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雯。汉玮去世了……张汉玮……张老医生的儿子？”远离街面的停车场里很安静，再加上两个人站得近，童影可以听见电话里她太太模糊的不耐烦的喊叫声。

“是。我刚刚吃完饭。我现在在荷兰村和教授在一起。我现在就回来。好……是……是。”

挂了电话锦申抬起头。“我太太刚刚回家，打电话来问我在哪里。今天她说要在医院久一点的，本来没有这么早回来的。我太太不让我去参加他的葬礼，她说会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回家。”

“你什么？”

“刚才我的老同学们在电话里说了葬礼的时间，我太太说我一定不可以去……如果去了回家又是大吵。”

童影忽然觉得可笑起来。这件令锦申悲伤的事情现在却显得如此的可笑。

他太太根本就不认识也不关心这个张汉玮是谁。而刚刚还十分悲伤的锦申这时却已经决定不去参加他的葬礼。

“童影。”锦申抱住了她。“我真高兴这个消息来的时候是你和我在一起。”然后他认认真真的看着她说：“答应我，无论如何你要保重身体。答应我啊？”

童影在锦申的拥抱之下不自然了起来。她往后退了一步。

锦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不敢相信汉玮就这么走了……”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

童影看着锦申。她觉得他并没有哭，他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眼睛。

他的悲伤浮在表面的一层，象童影刚才吃的比萨上面平摊着的Cheese。

“我们快点走吧。”锦申掏了车钥匙出来，“她今天似乎很不开心。好象刚刚和谁吵完了架似的。”

刚刚上车童影的电话响了。她的男朋友，好象刚刚和谁吵完了架似的。

“你不是说晚上有事的吗？怎么已经到家了？”童影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你，想你了行不行啊？”说完了就摔了电话。

童影觉得不对了。怎么这么巧？难道真的是……

还来不及想。他又再打来。

“明天你有没有什么事情，如果没有的话一起吃晚餐吧，很久没有一起出去吃饭了。”

“好啊。”童影高兴了起来。

“去吃比萨吧？”

童影皱了皱眉头，她很少连着两天吃比萨。

“好啊。好。”又低声问，“你吃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打包些什么？”

挂了电话童影笑了，锦申没有注意到。

不吃比萨可以吃意大利面嘛。她在心里说。

然后更加厉害的微笑了起来。

一切都不一定，一切也都可能只是巧合，或者只是自己无端的猜测。

淡淡的雨的味道仍然停留在空气中。黑暗象一只巨大的八爪鱼一样对准了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罩了下来，白塌塌的­肉­湿淋淋的反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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