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申的传呼机响。“对不起。”他看了一眼号码。“我太太。”打了回去。“慧雯。在李白吃饭。和卖药的大卫，你见过的。我走的时候你在看病。我没有……”锦申忽然闭上眼睛，一只手握成拳头顶在额头上。脸上的肌­肉­因为紧紧咬着牙齿而突了起来。

童影看着他，旁边的服务生也好奇的看过来。

锦申挂了电话。

童影擦了擦嘴问，“怎么了？”

“我太太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打电话过来骂人。又要面子，不要我对面的人知道她在发脾气，因此骂完了就立即挂电话，根本不让我说话。”

“什么事情？”

“我母亲买了些包子好心拿过来给我们吃。我们早上都吃了，她有些泻肚子，孩子在学校也有些泻肚子，便打电话过来骂我。还说我父母。每次都是这样的。”锦申恨恨的。“我也吃了，我又没有泻肚子。”

她应该是安慰他的。童影束手无策的想。礼貌上应该是这样吧。

“有没有试过和她谈一谈……”客气的象劝告生气的同事去和老板沟通。

“没有用的。”锦申摇头。“算了，吃饭，吃饭。”

童影没有了胃口。吃下去的东西腻成了一大块在胃里。

“饱了？我叫他们换了新茶拿上来吧。” 锦申转过身对服务生招手，再转回来看着童影说：“我有一个病人是开茶庄的，在牛车水那边，改天我带你去。他卖我卖的很便宜，有特别的折扣的，你可以买了自己喝，送人也可以。以前我买了很多给真真。便宜嘛。”

“那个真真是怎么样的？”

“真真比你高。”锦申略带点得意的看着童影，微微仰了仰头。

“比我高？那应该挺高的了。”

“但是真真没我高。”

童影看着瘦小的锦申，茶上来了，童影热热的赶着喝了两口，烫了嘴。

“她……在夜总会上班？”

“是啊。”锦申自然的仿佛童影问的是真真在新电信花旗银行富士翡翠餐厅上班？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有一次买东西，她排队排在我前面，要付钱的时候刚好差五块钱，于是我给她付了那五块钱，既然付了钱……”锦申笑，“就一起喝杯咖啡啊。”

“哦。买东西差了五块钱……”

“她不是没有钱。”锦申认真的看着童影，握了握拳头，仿佛真真的大把的钱都在他手里握着展示给童影看一般。“她只是当时刚好没有。”

锦申喝了一口茶，说：“那时我每个月也有给她钱花。”锦申看着童影。

“多少？”

“差不多三，四千块吧。”锦申耸了耸肩。

“你每个月薪水多少？”

“我？两万到两万五吧。”锦申略带得意的看了看童影。“不是每个医生的薪水都是两万五。”

“其实我也不是养她。”锦申脸上忽然泛起一种奇怪的表情，象是同时瞧不起自己也瞧不起真真。“我养不起她，我也不想养她。象她们这种人，养她们每个月至少需要六千到一万。真真跟我讲过她的一个女朋友，每个月那个女人的男朋友给她一万块。真真给我看过那女人的照片，普普通通，并不特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