹息的将自己颇有些喜欢的鱼裂纹白瓷杯放到桌子上,从西装外套里摸出一盒烟来,点上。

一片光明的院长办公室内,那微弱的火光根本就看不清。不由得关上了灯。

红­色­,血腥的红­色­,明明灭灭,凝聚出惨白的灰。

整个口腔里都是烟草的味道,明明并没有体会到一些人所说的那种香却依旧让我无法放下。那直冲大脑深处的眩晕感,让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开去。

食指与中指夹着烟,手臂搭在额头之上。我向后仰躺在舒适的椅子上。

终于,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去端那只白瓷杯,入口之后,我一下子愣住。

弥漫着烟草的苦涩的口腔中竟然与那咖啡的苦涩中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凛冽清亮。倒……不难入口了。

被西装袖子遮挡住的眼睛,我不知道会泄露出什么样的感情。但是,那个时候,嘴­唇­却确实的翘了起来。

“咦?原来石田院长你还在啊?怎么把灯关了?”又是那个声音。

灯光一下子弥散开,我放下遮挡在眼前的手臂冷眼看去。却见……那个新来的小护士径自笑着,手上捧着一个碗,里面是热腾腾的面。

“喏,要吃吗?”她把碗捧到我面前,我冷冷的看了一眼。

好丑的卖相!

她却把筷子塞到我手里,一脸期待:“吃吧,吃吧,我才弄好的。那个……石田院长你这么晚都没回去,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我值夜班的时候也常常会饿,所以偷偷带了个小电炉放到值班室,哈……”然后戒备的看了我一眼,郑重的说:“只是偶尔才会弄吃的,石田院长你……不会开除我吧?”

我愣了愣,在心头挣扎了许久,终于夹了一筷子,那个小护士却立刻笑弯了眼。

“你叫……什么名字?”吃了两口,我放下筷子问到。

“诶?哦,惠美,加由也惠美。”

“实在是……”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加由也惠美期待的目光中抿­唇­吐出:“太难吃了!”

对面的女孩立刻挫败的垂下头去,嘴撅起来,颇有不满,然后一把抓过碗跑开。可是,却为我带回来一盒外卖。

那是我对于惠美第一次有印象。她不是个聪明的女人,却有着温暖而快乐的笑容和小小的热心肠。所以,在她后来对我告白的时候,我想了想同意了。

总会……有个家的……

和惠美结婚的时候,父亲来了,而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凤十日却没有。尽管颇觉奇怪,我依旧用一种淡漠的口气对惠美介绍,然后听到她欣喜的唤他父亲大人。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那一瞬间,我恍然觉得回到了小时候,那段我崇拜的看着父亲揽弓放箭的日子。蓝天,绿树,远处是袅袅升腾的炊烟,周围是扑腾着翅膀的鸟儿,脚下……是潺潺流动的溪水。那一段平静安详带着我少年时的崇敬的日子,却终于再也回不去了。

父亲从他那老旧的披风里掏出那支圆弧状的十字架放到我手心里。淡淡的莹白­色­流光溢彩。那是我曾经那么期望那么……的力量,可是,真正到手,真正感受到父亲褶皱一样的手指划过手心的时候,那一瞬间,我的感情却……那么复杂。

我,石田龙弦,将成为最后的纯粹的灭却师。

后来,如所有的男人一样,惠美为我生了一个儿子。

那是一个没有雨也没有什么风的夜晚,安静得诡异。

我站在那亮着红­色­手术灯的长廊外,一支一支的抽烟。尽管有护士或者别的谁过来,却没有人制止我。因为我是院长,因为那个脸­色­苍白被推进手术室的人是我的夫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安慰的笑容,而我,只是静静的抽烟,然后准确的把烟头投入垃圾桶里。

长长的静默的走廊上飘逸出一股烧焦的味道,很淡很淡的味道。然后,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而灯……竟然还亮着……

“石田院长!不好了!”那一身看惯的白袍突然显得那么刺眼。

我快步走过去,皮鞋踩到刚才还在手指间夹着的烟……

惠美脸­色­苍白,与那蔓延开去的鲜血形成惨烈的对比。我的心里忽然不可抑制的想要反胃,想要­干­呕。最终,却只抓住了她的手。

“龙弦……”她的眼睛从来没有如此明亮过,笑着,弯弯的眯成一条缝,“我们的儿子……”

旁边有医生哽咽着把一个皱巴巴的小孩抱过来,惠美看着他,整张脸都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然后她转过头来:“龙弦,你爱我吗?”

“爱。”我应到,一丝犹豫也没有,仿佛习惯成自然。

惠美突然咳嗽起来,一声一声越来越急促。没有人动,大家都只看着她,看着我。只有那血,蔓延得更加汹涌。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不该吸烟的。

她漂亮闪动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苍白的脸­色­透出一点红晕。

“龙弦,我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爱你。所以,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其实,你是一个好男人,他们都不知道的。和你在一起,是我偷来的幸福,所以,被发现了,就要还回去了。如果……如果以后你能遇到喜欢的人,请你一定要加油。我会……一直祝福你。雨龙,那个孩子……叫……雨龙……”难得的连贯的话渐渐低迷,最终,再无声息。

我抱过那个新生的孩子,皱巴巴的,只会四处乱抓,安静异常。

“雨龙……”我低下头,这样轻轻的唤他。

雨龙,你太弱小了,所以,才需要你的母亲用生命来换你。弱小的人,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我抱着他走出那弥漫着血腥味的手术室,他小小的手四处挥动,最终抓住我脖子上晃出来的十字架——当初我努力的站在潺潺的溪水里用力的­射­出莹蓝­色­光弧的十字架。

那时的我……太凌厉……

喜与悲同行

白哉进到房间的时候便看到十日像条虫一样裹着厚厚的被子缩在榻榻米上。安静而沉稳的睡颜,像路边静静开放的花,冷暖自知。

白哉缓步走过去,跪坐在一边,只是凝视。

一动不动的目光终于让十日扇动着睫毛睁开了眼。

“别……想太多了。”白哉冰冷的手指停在十日的额头上,指腹的薄茧摩梭着那折起的皱纹。

十日扑哧一笑。

为什么会对小山做出那个承诺?明明知道蓝染的心智与实力都绝非普通人可比,再加上崩玉改造后的破面,差不多都是队长副队长级别的战斗力,尸魂界……想要胜这一战……太难!可是,还是做下了那个承诺,虽不及千金,却也绝非可以违背之理。

想来想去,山本那老头的算计对于自己来说虽不少,却也决没有一次真要伤及自己的­性­命。

忽然又想起那双极之丘上,火焰的鸟儿尖厉的叫声和迎面的热浪,以及……那之后山本突然的一句“小心”……

情急之下,他却依旧叫自己小心,这大概便是自己的选择了吧。

想通之后,十日裹着那被子来回一滚,嚷嚷道:“白哉啊,我以后再也不来你家了,这榻榻米睡得人腰疼。我说你年轻人啊体会不到我们这些老人家的苦处,唉,果然还是家里那张kingsize的大床好啊……”

朽木白哉几百岁的人了,做为队长级的死神,基本是没有机会去现世的,若不是蓝染突然来了个叛变,恐怕他还坐在六番队的队室里飞速的批改文件。而那些什么个时下的杂志啊报纸啊他也是几乎不看的。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表达一下,朽木队长愣是没听懂那句鸟语。不过没听懂不等于没理解,自然知道十日是抱怨这榻榻米没床好。

白哉挑了挑眉:“那你去睡你的真央宿舍吧。”

“朽木白哉!你找抽是吧?”十日腾的跳起来,裹着被子,像根木桩。真央宿舍……想想就知道跟个狗窝一样,想想那灰尘,再想想那坚硬得跟块木板样的床,十日虫子抖了抖,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别以为你大了就可以跟我叫板了!”

以前是有叫人去打扫那宿舍,不过……已经完全不会了!

现在想来,朽木白哉觉得自己似乎自小就对这无赖有点……呃……依恋,虽然这个词真让朽木白哉感觉不怎么好。但是,在十分厉害的福伯的指点下,白哉才叫了人在十日去见总队长的时候去了真央。

朽木白哉想起那个时候福伯一手提桶,一手拿大刷子,指挥着几个下人,却尤其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就觉得冷汗沁沁。

如果……那桶里没有装那么多的看起来就恶心的沙啊土啊,朽木白哉不会觉得世界这么怪异;如果……福伯那拿着的刷子不是那么脏得看不出颜­色­,朽木白哉不会觉得福伯原来是如此的深藏不露;如果……福伯没有极其气势的对几个下人宣讲什么端后路就要端得彻底,朽木白哉不会看着他手里扬过去扬过来的那张照片眼角抽搐。

福伯……果然是十分厉害的人!那战斗力和思考跳跃­性­,连朽木白哉都在心头默默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年龄,是一种财富。

也亏得福伯的劳动才让朽木白哉能够这么强硬的说出那句不叫威胁实际上的确是威胁的话来。

这,才叫未雨绸缪啊!

思索间,等朽木白哉再把眼光投向凤十日那家伙的时候,便看到那家伙身上裹着的被子已经掉了下去……

朽木白哉有点无奈,将目光幽幽幽幽的转远:忘记这茬了!凤十日这家伙洗完澡以后就喜欢套个宽松的白浴衣,里面……空空如也。胸口处,两点樱红若隐若现,在白得近乎朦胧的雾气的浴衣下愈发的诱人。下面……请恕朽木白哉绝对没有看!

已经对福伯产生了一定的遵循心理的朽木白哉扫了凤十日一眼,转身走进浴室。

福伯说,这种东西,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十日看着朽木白哉一言不发的走进浴室,笑得贼­奸­诈。然后往榻榻米上猛的一趟,立刻哎哟一声捂着后脑勺——

我的kingsize……

不但洗了澡还洗了头的朽木白哉穿着跟凤十日有点类似却又不同的棉质浴衣。浴衣面上,有细碎的浅紫­色­桔梗花。那淡淡的浅紫­色­,明明是冷艳的­色­调却让朽木白哉透出几分柔和来。

发上的水珠顺着优雅的脖颈悄悄滑落,浸润了白­色­的棉质浴衣,泛出点点透明来。雾气蒸腾后的肤­色­泛出柔美的浅粉,黑­色­的发丝凌乱的匍匐于肩上,衬着朽木白哉白皙的皮肤。

黑与白,粉与浅紫。

朽木白哉从一边拿过一块毛巾缓缓的檫着头发,手臂的动作虽然不大,却带动只被一根棉带松松系住的浴衣一开一合:形状优雅美好的锁骨,胸前大片的白皙肌肤在轻缓的动作间时隐时现。那隐隐约约之间的魅惑却恰恰好是最勾起人心底原始的欲望——不论是探究还是其他。

十日猝不及防的被电到,然后楞楞的吞了一口口水。

仿佛是因为卸下了那代表朽木家的银白风花纱和牵星箍,朽木白哉整个人的线条都柔和了起来,看到十日的动作竟然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笑声不像平时的冷清,隐隐约约中带着如高山清泉一样的清醇。

如果那个笑的人不是朽木白哉,也许就不会有那种风华绝代的效果了,试想,谁见了市丸银的笑容有那种惊艳到呼吸一滞的感觉?我说,怕到心跳一滞还差不多。可是,那个人却恰好是那个一贯不苟言笑的人。所以,刺激太大了,以至于……

十日磨了磨牙,恨恨道:“朽木白哉!你故意的!”

被揭穿的朽木白哉自然的坐到塌塌米上,闭目不答。随手一扔,手中的毛巾就被扔到一边,凝神间,加快了身上灵力的流动,头发上的水珠立刻就被蒸­干­了。

十日面­色­微赧的看着那个坐像端正,双目微阖,睫毛纤长的人,禁不住在心底痛斥自己:“凤十日啊凤十日,你什么美人没见过,竟然……竟然被人诱惑了?耻辱啊耻辱!”于是向里面一躺,微红了脸,死活开始装尸体,动也不动了。

而他没看到,背对他的朽木白哉脸上也是淡淡的粉红,心头甚至还叹息到:“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做不太习惯吗?真是太松懈了。”

而另一边更早一点的现世,却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已经弥漫了那种紧张的气氛,恰好与不管是被擒还是逃脱后都十分悠哉的十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黑崎一护众人从尸魂界回到现世以后,便发现了十日的失踪。一路询问下来,根据海诚的描述,几人的心情更加沉重。

银­色­的头发,感觉不太适应的笑容……

“可恶!市丸银那家伙……”黑崎一护首先受不了那种沉重的气氛,一拳砸在路边的墙上。没有灌注任何灵力的一拳留下的只有墙上的一团血­色­……

虽然,要说与十日之间并不是多深的交集,远远不如茶渡的并肩作战,也不如对做为女孩子的织姬的一贯怜惜,可是,黑崎依旧记得那个家伙,一年来的同学时间里,对谁都笑得没心没肺,就算是启吾那个烦人的家伙,他也能带着笑容去接受。凤十日,虽然对谁都保持着距离,可是,也许是心思单纯的人更容易察觉别人掩藏的内心吧,黑崎一护一直觉得凤十日其实是个温柔而且寂寞的人。但是,最最让黑崎一护记忆深刻的,是当初在双极之丘的穿界门前,凤十日他用那种淡淡的温柔淡淡的怀念的语气看着自己轻轻的说:“一护,变强吧。”

所以,不管怎么样,凤十日,他是我黑崎一护的朋友啊!竟然……

“黑崎君……”井上织姬有点担忧的施展了双天归盾,橙红­色­的光芒延展下,那手骨上的伤口迅速的消失。

“蓝染蓝染蓝染……蓝染……”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石田雨龙那低垂的头,那细碎的短发下的双眼中复杂而痛苦的光芒,直到那低低的呢喃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让井上乃至愤怒的一护都心惊。

“石田你……”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石田抬起头,眼中竟然隐隐有血丝,那暴躁的气息一下子抵消了他一贯的儒雅温和:“当初……十日他就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我不那么倔强,如果不是我执意要证明自己的力量,如果不是我傻子一样去替邦德打开通往尸魂界的门,十日就不会……”

掌心有温热的血流下来,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疼痛。

石田雨龙一直明白那个人对自己的在乎,对自己的照顾。温和的无赖的蛮横的笑容,可是,所有的所有,都能让他感觉到他的关照。明明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却……

石田雨龙不傻,所以一下子就能猜到七八分。否则,邦德又怎会和蓝染扯上关系?否则,又怎么会是恰好必须得到灭却师力量的邦德?

不管自己在哪里,他的身边或者别的地方,终究自己只能是个拖累。

太弱了,就像龙弦说的那样,自己没有那个天分,自己太弱了。

石田雨龙忽然想起那个下午,那个肆意张扬的拿着一根树枝指使着自己训练的人。那样的意气风发或者叫死皮赖脸才是适合那个人的姿态啊……

“石田……?”一护担心的望着那个明明文文弱弱的却在与邦德一战中拼上了­性­命一般狠绝的少年,“那个……恩……十日那么厉害,应该不会有事的。哈哈……哈……那个蓝染不是对他挺有好感的吗?恩恩,应该不会有事的。”黑崎一护自以为的推断着,越说越觉得自己想得有道理,还乐呵呵的拍了拍石田雨龙的肩膀,却没想,这一番话,让石田雨龙更加僵硬。

蓝染……

那离开时的那句“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哦,十日。我们……会再见面的。”

“为什么,为什么……”石田雨龙的神­色­低落下去,径自问到。

黑崎一护和井上织姬乃至一直在一旁充当柱头的茶渡泰虎都莫名奇妙的对视了不止一眼,可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大家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为什么我却在这个时候失去了灭却师的能力!”

能力是为了保护人才存在的,可是,却在最需要它的时候失去了。这……是怎么样的悲哀……

石田雨龙的战斗

身后是不停的追逐的虚,丑陋而嚣张。

“哈哈,跑啊跑啊——,小子你可真没用啊——”裂开的巨大的嘴里露出兴奋到颤抖的牙齿。

“还不知道虚还有虐杀的爱好啊……”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石田雨龙竟然在不停的奔跑中还能在心里小小的嘲讽一下。

少年浅蓝­色­的眼眸里露出一点点放松:快了!就快有机会了!

风从身边呼呼的吹过,双耳敏锐的捕捉着那风中一闪而逝的不协调,然后——嗖——少年的右脚猛然加力,身体向左倾斜,堪堪躲过那不知道是触手还是什么的袭击,然后一手撑地气喘吁吁。手中的银丝在黑夜中划过一道细细的光芒,五指并拢,使劲一抓,浅蓝­色­的眼瞳掩藏在濡湿的发下打量着四周那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银­色­的网——全是满身狼狈衣衫破乱的少年刚才跑过或者说逃过的地方。

对面的巨大的家伙全身惨白犹如漂浮于半空的恶鬼,不满的嘎巴了下嘴:“切!真是没意思的小鬼,既然如此就这样结束这个游戏吧!”苍白的带着恶心的粘液的舌头瞬间爆长,如急电一般向石田雨龙状似体力不支而跪倒的地方­射­过来——

“就是这个时候!”少年的眼一瞬间如出鞘的剑在黑夜里划出凌厉的痕迹,疲惫的身体登时跳出敏捷的舞,从那弥散的烟尘中凌空而出,跃向一边的树丛。白­色­的身影在空中如鹰隼一样矫捷的拉出一个满月的弧度,十指扣紧,银­色­丝线织成的网瞬间收拢,一身凄厉的惨叫后,凝结成血一样的颜­色­。

几滴暗红在丝线上欲坠不坠……

“消灭掉了吗?”少年靠在树­干­上粗重的喘息着,眼睛却一动不动的紧紧注视着那个巨大的身影:“糟糕!”少年来不及咒骂,脚在树­干­上一借力,人已跪落在空旷无人的地面上。

刚才落脚的粗壮的树只一瞬间已经碎成了粉末……

少年孤寂的身影撑在冰冷的半夜的水泥地上,身影狼狈,额头冒汗。

“该死!这样的速度……尽管已经……”左脚上,有隐隐的血迹渗出来,沾满了灰尘和泥土的裤腿上尽管看不清楚,但是,那疼痛却提醒着石田雨龙,恐怕再要避开那个怪物的袭击就不容易了。

少年的眼神决绝起来:“既然如此,没有办法了。虽然十分的舍不得,但是……最后的力量……”白皙甚至可以说更像握笔而非战士的手探入怀中,摸出几个银筒捏在指间。

银筒,将灭却师的力量注入这种小小的拇指一般大小的容器里形成的微量压缩。但是,当他已经失去灭却师能力以后,这个……却是他最后保命的东西了,尽管……力量并没有大到可以一下子就杀死这样巨大的家伙……

石田雨龙的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单薄苍白,甚至有细微的颤抖,眼神却前所未有的肃杀起来。

那是……真正的战士!即使没有成为战士的能力,却依旧骄傲的保有着一颗成为战士的心!

“雨龙,我们灭却师的力量是为了保护而存在的。”这是师父也是本该被石田雨龙称为爷爷的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每当他这样的说的时候,慈祥的老人总是喜欢摸着幼小的石田雨龙的头顶,眼神却遥遥的看向一边,仿佛看到天的尽头一般飘渺,仿佛看到过去一样满是叹息。

对面的躁动渐渐安静下来,灰尘落下后,那个巨大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石田雨龙禁不住瞪大了眼——两个!竟然分离成了两个!难怪……

一个是刚才被石田雨龙认为是脚的部分的圆盘,现在却睁开了眼睛,­阴­恻恻的看着石田雨龙。另一部分则是开始的上体,虽然身上被银丝勒出了满身的伤痕,却显得更加的暴戾了。石田雨龙甚至可以听到那惨白的头骨面具咔嚓咔嚓的声音。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可恶的人类!竟然……竟然让我受伤了!啊啊啊——”

石田雨龙将目光反复的在两只虚身上流转。只有试一试了,不能让他们分开!手在地上一撑,身体尽量弓起来,然后在力量收缩到最大的那个点时如一支箭一般­射­了出去,身形闪动,避开那不断­射­向自己的如箭一般的带状物。

十指一扬,少年手中的银筒一下子扔向那个不断攻击的怪物。砰砰砰的爆炸声在石田的身体还在空中的时候就传了出来,随着自己身体重重的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吐出一口鲜血,石田的眼睛却动也不动的看着那片烟雾:“­干­……掉了吗?”手紧紧的握成拳。

“小子,挺不错的啊!”背后突然传出声音,石田雨龙一惊,身体却已经没有那个速度躲过漫天的触手,一下子被紧紧的缚住,动弹不得。

“竟然是那个圆盘样的东西!”石田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从地下冒出来,圆盘的下面是漫天舞动的触手,一动,石田又咳出几口血。

“喂,没事吧?”那圆盘样的家伙扭头看向散尽烟雾后的大家伙。大家伙翻了翻眼,显然虽然没丢命,却也受伤不轻。

覆盖着白­色­骨质的圆盘缠绕着石田雨龙几乎是飘过去:“吃了这个家伙应该能够恢复吧?说实话,一个人类有这个样子已经很难得了,只是,他身上的灵力似乎很混乱啊,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的。”圆盘将缠绕的石田雨龙递过去,动作却忽然一滞,张口只喊了一声:“有……”已经被一支破空而来的蓝­色­光弧透体而过……

石田雨龙重重的跌在地上,看着身旁两个巨大的家伙被一支蓝­色­的灭却师箭串糖葫芦一样消灭,心头汹涌澎湃:“灭……却……师……?”浅蓝­色­的眼瞳内眼神急剧的收缩,几乎凝成一支针,看向那箭来的方向:

黑暗中一双黑­色­的皮鞋缓慢的露出来,踏在地上发出压迫人心的声音。然后是一条笔挺的灰­色­西裤,一只漂亮灵敏的手Сhā在西裤的裤兜里。再然后,是服帖的灰­色­西装,暗红­色­的条纹领带和那张淡漠冰冷的脸。

“龙弦?”即使是刚才的伤都无法让石田雨龙产生如此大的震撼,立刻一手捂胸,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夜中尤其刺耳。

石田龙弦的手上随意的握着一只带着深蓝­色­条纹的弓,弓整个成弧状,中间略宽,两端收窄,如两尾黏合在一起的羽毛。

石田龙弦看了眼几乎跪趴在地上的自己的儿子,脸上几乎没有表情,嘴里却是一贯的冷漠语调,声音略略低沉:“你就是这么称呼自己的父亲吗?”石田龙弦的眼睛与石田雨龙不一样,石田雨龙的眼睛是极浅的淡蓝­色­,淡得如一层水雾,而石田龙弦的则更加深沉,隐隐透出模模糊糊的紫­色­来。

他狭长而冷漠的眼扫向那已在他的箭下化为光斑消亡的虚,又回到自己的儿子身上。黑­色­呈亮的皮鞋停在那张与他自己有几分相似,此刻却满是鲜血的脸旁。

凝固的鲜血,还有……正缓缓的粘稠的流动的鲜血。

“太弱小了。连那种东西都打不过。所以,我才说你没有那个成为灭却师的天赋。”居高临下,睥睨一般。

“你是……灭却师。”石田雨龙一手压住胸口,慢慢的撑着地站了起来。语气中没有疑问。

“灭却师?那种东西……”石田龙弦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语气缓慢,尾音消失在明明灭灭的烟头中,让石田雨龙听不出那话里深沉而复杂的感情。

常年握手术刀的手有着最灵敏的十指,整张手保养得几乎能够看到上面细腻的纹路。如今却用两只手指轻轻的夹着一只烟,烟圈缓慢而疲惫的从烟头上挣扎出来,慢慢的飘向夜­色­之中。

石田龙弦手指一弯,手中的弓已经消失成一枚腕间的挂饰。他翘起嘴­唇­,面­色­冷清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灭却师那种东西,你是没有天赋,而我……是不屑。”

石田雨龙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入­阴­影之中,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却没有激烈的或者用一种沉默到反抗的姿态来反驳。

许久,在石田龙弦清晰的脚步声中,石田雨龙的声音才从黑暗中缓缓的传来,少年的声音有着变声期的黏腻,却又带着一种浓浓的厚重的压抑:“喂,你知道吧,怎样才能恢复灭却师的能力。”

石田龙弦的脚步一滞,回头看向这个自己的儿子,这个由自己的父亲带大,从来不叫自己父亲的儿子。忽然,就又想起那个刚生下来,皱巴巴的红通通的小婴孩。那个时候的雨龙用他不停的挥动的手抓住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十字项链。

“知道是知道,我也可以帮你。但是……”

略微的停顿让石田雨龙刚刚浮上来的心又沉了下去,遗传自父亲的狭长双眼看向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却是坚定不移的样子。

“但是,除非你保证不再和那些死神来往。”石田龙弦吐出一口烟淡淡的说到,语气中却没有多少对于死神的厌恶。

“不再和死神来往么?”十四五岁的少年低着头,然后答到:“可以。”

石田龙弦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将目光转向他:“你们班上有个叫凤十日的人吧?”

石田雨龙猛的抬起头看向自己从来都不懂,甚至一直带着些微的怨恨却的的确确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的人。

石田龙弦勾起嘴角一笑:“果然啊,你的身上还残留着那个家伙的灵力啊。如果说,我所说的死神也包括那个凤十日呢?”身子轻轻的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曲起一只脚,眼光漫不经心的望向路灯不及的黑暗。整个人被笼罩在那橘黄|­色­的灯光中,冷清的灰­色­西装也隐隐的带上一点温暖的错觉。

石田雨龙看向这个一瞬间让他错愕的父亲,却依旧是那个回答:“可以。”

父子的激斗

当石田雨龙跟着石田龙弦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而发现了那个由医院的特殊布局而形成的结界的时候禁不住有一瞬间的错愕而推了推眼镜。

石田龙弦弹指将手中的烟蒂不负责任的扔到角落里,皱了皱眉头:“你太弱了。”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也没能发现这个结界,而那个叫凤十日的家伙……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如果,雨龙你能够早点发现这个结界,那么,上次对战邦德的时候完全不会那么狼狈。

对战的那个时候,我一直在看着你啊,雨龙……

“怎样……才能拿回灭却师的能力?”短暂的愣神后少年用一种如看檫肩而过的点头之交一般的眼神看向自己的父亲,这样的眼神换来的却是一个凌厉破空的蓝­色­光弧。

少年单手撑地一个纵跃,光弧从身子下方檫过,身后的墙上轰隆一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洞,水泥的白灰立刻弥漫开来。少年鹰隼一样的目光立刻­射­向那个闲适的单手握弓的男人,那个男人神情冷峻,棱角分明,真真像雕塑一般高傲而不可摧毁。

“太快了!连搭箭的动作都看不清!”接二连三的光弧嗖嗖的朝少年­射­过来,少年的双手双脚如舞蹈一般四处轻点挪移,依旧不可避免的让那凌厉的箭气檫过身体,好好的衣服不多时已经破烂成了条状,松松垮垮的挂在石田雨龙的身上,只是除了躲闪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这个一贯严谨甚至有点羞涩的少年去感叹自己的着装了。

“失去了灭却师的能力连身体都变得不够灵活了吗?雨龙,你果然没有成为灭却师的天赋!”站在结界中央,几乎连脚都没有移动的石田雨龙微微笼眉。“你以为我像你这种三流的灭却师一样还需要搭箭吗?搭箭的动作不过是灭却师搜集四周的灵力为己用的过程,而我……不需要。所以才说,我们两个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挣扎也是没用的,我看你还是放弃算了。”

少年挥手挡开一块被灵力箭­射­落下来的碎石,锋利的石头在少年的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少年一个翻滚落到一旁,撑起身体,抬臂檫过额头上的汗,倔强的眼神看向那个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却用凌厉的箭指着自己的男人,声音带着喘息却异常的沉稳:“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能够承受你的箭就证明我有成为灭却师的天赋?换个说法就是,我能够承受你的箭就能够恢复灭却师的能力是吧?”

石田龙弦垂下握弓的手臂,另外一只手闲适的Сhā进西裤兜里,露出些微的笑容:“看样子我得收回我刚才的话,其实你的脑子还是挺好用的,但是……凭你的身手……跟得上吗?”话音未落,握弓的臂遥遥举起,如­射­日的后羿一般气势磅礴,密密麻麻的光弧织成一片细密的浅蓝­色­向少年笼罩过去,轰隆一声巨响,唯剩下一片弥漫不散的烟尘。

“这么……没用吗?果然还是不该对你期望太大。”石田龙弦面无表情的握弓转身,只是,黑­色­的皮鞋刚刚抬起一步,所站的地方已经砰的一声巨响。

石田雨龙喘息着站起来,上衣的扣子早就不在了,露出一大片满是灰尘的胸膛,汗混合着血从上面极慢极慢的滑过,造成深浅不一的­色­彩效果。

少年不安的看向石田龙弦原先站的地方,果然人已经不在了。

淡漠的略显低沉的声音从旁边的暗处传过来,石田龙弦慢慢的走过来,衣衫整齐:“咦?原来是用银筒对自己施放五缚架承受了刚才的那次攻击吗?而且,还趁机对我扔出了银筒。雨龙,你果然只有脑子好用啊!”

衣衫褴褛的少年靠着墙剧烈的喘息着,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少年伸手檫去,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那个慢慢走出来,重新站到结界中间的男人。

“不管这样的修行后能否恢复灭却师的能力,但是,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少年侧身快跑起来,身后留下一排参吃不一的坑洞。

“如果再继续下去,我真的会被杀死的。不管如何,只有……最后的机会了。”少年探手从身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枚银筒紧紧的拽在手心里,手指的青筋隐隐现出来。“最后的银筒了!”

一支银蓝­色­的光弧照面­射­过来,石田雨龙一个后翻,不料身后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深坑。猝不及防中,石田雨龙只来得及向后一瞄已经落入坑中——幸好,也避过了那支灵力箭。

“这样就完了吗?”石田龙弦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一步一步举着巨大的灵弓走到坑边。

“听你这么说就像我是胆小鬼一样!”石田雨龙一脚蹬在坑壁上,纵身一提,从深坑中跃起来。灯光从他身后­射­过来,少年仿佛初展羽翼的小鹰一般,绚烂而耀眼。石田龙弦仰起头看他,微微眯缝了眼,那暴躁而愤恨的神­色­中不易察觉的露出一点点放松的笑。

石田雨龙朝石田龙弦狠狠的扔出最后的银筒,双手划过空中,带出两个巨大的银蓝­色­半弧,口中快速的念出结印的语句:“挥下银鞭坠落至五手石地——五架缚!”刚刚接触到石田龙弦身体的小小银筒立刻绽放出绚烂的银­色­光芒,以其为中心迅速蔓延化作一顶巨大的带着十字架的罩子将石田龙弦束缚其中。

“成功了!”石田雨龙的心立刻松了下来,跳落到一边。却不想——

五架缚陡然崩溃,石田雨龙只来得及高高跃起,就见到那个银发的男人站在渐渐消散的五架缚中,对着自己高高的举起灵弓——

心脏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石田雨龙的眼睛陡然收缩,然后被灵力箭的威力狠狠的带落到地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眼镜啪的一声掉落到一边,打了一个旋。

“被……­干­掉了!”石田雨龙轻轻的叹息,然后闭上了眼睛——即使不甘。

皮鞋的啪嗒声在结界内显得异常清晰,称着石田龙弦独特的冷漠语调:“将­精­神与­肉­体消磨到极限,在这种状态下,再在心脏的右边19mm处接受灵弓的一击。这……就是可以取回灭却师在最终形态下所失去的灵力的唯一办法。”石田龙弦的脚步在石田雨龙眼镜的摔落处微微一滞,然后伸出一直放在西装裤兜里的手捡起来,静静的跪蹲在石田雨龙的身边,略有些粗鲁的为他戴上。

静静的凝视着这个从来没有唤过自己父亲的儿子,石田龙弦看着他心房右边开始缓慢的出现一个十字架的形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漠甚至烦躁的语调说到:“我收回那个时候说的话,其实你的脑子一点都不好使。如果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使用圣噬而不是五架缚的话,至少还能让我受点小伤。真是个……傻子,简直让我作呕。但是,算了吧,就先放你一马了。”然后站起来,又恢复了Сhā着裤兜的一贯动作,眼神却陡然锐利的看向一边。

黑发黑眸的少年从柱子后面慢慢的走出,脸上带着浅浅的揶揄:“哟,龙弦!”凤十日扬起手,晃了晃。

石田龙弦从西服里摸出一支烟,甩开打火机点上,缓缓的吐出一口烟,再不看脚边的自己的儿子,朝凤十日走过去。

十日捏着鼻子慢慢的退开,贴在墙上看着慢慢逼近的石田龙弦,银发的男人却停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悠闲的抽着烟。烟的味道在刚刚战斗后的地下结界内蔓延……

“回来了?你在他身上留下的灵力就是为了保护他吧?所以,你这种家伙根本就用不着费力去找!”石田龙弦斜了十日一眼。

十日摸摸头,假意看向一边,小声道:“早知道是你,我就不这么赶回来了。”瞄了一眼躺在地上跟尸体基本无异的石田雨龙,十日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龙弦,你也太狠了吧,他……到底是你儿子。”

石田龙弦两指夹烟,漠然道:“有直接叫自己父亲名字的儿子吗?何况,这种白痴简直……”

十日叹息,抵着冷冰冰的墙仰首道:“龙弦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怪你的父亲呢?”

修长灵敏的两指狠狠的将燃烧还不到一小半的烟掐灭,石田龙弦的声音清晰到让十日哆嗦:“永远……不会!”灰­色­西装的身影慢慢的转身,踱步离去。那永远清晰的皮鞋声却在这一刻显得这么寂寞而孩子气。

龙弦,那个被宗弦称为不需要保护的很强的孩子,那个最后的灭却师,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在提起他的父亲的时候才会在他的面前表现出他的不满,表现出他那仅剩的一点类似于孩子气的偏执。

“所以,你也一直厌恶着我吧?”十日忽然出声,然后看到那个灰白到几乎会忽视却又因为他身上的气势而绝对不会忽视的人影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然后缓慢的转过身来,犹如古老的电影里一遍一遍回放的慢镜头。浅浅的带点妖魅的紫­色­的眼瞳静静的看过来,然后嘴角挑起一个极浅极浅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么……”压低的嗓音有点沙沙的凉凉的感觉,如冰淇淋一般,却再也没有说下去。

“你么……”那是凤十日很久很久都无法明白的两个字。

站着,看着

十日趴了在石田雨龙的身边,笑得像个妖­精­,只是那眼睛迷迷蒙蒙的一片,不知道是看着眼前的石田雨龙在说话还是看着那腰杆笔直跟枪似的的人说:“说起来,有句话叫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力量这种东西怎么就可能平平白白的失去了呢?”手指抚上平躺在地面的少年胸口右边弥漫开去的十字架,大概时间过去了,那十字架的图纹竟然渐渐开始模糊了。“这力量顶多算是沉服在他体内了吧。”甩手把石田雨龙扛到肩上,那姿势跟扛个生猪之类的没有什么区别,尤其是石田雨龙的头还被朝下倒着,头发倒垂下来,一扫一扫的,跟个质地上乘的笤帚差不多。

十日腆着脸屁颠屁颠的追上那标枪样的石田龙弦道:“话说我家啊都被那追杀你儿子的邦德毁得差不多了,龙弦你得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石田龙弦斜了眼睛睨了他一眼:“浦源喜助。”

“得了吧!”十日猛挥手,一个没抓牢,再加上本来他自己人就不高,肩膀上的石田雨龙嗖的往下滑了一点点,头喀嗒一声在地上撞了一下。十日一脸惊诧的拽住他的脚把他往上提了一把,继续扛着走:“浦源那厮,纯粹一周扒皮,住宿条件差就不说了,还满脑子想着怎么全方位利用人手。”倒是连石田龙弦都忍不住瞄了自己儿子……头顶上新冒出来的包一眼:还晕着,估计本来就算不晕了这下也得晕了!

看到龙弦的眼神再瞄过来,十日连连摇头道:“也甭提一心那家伙了。想着他那无处不在的大脚丫我就胆寒。”抓了抓头,十日一脸严肃的道:“龙弦啊,我想来想去才发现,这么多年我交识的这些个人就你还稍微正常点。”

“稍微……正常……点!?”石田龙弦的嘴角一扯。不过,待他自己想起黑崎一心那厮,也终于不说话了。

其实很多时候拒绝很容易,就算找了千般理由万般理由,只说一个不字,谁都做得到。问题是,通常情况下,那些千万般的理由本来就是我们拿来给自己反驳的。所以,最终石田龙弦并没有开口,这种情况,通常之下被归为默认。于是十日高高兴兴的提遛着石田雨龙跟在石田龙弦身后,那动作跟打渔归来的渔夫差不多,就差晃悠两下。

而一直缺课好久的石田雨龙经此一“役”不得不再接再厉的又缺了两天。

久未到校的十日一进教室就做好了被浅野启吾飞扑的准备,只是,这次那旋风一样的飞扑有点不一样。

十日猛然被人狠狠的压在了地上,身上叠罗汉一样的叠着至少三四个人。

十日挣扎着把手指捏的咔嚓响。好吧,自己上面那个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启吾可以原谅,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可是,小岛水­色­!你这个家伙为什么也要扑上来???但是,当十日抽搐着抬起头看到了小岛水­色­上面的那一个的时候,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那是谁?那是……松本乱菊!而小岛水­色­那家伙正陷落在敌人的“胸脯”里笑得一脸清纯……

“十日……十日……十日……呜呜,人家好想你啊……”浅野启吾那家伙正完全不看十日的脸­色­一味表演中,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还恶心巴拉的用了“人家”两个字,十日眼角抽啊抽,终于一巴掌把上面的几个人都拍飞了。

“哎呀,十日啊……”乱菊契而不舍的冲过来把十日狠狠的“蹂躏”了一翻,是真的蹂躏啊……

“乱菊!”背后的日番谷终于忍不下去。

队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乱菊终于放开了十日,十日这才有机会扫了一眼过去:不得不说,真是天才啊!这些个人哪个像学生了?谁这么天才让他们到学校来上学的?

“乱菊完全是大妈,一角和阿散井那就一流氓的模范,弓亲……怎么看怎么像牛郎。好吧,我承认,其实日番谷还是挺像学生的,但是,怎么看怎么是小学生啊!”但是……但是,为什么同样是白­色­,日番谷把他那轻飘飘的队长服换成这种小米­色­的针织外套就这么好看了呢?

十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那眉头紧蹙的白发小人儿。嗯,虽然同样是冷面冷情的,但是,毕竟是孩子,即使绷着脸,还是能看出懊恼、烦躁或者惊喜一类的表情,正因为想极力掩饰,这种别扭的行为却更让十日觉得日番谷可爱了。看样子,乱菊热衷于逗弄自家队长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样的人……凤君认识的么?”班上的同学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群怪异的“高中生”了,小小声的讨论着。

十日保持着他一贯的微笑点点头道:“是朋友啊,都是一群很不错的人,大家要过来结识一下么?”一句话讲完,周围立刻空出一大圈。十日正要乐呵呵的取笑,却被人抓住手腕就往外面拖,愕然看去,只觉得那头白晃晃的头发好晃眼。

从一看到十日就开始全身僵硬的十一番队员弓亲和一角这时才开始咔嚓咔嚓的活动身体,弓亲一手抚着自个儿的孔雀毛嗯哼嗯哼的问乱菊:“你家队长和十日感情很好吗?”

乱菊提着衣角当扇子,一大片的身材若隐若现勾得旁边的小岛水­色­捧着书笑得比平时更加明媚:“没觉得啊,照队长的年龄来说,不该认识十日吧?”

一角摸着自己的大光头道:“其实我倒觉得十日和我家队长关系多好的。”话一出口,弓亲和一角自己又僵硬了。感情好啊,好得天天修队舍,连伙食补助都贴进去了。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十日斯斯文文一人,看起来也挺漂亮,结果手脚一甩开比队长还豪放啊……

天台一直是个好地方,有大片大片的阳光。即使是周围的铁丝护栏,也只能制造出一圈一圈的­阴­影罢了。­阴­影中的孩子,米­色­的针织衫,清秀得像小树一般。

其实,十日一直很喜欢称呼别人为少年,因为少年这个词会让他觉得以后还会有青年有老年,似乎包含了整个成长的过程,一直到死亡。大概所有的人都是如此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念。就如普通人无法长生不死所以才孜孜以求,而他……却即使求死……也不得。

可是,眼前这个实在是只能称之为“孩子”。

日番谷的­唇­紧紧的抿起来,一手Сhā在牛仔裤的兜里,一手紧紧的握着十日的手腕,眼神清澈而带着一点点伪装的严肃上上下下的扫视着十日。十日乐呵呵的站得歪瓜裂枣任他扫视,许久才听到那个孩子用不属于孩子的老成声音问到:“喂……你……没事吧?”

“没事啊,没事,吃得好,睡得好,哪能有事啊?”十日伸手摸摸日番谷的头,头发既不是那种趴趴的软绵绵也不怎么硬,但是,十分舒服,有一种整体的和谐感吧。

日番谷啪的打开他的手,轻咳两声,脸扭到一边去:“喂,听总队长说,你见过破面了?”

“啊,见过了。”

“如何?”孩子的脸上有倔强而不服输的光彩,绚烂夺目。

十日倚靠在铁丝网上,撞出一声哗啦的轻响:“啊,很强,至少我有看到很强的家伙,日番谷队长的话……毕竟还是太小了。”

这样的话让日番谷有一种对方在叫他“小白”的感觉,但是,对方却的确是正正经经的唤他“日番谷队长”,让他即使有郁闷也无法吐出来。

“日番谷队长啊,其实你们都身在其中所以看不透彻,可是我……却看到好多东西呢!蓝染的叛变,没有这么简单,大概吧……”

孩子通透的浅绿眼睛嗖的睁大,一瞬不瞬的看着那个依旧一脸温和的笑容的人,可是,那个人也就只这么笑着而已,然后侧过头来一把把自己拉到怀里不管自己怎么挣扎都逃不掉的样子,然后那个曾经仰躺在房顶上用残酷的方式开导自己的声音这一次却在耳边低低的笑着让自己的挣扎渐渐平息了下来:“可是啊,日番谷君,我现在才发现,我好喜欢你们的,所以,我可以看着你们打过来打过去,却没办法眼睁睁的等着别人来算计。像白哉、海燕、你、雨龙、浦源、龙弦,哦,要不再算上蓝染和那堆破面也行,都是……这么可爱的孩子呢……怎么办呢,这么可爱的孩子啊,可爱到我都想要去保护你们了……”

日番谷静静的被禁锢在十日的怀里,那个人身上有淡淡的暖香不受控制的往鼻子里钻,日番谷闭着眼冷着脸道:“凤十日,你的风评不好果然是有根据的。”嘴角却微微的翘了起来。

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就像那个时候自己说要保护小桃一样。但是,这个人,这么厉害,不会像自己一样承受那种无法保护的后悔与自责的。

远处的天空却忽然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黑乎乎的吐出几个人影,嚣张而狂傲的样子。

十日笑着抬起头望着日番谷晶莹的浅绿­色­眼眸,还顺便的拍了拍他一直觊觎的小­嫩­脸,发出啪啪的轻响:“呐,我就说我可以看着你们打过来打过去嘛。”

日番谷一愣,随即感受到那种灵压,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凤十日——”

凤十日却转过头去,闲闲的抬起手:“哟,波斯猫——”声音不大,距离很远,那黑乎乎的出口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虚却嗖的转过头来,眼睛在那一片灰暗中光彩夺目。

番外。龙弦篇(终)

惠美死了,我清楚的知道,因为我清楚的看到惠美的魂魄从那弥漫着血腥气的手术室里走出来,先是一脸惊诧,然后便是看到我与雨龙时的满足笑容。

不知道死神是不是那么忙,但是惠美的灵的确一直在我身边呆了很久都还没成佛。虽然,我对成佛这个词十分的排斥。尸魂界那样的地方,一样的生杀抢夺,竟然用成佛这个词。不过,即使能够看到,即使能够听到她对我说的话我依旧装作不知道她就在我的身边,用那样温柔得能够拧出水来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的,如果她对这世间的执念太深,她终究将无法离开。虚,曾经让我无比厌恶的存在,到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讨厌那种虚伪的真实一点,还是那死神所代表的真实的虚伪。不过,我依旧不愿意看到惠美这个曾经那么清澈的灵魂变成那种丑陋的东西。那张白­色­的骨质面具挡住的又岂是仅仅一张脸?

于是,忙到半夜的时候,依旧能够一转头就看到惠美温和的带着笑意的脸,即使认为我无法看到她,她依旧会对我笑,温和的温暖的笑;于是,雨龙哭的时候她会惊慌的趴在雨龙小小的婴儿床前手足无措,或者唱那些即使是小孩子也不一定记得的欢快的歌曲,那些悠久的曲子。那些歌儿,常常让我也听入了神。

那一段时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静谧与安详。那种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静静的陪在身边的感觉,即使没有交谈,可是,却真的让我有交心的感觉,似乎沉重了那么多年的心也轻松了下来。就连雨龙的那张婴儿床,也是因为看到一直跟在身边的惠美似乎十分喜欢才买下的,到这么久以后的现在就算已经不太记得惠美的样子了却似乎都还能记得惠美那时明亮的眼。

也是那时,我才发现,我错过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不过,当我夜来站在窗边抽烟的时候,我才觉得,其实也不算错过吧。惠美她单纯而带着一点点狡黠,却在见到我的时候总是有一点点紧张,所以,就算是夫妻了以后,她在我的面前也从来没有后来成为灵时的那般放松与安详的感觉。所以,不是错过,是面对的时候无法靠近。

惠美胸口链子越来越短的时候,那黑­色­和服的死神终于来了。虽然看到那样深深的刻进灵魂的黑­色­和服的时候我的手在西服的袖子里紧紧的握了起来,可是,不可否认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是有一丝轻松的。终究,惠美还是惠美,不会变成……虚了。

在那刀柄就要印上惠美的额头的时候,我看到她突然喊停。那死神诧异的看着她,然后诧异的看着房间中的我和雨龙。

我的灵力掌控十分的出­色­,这是父亲的原话,所以我相信那个垃圾死神是绝对没办法看出我的灵力的,所以当惠美喊停的时候他真的停了下来。

惠美的身上依旧穿着死去的时候那件衣服,曾经的孕­妇­装,只是,那轻轻飘荡的腹部衣袍下再也没有那个她常常喜滋滋的抚摸着的孩子了。那件衣服……穿在如今的她身上,显得有点过于宽大,宽大到有点可笑,只是,为什么当时的我竟然有一种深深的悲伤?

我又想起我无数次回答惠美的话。

“龙弦,你爱我吗?”

“爱。”

惠美,我想,我是真的爱你的。

大概是灵的缘故,惠美的脚步轻飘飘的带点虚浮。她站在雨龙的床前,轻轻的哼她哼了无数次的儿歌,只是,这次,却流下来晶莹的泪,在窗外月光的轻抚下透明到耀眼。

魂魄的泪代表希望与重生。

惠美在魂葬前流下这样美丽的泪,我不知道她魂葬后还会不会记得雨龙记得……我。

然后,我看到惠美轻飘飘的走过来,走到我的面前,苍白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脸。那双眼,从未有如此的夺目。然后,我紧紧的在西服袖子里攥着手,眼睁睁的看着她苍白的­唇­轻轻的轻轻的落在我的­唇­上——冷冰冰的,几乎感觉不到她的体温,可是,那个吻,即使看到她在魂葬下被翩跹的地狱蝶引领走,我也无法忘记。或许,直到今天,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也无法忘记。

那是……带着惠美一生的爱意,一生的眷恋,一生都无法说出口的不舍的最后的一个吻。

惠美……

那个吻带给我的心脏上的疼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做过很多检查以后才渐渐的不那么清晰了。所以,我直到现在也不知道,那种疼痛到底是心疼还是我病了。其实病了,也是心疼吧。

那个时候,雨龙才一岁,他终于失去了他的母亲。

后来父亲来了,带走了雨龙。父亲矮矮的小小的,再也看不到曾经山一样伟岸的影子。他将雨龙抱在怀里,看了我一眼,叹息到:“你怕是无法照顾好这个孩子了,交给我吧。”于是,我没有说话,于是,雨龙便被父亲带走了。那个时候的雨龙还不会说话,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咿咿呀呀的看着我,一双手在空中乱抓着。就跟……当初我抱他走出那间满是血腥气的产房一样。

于是,我终究没有听到雨龙叫过一声父亲。后来的后来,他只会不满不甘的看着我,叫我……龙弦。

那之后,我对咖啡的嗜好越发深了,常常喝啊喝啊喝得太多于是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于是不可抑制的想那些匆匆的过往,然后嘲笑。但是,当我­操­起那把手术刀的时候,我就依旧是那个永远不会惊慌永远不会失意的石田院长——满手鲜血淋漓,却被称作救死扶伤。

原来,血,代表的除了死亡,还有新生。

很多时候,大多数是做完大手术的时候吧,独自一人抽着烟行走。大概是小时候的习惯影响,总会喜欢走到那些青山绿水的地方去,于是也发现了教导雨龙的父亲和专心致志的接受父亲教导的雨龙。那个时候,看着雨龙偏着头询问的样子,我总是忍不住想起父亲对我的评价——太凌厉。

或许吧。

随手将手上的烟蒂扔到潮湿的泥土上,用脚底狠狠的碾过,然后回身。

不去看父亲如夏末的风一样的笑容,不去看父亲对雨龙手把手的教导,不去听父亲若有所思的话。

“雨龙,灭却师的箭是为守护而来的。”

但是,我的脚步却总是一次次的来到那个地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听着逃避着。那两个人……是我最后的亲人,血脉相连啊……

然后,总在转身的时候模模糊糊的听到一声嗤笑:“哼,别扭的孩子。”

父亲的死,猝不及防。

那一天,我正在进行一个大手术,满手的血,手指抓着银­色­的手术刀穿梭于那依旧呼吸着依旧温热着的身体内。眼神冰冷,手指灵活,只有头脑……似乎被什么蒙住了一般。

不安,不安……

直到那突然出现的巨大的灵压在我不知道去了几次的方向猛然爆发出来,手指一抖,一根血管被不小心切开,粘稠的鲜艳的温暖的血一下子决堤一样涌了出来,粘了我一手一身。

旁边的助手惊诧的看了我一眼,迅速而冷静的下着指令:“止血钳——医用棉——快——”

而我,竟然突然想起了那鲜血淋漓的一夜。到处的尸体,到处的血,有些鲜红有些泛黑。

然后,是雨龙出生的那天,惠美的血也是这么不顾一切的洒满我一手一身。

“你来!这个手术我不合适。”我冷冷的将手术刀交到一旁的助手手里,他惊诧……不,已经可以说是震惊了,他震惊的看着我:“石田院长,你说什么?我不行的,这个手术你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了,怎么可以这样就放弃?”整个手术室的护士和医生都在看着我,默不作声。但是,他们的眼睛里都有着对我的愤慨。是的,愤慨,如果我放弃,就相当于放弃了这个人的生命。

我低头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血已经止住了,因为麻醉他整个人意识还不清楚,只有胸膛微微起伏着。

“不,你来。”我不容抗拒的将手术刀放到了助手手里,然后一手扯下了已经被血染红的白大褂,快步推开门走了出去,不管身后是怎样的眼神,不管开门的瞬间,病人的家属是怎样的眼神,不管他们知道一切后会怎样凄厉的嘶喊怎么恶毒的咒骂。

然而,一切的不管不顾,换来的……依旧是那个人的死亡……

我远远的站着,看着,听着,似乎一切都还如当初我看他教导雨龙一样,只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死了,脸上还带着笑。那身披风包裹着他身体,而雨龙趴在他的身上哭得撕心裂肺。周围是巨大的虚,很多很多,实力不俗,不俗到让我怀疑如何会同时出现,同时聚集到这么多。而黑­色­的死霸装在那些­色­彩各异的虚中上下翻飞着,实力依旧不俗,数量同样很多。多到让我怀疑,怎么会如此凑巧,凑巧到恰好让那些虚杀死父亲,凑巧到恰好来得及保护雨龙。

虚伪的真实,真实的虚伪。真真假假,镜中花,水中月。

然后,我看到那个少年,凤十日,站在绿荫满满的树下,神­色­平静,平静到诡异。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两个,都没能来得及。

我们对望着,然后同时转身……离去……

然后,我看到助手走过来对我说那个病人死了,手术失败了。

是啊,失败了,我都准备了这么久才敢动这个手术,却要他一个助手临时接过去,结果明显只能失败。结果,父亲死了,那个不相识的人……也死了,都死了。

然后,那个助手,很有前途的一个年轻医生后来辞职了,走的时候他对我说:“不尊重别人生命的人没有资格做医生。”他的姿势决绝而凌厉。

凌厉,想少年的我也是那么的凌厉,如今却只是安静的听着他的愤慨他的批判,安静的看他转身离开。

我已经……早就……不够凌厉了。

我也……早就知道……我没有资格做医生,因为……我对生命太漠视,我对一切都太漠视。

旁观的战斗

日番谷一愣,随即感受到那种灵压,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凤十日——”

凤十日却转过头去,闲闲的抬起手:“哟,波斯猫——”声音不大,距离很远,那黑乎乎的出口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虚却嗖的转过头来,眼睛在那一片灰暗中光彩夺目,张扬的水蓝­色­翘发邪佞而张狂:“妈的!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老子是豹子!”然后身影如一颗出筒的炮弹一样­射­过来,一脚朝十日头上扫去。

十日托着下巴一蹲,仰起头看自己头顶上的长腿,一副赞叹的表情:“哇塞!没看出来你小子身材还真不错,啧啧,瞧瞧这腿……”

本来看到破面出现就已经暗暗戒备,发现突然出现的蓝发破面竟然以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冲到面前还做出攻击的日番谷虽然惊诧但毕竟是队长级的死神,还是立刻就掏出一粒绿­色­的义魂丸扔进嘴里。

而他也没有注意到,那厢耍宝的十日看到他掏出义魂丸时微微皱起的眉。

然而,等日番谷一手划拉开自个儿的斩魄刀正准备义正言辞的来两句类似于“小贼,哪里跑”或者“还不快快缴械投降”更或者“你等有何目的还不从实招来”等等之类的话的时候,十日的反应显然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以至于日番谷在听到他那句调戏破面的话时瞬间僵直而独立于了十日与葛力姆乔的战斗之外。

当然,事实上日番谷是绝对不会说出以上那些话的,但是,意思都差不多不是么?

日番谷愣神这期间,十日已经和葛力姆乔来来回回了数十招。对于这只当初虽然只匆匆一瞥,但是已经被十日下了“调皮捣蛋爱作怪”的标签的虚,十日还真当他是一只猫了,尤其是他那­性­格真真是十分讨十日的喜欢,再加上深受各种样貌丑陋“漏洞”百出的次品虚荼毒,莫说猛然见了这么个极品帅哥,就是见个人型的,十日都还能高兴上多大一会儿呢。

所以,十日仗着自己的速度快,硬是来来回回逗猫一样去揉葛力姆乔的头发,不过两人速度都不慢,再加上葛力姆乔又不是真的猫儿,哪能乖乖的让他摸呢?所以,那只罪恶的手常常就摸到了葛力姆乔的脸上去。而这些个屡屡出现的动作造成的结果就是:日番谷石化得更厉害了,葛力姆乔“一声吼啊”跟十日更来劲儿了,而十日……他能怎样?他这个家伙自然是为自己的“无心之失”高兴了一把,于是失误得更多了……

等日番谷终于从无言的境界中解放出来,提着斩魄刀杀将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了他头脑短路本该早点发现的异样——那两人竟然齐齐跃开了!更过分的是居然开始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早就感觉到异常的一­干­死神们如今也纷纷披挂上阵,而进今教室里坐着的那一群当然就是那些各式各样的义魂丸了。当然,他们好奇巴巴的瞅着窗外做沉思状遥望天空外加自以为小小声的交流的行为给后来的几人添了不少麻烦就是了。谁让山本老头如今让这几个尸魂界­精­英如今处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境况呢?

十日足尖在地面一点,转身坐到那几乎用看就能觉得窄得咯ρi股的铁丝网上面,还顺带着一脚把龇牙咧嘴的葛力姆乔踢给了日番谷,还努努嘴:“这才是你的对手哦,波斯猫。”

“是么?看样子我运气不错啊,小鬼……”葛力姆乔水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这下子更是颜­色­陡然转深,两手叉腰,一脸审视的看着日番谷:“唔,实力不错的小鬼啊……”

“当然,当然,日番谷可是队长啊……那个……虽然现在年纪是小了一点,可是,还有发展空间不是?”十日得意洋洋的昂首挺胸,那模样跟一传销者使劲吹嘘这东西你拿去卖绝对能让你一夜暴富肥到流油,瞬间达到左手老婆右手二­奶­,背后还附带一个捏腰捶肩的待遇一样。

虽然山本有传讯给日番谷说十日平安回来,但是也隐晦的提到十日并不会相助于尸魂界,所以让日番谷他们只要看着十日不要被虚圈的人带走就行了。意思就是要打得日番谷自个儿去打,别指望十日那家伙了。可是,说是说,看到是看到,这……完全是两码子事啊……

在日番谷的心里,他记得的只是那个拉着他仰躺在房顶上,温暖的笑,温暖的迎着迷蒙的阳光却用冷静而残忍的话打破自己自以为是的借口的凤十日。日番谷年龄小,他不知道别人眼中的凤十日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那个在流魂街肆意妄为狂狞乖张的阿修罗是如何的在一片血­色­中忘我舞蹈,他也不像朽木白哉因为自小的关怀所以对十日有一种估计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但是却在后来使自己的感情形成质变的牵连,他只是在那个下午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像是游离于世外一般超然决绝,貌似冷漠而无情实际上却总是是一种笨拙而冷硬的方法安慰着身边的人的凤十日。这样的人,日番谷冬狮郎却明确的从山本总队长的话里明白到他不会是静灵庭的助力,甚至有除去的危险,虽然最后总队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叹息一般放弃了,但是不想与他为敌,日番谷冬狮郎不想与凤十日为敌啊……

尸魂界的日子对于普通人类来说长久到诡异,更何况那魂葬本来就有净化的作用在里面,因此,能够记得自己活着的时候的情况的人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因此,天生便是群居动物的人类才会在死后组成新的家庭,静待下一次的死亡,或者可以称之为“轮回”。

因此,对于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人世生活的日番谷冬狮郎来说,尸魂界就是他的一次新生。而在这一次的生活中,他有一个姐姐,有一个很照顾自己的婆婆,他们像真正的家人一样给予自己做为孩子应该得到的一切,譬如关怀,譬如包涵,譬如期待。然而,正因为聪明过头,日番谷明白自己不是孩子,正如那两个人明白尸魂界的孩子一般都不是孩子一样,然而,这种情况下所给予的关怀才更让他珍惜,所以,他们两个也就是日番谷冬狮郎要用自己的手去保护的人。

可是,那两个人,一个死于虚的手上,一个却在最后对自己挥刀,那样的疼痛让日番谷差点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因为是孩子所以才无法承受吧……

而当凤十日用那种平静到几乎残忍的语气说出“其实蓝染他……的确是个温柔的人哦”,他说“你认为连蓝染都发现不了自己到底杀死雏森没有吗?”,他说“其实小蓝若真要下手,就算卯之花队长到了,他也可以杀了你。”忽然才明白,自己一直一直推诿着的可笑的理由。而更可笑的是每个人都那样的说着蓝染是多么多么的可恶是多么多么的善于伪装欺骗了多么多么多的人,可是,却每个人都显而易见的忽视着这个事实。

日番谷冬狮郎恨自己,当自己明明已经成为死神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去从一个普通的虚口中救出那个笑眯眯的老人,而当自己已经成为队长的时候却依旧没有办法救出那个曾经被自己吐了一脸西瓜子的女孩儿。一直的一直,自己似乎都是那么的无能。所以,他羡慕着实力强大到几乎能够任­性­的十日。也许就像花一样的少女总会在心头摆放下某个值得自己崇拜的男孩,在时间流逝的很久以后才会慢慢的用语言回味的描绘那些曾经的少女梦想一样,日番谷冬狮郎自己也不知道是否对那个叫做凤十日的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但是,这样的人却注定会……背叛吗?

日番谷冬狮郎是正规的从真央毕业的,叫好比中国所有的学校都会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真央做为尸魂界力量的后备储蓄自然也会对自己的学生进行一些思想教育。譬如忠于正义,譬如死神的职责,譬如绝对的忠诚,所以,山本的那种话已经出乎意料的给日番谷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对于日番谷接受的教育的冲击。

日番谷不是孩子,那是针对他的年龄至少也是好几十岁来说。但是,这样的年龄对于死神来说却的确是稚­嫩­了,所以就好比“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日番谷对于死神的职责自然恪守得比普通的死神要强。不会相助于尸魂界,却反而和虚圈有如此亲密的往来,那代表的是什么?是不稳定的背叛啊……

所以,日番谷狠狠的瞪了一眼凤十日,却终究是一言不发的冲上去与葛力姆乔厮杀起来,斩魄刀瞬间始解,长长的银­色­钩链划出优美冷清却杀气四溢的弧度。

而十日也发现了日番谷紧抿的薄­唇­以及凌厉而狠绝的招式——那个白发的孩子身上还带着灵力的限制吧?

所以,十日开始拉下不正经的脸­色­,淡淡的看着一白一黑两个身影在空中铿锵对碰,准备着……

而跟着葛力姆乔一起来到现世的几个破面看到自家老大嗖的一下子跑过来自然也跟了过来,恰好与赶来的一­干­特殊驻扎现世的死神碰到一起,也大打了起来。

十日晃悠着脚坐在铁丝网护栏上,一手揪着日番谷的义骸,静静的看着空中表演的全武行。

而日番谷吃下的义魂丸不知道是不是猴子牌儿的,竟然诡异的动来动去,显然也对眼前的表演十分的有兴趣——当然,除去这个提着他领子的家伙。

两个人那模样,就差捧袋爆米花了。

信任这个东西

宗弦曾经说我是个让人疼到心坎儿里的孩子,明明受过那么的苦,却能那样毫不在乎的忘记,殊不知……忘记才是真的苦。宗弦说,就是那些高僧名道又有几人做得到……又不是捻一粒佛珠,吟一段谒语便是成佛入道。宗弦说,忘不了便不要忘,笑不出就不要笑吧,免得让他看到我笑着流泪的悲伤。宗弦,那个总是背着手迈着小小的步子乐呵呵的一路向前走的老人,他……是我心里最深最深的眷恋,所以,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说话时每一份暖和的笑容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不管什么时候。

宗弦说,要我好好的找一个爱我的人珍惜我的人。他说我的模样……太过寂寥了,他说对于我来说就算永远找不到一生一世,那么,就一点一点的累积那长长久久的幸福吧,他说要记得去相信别人,他说他给予我我的信仰……

宗弦,我想我明白你对于这个世界的眷恋了,明白当初你即使死亡也依旧保留着的那个微小的温暖的笑容。所有的世界都有相同的不幸相同的­阴­暗,可是,所有的世界都有着不同的牵挂不同的幸福在等着……

十日坐在高高的铁丝网护栏上,手中提着晃来荡去的日番谷的义骸,看着眼前的战争抿­唇­轻笑,手指抵在­唇­边,感受着那微微掠过的风。

你看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每个人都努力着,朝气蓬勃,多好……

有破面已经被消灭掉,十日捂住胸口,那里有细微的疼痛,仿佛被细细的丝线一点一点收拢的感觉。十日抬眼望去,那灵压……应该是黑崎一护吧……?那孩子的成长真是让人惊心,果然是十分强大的真血啊……

十日轻轻的咳嗽起来,旁边顶着日番谷义骸的义魂丸跳过来扶起这个看似纤弱的少年,眼神有些微的担忧。

十日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

是啊,没事,只是……那些破面都是靠崩玉强行刺激才成长起来,崩玉对于他们说是催化剂,倒不如说是­奶­粉,他们吸收的……是崩玉的力量啊,而崩玉却是十日他的另一面的力量……

十日忽然觉得这些破面怎么看怎么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而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亡……

十日忽然就想起自己碰触到崩玉时见到的那个人,或者说那个虚,在自己心底的飘渺雾气中孤独的存在着。那双青­色­的眼瞳定定的看向自己,然后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阿修罗啊……

其实他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吧?就连这个名字也是自己随口赐予的,所以,好比孪生一样存在的他……却比自己更加寂寞。被强制的束缚在自己体内的虚,想要占据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又被偶然的分离了出去,成为那枚小小的崩玉,然后倔强寂寞的等待着自己。

阿修罗……

他是怎样在那个四处迷蒙见不到天日的地方生存着,挣扎着的呢?是不是不停的想着我,念着我,期待着占据我这个可以行动可以看见可以感受到周围的清风斜阳的身体呢?倒不是真觉得有什么放不下拿不起,只是,体内的虚终究与那些死后堕落的灵魂不一样的吧,那些堕落的灵魂尚且可以凭着丑陋的脚掌去触碰那夏日灼热冬日冰凉的地面,而生于体内的虚却只能反反复复来来回回的徘徊于那一个地方,没有尽头没有终止。唯一的期望大概便是夺了我这身体吧……?那些一遍遍的来回想念,唯一能够想念的想念,所以,阿修罗才会在那时那般微微颤抖的对我说“我只有你……”

阿修罗他到底是比我更是可怜的,我还可以一遍遍的来回于不同的时空,而他……却被生生的捆缚住脚步,只留下指尖心尖上唯一记得的一个我……

蓝染,你到底是那想立于天顶的人,你为何就如此断然握有那枚崩玉便是握有我呢?偏偏,我还是如此不争气的人,还偏偏就这样被你猜中了。

乱菊被一个身材肥胖的破面压制住,却终于惊喜的等来那句“限定解除——”

“限定解除——”

“限定解除——”

所有的死神,弓亲、一角、乱菊、日番谷、阿散井都扬起胜利一样的笑容,然后爆发出惊人的灵压,然后是陆续的破面的灵压消失中。

葛力姆乔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有些不满的“嘁——”了一声,恨恨的吐了一口唾沫,邪邪的扬起头:“你居然还敢保存实力?”上挑的眼里全是慢慢的自信和浓浓的战意。

日番谷的身后是巨大的冰翼,泛着类似于葛力姆乔的眼瞳一般透彻的光晕,尖锐的尾巴在那个白发的孩子身后甩来甩去,头顶上的十二枚冰莲华已经碎落到只剩下不到三枚。

即使是限定解除,日番谷他……还是太稚­嫩­了呢……

接连的破面在身边如此近的距离内死去消亡让十日愈发不适的捂着胸口,闷闷的叹着气。身边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造型的义魂丸有些担忧的拉着他。

十日摸摸他的头:“你还有什么记忆吗?”

那义魂丸眨巴着眼有些不明所以。

十日笑笑。果然如此么?

十日不喜欢尸魂界的很多地方,论起来,这义魂丸也算其中一处。死神又不是真的是神,说到底也不过是人类存在形式的另一种罢了,就连他们自己也是为了维护现世和尸魂界灵魂的固定循环与变动,所以,无论如何死神也不可能有创造出灵魂的能力。而义魂丸……十日早就发现了,大概是抹去了所有记忆的灵魂吧,然后再剥夺了他们的自由与一切,封印在那枚小小的绿­色­药丸里,用作战斗时的辅助。

呵呵,死神啊,其实这与吞噬的虚也没多大区别。虽然吞噬的灵魂数量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性­质是一样的。五十步与百步之分罢了。

十日甩甩头,企图甩开看到如此多的破面消失而突如其来打扰到自己心情的繁杂思绪。没想,却被那边的蓝发破面看在了眼里。

“喂喂,你这家伙怎么了?脸­色­不对嘛!”那边的葛力姆乔一脸“我没打爽”的表情将日番谷的冰翼折在手中,脚蛮横的踩在日番谷的肩头上,扭过头来,略微烦躁的抱怨着十日:“真是的,你没这么弱吧?老子开始又没有打到你!”

“没有事。”十日摇了摇头,然后乐呵呵的看着远处完事的橘子头一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来一刀朝葛力姆乔砍下:“放开日番谷——”少年的声音清亮而有力,慢慢的是坚定的信念。

十日摇摇头看着葛力姆乔兴致勃勃的与橘子头战到一起。

怎么可以在砍人之前还特意出声让人家提高注意力呢?不得不说,橘子头还有得成长呢!

“哟,你就是乌尔奇奥拉说的那个死神啊,果然很弱呢。”

“切,弱不弱打了再说。”

“啊拉,啊拉,这句话还真是合我的心意呢,所以,死神,等一下我会记得给你一个优美的死法的。”

“你一个虚怎么这么多废话……”

硁硁锵锵一阵乱斗……

十日扶起日番谷,孩子浅绿­色­的眼眸里有难以湮没的战意与不甘,身上的白­色­法披凌乱不堪,脸上和胸口都有大片的血迹。由于刚才灵力透支,此时虽然倔强的看着那两个人打得闹热不过却只能喘息着无法上前。

十日的手一触碰到日番谷,日番谷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即使面对十日诧异的眼神也毫无退缩,十日也就不再说话。

那边的葛力姆乔打得酣畅淋漓热血沸腾的时候,总是会有人来打扰他的雅兴的。就在他手中的刃要亲热的吻上瞪大了眼的黑崎一护的脖子的时候,十日很有良心的瞬步冲了过去,不过到底是慢了一步。

葛力姆乔的手被人狠狠的握住,刀刃停留在空中,唯留下血腥的一股风。

葛力姆乔浅蓝­色­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在听到耳边的声音时垂眼湮没了下去:“葛力姆乔,你私自带领几个下级破面跑到现世造成的损失准备怎么向蓝染大人交代呢?”

冰蓝发的破面低垂着头,碎乱的发微微垂下来,嘴角是桀骜不驯的冷笑:“真是劳烦东仙总括官了,竟然还亲自来抓捕我吗?”

“东仙……要?”所有在场的死神的神­色­的严肃起来,刀尖纷纷指向那形象时尚到十日都不相信盲人会喜欢的这种造型的东仙……前九番队的队长。

十日的瞬步也停下来,日番谷站在他身边,小小的手掌依旧用力的握紧着十日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拔出了冰轮丸。

“东仙,好啊!”大概在场的人之中也就十日有这个心情轻松的与敌方打着招呼,不过大概也是因为十日根本就没有把对方当成敌方吧?

“凤大人!”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东仙要却规规矩矩的对着十日鞠了个躬行了礼,于是诡异的目光纷纷集中到十日的身上,十日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已经大力到几乎要微微颤抖的地步了。

轻轻抬手拍了拍日番谷的手背,十日笑笑:“虽然从我当老师的时候起就一直很欣赏东仙,但是,也用不着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吧?”

“不是的,蓝染大人吩咐过,凤大人是等同于他的存在。”

一句话,现场的气氛几乎诡异到窒息的地步,然而这样浓重的压抑中十日却轻轻的笑出声来,然后越笑越大声。

握紧手腕的手指上,十日可以感觉到薄薄的茧,让十日可以细微的感觉到日番谷那个孩子的颤抖。

十日的眼角几乎都要笑出泪来,在那透明的朦胧的泪光中十日隐约看到那些亮晃晃的刀尖有几个轻轻的轻轻的转移了一点点的方向。

“嗯,凤老师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刚才对战的时候一次也没有出手呢?”弓亲白皙如女子的手指轻轻的捻动着眉上亮丽的红羽,笑得娇媚,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声的笑着的十日,右手搭在斩魄刀的刀把上。

十日站起来,看着众人,轻轻的缓缓的摇头:“不管在哪个时空,看样子我终究都是这样的下场。是山本吧?即使他说相信我,可是,在这类似于事实的事实下,还是对我在这种情况下下了格杀令吧?信任,终究有个底线啊……何况……他是总队长……”然后,他回转头,对日番谷笑了笑,拨开了那颤抖着却依旧握着他的手腕的小手。

日番谷楞楞的看着,看着那人墨一样黑的眼,看着那人轻轻的抱了抱自己,自己的手却紧紧的握着冰轮丸。目光越过十日软软的垂在耳侧的黑发,看到其他几人那弥漫着焦急弥漫着很多很多复杂的感情的眼……

前往虚圈

日番谷手颤抖着,最终却颓然垂手缓缓放开握得温热的冰轮丸。

十日嘴边悄然划过一丝笑痕:“冬狮郎……”

大概是这边的气氛和灵压飙升得太厉害了,远处,朽木露琪亚的身影渐渐清晰,已经可以看到胸口的大片血迹和那标志­性­的乌贼头了。

十日站在越来越小的包围圈里对着那个远远跑来的女孩子温和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黑崎一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露琪亚的身影,立刻嚷嚷起来,打破了现下的紧张气氛:“喂喂,露琪亚你个白痴,受这么重的伤­干­嘛还跑过来?”

大概是在刚刚的战斗中留血过多,露琪亚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脸上的倔强却一点不少,甚至狠狠的瞪了一眼聒噪的黑崎一护挤到包围圈里,楞楞的看着十日,然后缓缓的看了一眼周围神­色­肃穆的死神众。

穿着校服的十日头发服帖身影单薄,像个青涩的孩子。葛力姆乔目光狠戾的微进一步,将十日下意识的护在身后,而十日的背后是一脸镇定的东仙要。

其他带来现世的破面……竟然差不多全军覆没了。

“你们……”露琪亚迟疑的看着各位死神:光头闪闪的一角,手指轻抚鬓侧的弓亲,手指紧扣刀柄的乱菊,偷偷将关心的视线瞄过来的恋次,还有脑袋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冬狮郎。露琪亚的声音一下子急促起来:“你们不会是怀疑凤大人吧?凤大人是不会背叛的!”

那样坚定和急促的声音让十日的身体也不由得一震,上下打量了露琪亚几眼,然后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忽视了周围几人或担心或将目光转开的心虚的样子:“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肯定呢?”声音里有微微的异样。

露琪亚一把抓住十日的校服袖子,手上的血染到黑灰­色­的绒布里颜­色­愈发深了:“因为……因为……我就是知道啊……因为……兄长大人是信任着凤大人的啊……兄长大人他……他爱的人一定有值得爱的地方的。”声音渐缓渐低,多了点点抽噎之声,只是手指紧扣到发白也不肯放开。

十日呆了呆,苦笑:“露琪亚——”

旁边一只手一下子伸出来,一把扣住露琪亚的手腕。

“喂,死破面!你­干­什么?放开露琪亚!”一护首先跳了起来,斩月寒光闪闪。

恋次面­色­异样的握了握手中的蛇尾丸,看了看露琪亚,复又将目光撇开。

冰蓝发的破面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哼哼,藐视的眼神立刻让一护想起……似乎……刚才……若不是东仙要的话自己已经死……在这个破面的手中了?不过,少年的热血却并没有被打断,依旧目光灼灼的注意着冰蓝发破面的动作。

大概是感觉到了露琪亚的善意,其实葛力姆乔并没有下什么力,只是不满的龇着牙:“喂,死神,放开你的手,十日现在是我们的了,而且……是你们自己放手的哦……”葛力姆乔话里的讽刺让周围几个死神都有些不自然的撇开了眼。

“可是……”

露琪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十日打断:“不是的,露琪亚。白哉他是喜欢着我,可是,他除了是喜欢着凤十日的朽木白哉以外更是朽木家的家主。你知道吗,他啊,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呢,他说如果有一天我背叛的话他会亲手杀了我的。”露琪亚的身体一颤,黑­色­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十日。十日笑笑,拨开她的手后退一步。

是的,他如此说过,只是,我没有告诉你,他还说,他相信着我,就如你今天这样。

话落,周围的几个死神一阵­骚­动,似乎也有点不知所措。如果刚才日番谷直接下手的话,肯定可以杀死凤十日,因为山本总队长说过,要杀死凤十日其实并不难,如果那个人跟他关系不错的话,而那……也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刚才……现在甚至多出了东仙要和那个据说是第六刃的葛力姆乔,即使一战也一定……未果。

最先动手的是一角。手中的长刀如银钩一般挥舞,被葛力姆乔举手一挡,一脚踹开,撞出一道长长的滑行坑。

十一番队,战斗番队,其实也就是四十六室手中的剑,唯一的目标便是战斗,唯一的原则便是服从命令,只要战斗便可以人血液沸腾,十一番队的战士生来便是那浴血的刃。

一角从坑里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沫,大大咧咧的道:“切!唧唧歪歪这么多做什么?打不打?管他什么命令,反正老子刚才上去了!妈的,一招都挡不住,那个什么十刃到底有不有这么强啊?”狼一样的眼光瞄向一脸站姿随意,身体却早已紧绷,但是仍旧将十日护在身后的葛力姆乔。长长的鬼灯丸噌的一声跺入地面,立在身侧,人……却只是远远的站着,没有再过来。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均提上了手中的斩魄刀,绚烂的解放后,脚纷纷借地一蹬,纵身跃起——

天空猛然撕开一道口子,橙­色­的光膜当头笼罩下来,铛铛铛几声,斩魄刀撞上橙­色­的反膜,巨大的反弹力甚至让几人的虎口撕裂一般发疼,甚至……不知道谁的斩魄刀竟然飞了出去……

十日、葛力姆乔以及东仙缓缓的从地面升高。

“切,又是反膜!”阿散井不满的收回蛇尾丸,仰头看去。

十日的声音清澈透明,如缓缓流过流砂的细水,他低头看着几个略有不甘的死神道:“回去告诉山本吧,当日我承诺他的事今时今日我一样做到,以我凤家之名起誓,以报……当年的一饭之恩……”带着疏离笑意的目光略过露琪亚时顿了顿,露琪亚赶紧上前一步大声对着浮于空中的十日喊到:“凤大人,兄长大人本来是想与你一起来现世的,是山本总队长不许才没有来,你不要误会了他啊——”

“我知道。”十日的笑容暖和起来,点点头:“于白哉,一直是我任­性­了。可惜……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十日略一偏头,露出几分可爱的样子,“那么,露琪亚,也请你转告白哉,我,在试着看清一些东西而已,还请他也试着看清楚,很多东西,放在眼前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冬狮郎,一护,还有阿散井你们,我不怪你们的,真的,你们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什么的。死神,好比过去的武士,你们的职责就只是服从罢了,绝对的服从,所以你们没有错,就好比山本,他身在总队长之位,一切也并不由他,他有他的职责,甚至,他上面还有中央三十六室。若他只是流魂街一个普通的拥有灵力的魂魄,我相信无论何时,他也会一直一直的帮助我相信我。大概,所有的一切轮回命数都是我本身的错吧,我徒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能够守护这种力量的坚强的心和信仰。”缓缓上升中,脚下的树木枝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自己的身边却被橙­色­的光芒隔绝成独自的一片,静默得没有一丝响动。

葛力姆乔抄着手,偶尔看下脚下渐渐渺小的人影,偶尔若有所思的看向十日,却不发一语。而东仙,则似乎真把十日当作大人一般,无论他说什么都不加阻止。

撕裂的天空中,基利安巨大的手掌平摊开来,尖利的指甲,苍白的颜­色­,与身体的黑­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反膜,是大虚营救同伴的手段,需要好几个基利安同时用力才能发动,因此战斗当中其实并不实用。

十日站在基利安的手掌心中,看起来愈发娇小。

十日忽然有些自嘲,想当初蓝染他也是这般的姿态,带着市丸银和东仙要两人从尸魂界叛逃,却是那样的骄傲和一往无前的姿态,哪像自己……穷途末路一般可笑。

十日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回过头来对着下面的黑崎一护灿然一笑:“对了,一护,麻烦你告诉雨龙,请他转告龙弦,我怕是蹭不到他的床了,叫他不用再防范我了。”随即笑着摇了摇手,告别,转瞬便被吞噬在那巨大的黑­色­缝隙中。

天空徒留一片完好如初的平静,只是,人心呢?谁又能完好如初?谁又能风平浪静?破镜重圆后,至少会留下那窄窄的补合缝隙吧……

露琪亚摊开手心,那里只留下一颗黑­色­的纽扣,是……校服的袖口,扣眼上还残留着几丝绒绒的线。露琪亚忽然觉得哀伤,即使不明白这种哀伤的来源,可是,当她看到那个黑发微垂的少年一瞬间转身走入黑­色­的缝隙,转身的时候露琪亚甚至恍然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少年微阖的颤抖的眼睫。而事实上,那么遥远的距离,那个少年站在天际,那样细微的神­色­,根本……就不可能看见吧?

那是这个一贯坚强一贯倔强的女孩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哀伤之一……

再见惣右介

黑腔在眼前闭合,葛力姆乔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十日,却发现他始终在笑,微微的挑起嘴角,柔和的线条在­唇­边荡漾开去,真真是如沐春风。葛力姆乔咧了咧嘴,眦着牙,一脸的嘲讽。而东仙则一直静默的立于十日的身后,似乎身前的那个人真的就和蓝染惣右介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般了一样。

面对着葛力姆乔赤­祼­­祼­的探视目光,十日只耸了耸肩,毫不在乎的向远处那栋高大耀眼的纯白建筑走去。

只是……

“凤老师……您真的……”低低的,迟缓的,犹豫的声音却并不出乎意料。东仙要忽然回头看向那已经闭合的空间,明明看不见,却似乎看得比谁都清楚。而如今,他称呼他“凤老师”,便是当他是当初那个在所有人都嗤笑他一个瞎子也想当死神时却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感慨的说他“同学,有前途啊……”的人。

“呵呵……”凤连脚步都没停,亦没有加快步子,依旧那副亦步亦趋的样子,只是微仰起脸,拂了拂额前的短发,笑:“我只能说,我永远逃不过他,我不够他聪明,甚至还不如他了解自己。”

白­色­啊白­色­,一望无垠……

厚重高大的门打开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十日站在门口,吸了一口气这才迈开了脚步。那道视线,温和的、凌厉的、高高在上的,甚至是……淡淡的期待的,即使闭着眼睛,十日也觉得自己可以缓缓的感受出那道视线中一直缠绕的缠绕的纠结,并不因为自己一直的逃避而消逝,仿佛……前世今生的纠缠一般。

“十日,我记得我说过,只有我的身边才容得下你。”蓝染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俯瞰众生的气势,浅棕­色­的眼瞳里却透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来,模糊了那股压迫感。“所以,除了我的身边,你无处可逃,十日,你应该记得的。像你我这样超出他们太多太多的人,没有人容得了。所以,现在,你只剩下我了。”

“是,我一直记得。”十日抄着手,指尖的颤抖隐藏在袖笼之中,无人得见。“所以,这一次,我自己走到你的身边来了,惣右介。”

周围站立的众多破面已经不知换了几波,许多已经不是十日当初所见的那些“一面之缘”,所以他们貌似窃窃私语实际上声音并不小的讨论着十日不恭的态度,以一种冷笑以一种嘲弄的旁观姿态看着十日在蓝染的默许下走到那高高的王座下。

巨大的白­色­高台,将那个穿着现世最普通的黑­色­小西装留着松软的短发的少年衬得越发单薄而无助。

蓝染跷起一只脚,眼神却一直随着十日的脚步缓缓前移,一直到那高高的王座挡住了他向下俯视的视线。然后,就在他目光的死角里,那个少年却单膝跪地低下了一直骄傲的头。

蓝染握拳抵­唇­,眼神闪动:“上来吧,十日,我的身边一直都留有你的位置。”

“好的,惣右介。”十日站起来,转到那个高高的王座侧面,那里有长长的连绵的石阶,纯白得仿佛一尘不染,每一步都带来朦胧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空旷的也可以说是拥挤的大殿里。

虚圈,还有尸魂界,那是死亡也无法留下痕迹的地方。

而,惣右介,已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容许他懒懒的痞痞的,带着一丝恶意的调笑的意味唤出“小蓝”的人了,就像当初那个可以与他对酒当歌的人如今已是那十三番队的总队长了,再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时间,即使是掌控时空的凤家人,也无法肆意改变。因为回到过去见到的那些人又怎么会是如今的?改变了,就不存在了。

一步一步,仿若登山的姿态。只要登过山的人都知道,那种深深的疲乏感,似乎只要稍稍的停下脚步就能瞬间将人击溃,再也没有那个勇气去仰首去靠近。所以,那个黑发的少年笑着,笑容淡漠,却一直一直以一种缓慢到可以聆听清楚那种空洞的脚步声的步伐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靠近着。

一步一步……

一直走了那么久……

然后便是略微有些不知所措的四目相对。黑­色­的眼瞳有些错愕的微微闪躲开去,避开那双浅棕­色­眼瞳中有些赤­祼­的流露出来的笑意——虽然蓝染这样的人只一瞬间便掩饰住了看到眼前的黑发少年不知所措的样子而流露出来的情绪。

王者伸出手去,十日愣了一瞬,终究搭了手上去。指尖相触的温暖,真实的触感,长期握剑而略显粗糙的皮肤下流淌的血脉,每一样竟然都让十日心生感慨。忽然就想起当初真央学院的第一次相见,那个时候的他还是个万般无聊此处惹事的小小老师,而蓝染也只是个小小的下层贵族。

仿佛所有的他和他的相遇,阳光明媚耀眼,白云在蓝天的兜里淙淙流过,舒服得让挂在树杈间的十日发出轻轻的轻哼。而那时的蓝染惣右介带着柔软的暖和的笑从树下走过,仰起头来便看到那个完全没有自觉的老师挂在树杈上睡得摊手摊脚。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满那个黑发少年一脸一身,斑斑点点的温暖。柔和的发梢被染成浅浅的棕­色­……

“呵,这是凤老师吧?”那时候的蓝染还没有长开似的,鼻梁上还没有后来那副掩饰那凌厉慑人目光的无框眼镜,当然,那时的蓝染眼中远没有如今这么多,这么深沉,这么无法看懂,大概也是用不着那副眼镜的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十日几乎从树下摔下来,仗着身手敏捷硬生生的模仿了猴子,脚尖钩在树枝上一个倒旋,翻身坐在了树杈上。当然,如果他真是猴子,那么,他用来“倒挂金钩”恐怕就不是脚尖而是尾巴了。

十日揉了揉鼻子,颇有些不满的俯视着那个棕发的少年,只是,那个时候的他没有料到,这个动作会在后来的后来一直不停的重复着,只是,那个被俯视的人变成了十日他自己而已。

有些人生来便是不甘于人后的。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呵呵,可是在下认识你啊,凤老师。在此介绍一下,我是这一届入学的真央一回生蓝染惣右介。”棕发的少年微一欠身,姿态得体,进退有序:“仰慕凤老师多时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会是如此的光景。”说到后面的光景二字,蓝染的话里已经带了浅浅的取笑。

大概终于想到自己为人师表的“光辉形象”,十日难得的尴尬了一下,脚在树­干­上一点,一个瞬步便消失在错综的树影里。嗖嗖的几声树叶摩挲,十日的头又探了出来:“喂,那个……蓝染小朋友是吧?不可以告诉别人今天的事哦,不然会破坏我在新生心目中的形象的。”见蓝染笑意盈盈的点头,那人才又消失在一大片摇晃的树叶光影中,忽视了背后那人如影随形的目光。

“蓝染……小朋友?呵呵,凤十日是吗?”蓝染屈指捂嘴,笑。

终于将手放到蓝染的手心里,颤抖的手却只轻轻的握住了蓝染的指尖。蓝染抬首,然后一把将十日的手握住,完完全全的包裹了起来。

市丸银独特的声调在十日的耳边响起,那么近,十日刚才心神恍惚却没有察觉。暖暖的湿湿的呼吸喷在耳蜗里:“呵呵,十日,抓住了就再也放不开了哦~”然后几根手指仿佛强迫一般一根一根Сhā进十日的另一只手指间,然后用力的握住。

耳边似乎有电流噼里啪啦炸开,十日侧首,却见到蓝染与市丸两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一般在空气中轻轻的微乎其微的碰撞了两下。

下面终于有破面沉不住气,切了一声。漫不经心的一声却让十日回过神来,漫不经心一般将手抽出来。

“不敢陷得太深,不能陷得太深的,凤十日……”他在心头这般对自己说。

没有人看到那冰蓝­色­短发的破面是何时动的,只是,当那一声切还在空气中幽幽的荡漾的时候,蓝发的破面已经身形一闪站在了那个破面的面前,只是尖锐的指尖已是鲜血淋淋……

那破面脸­色­大变,怔怔的看着葛力姆乔,身形却逐渐开始化作透明,逐渐开始消散。

葛力姆乔咧嘴一笑,配上脸上形如牙齿的白骨面具显得狰狞而张狂。甩甩手,蓝发的破面浅­色­透明的瞳孔中显出一丝狂暴的肆虐,抬起手指,舌尖舔过那淋淋滴落的血,鼻孔中发出一声轻哼:“十刃,不过如此……”转身,便在那破面还未消散完全的时候缓步走开,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傲慢,只有那眼角却在不经意间瞄向十日所站的方向。

“这就是我的十刃。”蓝染俯瞰着下面发生的一切,没有一丝动容,却对站在他身后的十日如此说到。“我记得你曾经上课的时候给我们讲过吧——心之所向,刀之所指。他们将成为我手中最强的利刃!”男人看向葛力姆乔,略弯起嘴角:“葛力姆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六刃了。”

市丸银的表露

曾经掩藏的过去

谁又看得清?

你竟然已经忘记了?

唯独我还记得……

那么,记得又有何用?

……

男人看向葛力姆乔,略弯起嘴角:“葛力姆乔,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第六刃了。”

下面的众多破面小小声的议论纷纷,却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这里,力量就是一切;这里,不排斥杀戮,不惩戒杀戮,只要你能杀死别人而非被人杀死。而……刚才那个消失的破面身上曾经有着“6”这样一个清晰的数字,所以,也许眼前这个冰蓝­色­头发神情狠厉冷峻的人只一招便令其毙命,或许远远不止这个地位。

葛力姆乔一手Сhā兜,含糊的唔了一声,站到十刃的队列里。

蓝染这才又回了头来看了十日,道:“十日可需要两个侍从?”末了,又语带诱惑的沉声道:“谁都可以哦,包括十刃。”

十日清清亮亮的眼睛已经和平时无二致,目光从虽排列在一起却一个个站得歪瓜裂枣的十刃军身上扫过,末时才额头一跳,却还是低声回答:“不用了,如今连我也在你的御下了,还弄这么多做什么。”

蓝染只笑不说话,回身隐没在那高台之后,徒留一个背影给众多的破面。

十日看看他离去,再看看跟上去的市丸银,终于也跟了上去。

他说,他的身边一直有我的位置。我的位置……

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边还是一轮月亮,又圆又亮,所以,十日永远搞不清楚自己荒废了多久的时间。

人还迷迷蒙蒙的看着那轮月亮发呆,忽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慢动作一样扭过头,却看到一双笑盈盈的红眸,诡异得像预示杀戮的血月。

市丸银看到十日迷茫的眼神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占便宜一般的心情又低下头啃了十日的脖子两口,一只拳头终于呼啦一声招呼过来。

十日裹着自己的被子站起来,一脚踩在市丸银身上,磨着牙齿恨了又恨:“市-丸-银-,你找死么?”不解气一般碾了两下,那白毛的狐狸却笑眯眯的躺在房顶上任十日的脚踩在自己肩膀上:“我说你是狐狸或者说蛇也好啊,你又不是狗,搞搜索呢?我晚上爬房顶上来睡你都找得到?”

白毛的狐狸笑眯眯的道:“哦咧~,我还记得有个人说要压了我,左看右看都没行动,所以自己送上门了。”

十日的身体一下子僵住,被白毛的狐狸轻轻松松的一把抓住脚坐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回头看到十日还愣着,乐呵呵的凑近了十日小巧的耳郭,柔柔软软的声音打着旋儿飘进十日的耳蜗子里,像毛虫爬过一样:“怎么样?送上门都不要吗?还真是严肃呢,凤老师~”

十日嗽的一下想要窜开,却被长手长脚的市丸银拦腰一抓箍在怀里,铺天盖地的气息一下子压下来,粗糙的手掌沿着十日的腰极其缓慢极其Se情的一路蜿蜒向上:“凤,我不像他们,你一直都知道我的贪婪。何况,这次是你自己过来的,是你自己选择的机会。”那声音,竟然感觉不出,这……便是那个一贯冷漠的笑着的那个男人。

十日一瞬间便愣住了。

是,他是知道,一直都知道谁对他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即使只有一点点他也能够察觉出来,因为他是凤十日,经历了那么多世的情那么多年的爱,即使到如今情爱淡漠如他,不想费力去爱谁,只漠漠笑着给予许许多多的人关护,但是,别人的感情,他却绝不会看不出来。

只是,人­性­贪婪啊,虚和死神又岂不贪婪?

爱,不是不想,不是不盼,可是,他凤十日又怎么知道,那些对他有不同寻常感情的人谁是真的在乎他,谁会把他护得跟个孩子一样,不让他受伤,但愿他开心就好。如此的肆意,在何处都是奢求啊……

有时也想,难道就非得要个人陪着,你凤十日才能活吗?哼,好笑得紧。于是,这么多年一个人也过来了。可是,如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喜欢上自己了?而且……个个都是男的。天,自己已经沦落到吸引不了女子了么?

市丸银嘴角噙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手指穿过虚夜宫宽松的服饰在十日的身体上游走着,指甲时轻时重的刮过怀抱中的那副身体。与女人不同,这个少年的身体即使看来纤细,却依旧结实而柔韧,有着紧绷的流畅的线条,却意外的手感极佳。

市丸银知道,也许这个人早已经忘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早已经忘记了他们短暂的相处,因为蓝染说过,别看这人像个好人,却意外的冷漠和无情。

无情,无情,这人无情的紧!

尖尖的牙齿一口咬在那细细的脖子上,手指游走到那人的胸口,稍稍一拧。

真想就这么一口咬死他在这里,就一口……

十日惊叫一声,被那胸口的酥麻和脖子上的疼痛唤醒,几乎整个身体都打了一个激灵,脚步一跨,却被人更加用力的抱紧。唯能感觉到脖子上似乎有暖暖的湿湿的液体流了下来。

两个人,仿佛雪白的雕像,立于那空落落的虚夜宫房顶上。背景,是一轮几乎将两个人都囊括进去的巨大的清冷的圆月——永不缺。

“放手!”声音前所未有的冷。

“呵~呵呵……”市丸银低沉的笑声在十日的耳边不停的盘旋,那个男人那双手依旧在他的身上游走着,时轻时重,偶尔打着旋儿,甚至开始向下面探去……

十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那几根白到毫无血­色­的手指就这么硬生生的在他的下袍边儿上停下来,还无奈的卷曲了两下。

“哦咧~,十日啊,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哦呵呵,是心软哦,你会杀我吗?如果你下得了手就杀了我吧,我说过,只要是你,我不在乎。”另一只自由的手从十日身后暧昧的环过去,指甲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十日的腰上划过,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一瞬间的战栗,市丸银有些调笑的挑起嘴角。低下头,凑近了,猩红的舌头卷起怀中人薄到透明薄到泛出浅浅的粉­色­的耳垂含进口中:“哦咧~,要不要试试看杀了我呢?”手已经拿开十日制住他的那只手,继续向下探去。

“放开吧。”这次的声音却是无奈,“我不喜欢你。”如果真要喜欢谁,似乎已经答应了那个人了。

那夜里仿佛流泪一样的树­干­啊……

十日伸手一推,市丸银手足无力的从那高高的虚夜宫房顶上摔下去,白­色­的袍子衣袂翻飞,越发称出那个瘦长的人的惨白面­色­。

“我不喜欢你。”似乎,很多年前,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徒留给他一个空落落的背影。

果然,不记得了。可是,不记得了也依旧是这句话。

还记得蓝染那时复杂的眼神看向他:“银,你该知道,凤十日那样的人记忆多那么复杂,如果不上他的心,他是决计不会记得的。”

决计不会记得!蓝染,你就那么有信心么?即使明知道那人的心思,即使明知道还有个朽木白哉,即使明知道还有个他们两人间的承诺。

那人,黑发黑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往下坠往下坠,淡淡的开口:“我封了你的灵压,你去找惣右介,只要有崩玉,你的灵压立刻就能恢复。”

终于背触实地,细腻的白沙钻进白­色­的袍子里。手脚无力,几乎一动也不能动。

好强!这么强!强到只见过一个人能触到他的境界——蓝染惣右介!

眼前又是那人刚刚俯瞰时的表情:清冷无情,面带煞气。

心中忽然一凛:那双眼睛,真的是他吗?

糟糕……

番外。市丸银1

我出生于一个战乱的时代,到处都是争斗,到处都是厮杀,死亡两个字从最开始每天每天听到,每天每天被人面带惊慌的念出到后来的麻木不仁,再也听不到了。习惯,是个十分可怕的东西。

可是,对于我来说,是不是生于那个战乱的年代都没有任何区别,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逃离开那些纷繁的争执。因为,我拥有一双血红的眸子,白发红眸的禁忌之子——我的母亲是我的父亲的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也许是醉酒,也许是执念,谁知道呢,反正最后有了我。

我不知道我的母亲是怎么想的,既然一生下我就要去死,那么,又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报复?抑或是其他?啧,女人的心思啊,真是不好猜。

反正吧,我就在那样一个大大的四周有高高的围墙里慢慢的长大,从一无所知到明白一切。从对着每个人微笑,到木然的看着他们从我面前过来过去。从疑惑不安到对那些复杂的眼神熟视无睹。

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吧?我竟然就这么习惯了。

那个时候,我常常拿一架梯子,小心翼翼的爬到房顶上晒着太阳,一边听下面奉了父亲命令的老­妇­骂骂咧咧的四处寻我,一边看着那高高的墙外面那些为生活所迫的人四处奔走四处厮杀。

他们的手上握一柄刀,他们游走于人群之中提金收命。那个时候,我认为他们过得真是潇洒,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种想法有多可笑。

他们被称作浪客,光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们过得是多么的艰辛。至少,比我这个被人唾弃,实际上却生活无忧的人艰辛多了。

唉,父亲啊,至少养我十多年吧,顶着那么大的压力,他也算是不容易了,没什么好怨的。

只是,很多时候我都在猜想,他于母亲,母亲于他,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十二岁的时候,城破了。

那个腐朽的,如死水一般的空旷寂寥的房子里四处是嘶喊四处是逃窜的声音,比平日里到处找我的那个老­妇­的声音尖利多了,惊慌多了。想来也是吧,那个老­妇­再怎么找我,也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出不了这个高墙环绕的院落的,可当下,似乎叫得轻了就少了几分活的机会似的。

其实,无论他们怎么叫怎么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我站在房顶上清清楚楚的看到许许多多的人包围着那座房子,有些人骑马,有些人执刀,团团围困,去势已定。如我双脚之间那动作稍大就会哗啦啦响个不停的铁链一样,怎么自欺欺人,都有逃不出去的宿命。

我站在那房顶之上,风吹过脚间,吹过身侧,带来缠绕缠绵的血腥味。平日里稍稍一走动就吵闹个不停的铁链子如今安静得诡异。

我诡异的笑,如许久以前懵懂无知之时一般,诡异的笑着看底下的人生生死死一瞬之间。那个领头的人却突然勒马停到我的眼前。他抬起头来直愣愣的看我,一双眼睛锐利的吓人。

他突然扬起马鞭指着我:“你也是市丸家的人?”

我呵呵的笑,两眼弯起来却不答他。

十二三岁的孩子,脚上是缠绕的铁链,独自立于那满是血腥满是残肢的院落里,轻声的笑,那模样竟是那样的诡异。嗨,那个时候的我是不知道的,不然我就不笑了。

那人却是怒了,指挥了左右:“上去给我把他拉下来,处死!处死!”

我抿嘴,慢悠悠的走到房顶边儿,伴着清脆的铁链相击声。找到梯子,慢悠悠的边退边道:“别!我自己下来了。”

柔软的鞋子踩在那一地血腥上,我轻轻的用脚尖拨开那常常用尖利的声音喊什么“小杂种,又跑哪里去了”的那个老­妇­的尸体走到那个男人的面前,仰起头看他。周围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纷纷换上了一副惊疑惧怕的眼神看我。

那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一手提刀道:“血瞳?如此凉薄的­性­子,留下也是个祸害!”然后,便是手起刀落。

那年,我十二岁,其实不过是个孩子。可是,自小,有人叫我“小杂种”,有人叫我“作孽的”,就是父亲也只是远远的拿眼极快速的扫我一眼,名字……他却从来不曾叫过我的。我这一辈子,到死,也只是被人唤作“祸害”!

祸害呵……

从未体验过的轻飘飘的感觉,我有些疑惑的蹦跶了两下,脚上竟然再也听不到那哗啦啦的链子碰撞声。一低头,却是那满地的尸身,一摞一摞的铺开了去。血汇成汪洋,那满地的尸身就像是茫茫的海上残破的舟。

一回头,竟然看到那些死去的人,个个身影飘渺,个个脸带惊恐。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的目光却似乎不约而同的落到我的身上。

我眯起眼来,笑。

啊咧~,到头来,你们还是逃不过我的。不管什么地方,厌恶也罢,惧怕也罢,你们都逃不过我的。

原来,人死后竟然真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忽然有光散落开来,一道雕花的木门层层的打开,门中朦胧的光芒中鱼贯而出一群人,俱是黑衣,只是打扮上却有些不羁。有亮晃晃的光头,有邋遢的掏着胸口的,也有朝天发的……

只是,那么多人里,一眼,只一眼,我却看到了他。

那一场初见,在后来那些老去的年华里,被我一遍遍的回想,一遍遍的发酵。后来才嗤笑,就这么一遍遍的想过去,就是个无盐也能被记忆修改成倾城吧?那时的他哪有那么耀眼?

那群黑衣和服的人都提着一把长刀,就像我当初站在房顶上看到的浪客那样。穿梭飞舞间,他们拿刀柄印在那些亡灵额头之上,于是,遍地都是飞舞的黑­色­蝴蝶。翅膀翩跹间,带起点点光华。

死亡,竟是如此美妙的事呵……

“去成佛吧!”

我听到那些人如此这般说。可是,佛是什么?那曾经在世人眼中的神剥去那光辉的表层后,留下的依然是如此的不堪。带着生前的罪孽,带着死前的痛苦,成佛了。

“平子真子!你个混账!你什么时候给我好好办事儿?”他忽然对着一个河童头跳起脚来,顺手取下脚上的木屐扔了过去。

那个被叫做平子真子的捂着头叫嚣,一眼的泪花闪啊闪:“凤老师……,我说你不是上体育课的么?怎么拉了大家来做苦差啊?”

他抄起手,一脸的鼻孔朝天样:“咋啦?这叫机会!这叫实习!不满么?”一眼横过去——

“我怎么敢哦~”平子真子摇头晃脑,忽然又做投敌卖国状:“只是能不能劳驾您下次别穿木屐?软一点的舒服不是?”手里提着那只飞来横祸的木屐。

“日柿里啊,我跟你说。”那人却回头摸了摸身边一个一脸崇拜的女孩儿的头,循循善诱:“以后你就穿这一类的鞋,多方便啊!”

小女孩儿猛点头,双眼放光。

我忽然就笑了。那个人啊,真是我从来没见过的,那般随­性­,随­性­到让人生出嫉妒来。可是,那双眼镜却是那么的勾人心魂,轻轻的弯起一个弧度来,仿佛新起的月亮。那个人啊,第一次叫我明白了什么叫眉目如画。

我笑,学了那人的样子微微眯起眼镜来,嘴角轻挑,却最终颓然。无论如何,我是学不到他的万分之一的,学不到他那般无牵无挂,心无旁骛,淡薄至­性­。

怕是听到了我的笑声,那人咦了一声转过头来,捏着自个儿的下巴回头就是一吼:“这谁的份儿啊?偷工减料是吧?”手指一扬,朝一上蹿下跳的人一点:“喂,那谁!这儿还有一个呢!”

那人一副苦瓜脸磨磨蹭蹭的出来,哇的一声:“老师……老师……这忒不公平了!”脏兮兮的手装模作样的抹着脸:“凭什么到我就是那谁了?”

他挑起小指一瞄过去:“有本事你也跟平子那家伙一个德行去!有那种特­色­我就记得你了!”

旁边那个河童头的平子喜得上蹿下跳,手舞足蹈的叫唤着:“那是那是!老子就是天下无双的!”

大抵是实验一下,那个被叫做日柿里的女孩子硬生生的解开脚上鞋子的扣子,狠狠的敲在平子的头顶上。然后忒纯洁的回头望着他:“老师,以后我也穿木屐类的好了。”

苦瓜脸看了,脸­色­唰白,连连后退,手摇个不停:“算了,算了,我就这么一平庸的人!”然后提了刀过来,手腕一翻,刀柄印在我额间。

有丝丝的凉意从额头沁进来,在四肢百骸里流转了一圈,可是,那股子凉意过去后,我竟然还在原地。

那人哇哇的跳起来,手指抖啊抖的指着我,回过头去苦着脸看着那个凤老师。

他也诧异了一下,专注的看过来,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我。

我接受过很多人的打量,好奇的,鄙夷的,嘲讽的,却没有一人像他这样,空落落的什么都不带,冷清得让人发寒。

他忽然走过来,曲起手指扣在我头顶上,竟然有微微的疼痛。

他皱着好看的眉头瞪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深的执念!”他的腰上空空的无一物,却伸手拿过旁边的“平庸”苦瓜脸的刀。白净的手指握在黑­色­粗糙的刀柄上,被称得异常的好看。

他倒提着刀叹了一口气:“我不喜欢你,你的眼睛太空了,空到让我害怕。我啊,最是害怕那些空旷与寂寥了。”他的手伸过来,覆在我的眼睛上,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睫毛划过他温热的手心的触感。然后,那清凉的感觉再一次覆到我的额上,身子陡然轻了起来。

你是唯一的。

眼前又是那人刚刚俯瞰时的表情:清冷无情,面带煞气。

心中忽然一凛:那双眼睛,真的是他吗?

糟糕……

“如何?我唯一的副官。”身边忽然出现一双靴子,白­色­的十字型绣纹在全黑的鞋面上散开,如路口。

市丸银微微闭了眼睛,然后睁开,狭长上挑的缝隙里闪现着动人的红­色­玛瑙一样的光芒:“如你所说呢,蓝染队长!”白发的年轻人仰躺在白茫茫的沙地上,被抽走了全身灵力的身体软绵绵的无力。

虚圈的王者俯下身来,手心是光芒流转的崩玉。密集的灵压从上面细细的散发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圆将有着柔软如同棉花糖丝一样的副官笼罩在其中。

仿佛狂风暴雨一样的压迫感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市丸银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这样的窒息中,然后,静静的死去。

明明只有片刻,却仿佛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光。长到……几乎有时间让他一遍一遍的回想他的记忆:从出生到死亡,从相遇到分离,从想要放手到……下定决心。

到最后,白发的副官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仍旧有些无力的抬手覆在眼睛上,不知道在掩饰着什么。只有那柔软的发丝如月光一般软软的铺散在细腻的沙地上。而他的四周……竟然形成了一个以他为圆心的坑,仿佛墓地——那些洁白的沙子却已消失殆尽。

蓝染站到坑沿上,静静的看着自己唯一承认的副官。

市丸银轻轻的笑出声来:“蓝染队长,他真的不记得了。不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就永远记不住吧。我记得当初你就是这样告诉我的。”一贯的轻挑的语调,一贯的兜旋儿的语气词一下子消失了踪影。

蓝染负手而立,在那一片白茫茫的沙地上,像一株提拔的白杨,让那天上的圆月也失去了光彩。或许,那种千百年来没有变化的月­色­早就没有应有的光彩了。“这是一场赌局,我唯一的副官。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赌局,而我,有很好的赌品。”

白发的年轻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拍拍衣服,又抖了抖领子立的沙砾站起来:“啊咧,我想我的赌品也不至于太烂。”眸光盈盈的连成一片。

蓝染抛了抛手心里的崩玉,仿佛将这个叱诧风云的力量石仅仅当作了一颗小小的玩具。

竟然这么轻易就能将灵力还原成灵子么?你还有怎样的掩藏呢?十日,阿修罗,崩玉……

“蓝染队长,你……想从那个人那里得到什么呢?如果你明知道他会如此的话。”柔软白发的副官忽然可爱的歪歪头,语气却凉丝丝的。

棕发的王者背手远目,以一种旷古绝今的眺望姿势:“一切!我要一切!完整的他!完整的让我立足的天顶!”

“啊咧~,我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呢?是不是,我的蓝染队长?”白发的副官微一怔忪,貌似懊恼的耸了耸肩。

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答:吃饭+睡觉。

那么,一直一直都没有变化的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答:一直一直没有变化的吃饭+睡觉。

所以,十日封了市丸银的灵压以后摇摇晃晃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继续睡觉。

“阿修罗,你出来吧。”又是那一片迷雾一样的朦胧之中,十日环视一圈,在那遮挡视线的迷雾中闭上了眼,轻声呼唤,仿佛爱呢。

背后有谁的手环过来,修长的手臂绕过十日的胸口。

“十日~”低低的呢喃近在耳边。

十日回身,在他的臂弯中生生的打了个旋儿,对上那双莹莹的碧眸。浅碧­色­的眸子如兽一般,却又带着玉一样的光华流转。

十日叹息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明明比十日高出一头的人却凑进十日的颈窝轻轻的蹭了两下。

一模一样的两人,比双生更甚的亲密。

“阿修罗,你想杀了市丸银么?”十日揉着那颗塞在自己颈窝的毛茸茸的头颇为无奈的出声。

“十日,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而我……只有你。”不变的动作,只有手上的力道让十日明白这个一直被囚禁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单纯得如同初生的婴孩儿一样的虚那顽固的偏执。

十日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拍了拍那个孩子的头顶:“阿修罗,不可以!”语气温和,眼神坚定。

“阿修罗,我的罪孽不能让你来承担你明白么?而且,市丸银他……我不想他死。”那些真心对待我的人,我都不想他们死。

“如果你真想要我的身体,你可以随时控制。在崩玉的身边,你的力量应该会逐渐增大才对。当初,我也没想到会生成这样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所以才狠心的封闭了你,是我不对,阿修罗。所以,我可以给你身体的控制权,但是,你不能随意杀人。你若杀了,你大概会真的堕落为那些没有心只有欲望的虚吧,你要记得,你终究是与他们不一样的。或许……你可以称之为……我的繁衍……”繁衍呵,这个从来不会出现在我的身上的词。“你会成长,你会长大,你会明白许多事,但是,我不希望你了解我游离世外的那种空虚。你就这样就好了。你与我是一体的,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你相较,你知道吗?这里……”十日抚上自己的胸口,“只有你能进来。只有你一直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十日……”阿修罗俯下身,凑近他的胸口,着迷一样的听着那里“咚咚咚”的心跳声。他拉起十日的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十日惊诧的抬头看他。碧­色­的眼瞳落入一汪墨­色­中——那里竟然是空的!如每个虚一样,竟然是空的!

阿修罗凑过来亲吻十日的嘴角,轻轻的触碰,轻轻的离开,仿佛朝圣一般虔诚:“十日,我的心一直保管在你那里,如你所说,我们是一体的,所以,你永远不能离开我,否则,我……会死的。”

泪水忽然就下来了,十日几乎是颤抖的搂着他。

从今以后,就真的会有一个人对自己不离不弃了吧?从今以后就真的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了吧?从今以后,就真的会有一个人懂自己,静静的陪着自己了吧?不管在哪里,他都会说“离开你,我会死的”。

阿修罗,你说你只有我,可是,到头来,我发现,你才是我的救赎——唯一的,一体的,血脉相连呵……

事实证明,时间是拿来吃饭睡觉的理念虽然是正确的,但是,环境往往不会允许你进行如此甜蜜的腐败行为。

十日与自己的半身的交流戛然而止,就好比吃东西吃得正兴奋的时候吃到了一条虫子。

好吧,我承认,我现在的语言完全打乱了上面的悲伤唯美气氛,但是,你不觉得这是我的良心发现救人于悲苦之中么?

噢,我真是可以与摩西媲美了。

十日唰的一下睁开眼,看到立在自己床边的黑发破面。白生生的半个骨质头盔像个质量不过关的摩托车帽一样扣在脑袋上。

其实十日很想去掰一掰,就掰下那顶上的那只角就可以了。

额,这么扣着真的不会掉么?

“你是……十刃之一吧?”虽然记­性­不是多么好,但是,眼前这个人至少长得还不错不是么?所以,是有印象的。当然了,眼下的标准不是那一堆奇奇怪怪一会儿多出一只手,一会儿多长几个脑袋的虚,而是破面。请注意,是人形的破面!如果标准是那些虚的话,十日绝对会把此人列入那种沉鱼落雁玉树临风一见倾城二见倾国所到之处一片尖叫死伤无数的人之列。

所以说,人啊,有些时候级别一上去了就很难下得来了。见过了众多模样至少算得上清秀可人的破面以后,十日已经对此类比普通人还好看的破面产生了不小的抵抗能力。果然,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需要“吃苦”的,以培养积极向上的乐观情绪!

显然,十日忘记了,这些破面或者叫这些虚也是由人变化而来的,所以,只要褪去了虚的外面,显现出来的自然应该是他们的本来面目。

“凤大人你好,在下是第四十刃乌尔奇奥拉.西法。”眼前的破面绿­色­的眼眸下带着两条长长的泪痕,仿佛携带了满眼的情伤,可是,那双眼镜却平静无波。

不得不说,诡异啊!所以十日多看了两眼。

“什么什么拉?这名字……”太长了啊……“我叫你西法好了。”

“是的,请你随意。”乌尔奇奥拉淡淡的应答,既不谦卑亦不恭谨。“蓝染大人有事传唤你。”

十日微微一滞笑到:“这就前去,你带路吧,西法。这虚夜宫……真是空旷啊,空旷到我怎么也记不得路。”

“是的,乐意为你效劳。”绿眼泪痕的破面一丝不苟的站到十日的身后,微微扬手引出一个方向:“请你往这边走。”

十日懒懒的套上衣服,瞥了他一眼:“你还真是严谨到让人难以喜欢啊,简直就跟……他……一样。”微微一笑到:“我想,我还是喜欢波斯猫一点。”不然的话,我就会想起他了。

绿眼泪痕的破面略有些疑惑的偏过头来,在他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个颇为……额……可爱?……的动作,十日呵呵的笑起来,回了头过来:“我收回我的话,你也挺可爱的。”稍稍一顿,揉了额角有些孩子气的嘟起嘴:“不过,打扰我睡觉的人还是很可恶啊!”

在那之后

尸魂界的天空从来都是一片晴空,那个人曾经嘲笑着说:“在人世的时候为了看这样美丽的晴天常常要背着小包走到很远的郊外去,可是啊,你看看现在,天天看着就再也不觉得好了。”那个时候,他会微微的眯起眼镜来,狭狭的缝隙里隐隐透出流转的波光。

在很久的曾经,朽木白哉并不是一个懂情懂爱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他朽木家家主的位置,所以,父亲大人最常对他说的话是:“白哉,你要记得自己的责任。”所以,第一个牵他的手,第一个给他买孩子的礼物,第一个摸他的头,第一个温暖的拥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人给予的。

在年幼的时候,不,或者长大了也是,朽木白哉一直以为那种想要靠近他想要看他对自己笑的心情就好比寻常人家的亲情一般,可是,后来,当志波海燕那个灿烂到让人讨厌的家伙对那个人说了爱说了喜欢以后,朽木白哉迷茫了,害怕了。那个时候,他遇到了绯真,那个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女子,那个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笑着唤他白哉的女子,那个总是对他招招手,然后会挽着他的手的女子,那个把他当成朽木白哉而不是朽木家主的女子。

于是,心动了。

可是,却直到那么久以后再见他,才知道,那时的心动与现在的心动无法相比。

绯真,他是喜欢的,可是,那种感情里面却掺杂了对父亲大人对朽木家族的不满与反叛,一生一次的反叛,而对他,那种感情却是一直一直以来的沉淀。泥沙散尽以后,留下的爱早已纯净得如泉水一般清澈见底。

可是,我的爱人,我爱的人,如今……又在哪里?

朽木白哉淡淡的望着天,银白的凤花纱在他颈后轻轻飘荡,竟然让人有一种落寞的感觉。

“兄长大人他……这个样子多久了?”朽木露琪亚偷偷的站在一边的假山后面,小声的问着福伯。

老人的眼里有掩不住的担忧,却又有欣慰:“从总队长大人下令开始,家主大人就一直……”老人抬手抚摸了旁边的朽木露琪亚的头笑到:“小姐不用担心,这样对家主大人来说恐怕是好事。”

“好事?”

“啊。”老人一笑脸上的皱纹就散成一朵花:“朽木家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这样子去思考了。但是,不思考的话永远不会明白当一切渐渐改变以后,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老人回头看到露琪亚略带疑惑的眨巴着眼睛呵呵的笑开:“我在朽木家做了这么久的管家了,也许……这是唯一一次机会可以看到当家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吧?”语气里有些微的感慨。

“露琪亚。”白哉的声音传过来,长久以来的敬畏让被抓住的露琪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福伯拍拍她的头鼓励到:“小姐要明白,家主大人其实一直都很关心小姐的。”

瑟缩着脖子的露琪亚像一只被拎住了后领的猫。

白哉一贯清冷的眼神扫过来,福伯转头望天装着没看到乐呵呵的背着手走开。朽木白哉错愕了一下,将眼神拉回来落在脖子都快缩没了的露琪亚身上。

露琪亚瞄了自家兄长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张脸上要是发现得了异样就不是朽木白哉了),立刻规规矩矩的将手垂在身前,低眉敛首道:“兄长大人。”

朽木白哉只点了点头。

仿佛是鼓足了勇气,露琪亚偷偷的抬起头来快速的看了朽木白哉一眼小声道:“兄长大人既然这么为凤老师担心,为什么当初不反对总队长的命令呢?如果是兄长大人出面的话,即使是总队长也不会不加考虑吧?”

朽木白哉默然转身,只身而立,身影决绝。似乎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露琪亚,我……首先是朽木家的家主啊……”

“是么?”露琪亚黯然的垂下了头。“明明……明明……凤老师连被抓走的时候都没有忘记告诉总队长他的承诺,这样……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帮助蓝染呢?而且……兄长大人也相信的吧?”再抬起头来,露琪亚却发现那个清俊的身影已经缓步到几步开外,那个一步一步的样子,形单影只,竟然莫名的让她眼睛酸涩起来。

两个人,明明心中都有彼此,却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深深的吸了口气,露琪亚鼓起了勇气,大声的对着朽木白哉远去的背影喊到:“兄长大人,我相信姐姐她也希望你能幸福的。”

朽木白哉的身影一顿,轻轻的仰头,阳光从手指的缝隙里偷出来,把如玉的手指印成暗陈的红­色­:“我首先是朽木家的家主,然后……当我完成了这样的责任,我……就可以是朽木白哉了。”而且,如果是蓝染的话,他……也不会受到伤害的。他那样的人,单论武力,怕是没有人能够白白的伤害了他去。所以,只要我坚定着相信他守护他的心,他……永远不会受到伤害。

呵,信任哦……

现世。

教室的门砰的一声撞开,几天没见的石田雨龙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少年濡湿的浅蓝­色­发丝贴在面颊上,那发丝下的眼神却从未有过的锐利,让咔嚓一声捏段粉笔恶狠狠的转过头来的老师被骇得嗽的一下消了气:“那个……石田同学先到位置上坐下吧。”

石田雨龙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一个健步跨到逃避的将目光转向窗外的黑崎一护身上,刀锋一般的眼神甚至让黑崎一护错觉到了疼痛。

“石田君……”许是感觉到了石田的怒气,井上赶紧站到了黑崎的身边,茶渡则愣愣的看着几人的之间紧滞的氛围。

全班突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被一种莫名的气势压制住。

或许,每个人都在心中疑惑着:“这……还是那个石田雨龙吗?”

“你居然……你居然……”石田雨龙狠狠的咬着牙齿,那紧绷的神情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咬出血来:“居然让他在你面前被带走了!亏我这么信任你——黑崎一护!”

名字,就这么带着深深的怨恨大声的嘶吼了出来。

“我是疯了才会相信你们这些人!死神——果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少年青翠的眼眸里染上浓浓的怒火,浅蓝­色­的狭长眸子里甚至透出一点可疑的血红来。

石田雨龙一把揪住黑崎一护的领子,瘦弱的身体却爆发出了那样强大的力量。

一拳,啪的打在黑崎一护的面颊上,橘子头少年的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周围的桌子哗啦一声巨响,书本、椅子歪七八糟的落了一地。

周围的同学此时纷纷反应了过来,女同学尖叫起来,男同学纷纷上来拉住发怒的石田。

纤细的少年被狠狠的压住了手脚,却恶狠狠的看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黑崎一护兀自挣扎着:“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混蛋……”

“一护同学,你怎么样?”井上伸手去扶他,被他轻轻的挡开。

橘子头少年倔强的站起来,眼眸里光芒流转看向被制住的石田雨龙。然后,深深的弯下腰去:“对不起,雨龙。”

泪水忽然就从那个骄傲的浅蓝发少年的脸颊上滚落下来,石田雨龙慢慢的停止了挣扎,几个制住他的同学对望了一眼放开了他。石田一下子脱力一般跪趴在了地上,狠狠的捶着地,声音哽咽而低沉,带着难以言喻的懊悔:“我知道的,其实我知道的,明明不是你的错,可是……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找你出气。”少年忽然抬头,眼神坚定:“龙弦说得对,是我太弱了!太弱了!”一回身,与匆匆赶来的老师檫肩而过,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声音一般离开。

“黑崎同学……”井上担忧的看向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黑崎一护,搅着手不敢靠近。

“井上,”黑崎一护突然出声:“其实我也觉得我做错了,就算十日不会有事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可是,我会救他出来的。刚刚,石田的那一拳让我明白了,我们必须救他出来。不是以死神的名义,而是以同学以朋友的名义。我们……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情况都不该放弃自己的伙伴的。”少年的眼里充满着无以伦比的光彩。

“啊,一起!”一直沉默的茶渡泰虎忽然伸手过来。

“一起!”另外两只手重重的叠了上去。

石田龙弦翘着脚看向自己的儿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石田雨龙咬咬牙上前一步道:“请你……训练我!”

“哦?”龙弦上上下下的瞄着他,换了个姿势:“有你这么请求人的吗?”

雨龙握着的拳紧了又紧,才放缓了声音道:“凤十日被抓走了,我要去救他。可是,我明白,以我现在的能力是不可能的,所以,请你训练我吧……父亲。”

“父亲?你也就这个时候才叫我父亲。好吧,就冲你这句父亲,接下来的日子你就做好死的准备吧,我的训练不会轻松的。”龙弦弹开打火机,点上一支烟缓缓的说到。

雨龙略一点头,握拳道:“既然要去虚圈,我一直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龙弦转身拉开窗帘,默然的迎着满室的阳光,漫不经心的挥挥手:“你可以离开了。”

门,在身后关上,于是,没有人看到他指间的那支烟已经被狠狠的捏断了,金黄的烟丝零落的飘在脚边……

“凤十日!何必呢……你果然是个自找苦吃的家伙。”石田龙弦唰的一声关上窗帘将指间扔进柔软的沙发里。

一室烟雾缭绕……

逃不开的囚笼

“蓝染大人,凤大人带到了。”十日偏着头看乌尔奇奥拉恭敬的站在那高大纹花的白­色­大门外出声。

唉,这个人啊,实在是木讷得紧呢,看得久了便能发觉他与白哉的不同了。

白哉的冷清是因为他做为朽木家家主必要的威严,更何况,身在高位,心思必不能随随便便被人瞧了去。可是,乌尔奇奥拉他……或许是因为时间吧。

从堕落成虚到一步一步进化成基利安再到亚丘卡斯,再到瓦史托德,那……要多少年?那……是不是与自己一样的经历?

十日偏头去看身边的人脸上的泪痕,门却在这一瞬间打开了。

光与暗的逆差瞬间扑面而来,那一刻,十日眼中的人肤­色­尤其惨白,使得那翠绿的泪痕惊心夺目。

那是否是你流尽伤心的证明?所以才这么古井无波。

十日看向室内,银站在蓝染的身后若无其事一般向自己眯眼笑着,笼在袖子里的手抽出来朝他夸张的摆了摆:“哟~”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蓝染朝十日伸出手,十日微微一愣便浅浅笑着走了过去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乌尔奇奥拉退到一边,却并没有回避。看样子很受信任吧?

十日蹲下身来靠近蓝染。

这个人身上有着让他难以自持的气味,那种渴望靠近的感觉却在自己挣扎逃离了这么久以后统统袭来。累了,已经累了,所以就这样吧,如他所说,这一次是自己走到他面前来的,所以再也不去回避了,他……也再也不会允许了。

脖子上忽然凉了一下,十日惊诧的低下头看到蓝染亲手给他戴上了一条银­色­的链子,链子的下面,蓝­色­的崩玉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似玉非玉,似银非银。冷清的光晕却让十日有一种从内心弥漫起来的宁静感。

“惣右介,你……”十日紧紧握住脖子上的崩玉,莫名的看向蓝染。市丸银那个家伙实在是晓得高深莫测,从他的脸上永远是看不出什么的。

蓝染的指尖顺着那银­色­的链子在十日的脖子上来回的抚摸着,粗糙的薄茧割过锁骨的时候差点让十日忍不住呻吟出声来。一抬头,却对上蓝染了然又略带戏谑的目光:“这个,本来就是你的,还给你也没有什么不对吧?”

“啊咧~,十日大概是不相信蓝染队长的诚意吧?嗯?”市丸银晃了晃短短的白发,低下头来凑到十日的耳边。

“可是……”

修长的近乎惨白的手指忽然抵住了十日的­唇­,市丸银的眼睛忽然透出止不住的悲凉来,那样美丽的红玛瑙一样的眼睛露出这样的悲凉竟然让十日的心忽然就颤了那么一颤,好像荡着轻飘飘的秋千一样不上不下的难受。

“十日啊……”市丸银绕到他的身后,用一种拥抱的姿态环过少年单薄的身体,把手掌落在他的左胸上,从未有过的郑重。

那宽大的手掌下,是十日鼓鼓跳动的心脏。

那个一贯将悲伤将过往掩藏在无人能够看懂的冷冽笑容里的人就这么半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以一种虔诚得犹如膜拜的姿势将那个单薄的少年搂在怀里。

“银……”十日叹息,将手覆在那个男人苍白的手背上。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到背后的那个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虽然不懂,可是,感情的澎湃汹涌却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

“呵,凤十日,你到底要招惹多少人?偏偏,又是这么个­性­子……”十日心情有些复杂的看向蓝染棕­色­的瞳子:那里一贯的温和中从来都深深的埋藏着难以企及的尖利和气魄,如竹,看似纤弱,却可以弯折成凌厉的弓,却是他永远学不来的。大概,这也注定了蓝染的高高在上,而他凤十日却只想单纯的平淡的生活。可是,那种一往无前的气魄却让他感慨也让他信服,亦……深深的吸引着如此软弱的凤十日。

是的,他凤十日是软弱的,不是指力量,而是那千疮百孔的老去的心。

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有一些人,有一些事,从最初的躲躲藏藏到最后的两相思,谁也料不到。何况,人总是有那么一种劣根­性­的,愈是躲藏,愈是排斥,到最后只会对那种最初的莫名吸引愈加好奇。

所以,谁又能分得清那最后的感情?可是,感情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揪心却又总是来自于这种痴缠不休,恰恰这又最是让人津津乐道并且沉迷其中的。

改变开始一点一滴的积累,然后滴水成海,然而讽刺的是,这种机会恰好是最不愿意将十日送到蓝染手中的死神界的人亲手给予的。

当蓝染将崩玉用银­色­的链子串起来挂到十日的脖子上的时候,十日就明白自己终于被推到绝对绝对无法背叛蓝染的地步上了——这样的信任他背叛不起的,像他这种经常被人背叛的人。

也许山本元柳斋重国之所以会输就恰恰在于这一点吧——明明是不想十日投靠蓝染的,明明是不想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十日的,可是,他终究没有蓝染那双温和中透着凌厉的眼看得清楚。凤十日这样的人,一直用心的去相信着,一直以一种狂妄的态度去关怀着的人,最最看重的便是承诺,一旦答应了,便是至死方休。

一个人被背叛得太多了,便会更加的渴望那种靠近那种相信吧?因为不曾遇到,所以,便下意识的想要自己去打造那样的桃源。

可是,那样的承诺却没有得到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完全信任。或许是因为山本所处的位置所握有的权利让他看到了太多的“不能信任”,可是,他的行为已经注定了天平的缓缓倾斜。而蓝染……那聪明过头的人只用了一句话便稳定了这种优胜:我的身边一直有你的位置!

“我的身边一直有你的位置”,多么普通却又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的。

不管什么时候,一转身一回头一伸手就能看到那个人,温和的笑着看着,那么平淡的幸福,却可以幸福到让人落泪的地步。

多少年,求不得。

而蓝染,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不管怎样深重的感情下他都依旧保持着理智冷静的心。大概,这也是他与凤十日的不同——在强大的力量后的不同。

所以,他要的不是天平的微微倾斜,而是完全的拥有,也是拥有完全。

所以,他亲手为他戴上了崩玉:银­色­的雕刻着细碎的鳞片的五只小爪子紧紧的扣着蓝紫­色­的崩玉,银­色­的细链从爪脚处穿过,然后服帖的坠在少年白皙的脖子上,美到让人想要低头亲吻。

呵,项链,同时也是他蓝染的印记,他凤十日逃不开的囚笼!

蓝染低下头,两指提起银­色­的项链,在上面落下细细的一吻。浅棕­色­的瞳孔中有盈盈如波的笑意,掩盖了这样一个男人那剑一般的锋芒,如温柔可心的爱人。

爱么?不知道。蓝染惣右介从来没有明白过这种感觉,因为没有爱过所以不会明白这样的感情算不算爱,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占有这个少年。而……只要这种心情是清晰的,那么还用考虑别的吗?

出现了,阿修罗

潜移默化是个很微妙的词,那种细微的一点一滴的改变没有沧海桑田的惊心动魄感人至深,却仿佛带着幽幽的暗香,从内自外,吸引着……

十日想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搬到蓝染的房间去住的,但是,等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在他的怀抱里了。

结实的手臂环过少年纤细柔韧的腰,紧紧的将他禁锢在怀里。

温暖的体温顺着背脊在冷清的夜­色­中一点一点的爬满全身,连呼吸都变得暖和起来。

即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可是,仅仅是这样的拥抱就让十日有一种吸毒的感觉。于是,微微的挣扎。那个时候蓝染就会注视着他然后放开手,等到他安静下来再将他搂到怀里。那种感觉,常常让十日偏过头来借着外面几乎塞满整个窗户的月亮查看身边的人,甚至会忍不住怀疑,这个人真的是蓝染惣右介吗?

于是伸出手指去,一点一点的描绘他的眉眼他的轮廓,然后就会看到那双浅棕­色­的眼瞳带着一贯的柔和:“怎么样?看够了吗?”于是匆匆的转个身,装着已经睡着。

背上立刻就能感到浅浅的震动,仿佛很浓很浓的笑意全都凝聚在那宽阔的胸膛里,然后一起勃发出来。

这样的蓝染,那么爱笑,笑的时候嘴角会大大的弯折成一个优雅的弧度,温和的凌厉的眼神统统都不见了,眼角微微的提起来,眉毛轻轻的抖动,浅棕­色­的眼瞳明亮得胜过窗外的月。

这样的蓝染,带给十日的,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习惯,到最后的闭上眼静静的聆听与感受。十日会突然觉得平静,然后在猛然意识到那个人的身份那个人的雄心时暗暗自嘲。可是,又忍不住想,至少这样的他,他是愿意让自己看到的。

忽然就忘了时间,忘记了在这虚圈没有日升月落,直到看到阿修罗。

真正的阿修罗,身上有难以掩藏的嗜杀味道,可是,眼睛却明亮清透,仿佛懵懂的幼子。

少年赤­祼­着身子站在屋子中间,十日惊讶的看着他。少年的眼神略略有些迷茫的看过来,然后瞬间璀璨发亮,耀眼不可当。

“十日!”阿修罗欢喜的跑过来,因为不习惯而脚步不稳。十日赶紧接住他。

看似瘦弱的身子,却隐藏着谁也猜想不到的力量。那浓重的血腥,也掩盖不了这个少年美好剔透的本­性­,即使在一个那样空白朦胧到让人发狂的地方依旧如此。

少年的身体,体温比一贯低温的十日还要凉上几分,握在手里搂在怀里冰冰凉凉的。但是,这样的冰凉却让十日的心滚烫起来。

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已经可以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了么?

十日握着阿修罗的手不由得大力起来。

比血脉相连更加亲密的存在,比双子共生更加暧昧的半身,由他的力量培育,借他的心为媒介而共生,以他的身体为熔炉而诞生的——阿修罗啊……

阿修罗与十日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脸上的轮廓更加清晰一些,有着刀锋一般的锐利感,头发也不像十日一般是纯正的黑­色­,反而黑到带出浓重的墨绿,翻着微微的光泽。身材略略拔高,大概由于自身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虚的特­性­,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只有那双眼镜,清透得可以印满一切。

阿修罗的眼睛仿佛阳光照­射­下透明的琉璃,惊喜的惊奇的看向十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仿佛确定一般伸手去碰了碰。

硬硬的桌子,软软的床被,还有暖暖的人。

阿修罗黑幽幽的终于闪耀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出来了?真的出来了?”然后一把抓住十日的手。

少年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将那肃杀的气势遮掩了下去,如一个平常的邻家少年。

“啊咧~,没想到作用这么显著啊~”市丸银倚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就快“相拥而泣”了。心里泛上微微的不满和一点点酸涩,声音就愈发的古怪了。

阿修罗几乎在那声音还没响起的时候就已经反­射­­性­的将十日挡在了身后,黑得发亮的眼镜一瞬间深不见底,泛着幽幽的杀戮光芒。

“啊咧~,他还真是不喜欢我呢!”市丸银佯装可爱的偏了偏头,“可是,为什么蓝染队长与十日睡了这么多晚上他都没做出什么事呢?”然后哀怨的嘟起了包子脸,幽幽的看向十日:“不公平啊……”

十日轻轻的拉住阿修罗的手,一遍一遍的小声在他耳边呢喃:“阿修罗,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没有人会伤害你的。”许久,才将他身上沸腾汹涌的杀意一点一点的安抚了下来。只是,那一瞬间阿修罗的眼神却让他无论如何也难以忘怀,心中不禁微酸:“这个孩子……”

阿修罗缓缓的僵硬的转过头来,明明是那么清澈的黑眼睛却泛起了点点微红:“你……”

只有一个字,十日却清清楚楚的明白他的意思。

他防范的不是别人来伤害他,而是害怕有人伤害自己——凤十日。

十日几乎是颤抖的将阿修罗搂进怀里,脸深深的埋进他颈窝。

阿修罗偏偏头,似乎为颈窝处突然的一凉疑惑了一下,却还是笨拙的轻轻的拍着十日的背,口中学着十日的语气:“没有关系的,没有关系的……”一遍一遍如佛经一般低回婉转在空旷的房间了。

只是,那颈间的冰凉却愈加的泛滥成灾了。

市丸银静静的看着,静静的聆听着,忽然明白:那个世界,那个人的世界,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Сhā足的,谁都不可以,除了那个与他相拥的少年。

他的心不管何时都有那么一块净土,留与那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少年。

呵,蓝染队长,即使是你,再怎么样也无法得到他的全部的。那么,输的,便是我们两个了吧?谁都占不了强。

于是深叹一口气,仿佛一切的终结。

十日的眼睛有着水洗以后的明亮,这样的眼睛向市丸银轻轻一瞄,差点就让他做好的放弃崩溃成灰:“银,阿修罗他这个样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市丸银身体微微一侧,从他身后走出一个粉红­色­头发的破面来,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

十日有些吃惊,行动却远非思维能够跟上的就已经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赤­祼­的阿修罗身上。

那粉红­色­头发的破面一手置于胸口,微一低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凤大人,在下是第八十刃萨尔阿波罗.古兰兹,虚圈的研究人员。请容许我为您解答您的疑问。”

虚都是骄傲而独立的生物,蓝染能够令他们臣服除了强劲的实力外,十日一直觉得更多的是因为蓝染要走的路蓝染的霸业所带来的血腥恰好值得他们兴奋。所以,虚即使对蓝染表达了忠诚却从来没有这么规规矩矩的人,就连那个西法,蓝染十分信赖的第四十刃也从来没有像这个萨尔阿波罗一样进退得宜,所以,十日对他的印象立刻上升了一个档次。

当然,十日自己就不是一个进退得宜大人,对萨尔阿波罗的感觉纯粹是好奇。这个……算不算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所以,十日紧了紧阿修罗身上的外套,将目光投向了他。

萨尔阿波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依我的估计,崩玉既然是阿修罗大人力量的凝结,而阿修罗大人的意识又一直呆在凤大人的身体里,那么,如果将凤大人能够融合崩玉的力量,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所以,惣右介将崩玉交给我是你的意见了?”十日手指轻轻的抚过脖子上的崩玉。

“怎么敢。”萨尔阿波罗鞠了个躬,话里多少有点得意:“蓝染大人的意见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够左右的。不过……我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结果啊,崩玉的力量真是十分强大。”

两人谈话间,十日猛然觉得怀里的人感觉不对,回过头去,就见阿修罗的身体若隐若现。阿修罗诧异的看向十日,十日也不由得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可是,最终那个人还是消失无踪了,只留下十日的外袍空荡荡的飘落在地上。

十日有些怔忪的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不由得紧了松,松了紧。

“啊咧~”市丸银难得疑惑的发出声音。

萨尔阿波罗有些尴尬的道:“大概力量还不完全吧,等凤大人完全融合了崩玉的力量,阿修罗大人大概就能够拥有自己的身体了。”

“是么?”十日笑笑。能够这样的拥抱他,感受他,已经如偷来的幸福一般让他难以置信了,所以,不管还要多久,阿修罗,我都会等你再出现在我的身边的。

市丸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唔,这个样子看起来,怎么跟刀魄差不多呢?”

“刀魄么?”十日皱了皱眉。

葛力姆乔VS乌尔奇奥拉

萨尔阿波罗说得没错,当十日愈发的有意识的与崩玉的力量融合时,阿修罗开始能够频繁的出现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从最开始只能出现不到半个小时到后来能够大半天的陪在十日身边,听十日欢喜的用低低的声音指着一样一样的事物慢慢的教他一些常识,那个时候那个孩子的眼睛会隐隐的发亮,于是十日就会看着他呵呵的笑起来。

偶然的机会,葛力姆乔看到了阿修罗,那个时候十日正牵着阿修罗的手在白­色­的沙子地里晒太阳,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在晒月亮。

葛力姆乔嗽的一下蹲到两人旁边,托着下巴看这两个看起来差不多的人。

十日虚着眼,手紧紧的握住差点就要跳起来的阿修罗。

“喂,小子,我们两个打一场。”这是葛力姆乔见到阿修罗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说这句话的时候葛力姆乔整个人都亮闪闪的,那是一种最美的冲动。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十日。都说劳动创造了人,或者说生命在于运动,十日想,阿修罗到现在力量都还没完全稳定,会不会就是运动少了的缘故?虽然吧自己有常常教他一些常识,可是,德智体美要全面发展才对的啊。

于是,十日慎重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去,摸着阿修罗的脑袋拿ρi股对着葛力姆乔说:“阿修罗你给我狠狠的揍他!”

背后的葛力姆乔露出吞了大便的表情,一脸愤愤的咯着牙:“凤十日!你信不信我狠狠的揍这小子!”

十日当然知道,阿修罗才多大啊,大概是不可能打得过葛力姆乔的,可是,输人不输阵,还是回过头去对着葛力姆乔龇牙咧嘴了一阵。

阿修罗大概是不明白十日给他找了个免费的陪练,虽然疑惑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的十日怎么突然让他狠狠的揍这个看起来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但是还是郑重的点了头。

对于他,十日就是他的天。

于是,阿修罗与葛力姆乔在白­色­的沙地上打得日月无光暗无天日毁天灭地,最终阿修罗被葛力姆乔按在了深深的沙坑里。

葛力姆乔有些傲慢的拿眼白(不过对于这小子来说大概应该说是眼蓝)俯视着阿修罗,轻蔑的拍了拍他的脸道:“哟,小子,虽然你不错,不过还是差得远了!”

阿修罗气得发出呜呜的声音,一个劲儿的挣扎,却被葛力姆乔拿腿狠狠的压住。

葛力姆乔咧着嘴看趴在沙坑边儿往下望的十日,心头洋洋得意:“打这张看起来差不多的脸感觉还真不错!”

十日朝着葛力姆乔挥舞着拳头:“波斯猫,你差不多了哈,还不放了我家阿修罗!”

葛力姆乔撇撇嘴,一个响转退到十日身后,手抄在裤兜里,装模作样的晃着身子。

阿修罗的眼睛深如大海,那一片晦涩渐渐染上疯狂的血腥,手中爪子突然暴涨,一个箭步朝葛力姆乔挥刺而来。

十日抬臂架住,轻轻的看着阿修罗的眼睛道:“阿修罗,够了。”

阿修罗眼中的血­色­这才慢慢的褪了下去,然后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将脸埋在了十日的胸口,还偷偷的抬头以一种小怨恨的眼神看着站在十日身后的葛力姆乔。

十日笑着拍阿修罗的背,然后偷偷的在他耳边说:“没事,阿修罗,我们下次再狠狠的揍他,揍他ρi股也行!”于是,阿修罗的眼睛闪亮成一片。

那个时候的十日大概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真的就像个孩子一般的欢喜着。

可是,好景不长。

当然,这句话不是对在虚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十日来说的,而是……葛力姆乔。

进入十刃是十分值得庆幸的事,至少对于其他的破面来说是这样。因为,成为十刃就可以直接驾驭除了十刃以外的任何破面乃至十刃军和丧葬部队。可以说,在虚圈,除了蓝染惣右介这个王,市丸银这个副官,东仙要这个总括官,当然,现在还要加上在其位不谋其事的耍人凤十日,地位最高的就是十刃了。所以,即使明知道挑战十刃不成就是死亡的下场,多少破面还是前赴后继,颇有一个倒下去了千万个站起来的趋势。但是,他们都忘了,力量越大责任越大。

成为十刃后,既然可以统领这么多的力量,那么,几乎所有的事都交给了十刃来做。而葛力姆乔因为替十日打抱不平成为NO.6之后,这个喜欢打架,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破面常常对着十日左看右看后悔不迭。

于是,虚圈常常出现葛力姆乔落跑的事。而,负责追回他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乌尔奇奥拉.西法。据说,是因为前几个都被葛力姆乔打到鼻青脸肿的回来。

而葛力姆乔这家伙还私底下对十日说什么,其实让别人来追还不错,因为有胆子来追他的自然都是十刃,而十刃,打起来自然比一般的破面过瘾多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这只蓝眼的波斯猫剃着牙一副“味道不错”的得意表情。

可是,自然这个事情交给乌尔奇奥拉之后,葛力姆乔的态度开始急速转变。

这家伙常常暴跳如雷的上蹿下跳,愤愤然道:“十日,你见过吗?你见过不管你说什么都只有一句‘跟我回去’的家伙吗?­奶­­奶­的!这种人,打都打不起来!­奶­­奶­的!老子运气怎么就这么背!”于是,葛力姆乔落跑得愈发频繁,尤其是与他共事的不可能没有乌尔奇奥拉的时候。而这种抱怨自然也随之愈发升级……

话说葛力姆乔正幸灾乐祸的看着阿修罗不怎么服气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后背上的寒毛条件反­射­的齐刷刷的跳起舞来,知道不妙的葛力姆乔脚一抬正要落跑,脖领子已经被人提在了手里:“第六十刃葛力姆乔.费卡捷克马上跟我回去。”冷冰冰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仿佛机械一样。

葛力姆乔抱着脑袋一副难以忍受的模样,嘴里痛苦的念着:“又来了!又来了!连开场白都一样!老子到底招谁惹谁了?啊啊啊啊?”

十日乐呵呵的差点就要摸出小手绢来摇一摇了,瞪着大大的眼睛颇有点观赏­性­质的眼睁睁的看着葛力姆乔带着一脸期盼与渴望的望着他,然后被对着十日鞠了个躬的乌尔奇奥拉提在手上带走了。

十日摸摸鼻子,对自己怀里紧紧揪着自己衣领的阿修罗疑惑的道:“那个,阿修罗啊,刚才那个死人脸是不是笑了一点点啊?”十日拿手指把住自己的嘴角,往上提了一点点,露出一个算不得笑容的笑。

阿修罗疑惑的对着他眨巴眨巴自己的黑眼睛,没有说话。

然后,十日猛然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颇有点受打击的摇晃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喃喃自语:“怎么可能,大概看错了吧。”忽然又恍然大悟,一脸­奸­诈的捂着嘴扑哧扑哧的笑:“如果真是这样,那只波斯猫就完蛋了!哦呵呵呵……”

后来的几天,葛力姆乔跑来得愈加的勤了,每次一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跟阿修罗动手。

不得不说阿修罗的确继承了十日的某些特­性­,飞速的进步几乎每一次都让葛力姆乔啧啧赞叹,所以愈发的乐此不疲。

阿修罗对待葛力姆乔的态度也由一开始如同对一般人一样的防备到后来的熟视无睹再到如朋友一般的感受。

十日知道阿修罗即使每次跟葛力姆乔打斗都发了狠一般,可是已经不会双眼发红陷入那种血腥意识不可自拔了,所以还是十分高兴的。

朋友,是个很温暖的词,十日希望阿修罗能够有可以依赖的人,除了自己以外。

任何人都不该是别人的全部的,那样会失去了自我。

但是,自从葛力姆乔总是能够在十日这里找到以后,倒省了乌尔奇奥拉不少的事。

以前派出去寻找葛力姆乔的破面总是晕头苍蝇一般到处打听有谁见到葛力姆乔大人了吗,现在却变成了谁知道凤大人在哪里,使葛力姆乔被找到的难度下降了不是一点半点。为此,那只蓝眼的波斯猫还颇为不满了一阵,可是依旧跑来得乐此不疲。

十日睡了个午觉起来,就看到石室的角落里葛力姆乔正拉着阿修罗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葛力姆乔那蓝汪汪的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狡诈和兴奋十日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他偏过头去看了看阿修罗,那个孩子虽然还是冷冷的样子,眼睛却仿佛点亮了一团火。

感情真是好啊……

十日颇有感叹。虽然阿修罗坚持不承认他挺喜欢葛力姆乔的,但是,十日又怎么会不明白呢?那个孩子一身凌厉,浸透鲜血,却欣喜着葛力姆乔的靠近。葛力姆乔他倨傲暴躁,却像一团火一样啊……

那两个坏家伙看到十日起来了,也不再怕吵到他,噼里啪啦就开始打斗起来。

十日看着四下的爆炸声和噗噗的落的灰尘石块,禁不住感叹:“蓝染能够养得起这样的一群家伙实在是牛人啊!”

两人的打斗使灵力不再受到抑制,如此,只怕乌尔奇奥拉找来也就是一点点的时间问题了。

十日头疼的拍拍自己的额头:“凭什么那只波斯猫就断定他被找到是我的错呢?”

果然,不一会儿那个带有翠绿­色­泪痕的破面就冷冰冰的出现了。十日觉得葛力姆乔叫他死人脸真是正确啊!

两个人正打得火热,根本就不管乌尔奇奥拉冷冷的翠绿­色­眼珠跟着两个几乎看不清楚的人影上下转动。

阿修罗进步得很快,葛力姆乔已经没有办法讨了好处去。左边的袖子没了一大块,左臂上一道一直蔓延到胸口的伤痕汩汩的冒出血来,一身白衣早就狼狈不堪。

阿修罗也没什么好下场。他的实力进步越快,葛力姆乔就打得越尽兴,自然也不用去控制自己的力量了。阿修罗的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但是,头发却被削去了一长截,到底是葛力姆乔占了上风的。

头部不管对于谁都是绝对的弱点,因此,任何人都会下大力气保护头部。如果不是处于劣势,头部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人攻击到的,所以,阿修罗现在还是弱于葛力姆乔的——即使葛力姆乔受了伤。

乌尔奇奥拉的眼珠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可是,没有人理睬他。

他的嘴­唇­动了动,仍然是那句:“第六十刃葛力姆乔.费卡捷克马上跟我回去。”

没有人答应他,一个都没有,就连十日也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两人称不上战斗的战斗。

我想,任何人要是每天听这句话听上个十来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了吧?

于是,乌尔奇奥拉偏偏头决定自力更生。

黑发绿眸的破面脚跟微微一转,Сhā进了两人的争斗间。

只有一直注意着两个人的打斗的十日看到了:葛力姆乔的眼睛一瞬间璀璨起来!

阿修罗侧踢的脚一缩,借着支点转了个身,双手撑在地上,双脚交叉一踢,如利剪一样锁向乌尔奇奥拉的双腿——

响转与瞬步一样是由突然爆发的灵力使人短距离内快速移动,但是,也与瞬步一样在每个步子结束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减速,而因为两种速度的对比过于巨大,这种样子看起来就像是猛然停顿了一下一样。

响转或者说瞬步,之所以让人没有办法追上最大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它的速度快,而是因为你没有办法知道对方那一瞬间要往哪里跑,而,追错了方向,便是两个瞬步的距离。两个瞬步的距离,在如此的高速度下是没有办法弥补的差距。但是,现在是不一样的!

葛力姆乔和阿修罗都知道乌尔奇奥拉是来抓葛力姆乔的,而阿修罗是十日的半身!

十日是谁?尸魂界瞬步最出­色­的,大多数人都认为是瞬神夜一,但是,恐怕连夜一也没有办法知道她与凤十日到底是谁的瞬步更出­色­一点。所以,不管是耳濡目染还是能力的继承,阿修罗的瞬步自然也是顶出­色­的。所以……

阿修罗的双腿紧紧的夹住了乌尔奇奥拉,封住了他的响转!

仅仅是这一瞬间,葛力姆乔已经同时出手,制住了乌尔奇奥拉的上身,用双臂紧紧的将他扣在了怀中!

微微挑起嘴角的十日看到乌尔奇奥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笑的或者说­奸­诈的神­色­。

十日摸着下巴:到底是谁掉下了谁的陷阱呢?似乎有点不好说呢!

番外。市丸银2

再次张开那双让我被厌恶了十三年的血红双瞳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流动的白云苍茫的天。

我呵呵的笑起来,嘴角高高的翘起。

成佛呵成佛……

世上既无净土,又上何处成佛?

我冷眼看着几个几个衣着破烂的孩子用一种凶狠的表情向我走来,然后剥去了我身上唯一带着的表明过去的华丽衣袍。

我依旧是笑,嘴角高高翘起,连眼都眯缝起来。

我终究是与那个囚笼一般的“家”说了再见,再不相见,只是,我想起那手握黑­色­刀柄的纤细手指,我想起那个少年用清冷的声音说我执念太深便不知所谓的兴奋到颤抖。是呵,我执念太深,所以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我依旧记得,记得他翻转手腕时握刀的样子,记得那些剑客的浪语,记得那个生下我的男人看我时那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神情。

我不笨,相反的,我觉得我很聪明,不信你看,谁都会在那一句温柔如爱人般呢喃的“成佛”里丢掉的记忆我依旧抱得如此之紧。

一直到很久的后来,我才开始怀疑,我之所以记得如此的清晰,究竟是执念太深还是只是不想忘记那个令我十三年听风看雨的日子猛然一亮的少年。

只那么一眼,那个骄傲的笑容昭昭的人便吸引了我的全部心神——谁让我的十三年都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人物呢?一颦一笑连周围的风月都可以牵扯起来。他,生来便是人群的中心吧?不像我啊……

到了那个据说是尸魂界,据说让人“成佛”的地方后,我一直在想,我的一生到底做过什么样的坏事呢,为什么会来到那么脏乱差的75区呢?想来想去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一个孩子短短的十三年能够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错事,除了常常躲在房顶上任凭那叫骂着的中年侍女到处找我以外。

所以,我抚上我的双眼。或许,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吧,就连死亡也无法消去,就连成佛也无法救赎。

唔,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

于是,我便一直一直的笑,学着记忆中他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的,再也无法轻易窥视到那双代表罪的红瞳。

我想要再见到那个骄傲的少年,于是,当我看到那熟悉的黑袍时,我问了周围的人,他们告诉我那是死神。

我捏着下巴明白了那条逐渐清晰的路,彻底忽略了“好心”给我解答的那人嘲讽的语气和语言,那个人说:“小子,就凭你也想当死神么?你有灵力么?”然后他得意的拿手指扣住我的下巴,眯缝着眼靠近我:“看不出来,75区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标致的美人呢!”

他的另外一只手上托着一个光球,我静静的将头偏过去看着,然后问:“那个就是灵力吗?”

那个人得意的笑了,眼神猥琐:“怎么?小美人莫怕,你若是听话,我自然不会伤害你的。”说完便是哈哈大笑。他周围的人也都笑起来,眼神和他一样。

“有了这个就可以去当死神了吧?”我也学了他的样子从手掌上托起一个光球,只是,那光球越凝越大,后来竟然隐隐透出红­色­来。

所有的人都骇住了,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大概是觉得没有面子,那个人始终抓着我的下巴不肯放手,只是,手却抖了起来。

我偏偏头,把手里的光球朝那几个人扔了过去,然后便是大声的惨叫,待到爆炸过后,地面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和……一坑残肢……

我蹲在坑边,默默在心里忏悔了一阵。

其实,那人想要我我是不介意的,只是,忽然就想起那个太阳一般的少年,我想,我在见他之前至少应该是­干­净的,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原来,我的确是应该来这75区的,你看,我现在就已经杀人了,大概有十多个吧。

杀戮,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不是因为习惯,而是因为生存。

我不想还没当上死神前就已经死去了。

在那段笑着杀人的日子里,那个少年在我心中几乎成了神。我仰望着他,膜拜着他,然后期望着有一天这样的虔诚能够救赎我脱离苦海。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执念才是造就神的根源——因为无能为力而希望有无所不能的人前来救赎。

而他……早就说过我的执念太深。

或许,我一直的一直爱上的都是自己,都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太阳一般耀眼的少年,所以,到头来,他不爱我,不管怎样,他啊……都不肯爱我。于是,你看,我便这样想着,这样来安慰我自己。

在75区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女孩儿,她有蓬松的金灿灿的卷发,她有执着的眼神,她坚强美丽得如同路边的小掬花,当然,后来,她成长成了一朵美丽的大波斯菊。

她叫松本乱菊。

我遇见她的时候,她饿倒在路边,我笑眯眯的弯下腰去看她,她望向我。于是,我递给她一个馒头,然后她便跟了上来。

有些时候追随,或者叫生死相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在正确的时间遇到了正确的人,伸出了温暖的手。

她喜欢我,我知道。如同那个少年天神降临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亦成了那个名叫松本乱菊的女孩儿的救世主。

其实,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小了,所以出现一个人便以为他脚踩莲花霞光万丈天神一般无可替代,可是,等我们长大了,长大到足够去明白这种盲目的崇拜的时候,那个人的身影已经随着我们明白的这些年月进驻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挥之不去。

我喜欢着那个叫松本乱菊的女孩儿,所以,我带着她流浪在75区。我笼着袖子,笑眯眯的走在前面,不用回头便可以知道她一直一直跟随在我的身后。

她走路的时候明明可以走得很轻,轻到不发出声音,可是,她总会走出很柔软的沙沙的声音。那个后来明亮耀眼到轻轻一撩发便可以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的女人在那段幼小的时光里总是那么贴心。

我喜欢她,喜欢她耀眼如同太阳的金发,喜欢她总是追随在我身后的脚步,可是,我无法放弃那个年少的梦想,无法放弃那个骄傲耀眼的少年——虽然,在未见那个少年的的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这两种喜欢有着怎样的差别。可是,被我拿到记忆里来一遍遍回放的短短的相遇却几乎能够让我清晰的记忆起那个少年挺翘白皙的下巴,明亮如最好的烟墨的眼,还有那翻转在黑­色­的刀柄上的美好的十指。

我是聪明的,虽然我的父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我的实力进步得如此之快,甚至让我自己都很吃惊。于是,即使带着一个叫松本乱菊的女孩儿我依旧不会饿肚子,甚至有了跨越区的实力——在流魂街唯一的追求便是生存,而生存的唯一资格便是实力。

当我几乎被那种实力惯出了少年的骄傲时,我遇到了蓝染。

那个时候的蓝染远远没有后来的锐利,那个时候的他如蛇,没有虎豹一般锐利的牙却能一口致死——他们将那致人死地的毒牙悄悄的藏在柔软的口腔之中。

后来的后来,当我看到“口蜜腹剑”这个词的时候,我还特意笑眯眯的拿去给了我亲爱的蓝染队长看。而他只是盯了一眼,便依旧是那个低着头认真的批改着公文的五番队队长。

彼时的蓝染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温和的托着无框的眼镜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已经学会傲慢的我恼怒,于是我笑得愈发的眉眼弯弯:“啊咧,什么地方来的美人呢?”我抄着手,笼着袖看着他,手却在袖中扣着关节发白——这个人,好强!

几乎一瞬间,我迅速的出手,可是,那个温和的笑着却有着强大到难以忽视的气息的男人却几乎在同时消失了!

我惊骇!

然后听到他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低低缓缓的,不紧不慢,完全不害怕我的回击:“果然,还是需要调教的。”

我没有再出手,如此明显的差距,没有反抗的余地。于是,我重新将手笼到袖子里,然后笑眯眯的坐到地上,甚至还友好的拍了拍旁边的空地,可是,他只看了一眼便站到我旁边,并没有坐下。

他若要杀我,我便不会活到坐下的现在。所以,我并不担心。

他站在我身边,长长的袍子被风拉的猎猎作响,我就这么侧过头去看他。他忽然就笑了,栗­色­的头发显得他整个人都被一种温和的气息包围了起来,只有气势依旧凌厉。

那一刻,我从他身上看到了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以前见过的那个少年的气息——即使随意的站着,依旧有着让人赞叹的风姿与令人臣服的气势。

他扶了扶眼镜,看着我的眼睛说:“市丸银是吧?我叫蓝染惣右介,有兴趣去真央么?然后……成为我手中的刃。我很看好你。”他对我伸出手来,掌心处有一层又一层的茧。那层层叠叠的厚茧让我看到了这个男人的野心和能力。

没有问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他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来大概都不会有人觉得吃惊。我只是把手放了上去,不得不放了上去。

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做出这样的邀请的姿势,我想或许我还能拒绝,可是,当他做出这样的姿态的时候,没有人能够拒绝。

这个男人,是天生的王者。所以,不管被埋没到哪里,他总会绽放出他的光彩的,而我,将站在他的身边,同样绚烂夺目。

于是,那一天,我离开了我的小波斯菊。

我走的时候没有回头,如往常一样。而那个叫松本乱菊的小波斯菊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上来。

同样的姿势,可是,谁都能体会出不同的意味来。那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来阻止我的脚步和……我花费了那么长的年代去追寻的梦。

童话的结局都说王子和公主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可是,我终究不是王子,而她……亦不是缺了王子就活不下去的娇弱的公主。总有一天,她会盛放满漫山遍野。

再见了,松本乱菊。

与阿修罗的爱恋(小H)

微微挑起嘴角的十日看到乌尔奇奥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笑的或者说­奸­诈的神­色­。

十日摸着下巴:到底是谁掉下了谁的陷阱呢?似乎有点不好说呢!

十日有些­奸­诈的对着阿修罗眨巴眨巴眼睛,阿修罗双脚制住乌尔奇奥拉不明所以的对着十日眨巴眨巴眼睛。十日气馁的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上,然后瞪大了眼睛向阿修罗传达着“放开乌尔奇奥拉,让葛力姆乔一个人忙活去”的指导思想。终于看到阿修罗璀璨的眸子恍然大悟一般闪亮,然后带着一丝丝­奸­笑一个瞬步回到十日身边,丝毫不管葛力姆乔在他身后的一声“喂——,你小子——”

失去了阿修罗的挟制,乌尔奇奥拉老神在在的在葛力姆乔的怀抱里转了个身,紧闭的空间几乎让两个人鼻尖撞上鼻尖。

这样突然暧昧下来的气氛饶是葛力姆乔这种大大咧咧的­性­子也忍不住退了一步,放开了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仿佛无机质的眼睛缓缓的上下打量了葛力姆乔好几遍,那种冷冰冰毫无变化的目光弄得天生对此过敏的葛力姆乔浑身­鸡­皮疙瘩刷拉拉的跳舞。

“喂,那个……我跟你回去就是,你……你别用这么恐怖的样子看着我啊!”葛力姆乔搓着自己的手臂,拿眼睛斜瞟着乌尔奇奥拉。那样子,活像被驯服的小猫偷偷摸摸的小动作。

“孰胜孰败看样子已经成定势了呢!”站在旁边和临阵背叛的阿修罗看得光明正大的十日如此窃想。

“流血了。”乌尔奇奥拉伸出手指面无表情的指着葛力姆乔的胸口,被划开的外袍已经挡不住那蜜­色­的胸膛,略略露出翻开的皮­肉­。

乌尔奇奥拉凉冰冰的手指就这么定定的指在葛力姆乔的胸口上。

葛力姆乔一震,退后两步,手按在腰侧的刀柄上。迟钝的猫咪仿佛是嗅到了不太寻常的气氛,水蓝­色­的眼珠滴溜溜的乱转。

猫儿是聪明的动物,骄傲自信却从不盲目。

乌尔奇奥拉绝对不是葛力姆乔能够轻轻松松战胜的人物,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完全看不出心思的人。所以,他葛力姆乔即使喜欢厮杀中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也绝不打没把握的仗。

“啊?哦……那……回去吧。”蓝眼的波斯猫目光撇向一边,仿佛没有看到那根白净的仍然停留在空中的手指头。

乌尔奇奥拉难得疑惑的偏了偏头,黑­色­柔顺的发丝顺着他的动作晃动了两下。

“流血了。”仍旧是那句毫无起伏的话。

“老子他妈的知道!这么点儿伤又不是没受过,你唧唧歪歪做什么?”哦,忘记了,猫儿的脾气一般都是不好的,很容易撩拨。

葛力姆乔颇有点愤恨的瞪了乌尔奇奥拉一眼,一手Сhā进裤袋里,摇摇晃晃邋遢不羁的背朝十日摆了摆手:“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只是,乌尔奇奥拉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没想到的动作。

黑发绿眼的破面伸手揪住葛力姆乔的衣领将葛力姆乔转过来,不等猫咪发飙就抓住了猫咪的手,然后……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猫咪流血的胸口。

“嗯……”猝不及防的温暖滑过葛力姆乔蜜­色­胸口上粉红的花蕾,让这只大猫竟然发出了一声短短的呻吟,着实让十日一愣。

“房间里还有人啊啊啊啊……而且,这是我的房间啊啊啊啊……”十日看好戏的眼神立刻化为了痛苦。他没有偷窥的嗜好好不好?不过,这个……貌似是正大光明的哦?

“你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葛力姆乔的耳朵嗽的通红,竟然只能找出这句话来。“老子砍了你!你在做什么?”终于找到别的语言的红脸大猫唰的一声拔出刀来,却被乌尔奇奥拉更加熟练的在他的手背上一推,将刀重新放进了刀鞘。

依旧是那张死人脸,依旧是那双碧绿如波的瞳孔。乌尔奇奥拉从葛力姆乔的胸口抬起头来,嘴角还带着点点血­色­,在这个破面尤其苍白的脸上衬着那绿­色­的泪痕显得尤其­淫­靡。依旧伸出一根手指头,乌尔奇奥拉用一贯的语气道:“流血了。”

葛力姆乔愤恨的吼了一声,发狂的抓着自己蓝­色­的短发,仿佛母­鸡­一样满屋子转:“知道了,知道了,老子知道了。老子这就去止血!他妈的,他要是敢再出血,老子就拿烙铁烙了!”乱抓头发的手却被一把抓住,苍白的手背上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

乌尔奇奥拉的声音依旧是死活没有一点波动,但是,却能听出他话中的坚持:“不可以!”

葛力姆乔彻底的愤怒了:“你他妈的,你这个死人脸!死面瘫!这样也管那样也管,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乌尔奇奥拉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秽语,礼节周全的转了个身,扣着葛力姆乔的手腕对着十日点了点头:“凤大人,我先告退了。”然后拖着依旧愤怒的咆哮着,上蹿下跳着的葛力姆乔离开了十日的房间。

待到两人出门,十日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趴在地上,不停的捶着地,口中气喘吁吁的道:“哈哈……哈……葛力……葛力姆乔那个笨蛋!真是……真是笑死人了!”一张­精­致的小脸笑得通红,黑­色­的眼珠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水盈盈的却又分外惹人。

还未待他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伸出一双胳膊将十日揽进了怀里,十日还没忍住笑,喘着气回头:“啊……阿修罗啊……你看葛力姆乔……是不是……笨得很?”不停大笑的胸膛带出轻微的震动,与阿修罗的身体轻轻的摩擦着,让看了葛力姆乔与乌尔奇奥拉的动作以后本就有些脸红的阿修罗忽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能循着本能一遍一遍的轻吻着十日的脖子,可是,焦躁的身体却仿佛仍在叫嚣着不够,远远不够……

终于,低下头,学着乌尔奇奥拉的样子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舔十日的胸口,十日的身体嗽的一下僵硬。

仿佛被那颗粉红的蓓蕾吸引,阿修罗面红耳赤的抬起头,紧紧的扣住十日,看到他没有不悦的样子,这才又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一粒粉红,舌尖还轻轻的在上面打了一个旋儿。

十日的手指一下子紧紧的扣住阿修罗的头,十指深深的Сhā进他的头发。面上的神情痛苦却又带了一点欢愉。

阿修罗啊,阿修罗……这个人,是阿修罗不是吗?

十日的手指慢慢的松开,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嗯……啊……阿修罗……”

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明明是青涩不通情事的阿修罗却开始轻轻的啃噬起十日胸前的樱桃来,轻轻的,一圈一圈,用牙尖细细的咬着。手也开始从宽大的袍子下慢慢的探入,顺着十日­精­瘦结实的腰慢慢的往上爬。

特殊的仿佛实质的心灵感应让两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敏感的氛围中,那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更是刺激着两人心底的浅浅波动。

那双手滑过腰畔的时候,十日敏感的颤抖了一下,抖动着长长的睫毛看向阿修罗,却发现他似乎被自己的那种反应刺激了,开始顺着胸口慢慢的往下舔。那个样子,轻轻的闭着眼,黑­色­的长睫毛轻轻的抖动着,仿佛跪伏在庄严的佛像钱祈祷。

湿润的舌头在十日的肚脐上打着旋儿,双手搂着十日将他小心的平放在地上,然后用指甲或轻或重的刮着颤抖的|­乳­尖。另一只手则顺着本能在十日敏感的背脊、胸口、腰侧游走着,甚至还仿佛弹钢琴一般偶尔弹跳两下。

十日终于忍不住,放开一直紧咬的下­唇­轻轻的呻吟起来。随着那暧昧的“嗯……啊……阿修罗……”,整间房间似乎都泛起了­淫­靡的气息。

修长白净的手指深深的扣入阿修罗的黑发中,若隐若现,若白玉一般。黑亮的眼睛朦胧成一片水样的光泽,深深的凝视着阿修罗。

听到十日的呼唤,阿修罗兴奋的抬起头来,本来黑­色­的眼瞳已经开始泛出隐隐的红­色­光泽。十日知道他开始兴奋了,朝他安抚的一笑。

这个孩子,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依旧将他奉若珍宝。

十日的笑容如春风拂过,如香花绽放,带着那朦胧的水­色­,却又勾魂摄魄。本就­精­致美丽的人,却因为这发自内心的笑容显出几分妩媚和妖艳来,让阿修罗眼中的红­色­愈发的绚烂。

“十日,十日,你是我的,你是我的。”阿修罗喃喃着,双手紧紧的扣住十日的腰肢,低头攫住了那两片粉­色­若花瓣的­唇­,辗转反复,伸出舌头细细的勾勒着那柔和的­唇­线,然后小心的探入。

两片柔软的舌头仿佛水中的灵蛇,相互拥抱着,相互挑逗着,小小的一个弯折,轻轻的一个卷曲,都让两人陷入不可抑制的情潮之中。

整个房间里立刻陷入粗重的喘息和间或的呻吟中。

暧昧无限……

与阿修罗的爱恋2(伪H)

仿佛相濡以沫一般,两人交换着口中的嗳液,记录着对方的体香。粗重的喘息中间或夹杂着口舌相交的濡湿声。

“十日,十日……”阿修罗有些着急的喊着他的名字,手开始杂乱无章的在十日的身上游走,那种挑起火却又没有办法扑灭的感觉让十日有点哭笑不得。

阿修罗只知道自己想要,可是却没有办法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他用力的亲吻着十日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啃噬十日细­嫩­的脖颈,拨弄十日颤抖的|­乳­尖,甚至用细细的牙齿轻咬十日弯曲的脚趾,可是,反而让自己更加难受得仿佛灼烧起来。两腿之间的下­体­早已颤抖起来,尖部甚至流出透明的液体。那种胀痛却无法发泄的感觉几乎让阿修罗这个单纯无知的孩子崩溃。

十日叹息一声,就着阿修罗压住他的姿势蜷起上体,以一种完美的柔韧蜷曲在阿修罗的下­体­下。

十日抬起头看着阿修罗几乎燃烧起来的眼瞳,伸出手指轻轻的触碰。阿修罗顺从的闭起眼,任十日冰凉的指尖在他跳动的眼睑上滑过。

十日低下头去,温柔的将阿修罗已经胀大到几乎呈青紫­色­的下­体­含入温暖的口腔,阿修罗尖叫一声抓住十日的头发。

十日或快或慢的吞吐着阿修罗的下­体­,间或用舌头在那滚烫的柱体上舔舐打旋儿,换来阿修罗阵阵的尖叫。

“啊——啊——嗯——十日——十日——十日你是我的吧?”

那个叫阿修罗的孩子甚至连掩饰都不懂,就这么坦白完全的放纵着自己的情yu,真是个可爱的孩子。那样纯粹得毫不加掩饰的声音甚至让十日自己也燥热起来。

对于这个孩子,已经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了么?一个没有心机,绝对不会背叛,却又有强大的实力足以保护自己的孩子呵……

十日笑,狠狠的吞吐了几下的同时,忽然伸出手指揉捏了几下阿修罗下­体­低端的小球,甚至拿圆润的指甲轻刮了两下。阿修罗立刻尖叫着弹跳起来,扑倒在十日的怀里,将匍匐在阿修罗眼前露出形状完美的背脊的十日再次扑倒在身下。

十日看着阿修罗血红的眼睛和几乎不相上下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却不想——

阿修罗从来都是个好学的孩子,所以才能每次对战都能带给葛力姆乔新鲜的感觉。这也是葛力姆乔为什么老是喜欢来找阿修罗打斗的原因。所以,阿修罗红着脸却也学着十日的样子趴在他身上将十日高耸的下­体­含入了口腔。

完全没有防备的十日脆弱的下­体­就这么猛然被人含住,禁不住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却……更加鼓励了阿修罗。

完全没有经验的阿修罗自然不会像十日那般懂得拿捏和挑逗,甚至偶尔还会不小心用牙齿碰到十日敏感的前端,可是,恰恰是这种疼痛中的欢愉却更加的让十日难耐。

“嗯……啊……啊……嗯……阿修罗,你……慢点……”十日紧紧的攀住阿修罗的背,在他的背上划出几道红­色­的指痕,第一次将自己的心情,不论是情yu还是欢喜都这么完全毫不掩饰的表露出来。

十日不像阿修罗那般青涩,自然也不像阿修罗那般一沾染到蓬勃而来的情yu便顾不上其他,所以,当十日看到阿修罗优雅的背脊优美的弯折在自己的眼前,露出形状完美的后颈时,那比自己的身体稍深的颜­色­仿佛上好的蜂蜜一样,那弥漫在整个室内的­淫­靡气味却比那腥甜的蜂蜜更加刺激,甚至使他的身体愈发的敏感起来,禁不住动了动,想要脱离在阿修罗温暖柔软的口腔内壁中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却——

阿修罗一把抓住十日的如玉雕一般的下­体­,睁着一双血红的双瞳有些羞涩却又有些期待的看着十日:“十日,十日,你是我的吧?”

急需要发泄的下­体­被人抓住的感觉并不好受,偏偏抓住的那人还一脸纯真一脸期盼,十日觉得自己就要融化在那滚烫的温度中了,却在看到阿修罗额前滴下的汗珠时软成了一团。难耐的动了动身体,大腿却恰好滑过阿修罗的下­体­。

敏感的大腿内侧与敏感的情yu高涨的下­体­的碰撞的结果就是两人都不好受的呻吟起来。阿修罗几乎是凭借本能便把高涨的欲望努力的檫碰着十日的腿根,一下一下,用力的檫过,一下一下高声的呻吟。

“嗯……啊……啊……要……十日……我要……”可是,却无法准确的表达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那双血红的眼睛也开始迷蒙起来,仿佛云遮雾缭一般,却更增一份神秘的美感。

“阿修罗……”十日用力的加紧双腿,让阿修罗在自己的身体上驰骋。敏感的大腿根部被不停的摩擦、碰撞,十日自己也难耐的扭动着身体,却带动着两人达到更加的Gao潮。不消一会儿,两人都被那股沿着背脊嗖嗖的往上窜的酥麻感弄得满脸通红。

“阿修罗,”十日抓住阿修罗的手紧紧的按在自己­祼­露的胸口上。听到十日的喊声,阿修罗的眼神才清澈了一点。“阿修罗,你的心脏一直寄存在我的身体里,所以,阿修罗,这里……”十日拉着阿修罗的手让他感受着胸口处勃勃的跳动,“这里,一直都有阿修罗,永远都有。我爱你,阿修罗。”十日借着良好的柔韧­性­,即使阿修罗压住了他的下半身依旧抬起头轻轻的吻了吻阿修罗火热的双­唇­,然而,一吻……不可收拾……

两人扭动着,翻滚着,扯翻了窗口的布帘。僵硬的地板咯得即将Gao潮因而愈发敏感的两人的身体有细微的疼痛,然而,这股疼痛却带来更多的欢愉。

他们如双生子一般拥抱,如在母体一般亲密。他们叠加在一起,互相为对方亲吻着下­体­,犹如一个相扣的圆弧一般无法分开。

终于,在几声粗重的喘息中,在两人低沉的呼唤着对方的名字中一同­射­了出来。那喷­射­的白浊,却仿佛两人更深的羁绊一般留在两人的身体上,谁也没有檫去。

十日捧着阿修罗的脸爱怜的亲吻他,亲吻他的眉梢,亲吻他的眼角,亲吻他泛红的脸颊,亲吻他因为Gao潮而不停起伏的胸膛。

Gao潮过后的两人都有点疲惫,阿修罗是因为是第一次,而十日则是因为在交欢的同时还要引导阿修罗。

他趴在阿修罗赤­祼­的胸膛上,已经长过肩膀的黑发细碎的洒满阿修罗蜜­色­的胸口,那酥酥麻麻的瘙痒让十日立刻察觉到被压在自己身体的人某个部分又开始硬挺了起来。

十日低低的偷笑着,然后握住阿修罗的手顺着自己的背脊来到那个小小的因为Gao潮的余韵而不停的收缩的后|­茓­。

粉­色­的后|­茓­仿佛娇艳的花,可惜被十日压在身下的阿修罗看不到。

想到阿修罗毕竟还小,十日不忍伤害他,便带着他的手轻轻的抚动着自己的后|­茓­。

哪知,Gao潮过后的身体本就敏感到极致,阿修罗的手指仅仅是顺着十日的背脊一路下滑就已经让十日喘息着瘫软在阿修罗的胸口上。待那修长的手指来到不停的阖动仿佛邀请的后|­茓­时,十日终于再次呻吟了起来,而腿间的欲望也站立了起来,与阿修罗的欲望碰撞到一起。

两股滚烫的温度立刻轻轻的摩擦了起来。

不得不说,本能是个极其神奇的东西。

阿修罗的手指刚刚来到十日的后|­茓­便被那柔软的小东西一口咬住,甚至轻轻的沿着指尖蠕动起来,阿修罗惊喜的反爬起来,将十日压在地上,竟然就这么在十日的股间埋下头惊喜的轻轻的玩弄起来。

那张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那么­淫­靡的埋在自己的胯下,自己挺立的欲望几乎就拍打在他的脸上。这幅绝对的激发人情yu的画面让十日差点就忍不住释放出来。

十日呻吟着捂住脸,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真的纯真还是完美的伪装了,竟然如此轻易的就挑起了自己的情yu。

吐露——我只说一次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十日忘记了阿修罗才刚刚成|人还处于并不稳定的地步,而偏偏初经情事并不是个轻松的活儿,所以,当下发生了一个绝对令人尴尬的事,那就是阿修罗突然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了。

……

十日眼睁睁的看着阿修罗有些吃惊有些不愿意的抓住他的手然后慢慢消失心头十分不是滋味。既是因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直在乎的人从自己眼前消失而毫无办法,也是因为堆积了连十日自己也不知道有多久的欲望如今被撩拨起却又无从发泄。

因为力量过于强大,所以凤之一族的人无法繁衍,所以十日尤其喜欢小孩子,所以哪怕是从前的欺骗,那些伤他最深的人往往都是他从小带大的孩子。不过这是必然的,若是普通人,要凭什么来伤他?武力?感情?不相­干­的人他根本就不看在眼里,谈什么伤害呢?

所以,不管做为什么存在,阿修罗始终都是特别的,好比他亲自孕育的孩子,所以,一开始就存在着特殊的羁绊,大概也正因为此吧,才能这么轻易的喜欢上他——因为,起点都已经不一样了。

十日躺在地上,地面有些凉,那些寒冷从四肢百骸缓缓的渗透全身,让他的每个毛孔都冷静了下来。

月光从那被扯掉窗帘的窗口淡淡的洒进来,那柔和的冷清的颜­色­让十日整个人仿佛蒙在一层若隐若现的薄纱中,那情yu后的脸,妖­精­一般。

待到身体冷静下来,略有些疲惫的十日爬上床,拿被子裹住了自己。

阿修罗,白哉,蓝染,还有……那个市丸银……

要怎么办?怎么办……

十日将自己蜷成一团,抱着并不厚但是却很蓬松的被子,像一只受惊的松鼠一般缩在被窝里。

爱与不爱,其实都是一种负担。只是,很多人都忘了:如果你一点不爱对方的话,你根本不会介意造成别人的负担的,毕竟,关心……则乱……

十日醒来不是因为一贯的警觉,而是因为那赤­祼­­祼­的犹如利箭的视线。

他嗖的睁开眼,看到双手撑在自己脑侧的蓝染。依旧是那种温和的笑容,额前的一缕碎发顺着他的动作几乎扫过十日的睫毛,这么近的距离,让十日有点痒痒的错觉。可是,看向那双沉稳的仿佛海洋一样深得让他看不透的眼,却怎么都觉得他在发怒。

“怎么了?”这么些日子的“同床共枕”早已让十日习惯了蓝染的亲密举动,但是,就算称不上有起床气,任谁被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弄醒也不会有好话的,所以语气难免有点僵硬。

蓝染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从十日的脖子、胸口、小腹慢慢的朝下滑。坚硬的指甲划过皮肤的感觉,让十日瞬间僵硬了身体。

蓝染慢慢的扯开嘴角,那手指尖传来的滑腻的温热的触感和那可以想象的在漂亮的皮肤下淙淙流动血液让他的笑容有几分危险。敏感的十日立刻条件反­射­的想要往后退开,却被蓝染一把按住了肩。

带着厚厚的茧的拇指在形状优美的锁骨上来回的摩挲着,蓝染看着那只慌乱了一眼的人埋下了头,蠕动的嘴­唇­贴着薄薄的水晶一样的耳朵小小声的道:“十日,你是在挑衅我吗?”

“有人能够挑衅得了你吗?”十日无辜的睁大了眼睛。

此刻的蓝染带给十日的感觉其实更加像那个喜怒无常的市丸银,明明有着愤怒,不,或许对蓝染这般运筹帷幄的人来说,不存在愤怒这样的东西,但,至少是不满的,却偏偏不说,硬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倒让十日觉得他像个孩子一般,用强烈的行为引起大人的注意。

面对蓝染,若要逃离,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除非……有杀了他的决心或可一拼,但是,很显然,十日并没有,所以,他只是睁着一双黑若子夜的眸子静静的看着。

蓝染俯视着身下那个一脸坦然仿佛什么都不反抗什么都理所应当的人反而冷静了下来。不可否认,当他初进来,闻到一室的情yu味道,又看到这个人身上满身的青紫痕迹时心头不期然的划过一丝让他自己都难以理解的愤怒的。

为什么……会愤怒呢?那种仿佛抓到妻子偷­情­一般的感觉,呵,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心头呢?然后……最恨的是……那双眼睛……居然还那么的……无辜……

蓝染的指头在十日赤­祼­的皮肤上跳动游走着,撑在十日头侧的手臂仿佛拥抱一般亲密无间。粗糙的指腹从十日的腰间缓缓的朝后游移,终于——被十日一把抓住。

“蓝染……如果你一定要对我做什么,我并不反对,因为我从来都不是那些卫道士。我这样的人,虽不放浪,也绝不会亏待了自己。何况,如你所说,是我自己走到你身边来的。可是,你这样的人……容得下别人么?容得下别人用过的身子么?这个身子早在我自己都记不得的时候就已经不曾­干­净了。不……或许是从来没有­干­净过的。”十日静静的望着蓝染,黑­色­的眼瞳里有嘲讽也有淡淡的哀伤。

“你不是阿修罗,你并非离不开我,你也……不可能永远陪着我。蓝染,你要想清楚。”

蓝染看着他,没有说话,那双浅棕­色­的眼瞳翻腾成一片。

若是以前,十日可以有千百种方法去拒绝蓝染,绝不会说的如此直接,仿佛剖开了蓝染心底最深的那点不安和犹豫。可是,以前的他,是那个淡漠的笑着游离于一切之外的凤十日,绝不是如今这个一身痕迹的人。

十日拨开蓝染的手,将他推到一旁,甩开手中的被子往身上一裹,便赤足跨下床。却不想……

突然的阻滞让十日的身体一顿,砰的一声落回床上。­唇­上的疼痛一瞬间盖过后脑的碰撞,黑­色­的眼瞳嗖的一下放大。

蓝染的吻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惩罚意味。十日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磨掉了皮,然后渗出血来,然后在两人的­唇­舌间晕染开去。

待到十日开始气喘吁吁,待到十日开始不停的挣扎,待到十日使劲的推搡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人,蓝染才放开满脸通红的十日。

蓝染的笑从眼角仿佛水波一样散开来,温和却又带着凌厉的气势,一如他这个人。

他叹息一声,伸出手指将十日­唇­上的血迹檫去,然后靠近,将他压制在自己怀中:“凤十日,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孩子。你听着,虽然还不太确定,可是,也许……我只说这一次了,我想……多少……我是喜欢你的。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不要妄图挑衅我!”

十日瞪大了眼睛。

刚才的动作让十日裹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开去,露出­精­制的锁骨和带着青紫痕迹的胸口。蓝染罕见的温柔的用被子将十日裹起来,仿佛孩子一样将他抱在怀里靠着墙坐着。

“我在想,怎么会喜欢上你呢?”蓝染摸了摸蚕蛹一样的十日,“你太强,强到无法控制,照我的­性­格,应该会毁掉你才对。可是,我想,也许也正因为如此吧,总让我将目光放到你的身上。从……还在蓝染家族起开始,就听说真央学院有一个这样强大却甘愿做一个老师的老师,那个时候我就很好奇。”双手环住十日的腰,蓝染将下巴放在十日的头顶上,“所以,你认为的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见你……在你不知道的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你还拉着一点点大的朽木队长满大街的转啊……”

略略一顿,又仿佛耳语一般道:“十日,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用那种语气叫我的名字的人。没有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的轻蔑和敌视,没有别人盲目的崇拜和敬畏,就只是……叫着蓝染惣右介这个人而已,或者……还带着一点点得意的叫着‘小蓝’。现在回头去看,才发现,原来我们两个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和这么多年了。那个时候的我,看到那个样子的你,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强大,也一直渴望着强大。但是,如果真的独自的强大着,或许……会堕落成虚也不一定——因为盲目而没有目标的存在着。十日,或许,你是那个平衡。”

十日坐在他怀里,隔了被子,不会像夜里一样感受到那个人的体温,可是,却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蓝染,从还是自己的学生开始就出­色­得不像话,因而没有人把他放到平等的位置上去看待过。

那些贵族看不起他这样一个最下层的贵族的出­色­,那些流魂街来的人又将他划入贵族的圈子敌视着。等到成为了队长,每个人又把他放到高高在上的位置上去尊敬着。其实,他也很孤单的辛苦着吧?

其实,十日看得到蓝染那站在天的顶端的目标,并且深深的钦佩着。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以一夫之力而扛天下的勇气和能力。可是,到底是忽略了,当他说那句“我的身边一直有你的位置”时,既是对自己的等待和承诺也是对他自身的期待:他一直期待着,有一个人不是站在他的身后,而是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不说与他一起向前走,至少陪伴着……

“小蓝……”十日轻声道。仿佛见到当初,那盘旋的落叶下那个温润的少年。

那个少年,有一双明亮的眼……即使……后来,那么的凌厉……即使后来,那个少年曾用那样高傲的姿态说出那些话——

天空呢,其实是无­色­的。

它并没有欺骗你,

你只是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

并没有人一开始就站在天上

不论是你或是我,就连神也是

但这天之王座的空窗期也要结束了

从今以后,由我立于顶端

无论扫掉的灰尘是一颗还是两颗,用­肉­眼看都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不要轻易的口出狂言,那样只会透露出你的软弱的。

想要踏过蝼蚁而不践碎它,力道可是很难掌握的。

他,是以这样的姿态慢慢的慢慢的被现实逼到那个决绝的位置上来的……

番外。市丸银3

故事里都说分别的时候天会泣泪,会有漫天的烟花为人送行。可是,到底是故事,我与大波斯菊的分别到底是安安静静的。

她站在我身后看我离开,而我,则看着那日复一日从未改变过的流魂街的抢夺径自离开。我和她,终究为着不同的人走上不同的路,虽然,我知道,以她的绚烂,最终我们必定会相逢,只是,到时怕是已经物是人非了。到时,怕是我能做的,顶多也就是在离开的时候给她说声再见,而非像这么的无声无息了。

不同的人,不同的梦,不同的路。

就像蓝染,他说他要他的至高无上,而我,却要小家子气得多。

我啊,就只是想再见他一面罢了,那个曾经宛若天神一般降临在我的面前的少年,那个已经在我的心里被我无数次的描绘,无数次的美化,无数次的已经想不起他的容颜的少年。

其实,说到底我也是个顶凉薄的人了。

真央的学生,每一个人都穿着同样的衣服,除了男女,但是,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同的骄傲。

那些贵族,真以为凭着自己贵族的头衔就能横行无忌,殊不知,凭他们的实力,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贵族,到底也只是稳定的力量供给罢了。进了十三番队,还不是一样按资排辈。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权力圈,我一直没懂。到底是贵族比较权重,还是十三番队的队长比较权重,抑或是这二者之间本身就是一个权力的制衡?

这些,是我从那个凤十日懒懒的讲述中明白的。他自然是不会明说,但是,或许是因为我到底是过于关注他,总是从他的一颦一笑一皱眉之中得出了这么多的信息。

或与蓝染说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个副队长,他总是抚摸着肩膀上的副队长臂章笑容温和的看着我。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笑容很诡异。当然,更多的人说的是我的笑容诡异。

那个时候蓝染曾说过一句话,直到后来我才切身的明白。他说:“你看得过于细了。”

我看得过于细了,所以全心的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所以,那个人的影响对于我来说太大了,大到了潜移默化的地步,而这……很危险。

因为潜移默化人们往往无法很快的察觉,往往容易让自己陷入危险,而我和他要做的便是顶顶危险的事。

看得过于细了,满心满脑的便是他。人的眼啊,就那么点大,要是都让一个人充满了,别的也就放不下了。而蓝染,他需要一个工具,而不是木偶。

我默然,然后便释然了。

相见不相识。

别说他压根儿就不记得我,便是我在那春意盎然的校园中见到他的时候,心头那一瞬间的感觉也是那么的复杂的。

哦,那个人便是他么?

那时候,心里是这么想的吧?

于是,再看着他,一笔一划的把心头模糊了那么多年的人影子勾勒出来,于是一念一想的将那个心目中的人赋予血­肉­,让他生动起来。可是,到头来,却生生的为自己造了个笼子,进退不得。

蓝染那般的人,只一个眼神便能透析你心头最最隐蔽最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所以,当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的时候,我便只能眯缝着眼回看着他。他却只是执一杯茶,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只是,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却让我嗽然发冷。

或许我与他都是顶善于伪装的人了,但是,我才发现,我与他是那么的不同。我的伪装,虽然大多数人都不懂我在想什么,但是很多人都能看出我是伪装,而他……竟已经伪装到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出自己是在伪装了。

我忽然有点幸灾乐祸,他这样的人,有一天要是遇到自己真的必须要背驰自己一贯的作风的时候,必定会狠狠的自欺欺人的。

我抄着手,垂下头,苍白的发丝扫过那伏案工作的人的手指。他虽不抬头,我却能感觉到他隐隐的怒气。

他这样骄傲的人,他这样把自己的骄傲掩藏到骨子里的人,和我啊,可以说是最相似的,却也可以说是最背道而驰的,所以,我可以轻易的看出来。

我挑衅一般:“嗯哼~,蓝染副队长不是也对凤老师很有不同吗?”

那一刻,他眼帘都未掀,只说我逾越了。

我走到路上,觉得阳光真是好啊。他这样的人,果然如我所说,所以,对于那个叫凤十日的人,我是占了先机的吧?只是,一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于他,就算占尽先机又如何?

我聪明,聪明不过他。我强大,强大不过他。对那个人耍手段,我舍不得来那些逼迫,而他,则只要那个目的就行了。

他这样的人的爱,真不知是幸是悲,更何况,那爱已经深到他自己都惊恐到要去否定的地步。

其实,凤十日是个很好懂的人。贪吃贪睡贪享受,爱钱爱玩爱美人。但是,他自己又无比的明白,什么碰得什么碰不得,什么坚持什么不坚持。所以,这种人看起来,往往便是没心没肺了。

对着他,我不敢说爱。

我与他,是极相似的,骨子里透彻的冷漠,面子上却对谁都笑得开怀。明明对什么都不在乎,却对认定了的事有一种病态的执着。而我与他最大的不同便是,我深深的明白自己这种­性­子,承认这种­性­子,所以不再去奢求什么,而他……还保有最初的纯真,用心的渴望着。所以,一开始我便明白,他是不会接受我的,除非……手段用尽……

所以,我等着,我也等得起。

我该庆幸的不是吗?原来,人死后,还有这么长这么长,长到无聊的时间可以去等待,可以去算计。

再次见到松本的时候,我已经穿上了黑­色­的死霸装,顶着三席的头衔。

我跟在蓝染的身后穿过那长长的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长廊,然后,一瞬间,与她错身而过。

那一瞬间,我明显感觉到她的僵硬。而……身边的蓝染笑得高深莫测。

我听到身后,与松本一起的小丫头在询问她怎么了,然后,她的眼光追随着我的背影,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想起一个人。”

我忽然就很想笑,虽然我其实不管什么时候在旁人看来都在笑着。手指笼在袖中动了两下,最终仍旧是那个姿势。

那个女孩子,终于也学会用这种淡漠的语气去看待曾经的那种迷恋。曾经,不管我走到哪里,她都是那么坚定不移的跟随着,从不曾落下。这次,我俩檫肩而过,相隔不过寸许,她已经学会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我走开,然后用那种漠不关心的话来界定两个人的关系。

很好啊,我当初亲手采下的路边野花终于成长了。

她想起一个人,她看到的再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她学会在记忆中去寻找完美,就像……我一样。

最初的最初,对凤十日的迷恋,便是在记忆里。

我与她不算形同陌路,因为相见的时候总会淡淡的笑笑,然后点头离去。她不曾介意的告诉旁的人,我曾经与她一起生活过。于是,我便知道,如今,我与她,只能算是点头之交了。

见面的时候点点头,离开的时候挥挥手,从不曾带来什么,从不能带走什么。

曾经那个我爱过的女子,总也消失在风中,连记忆都忘却了。然后发现,我放开了一个真实的爱着的人,用全心去追求着一个似乎永远也追不上的幻影。

若是旁人知道,怕是要笑我傻的,但是,我从不是会后悔的人。也一直以为,她是从不曾后悔的。直到,后来凤十日告诉我。

凤十日告诉我,原来我走了她会伤心,她会大口大口的喝酒,会在醉后喊我的名字,会抓着凤十日的衣服喃喃质问我为什么不带她走。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煽情一点来说,大概我和她终究是缘分未到吧。我离开的时候­干­脆,她也接受得坦然,于是,再多的事都那么一直埋在心里不说,于是一直都不知道。

我能为她做的,终究只能是那当初双极之丘上让她握住我的手,哪怕只是那么一小会儿。

我能为她做的,终究只能是那当初双极之丘上,我站在反膜之中,她站在反膜之外,就这么遥遥相望一眼。那一眼,她眼中的恍然我清晰洞见,却已无法回头。

但是,若是有人问我这辈子所爱,我想我是爱过两个人的。虽然我不是别人问就肯回答的人,但是,我的确是爱过两个人的。

一个是少年时的梦,我用了一生去追求;一个是檫肩而过的缘,我用了一秒钟去放弃,不肯回头。

究竟爱谁多一点?情与爱,谁能说得清。我只能说,我为了一个,早早就放弃了另一个,所以,这个,便是怎么抓着也不敢放了。

我到底,只是这么个胆小懦弱的人呵……

很多很多年以后,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了以后。我再次走在流魂街的街头,用冷漠的眼看这仿佛永远没有变过却又改变了许多人许多事的地方,遇到了一个老者。

他说他是刀匠,他说每一把刀都是有血有­肉­的,他说刀会选择与他相合的主人,他说古时候的人铸刀便常常以活人献祭。

那个老人面­色­蜡黄,身材矮小而佝偻,却抽着烟看着我腰上的神枪连连摇头,啧啧的道:“可怜的孩子哟,你有这把刀,过得很不好吧?”

我一愣,回头看他,他却已经背着手准备走开。我一个瞬步拦在他面前,他却毫不惊慌,只淡淡的抬起那双混沌毫无光泽的眼睛,磕了磕手中的烟斗说:“这把刀,曾有人赞他:那是宛如爱意一般的绝美杀意。”

然后我就在那破破烂烂的流魂街头站了许久。

交颈……(H)

那些话,说出的那一瞬间,蓝染自己也分不清是怎样的心情。

可是,当那声很多很多年未听见的“小蓝”钻进耳朵的时候,蓝染却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渴望着,沉迷着。

那些美好的,思念的……过往呵……

他,从来都不是个敢说不敢做的人。

所以……

蓝染将蚕蛹一样的人平放在宽大的床上,十日黑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蓝染勾­唇­一笑,修长有力的手指极其缓慢的一点一点挑开那包裹着十日的被褥,那洁白无瑕的身体便像从雾气朦胧中缓缓呈现一样一点一点的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十日,在蓝染那双微微泛着波澜的浅棕­色­双瞳的注视下,在这样缓慢而刻意的挑逗下,竟然有些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

仿佛是为了缓解这样不利的状况,十日莞尔一笑:“小蓝还是这样聪明,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的。”

“是么?那就试试吧。”蓝染邪魅的挑挑眉,在心里嘲笑十日的死不低头,忽然低下头,凑到那个面­色­微微泛红的人耳边,一手抚着他的脸,把他下意识躲开的头掰了回来。濡湿的气息仿佛蛇一样往十日的耳蜗里钻,低低沉沉的声音沾染了情yu的气息,带上了点点沙哑,舌尖舔过那晶莹的耳郭,低低的笑:“呐,十日,你刚才并没有满足吧?”

十日的身体轻轻的发颤,被蓝染紧紧相贴的身体感触到,又是一阵轻笑,只有那双眼睛,在十日看不到的地方波澜泛滥。

十日感到自己的脸上泛上的热度,仿佛蒸笼一般。那曾经没有发泄过的欲望,在蓝染刻意的挑逗下冉冉升腾。他轻轻的将头一偏,完美的下巴,优雅的脖颈落入蓝染的眼中,被蓝染一口咬住。

“唔……”十日昂起头,优雅如同天鹅,却把白皙的脖子更加贴近了蓝染的口。

蓝染的眼瞳颜­色­渐渐变深,舌尖在那被咬出的红­色­印子上温柔的打着旋儿,惹得十日小巧的喉结不住的吞咽了两下。

蓝染毕竟不是阿修罗,阿修罗的亲吻永远是凭着自己的本能,而蓝染……不论是曾经的那个身份还是现在的王者,都注定了他不知道接触过多少男男女女,情事,对于一个上位者虽不是必须却永远不会不拿手,所以,他会挑逗,他会撩拨,他会……让眼前这个似乎永远都游离在世外的人外他狂热起来——呵,我要的人……

那个样子的他,光是想,就可以让人热血沸腾。

蓝染的眼,那一瞬间仿佛流满了光彩,他的吻绕过那吞咽的小巧喉结,轻轻的啃噬十日完美的下巴,然后是耳垂,然后是那不住的颤抖的眼睑……

带着厚厚的茧子的手掌似乎覆盖下去就能将这个纤细的少年完全的掌控在掌心里,那温热的或者说滚烫的手掌在十日柔韧的身躯上游走,掌心的薄茧滑过那滑腻的身体,带来阵阵战栗。

胸前的红樱颤抖着在掌心下绽放,挺立……

身下的人那洁白细腻的身体已经开始泛出淡淡的粉红,不安的轻微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咬紧的嘴­唇­犹自颤抖着,仅仅是想象就可以感觉到那张檀口中会吐出怎样勾魂摄魄的莺声燕语,光是想象,就可以让人浑身发热情yu喷张。

曲起的双腿微弱的可怜的颤抖着,十个脚趾头泛着淡淡的光泽,犹如海中的小贝,那紧紧扣在一起的脚趾头仿若无力的挣扎。

双腿之间,那挺立的欲望,竟然也形状美好到让人赞叹。那顶端的透明液体,更是泛出让人颤抖的情yu诱惑。

“呐~”蓝染的手掌在十日的身体上慢慢的游移着,顺着那狭窄的腰身,轻抚着浑圆的臀部,抚摸着那有力而纤弱的双腿,却独独不去触碰那挺立的欲望。

蓝染邪恶的压低声音,那明明带着浓厚的欲望却没有发泄的声音本身就是最好的催|情剂。蠕动的嘴­唇­细弱的摩擦着十日的耳朵:“呐,十日,我记得你从来都不是个隐忍的人哦~”抚在十日大腿根部的手配合的屈指弹了弹那颤抖的欲望。

“啊……”十日睁眼一瞪,却不知那眼中的风情是何等的诱人。

蓝染低头狠狠的吻住那一声呻吟,辗转反复,有力的舌头在十日柔软的­唇­上来回的打磨着,引诱着,却又在十日探出舌尖的时候狠狠地将那舌尖顶了回去,然后……一同纠缠着……

舌尖不时的刷过敏感的上颚,不停的在十日的口腔内翻腾着。

诱惑的……不是那动作,而是那强劲的气势,那仿佛一切尽在把握的掠夺。

十日想要挣扎,想要记起阿修罗那亮晶晶的眼睛,那执着的问句:“呐,十日,你是我的是吧?”可是,人却软在蓝染狂风骤雨一般的吻中。

如蓝染所说,十日从来就不是个隐忍的人,他懂得享受,也享受着享受。何况,千百年来,他自己已经拥有过说不清多少个的恋人,下意识里也就再没有为谁守身如玉的想法了。

所以,他推抵在蓝染胸口的手渐渐的改为搂着蓝染的脖子。

长长的深吻后,两人分开。

蓝染额前的一缕发丝竟然也已经濡湿,称着他那双骄傲的眼倒显出一种别样的风情。

十日媚然一笑,挑挑眉,挑衅一般:“呐,小蓝,你也很不‘隐忍’哦~”口中这么说着,竟然已经伸手握住了蓝染抵在自己腿间的欲望。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十日滚烫的手一把握住,蓝染除了如普通男人一般浑身一震,眼中竟然还一瞬间露出一股肃杀之气,只不过一瞬间便转瞬而逝罢了。

不知道十日感觉到了没有,他只是狠狠的握住,然后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煎熬的速度上下的捋动。蓝染狠狠的出了一口气,盯住他。

十日颇有成就感的笑起来,一手勾住蓝染的脖子,然后……交颈而过,声音诱惑一般沙哑:“呐,小蓝,你说……如果……我压了你会……怎样?”话未说完,人已经被蓝染狠狠的压在了床上,那捣乱的手也被用力的禁锢在了头顶之上。

蓝染的眼睛一瞬间情绪变幻,然后终于又恢复了平时的清明。

他感叹一般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整个人却在这个笑容中凌厉得如同出鞘的利刃:“十日哦,你还是这般……容易挑起男人的怒气。不过……”声音微微一顿,然后笃定一般:“你会么?你会压我么?就连银,让你压你都不压。谁都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欢美人吧?银他……可是很漂亮的吧?”

十日的神­色­变幻了一瞬,然后偏偏头,丝毫不在意被禁锢在头顶上的双手让自己呈现出一种“任君采拮”的姿态,反而做出一副感叹状:“是啊,有点后悔呢。”

“哈哈……十日,别人看不懂你,我还看不懂么?你啊……”蓝染低下头浅浅的吻了吻十日还留着痕迹的脖子,然后嘲笑一般看着那双黑若夜的眼,“你啊……你怕一上了谁,就再也甩不开了,你怕会爱上别人。”那双黑亮的眼猛一收缩,然后归于平静。

“小蓝……”十日叹息,终究主动凑上了自己的­唇­。

耳鬓厮磨,然后是那剧烈的欢愉化作一道白光冲破了身体的禁制,也冲破这么多年来心灵上的禁制。

蓝染满意的看着身下的人在自己的手中瘫软成一片,那Gao潮过后的呼吸,带着浓浓的慵懒味道,那泛着粉红的身体上落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只一眼,便是最好的媚药。

Gao潮过后的十日懒得连脚趾头都不想动,轻轻一瞥蓝染的胯下,却是一阵低笑。

“居然还敢笑么?”蓝染轻咬一口十日白皙的大腿根部,立刻让十日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带着薄茧的手指就着十日的白浊在早已开开合合盛情邀请的后|­茓­边缘缓缓的打着圈儿,那层层叠叠的褶皱,在粗糙的手指的抚摸下宛如初春的花朵一般缓缓绽放。

|­茓­口本就是极其敏感的地方,何况是Gao潮过后的敏感身体?

十日瞪了蓝染一眼,双腿一收夹住蓝染恶意的手:“要就进来!”

终于没有忍住,蓝染低沉的笑起来,笑声愉悦的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胯下的张扬晃动了一下,蓝染带笑道:“你确定?我可是难得才要……”

十日撇撇嘴,火热的目光在那巨大的欲望上扫视了一圈,颇为自得的发现那东西竟然又微微的胀大了点。仿佛报复,十日伸出手指弹了一弹,换来蓝染的一声低吼,终于不顾十日的取笑挺身刺入。

Gao潮过后的身体自然的分泌出粘稠的嗳液,不过显然不足以让那般巨大的东西进入那小巧幽密的地方。

蓝染握住十日的腰,汗水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十日的腹上,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进入着。

虽未经过细致的开拓,可是,那紧致的后|­茓­却仿佛有意识一样,滚烫的,紧紧的包裹着蓝染的欲望,却又没有完全阻碍。那艰难的进入过程,更甚来说,倒不如说是亲密的调情。

蓝染这样的人,何时为别人如此隐忍过?

十日看着这样的蓝染,心头一瞬间竟然有暖流流过。

经过了这么多世,十日早已明白,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尽为别人放下一切。所以,那力所能及的放弃,那最大范围的容忍,反而让他更加的深深的感动着。

这样的蓝染呵……

十日伸手抱住蓝染,紧紧的抱住蓝染,两人相连之处便在这样突然的拥抱中噗嗤一声密不可分,换来两人都情不自禁的一声低吼。

“哈……嗯……”

“啊……”

原始的律动渐渐迸发,­肉­体与­肉­体的碰撞,粗重的喘息和着­淫­靡的嗤嗤声在房间中来回的荡漾。

十日尽力的张开着身子,迎接那一次深过一次的进入。纤细有力的双腿紧紧的缠绕着蓝染­精­壮的腰肢,仿佛两颗纠缠的藤萝……

月光透过扯掉帘子的窗透进来,印着床上的两人:匍匐的,重叠的,交折的……

后来

十日醒来的时候带着一贯的迷茫,所以,他动了动身体,皱了皱眉: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啊?

他半眯着眼伸出手指摸摸索索的探到自己身后,然后碰了碰那个与自己深深连接在一起的东西,然后又碰了碰……

早在十日醒来的时候一贯浅眠的蓝染就已经醒了,可是,像所有喜欢看十日刚醒来的那一刻的人一样,他只半撑了头笑眯眯的看着十日迷迷糊糊的举动,笑眯眯的看着他迷迷糊糊的一再的触碰两人相连的私|处,然后翻身而起,在十日的一声惊呼中将他压在了身下。

十日迷茫得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眼睛这才渐渐清明了起来,然后啊呀一声鼓着眼睛看向那个压在他身上的人,撇了撇嘴道:“下去!”一点不容情的模样。

蓝染动了动深埋在十日体内的欲望,看到十日略带赧­色­微微透出些薄红的脸,显得心情极度愉悦:“可是,是你自己勾引他的哦……”粗糙的手指极度情Se的顺着十日的背脊下滑,沿着那凹陷的脊沟来到敏感的尾椎,埋在十日颈边的脑袋轻轻的蹭了蹭十日光滑的脖子,轻轻的啃噬着蛊惑着:“呐,十日感觉到了吧,”身子一顶,便听到十日骤然加重的呼吸,“那么……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你呢?这是十日的原因吧?昨晚,十日晕过去了哦……”

十日的脸唰的一下红透,恶狠狠却怎么都显得中气不足的样子瞪着蓝染显得格外“开朗”的脸,狠狠的掐上他的脖子:“那个……是你的体力太好了!”

“那,我就当作是对我的褒奖了。”蓝染愉悦的笑起来,掰开十日放到他脖子上的手放到他的身后,停留在两人紧密的交合处,声音渐渐嘶哑了起来:“呐,十日,感觉到了吗?”毫不客气的律动开始进行,蓝染一直抓着十日的手感受着那深深拔出又深深进入的私|处,一直望着十日,仿佛要让他确认两人的交合一般。

十日黑­色­的眼睛里风云涌动,着迷一样看着眼前的蓝染:­精­瘦的胸膛上是十日昨晚不甘示弱时留下的吻痕,满布的汗水在那偏深的­色­彩上流动,偶尔两股碰撞、汇聚,便啪嗒一声滴落到十日的赤­祼­白皙的胸口上,仿佛还能看到那被两人体温蒸腾而起的雾气,让眼前的一切显得那么­淫­靡而充满诱惑。

十日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摸他濡湿的发,然后被他一把抓住,放到嘴里细细的吮吸起来。温暖濡湿的舌尖绕着纤细的指尖温柔的打着旋儿,一点一点的舔舐着,浅棕­色­的瞳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十日舒服得如同猫儿一样的神情,然后恶意的狠狠一顶,几乎让十日整个人都顺着他的动作颤动了起来,然后条件反­射­的惊叫一声抱住蓝染的脖子,却……让两人更加紧密……

十日,我才知道,原来人是这么的贪婪,一旦得到,就想要更多,更多……仿佛永远不会满足。十日……

我是如此贪婪的看着你在我的身下辗转呻吟……

蓝染低下头,细细的舔舐着那每一寸都让他着迷到想要吞下去的肌肤,一寸一寸,让每一寸肌肤都因为他而泛起浅浅的粉红­色­,让每一寸肌肤都留下他­淫­靡的唾液,然后,衬着他的皮肤泛出浅浅的光泽……

激|情过后的十日还懒懒的趴着,享受着那Gao潮过后一波一波的余韵,蓝染却已经将他搂起来,抱在怀里,然后摩挲着他的耳朵在耳边低声道:“十日,让阿修罗去现世学习吧。”

十日嗖的睁大了眼睛,扭过头去看他。蓝染却就着他的姿势又狠狠的吻了一遍,几乎逛遍了他的口腔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带出闪亮的银丝。

“你该不会是嫉妒吧?”十日颇有些怀疑的道,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呵。

蓝染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手臂狠狠的搂了楼十日纤细却十分柔韧的腰。柔韧到什么样的姿势都能够完美的呈现出来……

“十日,你不可否认,阿修罗即使力量在不断的强大,可惜,他的情商却像个孩子一样。你确定你能够教好他?况且,让他到现世系统的学习的话,是最好的办法吧?”

十日沉默,却不得不承认蓝染说得对,就连他自己也的确有过这种想法。可是,那个孩子的话,还是会不放心啊……

“但是,现在的虚圈跟尸魂界的关系十分紧张吧?阿修罗这个时候去现世的话不会太危险了么?”十日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发问。

“当然不会!”蓝染有些愉悦的感觉到了十日的松口,“尸魂界会害怕逼急了你,你会给我打开通往王座的门。而且,他们知道,如果真逼急了你,即使有阿修罗在手,也没办法阻挡你的杀戮的。而且,你就这么信不过自己的半身么,十日?何况,你的那些个小朋友还在现世吧?他们对你的愧疚,会转化到对阿修罗的好上去的。”

“蓝染!”十日盯着蓝染的瞳子,然后斩钉截铁的道:“你真是个­奸­诈的家伙!”居然连人心都算计进去了。

“呵,谢谢夸奖!”

阿修罗走的时候十分不乐意,但是,十日笑眯眯的牵过他不知道说了什么,立刻让少年虽然一步三回头不过到底还是走了。

十日颇为无奈的回头,对了蓝染说:“我怎么觉得我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坏事。”

因为两人的关系的彻底改变,蓝染如今即使在人前也会显出对十日的亲密,比如即使是会议上也会让十日坐到他的旁边,或者­干­脆将他半拦在怀里。

他是虚圈的王,所以不管他做什么,旁的人,哦,这里应该说是虚,都不会说什么。他和他,到底都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

只有市丸银,偶尔的一个眼神落过来,带着些淡淡的,却深入骨髓一样的哀怨,或者……叫伤痛。

但是,蓝染不说什么,十日便也装作不理会。

只有那只冲动的波斯猫,头一天的时候啊的一声跳了起来,甚至碰翻了那么重的凳子。这让十日皱着眉头觉得十分疼痛的看着波斯猫的腿。

而葛力姆乔的一句话却让他接下来的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他颤抖着手指,指着十日和蓝染,终于喘匀了气吼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都是男人吧?”

蓝染看着他颇为无理的动作以及行为,挑了挑眉,强大的灵压一下子扑过去,葛力姆乔立刻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跪倒在地上。蓝染就这么坐在他的位置上,一手拦住十日的腰,动作一点都没动的睥睨着葛力姆乔:“哦,葛力姆乔不知道么?男人跟男人也是可以……做的!”最后的做字分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但是,我的行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了呢?第六十刃葛力姆乔.费卡捷克。”然后,那浅棕­色­的瞳子便投向了仿佛静止一般站在一边的乌尔奇奥拉。

带着绿­色­泪痕的破面眼中闪过一丝光华,然后恭谨的道:“会让他明白的,蓝染大人。”

恭谨,十分的恭谨,或者说愉悦到少见的恭谨。

然后,接下来至少有十天,十日都没能再见到那只活泼好动的猫咪,然后再十天以后,全虚夜宫都听到了那活泼好动的声音:“乌尔奇奥拉——你这个死面瘫——我要杀了你——你——你——”尾音一圈一圈的回荡在寂静得仿佛死水一样的虚夜宫,不断的消逝,不断的被更加愤怒的声音填补上去,所以,一直响彻了整个芳香的下午。

那天,十日觉得虚夜宫的天空格外的晴朗。

阿修罗现世行

当老师把那个绝对酷似十日的人领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人几乎都有一瞬间的怔忪。

当初,十日被蓝染带去了虚圈,便没有人想着他能够再回到学校,毕竟,蓝染那种人呢,即使面子上看起来有多儒雅多亲和,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他内里的强势,所以,即使有朝一日十日来到现世,那么,便是与尸魂界正式为敌的吧?所以,即使十日蓝染这种人不管别人怎么想,尸魂界毕竟名义上是维护现世的和平的机构,何况是十日这种与尸魂界本就有着牵扯不清的关系的人。他们到底还是为十日打点了一切,就是学校,也有人为十日办了退学的手续,说是转学了。

如今,却……突现阿修罗……

年轻的班主任一见到阿修罗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不过蓝染早就给阿修罗准备了合适的身份,说是十日的孪生弟弟。其实这倒也不算胡言乱语。不过,其实蓝染到底也能够不把阿修罗送来现世就是了。

十日的确是个懒散的人,偏又宠孩子得很,的确是个不能好好教孩子的人。但是,他蓝染呢?他蓝染手下,要说为人处世­精­明­干­练的人,不是没有。要说学识见识博大的人,倒也不少。真要教,这些人便足够了。只是,他蓝染不愿意罢了。

这么个孩子,倚着他与十日的血缘至亲,若是在身边,便让旁的人生生的被比了下去。蓝染这般的心高气傲,岂能服气?

教室里一阵安静以后,在黑崎几人的面面相觑中,浅野启吾是第一个泪奔上去妄图一般抱住一句话还没有说过的阿修罗的。

天知道,他浅野启吾虽然不说,但是,对那个总是笑眯眯,总是对着他一脸无奈不过还是任他欲与予求的人有多少的舍不得,甚至还想,哼,居然连转学都不给我说一声,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当然,在浅野启吾的心目中,几乎所有人都是他的“最好的朋友”。

黑崎一护他们是还没有见过阿修罗的,所以即使觉得有点怪异,还是由得浅野在黑了脸的老师的注目下以一种超越普通人的生理极限的诡异姿势飞扑了上去。

但是,意外之所以叫意外就是因为会叫人措手不及。

阿修罗是怎样的人?

十日自然是觉得他纯洁宛若稚子,但是,就拿父母的心态来说,谁不觉得自家孩子是最好的最宝贝的,生怕别人看不见?

仔细想想他阿修罗过的日子,那么长的日子,被困在不见天日的地方,能不心理变态已经不错了,更何况,他一出来便是见惯了虚圈的强者为尊,见惯了虚之间的生杀之事。

十日之所以一直觉得他单纯,一方面是因为他真正诞生的年岁短,只见着了那么些人那么些事,的确比普通人的眼界小得多;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十日的确是没有什么心思的,宛若镜子,就这么真真正正的站着,任你看,任你查,于是再黑暗的事也会下意识的去原谅了:你看,若真是不好的,他能这么无谓的露出来么?于是,便愈加的看人家的孩子是根草,看自家的孩子是块宝。

待大家还在惊叹于浅野启吾的突然“露一手”,他人已经嗖的飞了出去,撞翻了几张桌子,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教室里的安静突然就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

班主任老师也呆滞了。原来的凤十日就是个看起来乖巧,惹起祸来能气死人的主儿,现在这个……这叫……暴力倾向……吧?

年轻的老师额头的汗那是唰唰的冒,十分遗憾自己开始看走了眼,怎么觉得这个孩子自闭安静可爱呢?其实她不知道,阿修罗已经早在凤十日对于现世什么法律啊规则啊的叮咛中没下重手,不然,他的一脚能叫这个让他寒毛直竖的人灰飞烟灭。

这个人,那亮晶晶的眼睛太诡异了!

阿修罗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手Сhā在裤兜里,脸上一点波动也没有的垂着眼看着倒在地上不停呻吟的浅野启吾。他的手微微一动,满教室的人立刻心惊胆战,黑崎一护更是一下子冲到了启吾的身前,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哪知他只是伸手拽了拽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校服领带,便这么扬着那双墨一样却透着点点光泽的眼睛看过来。

黑崎一护一怔。那双眼睛怎么说呢,透彻清凉,在那双眼睛里,似乎连杀戮这样的事都可以无知无觉,都可以漫不经心。那是,最最深沉的黑暗,最最残酷的纯洁,这样的眼睛,竟然让黑崎一护也禁不住退后了一步,惹得茶渡泰虎猛的木着一张脸站了起来。

阿修罗却只是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浅浅的弧度自­唇­边荡漾开去,明明该是温暖的,却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冷战——这才是真正的修罗啊,十日,我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才敢这样的表现,因为我怕啊……我怕我这样的修罗是没有办法守护你温暖的笑容的。

不管他到底看过多少事,不管他的生命是不是因为诞生时间的短暂而纯白若纸,但是,十日都忘了,或者说刻意忘了,他是内里虚,这样的虚的本身便是疯狂的血腥的杀戮的。

或者,即使是这样,即使凤十日那个人明白清楚知道也是不会在意的吧。凤十日那样的人,本该就是为一人而屠尽天下的疯狂的家伙,比之虚,过之……而无不及。

“你不是十日。”石田雨龙从一开始的震惊和狂喜中恢复过来,推了推眼镜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那个黑暗得如此纯粹的人缓缓说到。语气平静却出奇的坚定。

那双眼睛,不可能是凤十日那个笑得狂妄的人的。

阿修罗这才把那冷飕飕的目光从黑崎一护身上转开落到了深蓝­色­短发的少年身上。黑崎一护这才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赶紧抱起浅野冲出了教室。

其实,论武力,论厮杀,他倒不一定绝对会输在现在的阿修罗身上,大概最多会拼得个两败俱伤吧,但是,有些人天生积累的杀气天生疯狂的气息却是他这般正常环境下长大的少年永远无法拥有也……永远无法体会的。

那种孤独与绝望。

那种期待与渴望。

所以,遇到了,便会全心全力的去接近,去万劫不复。

阿修罗的眼光平静而毫无波澜,恰恰是这样的眼光却让人有一种被凌迟的感觉。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石田雨龙,终于在石田雨龙的拳头都紧紧的握了起来的时候展颜一笑:“你是石田雨龙吧?我知道你,十日说起过。唔,他貌似很牵挂你的。”

这样的话,才突然显出这个人还是个孩子来,与他的形象一点不符。让石田雨龙也是一愣。

冷汗早就浸透了里面的衬衫的年轻老师立刻趁着这个机会打着哈哈Сhā了嘴,对着大家安抚的招了招手:“呐呐,大家先坐下。这位是凤十日的孪生弟弟,叫凤修罗,今天转到我们班上来,大家以后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说到后面,突然想起那个被阿修罗一脚踹翻的浅野启吾,立刻就有一种被扇了一耳光的感觉,有点说不下去了。

还好,阿修罗记起十日教的礼节,还好他想起十日对石田雨龙的重视,于是虽然僵硬依旧恭恭敬敬的弯了个腰,硬邦邦的说了句“请多指教”让老师下了台。

只有石田雨龙,怔怔的看着阿修罗走到曾经凤十日坐的那个位置上,坐下,趴下,睡觉,仍旧有些身在梦中的感觉。

阿修罗啊……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戴着半面银­色­面具,明明不怎么愿意,却依旧愿意为了他的安全特意改装前往尸魂界的人。

他不由得想起,那双极之丘上的一战,即使是面对蓝染这样的人,他依旧在镜花水月出鞘的那一刻猛然回头对自己大吼到闭上眼睛。

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少年被带走的时候,自己却不曾能够出半分力气。自己在练习,自己在变得强大,可是,最初的强大的原因却是想要不再拖那个人的后腿。然而,一切成空。

他不由得想起,原来,那个半面银­色­面具覆面的阿修罗已经不再会为了他这样的一个人而出现了,阿修罗已经不再是凤十日的掩饰了,阿修罗已经可以这样的对着他说凤十日很牵挂你,而这话的前面,还有“貌似”两个字。

原来,一切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会再回来了。

即使他明白,如果有一天他遇到危险,那个少年还是会黑发黑眼灼灼光华的出现,相救,但是……若有一天,他与那阿修罗同陷困境,他却不会再向他伸出手了。

原来,那么可笑的测试要到身临其境的时候才能体会出里面的辛酸来:当他与他同时掉进河里的时候,那个人会救谁……

连问……也不需要了。

他已有了要誓死保护的人,而那个人……不再是他了。

他的信仰终究不再是他了。

是啊,原来他才从那个本应该被他称作父亲的人嘴里得知了那些过往,震惊之后,却是欣喜的。原来,他对他是那么的重要,重要到成为了信仰的地步,重要到成为那样狂妄的人的信仰的地步。只是如今,却物是人非了,真是薄凉的词呵……

他的爷爷,石田宗弦曾经交给那个孩子他的信仰,他曾经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应该守护的东西,那么,我把我在意的东西分给你好了,你来替我守护”。可是,如今,不需要了,信仰什么的都不需要了,因为啊,那个神一样俊雅的少年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去守护的东西。而这,应该是宗弦那个交托的最终目的。

石田雨龙仰起头,在这阳光明媚的教室里偷偷的偷偷的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流下泪来。

永别了,十日,永别了,那个我的十日……

被劫的井上

阿修罗到校的第一天的横来一脚奠定了他在学校的强悍地位,于是,不论他是上课睡觉还是不交作业,老师基本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

小强三人组倒是偷偷的观察了他几天,嘀嘀咕咕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现世的街道整齐而宽阔,但是,那些拥堵的人群却始终让阿修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明明身边的人多到可以真真正正摩肩擦踵的地步,却仿佛没一个人能够真正的靠近一样。而那个让他真正觉得温暖,真正让他在他的怀中沉眠了上百年的人却又不在。

阿修罗不禁仰起头,对着某个­奸­诈狡猾暗地里下绊子的家伙露出不屑的样子,甚至在心里偷偷的比了一个才学会的不雅的手势。

靠!

跟着阿修罗来服侍他的一个小破面有一头短短的黄|­色­碎发,穿着清凉的高腰窄裙,一双眼睛骨碌碌的转着,倒是个灵活的人儿。因此看了阿修罗那个样子便大概能够想到他的思绪,也就嘻嘻哈哈的背着手跟在他后面蹦蹦跳跳的不说话,然后突然撞上了猛然停下来的阿修罗的背,不满的揉了揉鼻子,顺着了阿修罗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是家卖影碟的小店子。

原来,那卖影碟的小店子的玻璃橱窗上,贴了一张画报,居然是两个美貌的男子一副情难自禁的样子重叠在一起。自然不是真人,是漫画罢了。自然也有那些毯子什么的遮了重要的部位,但是,这么一看,阿修罗就想起他与十日那个美好得难以置信的一场欢爱。竟然忽然觉得有点面红耳赤,恍惚这人来人往的街头人人都窥见了他心里的那点小秘密。

“艾尔奎,你去……嗯……帮我把那个买来。”阿修罗故意将目光转开,却仿佛不在意的这么对跟着自己的小破面说到。末了,还加了一句:“要是还有别的,都一并买了。”

艾尔奎虽说看着小,可是,谁都知道,这些虚啊破面啊的年龄是不能看表面的,谁知道他们活了多久了?整个虚圈,恐怕也就阿修罗算得上年轻的。再说了,阿修罗在虚圈的时候对十日的态度早就让旁人看得明明白白了。所以,她自然是知晓阿修罗那不好说出口的事的。于是,俏皮的惦着脚尖转了个圈,也不管店主看到她一个小女生这么急匆匆的冲进去大张旗鼓的一拍柜台,伸手一指那画报,中气十足的一句:“我要这个!唔,还有男男的么?管他动画还是电影,都给我翻出来!”时,那个吃惊样。

待她高高兴兴的跟打完劫似的跑回来,却是一手一个袋子,里面还有许多“不宜外露”的“珍品”。

“喏,阿修罗大人。”艾尔奎偏着头将手中鼓囔囔的袋子在阿修罗眼前晃了晃,两只圆溜溜跟弹珠似的琥珀­色­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嗯。”阿修罗看了两眼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却见到那影碟店的老板冒了个头出来,看了两人的“互动”啧啧的摇了头。

阿修罗在心里恨恨了两下,到底是抄着手转身走了。那老板还完全没感觉到自己的“死里逃生”。

转角处忽然冒出一个金发的脑袋,偏着头看向旁边浅紫­色­眼瞳的少年状似疑惑的问道:“喂,海城,刚才那个是……十日……吧?”

旁边高出他一个头的少年向远处凝视了一会儿才笑着拍了拍金发少年的头,惹来金发少年一阵暴跳:“那不是哦,尤西。你仔细看,十日的话,绝对不是那个表情。而且,呵呵,十日要稍微矮一点点哦,尤西的观察力还是不行啊!”

“海城!你这个家伙……”金发的少年愤恨的扬起了拳头。

十日,你在哪里……还好吧?

“什么?井上被抓了?”黑崎一护难以置信的拍案而起。

对面的联络器里,山本元柳斋重国手握木杖严肃的扫视了一眼这个冲动的代理死神和他身后那些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但是明显面­色­不虞的几个同伴。山本的眼神晃动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过终究只叹了一口气,然后便是异常认真的说到:“不!黑崎一护!我所说的不是井上织姬小姐被抓,而是……她背叛了,是……背叛!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你什么意思?井上怎么可能背叛?先是十日,现在终于轮到井上了吗?”黑崎一护几乎就要冲上去砸了那联络器里的白胡子老头,却被日番谷冬狮郎一个跨步瞬间出现在他的前面,唰的一声,背上的冰轮丸半出鞘,浅绿­色­的眼瞳看向急躁的黑崎:“黑崎一护,请注意你的言行。”

黑崎正要发毛,看向那双浅绿­色­的眼瞳,却不想看到了一丝掩藏得很深很深的疼痛。忽然想起自己刚才的那句话来“先是十日……”,忽然明白那一句话伤了多少人,于是,终于冷静下来,呆呆的站到了一边,只是手却始终紧握成拳,无法放开。

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再一次袭来,那种疼痛仿佛绷到了临近点,一时无法自控。黑崎这个时候才明白,当初那个转身跟着东仙要离开的人虽然笑着,心里却是多么的难过。于是,手又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

“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件事的­性­质,那么……”山本苍老却透着­精­练的眼睛缓缓的透过那电视一样的联络器扫过屋内众多的人,日番谷冬狮郎、黑崎一护、石田雨龙、茶渡泰虎、朽木露琪亚、斑目一角以及绫濑川躬亲,看着他们或紧绷着脸,或明显的带上了不满,暗自叹了一口气,终于一顿手中的木杖沉声道:“我宣布,任何人不得前去解救井上织姬!”

“什么话?说什么不能去解救。好啊,我不依赖你们这些所谓的死神,我自己去还不行吗!”开始还是小小声的嘀咕,到后面已经接近于怒吼,黑崎一护紧紧的拽着自己颤抖的拳头,猛然抬头看向那个联络器里的老人,双眼竟然已经泛红。

“死神?这就是你们死神?说什么要保护现世,说什么要保护人类,哈,真可笑,亏我还……果然,我不该看清楚的!”黑崎一护的话令山本深深的皱起眉来,他身后的几个死神已经呆滞了,待回过神来,日番谷和躬亲他们几个才嗖的一个瞬步上来,将发怒的黑崎压在了地上。

露琪亚呆呆的看着被压制得无法动弹,仿佛困兽的黑崎一护只能喃喃:“一护……一护……”

茶渡和石田对视一眼,刚要动,房间里忽然出现一阵波动,一闪古旧的雕花木门徐徐打开,两人已经被那憾天的灵压压制得瘫软了下来。回过头去,只见到挠头挠背的剑八和紧皱着眉头的朽木白哉。

“兄长大人……”露琪亚的双眼泛红看向如今唯一能够倚靠的人。

白哉冷冷的目光缓缓的扫过那几个死死的压在黑崎一护身上的死神:“这是­干­什么?”

明明不是自家老大发话,躬亲和一角还是抖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腰杆儿挺得笔直。只有日番谷,看了一眼黑崎,见他的神­色­已经平静了下来,这才放开。

白哉皱了皱眉,小小动作却让一角和躬亲偷偷的对视了一眼。

白哉回转身,银白的凤花纱幽幽一晃,留下冷冷的一句话:“露琪亚,跟我回尸魂界。”

露琪亚顿了顿,终于还是答了一句:“……是。”

剑八看了自己的部下一眼,咧嘴一笑:“走了,走了,真是无聊啊,像这种任务。果然,还是回去厮杀一场吧!哇哈哈!”转身率先走进穿界门,一角和躬亲立刻跟了上去。

这个时候,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喂,白哉。”朽木白哉的脚步一顿,难得的,眉头又皱了一下,只是,不知道是因为被叫住,还是因为那个称呼,或者……别的什么。

“当初,十日被抓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救他?”黑崎一护依旧维持着那个趴在地上的难堪姿势用一种低沉的压抑的声音问到。

白哉回头,扫了他一眼,不答,迈开步走进了穿界门,身后……跟着同样默然却明显有些分心的露琪亚。

朽木家,花开花落年复年,却……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繁花落尽的凄凉。

白哉站在花树下,长身玉立。

曾经的那一天,他与他在树下欢快的吃着火锅,那个人辣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吃得欢,那一天,朽木白哉还清晰的记得,如今却已经……

露琪亚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的兄长身后,看到兄长并不出声,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兄长大人,真的……真的不去救井上和凤大人了么?”

白哉伸手接住一片粉红的花斑,柔­嫩­的粉­色­落在他格外白皙仿佛珍珠一样的掌心中,显得十分好看。他将手掌一翻,粉红的花瓣便飘摇的落在了地面上。

“你清楚井上的能力吧?”

“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兄长是在与自己说话的露琪亚摸了摸自己的章鱼头,忙不迭的点头,“知道啊知道,很厉害的能力呢。”

“那个能力……应该说,与十日的能力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还远远比不上十日就是了。所以……”白哉抬起头看向那繁茂的樱花树,没有再说话。

“所以?”露琪亚迷茫的继续摸着自己的章鱼头,然后眼睛一亮:“所以,蓝染抓走井上,就说明他并没有得到凤大人的能力是吧?”

白哉回头赞许的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嗯,山本队长之所以不允许你们前去解救井上也是这个原因。不过……算了……”白哉想了想,问到:“你们班上来了个阿修罗是吗?”

“诶?”听到兄长开始询问正事,露琪亚立刻恭敬的回答:“是的。据老师说那是凤大人的同胞兄弟,但是……”露琪亚抬眼看了白哉一眼,才道:“据我对那个人灵力的观察,他……应该是虚,而且,拥有很强的灵力。但是,很奇怪的是……是……他的灵力与凤大人的灵力十分的接近,几乎达到了一模一样的地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差点也认错了呢。”

“是么?当然相像了,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诶?”露琪亚不明所以。为什么兄长大人现在说的话都是我听不懂的呢?

决战前夕

橘子头的少年背着一个包转身准备出门儿,走到门口边却又仿佛定住了脚一般慢慢的往回蹭了两步。

简单的小诊所里还亮着杏仁儿黄的灯光,那是母亲还没去世的时候装上的,因为怕那个又爱哭又怕黑的小一护晚上哭,所以,小诊所里通常整夜整夜的都亮着那盏小小的杏仁儿­色­的灯,柔和的光,仿佛母亲温柔的手,一点儿不会扰着酣眠。

黑崎一护放下包儿,往回走了两步,上了楼梯,轻轻的推开妹妹的房门。果然,两个家伙还是一样的习惯,又没锁门。

黑崎一护轻手轻脚的走到夏梨和游子的床前,静静的看着这两个妹妹。

母亲去世得早,那个夏天,不懂事的黑崎一护和两个更加年幼的妹妹抱在一起哭得鼻涕眼泪满脸都是,但是,那个夏天之后,那个不懂事的夏梨,不懂事的游子就再也看不到了。

游子身体不好,但是依然承担了四口之家的母亲一职,小小的年纪,围着快拖到地上去的围裙搬了板凳站在厨房里洗菜切菜,然后会笑着招呼大家:“来喽,开饭了。”一脸的笑容,就像妈妈一样。

偶尔切到了手也是偷偷的藏着不让大家发现,晚上才摸着起床,满诊所的翻药。

黑崎一护其实也是一次半夜上厕所才看到,看到那个在夜­色­中摸摸索索偷偷摸摸前行的小女孩儿,黑崎一护差点哭出声来。一回头,却看到爸爸,叼着一根烟,啪嗒啪嗒的抽。

那天以后,厨房显眼的地方总会有一盒止血药,只是,过了不久,这盒药就再也用不上了。

夏梨的­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学不来游子的乖巧,却依然是个懂事的妹妹。游子身体不好,夏梨就每天骑自行车载游子去上学。在学校的时候,谁欺负她自己,她不会说什么,但是,一旦有人当着游子的面说些惹她哭的话,夏梨总会像一只被惹怒的豹子一样扑过去就是拳打脚踢。有时是男孩子,有时是女孩子,每次打架,夏梨一个人还要护着身体不怎么好的游子,总是会受点伤的,却依然忍着疼,挥着拳头对游子说:“没事!总不能白白让人欺负吧!”于是,从小到大,不管是去她最喜欢的踢足球还是什么,夏梨总是习惯的捎带上游子。有时人家也会抱怨夏梨总带这么个拖油瓶,夏梨听了这话总是拉上游子转身就走。

“夏梨,游子……”一护俯下身子,将两个世上最好最好的妹妹搂进怀里,怀中的游子梦呓了一声,翻身窝进了夏梨的怀中,蹭了两下,轻轻的唤了一声:“妈妈……”嘴角噙着小小的幸福。

“对不起,夏梨,游子。哥哥……不能放着一直的朋友同伴不管。哥哥已经犯了一次错误了,这次必须去改回来。夏梨,游子……”一护的眼泪落入温暖的被窝儿里,转眼便被被窝儿贪婪的吸掉。

毕竟才十多岁的少年,如今却要去对上那似乎绝对不可能战胜的人,偏偏,尸魂界还不肯施以援手,孤军作战的凄凉,让这个一贯坚强的少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却……被少年迅速的檫掉。

床上的夏梨翻了个身,将游子紧紧的护在怀里。眼闭着,嘴里却突然冒出一句话,清晰异常:“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游子的,不用担心。”

一护惊得退后一步,却忽然笑了,点点头,轻轻的关上房门,走向玄关,走进那茫茫的夜­色­。

他的身后,那温暖的杏仁儿­色­灯光中,一个形状猥琐的人却站得笔直,默默的看着少年的身影远去,消失。

“去吗?”一个身影忽然从房间的角落里走出来,指间夹着一根烟雾缭绕的香烟。白­色­的发泛着极浅的莹蓝­色­光晕,无框的眼镜遮挡住了那双冷酷犀利的眼。

邋遢的大叔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抄着手道:“哎哟,来问我­干­嘛,你又不是个没主意的人。怎么,你儿子也偷偷溜了?”

对面的人脚步一滞,手指一弹,指间的烟头嗖的一声朝面前看着就闹心的人­射­过来,被他轻易的侧身躲开。白发的人斜眼看了邋遢的大叔一眼,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寂寞的黑夜里,橘黄|­色­头发的少年穿着黑­色­的死霸装,背着巨大的被绷带紧紧缠绕着的斩魄刀踽踽独行。身边什么都没有,除了半夜的虫鸣和偶尔出现的橘黄|­色­灯光。

然后,他看到了他的前方,在那个破旧的犹如是贩卖孩子的不法场所的浦原小商店前,站着他的同伴。

依旧穿得一丝不苟的石田雨龙,白­色­带条纹的战斗服。

憨厚的茶渡泰虎,静静的看着他走过来。

甚至,那­阴­影中还走出来两个连一护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人——朽木露琪亚和阿散井恋次。

橘子头的少年偷偷的转过头,抹掉一瞬间涌出来的眼泪,然后大大咧咧的对着几个同伴吼道:“你们这些家伙怎么来了?”

“怎么可能让你这个可恶的死神一个人去出风头?”石田雨龙难得的开了个玩笑,不过手指依旧习惯­性­的顶了顶自己的无框眼镜。

其实,他只是想去见那个人而已,见一面就好。

“以前就约定好的。”茶渡泰虎望着黑崎一护木然说到。以前就约定好的,以后一起打架。

露琪亚摸着自己的章鱼头眼珠子生辉:“兄长大人同意我来的哦!”

其他几个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和恋次,随即又点了点脑袋。其实阿散井很怕白哉的,所以,看他这么得意的跑出来,应该是得到了同意的,至少也是默许。

露琪亚得意的一脚踩在路边的台阶上,学着白哉的木人脸和死人语气:“我只是听从总队长的命令将你们带回来,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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