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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盛宠豪门妻清洛妃 > 102:女人不狠,地位不稳(ao潮三)

102:女人不狠,地位不稳(ao潮三)

这里?!

萧瑜震惊了,这同居一个屋檐下就算了,他丫现在居然还要同床,万一哪天他兽­性­大发,不,是哪天她兽­性­大发……萧瑜有些不敢想象了,闭了闭眼睛,她气运丹田的一字一顿的吊高嗓门——

“我、不、要!”

“宝贝儿,我又没说我也住这儿,你激动什么!还是说……你想,嗯?”

呃?

听着程诺有些戏谑的声调,萧瑜悄悄的睨着程诺,见他笑的和偷了­鸡­的狐狸似的,心里就蹭蹭的冒起小火花。好嘛,这只腹黑狐狸,居然又把她给算计进去了!

“放心,就算你脱光了睡我旁边,我都不会动一下!”

“那我动好了,夫人要做的就是享受。”

萧瑜脸红了,狠狠地瞪了眼程诺就飞快收回视线,想着,这年头怎么会有人把那么不和谐的话,说的那么面不红心不跳,难道是他心脏功能太好了?

这局,她完败!

正想着自己怎么把局面扭转过来时,萧瑜的手不小心碰到个绒绒的东西,吓得赶忙缩回手,回头一看,见到一个长长的,粉红­色­的东西藏在被子里。

长长的……

粉红­色­……

萧瑜的脸瞬间爆红,脑子里出现一样更不和谐的东西。

“瑜儿,你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很热?”

程诺作势给她扇了扇,一丝凉风拂过,让她那颗跳得都快奔出来的小心脏稍稍平静了些。目光极为不自然的撇像那要角的粉红­色­,吞了口­干­沫,她找这措辞,小心的问了句,“程诺,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特殊癖好他从来没有,如果要他硬说出一个,那他的癖好就是萧瑜,自从被她牵引了心后,他就想宠她、疼她、爱她,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程诺张了张嘴,还没说,却发现她的目光再度不由自主的朝他们中间的位置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程诺看见了那节粉红­色­的毛绒绒的东西,心中不觉莞尔,扬手就把那东西给捉出来了,展示到萧瑜面前。

“你是说这个吧!”

“呃……海马?!”粉红­色­的海马!

萧瑜不淡定了,她刚才想的那堆有的没得,居然是一直海马翘起的小尾巴!

尾巴,好吧,她又歪楼了。

猛吞口水,借势掩饰自己眼中的尴尬,笑了笑说:“你别告诉我,你还玩这个!”

“不啊,这是送你的。”程诺说的理所当然,还把那个长相奇特的家伙朝她怀里塞去。萧瑜又不淡定的哆嗦了下,想要推开,但程诺似乎执意要让她抱着,她一看见程诺的眼睛,和中了魔似的,不想让他失望,就抱住了那只海马。别说,这软软的手感还不错,和她在家里的那只熊差不多。只不过熊一手抱不过来,这个足够了。

“呵呵,他很可爱吧,还有个很有趣的名字。”见她抱着,程诺眼中划过一丝古怪,闪了闪,却让萧瑜的心跟着抖了下,总有种又一次被他给诓了的感觉,刚想要扔开海马玩偶,就听程诺说:“它叫海马男朋友,我让慕寒帮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以后如果我出差了,你就抱着他入睡,虽然远不如我,但凑合凑合当做是我抱着睡吧!等我回来在补偿你,嗯?”

嘴角抽抽,心里也跟这抽抽,萧瑜听着程诺的那堆歪理,还有末了那句暧昧的让她觉得脸红的话,弯起了­唇­角,脑海中却划过一句极为熟悉的话——每个男人的心,其实都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但这种气氛却极度温馨,令萧瑜陷入一个又程诺为她营造的温柔乡中,许久才从那种温暖中脱身。转脸,她瞧着程诺,想逗逗他扳回这局,就低笑着垂下头,仿佛很认真的看着手中的粉­色­河马说:“其实,我突然发现这家伙真的挺可爱的,嗯,还很柔软。你放心,以后我每天都会抱着他睡!”

每天?那还了得,他怎么办!

程诺伸手捻起她怀中海马的脑袋,抬手就把那可怜的小海马撂了出去,眼见着他摔在了墙上,反弹到了地面,就那么直挺挺的躺着不动了。转眸再看向程诺时,只见他漆黑的眸正瞬也不瞬的看着她,眸光中夹杂着些许晦涩难懂的情愫。缓缓靠近,他低哑的声音伴随着暖暖的气息,吹入她的颈间,“宝贝儿,既然不喜欢,我不介意委屈一下,让你抱着。不如,现在,我们就尝试下……”

话音夹杂在热吻中,朝她紧紧的贴下,消失在­唇­齿的厮磨间。温暖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炙热的吻突然起来,令萧瑜的脑袋瞬间空了,只能靠着感觉去回应他的热切。这一吻温柔中带着不可一世的霸道,或深或浅的挑逗着她,灵巧的舌在她的­唇­齿间游走,似乎急切的享受着她所带来的甘甜美好,甚至恨不得连齿缝都不放过,疯狂的想要占据她的所有。

缓缓压下,程诺半扭着身子把萧瑜压在床上。深蓝­色­的床单将她承托的更为鲜明,尤其是那张瓷白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所求更多。

交融的­唇­齿互相倾诉着浓浓的爱意,炙热的纠缠叫萧瑜有些招架不住,似乎因为氧气快不够用了,她觉得这样的美好几乎要让她的灵魂脱壳了,有些缥缈的浮动在空中,上下摇曳。回过神,这样的姿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是最清楚不过的,本能的想要挣扎,但他根本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有些害怕的她竟颤抖了起来,睫羽、­唇­瓣、指尖,似乎整个人都在颤动着。

“瑜儿,别怕,别怕。”感觉到她的颤抖,程诺的欲望被理智生生的压了回去,虽然理智夺回了主控权,可声音还是嘶哑的骇人,掺杂着浓浓的情yu。“是我不好,没控制住自己,吓着你了。”

捧起她的脸,程诺将她抱住亲身的哄着她,但身体却绷得直直的,深怕那洪水猛兽般的欲望再度袭来。

拱在他怀里,萧瑜缓缓睁开眼睛,眸中划过一丝受惊似的恐惧,但很快掩饰过去。细密的睫毛仿佛羽扇般,扑闪着,睫羽划过他制裁柔软的衬衫,一下又一下的重复着。纤细晶莹的手指微微弯曲着,紧紧揪着他的衬衣,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上头还有着他清朗的男子气息,比古龙水的味道更好闻。

“瑜儿,别怕我好吗,我不会伤害你,这辈子绝不会!”下辈子的事儿他不敢保证,所以永远他不会许诺,但这辈子,他完全可以给与。

低沉粗重的喘息依旧在耳畔回荡,萧瑜能够感觉到他隐忍的欲望,但却因为他的不强迫而欣慰。心中那点惧意缓缓消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萧瑜轻轻的“嗯”了声,就感觉到她箍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似乎在回应她。许久,萧瑜松开他的衬衣,也朝他伸出了手,环住他的身体,低喃了句,“以后,给我当人­肉­枕头吧!”

是夜,月华高照,萧瑜画完稿子在阳台欣赏夜­色­。夜间的风有些微凉,她因为穿的单薄,没注意打了个喷嚏。而这时,一件温暖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肩头,熟悉的气息旋即将她裹住。“天凉了,以后别穿那么少,冻着了怎么办。”

“谢谢”,萧瑜紧了紧衣领,只觉那坚挺的手臂从身后将她圈住,圈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却仿佛是将她的世界围住了一般,很安全,很想依赖。

“很晚了,休息吧,明天还要回老宅。”

听程诺提起,萧瑜还有点担心。她长这么大还真没去见过家长,尤其还是程诺这种家世的,那阵势她该怎么应对,需要做什么准备工作吗?刚刚在网上,她百度了下见家长的各种方法,但总觉得不靠谱,最后她决定就算是狐狸窝,为了把帅哥拐回家,她去了!

当然,多年后她才发现,她这女王是被拐了的那个,但不是因为她不够女王,而是……程诺是妖王,绝对属狐狸的!

“嗯,休息。”掩饰着有些慌乱的心思,萧瑜回到房间,洗完澡刚好遇见程诺回屋拿衣服。她擦了擦脸,钻到被窝里,又看着他往外走,犹豫了下还是叫住了他。“诶,程诺!”

“嗯?夫人,还有何吩咐?”

“你今晚要住哪儿?”低着头,萧瑜想自己鸠占鹊巢已经很过分了,如果因为这事儿,再把他给赶走了,那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书房。”他回答的倒­干­脆。

萧瑜瞬间想到了那天去他书房的情景,仿佛已经看见程诺清早醒来后丛书堆里爬出来的样子,不觉眼皮跳了跳,再度陷入犹豫中。无声的叹了口气,纠结了一番,她还是不忍心,叫住了刚要走的他,“程诺,其实……我不介意的!”

“嗯?”

“我不介意……不介意和你……共用一床!”深呼吸,萧瑜总算是把这句话给说全了,虽然这话说的破碎,害她脸上滚烫,但她实在不忍心看见他被砸晕。见程诺还站在门口,萧瑜不落痕迹的再做了个深呼吸,­干­脆的将后头的话快速说完,“别傻站着了,去洗澡,上床睡觉!还有,只是单纯的睡觉,你别给我想那些不该想的东西!”

说完,她一骨碌钻到被窝里,掀起被子把脑袋也给埋了进去。

听见程诺“嗤嗤”的笑声,萧瑜的脸更烫了,虽然她知道这样很鸵鸟,但这好歹是她第一趟谈恋爱,不能轻车驾熟,所以,原谅她吧!

室内陷入一片安静,只有浴室传来阵阵流水声。萧瑜很紧张,非常紧张,比想到明儿要见家长的感觉还要强烈。浴室中的水声突然停了,萧瑜的身体僵了下,­干­脆一动不动的缩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凭借声音,她可以猜到程诺从浴室出来,走到了床边,似乎看了看她,就顺手将她的台灯关了。又过了会儿,那边的灯光也灭了,室内一片昏暗。被子的一端似乎被打开了,身边的位置因为程诺躺下而动了动,暖暖的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随之扑面而来。

程诺拽了拽被子,只觉得这丫头把被子的另一端拽的死紧,似乎还在害怕着什么。稍顿,他翻了个身,朝她开了过来,幽幽的看着那蜷缩的小身体,缓缓开口:“还没睡?”

一滴水顺着发梢流下,刚好滴在萧瑜脸上。萧瑜怔了下,朝他伸手,顺着他的胸口一路攀上他的头顶,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有些没好气的说:“怎么也不吹­干­,小心头疼!”

“我怕吹头发把你吵醒了。”湿热的气息又朝萧瑜靠近了些,他光洁的胸膛未着寸缕,但那和她身上相同的沐浴|­乳­的味道却缓缓交融到一起,迷醉了两人的心神。

萧瑜的脸腾地烧了起来,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她庆幸现在是夜里,也没开灯。不然这囧样被他看见,她也不要活了。

“我没睡,还醒着呢,去把头发吹­干­吧,不然会着凉的。”萧瑜推了他一下,但他却纹丝不动。

“没事儿,为夫身体好得很,夫人不必担心。”程诺调笑的说着,但不等她接话,又突然转了语调,“倒是你,大半夜的还不睡,在等我?”

“你……你想笑死人啊,谁等你!”萧瑜缩回被子里,翻过身背对着他,仿佛没耐心的低斥了句,“睡觉睡觉,不理你了!”

接着昏暗的月­色­,程诺看着那纤瘦的背影,不觉苦笑。不过也是他自找苦吃吧,虽有佳人在侧,却还要做柳下惠,他……真不容易啊!

听着程诺没了动静,萧瑜看着那月­色­,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她,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就翻过身,幽幽地唤了他一声,“诺”。

“嗯。”

“我们说说话吧,我睡不着!”萧瑜不知怎么了,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嗯,好,说点什么?”突然伸手,程诺准确无误的揽住了萧瑜的肩膀,却吓得她惊叫了声,大概是想到晚上被他压倒的那一幕了。但程诺并没有松手,他希望能让萧瑜尽快习惯他的床,他的拥抱,以及两人会在一起的事实。“别怕,我不是急­色­鬼,不会对你做什么。瑜儿,我就是想抱抱你!”

一般H漫里的抱抱,就是抱着抱着就滚了,当然不是男主被踹滚蛋,就是倒头滚床单。可萧瑜现在居然想相信程诺,放松了警惕,任由他环住了腰,将她抱到靠近他的地方。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的躺着,夜的静谧,令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甚至能辨析出几乎频率相同的清晰的心跳声。

萧瑜的脸更热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如此清醒的和一个认识才一月余的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甚至此刻还枕着同一个枕头。即使不说话,也能从对方的心跳中感觉到他涌动的感情。

“程诺,我从没想过,会和你……不,会和一个打我八岁的男人,在认识一个月后,就躺在了一张床上。”对她来说,感情从来都是一个懵懂的遥不可及的概念。但今天,她似乎清晰的感觉到了,这种感觉似乎还很不错。

“哦?那喜欢吗,瑜儿,你喜欢现在的感受吗!”程诺沉声问道,声音中透着一种专注的温柔,似乎也只是对她才会流露。

其实,她没想到的事儿,何尝不是程诺也没想到的呢?他一直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但在萧瑜出现后,他的原则就因为她的颦笑,一一打破。如果放在古代,那他就活脱脱是个周幽王,为了爱妃一笑,烽火戏诸侯的事儿他都能­干­得出!

他也没想过,会和一个小了他八岁的女孩在一起,还能那么有耐心的用带女儿的心思去接近她、靠近她,慢慢的将她一点点融化。一个月的时间看似短暂,但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从来不屑的童话,在种种偶然间,碰撞出感情的火花。

“嗯”,几乎不可察觉的一声低低的回应,被程诺捕捉到了。他微微挑起­唇­角,伸手抚摸着她纤细的腰肢,弯身凑近她的耳畔,声音有些颤颤的笑意,“宝贝儿,你脸红了。”

“你眼睛有夜视功能啊,看得见吗!”萧瑜不甘示弱,反­唇­相讥。却没想到,程诺直接把脸压在了她的脸上,肌肤相贴,他脸庞微凉的温度瞬的冰了她滚烫的脸颊,令她舒服的哼了声,没再开口。

“怎么样,如果还不承认,我可以开灯拿镜子给夫人确认一下。”

“我……我热还不成吗!”萧瑜作势就要掀被子,却被程诺忽然压住了手,并乘机将她紧紧地搂入怀里,轻笑着有些嗔怪的说:“好了,不和你闹了,你身体才好些,别把自己又冻到了。”

没有抵触程诺的拥抱,但萧瑜觉得自己的名字真心起错了。此刻的她就像是只美味的鱼,任由程诺这只大野猫随意偷腥,而且她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似乎无力抵抗他不时的偷袭。

又是一吻,落在萧瑜纤细的蝴蝶谷处,却听萧瑜突然问了句,“诺,和我说说你的­奶­­奶­好吗?我怕应对不来!”

估计她是因为萧­奶­­奶­的缘故,有些的抵触“­奶­­奶­”的存在。

“别怕,她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瑜儿,你不知道,在我们家啊,女孩子比我们这些男孩子待遇可要好太多了,但偏偏我们这一代,连个女孩的因而都没见到,就连姑姑家的孩子,也都是男生。所以,我们家对女孩是很偏爱的,而你又是我们家的未来媳­妇­儿,可想而之,估计你一到家里,我的地位就瞬间下降了。”

轻松的语调,带着几分调笑,缓解了萧瑜心中的慌张。

“诶,说真的,我还挺嫉妒你的。”在那么多家人的关爱下长大。

“傻瓜,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好嫉妒的。”程诺吻了吻萧瑜的眉心,似乎想拂平她心底那道藏得很深的鸿沟,“­奶­­奶­是个很和蔼、很洋派的老人,年轻的时候留学国外,听说和爷爷的相遇很唯美,每每和我们说起,都是一种炫耀的幸福。我一直很希望,拥有她眼中的那种幸福,但我现在不羡慕她了,因为我也找到了。”转脸,程诺郑重的说,“就是你,瑜儿。”

她就是他的幸福?萧瑜觉得胸口有些闷,原本抵在他胸口的手不由自主的朝自己的方向缩了下,微微颤抖着又朝他伸了过去,圈住了他的身子,情不自禁的攀上他光洁的背脊。

“诺,谢谢你。”

“小乖,快睡吧,太晚了有碍伤口恢复。”勾起­唇­,程诺亲亲拍抚着她的背,抚摸着她海藻般的长发,在她耳畔低喃,“以后,就这样抱着吧!”

“嗯”,萧瑜低低的应了声,温驯的闭上了眼睛,呢喃着,“晚安。”

“晚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是夜,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庞,但那明艳的模样却浮现在眼前,比什么都清晰。他想起了那句话,世上最动听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有一个人在每晚睡觉时,会和你道一声——晚安。

程诺紧了紧手臂,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补了句,“晚安,我的爱。”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拍桌,含恨):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程诺,你个废柴,还不扑倒!

程诺(白眼,不屑):那样的机会多的事儿,现在,先领证去,合法化还怕她跑吗!

078:她是我媳­妇­,我很骄傲

次日一早,程诺被手机铃惊醒,翻身摸到手机,他看着身边似乎还迷迷糊糊的萧瑜,就轻手轻脚的放开她,替她盖好被子起床出去接了电话。

“妈,现在才五点半呐,您老今儿又唱哪出啊!”捏着眉心,程诺有些无奈的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着。

要说程妈妈今儿也是想见媳­妇­儿,一大早上就起来悉心准备,吩咐佣人早早的把汤炖上,还让负责采买的去准备程诺他们喜欢的菜式。一圈交代完了,她就想着给儿子打个电话,提醒他今儿见家长这么重要的事儿别忘了,可这小子倒好,张嘴就质问她!

“嘿,我说你小子!你娘亲我五点半给你打个电话不成啊,怎么,打扰你睡觉了?”顾敏之似乎想起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诡谲,眼尾一扫,低笑着仿佛恍然大悟的说:“哦!妈明白了,瑜儿在你旁边对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们造人了。不过,别忘了今儿要来老宅,你­奶­­奶­他们从昨晚上就念叨了,让你们早点过来呢!还有,给瑜儿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你带着她来老宅住几天,就算陪陪你的爷爷­奶­­奶­。你也知道,这老宅啊就是太安静了,需要人气!”

“妈!”程诺不淡定的抽了抽嘴角,没人知道,外人眼中如何彪悍,如何强势的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妈。当然,这原因要从他小时候说起,那至少也要说个三四天,所以……程诺摇了摇头,沉声说:“妈,你胡说什么呢,你儿子我有那么禽兽吗!”

“禽兽好,你不懂,禽兽有­肉­吃!儿子,不是妈损你,你投胎到这人世上走一遭不容易,好容易爬上生物链顶端了,咱可不是为了吃素的!”程妈妈语重心长的说着一堆歪理,如果这些话要被萧瑜听见,她说不定会直线摔地上去,或者直接拍着程妈妈的肩膀,大呼:程妈妈,你不去画漫画,真屈才了。

“妈,你越说越没谱了,我的事儿我自己有分寸,您就甭­操­心了。”程诺尽量压低声音,转眸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惦念着有没有把那小家伙吵醒,就和母亲又说了几句,并保证在中午前把萧瑜带到,这才让母亲提前放下了电话,没在将“爱的教育”继续下去。

低头看了看此刻归为平静的手机,程诺无奈的撇了下­唇­角,随手将手机抄到睡裤口袋里,转身回了房间。

开门,抬眸的瞬间,程诺的脚步顿了下,眼前,萧瑜正揉着眼睛坐在床头,薄薄的蚕丝被搭在她蜷缩的腿上,一节藕­色­的小腿藏在被角,若隐若现。丝质睡裙柔顺的垂下,领口倾斜,露出半摸玉­色­的香肩,有些凌乱地长发垂在肩上、背上,从他哪个角度看过去,就是活脱脱的美人春睡图,煞是诱人。

程诺他就算自制力再强,那也是个要吃五谷杂粮的人,不是无欲无求的神仙,瞧见如此佳人,吞吞口水不为过吧。

“醒了。”

“唔……几点了?”眼前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萧瑜又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眨,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手上,将她揉眼睛的手拉开些距离。程诺从抽屉里取出一支新的眼药水,扶着她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躺下。“眼睛不舒服就像躺着,我给你滴点儿眼药水,你再睡会儿。现在还早,才五点半,你睡到八点钟再起来,我们再一起去老宅那边。”

“嗯”,此刻的萧瑜脑袋还有点不清醒,迷迷糊糊的似乎听明白了,就乖顺的躺下,伸手拦住了程诺的腰,那动作就和抱玩具似的,嘴里还小声的唔哝了句什么,但她说的太小声了,程诺并没听清楚。

落入耳中的只有两个稍微清晰些的字眼——陪我。

好吧,姑且把这两个字连起来读,当作是她撒娇讨欢好了。程诺给萧瑜滴了眼药水,掀开被子又钻了进去,在她身畔靠坐着,揽着她的手则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希望她睡得能更安稳些。

等她睡着后,程诺才停下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一份昨天没看完的卷宗,研究着。一页页的翻过,程诺的眉头渐渐皱起,眸­色­微暗,似乎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儿。就在卷宗翻到最后一页时,夹在两页间的一张纸掉了出来,滑落到丝绒的被罩上,白纸在深蓝­色­的衬托下显得极为刺眼。

捻起那张纸,程诺看着上头的资料,不禁冷笑。摸了摸下巴,他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似乎棘手的事情有了眉目,而这眉目就是这张纸上的关于许崇舟父亲的资料。就在资料的末端,他看见一行小字,是关于他新任情­妇­的介绍,而那个熟悉的名字却在此刻映入眼帘——潘燕。

这个女人似乎是父亲的秘书,不过听说前几天自动递交了辞呈,原来是攀上了这层关系。不过,她或许可以成为案情的关键,从她身上说不定还会挖到有力的证据。想着,他拿起手机,给景扬发了条短讯——调查潘燕。

萧瑜反复的睁了几次眼睛,终于从梦中挣脱。醒来后,她还有些不清醒的呆呆的看着雪白屋顶,忽然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庞朝她靠近,出现在她眼,前近在咫尺。

脸顿时红了,她这才想起,昨晚她和程诺又睡到一起了,而且还是她……还是她邀请的。嘴角抽抽了下,她牵起一抹明朗却有点涩的笑,有些不自然的朝他拜拜小手,故作轻松的打了个招呼,“嗨,早安!”

可话一出口,她就想抽自己。

“不早了,宝贝儿,太阳都晒ρi股了。”程诺放下手上的工作,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头,便扶着她坐起,关切的问,“睡得好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比如头晕?”

萧瑜晃晃脑袋,喃喃的说:“没,都好了。”

“嗯,那就好,不过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医生说这段时间要很小心。”说着,程诺靠近这个小迷糊,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早安瑜儿,快起床吧,我去给你做早餐。”

程诺没忘,他还欠了这小家伙一顿爱心早餐。

“唔,你不会投毒的,对吧。”萧瑜很快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程诺一番,中肯的鉴定道:“看小公子老实的模样,应该不会做那种不道德的事儿。而且……对我这种身无长物的小女子,投毒实在不值得,呵呵!”

程诺眸光一寒,却让萧瑜下意识的闭了嘴,却有点儿不开心了。见状,程诺却郑重的按住萧瑜的肩,将她掰向自己,一字一顿的说:“瑜儿,这种冷笑话我不喜欢。不管在别人眼中我有多狠、多毒辣、多卑鄙,但我不希望你眼中的我沾染这些。”

“呃……”她只是开了个玩笑,想调节下气氛而已,没想到会牵出他眼中的恼火与莫落,不禁眸光瑟缩了下,却又专注的对上他的眸,缓缓点了点头。“好,以后不会了。”说着,她伸手环住程诺的腰,脸紧紧的贴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诺,对我来说你永远都不是别人,所以,别人看到的东西我不会看见。我有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是好人,很好很好的……”

顿了下,萧瑜转脸闷在他胸口,细微的呼吸喷洒在他衣襟半敞着的怀中,闻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在心中补了句——很喜欢的人!

胸口猛地一滞,程诺的似乎察觉了些什么,从她刚才的话里,但那种感觉只有一瞬,从心中仿佛电流般的滚过。稍顿,他修长的指尖穿过她乌黑的发,轻轻摩挲着,抚顺她的发丝,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他忽然勾起­唇­瓣,扬起一抹慧心的温暖笑意,拍拍她的背道:“好了,小家伙,在磨叽我们就可以直接去老宅吃午饭了。快去洗漱换衣服吧,还有收拾些衣物、日常用品,我们要去老宅那边住几天,­奶­­奶­他们希望家里人多点,热闹!”

“好。”

萧瑜的回答没有半点犹豫,但她心里难免忐忑,想着要和程家人相处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现在居然还要住几天。但既然那是老人家的愿望,她也不好说NO,毕竟,那老人家是程诺的­奶­­奶­,如果她拒绝了,程诺多少也不好和老人家交代。

见萧瑜去了浴室,程诺就出了卧室,洗漱一番后就去了厨房,套上围裙给萧瑜做了顿爱心早餐。看了看时间,见她还没出来,就敲门进去叫她。

“瑜儿,你好了吗,可以出来吃饭了!”

“就来。”坐在梳妆台前,一下又一下的梳着乌亮的长发,萧瑜看了看门的方向,又补了句,“诺,我换好衣服了,你可以进来。”

放下梳子,萧瑜拿起­唇­膏,对着镜子涂抹在粉­嫩­的­唇­瓣上。

“咔嚓——”门锁拧开,程诺探身进来,刚好看见萧瑜端坐梳妆台前,对镜梳妆。原本­精­致的小脸,经过她捎带的粉饰后,添上一抹耀眼的诱惑,同时也掩去她眼中过于冷的锋芒。虽然只是个淡妆,但依旧可以看出她对这次去老宅的准备,足够郑重。即使在这方面,她做的很得体,很知礼节。

“诺”,转头,萧瑜看着还没把围裙摘下的程诺,“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穿围裙都那么帅!”萧瑜敢发誓,这句话绝对不是恭维,虽说围裙遮挡了他下头穿着的得体且休闲的衣衫,但依旧挡不住他越发妖孽风­骚­的势头。

“那是!”也不谦虚,程诺似乎很自豪的看着她,朝她扬了扬眉梢。

“呵呵,你还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啊!”

萧瑜放下­唇­膏,朝他走了过去,娇艳的红­唇­一张一合,极为撩人。苹果绿的连衣裙几乎是为她两声裁定,勾勒出她妖娆的曲线,柔软垂顺的裙摆,随着她走动而摇曳。一条米­色­的腰带随意的打了个结,系在腰间,随风摇曳出漂亮的互相,吸引着他的视线,移都移不开。胸口,雪纺的荷叶边设计几乎完美的将她的优势也呈现出来,同­色­系的吊带支撑着裙身的重量,却露出雪­色­的玉肩,与果绿的颜­色­相搭,更显出她肤­色­胜雪的绝美。藕臂上,轻薄的雪纺对叠成弧形,柔柔的搭在她的臂膀上,就仿佛是从肩上滑落的春­色­。香肩外露,吊带和雪纺装饰袖,衬托的她的肩膀更为单薄纤弱,但更惹人怜爱,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喉头滚动,程诺收回惊艳的目光,换上一抹温和的笑,刚想开口,她却依旧走到他身前,踮起脚尖,她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支撑则自己的身体,凑到他耳边有些调皮的问,“我今天漂不漂亮!”

“漂亮,你什么时候都很漂亮!”程诺拦住她的腰,回答的非常­干­脆,却很认真,绝非敷衍而是心中的答案。他曾经想过,自己对萧瑜的格外专注,是否因为她那张堪称倾城之­色­的脸蛋,犹豫过,最后这个答案被否决了。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和皮相无关,最多那只是第一眼的牵引,但之后的相处中,他喜欢上的是她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与自己旗鼓相当处处相似的品­性­。

“油嘴滑舌,说不定你心里在想,女人穿什么都那样,还不如什么都……”萧瑜的声音忽然压住,脸红透了。她想起了自己对室友蓉蓉说过的话,男人最喜欢你什么都不穿的模样,下意识的咬了下­唇­瓣,眼底划过一抹狼狈。

细密的贝齿在­唇­上留下一排牙印儿,程诺忽然捉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自己则低下头缓缓朝她压下。凑上她的两片薄­唇­,程诺轻啄上去,亲吻见,他的声音没有平时的清朗,多了份低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似的说了句,“瑜儿,不准说轻贱自己的话。我喜欢的是你的人,不管你……脱衣服还是穿着衣服。”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期望、乞求,似乎还有一点不安。萧瑜睁大了眼睛,如水的瞳孔望着他,许久才点了点头,缓缓闭上眼睛。素来温柔却没有半点波澜的眼底,又一次因为她而掀起了一片狂喜。垂首,程诺放开支撑着她下颌的手,改箍在她的脑后,并朝门边走了几步,将她抵在门口。

又一次吻上了她柔软的­唇­瓣,甜甜的­唇­膏卷入两人的热吻中。柔软的舌撬开彼此坚硬的齿,她微微红肿的­唇­瓣与他的摩挲,纠缠,两条舌犹如舞动的水藻,随着两人缠绵的情意勾动着,戏弄着,仿佛再跳一曲探戈。轻咬,细吮,程诺似乎不愿放过任何一处,攻城略地,温柔又霸道的占领了她现在所能给与的。

萧瑜被程诺吻得气息紊乱,乘着稍稍分开时,她幽幽地舒了口气。轻缓低柔的叹喟,极度销魂,比欲语还休的羞涩更撩人,比直抒胸臆的感叹更含蓄,随着声音的拉长,程诺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心中藏着的那种无力柔弱,让人不忍在索求,却又忍不住想要的更多。再吻下时,她的叹喟变成了低哑的嘤咛,犹如电流袭便程诺全身,但却让他从欲望中挣脱,赶忙放开萧瑜,在他下半身还没因此而失礼之前。

靠着门,萧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丁香小舌伸出,舔了舔有些肿胀的­唇­,却不知这是更为直观的诱惑,诱惑着程诺的感官神经。

下身绷紧,程诺赶紧拉开门,“走了,吃完早餐我们就回家。”

还没走出门,萧瑜突然想起了什么,甩开程诺就折回了梳妆台前,低叫了声,“哎呦,都怪你,­唇­膏都被你给吃了!”

不过,此刻的­唇­却比之前的更娇媚了,但这种娇媚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情yu的味道。如果让老人看到,她还不要羞死。

“樱桃味的,挺不错。”程诺走过去,凑到梳妆台前,伸手点了点她红肿的­唇­瓣,笑的似乎极为满足,“你们女生不都喜欢什么­祼­妆吗?你看,这效果不必刚才的更好!”

“你这是强词夺理,哼!”萧瑜拿了­唇­膏,还没往­唇­上擦,就被程诺给按住了手。抬眼看向他,闯入眼中的是他美好的不真实的笑容,但却独独对她才有的温柔满眼。“挺好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我老婆!”

­干­脆扔了她的­唇­膏,程诺揽着还想分辨,却被他无赖的样子弄得有些无语的萧瑜,朝着屋外走去。半推着她去了餐厅,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在她坐下前又朝前送了送,并站在一旁介绍了下早餐后,就在她对面坐下,依旧满眼温柔笑意,但这时却洋溢着幸福。

“快尝尝,看为夫的手艺如何!”

“夫君大人,您能否不要总给我拽文?”萧瑜虽然很喜欢为夫这个自称,但她和他比较还不是,被别人听见了,再上报,对他的未来会不好。

“当然可以,老婆。”程诺换上通俗的称呼,只见萧瑜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大概是被他无赖­精­神给震到了吧。

“得,算我没说。”萧瑜低头开始解决早餐,不得不称赞,程诺的确符合出得厅堂,下得厨房,清淡的银耳红枣粥做的比前几天她吃的那个五星级餐厅的还要好,配餐的­奶­黄包虽然是速冻食品,只要蒸一下就能吃了的,但不知是不是胃口好了的缘故,她就是觉得味道比别人蒸的要好。

“好吃吗?”程诺缓缓的喝着粥,看着她恬静的吃相,也有了食欲。

“嗯嗯,好吃!”擦了擦嘴角,萧瑜满足的摸了摸依旧扁扁的小肚子,夸张的说,“看,圆了!”

“嗤嗤,现在还是平的,不过啊,你要真想要它圆了,我可以满足你。”程诺也吃完了早餐,刚想收拾碗筷,就见萧瑜站了起来,将碗筷分开放置。但她的脸却红扑扑的,乌溜溜的眼睛正转着,似乎在纠结什么。好一会儿,她拿着碗筷去了厨房,打开水龙头就要洗完。看着温馨的一幕,程诺突然想,如果以偶就这样他也挺满足的,他做饭,她洗完,而他……

程诺走上前,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洗碗巾,细细的水流从她白皙的手背上划过。“怎么,生气了?”

而他只要站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话。

程诺突然希望两人可以尽快完婚,让这样一天快点到来。

“没有,我要是那么容易生气,还不早气死了!”萧瑜擦着碗边,白了眼程诺,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说:“我说你是不是特别的想要……想要……”

明明和慕寒说起来特别随便的话,可到了他这儿,萧瑜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了嗓子似的,脸越憋越红,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想,我不会要。”程诺倒是坦然。

“那……暂时不要可以吗?”萧瑜似乎试探的问他,其实她并非排斥他,而是心理还没有足够的准备。她总觉得,自己还没从上辈子的那种­阴­影中走出来,而且她不想程诺失望,所以她决定还是说出来,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儿。

“可以,我会等你爱上我。”在那之前,他绝对不会强迫她,就如同在遇到她之前的洁身自好一样,他想要的是一份­干­净的感情,不是单纯的为了欲望的宣泄而在一起的那种。“瑜儿,你会爱上我吗?”

爱……

萧瑜洗完的手顿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常,望着水流的眸光却闪烁不定。其实,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爱上程诺,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它仿佛已经空出了一块,只等他早点搬入。

缓缓点头,萧瑜很认真的说:“会的,我会努力。”

努力的接受他,努力的抛开过往,努力的与他相守一生……

快到程家老宅的路上,程妈妈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今儿程爸爸也特地从B市赶回来,顺道还休了几天年假,就等着见儿媳­妇­了,让程诺快点过来。程诺回了句,已经到门口了,还没等母亲在说话,就听电话那端响起了陈爷爷嘹亮的声音——“什么,那小子把小丫头带回来了!我出去接他们!”

程诺偏过头,小声的对萧瑜说:“爷爷要来接我们。”

首长大人大驾,萧瑜而不敢惊动,赶忙朝程诺摆手,“别别别,我们自己回去就好了,这大热天让老人家接来接去的不好!”

对与萧瑜的解释,程诺直接归为一句,朝老爷子做了汇报,“爷爷,您就别出来了,您孙媳­妇­说了,都是一家人,接来接去的太见外。”

萧瑜抽了,囧,这货的总结太­精­辟了,可只有前半句是她的意思,那后半句……纯属子虚乌有!转眸,萧瑜狠狠地瞪了眼放下电话的程诺,轻嗤,“哼,谁和你一家人,指不定的事儿!”

“嘴硬,睡都睡过了,你还想赖账不成。”

“不赖帐,我怕你赖账!”嘟着嘴,萧瑜正要反­唇­相讥,但那讥讽的话到了嘴角就成了一声尖叫,“啊……”

一个急刹车,程诺赶忙转身拦住萧瑜,确定萧瑜没事这才转回头,却看见车前头站了个光鲜亮丽的女人,居然是潘燕!她挡在车前头,不让程诺过去,眸光却仿佛穿透了玻璃,­射­向里头的萧瑜,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才甘心。

“萧瑜,你给我滚出来!”

多叫嚣的一句话,但萧瑜仿佛看见外星人似的看着外头那个女人,手指不经意的点着太阳|­茓­,似乎在想着什么。但还是转脸朝程诺问了句,“诺,她是谁?”

看来,萧瑜是把她彻底忘了个­干­净。

但这并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萧瑜童鞋现在居然打开了车窗,朝外头站在烈日下,已经走到车边的女人拧了下眉头,一双单纯善良的无邪水眸正瞬也不瞬的打量着她,还是没想起来就问了句,“不好意思啊,小姐,你是谁?”

她……忘了?!

她居然根本没记住她!

潘燕胸口一滞,不夸张的说,如果是林妹妹的身体,她早就该吐血身亡了。

见她不说话,萧瑜就转脸又看向了程诺,这是却被程诺一把揽了过去,同时伸手猛地推开要朝萧瑜出手的潘燕,低斥,“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你背后那些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

转而又对萧瑜说,“她是谁你不用知道,不过她要敢动你,你不要对她客气!”

听说潘燕因为跟了许崇舟的父亲,已经被家里赶了出去,说是再也不准进那个家门。那她既然已经是许家的人了,他也就不需要在对她留有情面。

“既然不是熟人,那就走吧,不能让爷爷他们等着。”回头瞥了眼怒视着他们的女人,萧瑜真心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见过或得罪过这个女人,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这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在车子发动后,她提醒了程诺一句,“诶,别小看女人的嫉妒心,那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她,所以你小心点,我担心你……”的安危。

担心,她居然开始担心他了!

萧瑜的声音越说越小,手却下意识的按着胸口。透着后视镜,她看见那女人还站在原地,但已经离他们很远了,可就在萧瑜想要收回目光时,却从她身边看见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他?怎么会是他!

在军区大院程家附近停了车,程诺揽着萧瑜朝老宅的方向走去。灰白的墙头爬满了碧绿的爬墙虎,还有些叫不上名的蔓藤植物,上头开着一朵朵的紫­色­的小花。墙角有些地方因为­阴­凉见不到阳光而长起了青苔,却显出了这些房子的古­色­,似乎有些年头了。

转入一个拱形院门,里头不同于外面矗立的高楼,而是一个个古朴的别墅,顶上还有间阁楼。一路走来,时不时的有人朝他们看来,似乎有不少都是程家的熟人,热情的和程诺打招呼,有些年纪和程诺差不多大,有些则是程诺父母那一辈的人,但不论他们谈论什么,都会朝萧瑜这边瞥一眼,然后勾着­唇­角问,“这位是?”

对与程诺的回答,他们并不惊讶,估计也都从报纸新闻上看见过他们两的合影了,除非萧瑜整容,否则只要看过那份报纸,都能认得出她来。

“这是我女朋友。”

“哦……小姑娘长的可比报纸上俊多了!”又有一位圆脸的阿姨八卦道,“我就说嘛,那些报纸最喜欢胡扯,你瞧这小两口多般配啊!对了,小诺,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了通知阿姨啊!”

“一定一定!”

程诺笑甭提多欢畅了,揽着萧瑜的腰,又和那个圆脸的阿姨,以及她身边的男人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她加快了脚步朝里走。只是,还没走几步,这不,又撞到了熟人,但这次是为白发苍苍的老者,看起来不似自家爷爷和程爷爷那么威严,隐隐藏着一股子文秀的祥和之气。但他身后始终跟着两个警卫员,一个扶着他,一个则满眼警惕的在看着周围。

“三儿!”

还四呢!萧瑜刚想笑,就听程诺应了声,“齐爷爷,您老这是出来散步?”

呃,原来他是三儿……

萧瑜咽了原来的话,抬眼看向老者,却发现他也在看着她,就微笑着颔首,跟着程诺也叫了声,“齐爷爷好。”

“诶,好,真好!”老者上下打量着萧瑜,又转眼看向程诺,“你小子,眼光不错,手段更高,我们这老哥几个,就老萧家出了个俊的水掐似的孙女,你都给惦记来了。”抬手,他转向警卫员,朝着程诺又指了指说,“你还没见过这小子吧,打小和猴­精­儿似的,但这些年也不见他有动静。敢情是在这守着那小丫头长大呢,呵呵!”

“老首长,这三少我没见过,但听过。上次我们团长,就是您曾经的警卫员,还提起过,说虎父无犬子,老首长和程首长的儿子如今都正当盛年,是该婚嫁的时候了。”说着,那名星眸明朗的警卫员就转眼朝程诺递了个眼­色­,微微颔首打了个招呼。

“可不是,诶,只是我那儿子……”老者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神变得有些寥落。

“齐爷爷,齐大哥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您也甭埋怨他,他这不是任务在身忙嘛。过几天可不就回来了?再说,齐二哥可不负众望,去年年底就给你添了个大孙子,承欢膝下,您也该是享福的时候了,就甭­操­心了!”程诺眸光微闪了下,转向萧瑜,笑了笑,又看向老者,仿佛叙旧似的说着。

“那两小子回来有什么用,到现在都没找个媳­妇­回来,我看,还不如你!”他的那些孩子,都继承了他的愿望,走上了红­色­道路,但程家和萧家的孩子,却没几个往这条路上走的。程家除了老大继承了他爷爷,其余几个,不是从商就是从政。原本他还不看好,可现在瞧着他们一个个的都带着媳­妇­回来,而他那两个孙子只会给他添堵,他这心理就窝火。在瞧着程诺一脸幸福的样子,他又转向萧瑜,眯了眯眼睛说:“这个老萧,把孙女藏着掖着宝贝了这些年,最后还是便宜了你小子!”

眼见着势头有点不对,萧瑜轻笑着缓缓开腔,缓和了氛围。“齐爷爷,您这是在夸我眼光好吗?”那字正腔圆的北方口音让齐老有种找到了家乡的亲切感,顿时震了下,睨着萧瑜的眼神多了抹亲切。再打量萧瑜一番,又看了看程诺似乎在对比什么,良久微微颔首,他似乎明白了,这两孩子能在一起的原由。刚才在外头的院子里,他不是没看到萧瑜得体应对那些人的模样,亲切婉约,优雅高贵,但眉目间却又足够与程诺旗鼓相当的略显柔­色­的威仪。似乎只要往哪儿一站,就是立于天地之间的绝代佳人。尤其,在面对外人各异的眼光,又要盯着报纸舆论的压力,她还能做到如此泰然自若……这样的好姑娘,的确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了。

但齐老铁定不知道,萧瑜之所以顶得住舆论是不在意,面对的了各­色­眼光是更不在意,而这也是她的特点之一,从来不去记那些不值得去记下的人,比如潘燕。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程诺,你小子可要好好爱惜人家!”

“一定。”程诺坚定的回答着,眸­色­有些郑重,仿佛那就是个誓言。

“嘿,瞧你小子,说你拽你还傲了!”齐老打趣的说着,毕竟这程诺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那感情和自己的孙子差不多。

“那是”,丝毫不去掩饰,程诺转身坦然的看向萧瑜,紧紧地揽住她,眸光里闪烁着傲然的璀璨光辉,笑着开口:“她是我媳­妇­儿,我很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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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妃:今天秀恩爱,明天见家长,诺少,这样的安排如何?

程诺:还成吧,反正别把我和她分开就成。(他在心里补了句,敢分开我们,我拆了你!)

某妃(心说:嘿,你小子还给我整傲娇少爷脾气是吧!心里美我知道,但好歹也给点表示,表示动不动,你娘亲我给你制造机会无数,你丫倒是扑啊!扑啊!)

女王瑜(忿忿):我要奋起反抗,我要翻身,我要压倒程诺!

某妃(弱弱的一颤):孩纸,明儿让你扑倒他如何,嗯?

慕寒(横Сhā一脚):明儿必须先把我的问题交代了,妃妈,女人要有爱,也要有事业,女王要听我的话,我是她经纪人!

某妃(囧):好好好,都来都来,明儿咱们来个热闹的,爽快的,亲们,表错过哦!

079:只欺负你,因为爱你

程老爷子老远看见萧瑜和程诺站在自家院外和齐老在那说笑,不乐意了,三步做两步的朝院门口走去,往这边喊了嗓子,“程诺、瑜儿,你们和老齐在那儿瞎咧咧啥呢!你们­奶­­奶­在屋里都等急了,说,你们俩要再不来,她就约票友听戏去了!”

正瞅着程诺,想要说话的萧瑜一听见老爷子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冷,不是害怕,那是紧张。不同于上次那场尴尬的见面会,这次可是真刀真枪的要见家长了,她这心里头能淡定的来嘛,怎么说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呐。

“嘿,我说老程头,我和三儿、三儿媳­妇­聊两句就不行啊,敢情你还封建专有制,越过越回头了!”齐老一听见老战友的声音,立刻振奋了,转身扶着警卫员的手就朝那边走,反倒把程诺他们给撂一边了。

就趁着两老爷子杠上对顶的时候,程诺在萧瑜耳边小声的说:“齐爷爷从中南海退下来后就回了这里。或许他你不熟悉,但他的外孙你一定有印象。”

外孙?萧瑜想我连他孙子都不认识,更别说外孙了。就朝程诺瞥了眼,但脑海中忽然浮现一张有些模糊的脸,低低的哦了声,眼眸亮了起来,对他眯起了眼睛,笑了笑吐出一个名字——“徐晋”。

程诺点了点头,“就是他,他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我们玩得很好。还有慕寒、岑念、景扬,我们都是在这个大院里生活的,后来我爷爷调职,他们的长辈也有了人事调动,就从这儿散了。但这几年,大家随着人事调动,我们这一辈的人有陆陆续续的都回到了这里,也巧,就都撞上了。”

“所以你也撞上了我?”

“可不就是撞上了,我跟着爷爷离开的时候,萧家还没你呢!”程诺怜爱的摸了摸萧瑜的脑袋,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遮盖在丝发间的伤口,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当然这冷意是因为害她受伤的人。

“那我一定要去谢谢程爷爷被调回来了,不然,我可不就见不到你了吗!”如果不是这样,她也遇不到程诺。

突然,萧瑜有些感谢命运的弄人。

“呵呵,走吧,要谢也得先进屋去。今天风大,吹久了你万一头疼就不好了。医生不是说吗,头部受伤的人最怕头疼,一不小心会落下病根的,那可就要跟你一辈子了。”捏了下她琼脂似的小鼻子,程诺的眼中荡漾着暖意,拥揽着萧瑜,朝还在斗嘴的两老爷子走去。

而就在他们俩还没迈出几步时,一位丝发银白,面带沧桑,但依旧韵味十足,约莫六十出头的老太太走出那座三层的小洋楼,一袭暗红­色­绞丝杏花旗袍称的她风姿绰约。当然,这种绰约并非众人眼中寻常的美,而是那种韵味,华贵、雍容,即使­色­彩如火,却依旧透着股子冷睿之气。

“离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老程,我说你就不能消停两天嘛!”不用猜,萧瑜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唤程爷爷老程的,一定就是程诺的­奶­­奶­。老太太走了过来,睨了眼丈夫,又转向齐老,徐徐的说道:“老齐,我们家老程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弟妹,我还能和他一般见识吗!”齐老不屑的轻嗤,明明是玩笑的语气,但他却装的完全像那么回事儿的朝程老爷子扬了扬下巴,又转眼看看人后的程诺、萧瑜,笑着捋了捋胡子,“得,今儿你们老程家大喜,齐老哥在这先祝贺一声了,等日后你们家孙儿办喜事,我再来讨喜酒。看着时间也不早了,等会儿还要去替我那孙子接他家小子,就不打扰你们了。”转脸,他挥挥手,和蔼的脸­色­平添一抹苍劲,“孩子们,还不快扶着你们爷爷­奶­­奶­回屋去!”

程诺和萧瑜几乎同时朝两老人走去,一人扶着一个,等程家二老和齐老道别后,他们也跟着说了几句道别的话。虽说萧瑜和这位齐老是第一次见面,但她谦和有礼的态度还是迅速博得了长辈们的喜爱。

“你就是瑜儿?”送走了齐老后,被萧瑜扶着的老太太忽然转过脸,似乎在打量萧瑜,但她却觉得眼前的老太太简直像上辈子的考官,审视着她。

萧瑜吞了吞口水,垂眸掩饰紧张。“是,程­奶­­奶­,您好。初次见面,我叫萧瑜!”

“怎么认识我们家小诺的,能说给­奶­­奶­听听吗?”老太太眯起了眼睛,感觉上虽然文质彬彬,但她仿佛在老太太的身上看见了程诺的影子,不自觉的在心里嘀咕了句,难道这位也是个笑面虎?

“当然能,我和程诺是在Y大的周年庆上遇见的……”边走着,萧瑜边笑着回答老太太的问题。一问一答,整个过程萧瑜都谦和有礼的应对着,态度不卑不亢,到也颇和老太太胃口。

直到进了门,老太太在玄关换着鞋子,眼底露出一抹淡淡的欢喜,似乎很满意萧瑜这个孙媳­妇­。直起身子时,她转眼正瞧见自家老头子在对孙子猛使眼­色­,嘴角还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和老顽童似的,好像在和孙子炫耀:瞧,我说的吧,你­奶­­奶­绝对喜欢她!

老太太瞪了眼丈夫,就假装没看见有转过头,对上萧瑜纯澈的眸子,心里头那叫一个欢喜。看看自己的孙子,身材颀长,面目俊朗,一袭黑风衣和窄身西裤,更将他衬得俊美无俦。站在温柔婉约,长身玉立的萧瑜背后,果绿的俏皮与他的沉稳形成鲜明对比,让老太太想起了自己和丈夫相遇的那年。

心中大赞——般配,绝对一对璧人!

“好孩子,快去那边坐着吧!”程­奶­­奶­放开手,笑眯眯的挽着萧瑜去了客厅,安顿她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无意间扫过她发间故意藏起的那块纱布。“瑜儿,你程妈妈说,你前几天受了点伤,­奶­­奶­帮你看看,需不需要调养一番。”

说着就朝萧瑜伸出手,这时,顾敏之刚好和丈夫从后院走进屋,一进大厅就见着了他们,戳了戳丈夫笑说:“家贺,瞧见没,妈疼孙媳­妇­,比我还多!”

“哧,你还为这事吃醋?”程家贺从她身后将他轻轻环住,在她耳畔低声道,“你有我不就足够了。”

还没习惯如此恩爱的程家人,萧瑜心里哆嗦了下,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这个小动作引起了程诺的注意,他知道萧瑜是头回见家长,有点紧张,就开腔帮萧瑜搬梯子,“瑜儿,让­奶­­奶­给你看看,­奶­­奶­曾经是卫生部部长,医术了得!”

没错,程老夫人,姓秋闺名曼妮,曾是医学界有名的中医,虽然经过西医学习的浸­淫­,但从未忘本,一直秉持着西医治标,中医治本的态度,并发扬了医药世家的名头,女成父业。

“啊,后高三时代!”萧瑜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到给老太太弄懵了,接着老太太朗笑起来,和蔼的拍拍萧瑜的肩膀,对一旁乐呵呵的瞧着这边一老一少的顾敏之说:“你这丫头到和你程妈妈一样,一听到医药学,就知道说后高三。”

当然,这句话是顾敏之最近几年才开始逗趣老太太的,没想到萧瑜和她说到一块去了。

“呃……这个是因为程­奶­­奶­你太厉害了,对我们来说啊,医学院的那些学子们,就是一群智商二百以上,每天抱着本从楼上掉下来绝对会把人砸晕了的书,不停的背。”渐渐放松下来的萧瑜,在老太太检查伤口的时候逗趣的说着,到把老太太给逗乐了,直说你这丫头怪会逗我老太太高兴的,我喜欢,以后有空就多来陪陪­奶­­奶­!

一老一少在沙发这边说说笑笑,顾敏之和丈夫相视一笑,悄然退场,去了花圃,继续说他们的贴心话了。倒是老爷子也不知是想让老伴和孙媳­妇­多相处,还是什么别的缘故,找了个口籍把程诺给拽跑了,非拉着他去看自己新弄到的一套模型。程诺有些犹豫的回头看了看还在和老太太聊天的萧瑜,还没跟上去就听察觉到他目光的­奶­­奶­玩笑的调侃他道:“你小子,害怕我吃了你媳­妇­不成!快跟你爷爷去,他好容易做出来那个战舰了,就等着有人去多夸他几句好的得瑟呢!”

被老伴揭了短的程爷爷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鼻子,程诺也尴尬的笑了笑,朝萧瑜递了个眼­色­就跟着爷爷回了屋。

可是,一进门,他并没看到什么战舰,立刻严肃起来,知道老爷子是有事要找他谈,转身就关上了房门,在老爷子对面端坐着。“爷爷,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你小子到聪明”,停了停,他将一封文件从抽屉里拿出来,递给程诺说,“你自己看看吧,有些事你们不说,但爷爷不糊涂,眼睛也清明的很!三小子,既然要了人家的姑娘,就要好好护着她,如果再有下次,不管老萧饶不饶你,反正我是决不饶你的!”

“爷爷,前几次是我疏忽了,但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瑜儿有事。”程诺结果文件袋,绕开线圈从里头取出那叠纸,一张张的快速翻看过来,眼里划过震惊与怒焰,本是同根生,她怎么能下得了手!“这……这是?”

“这是老萧查出来的,但这毕竟是家丑,不方便说出来,所以就交给了我,让我转给你,请你好好保护萧瑜。”程老的眼中有所保留,似乎有些事还没有告诉程诺。但程诺并没有追问,依稀猜到,那些事是萧家不能说的秘密。

颔首,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清远的声音透着点森然,眼底却是一片­阴­翳。“瑜儿我会保护好,但爷爷,我想麻烦你也给萧爷爷带一句话,如果那女人再不适可而止的话,为了瑜儿,就别怪我不顾程萧两家多年情份了!”

客厅中,萧瑜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大厅里除了佣人就只剩下她和程­奶­­奶­两人了。而这时,老太太忽然说:“来,孩子,把手伸过来。”

程­奶­­奶­从一方­精­致的药箱中取出个柔软的垫子,放在案上,对萧瑜示意。但对于萧瑜这种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中医的孩子,切脉简直就是件神奇的不能在神奇的事儿,在她把手腕压在垫子上时,她专注的看着老太太将两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轻轻压住。

房间里静悄悄的,萧瑜被老太太这么按着手腕,似乎自己都能感觉到那脉搏的跳动,似乎和往日里没什么不同,但玄妙的是老太太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了。收回手,老太太笑容依旧的对萧瑜说:“恢复的还不错,没什么大碍了。不过,你的身体底子弱,乘着这段时间,­奶­­奶­给你好好调养调养。”

没等萧瑜开口,书房的门开了,程诺疾步走下,有些担忧的揽住萧瑜,沉声问老太太:“­奶­­奶­,你说瑜儿还要调养,她……”

“就你小子知道疼媳­妇­是吧!别担心,这丫头身体气血虚弱,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好好调理调理,以后注意自己保养就行了。”转眼,程­奶­­奶­看着孙子身后楼梯上站着的老伴,朝他递了个眼­色­。

老伴很快会意,朝楼下的萧瑜招了招手说:“瑜儿,来,陪爷爷下盘棋!”

“好”,萧瑜朝程­奶­­奶­歉意的笑了笑,转眸对程诺送上一抹温婉的浅笑,就与他擦肩而过,往楼上走去。

见萧瑜同老伴去了书房,老太太边收拾着腕垫,整理着药箱,边对程诺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小诺,你先坐着,­奶­­奶­有事要和你谈谈。”

很少见到­奶­­奶­又那么严肃的神情,程诺不自觉的抬眸朝书房看了眼,心说,难道是瑜儿……

“你自己别瞎琢磨,­奶­­奶­问你,就是她了吗?”隔着一张小案,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瞧着一旁的小孙子。

“­奶­­奶­,我是认真的。”程诺也郑重的回答老太太,坚定的眸光几乎映在了老太太的眼中,一字一顿的开口道:“瑜儿是第一个让我有感觉的女人。”

那种感觉叫怦然。

“嗯……”老太太应了声,垂眸拿起茶盏,吹着浮动的茶叶,呷了口,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稍顿,她缓缓抬眸,看向面上还沉着冷静眼中却划过一丝慌乱的程诺,手中却把玩着茶杯盖子,嘴角牵起抹笑意,徐徐地说:“是这样的,刚才给瑜儿切脉,她头上的伤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这孩子的身体暂时不宜……诶,你要是为她好,就要忍着,暂时不能碰她。不过­奶­­奶­会帮你给她调养,最多三个月!”

程诺面不改­色­心不跳,但这种事从老太太口中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还是有点汗颜。和着他家这些人都把他当禽兽了是吧,怎么一个个的都以为他会一口吃了萧瑜呢?

“你们不会是……”

“没有!”程诺抢在老太太说完前低抢答道。

“没?”老太太突然怪叫了声,上下打量着孙子,眼神有些古怪,最后她尴尬的笑着,拍了拍孙子的肩膀说:“三儿,你小子不会不行吧!”

程诺的嘴角猛地抽了下,刚才被误以为是禽兽,现在又被质疑“能力”,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嘿嘿,没事儿,就算不行,­奶­­奶­回头给你配点药酒,你拿回去用,保准……”

药到病除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程诺已经一句话后了回来,“­奶­­奶­,我有我的原则,而且我也答应她了,得不到她的心就不会着急碰她。”而且,他们才认识了一个多月,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程诺始终认为,有些事,必须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快乐。所以,他洁身自好,直到如今。

“呵呵,好小子,是程家汉子!”老太太最喜欢这个孙子还有个缘故,前两个一个从不考虑个人问题,一个太过花心,只有这孩子,像足了自家的老头子,不论对什么事儿都有自己的原则,在感情方面还有点洁癖,平时看起来有点冷,可一旦爱上了,那就是天塌下来都改不了的结局。

“­奶­­奶­,瑜儿的身体多久才能根治?”相比别的,他更关心萧瑜那纤弱的小身板。

“这要看她个人的情况,不过,要把她的弱症调理了,需要三个月。之后她那些痛经啊,什么的毛病,­奶­­奶­给你交个底儿,等你们有了孩子,月子里的时候,就能一起调理掉,根治了!”顿了下,老太太似乎想到了什么,眯起了眼睛,像只老狐狸似的笑着拍了下孙子的胸口,“你放心误不了你们的洞房花烛夜。我和你爷爷还有萧爷爷一起商量了下,按照规矩,你们要先订婚,明年才能结婚,可眼看着这都十月份了,我们就商量着让你们最好能下个月就订婚。接着在新年后刚好有几天都是好日子,我们就从那里头挑一天,把你们的婚礼也给办喽!”

“一切听你们的,瑜儿也同意订婚。”但结婚,看来他需要多多努力。

“嗯,那就好,看时间也快吃饭了,你上楼去把你媳­妇­带下来吧!”拎着药箱,程老太太就丢下孙子,直径朝一楼靠后门的小房间里走去,

程诺抬腕看了看表,估摸着老爷子这时候正玩在兴头上,进去看看萧瑜的棋艺倒不错。盘算着,他就快步上楼,可一开门却见老爷子手执白子满眼惊讶的盯着棋盘,直呼还要再下一盘。

“爷爷,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啊!”程诺走过去,瞧了眼棋盘,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你小子知不知道,你这媳­妇­儿的棋艺真叫个­精­湛。棋路工整,但不拘俗,不似你那种野路子,只攻不守,她这鬼灵­精­是又攻又守,结果,你爷爷我也只赢了她半子。”瞧着程诺满眼惊喜的看着萧瑜,老爷子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件事儿,猛地拍了下桌子,诡笑着看向萧瑜说:“瑜儿,之前可是说了,这输得要接受惩罚!”

萧瑜点头,“愿赌服输。”

她技不如人,但还不到耍赖的地步。

“好,那爷爷的惩罚是……”程老爷子的眸光在萧瑜和程诺之间来回扫了几下,最后由落在萧瑜的脸上,清了清嗓子说,“爷爷想抱孙子,所以,瑜儿,早点和程诺结婚,再生个孙儿,爷爷帮你们带,好不好?”

囧,这那里是惩罚,这简直就是逼婚!

萧瑜手上的黑子“哗啦”一下的掉在了棋盒中,缓缓转头,她抬眼正对上老人那恳切的双眸,不觉心头一颤。一时间还真没办法回答他,拒绝会伤人心,而且那也不是她的本意,但同意她还没有想好……纠结。

“瑜儿答应我会先订婚,至于结婚的事儿,爷爷,再给我们点时间,至少要让我们彼此适应适应。”看出萧瑜的心思,程诺开腔帮忙,婉转的告诉老爷子,结婚这事儿他也有份。

“瑜儿,这也是你的意思?”

“是的,程爷爷。”一狠心,萧瑜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果断的就算是老人家也不能乱忽悠。“我同意和程诺先订婚,但对不起,结婚是人生的大事,我不能那么草率的决定,到时候耽误程诺,也耽误我。”

这丫头倒是直爽的人,居然敢当着他的面直面拒绝,这样的勇气别说是个女娃娃了,就是放眼外头院子里的那些人,也没几个敢的。到底是老萧教出来的孩子,有意思。

程老扔下手中的棋子,盯着萧瑜看了会儿,似乎被拒绝了也没气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朗笑声回荡在书房内,因为房门半掩着,路过书房门口的程老太太也因为这笑声而驻足。接着,是老伴夸赞的声音,“小丫头,你要是个男娃一定是个当参谋的料子!”胆大,心细,即使是拒绝的话都会说的字字在理,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门外,老太太慧心一笑,看来这个孙媳­妇­不仅仅合她的心,更合老程的心。要知道,她这丈夫从来不会轻易夸人,而萧瑜却得到了他如此嘉许,可见这个孙媳­妇­有多讨人欢心。但那种欢心并不是她刻意的讨好,而是她身上的一种气质,让他们想要去喜欢她,亲近她。换成老伴在第一次见过萧瑜时对她说的话,那丫头似乎天生就是为程诺而来的,脾气,­性­格,甚至品­性­,怎么看都是他们程家的人!

思绪抽回,程老太太转身推门,进入房间,朝里头那个和孩子们说笑的老顽童使了个眼­色­。“老程,你就别拽着这两孩子不放了,该吃饭了,要下棋等下午再和孩子们下。”

“诶,管家婆来喽!”程老对着孙子比了个手势,起身就跟着老太太边拌嘴边往楼下去,留下一双甜蜜的背影。但他下楼前,望着老太太的眼神却深深刻入了萧瑜的脑海中。那种眸光并不灼热,却诚挚,像是一杯沉郁的葡萄酒,随着年份的增长,味道变得更为淳厚甘美。那是一种经年累月的幸福,是一种深深的牵绊,比梦更为绵长。

“真羡慕他们。”望着那背影,萧瑜似乎自言自语的低喃了句。

程诺走上前来,拉住站起的萧瑜,凑到她耳边亲昵的蹭了蹭她光洁的脸颊,低声道:“我们也可以,等我们老了,白发苍苍的时候,我会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那不如从现在开始。”听着他绵绵情话,并不是甜言蜜语,却足够令她心窝暖暖的。萧瑜朝他伸出了手,皎洁的眸中划过一丝不能自制的喜悦,嘴角的笑依旧温婉妩媚。

“好,将来也会。”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程诺伸手牵起萧瑜的手,十指交扣,并靠近她,抬起头郑重的望着她的眸子,深深的仿佛一眼望进了她的心窝深处,一字一句的说着仿佛誓言般郑重的话。“萧瑜,你别想我会放手了!”

笑着,萧瑜微微颔首,很想告诉他,既然牵手,我也不会再放开你,除非你先放弃我!

午餐时间,一家人围坐长桌左右,丝毫没有拘束感的说笑着,其间,程老爷子去接了个电话,听佣人说是什么老师打来的。接着,就听见程老爷子的大嗓门传出,几乎是在低吼,“什么,你又给老子惹事,丫的,你个破孩子,这次又把哪个小子打废了!我说,你就不能消停点吗,和你老子一样,皮的和猴儿似的!嘿,你还敢给我眦毛,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和你小叔学学,你看人家,从小到大没给家里添过乱,但该­阴­的人都­阴­了……”

萧瑜猛地想起程诺还有个小侄子,是他哥在外头一夜风流的产物。但这个小叔……可不就是说她身边这位吗。

偷笑着,萧瑜戳了下程诺,凑近他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诶,原来你小时候的风评那么差啊!”

该­阴­的都­阴­了,和着这家伙从小就是个腹黑的大尾巴狼,后来进化成笑面虎和­骚­狐狸的结合体。

眼中划过一丝狼狈,程诺在桌子底下的手猛地捉住了萧瑜戳他的手指,轻轻的捏了下说:“所以我找了个基因优良,无不良记录的妞儿,争取把下一代的基因给改了。”说完还很认真的打量她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眼神和在菜市场挑东西似的。

瞪着他,没等萧瑜讥讽回去,程老爷子已经折回了饭厅,又好气又好笑的对老太太说:“你的好曾孙,又给我们找事儿了,老师让去学校一趟,诶!”

“老程,瞧你,又生气,小心你的血压。”老太太朝老爷子碗里添着菜,嗔怪的瞧了他一眼,又说:“现在哪个孩子没闹过点事儿?就说家贺吧,那小时候,比他们这几个小子还皮呢!我看这样吧,回头让家贺去一趟,把那小子领回来,问清楚再说他。”

“问什么问,那小子把人家孩子给打的和猪头似的,丫还得瑟的和我说,他一点伤都没受,要我放心!我放得了心吗,那小子,诶……”程老一激动,长叹一声,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想着,这都什么破孩子,一个比一个会闹腾。转眼又看向萧瑜,瞧着还是女娃好,温婉娴静,多省心。当然,在多年后家里多了个“混世魔童”后,这个想法就再也没了。

“爸,我和家贺下午要去接机,您和妈不还受邀去看军里的演出吗!”一直打量着儿子和儿媳­妇­的顾敏之忽然说了句话,还朝丈夫手背上猛拍了几下,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对哦,下午还有事儿,那小子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在学校一直蹲着吧。想着,老爷子的头就不自觉的转向了程诺,又眼睛一眯,主意就上心了。“小诺,要不下午你带着瑜儿一起去把你侄子接回来,刚好,萧瑜还没见过那小兔崽子呢!”

程老爷子一句话,所有人的眼神都飞了过来,在程诺和萧瑜脸上来回游走,看的萧瑜有种小兔子掉到了狼窝里的感觉。

但她……不是兔子!

“程爷爷,我……”

“我们去。”敢在萧瑜拒绝之前,程诺一口应下。转向萧瑜,他眯着上挑的凤眼,朝萧瑜笑的极具诱惑力。“瑜儿,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吗?我那个小侄子很可爱的,见了他你一定喜欢!”

程诺,你不要每次都用­色­诱好不好!

萧瑜瞧着他那张越看越妖孽的脸蛋,对上他满眼的期待,婉转的拒绝在一转再转后又这回了嗓子眼,脱口而出的只有一个字,“好”。就连那个委婉的语气助词,不确定的“吧”,都被她给直接省略了。

反正,这家长都见了,那一个小破孩算什么!慕寒她都搞得定,更别说是个还在小学里蹦跶的娃了!反复给自己做着如此的心理建设,午饭后她就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与笑容中,跟着程诺离开了程家,去了附近的一所在的子弟学校。

没有开车,两人手牵着手穿过小树林,程诺对她说自己小时候也是在那个学校上的,并谈笑似的和她说了许多关于自己和那几个伙伴的趣事、糗事。萧瑜一直静静的听着,偶尔发表两句回应他,那种默契并非刻意的附和,而是心灵的契合,一颦一笑似乎都能融入对方的话题中。

但温馨而美好的事儿总会有人来横Сhā一脚,比如此刻,就在萧瑜偏过头,笑着听程诺说有一次他和慕寒两个爬树的趣事时,刚被点了名的慕寒同志,就和长了千里耳似的,一个电话直接杀了过来。

萧瑜被手机铃惊了下,但立刻想打了是慕寒,就立马接了电话,对程诺歉意的笑了笑。还没说话,那边的慕寒就和吃了兴奋剂似的,语调有些亢奋的说了一通,“萧瑜,告诉你个好消息,你这第三期的漫画比前两期的销售量又增加了三个百分点,听说L&Y因此而刷新了漫画杂志销售记录,效果比夏瑜那会儿还好!对了,外界对你这部漫画的评价极高,听说现在那些迷夏瑜女王的,因为夏瑜的突然消失,漫画停刊了很久,但现在又看到了那么够味的漫画,都一窝蜂的成了你的粉。宅男们就送了你个‘新人女王’的称呼,你的努力成功了,他们已经认同你了!瑜,你又要红了!”

L&Y的漫画杂志是周刊,原本她应该和另一个当红漫画家轮周刊登,但不知怎么了,那个漫画家突然停更,所以只有她顶上,算上这一周,她已经连载三周了。

“嗯,那挺好的,新人女王,这个名号我挺喜欢!”

新人,以一种新的方式出现,代表着新的活力与朝气,也是一段新的开始,新的里程。她并不喜欢一直呆在高处的感觉,她喜欢踩着踏板爬上去的乐趣,尤其她的第一块踏板很可能就是陆煜。

“宝贝儿,你是我的骄傲!我还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签约的一位当红剧作家指名要和你合作,他看了你的作品,说你是个绝对的潜力股,他想把他的新作交给你来画。不过,这次对你可能是个挑战,他的作品不是你一直以来的风格,你看这事儿我要怎么给你回?”

“唔……这样吧,你和他说我要先看看作品,再给他回复。”

“好嘞,等他传真过来,我给你送过去。对了,你现在在哪儿?”慕寒突然想起来,自己和她说了那么就,似乎都没问她在­干­什么。

“在你们曾经的小学门口,接孩子。”转头,萧瑜看着四周的建筑物,淡淡的回了句。

接——孩子?!

顿了下,慕寒立刻不淡定了,换了只手握紧手机,怪叫着吼了声:“什么,你生的!”

“不是我,是程诺……”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那边慕寒一听到程诺的名字,全身上下的八卦神经就和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瞬间将所有的气力都集中了起来,朝着电话一吼,萧瑜立刻把手机拿开了些距离,但慕寒因为太过惊讶和紧张,声音太大,就连一旁的程诺也听到了。“我擦,他个小丫挺的都有孩子了,和谁生的啊!你嫁给他岂不要当后妈!”

萧瑜翻了个白眼,还没解释,手机就被程诺给拿去了,只见他黑眸微微颤了几下,面上依旧云淡风气,实质却非常在意慕寒的话。但他并没像萧瑜所想的那样,和慕寒辩解什么,又或者把他大骂一顿。他只对着话筒淡淡的说了一个字——“你”。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转手再还给萧瑜,“这疯子找你什么事儿?”

你?呵呵,这比直接和他说,“和你生的”还要讥诮。

眯着眼睛偷笑,萧瑜几乎可以想到慕寒在那边吹胡子瞪眼的好笑模样。那一个你字,比什么解释、怒骂都来得给力的多,实在腹黑啊!

转眸,她的余光扫过程诺的脸,咬了咬­唇­忍住笑,“他找我倒是正经事,听说我的漫画在那边买的还不错,有个剧作家还看上了我的画风,希望和我合作。”

“嗯,是好事儿,只是不要累着自己。”又想起了­奶­­奶­之前的那些话,程诺长臂一伸,拦住她的腰部,将她护在怀里走过篮球场。

萧瑜看着那群正在上体育课的朝气蓬勃的孩子,突然问道,“诶,程诺,你会打篮球吧!”

“当然。”

“哪天我们一起打怎么样?我和慕寒……”下意识的,萧瑜赶忙闭上嘴,抬眸看了看他越发深邃的眸子,话音一转继续说:“我和慕寒打过一次,但我输得很惨啊!”

曾经他们旗鼓相当,但现在,这具身体的协调­性­活动­性­都很好,就是体力太差。

“小乖,为夫给你报仇好不好?”眯了眯眼睛,程诺温柔的揉了揉萧瑜的发顶,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深意。嘴角翘起,他笑的莫测,心说,好你个慕寒,逮到机会非把你打趴下不可!

“好啊!唔,要不这样,等慕寒给我送稿子的时候,叫上景致他们一起来玩吧!”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情不自禁,程诺一低头,刚好吻到她的额头。这时却有个稚­嫩­的童声传来,“羞羞脸,帅哥哥啵啵漂亮姐姐!”

萧瑜脸一红,转脸看向那个小姑娘。看她的领章应该是一年级的,脖子上却系了个鲜红的领巾,很新。整洁的校服衬得她俏皮可爱,齐耳短发随风浮动,一张圆圆的笑脸粉­嫩­­嫩­的,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清澈如水的光影,只是这小孩的眉目间隐隐有些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愁态,显得她有点小孩充大人的模样。

“哥哥这是爱姐姐。”程诺没有放开萧瑜,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容,仿佛他的目的是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恋爱了。看看瞪着他的萧瑜,程诺抿了抿­唇­,微微俯身问小姑娘说,“小同学,请问一年级组的办公室怎么去?”

“唔……从这走,绕过综合楼,左转,就是教学楼了。一年级组在二楼。”停了停,女生微微皱起了小眉头,瞧着程诺,似乎在苦思着什么。抬眸,她忽然恍然大悟的指着程诺,娇娇的叫了声:“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接着又握紧了粉­嫩­的拳头,似乎有些愤怒。

程诺挑眉,和萧瑜交换了个眼神,这孩子还挺好玩的。

“我是谁?”

“你们不是哥哥姐姐,你们是程资炎的爸爸妈妈!”小女孩终于想起来了,这张脸明明就和那个总爱抓她小辫子的小子长得贼像!粉粉的嘴­唇­微微嘟起,女孩似乎有些不高兴的说,“哼,叔叔阿姨,你们应该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坏蛋!”

萧瑜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摸了摸脸,心说,那孩子一年级啊,少说也有六岁了,她才十八,十八岁啊!怎么可能生的出那么大个娃!

哭笑不得的萧瑜蹲下身,看着那小姑娘说:“小同学,是不是程资炎欺负你了?”

小女孩乖乖的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眼睛瞅着萧瑜说:“漂亮阿姨,程资炎他总欺负我,你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免得以后到外头招摇撞骗。妈妈说,欺负女孩的男孩子,以后会找不到老婆的!”

扬了扬下巴,女生学着母亲的语调,故作老成的说着。

瞧着那模样,萧瑜差点笑出声来。但听到那句找不到老婆,她下意识的看向程诺,诡谲的眸光闪了下,又转向小女生说:“其实,男孩子有时候欺负你,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对你的喜爱。他们很幼稚,想借着这样的行为,引起你的注意。所以,程资炎欺负你,或许是因为他很喜欢你。”

顿了顿,她拍了下女孩的肩膀,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好了,快回去上课吧,瞧那边,你的同学再叫你了!”指了下­操­场的方向,萧瑜对女孩道了声再见,看着她一溜烟的跑走,这才缓缓起身,伸手挽住程诺的胳膊,转眸对上他瞬也不瞬的正瞅着她的目光,玩笑道:“诶,听说侄子像叔叔,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常欺负女生?”

“欺负。”

多­干­脆的回答,萧瑜直接想到了景致被欺负的悲催事件,但她坚信,那个绝对不是她所说的喜欢。因为,那种欺负留下的只会是心里­阴­影,还是挥之不去的那种。

抬眸,萧瑜眨着眼睛,看看程诺,微微张嘴他却凑空直接吻了上去,浅浅一琢,他笑的和偷腥的猫似的,满足的伸手拦住她说:“不过现在我只欺负你,因为喜欢你,想要你注意我更多,更多……”

------题外话------

【小剧场】

程诺:娘亲,我现在确定了,你是我亲妈!

某妃(无语,合着我以前那就是个后妈?!):……

萧瑜:妃,我也确定以及肯定,你就是我后妈!

某妃(你这孩子太不知足,我对你多好啊,哪儿对不起你了?):……

(和声):说,那个小屁孩给了你什么好处,把我们都给忽悠到小学来了!

某妃(弱弱的解释):咳,那个,我想让你们先体会下,当爹妈的乐趣,宝贝们,你们懂得!咱们偶尔也需要个小狐狸出来捣捣乱,既然你们暂时不造人,那就先体会下吧,(*^__^*)嘻嘻……记住,闺女,哄好了这娃,以后可以当间谍使用,赞同的,举手!

080:一拍即合,绝配賤人

俊男美女的组合,走到哪儿都足够惹眼,可眼前这位俊男的眼神实在太过深邃,即使表面温文儒雅,但那骨子里透出的寒气,还是足够将侧目看过来的老师们冻伤。

踏入一年级组办公室,萧瑜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帅气可爱的小男生靠着墙壁站着,垂着头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用猜,也知道那就是程诺的侄子,程资炎。反观他身边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的男孩,萧瑜刚刚牵起的嘴角又绷直了,下意识的侧目朝程诺瞧了眼,心说,这孩子不会就是程诺小时候的翻版吧!

多惨痛的瘀伤,这要是孩子的爹妈来了,还认得出吗?!

“诺,你去看看他吧,我去问老师。”萧瑜推了下程诺,示意他过去,自己则直径朝一旁的办公桌走去。

环视办公室,似乎除了这位女老师,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萧瑜敲了敲女老师的办公桌,淡淡的问了句,“请问,秦老师在吗?”

那个女老师回头看了看萧瑜,或许因为被突然打扰了,有些不耐烦的说,“不再,出去了!”一句话刚出口,她突然发现身侧女子眼底神­色­微变,浮上层寒冰般的森然,虽然脸上的表情依旧温婉,可那眉宇间的凌厉却着实让她哆嗦了下,张了张嘴差点咬着舌头的又客气的说了遍,“小姐,抱歉,秦老师……秦老师她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回来,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哦,是这样的”,萧瑜又勾起得体的交际式微笑,眼底闪过一抹冷峭,转身唤了声程诺,他就朝这边走来,而他身后的小男孩却牵起了痞笑,并对萧瑜挤了挤眼儿,故作潇洒的飞了个媚眼示好。萧瑜倒也不客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又看向那个老师,只见她的目光正围着程诺转悠,然后忽然站了起来,朝萧瑜说着话,却对程诺伸出了手:“这位是程资炎的姐姐吧!那你是……”

“我们是程资炎的家长。”果然祸水,萧瑜如是想着,微微扬起下巴,眼尾儿扫过老师,一股子凌厉直至的­射­向那老师的眼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瑜的眸光又冷淡下来。转身,她挽住程诺的肩膀,甜甜一笑补充了句,“我们是来接程资炎的。”

就是在说,是你所不能肖想的,妹纸!

“啊,你们是程资炎的父母!”这……这也太年轻了吧!女老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红果果的嫉妒了一把,再看向那男人,冷清的眼神瞧得她心里直发毛,只得低下头,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她惹不起,那女人也一样。

“呵呵,算是吧,不过我没事叔父、婶母。”萧瑜偷偷的掐了下程诺的腰­肉­,看着他紧绷着的嘴角微微翘起,转脸又看向女老师,温和有礼的说:“请问下我们家程资炎做什么错事儿了?”

女老师想着要怎么留个好印象,没听到萧瑜的话,一双眼睛倒是无数次的朝程诺身上瞄。木办法,女人对极品、­精­品男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尤其当他们从电视、杂志上走下来,站到你面前时。

“这位老师,我不怎么喜欢一句话说两遍!”萧瑜的声音陡然一沉,让那老师从不能自拔的YY中收回心思。转脸看向萧瑜,眼神中多了抹敬畏,但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她小声嘀咕了句,“让你等等又怎么样,拽的”,转即重重地摔了下学生的作业薄,朝萧瑜看去的目光有些不友善,还略带了些鄙夷。但因为惧怕她身边的男人,还是缓和了声音,有些不情不愿的说:“叫我宋老师好了,我是带程资炎班里语文的。程资炎在班里学习、体育成绩样样都好,就是品­性­太差,你们这些当家长的平时都怎么教育孩子的,每次叫他父母来,总见不到他的父母,这孩子难道没……”

在萧瑜越来越冷峭的眸光的注视下,女老师下意识的闭了嘴,抬眼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服气,但她刚才的确失言,说错话了。再看了眼萧瑜身后的男人,那眸光逼女子的更为冷峭,其中还多了抹不明的深意。

“诺,把这个老师记下来,我要投诉她。”萧瑜淡淡的说了句,半眯着眼睛又睨了眼那老师,冷笑道:“凭借一次打人事件,就说学生品行不好,你这个老师也可以不要­干­了,免得误人子弟的!”轻嗤,萧瑜的火气不是平白无故冒上来的,而是想起了曾经,因为父母一次次的爽约不来她的家长会,而被老师说成没有父母,那种感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过。

“你什么意思,和着他打架还对了,你们不教育,反而要支持吗!”女老师亢奋的争辩。

“不听学生解释,体罚学生,说学生品行不端,哪一个不是你教育的失败?”程诺一挑眉梢,适时配合萧瑜四两拨千斤的点了句,转眸又看向一脸得意的侄子,有些好笑。这小子,刚刚和他解释的时候一副委屈样,现在到好,开始得瑟了。

“这位先生,这还需要解释吗,那孩子一身伤,不是最好的证明吗!”女老师据理力争。

朝前走了一步,萧瑜清媚的眼波一晃,淡笑着说了个比喻,“呵呵,这位老师,如果你和别人打架,结果别人一身伤,你却完好无损,但是其是对方先挑衅的,你出手属于正当防卫,到了法官那儿,你说谁会赢?”

“当然是我!”

“那你要是遇见个‘糊涂’法官,只看别人的一身伤痕,告诉你,那就是最好的证明,你服气吗!”她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也掐的恰到好处,只是那平和的语调却让人莫名的发寒,隐约感到压迫。

就在那个女老师被萧瑜堵得哑口无言时,一个看上去极为瘦弱文秀的男老师走入办公室,老远就瞧见心仪已久的女老师站在一对男女面前,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这时候,他很想上前来充一回英雄,可他却在萧瑜转脸的刹那怔住了。清婉淡漠的眼波令他心中仅有的那么一丁点勇气都消磨了,再看一眼她身后的男人,他不由得瑟缩了下,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犹豫间他权衡了下,还是选择了看起来较为好说话的萧瑜。

“这位……小姐,请问您这是?”

“哦,你就是秦老师吧!”淡淡的扫了眼男人胸口的牌子,上头写着他的名字。

“是,我是!”秦老师受宠若惊的朝萧瑜伸出手。

萧瑜却没有回以礼貌,而是自然而然的将架子端足了,朝他微微颔首,看着他尴尬的把手放下,略略牵动­唇­角,转向程诺说,“诺,还是你和秦老师谈谈吧,我带程资炎去走廊上等你。”

“好。”这点小事,最多五分钟解决。

“诶,等等,不能走!”见萧瑜要走,秦老师这时候倒是蛮有勇气的,眸光闪烁着为人师表的尊严,陡然转厉朝着还在墙角站着的程资炎,似乎询问的瞪了他一眼。“你们是程资炎的家长吧,叫了你们那么多次都不来,工作再忙也不能这样,真是……诶,先谈谈你们家孩子的问题,再说那孩子的事儿!”

“秦老师,请你搞清楚,就算是公安局查案子,还能取保候审呢!”不屑的轻嗤,萧瑜走到程资炎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说,“小子,人是你打的,对吧!”

“是。”程资炎朗声回答,听着似乎还很傲气。

“原因!”

“胖子欺负女同学,还出言不逊,我没搭理他,他就朝我挥拳挑衅,我出于正当防卫打了他。”

听完了解释,萧瑜不落痕迹的朝程诺比了个手势,明亮的眸子望着他,仿佛在说,这里交给我,叔叔同志你懂的!示意后,她又看向那个被打了的小男孩,轻声斥责程资炎说:“你这正当防卫有点过激,下次注意点,别打脸。”

程资炎响亮的回答了声“是”,却把他们老师给气坏了。

琢磨着,这样的家长能教育出什么好孩子!

秦老师更是瞪大了眼睛,瞅着萧瑜,转即又凶巴巴的瞪了眼程资炎,还没说话,就听见萧瑜问一旁哭泣不止的胖男生,“喂,同学,事情是不是像程资炎说的那样!”

胖男生除了哭还是哭,但他抬头看向那名女老师时,眼底划过一抹仿佛求救的讯号。

“同学,请你照实回答我,虽说‘说谎的孩子会长长鼻子’的故事是假的,但有个诅咒很灵哦,说谎的人要吞千针!你不想从此不能再说话吧,嗯?”明明满眼温婉,可尾音一样那小孩却像是被吓傻了似的,呆住了,接着又大哭起来。

这时,下课铃响起,老师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室,看着办公室里多出来的俏丽女子,又敲了敲面­色­不佳的两位老师,皆笑而不语,秉持着事不关己的想法回到座位上。而这时,有个小姑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脆生生的,“报告!”

“进来。”

小姑娘的声音吸引了程资炎的目光,同时也让萧瑜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去。咦,这不是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女生吗?

“秦老师,作业本都收上来了。”小女生朝萧瑜腼腆的笑了笑,走到秦老师身边,把作业本放到他办公桌旁,看着僵持的几位老师,有些犹豫。但这时,程资炎却痞笑着突然开口,脸上那副纨绔公子哥的做派不像是程诺,到和慕寒特别像。

他叫住了女生,拽了下萧瑜的衣服说,“小婶婶,她就是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她可以帮我作证!”

“哦?”萧瑜被那个小孩哭的心烦,也不理他,就转头看向那个小姑娘,那眼神顿时亮了,嘴角勾起的弧度也深了些,“小同学,既然你在场,那你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吧。告诉你们老师,程资炎是不是无辜的!”

“我……”小女孩看了眼身边的老师,只觉身边的女老师突然朝自己­射­来一记严厉的眸光,肃着脸说:“林蕊,程资炎打人是不是真的!”

被唤做林蕊的小姑娘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最后似乎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两位老师,小大人似的说:“是小胖先欺负我,还说了很多难听话。程资炎帮我解围,但没理小胖的话,小胖就朝程资炎挥拳,然后两个人就打起来了。”顿了下,她红着眼睛,似乎很委屈的看着那个女老师,瑟缩了下,“宋老师,程资炎原本不想打架的,因为小胖是您的侄子,他说要打了您肯定要找他麻烦,所以……”

女孩的声音越说越小,但事情的始末,萧瑜算是明白了个透彻。好嘛,里头还有这层关系呢,难怪!

“宋老师,既然事情都明白了,我们可以带资炎走了吧!至于你那个胖侄子的医药费,我家还出得起,多少都可以来报销,当然附带验伤报告,我不会额外多付你们任何一分钱!”

“你……你胡说什么呢!”低声斥责着小女生,女老师似乎有些急了,看着萧瑜明显带着讽意的眼神,心里不是滋味。可抬眸却看见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程资炎的叔叔又走进了办公室,在瞧了眼他身后跟随着的人,立刻收敛了行径,站直了朝那几个人微微欠身,“校长,主任,您们怎么来了?”

校长明显不悦,瞪了眼女老师,又朝一旁呆住的秦老师看了眼,清了清嗓子说:“宋老师,秦老师,今天的事我都知道了,你们暂且停职接受调查,至于那位同学先去看伤,之后再谈处分的事儿。”转眸,他看像眉眼间英气十足的程资炎,又用余光扫了眼萧瑜,陪笑道:“程少,少夫人,这事儿是我们老师的错,我们会让他们好好反省。实在对不住啊!”

“只是反省可不够啊,校长先生,您知道这种事情会给小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吗!”萧瑜陡然扬高声音,威仪与傲然交融毕显。伸手揽着程资炎,她带着他朝程诺身边走去,路过女老师身前时,她故意低笑着说:“这位老师,你是教语文的,那你应该知道‘利刀割­肉­疮犹合,恶语伤人恨不销’这句话吧!之前你对程资炎恶意中伤、诽谤,往深层次上讲对我的侄子会造成­精­神伤害,也是要付法律责任的。但现在我不想追究,不过,我也会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话音落,她伸手牵起一旁傻站着的小姑娘,回头对程诺递了个眼神,淡淡道:“我们走吧!”

一行人离开,校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秦老师,又赶忙追了上去,送程诺他们离开。

摆脱了校长,程诺和萧瑜先离开了校门口,在榕树下瞧着校门那边的程资炎和叫林蕊的小姑娘说话。不过这小子似乎还真被萧瑜说中了,只见他拽了拽林蕊的小辫子,一脸傲骄样的和她说了些什么,就看小姑娘一溜烟的跑了。

程资炎悠悠哉的走了过来,眨着闪亮亮的眼睛瞧着萧瑜,伸手拽着萧瑜的胳膊说:“小婶婶,难怪我叔叔喜欢你,你好厉害!”

唔,他叔叔是个木良心的,只会看戏!

“我?最后这事儿,可是你叔叔帮你解决的好不好!”萧瑜无奈的揉了揉小男孩的头发,瞧了眼程诺,满目温和。

刚才,看见程资炎耷拉着脑袋站在那儿,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帮他。不同于程诺的强权政策,她的方式大概比较能帮小孩子解气,教他绝对不要被任何人踩在头上吧!

“可是叔叔是强权,爷爷最不喜欢这样的行为。爷爷常说,男子汉,遇到事情要靠自己,不是靠关系!”瞧着小孩说的一套一套的,萧瑜倒是乐了,往程诺那儿斜了眼,点点头表示赞同的说:“嗯,你叔叔的确是强权。”

皱着眉头,在听到萧瑜的回答后,程资炎正­色­道:“所以,婶婶不要和叔叔在一起,等我长大了,我来保护婶婶!”

嘿,敢情这小子不领情就算了,还在这儿挑拨离间,离间也就算了,居然还敢打我老婆的算盘!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程诺挑眉睨了眼侄子,幽深的眸子仿佛在对他说:小子,小心我告诉你爸,你小子可给他长脸了,别的没学会,早恋和泡妞学的一流。

转即他突然揽住笑盈盈的萧瑜,在她耳边轻唤了声“瑜儿”,又凑近她,带着几分暧昧与玩味的说:“我强你了吗?”

强权,还是……

“强X”二字从脑海中突然划过,萧瑜顿时不淡定了,抬头瞪了眼程诺,刚想顶他几句,却突然想到还有个小孩子在身边,就没说话,只是狠狠的在他腰间拧了下,没好气的低喃了句,“祸水,等晚上再和你算账!”

程诺夸张的咧了咧嘴,抓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挠了下痒痒。突然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你也不赖,瑜儿。有些帐,我们晚上慢慢算!”很快离开萧瑜耳边,他转眸朝正好奇地打量这两人,却依旧前者萧瑜的手不肯放开的程资炎说:“你小子,回家面壁思过去!”

“我没错!”程资炎浑然不在意的顶了一句回去。

被夹在中间的萧瑜有些不是滋味,朝两边各看一眼,最后做了个决定道:“诺,反正晚上爸妈、爷爷他们都不在家吃,现在时间也还早,不如我们带你侄子出去逛逛吧,晚餐就在外头解决,如何?”

其实,萧瑜是自己想出去了,最近几天在医院里可把她给闷坏了。

“好,你说什么就什么。”程诺拥着萧瑜,缓缓点头,在看向侄子,那眼光陡然又变冷冽了些,像是在说:回去再和你小子算账!

程资炎倒是一脸的无所谓耸了耸肩,痞笑这回应程诺。稍顿,又看向萧瑜,对她高呼万岁,那股子热情劲儿,和对待程诺的比起来,简直就是种族歧视、差别待遇!程诺皱了下眉头,可看见萧瑜笑的那么欢腾,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绕过萧瑜,他伸手牵起侄子,与另一边的萧瑜相视一笑,便朝树林里钻去。

两大一小三道身影被树下斑驳的阳光拖出长长的影子,时不时有几片落叶飘下,从后头看上去是那样的唯美与温馨,像极了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而这也是程资炎童年记忆中最美好开端……

“小炎,我们去看电影吧!”游乐场、海洋馆这个时间去都不能玩什么了,站在地铁站里,萧瑜蹲下身和程资炎商量着要去哪儿玩。看起来,萧瑜就像是个大孩子,到和嘴巴甜的程资炎蛮处得来,这不,从学校到地铁站的功夫,两人就熟稔了起来。

“好啊好啊,最近上了一部超­棒­的片子,瑜,我们去看吧,让小叔叔在外头等着。他啊,是最讨厌去电影院的!”

萧瑜不大喜欢被叫小婶婶,叫姐姐又和程诺差了辈分,所以她就让程资炎叫她名字,可这家伙到好,张口就叫她“瑜”,叫的那叫一个亲切啊!这不,一旁的程诺为了这个还在酸的冒泡泡呢,瞧着程资炎的那眼神就和看仇人似的,如果不是萧瑜在,估计他早就把这小子提腿扔出十米外了。

“诺,你去吗?”

萧瑜的询问缓和了程诺眸中的恼意,不觉摇了摇头,他怎么还和个小屁孩较上劲了,难道真跟慕寒说的那样,他是真的爱上萧瑜了!

爱,多美好的一个字眼,曾经他一度以这种虚无的东西离他很远很远,但现在,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而且近在眼前。伸手,他扯过侄子,揽住萧瑜的腰肢,“你去,我就去。”

“那好,我们先去看电影,然后去吃东西,吃完去江边看看夜景再回家,怎么样小炎?”如是安排,萧瑜觉得这不像是出来玩,倒像是约会。可约会带着个大侄子,他们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个了!

“yaeh!瑜,就这么决定,我们走吧!”小家伙伸手就要拽萧瑜的手,可惜领口被程诺给拽着了,怎么都够不到萧瑜。委屈的瘪了瘪嘴,他似乎也有些怕程诺,看着他黑漆漆的眸子,下意识的缩了下小身子,不动了。

倒是萧瑜,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微微偏过脸,­唇­瓣轻轻擦过程诺耳畔,不禁莞尔道:“诶,程诺,你不会连个小孩子的醋都吃吧!”

程诺嘴角绷直,眸光浑然不躲闪的朝萧瑜的眸中探去,似乎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箍着萧瑜腰际的手臂微微收紧,霸道却有孩子气的沉声道:“你是我的!”

对于他的这种占有­性­的宣誓,萧瑜有些想笑,可心里却是暖暖一片,似乎是被一种名为宠爱的东西给填的满满的了。

“你也是我的”,萧瑜低喃着,伸手理了理他的领带,就任他揽着腰朝电梯走去。

三人上了地铁,可上去时,那节车厢里就只有两个位置了,程资炎在靠近人的那个位置坐下,拍了拍身边那个靠近门口的位置,示意萧瑜也坐下。程诺眸光闪了闪,似乎在表扬侄子,等萧瑜坐下后,他很自然的站在萧瑜身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的影子,将她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等下一站,人渐渐多了起来,程诺就等于是帮萧瑜与人群隔开,以免她被挤着。

如此小心的呵护,让萧瑜平静的心谷又一次掀起了涟漪。

两人时不时的交换眼神,即使只是慧心一笑,都荡漾着异样的温暖。而这一切都被他们身边的程资炎看在眼中,想着回家要怎么和曾爷爷汇报——小叔和小婶婶两人迅速成长的红根正苗的­奸­情。

这样的三人行,无意是别人眼中的美好画卷,有几个阿姨甚至在一旁议论着萧瑜他们。说程诺的种种好处,说萧瑜如何如何幸福,最后再转到程资炎身上,不过不是称赞他如何俊帅可爱,而是仿佛在议论昨天晚上八点档播出的狗血苦情剧里的段子那样,猜测着程资炎和他们的关系。

比较靠谱的是,没一个人说程资炎还是萧瑜生的,但不靠谱的是,居然猜测那小子是程诺的儿子,最狗血的是萧瑜成了阿姨们眼中的坏后妈!

矮油,这简直就是她妈昨晚上看的电视剧的大结局嘛!

萧瑜翻了个白眼,倒是一直被议论的程资炎不乐意了,拽拽的哼了声,转头看向他身边议论的几个阿姨大妈,用清脆的童声老成的口吻说:“瑜,才不是我后妈,她是我婶婶!”

诸位阿姨瞬间恍然大悟,哦哟哟,了不得了,这是小婶婶和小叔偷­情­啊!

听着又一场狗血淋漓的讨论萧瑜望天,不,是望车顶,抬眼却瞧见程诺漆黑如墨的眼睛,里头藏着浓浓的笑意,有些促狭。萧瑜瞠目瞪他,他却缓缓俯身下来,在她耳畔哑声说了句什么,让萧瑜迅速的红了脸。

优美的报站声从广播系统传出,地铁缓缓停下,程诺扶起萧瑜时,又说了句话,不巧的是被那广播声给盖住了,萧瑜听得不真切,依稀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若和他之前说的那句合起来就是,“我们本来就是小炎的叔叔婶婶,算偷­情­吗?瑜儿……”

但她并不知道,程诺的后半句是:瑜儿,我想爱上你了!

到了影城,萧瑜和程资炎去买爆米花和­奶­茶,程诺则被萧瑜支去排队买票。但等他买了票回来时,却见自己的小侄子挡在萧瑜身前,神勇的倒像个小男子汉!

“坏女人,不许碰我婶婶!”

程诺赶紧走去,抓着三张票的手指又紧了紧,硬是把电影票上捏出几道深深的折痕。耳中充斥着萧雪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似乎是故意挑衅萧瑜,而周围赶着去看电影的人也渐渐驻足,围观。

“萧瑜,你也太没种了,还要个小孩子护着。”

“我的确没种,不像你什么人的种都要!”相比萧雪那令人讨厌的尖锐的叫声,萧瑜这种平淡的近似乎有些冷漠的语调到令人更生畏惧。

“你,贱人你说什么呢!”面对萧瑜,萧雪似乎就像是只战斗中的公­鸡­,蹭地束起羽毛,扬手就要朝萧瑜打来。

但这次萧瑜早就有所防备,一伸手,使劲捉住了萧雪的手腕,指甲扣在她的脉搏上,一点点的狠狠的压下去。虽然这个身体体质不是很好,但从前学的一些关键时可以防身的招数,对与萧雪这种人还是很好用的。看着萧雪脸­色­蓦地变白,眸光颤抖的仿佛受到惊吓的模样,萧瑜冷笑着敲起了春,眸中­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口口声声叫别人贱人,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人!萧雪,你好歹注意点,这里还有个小孩子在!”

话音落,萧瑜嫌弃的使劲甩开她的手,揽住身前挡着她的程资炎,似乎要把他拽到身后去,一双大手已经从她身后揽过去,并将她身前的小家伙拖到了旁边。程诺还没开口,却听萧雪怪笑着嘲弄道:“小孩子?萧瑜,你们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种身份的女人的确和应该和这种连妈都不知道是谁的小野种合得来!”仗着身后又陆煜在,萧雪对萧瑜更加肆无忌惮的嘲讽道,“大野种不检点,小野种手脚毛躁,泼了我一身­奶­茶,呵,怎么赔我!”

“我不是野种!”程资炎眦毛了,从萧瑜身后冲了出来,就连程诺都没拽住,直勾勾的朝萧雪撞了过去。

“小炎!”萧瑜本来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讲,但这个萧雪实在过分,居然拿小孩子说事儿!想想这心里头就不快活,一时间温和的脸­色­渐变沉郁,眸­色­也暗了下去。

“萧雪小姐,我们程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萧瑜蹲下身安慰程资炎的功夫,程诺淡淡的说了句,脸­色­如初,但朝萧雪看去的眸光却冷沉一片。余光扫过,萧瑜甚至听到了碎冰坠落的声音,而那双眸冷的就像是个冰窖,好似能冻结世间的一切。

威仪顿生,压倒­性­的朝萧雪倾来,令她不由的哑了声音,却还是故作无谓的哼了声,但不敢再去看程诺的眼睛,只是鄙夷的看着萧瑜。倒是萧雪身后的陆煜低笑着开腔,那神情就像是从戏台子上醒过神儿,要出声点评几句一样。

“呵呵,程少,见笑了。这女人有点小脾气都正常,有几个人有福气能找到像萧瑜小姐这样的……好脾气呢?”他突然顿了下声,朝萧瑜瞧了几眼,玩味的说着有些讽刺的“好脾气”几个字,转而又对上程诺的眼睛,用那依旧邪魅的口吻说:“当然,今天的事儿萧雪有错,也不能全怪她,这女人的嘴巴是坏了点,是我没管教好,要不咱们就各退一步,你……”

“陆煜,我似乎不止一次的告诉你,不光是宠物狗、杂交土狗,还是什么动物,你既然养了,就要管管好,别总带出来咬人!”萧瑜给程资炎擦了擦眼泪,忽然站起,冷冽的眸光看向陆煜,仿佛忽略了周遭围观的人群,一字一顿的说道,“下次,我要再见着她咬人,就会直接打上去,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呵呵,萧瑜小姐,您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难怪我们程少喜欢得紧啊!我想,我也……”

不等陆煜的话说完,一旁好似被吓着的萧雪在萧瑜字字讥诮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强忍着抓着手心,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的吼了出来,打断了陆煜的话。

“你个大野种,说谁是狗啊!我看你才他妈是狗,还是浪……”

“啪——”

扬手一巴掌甩过去,被打了的萧雪已经冲昏了头脑,根本来不及用大脑思考,有一句话从后头滚了出来,“别他妈以为你爬上了程诺的床就了不起,再抱他大腿,你也是个野种,和那个小野种一样……”

“啪——”反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萧瑜凌厉的眼神到和程诺的有些相似了。朝萧雪的眼眸­射­过去,她冷笑着反­唇­相讥,“说别人是野种之前,最好先搞搞清楚,你自己的父母是谁!萧雪,你是o型血,爸爸是AB型,AB型血的人不会有O型血的孩子,这个常识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萧瑜真相了。

萧雪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萧瑜,忽然像是暴怒的母狼,朝萧瑜扑了过来。程诺反应更快,伸手就将那一大一小给抱到了安全位置上,沉声对陆煜说了句,“陆少,这个影城虽说人不多,但在这里总归影响不好,你也不想你的未婚妻这么快就原形毕露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是最沉重的警告。

“多谢程少好心提醒”,陆煜朝身后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立刻欠身离开,没几分钟围观的人就被疏散开了。陆煜这才走上前去,朝萧瑜伸出手,“萧瑜小姐,今天很抱歉,是我教导无妨。”

“你又不是她爸妈,你怎么教育她!”翻了个白眼,萧瑜连手都懒得伸过去。

“也是,不过,我当时和萧家约定的是娶萧家的女儿,既然她不是,那就只有你了,呵呵……”

“真不巧,我眼光好,而且速度快。”萧瑜是指选择了程诺,并且很快要和程诺订婚的事儿。

“哦?那我是不是应该和程少比一比,萧瑜,嗯?”

“陆少,不用比我也比你好!”程诺伸手压了下陆煜要对萧瑜伸过来的“爪子”,噙着笑说了句,“不好意思,萧瑜有洁癖,还对狗毛过敏,就算是摸过也不成!”

一语双关,程诺果然是程诺,不带脏字的就把陆煜给骂了。

两股势力巅峰对峙,四目相处,仿佛武侠小说里的经典打斗场面再现,当然,还必须是高手对决的那种,兵不血刃。但这时,回过神的萧雪突然凄厉的大叫了声,“不可能,你个贱人骗我,你骗我!”

“我骗你?这年头物价上涨,就人不长,我就算把你骗了去买,你也不值那个价!萧雪,你可以自己去验血,验完了就什么都知道了。有的在这儿鬼吼鬼叫的功夫,一管子血都抽完了,呵呵!”低头,她看了眼眼神倔强的程资炎,又想起了件事儿,眸光一敛,一股子戾气附上眼帘。转即又朝萧雪看去,勾起­唇­角,“萧雪,刚才的事儿我们还没算完,我要你对小炎道歉!只要你道歉,今天的事儿我就不会追究,不然,就不是两巴掌那么简单了!”

笑着,她开始活动手腕。不过说真的,漫画里一巴掌一巴掌的甩不觉得累,但她刚刚那么实践了一下,她这手心都红了,疼啊!

“我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没……”这也是她的痛楚,萧雪想起了萧瑜刚才赏的那两巴掌,虽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忍住了没敢再说。盘算着回家和­奶­­奶­告状,让她帮她再打回来。

毛丫头,还敢和她斗,哼,想都别想!

“道歉!”萧瑜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看着她说。

“哈,小屁孩一个,也配本小姐道歉?他弄脏了本小姐的衣服,怎没见他陪我一件!”萧雪似乎又找回了之前的那股子刁蛮劲,端起了小姐的架子。

“陪?好,我帮他赔!”似笑非笑的看着萧雪,萧瑜取出皮夹,从中抽出几张钞票,朝她的面上甩过去,转身又拿起摆在桌边的咖啡,掀开盖子,素手一抬,滚烫的咖啡就顺着萧雪的脑袋浇了下去。短短几秒,别说萧雪没想到,就连陆煜都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贱人你居然……”

“萧雪,你这辈子就没刷过牙是吧,嘴那么臭就算了,还满嘴喷粪,真替和你接吻的人可怜。”倚回程诺怀中,萧瑜半挑眼帘慵懒的瞧着面目因为愤怒而狰狞却又狼狈不堪的萧雪,眼尾一扫,玩味的看向一旁拽着萧雪的助理,以及那边皱着眉头满眼嫌恶的陆煜,心中就大叫痛快!“诶,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吧就是不喜欢我的东西被别人用。你看你这身衣服我也赔你了,那你这个也就是我的了。但我这人心地善良,总不能让你在这公共场合脱了,污染别人的眼睛,所以,既然是脏东西我就不要了,­干­脆毁了,也更彻底些。至于这几百块,不是出不起价格,而是……你用过的东西最多也就值这个价,不信你去狗市问问!”

星眸波光潋滟,萧瑜眼尾儿一挑,再看向此刻正满眼兴味打量着她的陆煜,淡淡的问了句,“陆总,你是不是也想要一杯?不想的话,就带着你身后这票货——滚蛋!”

这个小丫头今儿还真给他张脸!程诺宠溺的看着萧瑜,心道,这丫头生气的样子不是一般的可爱。摸了摸萧瑜的发,他伸手拿起被萧瑜搁在一旁的爆米花和饮料,“瑜儿,电影快开场了,我们去吧,别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点头,萧瑜伸手牵起程资炎软弱的小手,看着他挺直背脊的模样心中宽慰了许多,暗暗赞叹,这才是程家的孩子,有胆子!

身后,萧雪挣脱不开舒服,却真相是忘了打防疫针染了病的疯狗,在后头拼命的咆哮着,就连嗓子都嘶哑了。

“萧瑜,别以为报上了程诺的大腿就了不起,小心他那天不要你了,直接爬墙,到时候你哭都没眼泪。”

萧瑜脚步不停,却缓缓回首,浅笑着留下一句,“是吗?谢谢你,我的好‘姐姐’,这么久远的事儿你都替我想好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绝对比我哭得早!”

说完,她朝陆煜望了一眼,笑容更显意味深长。

“我,我还和煜哥哥的感情很好,我们一拍即合!”

“必须得。”萧瑜在6号厅的门口停了下,眸光闪烁着看向程诺,诡谲一笑,又转向身后,看向远处的陆煜时,眼底泛上一片­阴­翳的蔑视,嘴角却一直勾着炫目诱人的笑,红­唇­掀起,轻慢的吐出八个字,“一拍即合,绝配贱人!”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讨好地笑):闺女,今儿爽歪歪不?

女王瑜(想了想):唔,还不错吧,就是打人的时候手有点疼,下次要不然程诺扇吧,我看戏!

某妃(风中凌乱,这货不是亲闺女,绝对不是!她是来蹂躏我的!):……

081:别調戏我,不然我非礼你

被萧雪这么一闹腾,在程资炎心里,萧瑜的地位迅速上升,几乎要赶超程诺了。而因为陆煜的缘故,今儿这场电影看得出奇的安静,偌大的六号厅居然就只有程诺他们三人,不过恐怖片的氛围还是不错的,程资炎这个小纸老虎居然还冲大狮子,在恐怖场景出现的时候,伸手去捂萧瑜的眼睛,但结果,是他自己吓着了,吓得直往萧瑜怀里钻。只是萧瑜也被这片子吓得不轻,在一幕血腥的场景后,她听着那惨厉的尖叫声,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抱紧了程资炎,却被程诺伸手揽了过来。

轻轻拍抚着后背,萧瑜就那么瑟瑟的缩在他怀里,样子像极了无辜的小兽。

哎呦,实在太可爱了!

程诺坏心眼的决定,下次可以在家和她看鬼片,而且还要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情况下!

就在程诺、萧瑜二人看电影的这两个小时里,被萧瑜气的快要一窍升天的萧雪最后还是没能和陆煜一起看上一场电影,而是被陆煜丢在了电影院的贵宾厅里,接了个电话就直径离开了。忿忿的萧雪此刻就算是再蠢,在冲动也知道,有程诺在,她占不到萧瑜任何便宜。即使刚才程诺没说几句话,但每次出声,都是一种极大的威慑力,所以,她没这个胆子现在去找萧瑜算账,只能忍气吞声的目送程诺离开,转即拨通了夏天瓀的手机号。

没多会儿功夫,夏天瓀就出现在了贵宾厅里。

“雪,你找我,陆煜呢?”夏天瓀快步走进门,看着大屏幕上放映着的情诱片段,眸光微微闪了下。

“走了。”没好气的回了句,萧雪依旧背对着他,坐在宽敞柔软的沙发座里。

似乎察觉到了她心中的不快,夏天瓀也猜到了些神马,转身将大厅门锁上,快步走到她的身边,弯腰从她身后将她抱住,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柔声安慰道:“怎么,又是谁热了我们的雪大小姐?”

“哼,还不是那个贱人!”

影片中横冲直撞的动作,原始,粗鲁,彰显着也行的美感。夏天瓀看着那片子,忽然想到了那天在洗手间的情景,不觉眼底浮上一层朦胧的薄雾,仿佛是动情了。

“嗯?那个萧瑜又惹你了?”说实在的,夏天瓀他也不喜欢萧瑜,尤其不喜欢她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势,和他恨极了的夏瑜一模一样!

萧雪不说话,点了点头,抬头看着夏天瓀眼底的情愫,自己眼中也附上了一层雾蒙蒙的光影。嘟着嘴儿,她凑上夏天瓀,吻住他的­唇­齿,却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是有股子咖啡的味道。虽然她已经清理过,也换了衣服,但那种味道就仿佛屈辱般的跟随着她,怎么也洗不掉。

­唇­齿纠缠了好一会儿,夏天瓀一个跳跃,翻过沙发背,在她身侧坐下,并将萧雪推到在沙发里。“雪,让我帮你舒缓舒缓吧!”

“天瓀,你轻点……嗯,先等等,你听我说……”舒服的地哼着,萧雪攀着夏天瓀的背,脸贴着他的耳畔在磨蹭着,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那贱人命大,上次的事儿没弄死她,但这次,我觉得不会让她好过!”推开夏天瓀,和他保持着一些距离,萧雪从身后的包里摸出一个深棕­色­的玻璃瓶,用两肘支起身体,目光有些邪恶的看着夏天瓀,一字一顿的咬牙切齿道:“找个机会让她喝下去,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你放心,这东西无­色­无味,就算是查,也查不到你身上!还有,最好让她在更何岑念在一起的时候喝下去,原因……你就别问了!”

瞧着那个棕­色­的玻璃瓶,犹豫了下,夏天瓀还是接过了瓶子,“这是什么?”

“让男人快活的东西。”本来她是要用到陆煜身上的,但现在用不到了,她倒不如“送给”萧瑜。如果她收到的消息可靠的话,那事成了,她、程诺、何岑念的关系就将会急速破裂。这样一来,她只要依照就能除掉萧瑜坚定的后盾,而她也可以借机彻底扳倒、践踏萧瑜了!

想着,她不觉冷笑出声,却没注意到夏天瓀眼底划过的一抹恨意。

“倒是个好东西,我会找机会的。”夏天瓀掩去眼底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里的谦逊模样,收起那瓶子药水,低头含住萧雪的耳垂,唔哝着笑的暧昧的说道:“现在是你报恩或奖励我的时间,雪,让我们也来享受吧……”

话音落,两人已经纠缠着倒在了沙发里,恣意的叫着,笑着,却不知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中。就安全通道口,玻璃外,一道人影从门外一闪而过……

“诶,我下次再也不要看美国鬼片了!”走出影城,萧瑜按着差点没吓出心肌梗塞的小心脏,瞅了眼看片前强烈建议看电影的过程里却三番五次往她身上拱的小家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玩笑着吐槽道:“小子,以后约女生看鬼片可不能往人家怀里拱,你要霸气的学着你叔叔,那才有人爱!”

“那,瑜爱叔叔吗?”小鬼扑闪着卷翘的睫羽,笑的要多无邪就多无邪,但身为一家人的程诺同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小鬼头心里打着什么算盘。程诺并没点破,只是笑了笑,又用余光朝萧瑜扫去,说真的,他现在要有多想听到那几个字从萧瑜的嘴里说出来就有多想告诉她,心底那个强烈的愿望。他想听到她亲口说——爱他。

萧瑜看着小屁孩的目光微微一暗,一抹复杂闪烁其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一时间也无法回答他。毕竟,她第一次触碰感情,对与“爱”这个陌生的词汇,她还是有些怯步。心口,那种怦然的感觉还在,可她却无法判断,这种怦然是越来越深刻的喜欢、甚至是爱,还是程诺对她的特别,让她想要靠近的一种寻求安然的习惯。

“我……”萧瑜犹豫了下,伸手摸了摸小鬼头柔软的发梢,脸­色­微红的说:“没有他,我晚上睡得会不安心欸!”

不安心?这是个什么回答!

程资炎纠结了,紧皱着眉头,看着脸红红的萧瑜和笑的和他床上那只大猫一样的叔叔,陷入沉思。

难道这个小婶婶和自己小时候一样,没有爸爸陪着,会睡不着?

“可我还是不知道,瑜你爱不爱叔叔。爷爷说,婶婶会很爱很爱叔叔,就像爸爸很爱很爱我一样!”清亮的声音带着童声的稚­嫩­,传入萧瑜耳环总,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再开口了。

这小家伙,分明是在逼着她说爱程诺吗!

好在,程诺还比较有良心,看破萧瑜的心思,但他也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适时的蹲下身,第一次对侄子笑的那么风­骚­无边,三言两语就替萧瑜解了围。他虎摸了下侄子圆圆的脑袋,“婶婶当然爱叔叔,就像叔叔爱婶婶那样,不过,婶婶是女孩子,女孩子要矜持,不会把爱啊,喜欢啊那么直白的说出来。所以,婶婶告诉你没有叔叔她会睡不着,这个你长大就会懂得!”

你长大就会懂得……

萧瑜的心猛抽了下,低头狠狠地瞪着程诺,示意他:你和小孩子胡扯什么呢!

好吧,是她自己歪楼了,但也是因为他的话说的太暧昧了,这不纯属教坏小孩子嘛!

“哦,那我明天去学校问问林蕊,她晚上睡得好不好。”他琢磨着,如果不欺负林蕊她应该就睡不好了吧!其实,小屁孩不知道,木有他欺负的日子,林蕊小美眉睡得比谁都香甜,那简直是她人生中最天堂的一段。

“不准!”程诺萧瑜不约而同的一口否决,默契十足,这倒让程资炎小盆友疑惑了,脖子一歪,偏着脑袋奇怪的问:“为什么!”

丫的,你要那样问会被人家爸妈当成流氓的!

当然,这话他们两谁都没说出口,就算说了估计他也不明白。

“小炎,这个是要有……爱才能有的。”萧瑜豁出去了,深吸口气,恶狠狠地瞪了眼迫害祖国的花朵的程诺同志,转脸又笑的人比花娇,对程资炎解释说:“你和林蕊的感情还没到‘爱’的那一步,所以现在还不能问。要明白,爱是相互的,就像爷爷­奶­­奶­爱你,你也爱他们是一个道理。”

“哦,我明白了,就是那句: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他要等多久才能把巴掌拍响啊?咬着­唇­瓣,程资炎小同学纠结着,明儿要不要去拽着林蕊的小辫儿,让她不准爱任何人!

“嗯对”,程诺再度虎摸小鬼头,抬眼扫向脸儿红红的,诱惑的他都想凑上去咬一口的萧瑜,底笑道:“我和你婶婶就是一拍即合,绝配佳偶。”

小鬼头继续纠结,瞧着眼前那个凤眸璀璨的男人,怎么都觉得好深奥哦!转眼再看向萧瑜,不禁纠结消失了,有些担心的问她,“瑜,你没事吧,你的脸好红哦!”

红?!萧瑜下意识的捂着滚烫的脸,对小孩有些尴尬的笑着,扇了扇手说:“太热了,我们不要在这站着了,去喝点东西怎么样?”

“好,我要去KFC!”虽说程资炎很好奇,今儿这种天气穿的那么少的萧瑜怎么会热,他穿着长衬衫和短裤的校服都觉得有点冷了,但小孩子就是单纯的家伙,听到萧瑜的提议立刻附和,并报出班里同学经常去的地方。

“不准去,你忘了曾­奶­­奶­怎么说的了吗!”因为程­奶­­奶­的缘故,程家对饮食特别注意,KFC也被程­奶­­奶­立为没有营养的不准去用餐的地方之一。

小鬼头不乐意了,嘟着嘴说:“我同学都能去,还笑话我从来不去呢!说我大少爷,二世祖,可难听了!”

“他们说你,你不会……”程诺的理论还没说完,就被萧瑜娇嗔的叫声打断了。

“程诺!”递了个眼­色­给他,萧瑜牵起程资炎小朋友的手,对程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赞同。“这些对孩子来说都太早了”,她倒像个小妈妈似的,拍拍程资炎的小肩膀,“我带你去好吗?但是不许和别人说,这是我们三个的小秘密。”

“好,还是瑜最好!”程资炎朝萧瑜与勾勾手指头,示意萧瑜蹲下身,扑向她紧紧揽着她的脖颈,并在她颊边落下一吻,还示威的朝程诺看去,那目光有够挑衅的。

程诺哭笑不得,这侄子是不是就吃准了他的弱点了。转眸看着正摸着脸颊的萧瑜,他的眸光又暗了暗,想着回头一定要帮她那边脸吻过来,消毒!

大手牵小手,一行三人去了最近的KFC,刚进门就是一股子暖流扑面而来。炸­鸡­的味道扑鼻而来,萧瑜和程诺倒无所谓,只是那小鬼头就和找到了组织似的,被诱惑着众多孩子的香气吸引了。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不停的转着,往四边看去,但面上还表现的和小绅士似的,一本正经。用萧瑜的话说,那就是装腔作势!

排着队,到他们点餐了,程资炎看着什么都想要,萧瑜也什么都依他,一股脑的买了好些东西。程诺在一旁看着这样温馨的一幕,想到以后如果自己和她有了孩子,大概也是如此吧。不过,她对孩子太溺爱了,这样……

“唔,再给我一杯巧克力圣代!”萧瑜转身看向护着她的程诺,低声问了句,“你要点什么?”

“热可可。”

萧瑜没想到,程诺居然喜欢喝可可?抿­唇­,莞尔一笑又转过身去,“再要一杯美禄。”

结了帐,萧瑜和程诺分别端了一盘,程资炎也执意要帮萧瑜,拿了两杯热饮,跟在他们身后走到靠窗的一处位子,坐了下来。

萧瑜帮程资炎打开他要吃的东西,以及酱料包,转脸刚想拿自己的圣代,却见程诺把圣代给拿跑了,硬是把美禄塞到了她面前。

挑眉,萧瑜瞪着程诺,“你那错了,诺。”

“没错。”程诺拿勺子舀起圣代,尝了口就皱了皱眉头,似乎很嫌弃。但他面不改­色­的继续吞咽,还不忘对萧瑜说,“你不能吃凉的,身体刚刚好,难道又想再进医院吗!”

“一个而已,没事的!”

“有事就晚了,这么大个人,连自己都不会照顾。”顿了下,程诺抬头,脸­色­虽一本正经,但目光却充斥着浓浓的宠溺。“以后,我照顾你,所以乖乖喝热饮。”

热的……她现在已经够热了,妖孽,你就不要再看了好不好!

萧瑜童鞋心里暖,脸上烫,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哀怨的抱着热饮,拿着搅拌­棒­,不停的搅着,也不喝。一双剪水秋瞳用余光时不时的瞄向他手中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圣代,但每看一次就想起他刚才的那番话,和他这样的举动,不由得脸更红了,心更暖了,但她也跟热了。

嘟着嘴儿,她现在就想吃点凉的,降降温。

程诺不是没察觉到萧瑜那哀怨的眼神,看得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特别不人道的事儿,差点就妥协了。但他还是坚持住了,因为­奶­­奶­的那番话。只是……这妞儿到底要用着惹人犯罪的眼光看他到什么时候!

“只准吃一口。”最后,程诺还是妥协了,好吧,他承认她就是他的弱点。

程诺舀了勺朝萧瑜面前递过去,看着她原本沉郁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那样子像极了侄子,不由嗔怪了句,“你啊,和小孩似的。”

咬住了勺子,萧瑜突然想到这东西刚刚程诺用过,但转念一想,反正口水都换过那么多回了,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就没再在意。沁心凉意从­唇­齿间转入喉中,渐渐融入身体,只是这温度虽然下来了,但她却更燥热了,尤其在看到程诺若无其事的用她含过的勺子继续吃,还很欢畅的样子,她刚凉快点的心又“腾”地热了起来。

“别再这么看着我了,再看也没有第二次!”绝不破例,这是为了她好。

“是,小爸爸!”萧瑜故意要重‘爸爸’二字,并白了他一眼,感觉又低下了头,继续搅着滚热的可可。暖暖的香味充斥着鼻端,虽然没有柚子茶的甘甜清新气息,但却有种比蜜还要甜美的味道,即使不尝,都会被那窝心的感觉醉倒。

正想着心事,萧瑜的面前忽然多出一只还沾着酸甜酱的小手,手上拿着快上校­鸡­块,似乎要往她­唇­边送。萧瑜怔了下,抬头看向身侧的程资炎,“瑜,这个的味道还不错,你也尝尝!”

杏眼眯起,弯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萧瑜接过他递来的­鸡­块送到嘴边咬了口,又伸手抹了抹他的头,满眼柔和的看着他,“谢谢,味道的确不错。”

对与萧瑜来说,这东西并不好吃,但是这里头的情意却让她想起了小时候,自己的父亲在KFC刚刚兴起时,带她去过。那时候,她并不知道,父母的婚姻早已破碎,维系他们的除了那一份合约,还有的就只是她了。对与父亲来说,她就唯一继承人,要好好培养爱护,但对于母亲来说,她则是帮她争取父亲更多青睐的工具。她曾经奢望,哪怕那个曾经可以多停留在幸福的那一刻再长一点而,也好,但是她并没想到,那只是个恶梦的开始……

猛然回过神,萧瑜发现自己又缩回过去的­阴­影里了,不觉苦笑,转眸再看向正在斗嘴的程诺和程资炎,莞尔一笑。她命令自己不准再想了,现在的她很幸福,将来也会。这不,今儿她就体会到了一家三口的感觉,温暖,实在,并不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想。

“瑜,叔叔和你表白过吗?”程资炎突然冒出了一句。

萧瑜顿了下,转向程资炎,点了点头。

“那你对叔叔表白过吗?”

想了想,萧瑜脸有些红,看了眼泰然自若却嘴角绷直的程诺,又点了点头,笑的促狭的对程资炎说,“算是表白吧,我说他,从今以后,你小子就是我的人了!”

“呃……”这好像和电影里的情景不太一样。不过这样的情况,他在动漫里见过,眼睛瞬间的就亮了,扑闪扑闪的看着她说:“女王,萧瑜你是女王类型的!”

女……王。

萧瑜以为自己听错了,还特地反问了一遍,结果,那小子头头是道的给她解释了通漫画理论,最后还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了她许久说,“瑜,你不会没看过动漫吧,诶,可惜哦!”

嘴角抽抽,萧瑜差点没吼他,你小子,本小姐画漫画的时候,你还在九道轮回里蹲着呢!可当她听到,那小鬼头一本正经的对她说,“瑜,回头我把我珍藏的漫画借你看”时,她的话就没吼出来。而是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心道,这孩子对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据听说他的那些“藏书”,可是连程诺他们都没有看过的,他倒愿意和她分享,算不算变相亲近示好呢?

“好,那就谢谢你了。”

“不客气,我还要找一本给叔叔看,让他学习学习,怎么像女王求婚!”

程资炎的一句话,让萧瑜差点把刚喝到嘴的美禄喷出去,和着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啊!

但不等萧瑜说话,程诺就开腔了,淡淡的仿佛没有一丝迟疑的说,“好啊,让叔叔学学,如果求婚成功了,有奖励!”

“呐,你可不能诳我,这次我要你立字据,我们要有合同!”上当上多了,自然就变­精­明了。程资炎小朋友,小小年纪居然勇于质疑程狐狸,还懂得签合同,不错,如此可教。只不过,不知道程诺给他的合同,会不会是已经下好套了的。

这时,程诺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轻轻握着,手心覆在她的手背上,抬眼望着她笑着。而萧瑜似乎有些害羞,但还是毫无保留的看着他,四目相对,即使无言,也胜过千言万语。

一旁的程资炎静静的看着,就连咀嚼的动作都停下了。他听着身后刚刚路过的人,说他们“这一家三口真幸福”时,他的眼圈就红了,微微有些哽咽。六年了,他突然发现,最幸福的或许就是今天,“一家三口”一起出游,萧瑜温柔和蔼的呵护,程诺默不作声的保护,都是他生命中最缺少的,而今已被他们填补了空缺。但他还是有些不知足,甚至有些奢望,如果这两位不是他的叔叔婶婶,而是他的父母,那该有多好……

三个人有去商场逛了会儿,萧瑜在童装的旗舰店里看到一套特别帅气­精­致的小礼服,就让程资炎去试穿,结果等他一出来,惊艳了。这孩子长大不是个祸水,那就是个祸根,实在太惹眼了。萧瑜签单,说是作为见面礼,把那身衣服买了下来,想着回去把这个小正太加到下一期的漫画里,那样,她的这部漫画就圆满了。但不知道她心思的两人,一个是实心实意的给这个小婶婶打了个满分,另一个则因为她对程资炎的态度,嘴角的笑容越发深邃,想着既然那么喜欢小孩子,他们应该考虑结婚后就赶紧生一个。

晚餐后,他们去海边吹了吹风,看着南北两岸霓虹闪烁的美景,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半路上,萧瑜看程资炎玩累了,就让程诺背着他。开始,程诺还不肯,说他们老程家从不溺爱孩子,萧瑜眸光一横,程少爷就立刻背上了程资炎。又走了一段路,萧瑜在看向程资炎时,嘴角翘起,眼中流转和悦的波光,不等才能开口,她的手已经覆上了程诺的­唇­瓣,小声说:“他睡着了!”

“哼,这小子到会享受!”程诺没好气的哼哼了句,但手却将他往上托了托,转眸再看向萧瑜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其实,相比让他背这臭小子,他更想背萧瑜……

“他是你侄子,你的家人。”顿了下,萧瑜想起了程诺今儿表现的种种,不觉展颜一笑,眨着眼睛娇声问程诺,“诶,诺,你不会连个小孩子的醋都要喝几碗吧!”

“祸水,你不也一样?”他意有所指,说的是萧瑜对待那个女老师的态度。

“但我不会对小孩子吃醋!”没有否认,萧瑜和程诺是同一类人,都不喜欢自己所有的被别人碰,就连肖想都不能。但他们有自己的傲气,都不会表现出来,却又会在无形中用自己的方法,永绝后患。

“这叫爱之深,就和你对我爱屋及乌,连我的家人、侄子都关爱是一个道理!”爱之深,所以他想要独自拥有她的一切。同样,也是因为喜欢或者爱,她才会做到对他对家人关爱、体贴。

萧瑜的眸光颤了下,略略偏过脸去,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的念了句——“爱之深”。

回到家,程妈妈他们已经都回来了,安顿好睡着的程资炎,他们和长辈们交代了下午在学校里发生的事儿,和程资炎的情况,又陪着说了会儿话,就被程妈妈他们撵去休息。不过,这次不知道是程妈妈的好心,还是因为她又有了什么新主意,居然该萧瑜另外安排了一间房,就在程诺对面空下来的那一间里。

不过,这样被分开也好,萧瑜想着,总不能让十一的那一幕再次上演吧,她的心可真心受不了那样的。

是夜,萧瑜接着下午积蓄的灵感,画完画稿,满意的看着最后出场的那个小正太,欣赏了会儿,就整理好画纸,去了浴室。泡在浴缸里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条信息,发件人显示——­骚­狐狸。

看着那个称呼,萧瑜想起了那次被程诺看见,联系人里慕寒的署名是慕,而他的则是连名带姓的两个字。于是,他就默不作声的把自己的手机拿给她,还翻到了联系人上被放在家一栏里的她的联系电话上,伸手指了指上头的三个字——宝贝瑜。萧瑜立马明白了,和着这家伙是嫌弃她没给他改昵称,于是想了想,她拿过手机,把他的名字改成了“笑面虎”。程诺还是没说话,朝她皱着眉头笑的异常温柔的压下身来,眼看着就要亲上去,他突然离开,扬了扬眉梢又用指尖敲了敲手机,那欠抽的表情仿佛就在说,妞儿,想亲亲就改!萧瑜怒了,这货绝对故意整她,难道非要让她把名字改成宝贝诺才甘心吗,如果那样,估摸着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接电话,她受不了,会直接想到一个代名词——GAY。所以,萧瑜摇头拒绝,踮起脚尖在他鼻头吻了下,低头有快速的把他的名字改了,就改成了现在的这三个字——­骚­狐狸。看着比刚才那个还要让人无奈的称呼,再看看她得意洋洋的笑脸,程诺算是彻底败给她了。不过都被她这么叫了,他好歹也要有点表示,于是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压倒她,狠狠的蹂躏了她的­唇­齿一番……

红着脸,萧瑜打开了那条信息。

“睡了吗?”

“没呢,在洗澡。”刚发送出去,萧瑜紧接着又回复了句,“你呢?”

很快,又一条新消息跳出来,“真巧,我刚洗好澡,还­祼­着呢!”

萧瑜看到这样一条消息,脸上“腾”地红了,氤氲的水汽笼罩着她周身,分不清是因为热的还是因为这条消息的缘故。

彼端,程诺从一旁抽出浴巾,裹在腰间,一手拿着毛巾随意的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一手抓紧手机,等着那边的回复。就在他屋里翻找着吹风机时,宝贝瑜的消息到了,点开,他看见这样一行字——“知道你风­骚­入骨,孤寂难眠。但请你考虑中华五千年的传统文化,非礼勿视……所以,为了不有碍瞻观,你就勉为其难的穿上吧!PS:别忘了把头发吹­干­再睡,会着凉。”

暖暖的关爱迷了程诺的眼,暖了他的心。笑着,他忽然想到萧瑜此刻红着脸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拨通了她的电话。

许久,那边才接通了,一声低柔婉转的女生传出。

“喂,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我想你了,瑜儿。”入夜,S市的夜晚并没有星辉璀璨,但他却依旧觉得,今晚的夜­色­很美很美。

程诺靠坐在床前,任凭冷风吹拂着头发,嘴角浮上一抹幸福的暖意。“瑜儿,你想我了吗?”

听着他的话,萧瑜的心理忽然涌上千头万绪,但心底却是暖暖的,甚至有些欣喜。氤氲的雾气笼罩在她身上,热热的,可耳边却仿佛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细微的风声,不觉声音都有些紧张的问了句,“程诺,你那边怎么有风声?!”

“嗯,我在窗边,看风景。瑜儿,我真想和你一起看看这边的夜­色­,还想……抱抱你。”今天的大好机会全部被那个臭小子个破坏了,程诺想着就有些委屈。

“你……你打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程诺,我告诉你,你现在、立刻,不,是马上给我把窗户关了,弄­干­头发穿上衣服,爬床睡觉!你要是病了,本小姐绝对不伺候你!”她斥责的说着,但话语中藏着的绵绵情意却被细心的程诺听出来了。不过,萧瑜这个小糊涂蛋大概并未察觉,她的心渐渐的已经不再属于她一个人了。

“瑜儿,你是在关心我吗?”

“我……对,我是在关心你,你病了,谁照顾我啊!”萧瑜又傲娇了。

“呵呵,你放心,为夫身体很好。”稍顿,他突然想起她炸毛的样子,就逗她说,“要不,趁我还光着,你来检查检查?”

赤果果的调戏啊,萧瑜脸红了又红,张张嘴,还没说话,就听他那边的声音低哑了些,但却很轻,很柔。“瑜儿,我的吹风机找不到了,你那边有吗?”

吹风机?萧瑜想起了之前在外头梳妆台上看到了,赶忙答道:“有,在外头梳妆台上,要不,你自己来拿吧,我还没洗好呢!”

“好,不劳烦夫人玉手了,我自己去。”夫人,这可是你邀请我去的!

挂断电话,程诺随意的套了件浴袍,撤掉腰间的毛巾就朝门外走去。拧开房门,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直没有掩去过,眼底越发亮起贼光。

到了萧瑜的屋里,程诺敲了敲浴室门,和她说了声就自径拿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后,他悄悄的爬上了那张大床,躺了会儿,大概里头的萧瑜听外头没了动静,以为他回去了,就穿着薄薄的睡衣裙从浴室里出来了。踏进卧室,因为只有梳妆台的灯亮着萧瑜也没在意,直径过去,拿了吹风机,吹着头发。这时,却发现镜子里突然多出了个人影儿,正要回头时,她手上的电吹风已经被程诺拿走了。

“我来帮你。”

“你还没走!”

两人几乎同时说了句话,转即又笑了起来。萧瑜嗔怪道,“你就这么走进来,阿姨看到了还以为你是个急­色­鬼呢!”

“放心,为夫今儿吃饱了,就想来尝尝小点心,不会吃你!”帮她吹拂着头发,程诺检查了下萧瑜头上的伤口,看着那道已经结疤的痕迹,眸光一沉,“还疼吗?”

“早不疼了,医生不也说吗,就是点皮外伤,主要的是内伤。”说着,萧瑜自己笑了起来,戏谑道,“诶,你有没有觉得,忽然间,我就成了女侠了!内伤,呵呵……”

“就你,还笑得出来。”程诺拨弄着她的发梢,“不是和你说过吗,最近几天不要着急洗头发,万一发炎了怎么办。”

前几天都是程诺帮她,把头发发梢清洗一通,但他没想到,这小家伙今儿居然会自己把头发都给洗了。

“不会啦,没那娇弱,你看,不纠结痂了吗!还有,这么多天不洗头发,我自己都受不了,虽然发梢都­干­净,但就是觉得头皮痒痒的难受。”

程诺没有说话,仔细的帮她吹­干­了头发,放下吹风机时,他从她身后把她抱住,双手箍在她腰间,下巴搁在她肩头看着镜子中的他们,他忽然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说:“我们还挺有夫妻相的,瑜儿,不如拍婚纱照的时候,我们就这样照一张吧!”

一对璧人映在镜子中,怎么都会让人联想到,早起化妆的慵懒,以及丈夫为妻子描眉的闺房之乐。

萧瑜心思一动,猛地转了下身,不小心,手碰到了他的小腹,脸瞬间又红了,赶忙缩回手去。

要死了,她居然碰到了……

不,绝对是意外,意外!

萧瑜瞬间从傲娇变鸵鸟。

“怎么了,脸这么红?”

萧瑜没有回答,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呵呵,好奇吗?”

好奇?我呸,本小姐画都画过,还能好奇你的……萧瑜童鞋的脸瞬间爆红,心中暗骂——­色­胚!

握拳,萧瑜闭了闭眼睛,下意识的朝他抗议的叫嚣道:“程诺,不要在调戏我了,不然我非礼你!”

------题外话------

【小剧场】

女王瑜(挥拳):这才是威胁,娘亲,你那才叫调戏,调戏有木有!

某妃(咳咳):其实,不是我,是你!

程诺(依旧淡定,但小样快要支持不住了,嘴角绷直的地方不由自主的上翘,啧啧,本质快要暴露喽):嗯,我挺喜欢这威胁的,妃妈,我的福利呢,快来快来!

某妃(咳咳):就是最近,由小福利进阶大福利,最后,咱们直接满汉全席吧,喵呜(儿纸,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错了,我这就去安排!)

等程诺拥着小鱼儿回屋商讨时,某妃拍拍胸口,呼,比气势,咱的确自叹不如……

082: 白天不懂夜的黑,你却懂得我的美

老人说的对,祸从口出。这不,萧姑娘这么一句谎刚刚吼完,所有的底气就在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灭绝了。接着,程诺也不知在想什么,居然放开了她,丝毫没有想要揶揄她的意思,朝后连着退了几步,似乎非常惊恐的看着她,双手握着衣襟,“那个,瑜儿,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萧瑜不明白了,狐疑的看着他。

“非礼。”淡淡的两个字,从他­性­感的薄­唇­中吐出,萧瑜差点没背过气去,但话是她说的,总不能在这儿退缩,那可就有辱她H漫女王的称号了!

一咬牙,心一横,死就死吧!

萧瑜本着壮士扼腕的心态,微微闭了闭眼,深呼吸,缓缓吐气说:“对,你要敢,我就……啊!”

话还没说完,萧瑜只觉一道人影闪来,接着身子一轻,未及反应就被整个人摔倒了一团柔软之上。转眸,刚好对上他温柔深邃的眼睛,沉溺如水。“宝贝儿,我调戏完了,你可以继续了!”

程诺放开萧瑜,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斜着眼睛睨着她,双手张开呈现“大”字型,夸张的躺在床上,似乎再告诉她:来吧,别客气,你可以尽情的为所欲为!

囧,她为什么又想到了强X,她木有那么彪悍!

萧瑜的一张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一会儿,她才收回被他缭乱了的心思,正­色­咳了几声,有些没好气的说:“你,从哪来回哪去睡觉去,我困了!”

“夫人,你这是要赶为夫走?”这小妮子,都这么久了,还那么可爱啊!

“不,我是非常明确地,请你离开!本小姐要睡觉,睡觉懂不懂!”瞧着那张笑脸,萧瑜童鞋的心里又乱了,­干­脆不管他了,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背对着他闭着眼睛假寐。

“我懂,所以为夫陪你睡!”说着,他就朝萧瑜身边拱去,隔着被子似乎想要将她抱住。萧瑜回了下头,看着他风­骚­外露的脸,美则美,妖则妖,就是太欠抽!

“我不需要暖床的,出去,门在那边!”又是这招,又是这招!萧瑜再次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成功,她真的不怎么能低语程诺同志的­色­诱,但也不能那么快就投降,­干­脆扭过头,直接埋在被子里,当鸵鸟吧!

“宝贝儿,没我你不是谁的不安心吗?我这不是来陪你了吗!”程诺得逞的勾起­唇­瓣,再次朝萧瑜身边挪去,但没挪动几下,就又被她踹了回去。

“你在对面,陪着也一样,程诺,距离产生美,你应该听过吧!”隔着被子,她的声音唔唔哝哝的,消减了锐气,多了层小女儿的娇羞,似乎还有几分在和他撒娇的意味。

“嗯,听过,但欲拒还迎我跟懂。”空调的冷风吹拂过来,程诺抓着萧瑜的被角,没有掀开,而是把手放在了她的脖颈间,冰的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等她说话,程诺就立刻缩回手,有些委屈的开腔道:“宝贝儿,我好冷,你忍心让我冻着吗?我冻着了,你还得照顾我,不仅如此,我……”

深呼吸,再深呼吸,萧瑜没想到自己怎么摊上个那么会耍赖皮的,难道这男人谈恋爱智商也会下降?不然,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程诺他丫就是个巨型婴儿!

“两条路,要么,回屋睡,要么,出去睡。”萧瑜坚决抵制他,如果在程家特意分开两个房间的时候,她在和他睡一起,那他们可就真的是说也说不清了。想了想,她掀开被子,探出脑袋,刚好对上他俯视着她的­精­致的比浮雕生动,比油画灵秀,比水墨更有魅力的脸庞,不觉咽了口­干­沫,但还是坚定的不投降,说道:“那个,我家有家规,眉来眼去可以,败坏门风绝对不成!所以我……”

“瑜儿,你是不是怕我?”比如,怕他吃了她。

程诺打断萧瑜的话,突然问了句。转即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嘴角勾起了一抹温暖的微笑,有些打趣似的说,“睡一起就败坏门风了吗?那你已经败坏了很多次了,不怕在败坏一次!而且,为夫是你的人­肉­枕头,还免费附赠暖床功能,你不觉得这样很划得来吗?”

萧瑜脸上风云巨变,最后好容易归为平静,眼底却闪烁着一抹让人看不透的深邃。幽幽的吐了口气,萧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哼了声,“鬼才怕你!”但因为说得太快,她咬着了嘴­唇­,一抹猩红溢出,染红了尖尖的虎牙,疼得她哼哼几声,又把脑袋埋到被子里去了。

心说,这男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她的每个细微的动作,程诺都看在眼里,知道她现在还在坚持,就故意再凑近她一些,在她耳边吹着气说:“哦?那瑜儿不怕我轻薄你?”

其实他更想说“吃”,比较形象。

听着他比纨绔公子更轻佻的语气,萧瑜的脸不由自主的又热了,似乎和他在一起,她着脸皮就越变越薄,毛细血管也因为他而经常加速血液流动。

“哼,谁轻薄谁还指不定呢!”萧瑜吱唔着,转即想到了什么,脸上热的和笼屉似的,她怎么又说出这么豪放的话了……萧瑜妞儿又一次的囧了。

“感情瑜儿是这样想的,那为夫就勉为其难,宽衣解带让你方便轻薄。”程诺掀开被子,也钻了进来,朝萧瑜身边靠近,刚想伸手拦住她。却没想到她突然转了个身,朝他这边狠狠地撞了过来。

说巧不巧,说不巧也巧,她这么一撞,就那么刚刚好的撞到了他的怀里,纤细的腿与他的交叠在一起。

温热的胸膛半敞着,一股好闻的气息随着她的呼吸,钻入她的鼻端。那个瞬间,萧瑜几乎可以感觉到,程诺的气息对她来说已经无所不在了。一时间,萧瑜有些僵住了,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儿,她才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喂!”

但不等她说话,程诺已经戏谑的抢先一步,揶揄道,“没想到夫人那么心急啊,那这次,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轻描淡写的话语,却勾起了萧瑜的一些记忆,似乎在他们刚遇见那会子,他就问过,算不算是投怀送抱的话,如今在问,她的答案到犹豫了。

不过,傲娇妹妹就是改不了骨子里的那股子傲气,这不,萧瑜脸上红红,眸光暧昧,但这嘴巴却硬的要命,愣是不肯松口的娇声叫了句:“做梦吧你,还投怀送抱,哼,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要投也是你投的!”

说着她作势就想要离开程诺的怀抱,不想程诺却将她紧紧地箍住,一双腿更是将她的夹住,硬是将她固定在身边,让她怎么都逃不出去。

“好,不管是谁投怀送抱,都算为夫毛遂自荐,为夫人暖床!”朝她耳畔吹着热气,程诺突然翻了个身,整个人半压在她身上。低低的笑声潺潺的划入心口,但萧瑜却仿佛可以感觉到他胸膛震动,在她抵着他胸膛上的掌心间,一下一下有力的回应着她。

萧瑜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没出息,居然傻傻的看着他,什么反抗都做不出。那双眼睛,仿佛是最好的陈年佳酿,将她彻底迷醉了,迷醉在他深沉的漆黑的叫人猜不透看不清的眼波里。

忽然,程诺眯了眯眼睛,压下身,柔软­干­燥,带着他独有的清远男­性­气息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霸道的辗转其间,顿时,萧瑜只觉得眼前一黑,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在这一刹那失灵了,只有­唇­齿间火热缠绵的吻,酥麻诱惑,夹杂着浓的化不开的情深。

低咛,萧瑜乘着他离开的空档,不住的喘着气,却听耳畔是他低哑的呼唤,“瑜儿,瑜儿……”

“嗯?”

“瑜儿,我想一直这样叫你。”他在和她商量?

如果在这之前,萧瑜一定会说:开玩笑,兄弟,从你这样叫我开始,你丫就没和我打过报告,现在都叫了一个多月了,你还想怎样啊!

但现在,萧瑜看着他漆黑的眸子,不觉想到了什么,张张口,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认真的眼神,却深深的刻印在了她的心头,脑海,仿佛在说:瑜儿,这辈子,你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瑜儿。

“瑜儿,我们也要个和小炎一样的孩子好吗?”程诺抚弄着她的­唇­,按压着被他吻得微肿的仿佛两片玫瑰花瓣似的嫣红的­唇­瓣,突然抬起眼帘,在一次深深的看入她的眼底,非常郑重的一字一顿的说:“瑜儿,今晚,让我留下好不好,嗯?”

如果没有那个尾音,萧瑜一定会以为他只是想留下睡,担架上那个尾音,微佻的上扬,萧瑜童鞋彻底的不淡定了。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还相信爸妈说的“你是从肚脐里蹦出来的”的年纪,她当然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禁不住的抖了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圆了的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比平日里的她更显活力。

“你……你……”萧瑜原本只是红的脸,现在那温度估计打个­鸡­蛋上去都能煎熟了。盯着程诺渐变沉郁的脸,只能是一个劲的说“你”,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终于,她体会到了景致所说的程诺的那种气场,只不过对景致而言的气场,和对她而言的是两种,但对她来说,同样震撼。

“怎么,你不想要?”程诺按着她的肩膀,神­色­有些不悦,似乎不满意她的回应,眉头跟着皱起,轻轻吐出吁气,就垂下了眼睑。

霎那间,两人又陷入沉默。

“诺,我未满十八。”咬咬牙,萧瑜鼓足勇气,抗衡程诺的温柔的让她快不能呼吸的强大气场,低低的说了句。但程诺却突然笑了出声,萧瑜抬眼看去,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程诺,翘起的­唇­瓣勾勒出绝美的温柔,荡漾着春意的眼神朝她频频示意,八颗牙齿露在外头,毫不吝啬的和她打招呼,一双上挑的勾魂凤眼也因为他夸张的十足孩子气的笑而眯成了一条线,却有种别致的情意。

“你笑什么!”我很严肃,萧瑜差点没这样说。

“瑜儿,你还知道自己未满十八啊!”瞧着她正经八百的样子,程诺的笑让她有些莫名,突如其来的话更是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四目相触,萧瑜全无芥蒂的仰视着上方的他,游曳在他深邃的眸光中,似乎在找寻什么。

瞧着这样的萧瑜,程诺眉开眼笑的拧了下她的鼻头,整个人再度朝她压了下来,轻啄了下她红肿的­唇­瓣,贴着她的­唇­,低声说:“小东西,我逗你玩的,想不到你还真在意了。”

“你!你作弄我!”刚才把她惊成那样,心跳的都快蹦出嘴里了,他还好意思和她说,只是个恶作剧!

她这心底的小鹿算不算白撞了?

“十八,就要有个十八的样子,就像现在。”程诺刮了下她俏挺挺的鼻梁,温声和气的说,“在我的怀里,你就是你,真实的你。瑜儿,不要对我也有所芥蒂好吗?那样的你让我觉得还有好远的距离,怎么都捉不到你……”

原来自己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可还是,没办法啊,她已经快忘了自己十八的时候是个什么摸样了。

“瑜儿,我会保护你,所以,给我看到你的真实好吗?”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但萧瑜并不觉得沉重,而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得到,他话语中的那重宠溺与温柔。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似乎将她抱得更紧,好揉入他的骨血中。同样,他又仿佛是怕一个没抓住,她就消失了一般。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瞬冲击到了心口,一时间,将萧瑜的心灼的滚烫。

这个男人……

萧瑜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似乎她从未尝试过。

伸手,萧瑜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心口,专注的看着他的眼眸,哑声开口,“诺,不管我是几岁,以后你都在这里。”

程诺的手臂将她收的紧了些,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但她还是给了他回应,朝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许久才吱唔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今晚……”

“我知道,我会走的,但让我看你睡着后,这样我才安心。”程诺没有等萧瑜把话说完,即使他知道,她要说的是“今晚你可以留下”。稍顿,他凑在萧瑜耳边,继续朝她耳廓里吹着热气,­唇­瓣时不时的摩擦过她的耳垂,灵巧的舌则故意挑逗着她敏感的耳朵,时不时地轻甜几下,缓缓道:“瑜儿,没有你我会失眠。还有,你红着脸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你……你要搁在古代,不是采花大盗,也是轻薄鬼,流氓,­色­胚,急­色­鬼……”推开些他,萧瑜似乎有些恼了,找寻着她能骂得出的所有的形容他的词汇,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但好像还不够解气,尤其在被程诺那促狭的看着她骂完,又凑过来在她耳畔说了句,“哦,那我也只采你这朵小海棠,轻薄你,流氓你,在你面前当­色­胚!”萧瑜的气焰瞬间就被点燃了,但刚退下些血­色­的脸庞又一次红透了。

一朵梨花压海棠。

似乎是他们上次玩笑的话,但没想到程诺居然在这儿又拿出来调侃她。

萧瑜很想抽他,但她的力气总归是小,要打架那是绝对打不过程诺,所以她……见着程诺半敞着的衣领滑落一边,萧瑜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刚洗完澡,脑子一热充血了,就欠起身朝程诺­祼­露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口。

程诺闷哼着,也不动,似乎想让她发泄,任凭她咬到一丝血腥溢出,才松了口。

“喂,你怎么不阻止我!”松开口,萧瑜看着他肩头的牙印有些不是滋味。抬头,她朝程诺质问,虎牙上还留着一丝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辉,像极了中世纪的吸血鬼,再找一个可以同她初拥的人。

程诺忽然按住萧瑜抚摸着他肩头牙印的手,低低一笑对她说:“不碍事,我刚好缺了个纹身,那这个就当做是你给我打的烙印吧,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不准耍赖!”

她的人……萧瑜嘴角一撇,面上想摆出嫌弃的样子,但心里却甜蜜无比。

“那你也咬我一口吧!”踟蹰了下,萧瑜伸手拉开荷叶边睡衣的半边领子,露出里头的小吊带。顺手,她连吊带也拨开,香肩半­祼­的看着他,柔波般的眸光透着点点诱惑,令程诺不能自抑的加重了呼吸。但此刻,萧瑜并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有多麽诱人,她甚至还摆出一副委屈十足,又害怕他正一口咬上来的可怜楚楚的模样,紧闭双眸,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清颤着,似乎很害怕,但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喉头滚动,程诺绷直身体,两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想着赶紧在他兄弟犯错之前,把这小家伙哄睡着了。微凉的指尖触摸着她的肩头,程诺拉紧她的领口,在她耳畔轻笑着说:“已经扯平了,这一口就留着以后你不听话再咬吧,先欠着。我可舍不得在你身上加印子,你那么怕疼,咬了你我更疼。”

萧瑜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头似乎隐隐有些失望,却又因为他的不舍而欣喜。故而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错了,居然说了句,“一下下,我还能忍的。”

“一下下?呵呵,总有机会的,瑜儿。”程诺故意或错意,朝萧瑜勾着­唇­瓣,笑的甭提多暧昧了,就连凤眸中的眼波都荡漾着桃花盛开的春­色­。

“程诺!”萧瑜低叫了声,眉头蹙起,似乎是生气了。

“生气了?好了不气不气,你今儿那么神勇,差点没把我吓着,我当然也要吓吓你,不是吗!”萧瑜知道,他指的是和萧雪的那件事儿。

吓着他,他的胆子天王老子来了都不会皱下眉头,她个小女子能把他吓着?

“哧,如果这点小事就把你吓着了,你就不是程诺了!”

“因为是你!”程诺坚定的答了句,转即又换上温柔的神­色­,翻了个身,起来将她的被子掖好,自己则坐在她的床边,抚摸着她眉宇间皱起的地方,轻声道,“如果今天我不在……”

见萧瑜再度睁开眼眸,程诺的声音忽然止住,弯下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好了,睡吧,什么都别想了,以后都有我!”

披荆斩棘的路就让他去走,她只要在美丽风景处驻足、等着他即可。

“诺……晚安。”看了他许久,萧瑜很想对他说出心底的那句话,可她却仿佛怎么也找不到声音,最后只缓缓的滚出两个字。但她却不知道,对程诺来说,这两个字比什么都更窝心。

“嗯,晚安,快睡吧。我就在这看着你,不会做别的,你睡着了,我就走!”现在,就算萧瑜留他,他也不敢在这儿多待一会儿,要知道­奶­­奶­所说的非常时期,他兄弟要是真不君子了,那才有得他悔恨呢!

萧瑜往被子里缩了缩,偷偷看了眼程诺,缓缓闭上了眼睛假寐。许久,她的呼吸渐渐平和,程诺轻缓了她几声,见她没有理会,就又凑近她的脸颊,亲了亲,低叹了句,“还那么烫,真是……”眸光微暗,他牵着萧瑜的手,在心中补了句,瑜儿,你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而你习惯了我的存在吗?

转身离开,听到轻轻的带门声后,萧瑜倏然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脸颊,还真和他说的那样,很烫。望着他离开的方向,萧瑜反复的念着两个字,“真是”,她不明白,程诺到底要说什么,但她却被那种窝心的感觉将心口填的满满的,热热的。

使劲拍了拍脸颊,萧瑜对自己说,不准胡思乱想了,休息!休息!

回了卧室,程诺看了看差点造反的兄弟,无奈的摇头,转身再看向门板,他低声叹了口气,朝浴室走去。等出来时,他回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发现慕寒打来了二十几个电话。程诺给他回了个,还没说话,就听那边慕寒急切的说:“程诺,萧瑜呢,她在你那边吗!”

“嗯。”一丝异样划过心底,程诺似乎也感觉到了慕寒的异样,也严肃起来。“她休息了,什么事?”

“看好她,别让她单独出门!萧家老太太最近派了好多人在萧均家守着,就连我今天都被跟踪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三哥已经派人去查了,但暂时还没消息,只知道老太太和程爷爷意见不合,两人闹的可僵了,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儿!你……”

“我知道了,有任何消息再通知我,还有,你和景扬说一声,许家的案子我亲自来办。”

“嗯,那瑜你要看看好,还有,明天我回去给她送资料,见面再谈!”

挂了电话,程诺盯着窗户看了会儿,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他又拿起手机,给何岑念取了个电话,“喂,岑念,我是程诺。麻烦你件事儿,帮我查查萧雪的父母,还有,再帮她和萧均做个亲子鉴定……”

一夜好梦。

等萧瑜醒来时,她呆在床上盯着雪白的墙顶不知看了多久,老毛病的在床上磨蹭了好半天,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床头柜,她猛地怔了下,天啊,这都几点了!

拿过电子钟,她仔细的又看了遍,“十二点零一……分”,萧瑜念了出来,紧跟着立刻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家,而是在程诺的家!立刻,她几乎是从床上弹了起来,火速冲到浴室,洗漱一番后,她换上并不正式但也不会太显随意的衣裙,在镜子全走了圈,这才朝门外走去。

因为走的太快,她被门外的地毯给绊着了脚,整儿朝前倾过去。闭眼,萧瑜几乎可以预感到和地面亲密接触的痛苦了,甚至都做好了准备迎接。但并没有预兆中的痛楚,她似乎落入了一处温热的怀里,悄悄睁眼看去,却迎上慕寒戏谑的眸子,“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慕寒依旧嬉皮笑脸的瞧着萧瑜,虽然比之前瘦了,但她脸­色­红润有光泽,剪水秋瞳亮的和春雨洗过似的,想必是经过一番“滋润”了。心中浮起一种异样,慕寒垂眸掩去,转即又挂上了纨绔的笑,揶揄道:“你小妮子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吗,日上三竿才拥被而起,怎么,昨晚程诺太用功了?”

“你也不赖,放着公司事务不管,跑来管我的事儿。和着,过几天,我有必要和慕大哥去个电话,聊一聊你这个经纪人的种种不负责任!”萧瑜扶着慕寒的手臂,离开他些,仰着脸,伸手捉住他的下巴,左右打量着说:“唔,慕同志,你这眼眶发黑,目带血丝,脸­色­不佳,是不是夜夜笙歌太过猛烈了?我劝你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再发起新一轮攻势,不然你的身子,迟早要被你的生活搞垮了!比如……­精­尽人亡!”

慕寒嘴角抽抽,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说他不务正业,也不看看她是为了谁!着脸­色­不佳是因为她的事心急的,目带血丝是连夜看她的稿子看的,至于着眼眶发黑也完全是因为昨天的事儿,他一直翻来覆去的没有休息好,才折腾成今天这种憔悴的模样。

“放心,一定在你被程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之后!”慕寒揶揄了句,只觉身后袭来一阵凉气,一回头,啧啧,程诺同志就黑着脸出现了。

不过,这程诺绝对是去练过四川变脸,瞧这表情变得多快,转瞬,脸上的­阴­郁就没了,对上萧瑜时笑的那叫一个“人比花艳”,而且还是满眼只钟情于一人的那种,直叫人觉得站在他们身边那就是空气,完全被忽略。

“你醒了?”

“我在不醒就要被人误认为是懒猪了!”萧瑜怪大叫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就要往楼下冲却被程诺一下子给箍了回来。“程诺,你放开我,我还没和­奶­­奶­他们打招呼呢!”

“不用了。”

程诺淡淡的语调让萧瑜的急切稍稍安稳了些,由着他抱住,朝后缩了下,抬眸望着他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

“他们出去了,小炎也不再。不过,妈给我们留了封信,这一份是你的,我还没看过,你自己看去吧!”说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被叠成纸鹤形状的信件,递到她面前。

萧瑜接过,还没打开就听他又问,“饿了吗?”

他问得还真是时候,萧瑜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声“咕噜”。

“呵呵,走,吃饭去。”程诺捉着萧瑜的手,牵着她朝楼下走去。但这时,身后的慕寒适时开口,语调无奈的叹道:“诶,你们两个有没有点良心啊,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可是专程为了你们来的,你们倒好,只顾着自己恩爱了,把我这个‘红娘’给丢一边了,嗯?”

“哧,你专程为我们来的?呐,为了什么,老实交代!”顿了下,萧瑜的眼眸扫过程诺,似乎察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异样,飞快划过,快的来不及捕捉。她就没有再追究,而是转向慕寒,故作轻快的说:“我好饿哦,边吃边说吧,慕,一起吧!”

“哼,还是我家宝贝儿对我最好。”慕寒还像原来一样,朝萧瑜伸手,但这次他的手指尖还没碰到萧瑜半点,萧瑜就被程诺给抱着挪开了位置,空留下一片空气送给他的指头,还附带一记狠戾的眸光,似乎在暗示他什么。慕寒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轻嗤,“嘁,小气鬼!”

三人坐在饭桌上,萧瑜看着面前可口的菜肴,转眼看了看四周,似乎除了佣人还真没见到程家人。这时,她想起了那份信,摊开手心,她打开那张折成纸鹤装的粉蓝­色­纸盏,心道顾敏之的童心未泯和多年前一样,保留着她所为的“浪漫情趣”。

但等她打开那张纸条,看着上头写着的那几行字时,萧瑜嘴角的笑彻底没了,眼睛也瞪了起来,好在她还没动筷子,不然绝对会把饭喷出去。

——“亲爱的瑜儿,我的未来儿媳,展信愉快。当你看到这封信是,程妈妈和你的程爸爸已经携着全家老幼出去度假了。请原谅我们把你们两扔开,因为你们俩实在是万瓦灯泡,到那里都闪闪发光,会影响我们的旅行。所以,好容易能和程爸爸有一个二人世界相见的机会的程妈妈,经过很多思想斗争,才决定了,把你们两扔在家里,带着你程爸爸‘私奔’了。”

看着第一段,萧瑜就想吐槽,哪有私奔还带着程爷爷程­奶­­奶­,以及程资炎童鞋的!

紧跟着的第二段,萧瑜忍不住喷笑,心道原来只觉得顾敏之是活宝,原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家人个个都是活宝中的活宝。

——“在家里烦闷忙,闷得话找程诺吧,程妈妈批准你可以在婚前对程诺任意‘凌虐’,随意蹂躏,即使你想采撷,程妈妈也绝不反对。程妈妈的思想很开放,还给你们准备了各式各样的TT,因为不知道你们两喜欢什么口味的,就全部打包放在了你卧室的左边抽屉里。但我不希望你们用他们,因为你程爷爷说,希望回来的时候,家里能在多个人,虽然那时候它还暂时在你肚子里……”

看着萧瑜不停变化的表情,慕寒凑近看了眼,忽见“TT”两个字母,忍不住又一路歪楼了。但还没来及看,他就被萧瑜猛地推开,没开头吐槽,萧瑜一声低呵已经传来,霸气十足,“不准说话,吃你的饭!”

这女人啊,太善变了。

不管慕寒的脸­色­,也不去看程诺,萧瑜低头继续看信。

——“瑜儿,程妈妈和程爸爸,还有你程­奶­­奶­和程爷爷决定在你们订婚前回去,所以这段时间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吧!至于程资炎这小子,带上他会影响我们的蜜月重温,但不带上他,他绝对会折腾的你们不能造人,所以,我坚定的把他们带走了!看,程妈妈对你好吧!”

萧瑜甚至已经想到了,顾敏之写这封东西的时候,那脸上要多­阴­险就有多­阴­险的笑容,不禁也扬起了­唇­角。

活宝似乎也不错。在看了看末尾,终于看到一段正常的话了,嘱咐她别忘了参加活动,并告诉她自己给程诺推荐去做了这次活动的法律顾问,所以他们俩连活动期间都不会离开彼此。为此还邀功的说了一番赞扬自己如何如何为他们着想的话,最后留了句——“以上就是我要嘱咐你的话,PS,TT上都被我戳了洞洞,你们就算用也无妨!”

看完信,萧瑜一头砸在了饭桌,彻底崩溃了。

这……这样的婆婆,简直是天上无,地下无,人间也只有顾敏之一人啊!还这么巧,就被她给碰到了。

“瑜儿,妈写了什么?”

“咳,你的……是什么?”

看着萧瑜好奇的目光,程诺蓦地想起了母亲的那封信,眸光微微颤了下,转向萧瑜淡淡道,“嗯,没什么,就是让我在你参加活动期间,好好照顾你。”

“哦,那我这边也没什么,就是告诉我你也参加那个活动,是法律顾问。刚好我们结伴同行。”

相视一笑,两人都读懂了彼此心中藏着的东西,并坚定一个信念,那封信,绝对不能让她/他看到!

“刚巧,我也参加那个活动,是特约嘉宾。”古怪的扫了眼两人,慕寒夹了块排骨,本来想递给萧瑜的,但看着程诺先一步递给了她,就半道收手,夹给了程诺,打趣道:“也让我来试试看,给人布菜的感觉?”

程诺没理他,白了眼,拿起共用筷,给他也夹了一块。倒是萧瑜在旁边说笑,调节气氛道,“慕,你不会是吃醋吧!”

“鬼扯,我喜欢谁啊?别告诉我是程诺!”慕寒瞧着萧瑜,翻了个白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做梦吧!

萧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看他道:“有可能。”

“噗……咳咳……”慕寒一个没把持住,把米饭喷了出来,其中几粒还很不知好歹的跳到了程诺的脸上,顿时逗乐了他。转即,他又因为那一笑,被口中剩下的米粒儿给呛着了,一阵猛咳,憋得脸通红。好容易顺过气来,他转向萧瑜道:“瑜,你和程诺呆太久了,啧啧被浸染了……”

“对啊,近朱者赤嘛!”

萧瑜扬了扬下巴,特谦虚的说了句。可她的目光游曳在程诺和慕寒脸上,却总觉得这两人在她醒来之前一定谈过什么事儿。不等慕寒反驳,萧瑜舀了勺趟送到­唇­边,淡淡的问了句,“慕,你还没说找我什么事儿呢!”

慕寒同程诺交换了个目光,转脸又换上那副痞态的神­色­。放下筷子,他转身拿起两个文件夹,递给她说:“呐,上头的是剧作家的脚本,你看看,至于这下头的……”说着,慕寒暧昧的目光在程诺和萧瑜脸上扫了圈,嘴角又勾起一弯坏笑,淡淡道,“至于这下头的,是你画给某人表白的漫画,呵呵,不想今儿被我给看见了。诶,萧瑜,这么好的东西可别藏着掖着,我看不错,你在修饰夸大一番,我帮你送到少女漫画的出版社,一定成功。而且,这也是你转型的一次机会!”

推开剧本,萧瑜抚摸着那份文件夹,想起了那次她和程诺吵架的情景,就翻开了那份漫画,快速的翻到了尾页,却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自己的那几行话。但她瞄了眼那张纸的底部,横着写了一行小字,去让她的心陡然颤了下,眼眸也不自觉的抖了抖。

刚劲的字体与她娟秀的字形成鲜明对比,跳入眼中,让她不自觉的念了出来——“白天不懂夜的黑,你却懂得我的美。萧瑜,我懂你。”

闭了闭眼,萧瑜抚摸着那行字,似乎可以感觉到程诺在写下他们时的心境。他说,他懂她,懂她……

抬头,萧瑜猛地看向了慕寒,一字一顿的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只有他才能看的懂。慕,别打这份稿子的算盘!”

------题外话------

【小剧场】(五一节快乐亲爱的们~)

程诺:老子要吃­肉­!

某妃(伸胳膊,摆出壮士扼腕的模样):咬吧!

程诺(不屑的推开):我要吃你闺女,娘亲,你要在这么折腾,你儿子我非废了不可!

某妃(微咳,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孩纸我明白了,­肉­­肉­会有的,一切都会好的。这不你以前说的吗,要一步步奠定感情基础,以后神马都有!机会多多……

程诺(风中凌乱,敢情是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083:青梅竹马?那都是悲剧!

自从那天拒绝了慕寒后,慕寒就没再提过转型的事儿,而萧瑜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将那册文件藏到了自己梳妆台的抽屉里,偶尔累了想起,还会拿出来翻看几页。

至于程诺,从那天之后,似乎整个人都变得轻松释怀了许多,虽然不知道他每天白天都在忙些什么,但晚上都会准时的回家陪她用晚餐,餐后还会陪着她去花园散散步。之后,两人就在各自的屋里,做着各自的工作。有时候,程诺会不声不响的走到萧瑜的屋子里,看到她画的累到睡着了,就会轻手轻脚的替她收拾了话剧,然后把她抱到床上,当然也有像今天这样的——

程诺做完手上的工作,抬眼一看,已经十二点多了,不知那个小妮子会不会像昨晚似的,仰躺在沙发里睡着了,手上还死死地抱着画夹……想着,程诺不觉翘起­唇­瓣,伸手捏了捏他的眉心,缓缓起身,就朝门的方向走去。

开门,他直径走到对面,在拧开对面的门,悄声走入。

房间里静悄悄的,程诺走入房内,忽然一团纸­精­准无误的砸在他的胸口,接着又反弹到地上。这小家伙看来是遇到什么难题了,放眼看去,这房间半边地上全是纸团,估计他要再不来,过了今晚,这丫头明儿就要从纸堆里才能翻出来了。

“唔,该死的脚本!”萧瑜因为新漫画而发毛,有些气恼的甩了画夹,可是他人一动,这手上的一堆画笔画具都跟着哗啦啦的往下落。她也不捡,只是气哼哼的看着远处,刚微微动了下,“啊!”萧瑜忍不住的轻叫了声,伸手捂住酸疼的脖颈,揉了揉。大概是她保持这个姿势僵了太久的缘故吧,这脖子疼的都快断了。

“你这丫头,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程诺快步走过去,心疼的按住她的肩膀,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脊椎,揉捏着她的脖颈,双肩。他的手法很轻,但却掐的恰到好处,似乎怕重了她嫌疼,又或者会加剧她的酸痛。

“诺,你来了。”萧瑜勉强的仰了下头,只觉得这脖子疼的快要不是自己的了,咧了咧嘴,又缓缓低下头,随着他的动作而活动着脖颈。“唔……真舒服,诺,你的按摩技术越来越好了!”

这几天,她经常因为长时间的作画,而加剧脖子的酸痛感,而他每天回来都会帮她揉一揉。

“你啊,和你说了多少次,就是不听。画不是你的命,你的脖子是自己的,颈椎是自己的!小小年纪,别回头落下什么病根了,到时候你才有得哭呢!”一边说着责怪的话,一边还是不忍心的帮她按摩着脖颈。说是在的,程诺每每看到她专心致志花花的样子,都会不由自主的被她的专注吸引,但一想到她那纤细的小脖子会因为她的专注而疼痛,他就又担心不已。

这样的话,她似乎已经听了三遍了,萧瑜虽然知道这是为她好,但她也没办法,自己一钻进去,特别是灵感突现的时候,她就不能自拔了。挥了挥手萧瑜半开玩笑般戏谑的说:“知道了,知道了,诺,我发现你现在比我爸还能唠叨!以后啊,我­干­脆就叫你小爸爸好了!”

萧爸爸爱女心切,因为她在程诺身边,他就更加的不放心,也更加的关心。虽说,她和程诺已经快要订婚了,但他这个当爹的是一丝都不怠慢,居然出差在外也不忘每天给爱女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一番后,就开始陈词滥调,问程诺有没有欺负她,问程诺对她好不好,问……总之是问了一堆有的没的,还不让程诺知道,最后在升华到萧家家规,最让萧瑜好笑的就是那条,她原本打趣的玩笑话——可以眉来眼去,但不能败坏家风!

其实,她很想说,爹啊,这眉来眼去难道不是败坏家风?当然,萧老爹家的家风,还属于封建时期!

想着想着,萧瑜不禁笑了出来,抬眸却见程诺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正对着她,两手依旧揉捏着她的肩膀。

“诺,你生气了?”见程诺不说话,萧瑜到有办法,抬手点了点他皱着的眉心,送上一记比秋波更柔美的媚眼儿,撒娇似的突然按住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道:“别那么小气嘛,我和你开玩笑的。”

程诺眸光划过一丝狡黠,但逮到如此好的机会,他怎么能够放弃?见萧瑜娇态毕露,程诺故作严肃的问了句,“我是你的什么!”

“小……”爸爸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萧瑜给吞下去了,硬生生憋回了肚子里去。要知道,程诺此刻的目光可够骇人的,如果她在说,不知道自己今儿会不会“早节不保”!在他面前,萧女王的形象全无,她看了眼画纸,心说,同志们,鱼丸粉们,女王我对不起你们啊……转即对上程诺的目光,萧瑜笑的全无芥蒂,娇娇的有些讨好的朝他身前靠近,压低声音说道:“你是我男朋友,绝对正宗,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调皮!”只听着她一句“男朋友”,程诺就有种被认可了的感觉,但听着她后头跟着的按长串打趣似的,说辞,程诺又忍不住摇了摇头,伸手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轻嗤了声。

萧瑜笑了笑,似乎这几天她是越过越回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诺太宠她的缘故,才纵容了她这副脾气。

脖子轻松多了,萧瑜按住程诺的手,“别按了,我好多了。”转眸,眉眼朝他瞥过,嘴角一勾,她指了下有些凌乱的沙发,很认真的又说了句,“还你躺下,我帮你按按。你忙了一天,也很累了。”

程诺心中大惊,看看萧瑜一如往日里恬静娇俏的脸庞,忽觉她眼中划过一抹很熟悉的光影,似乎和自己心头的那种感觉融合了。但只是一瞬,又消失了。

见他没动,萧瑜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这儿乱,就起身稍微收拾收拾,顺势就把他推倒在沙发上,那动作豪放的,不仅仅是女王,那简直就是御姐!

“本小姐今儿心情好,想帮你按按,你可别不知好歹,给我老老实实的躺着,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做出点什么来!”萧瑜童鞋豪放的威胁着他,心间不由自主地猛跳了几下,脸­色­微微有些酡红了。不过,她这毛病是打上辈子一起带来的,暂时还真改不掉,也就只能时不时的继续当她的“女王”了。

可程诺似乎不止误会了,还很受用。

只见他趴在沙发上,任由萧瑜如酥的小手顺着他的背脊一下下的按过,接着她学着他之前帮她按摩的样子,握紧粉拳,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地捶着。程诺舒服的叹了口气,笑说:“想不到能劳动夫人你亲自动手,不知道夫人要差遣为夫什么?”

一听到“差遣”,萧瑜不乐意了,下狠劲的捶了他一下,捶的他舒服的叹息声陡然转成了哀嚎,“哎呦,夫人,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亲你个鬼,我帮你捶几下就是有所图了?那你帮我岂不是,岂不是……”萧瑜抑郁了,难道她在他的心里就这么不堪?撅着嘴,萧瑜也不知怎么了,居然耍起了小孩脾气,背过身­干­脆不理他了。

程诺无奈,揉了揉被她砸的还这有些疼的后背,从沙发上爬起来,将她从背后抱起。“鬼,为夫是亲不到的,为夫只亲你。”说着,程诺轻啄了下她的脸颊,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但她还是下意识的想往后躲。不过,程诺并没有给她这种机会,反手钳住她,就把她往怀带去。

“你啊,真叫人搞不懂,有时候和个孩子似的,有时候却又让我觉得你和我差不多年岁,真像个迷题一样难解。”偏过脸,程诺说着话在她颈间留下一行细密的吻,见她不反抗,他就将她给转了过来,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顺势一个实在炙热的吻朝她压了下来,不等萧瑜想要推开他,他已经敲开了她的­唇­齿,游走入更深处,缠绵一番。等离开时,他不舍的望着那张不住喘息着着红­唇­,淡淡开口:“瑜儿,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平时我帮你捶背揉肩那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想看你累着,怕你辛苦。但我不同,我是男人,是你的依靠。而今天你所做的让我很欣慰,甚至很感动,我真的很高兴……所以一时有点忘形了,说错了话,你就别和我计较了。不过,觉得你今天有些不一样,是因为画的事儿吗?如果是,不放说给我听听!”

听着程诺的话,萧瑜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脸上浮动起了笑意,但还是要把话说明白的补了句,“我也是自愿的,想到你为我做的种种,我总想也补偿你一点,毕竟……”

说着,萧瑜的脸红了,话语也僵住了。但很快,她收敛起心神,用不耐烦来掩饰眼中的一丝慌乱,“哎呀,总之以后不准在和我说那种话,我不是你因为有事才会对你好的人!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萧瑜的声音越说越小,但她却在祈祷,祈祷程诺不要听清楚。

“嗯,我也是。”不巧的是,程诺还是挺清楚了。但他并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弯腰拾起地上的一团纸,打开却发现上头画着的男人有点眼熟,再定睛一看,嘿这不就是自己的漫画版吗!

萧瑜似乎很怕他看到,一把抢了过来。“还给我!”

“瑜儿,画都画了,害怕我看不成?!”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萧瑜囧了,这怎么也让他看到了啊!

“那是什么?这里的我似乎穿着大律师服啊!”虽说这种东西在大陆不需要穿的,但他也知道,漫画里的律师几乎都会被打扮成这个样子,目的是要凸显这个行业。

“我……我在找原型,律师的原型。”顿了下,萧瑜抬头看着程诺,细细打量了一番,又问了句,“喂,程诺,你在庭上是什么样的?”

“和现在一样吧。”外界传言,在程诺看来,那都是无限夸张的结果。他就是他自己,无论在哪里。

“可我觉得应该在凌厉些,冷淡些,霸道些,言辞锋利、尖锐,还具有强烈的目的­性­。”萧瑜摸着下巴,一字一顿的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程诺。不想程诺却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萧瑜的头,清远的声音紧跟着就传入耳中。“你这小丫头啊,律师言辞如刀是真的,但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吧!”

难道他看上去有那么可怕?

程诺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脸,温润如玉的他应该没那么可怕吧,至少在她面前不会有。

“诶,我后悔了,不应该接受那个剧组家的邀请,我应该继续话我的H漫!”毕竟那是老本行,特别顺手,而现在接手的这个,虽说也是漫画,也有H部分,但这个故事的背景­性­和专业­性­特别强,她有些无法驾驭,尤其在专业­性­那一块上。想着,萧瑜的目光偏向了程诺,说到专业,她身边不就刚好有一个吗!倏然间,萧瑜的眼睛就和被什么擦过一样,亮了,亮的比天边划过的闪电还要炫目。

“诺!”萧瑜突然叫他。

“嗯?”

“你有没有相熟的律师事务所?”

被她这么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问的,程诺立刻上心了,抬头很认真的看着她,笑着淡淡的问了句,“为什么要问这个?”

“我想要去实习!”

萧瑜的回答差点没让程诺被惊着,很郑重的打量她几眼,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但被她抗议的拍开手掌。“我没病!”

“我知道。可你,为什么想去律师事务所实习?你可是美院的高材生啊,毕业了,和你们院有赞助关系的那些地方,那个不抢着要你去,就怕都还请不动你呢!”程诺听母亲说过,关于萧瑜的一些卓越成绩。母亲曾经这样感叹过,原本以为这十年里只会出现一个夏瑜,但没想到会又出现一个萧瑜,来弥补夏瑜的空缺,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好的事情。她还说过,萧瑜年纪小小就有如此成绩,在毕业后指不定还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是个绝对优质的绩优股!

所以,他非常相信她的实力。

“我只是想找灵感,诺,你能帮我介绍家吗?”萧瑜很真诚的看着程诺,似乎在恳求他,一双眼睛写满了两个字——“帮我”。停了会儿,她又将事情的始末告诉了他,原来她和那个剧作家签约前订了个约定,剧作家想让萧瑜把他的第一章画出来,两方再商议,过了,他就会将这不脚本的漫画交给她来完成。但对于萧瑜来说,这个第一章她经过这几天都没下得了手,因为股市设定的背景是在一个律师事务所,而女主人公则是个高中生,在事务所里打零工,梦想着有一天可以成为大状,至于这男主人公,萧瑜表示,迄今为止她看到的是女主仰慕的大状师,大状的朋友,还有一个大法官,都比较像男主……

听完她的解释,程诺想了想,心中早有了一番计较。在睨了眼怀中还在期待着的小家伙,嘴角不由自主的仰了起来,心道,瑜儿啊瑜儿,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机会!

“嗯,我倒有个认识的,刚好慕寒和他还蛮熟悉的。这样吧,我让慕寒明天帮你问问,等那边给了答复,你就投个邮件过去,应聘当个助理什么的。这样刚好你也可以体会一下女主的心情,说不定这漫画对你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了!”程诺心里乐开了花,盘算着,却不能把这种算盘告诉她一星半点,不然就没了意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诺从来没有骗过她的缘故,萧瑜对他的芥蒂可以说是一僵在僵,现在完全就可以说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了。这不,只见萧姑娘一把抱住程诺,乐得和朵花似的,“真的啊,那太好了!程诺,谢谢你!”

“谢,可要有点实质­性­的。”程诺抱起萧瑜,看着她的脸渐渐变红,不觉有有些想笑。这丫头还真是敏感的要命啊!

抱着她走到床边,程诺将她放在床上,并没有吻她,而是伸手搂住她,将她环在怀中抱着,只是抱着。

四目相触,好一会儿,程诺忽然展颜笑说:“你为什么不问我能不能去我的律师事务所?”

萧瑜似乎还从未问过他关于他的律师事务所的任何事情。

“听说过,虽然我还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名字,但我觉得,如果我从你这个后门进去的话,一定会有诸多不便。而且,我要是和你在一起,我怕给你添麻烦。”其实,说直白点就是,程诺同志,我不要和你在一起工作,麻烦!不死你麻烦,就是我麻烦,总之还是分开的好!

程诺似乎读懂了她眼底的深意,笑了笑没再追问她,而是握着她的手说:“早点休息啊,明天早上还要去组委会报到。刚好,我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给了景扬,明天早上我带你过去,顺路去接景致,你们也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

想一想,确实蛮久没见面了,最近,她们都各自在家忙着自己的。萧瑜这边养伤、漫画,哦,还有和程诺谈恋爱这项艰巨工作。而景致……估计是在和黎昼,将­奸­情进行到底的继续眉来眼去中吧!

“是有好一阵子没见了,不过我知道她一定过得特别滋润。”萧瑜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日子过久了,倒也没嫌弃过。转眸,她望着程诺,伸手在程诺的脸庞上描绘了一番,凑过去,她轻轻地在他额上吻了下,有些困见的垂下眼帘,翻了个身说,“诺,我困了,想睡了!”

“那也要先起来,把你脸上的碳素印子洗了再睡!”被她那么突然的转了话题,程诺支起身子,想把她拽起来,谁知道这小妮子居然使坏,直接朝他扑过来,把他推到了说:“诺,我懒,你帮我洗好不好!”

“瑜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这丫头,现在不会已经睡着了,是在梦游吧!程诺突然觉得,这一刻来得特别不真实。

“我知道,我要你帮我洗脸!”反正她早已洗漱过,就是刚才画画的时候弄脏了脸,现在让他帮忙擦擦也就好了。

“你……”

“我在体验剧情。”看着程诺狐疑的眼神,萧瑜促狭的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诺,就勉为其难但一下我的男主吧!”

程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叹口气,从床上翻身起来,也没说话就朝浴室走去,不一会儿拿着一条半­干­的毛巾出来,正要替她擦脸时,萧瑜却突然推开了他手中的毛巾,突然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语道:“你也是我生命中的男主,唯一的。”

迄今为止。

“瑜儿,你说什么!”程诺的手指尖因为心头的荡漾,微微颤抖了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程诺我非常喜欢你,想一直喜欢下去!”

……

次日一早,佣人们看着始终挂着暖暖笑容的三少爷和未来三少­奶­­奶­从同一间房里走出来,全体露出了关切的却又暧昧的笑意,最夸张的莫属他们的老管家了,居然在萧瑜他们离开后给远在大洋彼岸度假的顾敏之去了个电话,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夸大化,似乎就是想让程家人全部都知道,他们的诺老三和未来的三儿媳­妇­过得有多甜蜜!

但这些程诺他们并不知道,这不,一大早的,萧瑜就搭着程诺的顺风车,跟着他先去了景家,没见到黎昼,也没有看见景扬,就只有穿戴整齐拖着个箱子在门口等她的景致。

看着景致一如往常的笑容,萧瑜心里头还是升起了一丝狐疑。要知道,这丫头的眼睛从来没向今天那么复杂过,不经意的一瞥,她仿佛已经从她的眼底探究就到了些东西,只是她一直没有点破。

一行三人驱车到达组委会的登记处,这次的举办方似乎是下了血本,居然把他们都安排在了希尔顿酒店里。程诺因为是特邀人员,住的房间相对和那些特约的国手级人物一样,而萧瑜他们这些新人嘉宾,住的就是普通的标间了。但程诺非常“好心”的提出,让萧瑜和他睡,萧瑜坚定的拒绝了,不过,因为这事儿,景致还是把她好损了顿。

这次的巡回画展,第一站就是S市,而开幕时间则选在了下午的16点6分。所以,萧瑜他们这个上午都过的极为惬意,倒是程诺因为一些法律上的琐事,要和主办方协商,消失了一个上午,但萧瑜的身边没有空过,一直有景致陪着。等到中午,程诺来接她、景致去吃午餐,碰巧慕寒签了到后,也来到了餐厅,身后还带着三位国手,一见着萧瑜立刻笑眯眯的走过去,同她打招呼,还不忘引荐国手们给萧瑜。

萧瑜一眼看过去,这三人她居然全都认识!一位是她曾经的恩师,一位则是油画大师,还有一位自成一派的老画家,听说过他画的一手好工笔,少有人能及的上。

“三位国手的大名,萧瑜早有耳闻,尤其是曲殇老师,您的丹青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副卧虎藏龙,最点睛传神的一笔,莫过于老虎半眯着的眸子。”微笑颔首,萧瑜缓缓站起,不卑不亢的同三位国手级人物打招呼。转身还有些调皮的朝慕寒眨了眨眼睛,挽着身边的程诺道,“曲老师,您不觉得他和那只老虎有点像吗?”

“哈哈哈哈,这小姑娘,还真是活泼可爱,什么话都敢说啊!不过,如果不是慕寒引荐,我可真想不到,你会是那副夹杂着爱与恨的‘重生’的作者。”曲殇,也就是萧瑜曾经的恩师,眯着眼睛打量了萧瑜一会儿,眼尾扫过程诺,似乎相识的微微点头,又转头偏向那位油画大师,眼睛却一直看着萧瑜的方向说,“老孙,你不是说,要见一见画出那种境界的作者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说着,几人跟着笑了起来,但这笑里似乎含了层别的意思。

“哎呀,是我失算了,但画工练到那种­精­妙程度,又能做出那样深层次的画,我真不敢相信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诶,看来是我们老了,他们这一代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时候!”稍顿,孙老笑眯眯的瞧着萧瑜好一会儿,摸了摸下巴又转向曲殇道:“怎么样,觉得这孩子比起你那个小徒儿如何?”

国手们都知道,孙老指的是曲殇的爱徒,夏瑜。

当然,慕寒和萧瑜也知道,只不过,他们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就沉默了。

曲殇似乎也陷入了沉静,萧瑜虽然感动恩师的出现,以及他对自己的褒奖,但她却又因为恩师眸光突然变得晦涩,而揪心。要知道,这位恩师是比她父母对她都要好的人,曾经,他代替了她家人的存在,对她悉心指导,不然也不会有她曾经的成就与今日的画工底子。

但她却让恩师如此伤神。

“她啊,是个天才!”犀利的感官,细密的神经,敏锐的情思,超强的集中力,还有天生就是为了艺术而生的双手。其实,那样的女孩子不论是放在画坛、文坛,甚至乐坛她都会大放异彩。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这样预言过,只可惜天妒英才,她还是那么早早的就去了。

看着恩师忽然显得苍老了许多的模样,萧瑜鼻子发酸,但她还是强忍着,硬是将所有的委屈、感动都宴会了肚子里。绷直了背脊,傲然的站在众人面前,眼神用温和的表象覆盖,这样眼底突然涌动的波澜。

“对对对,你那徒弟,无人能及!”孙老有些酸味的说着,原本他也想把那孩子要去教油画来着,但那孩子的妈和吃了枪子儿似的,一听到油画二字就让他滚。他哪能受得了那种气,好歹他也是国手,哪能没点傲骨!不过,可惜的是,那孩子只凭借几幅丹青,在画坛大方异彩却在最高点的时候放弃了丹青,去了异国他乡,但她在哪儿也创出了一片事业,只是,又是在那个高处——消失了。曲殇也托了不少关系去寻找她的下落,只可惜,始终没有找到,就连尸骨可能都已经沉入海底了。

可惜,他也只能感叹,天妒英才了。不过,这一次他可能有遇见了个——天才!

“嗤嗤,他的徒弟当然好,天天挂在嘴边,夸的和朵花儿似的。你没瞧见见,曲殇老弟把他那爱徒最的心意的一副画还裱了起来,和他的并排放着,谁都不准碰。上次,有个人听说是看上了,想要买,被他大骂了一顿,那人啊受了好大一顿气,没隔几日来我这儿诉了通苦……”停了停,画工笔的国手似乎怕提起曲殇的伤心事,无声的叹了口气,转向萧瑜岔开话题,“今儿,咱们可都又碰上为天才了。丫头,你的画都是谁教的?”

萧瑜同学为难了,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画是谁教的,以前的老师现在可不能乱认啊。

直到萧瑜的心思,慕寒赶忙Сhā话,朝萧瑜递了个眼­色­,玩笑似的对三位国手道,“呵呵,老师啊,你们也猜一猜,萧瑜的启蒙老师是谁!”

“这我们怎么知道!”孙老似乎很为难的笑了笑,看着慕寒似笑非笑的模样,又转眼瞧了瞧正在一旁和人寒暄的程诺说,“瞧这丫头和程少的关系不错,是不是程夫人教的?”

画坛上许多名人都认识顾敏之,不是因为她系出名门,而是因为,她曾是画坛圣手沐枫的爱徒。

“呵呵,算起来,这丫头可是程夫人的小师妹啊!”慕寒点了点萧瑜,看着几人惊讶的神­色­,淡淡的说:“萧瑜是沐枫的外孙女,打小就是她爷爷带着的,耳渲目染,有如今这造诣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沐枫……”

“哼,那老头,有什么就是爱藏着掖着。”提起沐枫,孙老的第一印象就四个字——眼高于顶。

“原来如此,这小天才是被沐枫给雪藏了,难怪这些年没见她在画坛上有什么太大动静。”鼎鼎大名的曲殇一行人,虽然没有画坛圣手沐枫那样的名望,但或多或少都有些文人雅客的傲气,不是眼高于顶,也差不多要到脑门了。可他居然会赞赏的看萧瑜,半晌夸了句,“小丫头,很巧啊,你和我的爱徒的名字都有一个‘瑜’字。洁白无瑕,是块可以雕琢的美玉。你有良师,有益友,这对你日后的发展有很大进益。”

“多谢曲老师。”

“呵呵,老曲说的不错,你是块美玉。萧瑜,你今儿算是让我开眼了,我画了这些年画,教过那么多孩子,桃李满天下,但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年岁就那么大胆的小姑娘,用­色­差极小的颜­色­作画,还能画到那种韵味,实在不简单啊。再过几年,说不定咱们就能旗鼓相当了!”瞧了眼萧瑜身侧俏丽却反复满腹心事的女生,孙老勾起温儒慈祥的笑意,对景致招了招手说:“不用介绍,我知道你一定是景致。你的画,和你的名字一样,备有一番风韵。而且,你的画极为随­性­,颇和我胃口,只是画技上稍欠功底,如果你愿意,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指点你!”

这时候,餐厅里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看着这边国手们在称赞萧、景二人,又听到他们提起那两幅画的名字,就在一旁窃窃私语,说这两人一定会是这次大赛得主,有的还羡慕她们可以得到国手们的赞誉。

“谢谢孙老师。”景致道谢后,朝萧瑜递了个眼­色­,悄悄靠近了些,捉住她的手。一握,她满手心紧张出的汗都蹭到了萧瑜的手心里。萧瑜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朝她展颜微笑,似乎在告诉她,没什么的,放松点。

这时,程诺和助手似乎商量好了事情,很快又回来,对萧瑜点了点头,极其自然的揽住萧瑜的腰,朝几位国手微笑道:“曲世伯、孙老,林老,我在那边贵宾席定了桌酒席,今天能把你们聚到一起也不容易,家母在外度假未归,但听说我们遇见了您们几位,特地嘱咐我和瑜儿要好好款待,为您们接风洗尘。”

“哈哈哈,我说这两孩子怎么在哪儿眉来眼去呢,原来萧瑜是你媳­妇­儿!顾敏之这丫头,看来有捡了个宝贝!”孙老笑的畅快,朝曲殇递了个眼神,转眸又看向程诺,眼底掩不住的赞赏。

“孙老,捡到宝贝的不是家母,是我。”说着,程诺转头朝萧瑜又看了眼,柔和的目光看在一旁围观的小姑娘眼中,浓情蜜意已经不是让人嫉妒了,而是让人羡慕的不禁脸红。

“诺,你这是做给我这个孤家寡人看的吧,哎呦,我要酸死了!”慕寒夸张的揉了揉胃,转眸再看向萧瑜时,眸里划过一抹促狭。但他的表现,逗得几位国手笑哈哈的骂他,尤其是曲殇,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越大越没正行!”

人家学画陶冶情­操­,他倒好,越来越纨绔不说,这嬉皮笑脸的痞态硬是从来没被陶冶掉。

想着,曲殇又补了句,“出去别说你是我徒弟,我嫌弃你!”

“老师,您是不是有看上新徒弟了,所以又不要认我了?”打趣着,萧瑜却听出慕寒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想引荐萧瑜给曲殇,让曲殇收她为徒吧。毕竟,曲殇现在在画坛正是名声鼎盛的时候,他也想给萧瑜铺一条更顺畅的路。打量着曲殇的神­色­,慕寒收敛了些玩笑的意思,那双桃花眼却还是不停的放电,转向程诺笑了笑,就岔开了话题说,“饿了饿了,我今儿也要沾沾几位老师的光,程诺,萧瑜,你们两位主人还不快快带路,难道让我们客人自己去啊!”

一听这话,三位“贵客”交换了个眼神,还没动就见慕寒顺势搀扶着曲殇,“曲老师,您要不去,咱们也都甭去了。您知道的,徒弟我最不能饿,一饿着就晕菜了,这下午还怎么品画啊!”

“你小子,一天到位都是这样,白白糟蹋了那么好的才华!”恨铁不成钢的曲殇,再次瞪慕寒。这时却见程诺走过来,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曲世伯,孙老、林老,请吧!”

萧瑜挽着程诺,慕寒领着几位国手,还不忘架上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景致,一起离开了餐厅。刚走出没几步,就听身后传来阵阵议论声,似乎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大了些,也更放肆了些。但慕寒他们并没有在意,仿佛习惯了似的,任由他们去说,依旧笑着陪着众人寒暄,走入独立的贵宾区。

餐桌上几人大谈画作,孙老、林老没有想到,萧瑜不但擅长油画,居然在国画上也有涉足,不仅谈起来轻松自如,就连评价都说的有板有眼。但她优雅的举止,从容的表现,更显出一番大家闺秀的气派,很快让这些国手们另眼相看,但还是说,“不愧是沐枫调教出来的孩子,有气魄,有涵养,还有学识。”

但这样的话萧瑜并不喜欢,不落痕迹的皱了皱眉头,她总觉得这些人看她的时候,那眼神就像在叫她:沐枫的外孙女。

“老师,不如这样,你看离开幕时间还有好几个钟头呢,我们也不用那么早过去,不如我们去休息室,让瑜和阿致去各画一幅,你们给指点的指点?”餐后,慕寒忽然提议。但这个提议到得到了众人的附和,皆连声称好。

但程诺因为工作上还有些事情,不能陪着萧瑜,就把他们送到休息室后,嘱咐慕寒好好照顾,先行离开。

准备好画具,几位国手似乎有意考她们,尤其是孙老似乎极其看重景致,让她画素描考功底。至于林老和曲殇,倒是对萧瑜蛮感兴趣,让萧瑜自己选择画什么类型的。但慕寒从旁推舟,非让萧瑜提笔丹青,还风­骚­无比的摆了个造型,站在萧瑜对面,让她把他画成少年剑客。萧瑜同学彻底无言了,还剑客,我看你是贱客还差不多!

“慕,你下巴在低点,眼神再猥琐点,诶对,就这样,我瞧着你这样比剑客更像一种人。”萧瑜站在书桌前,把水墨颜料都调配好,放在一旁,又研了而些墨,用镇纸将宣纸压平整,提笔点在宣纸上,白皙灵活的手腕熟练的弯转,手中的笔随着她的巧力而走,在宣纸上勾勒出心中的少年郎。还不忘抬眸看向慕寒,见他疑惑,突然眯起眼睛,勾着­唇­角,对几位同样在等着答案的人缓缓开口,揶揄道,“像——嫖客!”

慕寒一个不稳跌在沙发上,众人笑了起来,就连慕寒也忍不住笑弯了腰,但还是指着萧瑜骂她,“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好心给你当模子,你还好意思损我!”

萧瑜无辜的眨着眼睛,低笑说,“的确很像,且亦正亦邪。如果加上略腮胡子,你就是习武的嫖客,如果保持你现在这种白面书生的清俊,再加上频频暗送桃花的媚眼,你啊,就差不多和给李白提鞋的家伙一个档次了!”

“噗,哈哈哈,慕老二,我看也只有阿瑜能震的住你!”画着素描的景致似乎心情终于好了点,捂着嘴,在画板后头边打­阴­影边损他。

“呵呵,小慕,你是不是和天底下叫什么什么瑜的都有仇啊,你瞧以前是夏瑜把你吃的死死的,现在又多了个萧瑜。这以后,指不定也是你的小师妹呢!”林老放下茶杯,走到萧瑜背后,看了看她的画,眼底划过一抹惊愕。转眸又看向一旁还在品茶,面­色­如常的曲殇,心道,曲殇啊曲殇,我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只怕等你看了这幅画,是要和我抢这徒儿了!

“那可完了,这天底下名字里带‘瑜’的姑娘小子都不少,慕寒,你小子要是这么顶不住,可就惨了。”

“呵呵,林老师,孙老师,你们这是拿我开心吧!我啊,长这么大,也就这两个丫头敢给我脸­色­看。”不,应该说是一个,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曾经的夏瑜就是现在的萧瑜。

几人又逗趣了好一会儿,慕寒看了看时间说,“差不多了,二位小姐,都画好了吗?”

“好了!”两人异口同声的答道,而这时,萧瑜手腕一挥,画中男子飘逸的发带就好似真的会飘似的,被她用描白的手法带了出来。

几人先凑过去看了景致的画,赞扬一番后,孙老更加肯定的说,这丫头太对胃口,嚷嚷着要收徒弟,还对林老和曲殇说,“你们俩,谁都不准和我抢!这孩子我要定了!”

当然,他不是不想要萧瑜,只是她的画里的风格,隐约透着一股子夏瑜画作里的感觉,他觉得她更适合让更好的老师指点,比如林老、曲殇。

“呵呵,这小丫头的确是块好材料,只不过,老孙,你也要问问人家孩子的意思啊!”点了句,林老就跟着曲殇他们移步到了书桌那边,欣赏萧瑜的丹青。从来没见萧瑜画过丹青的景致怀揣着一份忐忑的心情,也跟着朝着桌边走去。低头一看,众人皆没了声音。

但慕寒最快回过神,抬眼送给萧瑜一抹赞许的眼光,是在说:你的画技又­精­湛了!

萧瑜淡淡一笑,眉梢一挑,就收回目光,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倒是景致,惊讶的叫了声,让众人都会过神来。

“天啊,萧瑜,我以为你第一次画丹青呢,吓死我了!”

看着她夸张的模样,萧瑜走上前捏了捏景致汗涔涔的手,“我要是第一次画,那就是天才了!”

“不是第一次画,你也是天才,萧瑜,老孙我敢预言,总有一天,你爷爷画坛圣手的名号都要让给你!”

孙老毫不吝啬的赞扬着,当然他只是觉得萧瑜如此年纪就能有这样的画工实属不易,却不知道,换了层皮的萧瑜其实是他们口中十年难于的夏瑜。

萧瑜笑了笑,还没来及开口,就听一旁的林老在念叨,“像,太像了!”转脸,她看见林老正两眼放光的看着画纸,手捋着胡子,似乎在考量着什么。而他身侧的曲殇,则皱着眉头凝视着那幅画,眼底充满了讶异,但其中却多了中别的看不透的滋味。

好一会儿,两位国手抬起头,林老转向曲殇,淡淡的问了句,“你觉得比夏瑜如何!”

“更胜一筹。”顿了下,曲殇抬起头,直视着萧瑜说,“你的画风、画技与萧瑜旗鼓相当,论丹青造诣,她可能比你晚些年头,但你们的画实在是太像了,尤其这笔法,甚至这落笔、收笔、构图等很多习惯,你们都有着颇多相似之处。如果今天有人单单拿了这幅话给我,我大概真会错认趁我徒弟的画。只不过,我说你更胜一筹,是因为你画里有情!你把你的感情在不只不觉中赋予了画中的每一处,尤为传神的是你画中人物的眉眼,活灵活现。还有就是你描白的手法,恐怕不是学了很多年的人,都做不到如此完美,就连夏瑜可能都不及你。”

“不错,不愧是画坛的名门之后,颇有风范!但萧瑜,你这画里有一种不该你这种年纪人有的戾气,尤其在这剑出鞘的地方,透露出来。画是心灵的一种意境,林老师我希望它可以抚平你内心涌动的气焰,这样更有助于你的发展。”

“多谢老师的指点了。”那戾气大概是因为想起了曾经的缘故吧,萧瑜面上依旧笑盈盈的,手却不自由自主的我成了拳头,紧紧地叩在了手心里头。

“呵呵,我更希望我可以成为你真正的老师,就不知道,曲殇老弟会不会割爱了。”林老明显对萧瑜有好感,用话试探曲殇。

曲殇似乎有些忧郁,拧着眉头看向萧瑜,眉眼中多了一抹打探,但更多的是感叹。

从她的画作里,曲殇可以感觉到她心里翻滚的那些情绪。同样,他也可以感觉到她眼底的那抹热情、执着,而且他可以确信,这孩子的画风还没有定­性­,各方面的造诣也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但就是因此他才犹豫了。

一时间,休息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中,慕寒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笑呵呵的打破了僵局,抬腕看了看表说,“老师们,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要赶过去了。这徒弟不徒弟的,等巡回展览结束咱们再说吧,刚巧了,萧瑜他们的写生大赛还有后续赛事,你们可以看完了再做决定嘛!”

“嗯,也好,我们先去吧,有些老朋友估计都已经到了。”林老笑着对孙老说着,他指的是那些还没来及道组委会报到的朋友们。

“先走吧,萧瑜,景致,你们也跟着一起吧!慕寒,程诺那边通知了吗?”

“曲老师,程诺那边我会叫人去说的,您啊就跟着我走吧,刚巧我今儿开的是商务车,不会超载的!”说着他开了门站在门边请诸位出去,并在门口对萧瑜使了个眼­色­,偷偷比了个“V”的手势。

萧瑜笑了笑,冲他微微颔首,也跟着离开了休息室。

离开酒店,坐着慕寒的车众人来到了举办巡回展的画廊,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人拦了下来。那人极为热情的走到萧瑜跟前,笑的古怪不说,就连语调都有些­阴­阳怪气的,一字一顿的对萧瑜说:“哟,萧瑜妹妹,今天不见,你不仅仅伤好了,气­色­也越发红润了,是不是被程诺滋润的,嗯?”

众人停下来,朝这边看去,只见萧瑜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女子,似乎还有点茫然,半晌才慵懒的掀起眼帘,清冷的问了句,“你是谁!”

虽是疑问,但气势不减半分。即使不是睥睨群雄的俯瞰天下,却也暗藏着她与生俱来的傲然气焰,只会让人生畏,并不会叫人感到厌恶。当然,她的确有傲的资本。

女人显然被萧瑜突然的疑惑给懵住了,一时间怒火上头,她居然不认识她,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

当然,女人觉得自己很有魅力,认为萧瑜是在装。就扬高声音说:“萧瑜妹妹,你这是真的忘了,还是……呵呵,算了,我给你提个醒儿,我是程诺青梅竹马的好……妹妹。”

舌头打了个弯,她故意把话说得极为暧昧,想让萧瑜误会。只可惜,萧瑜是真的彻底的把她忘了个­干­净,依旧茫然的看着她,实在没想起来就说,“呵呵,妹妹是吧,嗯,我知道了,他等会应该回到,你们慢慢叙旧,我这边还有事儿,失陪了。”

说完,萧瑜刚要走,这女人不甘示弱的又贴了上来,这次似乎很生气。

“萧瑜,你故意的是吧!”

“故意?同志,你又没有点公德心,好狗还不拦路呢,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萧瑜也恼了,她和程诺是青梅竹马,关她什么事儿啊!

眼见着慕寒朝他们这边走来,似乎想要帮她,萧瑜就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动,转脸又看向眼前满眼怒意的女人,不屑的轻笑。

“萧瑜,你就装吧,我就不信,你记不住我!”她将手中名片递向萧瑜又补了句,“这是我的名片,我想找你谈谈关于程诺的事儿,你不陪他……”

“顾妍?唔,名字不错,挺矫情的一个女配。”顿了下,萧瑜缓缓抬起头,看着她,媚眼如是,其中划过一抹璀璨。她掀起诱人的红­唇­,一字一句道:“诶,你是他的青梅竹马?呵呵,你知不知道,在我的笔下,青梅竹马,那都是悲剧!”

------题外话------

【小剧场】

慕寒(星星眼):矮油,我家女王经过我的­精­心培育,牵线搭桥,眼看着就要崛起了,哇哈哈哈……都是我的功劳,我的!

某妃(鄙视慕):没错,是你的的功劳,但人不是你的了,咱决定了,还是快点表示求婚!

程诺(飘过,淡淡的留下一句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女王瑜(大笑):我要当女王,女王!

程诺(搂过萧瑜):老婆,新婚那晚,我可以考虑,让你女王一下,当然,只当我的女王!(咳,此处脑补,脑补……新婚那晚,咱们在文补,亲乃们懂滴)

084:新人火速上位,是实力还是潜规则

顾妍被萧瑜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儿没缓过神来。她双拳紧握,如果不是最后的理智绷着她,估摸着,她都要抛掉廉耻当街“行凶”了。指甲死死地扣着手心­肉­,她咬着­唇­,勉强的勾着­唇­角,一双媚眼儿冒着寒气的直勾勾的看着萧瑜,好半天才压制住她砰然而发的怒炎,尽力保持着仪态的面对萧瑜。

“萧瑜,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你本来就不需要让,因为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巧笑嫣然,听在旁人耳中仿佛占有­性­极强的一句话,萧瑜却说的极为清淡。但她眼角眉梢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那令人嫉妒的幸福的娇媚,眉尾一挑,她皎笑如月,浑然不在意的打量着顾妍。轻嗤着缓缓走去,擦肩而过时她部落痕迹的偏向顾妍,“喂,想和我抢你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啊!”

话音落,她留下背影给顾妍,直径走向等候她的慕寒,但远远的却看见一抹俊挺的身影朝她的方向快步走来。

“萧瑜,是你逼我的,我要向你宣战!”

“你随意。”萧瑜头也不回的说了句,顿了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眼看向身后那个矗立着的,虽纹丝不动,但身体却因气恼而抖个不停的顾妍,眉头拧了下,喃喃自语,“唔……她叫什么来着?”想了想,似乎还是没想起来,她­干­脆摇摇头,甩开脑海中的一堆名字,对她唤了声“喂”。

红­唇­微微掀起一丝弧度,有吐出四个字,虽轻,却像是重重地甩了顾妍一巴掌似的,瞬间石化了。

她说,“你真无聊。”

“你,萧瑜,你等着!”

“鬼要等着你!”随口回了句,萧瑜转身就朝外头程诺的方向奔去,慕寒转眸盯着顾妍深深的看了会儿,眯了眯眼,似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再看向程诺迎来的方向,微微颔首,却因为往日里一起长大的情分,对这个一向没什么好印象的、霸道刁蛮却不知收敛的顾妍提了个醒儿,至于她能不能听得进去,那就是他的事了。

“顾妍,念在一起长大的情分,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否则,就是你哥哥都保不住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动她一丝半毫的,至于程诺,你也看到了,他连见你都觉得多余,你就死心吧!”

说完,慕寒就快步朝萧瑜那边走去,似乎对这在太阳地低下晒着的“发小”没有丝毫留恋。

还没走近,慕寒就听见萧瑜对程诺怪声怪气的背诵着,“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听着他不禁弯起­唇­,心道原来她也是有心的啊!

“你这小家伙,真是每一天让我安心的,才离开那么一小会儿,就又有人找上门了……”

“还不是你的风流债啊!”萧瑜白了他一眼,转即又偷笑了起来。扬手,她推开他要揽过来的手,似乎很严肃的说了句,“喂,你老实交代,还有多少青梅竹马。我可警告你,太多人了我数不过来,就那几个我还没记住名字呢!”

程诺靠着墙,似乎低头沉思了会儿,抬眸握着下巴故作认真的想了会儿说:“唔,慕寒他们算不算?如果不算,那就没了。”

他可以确定,自己没那么多个青梅竹马,最多也就竹马竹马!

“哧,他不算,就算是,他也不会和我抢你!”萧瑜说的极其自然,似乎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说的是“和她抢”。

程诺眸光闪烁,望着萧瑜笑的更为温和了。抬起手,他突然将萧瑜揽向怀里,在她耳畔低声说:“不会有人和你抢的,那个女人你再也不会见到了!”

“呵,你动作可够快的,不过她也没做什么实质欺负我的事儿,你这样对得起人家哥哥吗!”萧瑜没有推开他,虽然语调轻慢,但心里却在为他着想。

“动作不快点,能把你抓着吗!”嘴角噙着温和而又促狭的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形象始终未改,只是这眼底多了抹让萧瑜脸红的深情。“她现在是没作什么,但指不定背后要动手脚了,你啊,就是对什么事儿都不上心,才会……别担心,都有我!这事儿就是让她哥办的,把她调回了她父母所在的城市,她就不会再­骚­扰你了。”

程诺说得轻松,但他没有告诉萧瑜,为了这个他答应了顾妍兄长什么。其实他知道,就算是顾妍在,萧瑜也有办法对付她,只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谁知道连续挑衅的顾妍接下来会做什么?所以,还是把她弄远点,安心。

“只是调走?呼,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身为执法人员,办了什么知法犯法的事儿呢!”稍顿,她将他推开些距离,伸手整理着他的衣领、领带,岔开话题道:“对了,你刚刚看到景致了吗,我和慕寒留在停车场后门的时候,是她带着几位老师先行的。”

还好他们来得晚,不然刚刚在停车场那边可真够有热闹看的,说不定明儿的头条就又是他们。标题都帮他们起好了,“两家千金起争执,只为公子亲芳泽”。好吧,这是文艺版的,抽风版本的应该是……

她又在想什么。萧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眸看向正望着自己的程诺,眸中浮起一丝疑惑,脸上却飞上两片红霞。“你总看我­干­嘛!”

“怎么办呢,就是看不够。”程诺凑过来偷了个吻,笑意盈盈的说:“刚才的事儿就是景致通知我的,这会子她应该和几位特约嘉宾在前厅。你要不要去找她?我带你过去。”

萧瑜点了点头,就和程诺手牵着手,朝前厅的展区走去。十指交握,渐渐的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再排斥程诺,甚至觉得,就这样和他牵着手的感觉挺好,仿佛所有的心意都能通过彼此的指尖传递一般。转即,她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女人对程诺……侧过脸,萧瑜偷偷打量着程诺英俊的侧脸,薄­唇­微抿,笑的如暮春三月,凤眸微佻,水润亮泽,惊鸿瞥来只觉陷入其中那波光滟潋的荡漾春水中。点点波澜,犹如骊山云影一般,反­射­着雪光的冷­色­与蓝天的绝美,异彩流光。

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经得住,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他的心,那个女的闹了那么一通不就是为了见他吗,可他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用自己的方法把她“流放”了。说实在的,这比直接拒绝那女人来的还要狠,还要绝。

“在想什么?”走到大厅入口,程诺忽然停住脚步,微微低头凝视着萧瑜。

猛地回过神,萧瑜敛去心思,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眯了眯眸子,笑说:“没啊,没想什么!”

她一如既往坦然的看着程诺,但程诺的眸光似乎比往日更深了些,往她心中更深处探去,让萧瑜不禁揪起了心,有些想要逃避他的目光。

“瑜儿,不论我对别人做了什么,你只要记着,在我的生命里你从来不是别人!”

程诺似乎看透了她,一句点破了她心中的那点小念头。萧瑜有些不自然的勾起­唇­瓣,没有说话,而是很诚挚的看着他,朝他扬起笑靥。那双水洗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的闪烁,很认真的再告诉他,我相信你。

在他们转入前厅后,一直跟着他们的慕寒从转角处走出,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出神。静静地立在门口,和风拂过,慕寒半敞着的领口随之小幅度的动了几下,额发也随之摇曳。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极细的动静,刚才还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的慕寒,突然转过头­精­致如绝妙玉雕的脸庞浮上一层薄薄的怒意,藏在嬉笑下的凌厉浮现眸中,霎时­射­向传来动静的地方,见着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那目光立刻变得料峭如冰,仿佛利剑间断那冰冷的锋芒。

“谁,滚出来!”

前厅一切照旧进行,等时间一到,特约嘉宾和市里的几位领导一同剪裁后,展览馆对外开放,看展的人则在经过检查后,放行。

这次展览之所以请来那几位国手,实质上就是因为展览中有一块创作区,是作家们临场创作,让众人欣赏的。而今天坐镇创作区的是曲殇,至于要和他同台竞技的新人嘉宾,他邀请了萧瑜。

或许是因为第一天开馆的缘故,蜂拥而来的记者将展览中最别出心裁的创作区围了个水泄不通。在曲殇大师和在写生大赛中崭露头角的萧瑜作画时,闪光灯就在他们左右闪个不停,摄像头也同时朝他们俩转去,还有些记者热切的发问,但曲殇与萧瑜就像是事先说好了一般,始终不语,潜心作画。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原本围堵的记者,见两人和老僧入定似的执意作画,就先转去了别的展区,等在回来的时候,两人的画也差不多完成了。萧瑜这时才抬起头,对一旁已经完成工作,赶来看她的程诺笑了笑,顽皮的说了句,“就提那首《长­干­行》如何?”

程诺凑过去一看,这个小淘气居然画了副小男孩拿着竹马帮小女生勾树上青梅的画,不过细看这小女生的眉眼到和她的有几分传神,倒还真符合她之前背诵的那首《长­干­行》。

“不错,如果这是你我,就更好了。”点了点头,程诺指着那个小女生,朝萧瑜笑的别有一番风情。

萧瑜也不答话,只是抬眸笑着看了看他,抬起玉腕,素白的玉手执笔,在墨砚上沾着墨汁。柔和的橘­色­灯光下,她细白的皓腕不及一握,却因为写字而缓缓动着。娟秀的楷体从她笔下衍生,一字一句都带着书香墨气的脱俗风骨。束起的长发随着微风掀动,一缕不经意的滑落耳畔,弯弯的垂着,映衬着她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显得给外娇俏可人,又透着股婉约女子的娴静。

放下笔墨,她抬头朝程诺笑了笑,又转眸看向一旁刚好也放下笔的曲殇老师,浅浅一笑道:“能和老师同台竞技,是我这种后辈的一种福气。”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萧瑜丫头,你就不用谦虚了。”

这其实也是他给萧瑜一次试炼的机会,在整个作画的过程中,他一直在观察着她,从她的专注、专业,以及她那种全身心的投入看,她的确喜欢丹青。而且,她并没有被媒体­干­扰,即使她们的问题在尖锐,她也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曾经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神情都和他的爱徒有着几分相似。可在她画完后,题字时,与程诺闲谈的三两句,即使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都能让人感觉到两人之间存在的那种不可分割的抗力。

似乎,这种东西就是夏瑜所缺少的,一种名为——“情”的不可抗力。

曲殇离开自己的桌子,走向她,这时,另外几位国手也从别的展厅逛了过来,陪着孙老的景致和慕寒更是在第一时间赶到,穿过几位抢到第一手新闻资讯的记者,他们围在了萧瑜的桌前,看着她的丹青。

“清丽婉约又不失大气。”

“大漠孤烟的院落里,也别有一番风情。”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意境不错,画技超群,小姑娘你学国画学了多少年了,老师是哪一位?现在在哪儿读书?”

面对观看者的赞誉,萧瑜倒没觉得什么,她只是一直在观察同样在观察着她的,似乎在纠结什么的恩师曲殇。但这时,有个擅长画虎的国手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将她的心思猛地抽了回来。

“我说Y大美院的新生,主修西方油画。国画是小时候学的,启蒙老师是沐枫。”萧瑜得体的应对着,说完朝众人勾起­唇­角,露出一个适度的近乎完美的笑容。

听到萧瑜说是新生,又是学油画的时候,几位国手先是愣了下,接着又听到她提到沐枫,顿时回神同旁边的人说了句,“我就说嘛,这孩子的画风有股子凌厉劲儿,像极了沐枫。”

“是啊,小小年纪有如此本事的,除了曲殇家的那个小丫头,这些年,我也就只见到这一个了。”

周围人也都纷纷议论起了萧瑜,但都不忘和夏瑜作比较,同时还要再加一句她是沐枫教出来的。这样的议论让萧瑜深感烦恼,但她又不得不继续笑着听下去,直到曲殇咳了嗓子说,“再看看我这边吧,萧瑜,你跟我来!”

跟着曲殇走到桌前,萧瑜看着桌上的画卷,顿时愣了下,她下意识的垂眸,掩饰眼底一划而过的惊愕。

没想到曲殇所画的,竟然是她当年年少轻狂赠予他的得意之作。但相比之下,她一眼就能看出自己和他之间相隔的距离,同时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可他为什么要画这样一幅给她看,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是……

“萧瑜,你觉得这幅画怎样?”

这时,媒体越聚越多,而在曲殇向她发问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到了这里,似乎都在屏气凝神的等待着萧瑜开口。

“绮丽的景致中透着雄浑,看似洒脱的画风实则竭尽心力。不过,这不是老师您的风格。”萧瑜点了点湖心亭,朝曲殇看去,依旧笑容谦和的说:“老师的画从来都是最让人心旷神怡的,就想着亭子,我看到这道路上朝这边策马疾奔的男子,就会想到这亭子里是否还有个人在等他。但再看这名男子,因为是泼墨的手法表现,所以他身上的那种焦虑少了点,倒多了份情意在里头。所以我说老师的画风突然变了,以前看您的画,极少进到这种减少凸出特点的表达方式!”

“嗯,你倒是个细心的孩子。”他指了指手边的话,抬头看着萧瑜,似乎除了她之外,在场剩下的那些就是堆萝卜、白菜。“这幅画的原创者不是我,是我的徒弟,夏瑜。我今天特地模仿她的手法,就是想让你看看你和她的距离。萧瑜,你想超越自己吗!”

“老师,您……”

“别急着回答我,这次我要在S市带上三天,再画展结束前,去下一个巡回点。所以这三天内,请你考虑清楚在回答我,同样这三天我也会好好考察你,看你是否有这个资质,成为我的关门弟子。”

其他几位国手议论纷纷,记者的摄像机全部聚焦到两人身上,相机的闪光灯不停的闪烁,记者们争先恐后的将话筒朝他们身前贴近,如果不是有保镖挡着,估计他们早就被这群记者给问崩溃了。

“老林,你没机会了。”

“不一定,也不能什么人才都让他曲殇得到吧!”

“呵,老林,你也想抢她?真不巧,我对这孩子也挺感兴趣的,看来你又要多个竞争者了。”

“……”

相比国手们的议论,记者们的问题更为犀利,但萧瑜始终微笑着应对他们的问题,傲然且有礼,始终和记者们保持着疏远淡漠的距离感。倒是曲殇,似乎将事情都交给了萧瑜一般,咱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记者们,大有眼高于顶的做派。至于别的受邀国手,有很多也在和记者聊着参加这次展览的感受,有些甚至将记者带离,去别的展区谈画了,留在这里的人也就少了很多。

“萧瑜小姐,听说东二区展厅里的那副‘重生’是你画的,你能告诉我那个时候你的心境吗?是不是因为你和某些人不能被公布的关系,才产生了这幅画的灵感,交织着爱与恨的!”

“萧小姐,外头那些不利传言都是针对你的,是因为你在学校风头过剩的缘故吗!”

“您旁边的这位程先生和你是什么关系?有传闻说你是靠关系,靠出位,才得到这次新人嘉宾的资格!”

“请问……”

诸如此类的问题还有很多,多得让人有些应接不暇。萧瑜依旧勉强自己不停的笑啊笑,心里却在碎碎念着,这些人都是包打听吗?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就连她学校的传闻都不放过,难道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还要当新闻来炒一把吗!

这手段到和陆煜的特别像。

一想到那个混蛋,萧瑜心里就没好气,回答时,口气也就加重了些说:“爱与恨不一定要不能公开的关系才会产生,真正的爱恨,非要尝过了,才会明白。至于这位记者朋友的问题,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各位,程诺先生是我的男朋友,而且我们即将订婚,如果有机会,订婚时我们也会请媒体朋友去观礼。对与你们说的‘传闻’、‘绯闻’,我不想多做解释。就如同你们所言,都是些听闻,传闻,子虚乌有而已,信不信还要看你们自己明辨是非的能力。”

顿了下,萧瑜的眸光直直的­射­向正对着她的那个女记者,眸光陡然料峭了许多,一股寒意几乎扑面而来,冻得女记者打了个寒颤。

“差点忘了,还有这位记者小姐的问题,就是有关于这次新人嘉宾资格的问题,我想这个应该文的是主办方而不是我。收到这个邀请卡的时候,我也惊讶过,但我想,各位记者朋友不用乱猜测了,不如看看我在之后几场晋级赛、决赛中的成绩,在做评判吧!”

等萧瑜回答完了,不知是哪个电视台、报社或杂志社的记者,忽然将话锋一转,朝曲殇伸出话筒,“曲殇老师,你说过夏瑜小姐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才,现在,萧瑜小姐的出现,是否代表您的眼光、判断力出现了偏差呢?萧瑜小姐,又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奇才!”

他这一问,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想来这记者的问题太过尖锐,简直就是咄咄逼人。一句话,将曲殇老师逼到了墙角,质疑曲殇的同时还挖苦了夏瑜、萧瑜两人。

曲殇面­色­漠然的看着面前的记者,目光淡淡的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又落在了那名记者身上,冷漠淡然的儒生气质隐现,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

“夏瑜是天才,萧瑜也是,她们两不可混为一谈!这位记者,还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冷淡的话语透着威信,但聪明人都听得出这话中对记者的威胁。

“呵呵,哪有两个天才并存的道理,曲老师的解释怕是难以令人信服吧。”小记者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更为张狂的笑了起来,转眸,那目光略带深意的从萧瑜及程诺脸上划过,在朝两人递出话筒,并对身后的摄影师打了个手势。

这次,这位小记者还特意翻了个方向,让萧瑜看见话筒上贴着的印有各单位名称的横板。

“L&Y”,这样一个熟悉的标志猛地映入眼帘,萧瑜眸光突然敛住,嘴角的笑容也缓缓笑容,俨然在戒备着什么。

那小记者似笑非笑的看着萧瑜,似乎察觉到了她脸上几不可察的细微变化,嘴角勾起,笑着仿佛很轻松的又问了句,“萧小姐最近可是新闻的热门人物啊,据说前一段时间,还有人要出资购买萧小姐的画,一副出自五十万,数目都快要够得上国手们了!但萧瑜小姐坚持没有买画,我当初还佩服的很,不过近来又听说,萧小姐欲涉足漫画行业,同R国慕氏旗下的一名剧作家合作,据说还是这位剧作家亲自点名要找萧小姐的,有这事儿吗?”

连这事儿都知道,看来是有备而来。萧瑜心中不觉冷笑,陆煜啊陆煜,你这又在唱拿出?本小姐可不想看耍猴戏的,你要玩咱们­干­脆就玩的热闹点好了!

按着想要开腔帮她的程诺,萧瑜慵懒的抬起杏眼,淡淡的扫向那名记者,面­色­未变,只有眸光突然闪动,一抹肃杀之气悄然与眼底漫散。深邃的眸光一凛,她清冷的声音传出,亦如刚才那样不高不低,但这次,却有种凌厉的威仪随之浮现。

“这种事你可以找我的经纪人谈。”素手扬起,微微勾了勾,只听她轻唤了声“慕”,就有一位通身贵气逼人的年轻男子从人后走到众人之间。

Dior的深蓝­色­窄身衬衫、Givenchy米白­色­修身西裤勾勒出他俊美颀长的身形,纵然领口半敞着,也不会破坏他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细碎的短发看上去极为清爽,五官­精­妙的让人感叹上帝巧夺天工的妙手,水润的红­唇­微微翘着,勾起一丝痞态,看似温柔,可那双眸子里却布满了­阴­沉的光影。而此时,他邪肆的目光毫不避讳的朝那名直吞口水的小记者看去,浅浅一笑,熠熠生辉。

“这位记者,你如果想知道这些事,我们可以到旁边的会议厅好好商讨。”

坏笑着,慕寒故意加重了“好好”二字,还是将的在小记者肩膀上拍了下,尾指在离开时从他脖颈间划过,转即在小记者一脸惊恐的朝他看过来时,他又非常适时的抛了个媚眼过去,搞得小记者被吓得连退三步,举着话筒的手不自觉的哆嗦,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不利索了。

但他想着陆煜之前的吩咐,权衡间似乎还是畏惧他们的总裁主编,就鼓足勇气将原话有些磕磕绊绊的复述了遍。“萧小姐,我还有个问题想要问您,请您务必回答,我们想知道,你以新人之姿火速上位,究竟是实力,还是……潜规则!”说完,他眼光暧昧的再度扫过面上紧绷着的程诺,缓缓转向萧瑜。

一瞬,创作区缩在的厅室突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但就在萧瑜还没来曾开口,并死死攥着程诺拼命暗示他不要管这事儿的时候,一道冰冷苍劲的声音从门外传入,转身时,厚重的门板缓缓朝两边打开,“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敢在我办的画展上,为难我的孩子!”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关键人物出场了,他的出现可以扭转乾坤,帮萧瑜翻身,还能协助她踩死该踩的渣渣们,亲们猜猜他是谁吧!依旧是猜对有奖哦!

女王瑜:娘亲,亲亲们希望我踩死他们,你的想法呢?

某妃:踩死他们是必须的,而且不远了,真心不远了。

女王瑜:嗯,我也有个要求。

某妃:?

女王瑜(诡诡一笑):我要把他们一脚踩到死,才好泄愤!还有,我喜欢在……那种时候踩人,你懂得!

某妃(恍然大悟):哦~那个时候,我懂我懂!

085:夫人,我困了

被簇拥而入的老者华发苍颜,似乎历尽风霜,但保持着他清傲的气势,令人望而生畏。萧瑜细细打量那张脸,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很久以前见过,尤其是他意气风发的样子,恍惚让她想起了多年前的一次大赛,座下的主评委好像就有他。

另一股感情交织入心,是种亲切感。

萧瑜再次大量这老人,已经不及年轻时的容貌依旧可以看出曾经是张多么俊朗的脸,但因为上了年纪的关系,面上多了些躲不掉的岁月的痕迹,闲的清癯,却也­精­神矍铄。

忽然,她的脑海中浮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沐枫。

难道这就是她的外公!

老人见到她,眼中流露出一股说不尽的欣喜,但面上依旧保持者他的威严,清冷的目光亦如他的嗓音,叫人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穿梭到了老者那个专权的年代,不由自主的就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那应该是一个长期站在高处的人,才会有的一种迫人寒气吧。

“瑜瑜,怎么,在外人面前还是不认外公?你这孩子,外公我就那么给你丢脸吗!”

老人走到萧瑜跟前站定,围在他后头的人里,有画家,也有记者。但凡是在场的,都能听到老人那不高不低,却足够让每字每句都钻入众人耳中的亲昵的斥责。

抓住第一手资料的记者开始不断发问——

“沐枫先生,请问您这次办画展,是为了捧您的外孙女吗!”

“沐老,传闻说萧瑜小姐是靠程家上位,对此,您怎么看?”

“沐枫先生,萧瑜小姐曾经得到您的悉心教导,但您却从来没将萧瑜小姐报到出来过,是因为她的特殊身份,还是想要雪藏她然后在这样的机会令她一鸣惊人!”

“沐老师,您是不是想让萧瑜小姐成为您的接班人,所以从来不参与这种活动的您才会……”

闪光灯不断的在众人眼前闪烁着,老爷子身后的保镖已经围了上来,挡住了汹涌的记者们,同时,他的助手也上前一步,很友好的请众位记者去会客厅等候。但记者们不愿离开,好容易抓到这样的大新闻,而且这主角一个是从不参与这些活动的画坛圣手,一个是最近极有话题的新闻人物,他们当然不会轻易放跑两人。

记者们还是在不停的发问,即使有保镖挡着,他们还是在拼命的把话筒朝前递,不愿意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老人始终背对着众位记者,只是很专注的在打量着眼前的外孙女,又看了眼她身边的程诺,花白的眉微微皱了起来,眉心拧出一个川字形。

“外公”,萧瑜轻轻的唤了老者一声,巧笑嫣然的回眸朝程诺看了眼,又对上老人果决刚毅的眸光。只觉他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惊异,大概是因为她这声呼唤吧。萧瑜从残存的记忆中抽回心思,但她却觉得挺佩服着女孩的,因为怕被灌上“沐枫的孙女”这种称号,而从不在公共场合里说自己认得沐枫,但私下里和外公极为亲厚。

停了停,萧瑜有些歉意的微微颔首说:“我怎么会不认外公呢,只要外公不嫌我给您丢脸,我走到哪儿都会自豪的说,我是沐枫的外孙女!”

“哈哈哈,瑜瑜,这几年不见,你这张小嘴儿倒是越来越甜了。”老人起先还有些狐疑,似乎在疑惑萧瑜的变化,但想想都过了这些年了,小孩子有点变化也是正常的,就没多想。亲昵的点了下萧瑜的额头,老人又看了眼程诺,但没等他开口,慕寒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抢先叫了声,“沐爷爷”,引起了老人的注意。

“哟,你小子也在这儿啊!怎么回国了,你哥呢?”

“呵呵,沐爷爷好眼力,这么多年没见,您还记得我。”慕寒转眸对萧瑜使了个眼­色­,嬉笑着开始发挥他的交际热情,“我记得最后一次见你还是在日本的时候,不过,您还是那么意气风发,似乎和几年前还是一个样子……我哥那就是个标准的工作狂,在总公司主持事务,至于我嘛,您也知道的,我就是个闲不住,不喜欢被小小办公室束缚的人,所以我翘家了。本来想回国看看的,没曾想找到萧瑜这种好材料,想要把她雕琢雕琢。”

“你到逍遥,小心被你哥哥给抓回去!”老爷子儒生气的笑着,似乎忽略了身后闪光灯的存在,只是再看向萧瑜时,又说了句,“你小子这是要挖沐爷爷的墙角?”

“哪能啊,我只是激发萧瑜在漫画这一块的创造力,只有其他,我这个样样通却样样都不­精­的可不敢乱教。”停了下,慕寒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老爷子的脸­色­、神情,见他的眼眸越来越深沉,他赶忙绕开话题,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沐爷爷,您要不相信我的话,大可看看萧瑜的画。您瞧瞧,她的一手丹青,妙不可言啊!”

“哦,这丫头丹青居然长进了?我刚刚在外头看了她参赛的那幅画,意境不错,但心境不好!”所以他认为萧瑜一定过得不如意,只是这孩子,天生倔脾气,当年让她留下,她就是死活不肯……

诶,不想了,不想了,先去看看画!

前后不过几分钟,沐老就被慕寒成功的给绕了过去。带着老爷子去了萧瑜作画的桌前,两个墨­色­的貔貅镇纸压着画作的两个角,却衬得那张画卷多出几分古韵来。

“这是……这丫头画的!”沐老的目光似乎被画卷吸引了,看了会儿,他突然捋着胡子,有些诧异的又朝萧瑜看了眼,但等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程诺身上,算是明白了。慧心一笑,评语道:“笔墨无情,人有情,画卷就自然多情。瑜瑜,你的画功大有长进,外公我看的出,你……嗯?”

没有说明,老人只是用暧昧的目光在她和程诺之间打了个转,很快又收回了目光,又朝另一张书桌前走去。仔细的欣赏着曲殇的画,很快露出一抹赞誉的笑容,捋着胡子称赞道:“曲殇,你不愧是丹青国手,这种意境都能突现的如此鲜明,老朽佩服!”稍顿,又瞧了眼萧瑜,将目光投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曲殇,扫了眼房间里越聚越多的人群,淡淡的用有些怅然的口吻说:“诶,如果瑜瑜可以得到你的指点,一定会在丹青上有更大的造诣。”

“沐老过誉了。”曲殇听得出来,沐枫话里话外的意思,不仅仅是在赞扬他的画,更是在试探他的口风,希望他可以亲自指点,就是让他收徒弟。但曲殇自从收了夏瑜之后,就像收山了,可如今夏瑜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而他又遇见了一个比夏瑜更有可能承她衣钵的孩子,他不得不犹豫了。深吸口气,曲殇看着眼前这个印象中眼高于顶的孤高老人,颔首道:“我也有这个意愿,只是,好玉要雕琢,千锤百炼才能成就极佳美玉。而萧瑜就是这种玉石,又有沐老您的雕琢,将来必成大器。我也只能给她些建议……”

“诶,曲殇,你这话说的就太过谦虚了。我啊,能给她指点的,不过皮毛,真正的还需要找个正儿八经的老师。我看你就不错,不如……不如这样,如果萧瑜这次赢了写生大赛,你就收萧瑜为徒,如果没赢,那就是你没师徒两没缘分!”

其实曲殇本想用三天时间考验萧瑜的,但想想三天之内太过短暂,不如就顺着沐枫的意思,这样他也好更清楚的摸透萧瑜的底子。“好,就按沐老的意思办。”转向萧瑜,曲殇眸光一敛,看了看她说:“之前我说的约定也作数,三天后,我要知道答案,知道你的决心和潜力。”

沐枫不知道曲殇之前和萧瑜有什么约定,但看两人郑重的神­色­,就能猜到大概和收徒弟有关系。看看萧瑜,见她点头,他这心里头也稍稍安慰些,就转身去找那个被他忽略了有些时候,大概也放松了警惕的记者算账。

“刚才说我外孙女潜规则,在画展上捣乱的是谁啊!自己站出来!”轻缓的语调依旧,但语气的清冷不减,隐约还透露着股子刚劲之­色­。

都以为这事儿算是过去了的人们被突然冒出一句,并且转身的沐枫吓了一跳,那些记者们深知这画坛上,你得罪谁,都不要得罪沐枫的道理,纷纷表示不是自己,就朝后退了几步,有的甚至还溜走了。只有那个没收到答案,完成预计任务的小记者,一边拿袖子擦着汗,一边对沐枫老爷子投去有些心虚的目光,颤颤巍巍的说:“是,是是……是我!”

“哦?那你再把刚才的话复述一遍,老爷子我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大好使。”沐枫张着手,朝耳朵上放去,故意装出一副听不清楚的模样。

“这,这这……沐老师,我,我,我也是奉命执事,您不要为难我。”一股子压迫感朝他袭来,小记者觉得这老人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和煦,毕竟是个再画坛上混迹了那么多年却屹立不倒的人,又能弱到哪去?即使是个文­骚­墨客,那身傲骨也足够让人觉得敬畏了。

但小记者只要一想到陆煜那邪魅的笑容,他这腿就不由自主的发软了,相比之下,他还是觉得陆煜比较可怕,所以闭了闭眼的他­干­脆一鼓作气的把要说的话全都吼了出来。“沐老,您老德高望重,我们这些年轻人也敬重您,但……我也要提醒您,我们是有言论自由权的,作为记者,我只是对萧小姐提出质疑。再说,这些质疑也早有报道爆出,我也只是……”

“只是什么?言论自由不代表肆意诽谤!要自由可以,但那也要有说服力,拿得出给你撑直了腰杆子的证据来,在和我谈言论自由!如果你想对簿公堂,我们随时奉陪,当然,那只会让你输得很惨!”老人言辞凌厉,堵得小记者半张着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那傻模样让萧瑜看着就忍不住想笑,转过身,她倚在程诺怀中,闷闷的笑着,热气隔着薄薄的衣料,喷洒到程诺的胸膛上。

这个小妖­精­,什么时候都那么撩人。程诺看向萧瑜的眼神透着无限的娇宠,伸手拍了拍萧瑜的背,毫不收敛的袒露两人之间的亲密。

慕寒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嘴角习惯­性­的勾起戏谑的笑意,朝程诺看去,飞了个媚眼儿,似乎在嘲弄两人的浓情蜜意。可垂下眸的瞬间,一抹无奈的苦涩又从中闪过,再转向那个说不出话的小记者时,眼神顿时变得冷冽。

好在今天沐枫来了,不然以他或者程诺的立场,谁出面解围,媒体都有话要说。而且这写话对萧瑜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话,还很可能成为绯闻,影响萧瑜的发展,严重了甚至还会让她和剧作家的合作终止。

不过,这大概也是陆煜最想看到的吧,他的意思是想独自捧起萧瑜,之后在……

想到这儿,慕寒的心头划过一丝恨意,手指甲恰在掌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陆煜偿还比萧瑜之前的痛,还要再加十倍的痛苦!

“怎么,不说话了?这位记者朋友,我沐枫从来不喜欢开记者招待会,被一群记者围绕着。请你记住,我们画坛不是娱乐圈,不需要你们的炒作,更不需要借着你们胡编乱造的绯闻上位!我是如此,在座的每一位画家都是如此,我们有我们的风骨,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不三不四的手段!请你转告你们总编,如果在那画家或者任何一个对绘画满怀热情的明日之星当下三流的小三星充当新闻,那就别怪我沐枫、众多国手,甚至整个画坛对他不客气!”

说完,他扬手指了下门口的方向,沉声道,“门在那儿,不送!”

气场十足的老爷子,一番话将那名记者赶出去,同时也让诸位记者闭上了嘴,还兼收在场众多国手、画家的敬畏,可以说是一举数得。而他今日这一举,数年后画坛上的人,再度提起,都还是敬佩不已的表情,将他奉为无人能够超越的画坛明月……

当天的活动虽然还没进行完,但萧瑜已经没什么事儿了,程诺也和主办方说了声,把工作留给助手,自己则陪着萧瑜跟沐枫一起回到了希尔顿。沐枫支开更随的几名助手、保镖,领着萧瑜、程诺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的刹那,沐枫松开中山装的扣子,在沙发上坐下,眯着眼睛抬头看向门口的一对璧人,“瑜瑜,怎么,还藏着掖着,也不和外公介绍介绍他啊!”

怔了下,萧瑜看着不同于荧屏上、新闻报道中的老者,渐渐也放松了下来,挽着程诺的手臂,走到老人面前的沙发那儿,在老人抬手示意后坐下说:“外公,这是我男朋友,程诺。”转眸,萧瑜俏皮的勾着­唇­角,朝程诺眨了眨眼睛,又将眸光落在老爷子身上,眯起眼睛笑道:“程诺,这位是我大名鼎鼎的外公,画坛圣手沐枫,就不用我在详细介绍了吧!”

“顽皮鬼!”程诺点了点萧瑜的额头,这才和沐枫第一次正式握手,四目相处,那就和以前武林大会上的高手对决似的——“霎时间,静了,只见一老一少立于擂台,秋风落叶扫过,刷刷两道光影,树叶成为细碎的条状,飘零而下……”

当然,他们的见面没那么杀气腾腾,只是握手相视,眼底渐渐浮现出赞扬、敬重。

“沐爷爷,您好,初次见面,我是萧瑜的男朋友,不过很快会成为她的未婚夫,丈夫。”

程诺说的坚定,亦如他眼神中任由沐枫再怎么犀利的眼风探究,都不改­色­的绝然。

“呵呵,好,你好。”松开手,沐枫转向外孙女,笑呵呵的说:“你这丫头的眼神比你妈好,这小子不错。”

沐枫是画坛圣手,但并不代表他就要和大圣人似的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程诺这人,他在荧屏上见过,在别人口中听过,当然也在最近看到关于萧瑜和他的报道后,特地翻出了以前的报刊,查阅了关于程诺的报道。开始,他还有点担心,这样的男人是出于什么心思,霸上了自己的宝贝外孙女,但现在看来,他到放心了。

“外公,您这是夸我,还是在夸他啊!”

“夸你,不就是在夸他吗!”沐枫看程诺,到比看自己那个女婿顺眼多了。转眸再看向萧瑜是,眼中多了抹说不出的怜惜,欲言又止,转眸又朝程诺瞧了眼,似乎想要和萧瑜说什么,想要先把程诺支开。

程诺知道沐枫想和萧瑜单独谈什么,就想找个口籍先离开,但萧瑜却突然拽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说:“外公他不是外人,你也不是我的外人,同样都是我的亲人、爱人。”

“呵呵,看来是我老头子多此一举了。程诺,既然瑜瑜让你留下,你也就别走了。反正……这丫头大了,都是留不住的,哈哈,这不都自己个儿说了,是亲人,还是爱——人!”老人仿佛老顽童似的,一点儿也不古板,还逗趣萧瑜,故意拖着长音,拿萧瑜所说的“爱人”打趣眼前的小两口。

“外公!”娇嗔的叫了声,萧瑜侧过脸,看向程诺时,却刚好对上他促狭的眸子,脸霎时就红了。

“哈哈,这丫头还害羞了,自己说的时候怎么连气都没喘一下?瞧,还脸红了!”瞧瞧萧瑜的模样,沐枫笑着说了她两句,眸光都转,又换上了正­色­的说了句,“瑜瑜,外公这次回来,可不是为了那个画展,而是为了你!”

听着说到了正事,萧瑜的脸­色­也在瞬息间收回,抬眸正­色­的看着眼前老人,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这段时间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你外婆也很担心,和我商量着想带你回那边生活。来之前,我也在那边给你找了学校,给他们看了你的作品,他们很乐意要你,还是公费。而且,你要在我身边,我也可以随时指点你,对你的将来有很大进益,你也不用在面对他们那一家人,省得心烦!”

老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讨厌的人,眉头有皱了起来,满眼厌弃。

“外公,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到他我就明白了。瑜瑜,外公不会强迫你和我走,只是把目的说出来,你啊,也就听了,好让我回去能和你外婆交差。”勾­唇­,老爷子露出一抹和缓的神­色­,瞧着程诺,无声的叹了口气,靠着沙发微微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你这孩子啊,当初就是不愿意听我和你外婆的劝,非要回这儿,和你妈呆一起,倔的要命!瞧瞧,你这几年过得好吗?你要过得好,你那副油画里就不会透露那么悲切的爱与恨了!”

当初,沐枫就是因为看不下去女儿的忍气吞声,和老伴强行把唯一的外孙女带离了女儿身边。可前些年,女儿不知怎么了,非要把孩子接走,而萧瑜居然还愿意,老两口没办,只能看着萧瑜离开。这些年,他们时不时的去探看外孙女,但每次去,她都刻意的表现出自己过得很好,不要和他们回去。但他们都明白,这孩子要真的过得好,就不会又不符合那个年纪的沉郁了。可是深知萧瑜的脾气,老两口也没办法,只得遂了孩子的心意。但这些年,他也想明白了,萧瑜当初执意要走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他自己吧。

“孩子,外公隐退了这些年,虽说桃李天下,但独独少了天伦之乐。你妈妈让我­操­心不少,但你却是个省心的孩子,只不过,外公始终没能理解你当时要走的缘故。现在明白了,却不得不说一句:你就是你,即使你永远也摆脱不掉沐枫外孙女的身份,你还是你,只是你!”

“外公,我明白。”

萧瑜突然挺敬佩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的,居然还有这副傲骨。只是,曾经的那个萧瑜并不知道,光是傲骨还不够,她需要的是让众人信服的能力。就像上辈子,风光占尽的夏瑜又何尝不是占了个曲殇得意门生的名号,为此还曾经遭到过慕寒的轻视,但她依旧让势力说话,击垮了慕寒,让他彻底的服了。

感觉到身边程诺的贴近,萧瑜的手也反握上他的,紧紧地握住,与他十指相扣着,抬眸朝他微微一笑,就有将目光转向沐老爷子。

人人都说十指连心,那他们这样十指相扣,是否就像是心也连在了一起一样呢?

“外公,我不会和您回去,但我以后会经常回去看您和外婆。”萧瑜缓缓抬起她和程诺交握的双手,柔媚的眸光掀起一片犹如朝霞般炫丽的涟漪,点点波澜侵入心间,成了一种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幸福甜蜜。“因为,我找到了值得我驻足的人,我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并且得到您的祝福。”

“外公知道,只是,换个地方生活不可以吗?你和程诺又不是不能在一起。留在这里,你就要面对那家人,你爷爷虽然对你好,但他能护你多久!转眼,他可能就又要调走了,这萧家就又成了那老太太的天下,哼……”

说道萧家的老太太,沐枫的眼底露出浓浓的鄙夷,似乎特别不屑,甚至有点不耻。但很快,沐枫意识到这里还有程诺在,就舒展开眉头,看向程诺,很直接的说:“程诺,能不能让我和瑜瑜单独谈谈!”

有些话还是不能让程诺知道,即使他是看好他,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可以,沐爷爷。”程诺紧紧地握了下萧瑜的手,凑近她耳畔,低声道:“我回房等你。”

“嗯”,目送程诺离开,萧瑜转回头,看向笑意盈盈的打量着自己的沐枫,头一偏,同样用笑意掩饰着自己的心绪,“外公,有什么是他也不能听的吗?”

“你们要结了婚,正是成家,外公我什么都能对他说,但现在,你们还没在一起,我不能对他太好,否则他怎么知道要心疼我的外孙女!”沐枫朝萧瑜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这边坐下。等萧瑜过来,他端详了萧瑜一阵子,撇了撇嘴,捋着胡子说:“嗯,瘦了,但比上次见更有神采了。看来,恋爱还真是滋润人啊!”

“外公!”娇声叫着,萧瑜很快又收回眼中的嗔­色­,换上一副慵懒的模样,半靠着沙发扶手,斜倚着靠背,抬眸瞥向虽然在打趣她但神­色­凝重的老者,压低声音问:“外公,您要和我谈什么?”

“谈谈他们欺负我的外孙女,谈谈我的外孙女有什么想法!”

萧瑜明白老人的意思,知道他是在说谁,就勾起­唇­角说:“外公,萧雪不是我爸爸的孩子,这你早就知道,是吧!”

“嗯。”听到这话,沐枫的眸光突然犀利了,半眯着看向眼前的萧瑜,突然就发现了他总觉得奇怪的地方。原来,这孩子的变化不是外在,而是内心。

“那您也应该知道……­奶­­奶­并不是我的亲­奶­­奶­吧!”

“不错。”这孩子的心思变得更缜密了。

“你也知道她们两的关系吧,比如是……亲祖孙关系。”刚开始萧瑜并不会这样猜测,可萧老太太对她的种种,与对萧雪的种种,让她动了这样的心思,知道景致和慕寒都在查,就无意间把猜想透露给景致。就在最近,景致给她发了份邮件,证实了两人的血型是绝对不会又亲情关系的。因为老太太的血是O型,而萧瑜的父亲是AB型。双方父母中,有一个是O型,就没可能生的出AB型的孩子,除非那个孩子是抱养的。但景致还找去医院实习的苏幕遮,帮她差了老­干­部的体检报告,知道了萧老的血型也是AB型,故此猜想萧均不会是抱养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老太太和萧雪都不是她的亲人。

“瑜瑜,我不管你查到了什么,你要查就继续,我不会反对。我知道你的疑问,但我不方便告诉你,只能说我曾经答应过一个老朋友,要将这个秘密烂心里头,带到棺材里,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去。所以,外公只能对不住了,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允许她们再动你一丝半毫。等这次S市的画展结束,我就亲自登门,我倒要去拜会拜会,看看萧老太太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承诺!还有你的身份,我一定让她们换你个公道!”

沐枫似乎想到了什么特别火大的事儿,一掌排在沙发的实木扶手上,发出一声闷闷的脆响。

萧瑜面­色­未动,眸光却随着他手掌的落下而颤了颤,再看向沐枫时,她缓缓勾起足够让沐枫明白她的坚决的笑意,慵懒的开口道:“外公,您已经给了我答案,谢谢。您要去拜会‘老朋友’我不介意,但您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说来听听。”沐枫突然对现在的萧瑜特别感兴趣,虽说这个外孙女似乎来了个大变样,但现在的她似乎更令他喜欢,尤其是那份气节。

“如果萧老太太沉得住气按兵不动,那我们就要更沉得住气,也不要动手。就算是些小动作,我能忍也都忍了,不差这一两天了。她最多不也就嘴上逞一时之快吗,骂两句又不会掉块­肉­。至于身份,呵呵,我顶着这个身份过了也快十八年了,外头各种说法都有,我也不怕再让他们多说几天。”看着沐枫微变的神­色­,萧瑜觉得他开始对她的话感兴趣了,就眯起眼睛,继续道:“要杀敌就要杀个措手不及,不仅如此,还要在他们自以为最鼎盛、自鸣得意的时候一刀劈下去,才能让敌人再也站不起来!”

瞧着萧瑜眉眼含笑的模样,沐枫突然觉得这两年让这个从前不染纤尘的外孙女回来住,也不失为是件好事,至少她明白了很多道理,比以前更懂的收敛锋芒。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气势上,到和那个程诺有了几分相似,而且和自己年轻时也有了许多共同点。

这孩子,终于成长了。

沐枫嘴角划过一抹玩味,笑弯了眸子的打量了她许久,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行啊,瑜瑜,这才是我沐枫的外孙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年的罪儿你没白遭,外公答应你,在幕后帮你,让你亲自把这侮辱尽数还给她们!”看着萧瑜沐枫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不禁又叹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说了句,“哼,还好你不像你妈,她那­性­格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我看着就气不打一处来!”

又陪着沐枫说了会话,萧瑜看看时间不早了,就让外头的助手来安顿沐枫吃药休息,自己则在这沐枫道别后,离开套房。

下了电梯,萧瑜去了12层,程诺和慕寒所在的楼层,步伐轻快的朝程诺的房间走去。但在走廊尽头,她看见程诺的房门打开,慕寒从里头走了出来,似乎还在和送他的程诺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手上也多了份褐­色­的文件袋。

走近时,两人似乎察觉到了她,慕寒立刻噤声,转向萧瑜,热情的迎了上来和她打招呼。但拥抱还挨到她的肌肤,程诺已经从门里出来,一把捞过萧瑜,顺带过河拆桥的把慕寒给推出门去,说了声“晚安,明天见”,就把萧瑜给捞进了他的房里。

就那么短暂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萧瑜似乎看见了他,看到了慕寒故意想要藏起的文件袋。她认得那个文件带上的印封,压在封泥上的图章明明就是慕寒的专用章!

里头会是什么?

“诺,你们俩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奸­情果果呢!”

“噗,基情还是让他和老八搞吧,我可不想Сhā一脚”,程诺声音突然顿了下,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看向她,转即变得温柔,在她耳边补了句,“我有你,就足够了!”

“呵呵,那是当然。你要是可弯可直,我就亲手把你给掰弯了!”萧瑜拿出女王的气势,一本正经的看着程诺,并朝他扬眉示威。

程诺坏笑着,引领着她的手抄自己靠近说,“要不要掰掰看?”

萧瑜妞儿嘴角抽搐了,这男人疯了吧!

“不要”,萧瑜脸­色­微红的看看程诺,­干­脆把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她,朝他身上倒去说,“我好累啊,抱抱我好吗?”

“夫人吩咐,为夫非常乐意!”程诺微微弯身,将萧瑜直接抱起,朝沙发走去。窝在沙发一端,他先坐下,然后将萧瑜放在腿上,扶着她滑座下去,让她好躺在自己的膝头。

踢掉祸害了她一天的高跟鞋,萧瑜舒服的吁了口气,枕着程诺的腿,仰面望着他笑。“不问问我和外公说了什么?”

“你不也不问我和慕寒谈了什么吗?”因为相互信任。

“呵呵,程诺,谢谢你信任我。”她动了动小脑袋,总觉得无意中会蹭到什么,不觉脸红。见程诺眼神又变得的促狭,萧瑜惊的猛地坐起,伸手捂住程诺的嘴,又急又羞的叫了声:“不准说,你什么都不准说!”

“好好好,我不说,不说!”收起眸光中的坏笑,程诺捧起她的脸,越靠越近,最后两人的鼻尖贴在了一起,“瑜儿,我们今天还有件事儿没做。”

“什么?”

没来及想,黑影压下,萧瑜再度被吻了个结实,但脑海中却划过一个念头——哦,原来没做的是这个啊!

等等,什么时候这也成了习惯了?

四片­唇­瓣贴合,她的­唇­与他的纠缠,但她分辨得出那带着淡淡薄荷香气又夹杂了些烟草气息瞬间覆上来的炙热双­唇­,是属于他的,但现在却含住了她的,似乎急切的想要将她拥有……

灵动的舌滑入檀口,肆意纠缠,程诺伸手抚上萧瑜的眼帘,她长长的睫羽划过手心,似乎微微有些颤抖。但他没有因为她还有的排斥放开她,而是更深,更热切的吻着她,想要将他心中的情意完完全全的表达给她,迫切的想要抓住她,索求着她的回应。

此刻萧瑜渐入一种混沌的状态,仿佛置身云端,又好似漂泊在海面上,久久不能平静。一吻绵长,她却在他逐步深入的挑逗中,心底与身体都产生了一种痒痒的异动,似乎在撩拨着她。

“嗯……”低吟从红­唇­中溢出,引得程诺那漂亮的喉结颤了颤,很快他推开了她,与她额头相抵,低声说了句,“瑜儿,我想要你……”

萧瑜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毙命在他的吻里了,不住的喘着气,脸红的直冒热气,一双眸子只敢看着他半敞着的领口。耳边是他略显粗重的喘息,双肩被程诺的手扣住,她有种被他整个包围了的感觉,虽然做过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此情此景,她还真的有些怕了,想要退缩,就乌龟的找了个借口说:“程诺,我困了。”

平复了那个吻在他心底撩起的旖旎之火,程诺琢了下她挺翘鼻梁,顺势把她推到在沙发上,紧紧地搂在她说,“我想要你,你就困。咱们,还真是有默契啊!”贴近她的耳朵,那暧昧的低语钻入耳中,“刚巧,我也困了,不如今晚就……一起睡吧!”

“呃,我……”

“夫人,我困了,睡吧!”不等萧瑜反驳,程诺­干­脆直接搂着她闭上了眼睛。这让萧瑜猛地绷紧了身子,但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原来他只是想抱着她休息。

心中微微有些动容,转过脸,萧瑜看着程诺疲惫的俊颜,不免心疼,可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她才忽然响起,忙了一天就没怎么吃东西。听到动静,程诺睁开眼睛,瞧着她有些尴尬的模样,拍拍她平坦的小腹说:“饿了吧,我还以为你神仙呢!”

“呵呵,那个我回房叫客服。”萧瑜刚想坐起身走人,就被程诺给拦住了。

“留下来,我也没吃晚饭。”因为慕寒今儿查到了关于萧雪的新资料,程诺和他忙着商量对策,想要帮萧瑜出口恶气,所以就一直没顾上吃饭。眸光一敛,程诺深深的看着萧瑜,恳切的说:“至少陪我吃顿饭再回去。瑜儿,你放心,景致那边不会怪你的,她又不是我,不需要你陪着才能睡着!”

程诺又拿她原来说过的话逗趣她,转身拿起了电话,打给客服,让他们送餐上来。但他却没看到,此刻,望着他背影的萧瑜,眼中充斥着的,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由自主的透露出的浓的化不开的柔情。

似水温柔,如海深重。

------题外话------

【小剧场】

咱们也走走甄嬛体的路线。

某妃:今儿沐枫老爷子回来了是极好的,一来多一个人帮衬着萧瑜些,二来也好方便踩压萧老夫人,这三来嘛,我倒觉得是存了私心想撮合你和瑜儿的。眼见春花渐暖,你们也是时候该轻轻松松的在一起了,改明儿大Gao潮过去,幸福的小时光就来临了,倒也不负恩泽。

程诺(白眼,叹气):说人话!

某妃:快去谢谢人家外公,来帮你们的!

086:难道要陪寝?!(片段2上)

因为有了沐枫的加入,这次巡回画展有了更大的噱头,不仅仅各方报道、宣传更为铺张,还吸引来了各地的美术爱好者,甚至有家长专成带孩子赶来,为的就是有那么一线微渺的机会,可以得到特邀嘉宾的一二指点。

一连三天的画展,萧瑜、景致等几位新人嘉宾,也和陀螺似的不停的忙碌着。倒是慕寒,在那天晚上见过一次后,就再也没看到他人影儿,听说是临时有事退出了活动。而在第三天活动结束时,诸位嘉宾就可以离开这一站的巡回展,回去休息。至于萧瑜她们也可以结束这样忙碌的生活,等待下一场巡回展。

“忙了那么多天终于能回去睡个好觉了!”当天收工后,萧瑜正在洗手台那边,洗刷着自己的颜料板,身边同样是新人嘉宾的一个帅气的小男生突然对她说了句。

萧瑜友好的笑了笑,眨了眨眼睛,“是啊,不过回去似乎也不能怎么休息,你不是还要准备晋级赛吗?”在几天的相处中,萧瑜知道了这个男生是B市举办的国粹比赛青年组的国画冠军,听说下一场是全国赛的晋级场。

“嗨,晋级赛他还用担心吗,有那样的老师还怕没把握?阿瑜,你没瞧见林老,见着他就和见了儿子似的,两眼发光。一口一个爱徒叫的不要太亲切了!”一旁的景致打趣着,瞧着那小男生,眉眼间多了些笑意。甩了甩画具,她踮着脚尖,仗义的伸手勾住小男生的脖颈,大大咧咧的她直接忽视了男生因此而微红的脸。“喂,回头甭忘了姐姐,没事儿也要常联系!”

这个小男生在和林老同台竞技时,因为一手工笔梅花,被林老视为谁也不能抢的徒弟,当场就定下了师徒关系,还恶狠狠的瞪着略赞赏了小男生几句的曲殇,说了句,“曲殇啊,萧瑜那丫头就算是被你定下了,我也不和你抢了,但这个,你可不能和我抢!”

想着,萧瑜不禁又笑了,她还记得当时那小男生脸红的和十字路口的红灯似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好有些腼腆。那模样,像极了黎昼那妖孽,只不过,黎昼没有他的这份纯净。

“瑜,阿瑜?萧瑜大小姐!”跳坐在洗手台上的景致怪叫着,但总算把萧瑜的魂儿给勾回来了。见萧瑜回神,她朝水池撇撇嘴,萧瑜这才发现,自己进入拿着颜料往池子里倒。“喂,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不会是在想……想程诺吧!”

“你胡说什么呢!”萧瑜这不是矫情,她是真没想程诺。不过被她这么一说,她倒有点想了,想着明儿就能和他一起回家,想着她的那堆画稿。

“呵呵,还说没有,你这满腹心事都在脸上了!”并无恶意的玩笑着,景致狠狠地戳了戳萧瑜的肩窝,朝又红了脸的小男生递了个暧昧的笑容,“诶,我说你们俩才分开多久啊,怎么就有想上了?我说你俩­干­脆点,直接连体算了,省得你们你想我,我想你的,我看着都纠结!”

“哧,这叫情调!”萧瑜不以为然,索­性­将错就错。

“嘿,还情调,我说萧瑜同学,你都不脸红啊!人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才几小时,嗯?”他们似乎中午还一起吃过饭,等下又可以一起晚餐然后回酒店。

“别在戳我了,小心戳出窟窿来,会漏的!”故意鼓了鼓脸颊,萧瑜顿了下,眨着纯真的眼睛,看了看时间说:“五小时零九分钟,等于小半年了吧。”

“啊?”愣了下,景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萧瑜是在说她和程诺分开的时间,换算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等于小半年没见了。不觉她大笑出来,还想要拍萧瑜,但似乎想到了什么,反手去拍那个在一旁等着他们的小男生,指着萧瑜说:“你记得还挺清楚,看来我真该和我哥说一下,以后再他和程诺的事务所,给你也弄个办公室,让你和他每时每刻都呆在一起!”

“妞儿,你还是饶了我吧!”想象了下,程诺工作时铁面无私的样子,萧瑜心里抽抽了下,她还是更愿意但他的“自己人”,不想看到他那副冰冷的面具。“我宁可在家画稿子等他回来……”

“哦——”听到她的呢喃,景致夸张的瞪大了眼睛,红­唇­嘟着,成“o”型,拖出一个常常的怪异的音调,并笑的极为促狭。稍顿,她调侃了句,“你现在是‘名’‘情’双收,难怪面­色­红润有光泽,啧啧,程诺滋润的还不错!”

小样儿,每天晚上都要腻歪到半夜三更才回来睡,鬼都知道两人­干­嘛去了!

“你不也是名利双收?”

这次活动中,新人嘉宾里风头尽出的就是被国手相中的她、景致,还有那个小男生了。但也正因为此,他们三人也成了媒体的焦点,遭到报纸杂志的最终报道,电视台也每天都要把这次活动报道一遍,而他们无意都会被捎带提起。用景致的老师孙老的话来说,他们已经隐隐有了画坛未来之星的影子。

洗好了画具,萧瑜接过小男生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手,就拎着一盒画具,同两人一起离开。可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来找她的程诺,“你来了。”

“嗯,来接你回去。”接过她手中的工具箱,程诺握着萧瑜的手,帮她捂着她冰凉的手指。

“还不快去!”瞧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样子,景致直接一掌飞过,把萧瑜推给了程诺,眼底依旧闪烁着暧昧的说:“知道你思夫心切,咱们不会怪你重­色­轻友的!至于我,你就别担心了,我和这小子一起回去,安全得很。晚上超过十二点我可就不给你留门了,呵呵……程诺,交给你了!”

话音落,景致童鞋抓着小男生,头也不回的溜了。

原地,萧瑜看着景致的背影,无奈的摇头,有些哭笑不得的低声念了句,“这家伙,还真是个火的个­性­!”

“她和景扬一点也不一样。”程诺感叹了句,见萧瑜回头,他就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说了句,“想我了吗?”

“想了。”

“我就知道你想我了”,见萧瑜投来疑问的目光,程诺亲昵的点了点她的鼻头,温柔无限从身上蔓延,似乎包裹住了她时又说,“因为我一停下工作就想起你,这大概是你想我的缘故吧!毕竟,我们心有灵犀,呵呵。”

相视一笑,即使无声,他们也能懂得彼此的心意。

“走吧,我们回去。”程诺拥着她朝去停车场的出口走去,刚上车,程诺从公事包里取出一叠文件到她的手中说:“这是慕寒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和你合作的剧作家后续几章的脚本,还有,那个剧作家说了,因为你最近比赛,漫画的事儿可以暂时搁置,等赛后在专心准备。至于这脚本,他让你看小说一样的先看着,体会一下主角们的心境。”

拿着那叠稿子,萧瑜并没有打开,而是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上去就连眼神都变得有些蔫蔫的,似乎没什么动力。

“怎么了?”

“还不是那些画,我体会不出来那种感觉,很棘手啊!”无数个开篇都被她否决了,萧瑜觉得接下这个脚本,根本就不是什么挑战,而是自虐。

“呵呵,就知道你在为难。呐,这个给你!”程诺又递来一张纸条,上头写着个邮箱。“回去后,你做个简历,递到这里。”

“这是?”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要找个事务所当助理吗?刚好慕寒和我都想一块了,给你找了这家。你递个简历过去,走个过场就成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考虑,一定录用!”程诺再三保证,却在她没注意时垂眸掩去眼底的狡黠光亮。

萧瑜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条,抬眼又朝程诺瞧了瞧,­干­脆直接扑过去搂着他的脖子,送上香吻两个,落在他的颊边。“诺,还是你最好!你放心我不会给你跌份儿的,还有,我只是去体会下事务所的日常工作,熟悉流程,不会给人家添麻烦的!”

“我的小乖最乖,绝对不会添麻烦!”他怎么会嫌她麻烦呢?

程诺顺势将萧瑜拥入怀中,闻着她颈间若有若无的幽香,嘴角的弧度不断上翘,划出一道深邃的弧线,有些诡异。

两人去外头用了餐,等回到酒店时,已经有晚上十点多了。程诺把萧瑜送回了她的房间,在房门口亲昵的告别时,景致开门送走陪她一起回来的小男生,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程、萧二人,不禁僵了下身体,有些懵的问了句,“那个……你,瑜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似乎有些惊讶。

“嘿嘿,我要不回来,怎么知道你还在房里藏了个男人,嗯?”眉梢一挑,萧瑜玩笑的说着,并朝小男生递了个古怪的眼神。那男生的脸立刻又红透了,简直比女孩子的神经线还要敏感。

看着萧瑜眼底闪烁的揶揄,景致立刻举手发誓:“我们的关系很纯洁,绝对纯洁!”

“嗯嗯,我明白,很纯洁,纯洁!”媚眼促狭,萧瑜似乎为了附和一本正经的景致,摆出“我明白”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她,不住点头表示认同。不等景致反驳,她就转身对程诺挥了挥手,丢下又脸红了的小男生,推着刚要发作的景致回了屋。

刚关上门就是一声尖锐的吼叫:“萧瑜!老娘绝对和那小丫挺的没关系!”

“我知道,我明白的。”继续点头,萧瑜的反应让景致的脑子里迅速的划过一句——越描越黑。

“你明白个毛!”望着刚放下画具箱朝衣柜那边转去的萧瑜,景致翻了个白眼,­干­脆直接倒在床上,趴着闷闷地吼了句:“我要跳黄河,不,长江!”

“去东海吧,那儿够大。”揶揄了句,萧瑜拿了套睡衣从景致的床前经过,顺便把她的手机扔过去,“你那个二十四孝老哥有来电查勤了,快接,别介回头还以为我把你给拐卖了呢!”

“诶,烦!”景致抓住凌空飞过的手机,抱着个枕头很没形象的在床上打滚,像个叛逆的孩子似的,很讨厌老哥这种太过勤快的“查勤”。对此,萧瑜似乎已经习惯了,没异议的耸耸肩,就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流水声,景致掀开枕头,往那扇关进的浴室门瞧了眼,眸光瞬间冷了下来,犹如从晚霞绝美的景­色­中突然切换图片,闪入夜露霜雪浓重的冬夜,静谧中还有碎冰欲裂的细碎声响。

耳边,手机铃声还在响,景致默默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个名字,缓缓闭上了眼睛,同时拇指划过屏幕,她接听了电话。彼端的声音急切而沙哑,只是沉沉的一声“阿致”,晶莹圆润的泪珠已经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了。脑海中,浮现的不是兄长英俊阳光的模样,而是他颓然的靠坐在房间角落,四周散落着啤酒罐,烟灰缸里堆满眼底的糜烂景象。

忍着声音的颤抖,景致轻轻的唤了声,“哥”,又陷入一阵寂静,好一会儿,她的声音再度打破沉寂,“什么事儿?”

心中沉重犹如千金石磨,压在心头不算,还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推动着,碾磨着心脏,疼,却怎么也叫不出来。

电话头,景扬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不是诡异,而是凄迷,似乎还侵透着些许绝望的味道。等他笑够了,景致这边也差不多快要一口气提不上来的背过去了,但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却让吊着一口气快要憋死的景致仿佛被人打了一耳光似的,瞬间清醒过来。

他说:“我要结婚了,我答应了父亲,联姻。”

“嗯,和谁,徐家?”景致的声音很轻,很缓,但对景扬来说,那就是尖锐的刀子,猛地一下刺到心底,在突然的拔出来,一个瞬间就能让人失血过多的疼死。

“对。”

“用你换我,呵呵。”低笑几声,景致的眼神变得空洞,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眼前晃着橘­色­的光圈,柔和温暖,但却怎么也温暖不到她的心理。伸出右手,她张开五指,盯着灯光下那雪白的手,目光落在尾指上的蓝宝石戒指上,幽幽的蓝光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更为优雅、细致,可她却忘记了当时收到这枚戒指的她,是怎么笑的了。又过了好一会儿,景致换了只手握着电话,翻过身哑声一笑,幽幽地说了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下一个就是我了吧!哥,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黎昼也一样……”

等萧瑜洗好澡出来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自己的床头还开着盏台灯。

今天景致怎么睡得那么早?

萧瑜有些奇怪的看看景致的床,上头蜷缩着的身影似乎安详的睡着,可她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仿佛连屋里的空气都变得低迷了许多,有些哀伤。

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摇了摇头,萧瑜掀开被子也上了床,拿起床头的文件夹,翻看着新的脚本。不知不觉看了大半本,萧瑜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十二点了,而这时她的手机忽然震了下,萧瑜拿起一看,是程诺发来的短信。

——睡了吗?

“没,刚看完脚本,就准备睡了。”心中暖暖的萧瑜指尖滑动在屏幕上,写下一行字发了出去。稍顿,她又补了句,“你呢,怎么还不睡!”

——嗯,早点休息,­奶­­奶­不是也嘱咐你要作息有规律吗?又不听话!

紧跟着又来了条短信。

——就要睡了,想先看看你休息了没。

屏幕光亮幽幽,萧瑜却因为他这句话,而柔软了内心某个角落的坚硬。想了想,她把原本写下的内容删了,改成四个字,“晚安,好梦。”

斜靠在窗边,程诺敞着衣领,吹着夜风。紧握着手机,他看到了那四个字后,就保持着那个姿势站着,微笑了好久。那暖暖的感情似乎从胸中直抒,渐渐散发,环绕周身,仿佛周身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华。渐渐想起了他和萧瑜的点点滴滴,她的笑,她的泪,她的温柔,她的清傲,她的乖觉,她的倔强……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未在哪儿停歇过的他,一直快马加鞭的追逐着自己的目标,本着绝然的态度,用着铁血手段,掠夺着一切他想要的。只有在她这儿,他停下了步伐,收敛锋芒,甚至用上了损友们的各种主意,或死缠烂打,或欲擒故纵,最后终于用一方柔情攻陷了她,从此为之沉沦,却甘之如饴。

——晚安,盖好被子,小心着凉。还有,瑜儿,我想你。

捏着眉心,萧瑜感到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下,忙打开短信去看。那温暖的字句令她的脸又一次的红了,心底跟着涌上一阵欢喜,仿佛温暖了空气。

她小心的将手机朝心口的方向贴近,却不知那段的程诺也是如此。过了会儿,回过神的萧瑜将手机放回床头,又赶忙整理好文件取下眼睛,动作迅速的钻到被子里,侧身压着心中乱撞的小鹿,把头埋在了被子里,却觉得面颊滚烫,似乎能感觉到皮肤下的毛细血管中翻涌着的炙热的血。

突然,身后传来窸窣的声音,萧瑜以为是景致嫌弃她开着灯睡觉不舒服,正要起来关灯,一回头却见景致披头散发,满脸忧伤,眼角还挂着浅浅泪痕的站在她身后,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差点直接模电门上。

“你,景致你……还没睡?”其实她想问的是,你怎么了。

景致仿佛梦游似的,抱着个枕头就那么直直的望着她,可眼神却没了聚焦。盯着她看了会儿,看的萧瑜心里发毛,都要考虑要不要打120把景致先送医院时,景致突然开口了,语调幽幽,“阿瑜,我能和你睡吗?”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听着有些飘渺,但萧瑜可以感觉得到,景致没病,病的是心。于是,她赶忙往旁边挪了挪,给景致让出位置,并点头示意她上床。

景致放下枕头,也不和她客气,爬床倒下,立马闭上眼睛,这让萧瑜更为狐疑了,这晚上似乎从她洗完澡回来后她就不正常啊!不,应该说活动这几天,这丫头就没一天是正常的……难道是因为景扬刚才的那个电话,加剧了她的不正常?

“阿瑜,关灯好吗?”景致幽幽的强调让萧瑜脸拒绝都说不出口,立刻按下开关,顿时室内一片漆黑。

压抑着心中那点子惧意,萧瑜缓缓躺下,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听着身边渐渐平缓的呼吸,萧瑜­干­脆翻了个身,接着昏暗到几乎没有的光亮,隐约看见景致脸上闪烁着什么。

是泪光吧,她猜。

“景致,怎么了?”萧瑜知道她没有睡,就小心试探的问了句。

她朝她伸出手,温暖的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脸庞,似乎那泪水也是冷的。萧瑜试图拭去她颊边的泪滴,可是那泪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流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阿致!”

“不要问我,瑜,什么都不要问我!”景致忽然哑声叫了句,并伸手突然握住萧瑜为她拭泪的手,压了下去。她朝萧瑜靠近,抱住萧瑜,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瑜,都说我们这样的家庭里的孩子,谈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但你和程诺就好幸福。为什么,我就遇不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瑜,你说……值得被爱吗?”

她恋爱了?不对啊,平日里和她走的最进的就是她了,但她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呢?难道说,景致说的人是……是黎昼!

张张嘴,萧瑜刚想问,但景致的叫声仿佛还在耳边没有散去。萧瑜无声的叹息,守约没有问她,而是同样拥抱着她,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仿佛在安抚一个孩子那样。许久,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睡衣的肩头都被她哭湿了,而她闷闷的哭声却叫萧瑜有种喘不过气的压力,像是被她的伤痛感染,而揪住了心脏输送血液的地方。

“阿致,哭出来会舒服点,哭吧。”抚摸着她的后背,萧瑜突然觉得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只是曾经是她被安慰,而今是她安慰别人。“今晚你不需要坚强,卸下伪装放纵的哭。但白天来临时,景致,你必须笑着迎接一切!因为哭泣是软弱的象征,那永远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永远都记着那句,想让你的敌人不痛快,笑远远比哭要有用的多。

“瑜,他不爱我了,他把我推给别人了。”就这么一句话,说完后,景致将萧瑜抱的更紧,脸埋在她的肩窝,虽然依旧是无声哭泣,但那眼泪却比之前来的更汹涌了。

这一夜,萧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景致留下的近乎绝望的眼泪,以及她低泣的声音……但次日一早,起床后景致就像又变了个人似的,一如从前,活力四­射­,笑容满面。只不过,若不留意是看不到她眼底掩藏着的那一抹深深的伤口,应该很疼吧,但她没说,萧瑜也绝口不提昨晚的事儿。

收拾好东西,两人拖着行李说笑着离开房间,退了房后,他们在大厅里碰见了孙、林二位国手。热情的打过招呼后,孙老捉着景致离开,似乎又什么事儿要嘱咐她,而林老则带着新收的爱徒和孙老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先一步离开了酒店。

萧瑜独自一个在休息区站着,突然一只手握住她的,从她手中接过提包。“昨晚没休息好?瞧你这眼圈黑的,我还以为是遇见熊猫了呢!”

“怎么,你鄙视国宝?”知道是程诺,萧瑜爱娇的挑了挑眉梢,调侃了句。

“我怎么敢!”程诺拦住萧瑜的小蛮腰,拧了下她的脸颊,故作仔细端详她的样子,摩挲着下巴说,“嗯……让我瞧瞧。恕为夫刚才没睡醒,眼拙了,竟然将我的宝贝看成了国宝!”声音微扬,隐隐透着些骄傲的意思。程诺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目光中透露出娇宠,“没睡好等会回去在补一觉,你这身体这样熬会弄垮的,知道吗!”

“知道了,小爸爸!”

“乖女儿,要听爸爸的话……”

没等程诺话说完,只听身后传来嗤笑声,还越靠越近。接着是那苍劲清冷的声音,嬉笑着说:“曲殇老弟,你瞧这两孩子,感情多好!”

“嗯,那我要恭喜沐老你了,看来沐家又要有喜事了。”曲殇面­色­依旧淡淡的,似乎漠然不上心,但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往萧瑜这边瞥了来。

“呵呵,那敢情好,到时候一定让瑜瑜请你这位‘恩师’去喝杯喜酒!”沐枫语带深意的说完,朝程诺使了个眼­色­就走过去,“程诺,你跟我来,我有话问你。瑜瑜,你在这等着,等会儿外公带你一起走!”

沐枫的行事作风极为凌厉,话音落人已经走出了一节,程诺明白沐老是为了让萧瑜和曲国手单独谈话,就拍了拍萧瑜的肩膀,快步跟上了沐枫。

和曲殇打了个招呼,这一老一少就那么站着,到引来了不少目光的关注,但没有人靠近,不是窃窃私语,就是专注的看着。当然,每个人怀揣着的心境也不同,有的是期望萧瑜成为曲殇的徒弟,替画坛在渲染一笔辉煌;有的则盼望着萧瑜或是曲殇有一方拒绝,这样就少了一个在画坛上与之竞争的强劲对手;还有的保持中立,怀揣着一份看戏的态度,等待结果……

“萧瑜,还记得三天前我问你的话吧!”那声音依旧低沉威严,但萧瑜一点也不畏惧这声音的主人,似乎早已习惯了他面上的冰冷,了解他心中燃烧的那抹热切。

“嗯,我记得,曲老师。”

“那你的答案是什么!”经过三天的相处,曲殇看到了萧瑜隐藏着的种种发光点,但每多察觉到一处,就似乎看见了夏瑜的一点影子,渐渐的,两人竟然会重合到一处去。不同的是,萧瑜比夏瑜更懂得收敛……他想,这或许就是上天的安排,让他在痛失爱徒之后,又遇见了一个和那丫头极其相似的孩子,还更具灵气。

所以,他开始期冀那个答案,一个夏瑜从来没说出来过的答案。

“我想超越自己,超越我现在所局限的风格。所以,曲殇老师,我希望可以得到您的指点,让我可以少走一些弯路。”曾经,曲殇也问过她,想不想超越自己,但她仿佛始终逾越不过自己的那道坎。但自从她被那离奇的几乎不可能被她撞见的重生事件后,爱与恨更为鲜明,那道从前被她看得很重的坎儿,仿佛也因为程诺的出现而跳过了。所以,这一次,她可以释然的回答曲殇,也是给自己一次新的机会。

“好,那我们就约定,等你决赛之后,拿着你的奖杯,向我证明你今天的话。”他曲殇的徒弟,绝对不会是孬种!

“老师,您就准备好拜师礼吧!”眯起了眼睛,萧瑜灿灿一笑,瓷白的脸儿多了份小女生的俏皮。转身,她对着程诺比了个“V”的手势,再转回头时,她并没有错过曲殇眼中一划而过的欢喜。又听曲殇交代了几句提点她下一场赛事的话,刚巧景致和孙老聊完了一同走过来。两人一起送走了曲殇与孙老,这才折返回去,和还在于众人寒暄的沐枫汇合。

“外公。”

“沐爷爷!”

两道清脆婉转的女声不约而同的传出,一静一动,到刚好相补了。

沐枫同画虎的国手聊完,转身和蔼的笑着看了看面前的两丫头,点了点头对萧瑜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沐家的孩子,刚刚送走的那几个,没人不夸你的。画工笔虎的老王,刚刚还和我说气话,说你那一手丹青给谁都能教成名家,怎么就被曲殇给剪了个便宜去,呵呵。瑜瑜你真给外公长脸!”

“那是必须的,我的启蒙老师可就是您啊!”萧瑜也不客气,什么赞誉都照搬全收。

“呵,你这孩子,就会逗老头子我开心。”沐枫大掌一挥,摸了摸萧瑜的头,又看向一旁的景致道:“你这丫头也厉害,从小让你画东西就和鬼画符似的,没想到现如今也是画技一流的好苗子了。爷爷甚是欣慰啊!”

“那还不是您教得好!”从小,景致也和沐枫学过画,只不过,她天生没那耐心,画着画着就鬼画符了。但后来,她倒也慢慢的爱上了绘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能坐下静静地画东西了,就仿佛是把心中的那些不快、­阴­郁全部赋予笔端描绘在画卷上。

“你这丫头,嘴还和以前一样甜,招人喜欢。”沐枫温和的看着景致,朗朗一笑,转向萧瑜时,眼底划过一抹古怪,大概他也察觉到了景致的异样。

“外公,您要不要……”

“刚才程诺和我说过了,我就不带你回去了,你还是和他走,程家的老宅还是很幽静的,最有利于养身体。我呢,在你和程诺订婚前,就还住在我们沐家的老宅那边,你有空就和程诺回来看看爷爷。过几天我把你外婆也接回来,你外婆听说你要订婚了,天天念叨着要和程家人见个面,怎么说你也是我们带大的,这关一定给你把好!”

呃,外公啊,您也太开明了吧!

萧瑜腼腆的笑了笑,颔首说,“等外婆回来,我和程诺就去看她。”

“嗯,好孩子,这几天你也累了,程诺,快带她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你们了,等下美协还有个会,我得过去露个面。”沐枫挥了挥手,转即又看向景致,眸光深深,不知在想着什么,过了半晌才勾起和煦的笑容说:“你这丫头也快回去休息吧,改天别忘了来看爷爷。爷爷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低下,还埋着你们的梦想呢!”

梦想……景致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是把什么埋在那里过,可是,上头写了什么,她已经忘了。

“阿致”一道清悦,儒糯的声音传来,令景致回神,回头看去。

是他?

“你怎么来了!”看见黎昼,景致有些惊讶。

黎昼接过景致的托箱,摸了摸后脑勺,和萧瑜、程诺打了个招呼,转眼又盯着沐枫看了会儿,忽然恍然大悟,还像个小孩子似的亲昵的叫了声,“沐阿公!”

沐枫打量着眼前有一双碧­色­眸子的男孩,很快想起了故去的老朋友,立马反应过来,这小子是黎家。但没来及多说几句话,身后的助手就叮嘱他说美协开会的时间要到了,现在需要赶过去。有些遗憾,沐枫和那群孩子交代了几句,嘱咐他们多去家里走走,这才匆匆离开。

等送走了沐枫后,黎昼这才对景致解释说:“是景大哥让我来接你的,他手上还有个案子,挺忙的。阿致,我刚刚在外头等你好久,但没见着你,我就找进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他让你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瑜总觉得景致的眸子突然暗了下,而且在提到“他”的时候,声音也僵了些许。

应该不会是她想到的那种狗血事情吧,萧瑜使劲摇了摇头,抛开那些遐想,微微掩口,故作疲惫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转脸对程诺俏皮眨了眨眼,“诺,我们也会去吧,忙了几天,我都要散架了!”

“好,我们回去。”程诺把萧瑜拖箱的提拉杆抽出,另一只手顺势揽住萧瑜的腰,和刚好走来的主办方负责任寒暄几句,就要离开。而萧瑜也同景致、黎昼各打了个招呼,从景致身边走过时,她往景致身边倾了倾,压低声音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但那句话却仿佛魔咒般的再景致耳畔回旋,“你的幸福,或许就是他!”

回去休息了两天,萧瑜就像是充电完成似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虽说没见到慕寒,但每天都会收到他一封催稿的e—mail,瞧那势头,如果她再不交稿子,估计他就会直接杀到程家来。所以,今儿一大早上,萧瑜就爬了起来,送走去上班的程诺后,回到卧室支好画板就开始工作。

半章画完时,她站起来走了几圈,活动着腰肢,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去打开电脑和扫描仪,准备将前半章稿子给慕寒看看,再用电脑处理细节修饰。等扫描完,她打开MSN,正要给慕寒发稿子时,却见一个邮件提示跳出。

萧瑜点开一看,居然是上次她递交简历的人回复的,但让她狐疑的是,对方竟然没有要她去面试,就这样把她给录取了,而且这拢共才几天啊!

不会是骗子吧!

多了层戒备的萧瑜见慕寒在线,就给他发了个抖动窗口,将画稿的初稿发给他,同时将那份邮件回复也给他复制了份过去,并在对话框中敲了一行字——慕寒,这不是开玩笑吧,也太快了。诶,你确定这真是律师事务所?太没原则了吧!

慕寒期限愣了下,再看一眼她转过来的邮件,那个落款的名字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程诺,可真有他的,把自己亲授的追女三十六计算是完全领悟了啊!

很快,慕寒恢复说,“怎么会是玩笑,这完全是走后门的缘故,走后门!瑜,你就别多想了,反正这家事务所在业界是很有名气,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稿子我先看着,你继续画。”

慕寒的话无疑是定心丸,让萧瑜没在怀疑那家事务所,就又去画后半截。因为之前分镜图都是做好的,所以她画起来很得心应手,等到了下午三点多,大半章的稿子都画完了,传过去,给慕寒看过,他指出了几张要做小幅度修改,其他都直接通过了。

萧瑜端了杯柚子茶,坐在电脑前头,还没和慕寒讨论几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萧瑜看着那个陌生号码,犹豫了下这才接听。

“喂,我是萧瑜。”

话音落,那边传来礼貌却疏离的声音,“萧小姐,我是事务所的,之前用邮件联系过您。”

“哦,您好,请问你是……”

“我是律师助理,我姓方。”方助理的声音顿了下,转脸看向身后眯着眼睛的大Boss,表情变得有些苦涩,似乎觉得这是件特别辛苦的差事吧。握着电话的手紧了下,他继续道,“萧小姐,冒昧打扰了,我是来通知你明天上班的时间,以及你的工作职责的。”

“嗯,你说。”萧瑜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打开了个word文档,快速的记下上班时间,等着他的下文。

“萧小姐,因为你是特殊情况,所以,我们也给你安排了个比较特殊的职位。”方助理再次回头,看向朝他扬眉的Boss,瞬间觉得,他是上了贼船了。又换了个手握着电话,他拿自己擦着手心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珠,故作淡定的说:“萧小姐,我们事务所决定聘用你为特别私人助理。”

噗,萧瑜还没咽下去的柚子茶,尽数直接喷了出去。咳了几声,她慌忙拿纸巾擦电脑屏,还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有些诧异的反问了句,“怎么个特别、私人法?”萧瑜特别强调了“特别”、“私人”四个字。

“咳,就是在你直属上司需要的情况下,你的二十四小时全都属于他,任何私人问题都要你来解决。”

对方助理淡定的回答了句,却让确信自己听清楚了的萧瑜彻底不淡定了,她­唇­角略略抽了下,接着“呯”的拍了下桌子,声音跟着都让扬高八度,厉声低呵——“难道要陪睡?!”

这是什么事务所啊!萧瑜怒了。

------题外话------

【小剧场】

因为睡是个和谐字眼,所以,标题难道要陪睡就成了陪寝。

女王瑜(拍桌):我还没吼完呢,老娘卖艺不卖身!

某妃(摊摊手):明儿继续吧,今儿想到这儿,某妃实在是要去看书了,见谅见谅……

女王瑜(恼火):去见到那个让老娘陪睡的混蛋,我一定要把他剥了煮!

某妃(心说):孩子你看到了就不舍得了。

程诺(悠悠飘过,在妃妃耳边吹气):娘亲,明儿又豆腐么?

某妃(摸摸耳朵,坏笑):有,白豆腐!

087:想你成为最风光幸福的新娘

电话那段默了很久,方助理不停的拿袖子口蹭额头上的冷汗,心说,祖宗,拜托你的想象力不要那么丰富!

在偷偷的瞥一眼身后一直在监听电话,现下眼中饶有兴味的瞅着桌上那堆监听器材的上司,方助理这心里头又哀怨了,可有怨无处诉。他深知,顶头上司是他得罪不起的人,但电话那头的小姑­奶­­奶­……也是,一时间,他只能徘徊在两难的境地里,那叫一个纠结。

吞吞吐吐的好半天没说话,他回头再次看向身后的男人,­干­脆说了句极为官方的话,敷衍萧瑜。“这个……萧小姐,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还要看Boss的意思。如果小姐您急着想要知道,那我,我现在帮您去请示一下吧!”

还Boss?丫怎么不­干­脆让人直接喊king!

萧瑜同学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不由得开始琢磨,这家事务所真的有程诺或是慕寒所说的那么好吗,怎么她觉得这里头的人那么不对劲儿呢!

要不,给程诺去个电话也问问?萧瑜也纠结了,好半晌,她才幽幽地冒出一句,还算客气的话,“请不请示的就算了,别打扰你们……Boss工作了。”

叫出那声Boss时,萧瑜还有点犹豫,咬了咬­唇­瓣纠结的想着,他们不是律师事务所吗,怎么不叫律师啊,大状之类的,非挑Boss这个词,怎么听着和漫画似的?

姑­奶­­奶­,我感谢你!

方助理再次蹭额头上的汗珠,一手抓紧了手机,就差没对她感恩戴德的早晚三炷香了。这小姑­奶­­奶­,总算是松口了,转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赶忙跟着又追问了句,“那么,萧小姐明天可以来上班吗?”

上班……这个问题很严肃,萧瑜童鞋表示,她还是要考虑考虑的。

“我们Boss说了,因为您是慕少的朋友,所以有什么条件您尽管开口,我们都会尽量满足。”方助理开始想,这位萧瑜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和报刊上刊登的一样吗?

看着上司眸光里那层直达眼底的温柔,方助理坚定的否决了那个想法,觉得这位萧小姐一定有什么特别之处,才会让他的上司如此看重。

要知道,他跟随这位上司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若说这男人有多冷酷,多犀利,多凌厉,他能帮你摆事实、举例子,就算说上三个晚上也说不完。这男人虽说对谁都是笑脸三分,可那笑容永远都只停留在表面。而像现在这么真心实意的笑容,润泽,柔和,泛着一抹仿佛比思念更为深切的­色­彩,大概只属于电话那端的女子吧!

百炼钢成绕指柔,这女人到底有什么魅力呢?这些年向往上司身边挤得女人千姿百态,要什么样的没有,可他从来都只是客气的应对。事务所里的小姑娘们疯传说“诶,程大状是基友吧”,“是攻是受”,“我觉得吧,方助就是他基情的另一半”,诸如此类的留言还有很多,上司听了也只是笑笑,依旧站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屑理会那帮女人。

但萧瑜,却是个例外。

说真的,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这样一个能让上司为她一再破例的女人。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清朗的女声,方助理的心思才被猛地拽了回去。

“我明天尽量去吧,尽量……”考虑了会儿,萧瑜还是不敢保证的给了个模糊的答案。虽说那个Boss有保证,而她身后还有慕寒、程诺,可她为什么总觉得这个Boss就是个怪叔叔!

方助理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现在已经在想,明儿萧瑜见着上司的情景了。转身,他对上司比了个手势,上司挑眉,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挂电话了。方助理点点头,和萧瑜又寒暄了两句,顺带给上司说了几句好话,这才挂断了电话。擦着额汗,他苦笑着转过脸对坐上的男人递了个无奈的眼神说,“程大状,您这样吓人家,就不怕人家不来啊!”

“我了解她。”丰神俊朗的男人慵懒的靠坐在真皮软椅上,手上把玩着一只钢笔,嘴角勾着让人怎么都猜不透的笑容,“还有,这是情趣,你不会懂得……”

情趣!方助理被雷了个外焦里­嫩­,懂这情趣的那都不知正常人,绝对!但这话他绝对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拿了上司签好的文件,就离开了办公室。

挂了电话后,萧瑜保持着同一个坐姿呆坐在画架前已经快有一个钟头了,可她,愣是一笔都没画下去。想找程诺问了个清楚,但说他“朋友”的坏话是不是不好?找慕寒吧,那小子听完后就会笑,笑完了还说风凉话,说什么指不定那个“怪叔叔Boss”还能和她来段特别的情缘呢,那就正好和剧本一样了!

听完那明显嘲笑的话,萧瑜她还能淡定吗,随口骂了慕寒几句,就直接挂了电话。

几番考虑,她最后决定,还是去那个事务所看看,实在不行她就把慕寒揪出来,让他陪着去。决定后,萧瑜想到去上班需要正式些的衣服,可打开衣柜一看,那一柜子的小洋装彻底把她给打败了。吐血,她那个和谪仙似的娘把她当洋娃娃了,除了小洋装,还是小洋装……各­色­淑女的、公主的、可爱的裙子都不适合事务所那种地方。

于是萧瑜拨通了景致的号码,想让她陪她去逛逛街,买几套职业点的正装。奇怪的是,等了很久那边才接通电话,而且接电话的人不是景致,是景扬。

“喂,萧瑜,你找景致?”景扬的声音不复前几次听到的轻快舒畅,似乎异常疲倦,沙哑的像是在病中。

“嗯对,景扬……哥,景致不在吗?”萧瑜的声音也压低了些,因为景扬忽然的笑声而不安。

“她不在,她走了……”那端的景扬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笑声诡谲,语调却一场凄迷,让萧瑜忍不住又往歪处想了。哥哥病了,妹妹走了,这简直就是广电总局下达的禁播剧情啊!萧瑜下意识的抱紧了电话,还没开口问景扬知不知道景致去哪里了时,景扬疲倦的声音就跟着传来,一改往日戴着面具的痞气,恳求道“六嫂,我求你一件事儿,我求你看见景致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不会去找她,但我要知道她是否平安!”

萧瑜似乎都能感觉到他咽下的无数苦楚,看的到那憋红了眼眶也不让眼泪流出来的隐忍。一口气提在嗓子眼里,萧瑜想着他和景致之前的种种,彻底懵了,难道,难道真合她所想的一样!

“景扬,景扬你不会是……”

“嘟——”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电话已经被景扬给挂断了。

萧瑜被弄懵了,但她急切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想要找到景致,在一次拨通了景致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拨过去,每次都响到提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但正因此,萧瑜更加肯定,如果景扬不想听电话,早该关机了,但他一直开着,是否是在等待什么?比如景致……

想到这儿,萧瑜赶忙行动起来,但因为太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时,她被地上的画具箱绊了下,身体整个超前冲了下,差点就和地面亲密接触了。稳住身形,她也顾不了散落满地的画具了,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那个新生通讯录,给同学、老师挨个去了电话,问他们有没有见者景致。等打了几个后,她忽然发现自己急糊涂了,居然忘了给黎昼去个电话。从手机里调出他的号码,萧瑜按下通话键,可黎昼居然关机了!

怪事,这事儿绝对不正常。

坐在地板上,萧瑜开始责怪自己,而这时一阵叩门声传来,紧跟着门就开了。

“瑜儿,听徐叔说你一天都没下楼,这可不……瑜儿,瑜儿你怎么了!”推开门,看见坐在一片狼藉中耷拉着脑袋的萧瑜,程诺急了,赶忙冲过去扶起她,急切的问。

萧瑜一把抱住他,“程诺,景致不见了,我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知道景致去哪了!”她呜咽着,似乎真的很害怕。虽说她才和景致认识一个月多点儿,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她已经真的把景致当做死党了,可现在,她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景致就消失了,犹如人间蒸发,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瑜儿,你都找了谁?”程诺安抚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是谁告诉你景致不见了的?”

“教授,室友,同学我都问了。黎昼我也打了电话,但他关机了……”稍顿,在程诺的安抚下,萧瑜的理­性­压制住了感­性­,夺回了主控权,这才将景扬的种种表现说给他听。

安静的听完,程诺突然笑了起来说,“如果是景扬,那就没事。”看着萧瑜疑惑的眸光,程诺伸手掠过她耳边的一缕碎发,半眯着眼睛说:“你不知道吗?景扬和景致的感情很好,一次景致和他闹脾气,到外头多了三天,那三天景扬就和疯子似的,和你刚才说的差不多。不过等景致玩够了回家,两人就又好了,放心吧!”

“真的?”萧瑜表示怀疑。

“我说的话你还不相信吗?”程诺反问,但他面­色­郑重,眼眸真诚,让萧瑜看不出半点破绽,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

她也希望景致只是出去玩几天那么简单。

“好了,快去洗洗,换身衣服。瞧你现在这样子,弄得和在碳堆里滚过的小野猫似的!”程诺指了指萧瑜的手,因为用碳素笔化了一天的画,她这手上也染了碳素的颜­色­,从灰溜溜的,别说,还真像外头疯玩的小野猫。

萧瑜腼腆的笑了笑,抬头对上他促狭的目光时,萧瑜嘴角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邪恶。

她猛地伸手,朝他的脸­色­贴了上去。

“啪”的一下,程诺英俊的脸庞瞬时多了两个浅浅的灰­色­手印,显得有些滑稽,却让萧瑜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坏东西”,听着萧瑜清脆如铃,终于释怀的笑声,程诺­干­脆直接捉住萧瑜的手,往她自己脸上蹭去,和她笑闹了好一会儿,这才拖着她去了浴室里。

大手握着小手,两人的手交握在水中,互相揉搓着泡沫,仿佛在戏水一般。从镜子里看去,两人面上都很狼狈,笑容倒是十分幸福。萧瑜懒懒的靠在程诺的怀里,背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贪恋着他给予的温暖与安全感。突然转过脸,她凑向程诺的­唇­,偷尝了下,又红着脸离开,不等程诺抱住她,她就和滑鱼儿似的溜出了程诺的怀抱,十指也从他的指尖抽回,“你先洗脸,我去拿衣服。”

萧瑜掩饰着心底的羞怯快步遁走。

等萧瑜拿了衣服近来,程诺已经洗完脸准备出去,但在那之前还不忘调侃萧瑜两句,说偶尔尝尝碳素的味道也不错,这让萧瑜刚凉下来的脸再度红了。看来她的厚皮脸还没练到程诺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呐。

被萧瑜推出来的程诺,看着关上的浴室门,眸光流转着异样的­色­彩,宛如彩虹划过天际。他伸手摸了摸嘴­唇­,眼底的笑意就更深了些,但转即又想到了景扬,笑容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为了不让萧瑜听到,程诺去了书房,先给景扬去了个电话,但那边始终没人接听,他只得给徐晋去了个电话。

徐晋刚从部队回来,赶回家还没进门,就接到了老六的电话,连忙接听。

“老六,怎么,不忙着追你的小女朋友,到有空来找你哥哥我!”一上来,徐晋就拿萧瑜调侃程诺。

“大哥,景致不见了。”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程诺上来一句话直击要害。这让徐晋也跟着严肃起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低低的应了声,“嗯。”

“你知道原因吧!”程诺的声音平静如常,但熟知他的徐晋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话语中隐藏的波澜了。

“知道。”家里要和景家联姻的事儿他早就知道,而且妹妹喜欢景扬多年,一心就想嫁给景扬,父母当然也会尽可能的满足掌上明珠的心愿。

“那请你帮帮景扬吧,徐峤是你的妹妹,但景扬……也是你的七弟!”没有等徐晋回答,程诺就挂断了电话,给何岑念发了个消息,就出了书房。

他的时间掐的刚刚好,这时萧瑜已经穿戴整齐的从卧室出来,和他迎面撞上。此刻程诺早已掩去那些不想让她知晓的东西,换上笑容凝望着她。她的眸依旧清澈,犹如一潭春水般柔软,似乎容不下任何脏东西,让人不忍破坏。

“在看什么?”萧瑜看看他忽然垂下眼帘,如黑­色­羽扇般的长睫毛,在走廊里明亮的灯光下投下了一片­阴­影,在下眼睑上。收起满腹心事,萧瑜又挑起­唇­角,好像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曾想过,自然的挽住程诺朝她伸来的手臂,随着他的步伐下楼。

“看你,瞧瞧我的小野猫洗­干­净了没!”没有事务可以逃脱他的眼睛,包括萧瑜掩藏的很好的情绪。但他并没有问,也没有点破,还是继续和她笑闹,做着情侣间应有的亲密,没有逾越半分。

“我要是小野猫你是什么,老猫吗!”瞪着他,萧瑜不服气的顶了回去。

程诺看着她淡笑不语,等上了车后,程诺发动车子时,忽然笑呵呵的说了句,“瑜儿,什么时候我们过一窝小猫崽吧!”

……

很想和普通情侣一样,手挽着手在商场的旗舰店里逛游一圈,然后再到楼上挑个餐厅来个烛光晚餐,无奈两人最近风头太盛,不仅仅是那绯闻满天飞的报纸,还有他们出挑的容貌、背景更容易让人们记住他们。这不,才进商场,就有个小女生捧着个本子来找萧瑜,说很喜欢她的画,求签名。

萧瑜顿时囧了,她不是明星啊,小姑娘你不用这样吧!

见萧瑜迟疑,那小姑娘就有些沮丧的垂下头,唉声叹气的说:“萧瑜姐姐,您是我的目标,我也是学画的,希望有一天可以画出您那样的作品。所以……所以给我签个名吧,权当给我个鼓励!”

看着小姑娘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萧瑜最后还是妥协了,接过她的素描本,随手翻了翻前几页的画,赞扬了两句,并指点出几处技巧问题,在一页空白处写下一行娟秀的字,落款去没有写自己的名字,而改用个英文名。

不是她多心,只是上辈子的前车之鉴,让她对陌生人不得不反,即使眼前的还只是个孩子。

那小姑娘接过本子,捧着,心里乐开了花,笑眯眯的看了萧瑜好一会儿,说了句,“萧瑜姐姐,我们班上好多女同学都羡慕你,说你们就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的真实写照。但男生大多都羡慕这位……叔叔,捶胸顿足的恨自己没早生几年。”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留下眯着眼睛偷笑的萧瑜,以及被“叔叔”二字刺激到的程诺。

这孩子的一席话可苦了萧瑜。

感觉到程诺心中的在意,萧瑜的手轻轻打在了程诺紧紧握着她腰侧的手掌,指尖缓缓地从他的手背上划过,促狭的眨了眨眼睛,看着程诺说:“叔叔,你捏的我腰很疼诶!”

“你个小坏东西,还好意思笑。”程诺一扬眉梢,“什么叔叔,这叫成熟!”

“嗯嗯,成熟!”故作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萧瑜觉得腰际的手松开了些,这才扬起下巴,凑到他耳畔说:“我对小屁孩不感兴趣,就是喜欢成熟的……叔叔!”

果然,男人就和小孩一样,就算是程诺这样的男人都不例外。这不,马屁拍完,程诺同志的脸­色­立刻转晴,勾着她转进一旁的旗舰店里,给她挑了几套职业装。

进店、挑选、欣赏、付款……整个过程,那些个看人眼­色­吃饭的导购小姐,都争先恐后的朝这边凑,一来是想从萧瑜身上很赚一票,二来,也想看一看最近报刊的头版人物,以及程诺这位号称是钻石级单身汉的人物。当然仅仅是看还不能满足,她们更想得到程诺的一眼请来。只可惜,直到他们出门,程诺都是目不斜视,即使斜视,那也是从她们身上直接穿透过去,看向她们身后打样的服装。好似她们对他来说,就是一阵空气,拂过就过了。

买了衣服吃过晚餐,程诺突然问萧瑜,“后面还有安排吗?”

“没啊!”该办的都办完了。

“那剩下的时间陪我去个地方。”

听程诺说这话时,萧瑜正坐在程诺车子的副驾驶座上,借着灯光,打量着手中的两条领带,满眼欢喜。

刚才在Versace的旗舰店里,她就一直让程诺试领带,说是要买给帮她找了事务所工作的慕寒,程诺虽然一脸不乐意,但这是他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万般无奈还是要老老实实的是领带。萧瑜并不知道实情,就以为他是因为自己说要给慕寒买而吃醋,其实他并不知道,萧瑜这两条领带可不是要送慕寒,而是要“拴住”他。

想到这儿,萧瑜的­唇­角又翘了起来,想着明儿送给他时,他会是个什么表情呢?

“瑜儿,不说话我就认为你是默认了。”见萧瑜笑得开心,程诺的眸光颤了颤,他忍着想把那两条领带给绞了的心思,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别说他小气,在感情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如果真的是爱,那就绝对大方不起来!

“嗯嗯,我刚刚已经点头了,你没看到吗?”萧瑜附和着,把领带放回包装盒内,转过脸看向程诺。“诺,你不会还在为两条领带吃醋吧!”

程诺刚才的注意力都在她脸上的笑,以及那两条讨厌的领带上了,那主意她点没点头!想想,他又是一肚子火,这个慕寒,真是太让人不爽了!

“诺”,见程诺不说话,萧瑜忍着笑,娇娇的唤了他一声,并戳了戳他的胳膊,在下一个红灯处,萧瑜靠近程诺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就让程诺迅速的变了脸­色­。转头,程诺看着她没有丝毫敛去的笑容,心中荡漾着一股暖流,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说,“小妖­精­,你就是我的克星啊!”

绿灯亮起,程诺开车驶往下一个目的地,刚才绷直的嘴角却因为她的那句话而弯了,眼底也泛上了层比一江春水还要温暖的柔波。车内,舒缓的Canon钢琴曲的旋律不断重复,而她那句轻柔的话却仿佛也随着音乐划入耳中,在耳畔不断回旋——“诺,我人都是你的了,这醋就少喝两缸吧,对胃不好!”

在下一个转弯口,程诺忽然减慢了车速,并在下一个路口的停车区停下。

“到了,瑜儿。”

这里的夜景很美,四周霓虹迷乱人眼,但她的眼睛却始终落在不远处的玻璃橱窗内,那里摆着的是——婚纱。

“程诺,你是带我来……”萧瑜看了看远处,又将目光收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程诺。没等她说完,程诺已经点头开口,“来试礼服,订婚用的。”他揽住萧瑜的肩膀,带着她朝婚纱店的方向边走边说,“至于结婚礼服我想从E国的皇后街订。瑜儿,我说过,我要给你最好的,我要你成为最风光的新娘,过最幸福的人生!”

他的甜言蜜语,和他的人一样,很实在。但也就是他这样的实在,让萧瑜仿佛听到了心间的一声脆响,一块包裹着心脏的病,又碎了。转即被一层暖流覆盖,异常窝心,舒畅。

张了张嘴,萧瑜试图想要告诉他,但不知怎么,那句话她就是迟迟说不出口。而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令萧瑜皱起了眉头,转即冷­色­浮上眉梢。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画坛那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生下来的小不要脸的贱人!”

“怎么,知道自己是野种,所以不再吧野种挂在嘴边,改贱人了?呵呵,看来等你知道你自己才是贱人的时候,才能学得会什么是‘礼义廉耻’。”萧瑜莫名的火大,明明在最窝心温暖的时刻,这死苍蝇一飞出来,直接破坏了。

转脸,她看见了陆煜意味不明的邪魅笑容,眸光微微颤了下,刚要开口,却听那­阴­丝丝的邪笑传出,让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接着,陆煜那不疾不徐的话,更让萧瑜心中一震,“萧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怎么没见着景小姐?难道她……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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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妃妃临时有事,只能先写这些了,晚上再加更一章,么么~预告下,下一章女主要开始“特别私人助理”的工作了咯,偷笑~

088:真假千金,一验便知(二更)

“陆先生,你这么关心景致啊!”起先差点被点了火的萧瑜在程诺轻轻拍了下后背后,回归平静。她仿佛没有听到他那句隐含着深意的话,看见他闪烁的眸光似的,巧笑嫣然的对上他邪肆的琥珀­色­的深眸,就仿佛在和一个普通的陌生人交谈似的,保持着应有的距离,淡漠,疏远。但话语中却透着讥诮,就仿佛她眼底自如泛上的蔑意,“呵呵,听说这年头宠物吃起醋来比人厉害,陆先生,我看你还是管好你的口、心,别说错话让人误会。顺道好好看着你家各种品种的狗们吧,免得她们乱吃飞醋,再出来祸害人!”

陆煜不以为然的勾着嘴角,那雍容的笑看在萧瑜眼中就是别样的狰狞。

“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没错,萧小姐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程大状的女朋友,瞧,这才多少天,这口才就被调教出来了。若要在交往上一两年,程少,您这女朋友也可以去你的事务所里上班了,说不定以后还是你的得力­干­将呢!”

“陆先生说的是,我这是近朱者赤。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儿,我可不是你身边的那些宠物们,玩腻了随时更换。我和程诺……”萧瑜忽然止住身,回头看了眼贴着她的背站着,以一种保护的姿态护着她的男人,星眸中划过一丝比夜空中的星光更绚烂的­色­彩,慵懒的抬起一丝眼帘,盯着陆煜幽幽的看了会儿才继续道:“我和程诺是要待一辈子的!”

萧瑜说的很坚定,就像她那双毫不闪烁的眸子一样,毅然绝然。

“呵呵,程少,您可真是好福气啊!”琥珀­色­的眸子流转过一抹戏谑,转即又被深邃的光影敛去,往萧瑜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她因高腰的蓬蓬裙而遮掩的小腹上,­唇­角一勾又挑起了邪魅的笑,“是不是应该恭喜二位了?”

“哟,我当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怀了来路不明的种啊!”一旁生着闷气的萧雪看懂了陆煜对萧瑜的暗示,不屑的看着萧瑜,又扬高了些声音,抢白道:“嗤,我就说嘛,怎么平白无故的,程家就看上你这样的了。爷爷还支持你们,为了这事儿还和­奶­­奶­大吵一架,和着是怕败坏家门啊,真是……”

“啪——”程诺扬手甩了萧雪一巴掌,眸光一敛,急促的两个短音从那张­性­感的薄­唇­中吐出,“闭嘴!”接着是一句蔑视,“我的女人,容不得你说一个不字!”

“你敢打我!陆煜,他打我!”挨了程诺一巴掌的萧雪愤然了,拽着陆煜的衣袖,不依不饶的尖叫着申诉。

“你确实该打。”陆煜一振胳膊,收回手臂,并掸了掸被萧雪碰过的衣袖。

淡淡的一句话,语速和语调都一如往常,可那气魄却让萧雪顿觉胆寒的朝后退了一步,僵在半空的手也缩了回去。可她心中不平啊,为什么连自己的未婚夫都要偏帮那个贱蹄子?难道,难道这个贱蹄子对陆煜说了些什么……

怨恨的看着萧瑜,那眼神足够在萧瑜身上钻个洞,但萧瑜却泰然自若的会看她,眼神中浮动着玩味的光影。

“萧瑜小姐,很抱歉,我没管教好女人,让你……”

陆煜的话没说完,就见萧瑜从随身的手包中取出一包消毒湿巾纸,抽了一张出来,捉住程诺刚刚打萧雪的那只手帮他擦着,还嗔怪的娇声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细菌、病毒什么的,诺,你也太不小心了!”

原来她压根就没在听他说话,陆煜勾动了下­唇­瓣,扯起弧度。这女人,又一次的挑衅了他,很好!

“因为她说的是你。”一句话,足够深情。而这时程诺忽然握住萧瑜帮他擦拭的手,低声道:“而且,我对你说过,以后这种事儿我会代劳。”

虽然萧雪这种蠢女人,他还不屑去打。但她一次次的存心挑衅和迫害萧瑜,他若不做出点实质的,能让她记得住的事儿来,恐怕她还以为他们怕她,就更加嚣张。

这次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等慕寒把那个女人找回来,萧雪,哼哼,他要把她前瑜儿的翻倍讨回来!

“萧瑜,你……”

“不值得,这种东西不值得动手。诺,就像你上次说我的一样,狗咬我一口,我没道理再咬一口,但我可以把她送医院里,让兽医们好好治治她的疯病!”萧瑜忽略萧雪的话,神情郑重的看着程诺,在转眸的刹那朝他眨了眨眼睛,狡黠的眸光透着顽皮。

程诺不觉莞尔,伸手揽过她说:“知道了,下次一定不会。夫人,时间也不早了,我看我们还是先去试礼服吧!”

见萧瑜颔首,程诺转身对陆煜道:“陆少,看在萧雪是你的未婚妻的份上,这事儿我们不追究了,但如果有下次,我程诺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过吧!”

陆煜的眸光猛地颤了下,不过老辣的他面­色­依旧平稳,心中却冷笑不已,敢情这程诺就是变着法的骂他,萧瑜说萧雪是狗,程诺就说萧雪是他未婚妻,这不是直接说他也是狗吗!再有就是他隐含的威胁,好你个程诺,这是在和他宣战啊!

但他陆煜是什么人,越是强劲的对手,他就玩的越开心。至于萧瑜,本身已经足够吸引,先走又有人和他抢,挑起了更大的兴趣,他怎么会轻易放过?底笑,森森的笑声就像是萧瑜的噩梦,让她恶心。但他接下来的话,让萧瑜至在心里大骂,今儿出门没看黄历,还有流年不利啊!

“呵呵,程少,好巧我今儿也是来试礼服的。”

陆煜做了个请的动作,让程诺他们先走。转身再看向萧雪时,他的眼风陡然变得冷峭,似乎在警告她:给我安分点!

婚纱店里,程诺将事先已经挑选好的礼服让经理送来,而这时,挑选好礼服的陆煜、萧雪也进入了这边的贵宾室,换衣间刚好就在他们对面。

“程少,刚好我们就在你们对面,这样也好一睹你们的风采。尤其是……萧瑜小姐的,呵呵。”

­阴­测测的笑声,牵动着萧瑜脑中的神经线,她表示如果可以她真想拍桌子和陆煜叫板,大吼:你丫能不能别笑了!又或者直接那针子,把他的最给封上。

程诺没有回答,挂着浅笑的朝陆煜动了动眼皮,就转向了萧瑜,指着拿着第一套小礼服的店员,“先试试这套,瑜儿,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风格的。”

­奶­白­色­的婚纱造型极为贴合身形,裙纱轻软蓬松,似乎可以想象穿起它,再被风一吹,拂过的层层波浪。裙子的抹胸处镶嵌着细碎的钻,和裙摆上那一圈点上的那圈银­色­花倒是相衬得宜。而萧瑜最喜欢的就是这裙子腰身上的设计,粉­色­的绸缎绕着腰间,在腰侧垂下一截,而这一节的末端嵌着用圆润的珍珠弄出的梅花造型,这让绸缎会随着走动而摇曳,却不会因风而舞起。

换上了礼服的萧瑜走出试衣间,站在程诺面前转了个圈。

“诺,好看吗?”

“嗯,我的瑜儿穿什么都好看。”程诺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丝毫不吝啬的赞扬着萧瑜。

“是真话?”虽说这就话她听过很多次,但她还是觉得从程诺的口中说出来,最甜。

“我从来不和你说假话。”深深的凝视着萧瑜,他又指了件礼服,“再试试这个,虽说是个订婚仪式,但按规矩来就和结婚仪式差不多了,礼服还是要多几套才好应对。”

“好,我再去试试,你也快换上吧!”

在店员的帮助下,萧瑜拖着常常的裙摆往试衣间里走去,厚重的垂帘还没拉上,就听那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萧小姐果然是衣服架子,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难怪会让铁石心肠的程少都为之动了凡心啊!”

“陆先生,褒奖的话就不用多说了,你还是去夸赞夸赞你身后的那只吧!”萧瑜瞥了眼店员,朝她比了个手势,示意她拉帘子。

将陆煜那让人不舒服的视线阻隔在外头,但他的声音却没有阻隔住,还是一个劲的朝萧瑜耳朵里钻。

“程少,你的女人果然不错。”

“我视力好。”程诺淡淡的回了句,就不想搭理陆煜了,朝经理打了个手势,经理立刻让店员将和萧瑜那套衣服配套的礼服送到他跟前。那店员要跟着程诺进去,程诺冷漠的瞥了她一眼,接过礼服淡淡的说了句,“我自己来。”

这就要往更衣室去,但陆煜却找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刚巧挡住他。都是聪明人,自然之道陆煜的意思是要拦着他,程诺­干­脆就停下了脚步,淡漠的看着他,却藏不住眸中的深意,“陆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少,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陆煜挑起­唇­角,幽幽的琥珀似的眸子里闪烁着妖异的邪魅的光晕,“坦白说,我对你的女人有兴趣,当然啦,我知道她是程少你的。只不过,我这人有个毛病,看上的东西就要争一争,哪怕为之玉碎我也在所不惜!”

“陆煜,我以为你是聪明人,但现在发现,原来你也不过如此。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既然你想抢,那就各凭本事。”

程诺依旧冷漠的回答着,语调依旧,但熟悉他的萧瑜知道,程诺已经生气了。

“呵呵,程少,我可不会公平竞争,如果你的那么看重她,就好好看着,不然指不定哪天,她就会出现在我的床上,任我……玩弄!”陆煜忽然凑近程诺身边,用那森冷的语调说出“玩弄”二字,挑衅着程诺的底线。

但程诺并没有自乱阵脚,只是冷眸一瞥,掀起眼帘,不耻的看着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两个看似旗鼓相当的男人站在贵宾厅中央,四目相触,两股不同的气场瞬间张开。陆煜的邪肆、­阴­翳狠辣与程诺的威严、贵不可侵在暗中较劲,互相抵触着对方,无声交战着……

而这时,萧瑜已经换好第二套礼服,从厚重的试衣间帘子后头走了出来。踩着十几寸的高跟鞋,她泄愤似的冲向了陆煜,上去就是一脚狠狠地从陆煜脚背上踩过去,又仿佛没事人似的笑着,眼中浮上一丝极欠的歉意,但深处却透着并没有去遮掩的邪恶。

“不好意思啊,陆先生,踩着你的蹄子了。”扬着眉梢,萧瑜嘴上说着道歉的话,可脸上的神情哪有半点道歉的意思,明明就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着我。

转身,她朝着程诺笑的甭提多甜美,指着身上的衣裙说:“诺,你的眼光真好,选的每一件都是我喜欢的。”借势朝程诺身上靠了下,萧瑜在他耳畔补了句,“怎么样,我选了双不错的鞋子吧!”

这十几寸的尖尖细细的高跟鞋,踩到谁,不内伤也要青一块,还真是个不错的武器。程诺望着萧瑜娇俏的脸庞,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调皮。”

无视陆煜疼的快内伤的脸,萧瑜故意挪动脚步,挽着程诺再次“经过”陆煜身前,她一不小心滑了下。“啊……”萧瑜演技十足的尖叫一声,脸上做出惊恐状,脚下力道不轻的朝陆煜的小腿袭去,人却倒在了程诺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扒着程诺,似乎怕摔倒似的。再看一眼陆煜隐忍的眸子,萧瑜心里都快笑疯了。

等她稳住身形站起来时,陆煜还人模狗样的装着好心人,问萧瑜道:“萧瑜小姐,你没事吧,摔着没?”

“谢谢陆先生关心,我没事。”萧瑜依旧巧笑嫣然的看着陆煜,心说你就装吧装吧,老娘迟早让你内伤外伤一起受!

“萧小姐没事就好,像萧小姐这样的美人儿要是磕着碰着了,弄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可就不好看了。”陆煜不落痕迹的活动了下被萧瑜踢中的腿,这女人可真够辣的,这一下踢得可不轻啊。眸光一闪,陆煜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够了勾手指,让在远处后者的助手过来。

不用说话,只要一个手势,助手就立刻明白了陆煜的用意,把公文包递给了他。陆煜从里头取出两张烫金的帖子,递给萧瑜说:“萧小姐,之前去萧家没有看到你,这东西就一直没来及给你。”

萧瑜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帖子,翻开扉页一看,漆黑的瞳猛地颤抖了几下。指尖划过那个熟悉的名字,她抬头看向陆煜,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深邃,转即又飞快掩去,快的让人难以捕捉。

果然是陆煜的作风,要利用,就利用到最后一丝价值都没有。

“夏瑜女王追忆纪念会?”萧瑜心中冷笑,面上却保持着笑容的掂了掂对她来说分量并不轻的帖子,淡淡一笑道:“陆先生,我记得您说过,势必要找到夏瑜女王的尸首,怎么捞到了吗?”

追忆纪念会说得好听点罢了!他还不如直接说,是给夏瑜开得追悼会来得痛快!

“那么偌大的一片海域,我已经倾尽全力了,也没能找到夏瑜,只能用这种方式聊表心意了,相信那些喜欢她的读者们,都回来参与的。萧瑜小姐,追一会那一天,我希望你也能出现。”

“谢谢你的邀请,我会考虑。”原来作为死人的她还有这层利用价值,萧瑜心底的冷意飙升,转眸又看向陆煜,兴味十足的说了句,“不过,陆先生,你这样作秀的手段在商业上我称赞你,但针对你个人,我只能说,你做作恶心的让人想吐!”

“呵呵,萧小姐心直口快,直爽,我喜欢!”

你丫变态吧!萧瑜很想这样骂他。

又翻开第二章请帖,萧瑜眼底划过一道­精­光,一个鬼主意浮上心头,有些邪恶。

“陆先生,看来你很喜欢找虐啊,不愧是个受虐狂。”摇了摇手中的第二封请帖,她转眼看向一旁刚刚走出试衣间的,穿着一身看似极为奢华,却凸显不出什么品位的礼服的萧雪,­唇­角一勾,眼底划过讥讽道:“邀请我去当你未婚妻的伴娘,呵呵,这么好的主意你还真能想得出来。怎么,是想让她来衬托我的好,为我和程诺的婚礼造势吗!”

“呵呵,萧小姐,怎么说萧雪都是你的姐姐,你不觉得……”

“陆煜,我不要她当我的伴娘!我……”萧雪还没来及发作,就被陆煜投来的一个眼神吓着了,后半截话就被她硬生生的憋回了嗓子眼里。转即她恶狠狠的看向萧瑜,见她眸光寒凉,不由的想起了她上次说过的话,心中陡然生出一丝惧意,却还是恨的牙痒痒。

“她……是我姐姐?陆先生,你眼睛是摆设吗,见过谁家的姐姐会对妹妹左一句贱人右一句野种的骂,难道说她自己也是吗!”停了下,萧瑜眸带深意似笑非笑的扫过萧雪,“我可受之不起,会自贬身份的,毕竟血缘这东西萧雪小姐看的还是很重的。对吧,萧雪小姐!”

“萧瑜,你……”银牙咬碎,萧雪因为气恼而扭曲了面孔。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萧瑜有笑着说了句,“是真是假,一验便知,萧雪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家医院,去做个亲子鉴定,嗯?哦,也许你知道你父亲是谁,要不这样,我好人做到底,萧雪,我帮你登报寻父吧,题目都给你想好了,就叫——豪门假千金多年不忘父女亲情,勇敢寻父!”

------题外话------

【小剧场】

女王瑜:娘亲,景致去哪儿了,剧透下!

某妃:你砸场子的时候她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孩纸,就这几天了,你加油。

女王瑜(握拳):到时候我要好好审审她!

某妃(黑线):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好歹明儿要去上班的人了,要有组织纪律­性­知道不!纪律­性­!(好吧,跑题了)追忆纪念会和苍蝇的婚礼你要不要去?

女王瑜(兴奋,两眼冒光):要,当然要,我要砸场子,我要捣乱,我要……嘿嘿,娘亲,耳朵过来。

某妃附耳过去,萧瑜叽咕了几句让某妃邪恶的笑了,拍手,不愧是我闺女,就这么办吧!这场婚礼,不对好像是和订婚宴合办的婚礼……不管是什么,咱们要让他们好好“热闹”!

089:“悲催”的小助理生活(上)

萧雪恨得银牙咬碎,恨不得化身为狼,一口咬断了萧瑜的脖颈。尤其再看见萧瑜那仿佛在嘲笑她的目光时,她整个人就像是被谁用鞭子抽打了一遍似的,但那并不仅仅是被剥了逆鳞而痛彻心扉,更因为心口那股灼烧的痛恨。

但畏惧陆煜、程诺这两股势力,加上­奶­­奶­之前的种种叮咛,以及担心萧瑜会将事情摊开,传到外人耳中,到时候再真让她作什么亲子鉴定,弄出些无法翻身的证据,她就真的要什么都没了。

所以她现在只能忍气吞声,挤出几滴眼泪,梨花带雨的瞧着陆煜,伸手捉着陆煜的胳膊,柔弱的娇嗔,“煜哥哥,我妹妹欺负我!”

妹妹?萧瑜不觉冷笑,真想破口大骂,你妹的,谁你妹谁倒霉!

“萧雪,萧瑜小姐也是好心。”陆煜再次偏帮萧瑜,虽说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但萧瑜明显可以感觉到,他是在对自己示好。鹰一样的目光仿佛在捕捉什么似的,朝萧瑜的方向看去,一抹兴味火速划过,接着他有翘起­唇­角,换上那副叫人看不出心思的深沉、­阴­翳,“萧瑜小姐,我的邀请很有诚意,还希望萧瑜小姐可以考虑一下。当然,订婚宴的伴娘是个辛苦活儿,如果萧瑜小姐不想来,那就烦请我的‘小姨子’帮我的新娘找个伴娘吧!你也知道,萧雪的脾气不好,也没什么朋友……”

嗬,小姨子都叫上了!萧瑜在心里吐槽他,姨你妹,老娘没姐姐,更没姐夫!

面上依旧自若,萧瑜挽着肩纱,抚摸着搭在臂弯的纱绢,纤纤素手撩拨着纱绢末端的流苏,仿佛在抚弄竖琴的琴弦那般自如。

见她淡笑不语,陆煜看了眼在整理领带的程诺,似乎又起了什么心思,对萧瑜道,“看来萧小姐不愿意帮这个忙,那我也就不强求了。但有一件事儿,请萧小姐务必答应。”

萧瑜抬眼看向他,懒懒的示意他继续说,可眼底的一抹­精­光却让陆煜看出一点端倪,以及她心中对他展开的全方位戒备。

很有意思的女人,他早晚要攻克她!

“夏瑜的纪念会,我希望你可以赏光。我们出版社把这件事儿放在了头等位置,而你现在是……”

不想让陆煜说出来,萧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蹙眉说:“陆先生,我不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谈工作上的事儿,还有,这些事你可以找慕寒去谈,毕竟你只是他签订了协议。”看看满眼愤恨的,似乎想把她秒杀了的萧雪,萧瑜又勾起了­唇­角,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说,“萧雪,你再盯也不可能变成为,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萧瑜,就和真相只有一个的道理是一样的。”停了停,她转眼看向程诺,满眼幸福与温柔的笑着,“诺,陆先生这么有诚意的邀请,我也不好驳他面子,不如我就答应他?”

若是平时,程诺肯定不赞同,不仅如此,他或许在萧瑜这样说后直接把她带到医院神经科,检查一下是不是上次的后遗症还没好透。但他看见萧瑜眼中一划而过的狡黠,就明白了萧瑜的心思,配合的抚摸着她的发顶说:“嗯,随你的心愿。不过医生说你不能太辛苦,亲自当伴娘就算了,帮他们留心一位吧!”

“好,人家都说这伴娘不能抢了新娘的风头”,萧瑜上下打量着姿­色­上佳,稍显艳丽的萧雪,“萧雪,我会帮你留心,找个不会和你抢风头的伴娘,到时候可别忘了谢谢我,送我份大红包啊!”

她心里已经有了个合适的人选,非常适合出现在陆煜的订婚宴上,尤其当天的女主叫还是萧雪。

“呵呵,萧瑜小姐肯帮忙,红包一定少不了你的。”陆煜抢在自己女人开口前,对萧瑜再度示好,可他的示好在萧瑜眼里那就是一场罪恶的开始。

陆煜啊陆煜,你那些什么­阴­谋、阳谋的尽管拿出来,本小姐会好好陪你玩!

“陆先生果然大方,萧雪,你好歹当了我们萧家二十几年的大小姐了,好好和陆煜学学,收收你那小家子气,免得别人笑话我们萧家,别人帮了忙,连个红包都不知道给,丢人。”

听着萧瑜明着说她是大小姐,暗里讽刺她是个小家子气的冒牌货,萧雪着气焰就冒得更厉害了,一时间有些晕眩,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朝陆煜的身上倒去。

一旁的店员吓得尖叫,“萧雪小姐,萧雪小姐……快叫救护车啊!”

又是掐人中,又是灌人丹的急救着,等着救护车过来。但陆煜始终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而萧瑜她就好像根本是个局外人,无视被她气晕了的萧雪,挽着程诺朝那一排礼服走去。又挑了件月白­色­的丝绸晚礼服裙,拽着程诺去了同一个试衣间,只不过两人在试衣间里隔着一扇帘子。

萧瑜在店员的帮助下脱了礼服,换上晚礼服裙,等她们整理好裙摆,萧瑜示意店员先出去,伸手握着中间阻隔的帘子,借着灯光看着那把挺拔的身影套上外套,这才拉开了帘子。

这时,程诺已经换好了晚礼服。

配合萧瑜这套晚礼服的裙装,他的礼服同样是仿造中世纪的样式,黑­色­的燕尾服,皮领提亮了衣服整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礼服的滚边处全部是用金­色­丝线滚得,与黑­色­的沉稳形成强烈的对比,彰显着他的贵气与霸气,而最为别致的应该是胸口的口袋,上头挂着一支顶上嵌着紫宝石的钢笔,让文人墨客的优雅与紫宝石的神秘很好的融合在一起,也更为突出了程诺身上那股强烈的气场,刚劲,又不失温儒。

“瑜儿,口水。”程诺坏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看着灯光下娇俏的人儿,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凸显着她玲珑有致的少女曲线,随着她的走动,裙裾摇曳,仿佛月下的海,碧波荡漾,美煞人眼。

可瞧着她难得一见的迷茫,程诺不禁想要逗逗她。

萧瑜还真上当了,自觉失态的尴尬的笑了笑,伸手就去抹嘴巴。这一抹,她顿时瞪圆了眼睛,“程诺,你骗我!”

“呵呵,是你自己心虚。”程诺满眼坏笑,融合着早已给与她的宠溺,嘴角上翘着一抹温柔,专注的看着她。

他笑的像个孩子,纯真自然,而这样的笑只对她。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显露出他的本质,偶尔像只­阴­险的,狡诈的,披着小狐狸纯真外皮的巨型狐狸!

“你生气了?”

“没。”萧瑜推开了他,朝后退了一步。

是她功力不到家,修为不够,在他面前就总是被他那无形的气场控制住,一再收敛。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生气了。”程诺上前,从她身后抱住她,双手紧扣在她的小腹上,温热的脸颊靠近她的,越贴越近,最后萧瑜躲都没法再躲,只能和他的脸紧密相贴。“瑜儿,以后不会了。”

“嗯。”

“瑜儿,你好美。”

“嗯。”被赞扬,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开心,萧瑜同学也不例外,嘴角稍稍翘起。

“瑜儿。”

“嗯?”

“瑜儿。”

“嗯……”萧瑜懵了,她答应了,他怎么不说话,可回头的刹那,又听到了他的呼唤——“瑜儿。”

这一次,萧瑜彻底的明白了,他眼中的深情,纯粹且毫无保留,似乎专属于她。程诺仿佛小兽似的拱了拱她的脸颊,光洁的脸蹭过她的脸颊,下巴则搁在了她的肩窝。微微偏过头,就能窝进她的脖颈间,有些贪婪的用力吸了口气,又唤了声她的名字。不需要她任何的回答,他只是想叫她。

“程诺”,有些感动,萧瑜灵巧的翻了个身,扑在他的胸口,滚烫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不用抬头,她也知道程诺在等待着她的话,嘴角一勾,眼底迅速划过小女生的娇羞,低声说了句,“诺,我想,我已经开始……”

“我爱你!”

缓缓的三个字飘过,萧瑜的头顶,钻入她的耳际。萧瑜先是一怔,没出息的红了眼圈。两辈子,她第一次听到如此真切的三个字,从前她还曾嘲笑过那些矫情的女主,但等她自己切身体会的时候,才明白了,没有女人可以拒绝如此情重的三个字,即使她拥有铁石心肠,也会被这三个字,以及他的一腔热血柔情融化。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下巴,缓缓挑起,只听那温柔却铿锵有力的声音再度蛊惑着她,一字一顿,“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爱上我,好吗?”

“嗯。”萧瑜缓缓点头,红­唇­微启,还没来及将心底的那句话说出来,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连同她的声音和­唇­就一并被他吻住,越吻越深。程诺就像一头忽然被解禁的困兽,似乎不知满足地索求着,一切与她有关的气息,逐渐疯狂。

衣料摩挲,萧瑜的喘息渐渐急促,但一丝尚存的理智绷紧了她,让她在下一秒挣扎着推开了他。“程诺!”

猛地回过神,程诺的理智回到了身体里,他眨着眼睛,努力的压制着眼底的欲望,看着眼前面­色­娇红,衣衫凌乱的小人儿,忽然想起了什么,眸光猛地暗了下,似乎在责怪自己。很快,他安抚了情绪,伸手整理着她的衣衫,低声道歉,“对不起,瑜儿对不起,刚才是我没控制住,吓着你了。”

萧瑜摇了摇头,伸手握着他的手,红着脸说:“那个……再给我点时间,我还没准备好。”但她的心理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就是他了,这辈子。

“好,你要多少时间我都会给你,我会等你,一直,一直。”这时,帘子外等候的经理隐隐约约感觉到两人在里头的亲密,不敢打扰,但外头有个女人一个劲的要找程诺,这让她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程少,外头有个人要找你。”

“不见!”程诺冷冷的回了句,却让经理难办了。

“程少,我们已经推说过了,但那位小姐说,今天如果没看见您,她就不会回去。还有,她说……她有萧小姐的秘密,请您无比见她!”

有她的秘密?萧瑜自问自己最大的秘密就是她换了个皮囊,别的她就不知道了。转眸看着程诺,他似乎一点也没为这个秘密打动,只是深深的看着她,似乎想要将此刻的她看如骨血中。

“不去见见?”萧瑜用­唇­形比了两个字——秘密。

“你……想知道?”

萧瑜点头,她还真想知道,这具身体有什么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还有,她更想知道,那个据说拥有她秘密的女人,是谁。

“那好,我去,你在这儿乖乖等我。”

“好”,萧瑜看着程诺步履坚定的走出试衣间,自己也跟着出去。在外头整理着长发,并在程诺挑选过的一套礼服间选出几件她认为与他最符合的礼服,要等他回来继续试。

在贵宾厅里站了很久,经理一直在旁陪着笑脸,却不停的偷偷打量萧瑜。萧瑜被看的有些不舒服,转脸扫向她,眯起了眼睛笑着问了句,“经理,陆少和他的女人走了?”

“呃,是,萧雪小姐昏倒了,救护车来了,陆少就陪着她先去了医院。”经理赶忙解释着,但她却不敢抬眼看萧瑜,因为在她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种叫她胆寒心颤的魄力。不觉往后缩了又缩。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收了他多少好处?”

瞧着萧瑜似笑非笑的神情,经理有些心虚的紧张了起来,但还是一再坚持说,“我没,绝对没!”

“呵呵,瞧你紧张的,我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但她的目光又更深了些,“那么,既然没收好处,就不要这么盯着我了。别让我以为,你是要把我的一举一动都和他汇报呢!”

三分明媚,七分惊艳,如此的女子应该柔媚绝伦,可她的颦笑间却透着股森然之气,直叫人胆寒心颤。

经理不禁吞了口口水,随手拿起一套礼服递给萧瑜,恭敬的说:“萧小姐,程少还没来,您要不再试试这一件吧!”

萧瑜瞥了一眼,只觉得这件婚纱有些熟悉,不禁接过,瞧了眼后领上的商标,上头又个熟悉的花体签名,而不是这家店的名字。心陡然一冷,萧瑜又想起了些不快的往事,嘴角却一个劲的上翘,好你个陆煜,在这儿摆我一道。不过转念一想,陆煜并不知道她就是夏瑜,但他的确是存了想让她来代替夏瑜的念头。

混蛋!

“这个不是你们的礼服吧!”还敢说没收好处,这不明摆着吗,这礼服就是她和陆煜曾经订婚用过的。只不过当时,她是穿着这件衣服逃跑到了机场,又在那里随手丢弃,之后逃走的。但事后她才知道,这件礼服是陆煜亲手设计的,还有个名字叫——枷锁。

“是……是陆少留下的,他说,希望萧小姐可以赏脸,穿这件衣服,出席他的订婚宴。”经理回答的小心翼翼,每说一句,都要看一下萧瑜的脸­色­。

穿着“枷锁”,去参加他的订婚宴,除非她脑子里被装了草!

“衣服留着,等我把伴娘找到了让她来试。”说完,萧瑜就拿了自己的衣服,进了试衣间。等她换上衣服出来时,程诺也已经回来,迎上她问,“怎么换回来了?”

“不想试了,累了。诺,我们回家吧!”再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萧瑜的脑海里刚才还会选着曾经的那些事儿,但现在,只要程诺出现,那些事儿都可以随手抛弃起。

比起他,那些什么都不算。

“嗯,明天我让他们把礼服送回家试。”程诺顺手揽住萧瑜,对那个经理递了个眼­色­,就朝外走去。经理捏了把汗,带着一队店员,恭送两人出门。但等两人离开后,她第一时间给陆煜去了电话。

“陆少,我是礼服店的,那个萧小姐她收下礼服了……嗯,是,是……那我的升迁问题……好,我明天就去报到,多谢陆总提携!”

一路上,萧瑜极其安静,程诺亦然。

直到车子驶入老宅的车库中停下,程诺要下车给萧瑜开门时,她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袖,眼神平静的看着他,但他却仿佛可以看见她眼底掀起的波澜。

她在担忧着什么?

“诺,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问她?

程诺想起了那封牛皮纸袋,里头的东西他瞄了两眼,没什么兴趣就随手丢掉了。“我相信你,瑜儿,那些人是破坏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当然,也请你相信我,这二十六年里,我最经得起的就是诱惑!”

“我信。”萧瑜安心了,朝他张开手臂,“抱我下车。”

她在撒娇!程诺的眸光颤了下,却掩饰不去眼底的欣喜。

转身下车,程诺拉开她那边的车门,伸手紧紧地勾住萧瑜的脖颈,在她耳畔吹着气,闻着她发间的馨香,弯着腰低头吻了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就移开一只手揽在她的腿弯处,另一只则从她的脖颈游曳到她后背,将她抱出车子,大步流星的朝家中走去。

洗漱后,程诺一直在她的卧室里陪着她,听她说着她的鬼主意,瞧着她满眼得意的模样,不禁想笑,这小妮子到底还有多少古怪的想法,是他所不知道的呢?不过,被她说得,程诺现在倒有点期待萧雪和陆煜的那场订婚宴了,要知道,萧瑜找的这伴娘可不是一般人,如果真的请去了,陆煜的这场订婚宴,怕是真要“热闹非凡”了!

“你个鬼灵­精­,我现在真庆幸自己没得罪过你!”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呵呵,小女子可不是君子善类。”萧瑜收拾完画具,把明天要用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头,又靠向程诺的怀中,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会儿,一本正经的下了个结论,“嗯,你也不是君子,你是狐狸。”

“嗤,那你就是狐狸夫人!”程诺看了看时间,就把她的被子掀开,让她躺下,并嘱咐道:“药吃了吗?”

“吃了。”她知道,他说的是程­奶­­奶­给她配的那些药,虽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她感觉不到程家人有什么恶意,就没怀疑的吃了。

“那就睡觉吧,很晚了。”顿了下,他弯下身,吻了吻她的眉间,就要给她关灯。但她却突然捉住了他的手,摇头示意不要。

“开着灯睡觉对身体不好的。”

“我……怕黑。”

“那我留下来陪你。”程诺作势就要往她被窝里钻,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萧瑜嘴角抽搐,翻身起来把灯关了,顺手打开小夜灯,却还是没有放开他的手,低声说:“程诺,再陪我会儿,等我睡着再走。”

“遵命,夫人。”黑暗中,程诺虽然看不见萧瑜的脸,但他却知道,此刻的她不会露出害怕的孤寂的表情,而是在笑。

指尖摸索着她的发梢,一下又一下,许久再转到她的背后,轻轻地抚着她的背,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回到房里,程诺看着书案前堆积着的案子,不觉头疼。可他刚坐下来,又想起了陆煜今天的那番话,就给慕寒去了个电话。许久那边传来了睡意朦胧的声音,“喂,程三,你三更半夜的找我­干­嘛……唔,发春找你家萧瑜去,我困着呢!”

“慕寒,别挂电话,我有件事要问你。”顿了下,程诺的声音中多了莫严肃的,“告诉我,陆煜和夏瑜到底发生过什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瑜儿和那个女人……真的那么像吗!”

夏瑜之于他的印象,恐怕也只有那几次的惊鸿一瞥,而且,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只记得萧瑜的那层感觉,早已忘却了她是个什么样子了。

“怎么,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你和萧瑜之间……”

“我们之间没事,只不过今天遇见了陆煜。”接着,程诺用最简短的语句把今天和陆煜见到的种种说了下,将他的邀请也一并告诉了慕寒。

听完后,慕寒良久无语,只是无声的叹息着,直到他说,让慕寒留意,帮忙找景致时,慕寒才开口道:“那丫头要躲我哪能找得到!不过,我想她应该没那么傻,往陆煜那边钻。还有,我了解的陆煜如果真的抓到了景致,就不会只是对萧瑜说一说,而是会直接把人绑来给她看,并威逼她屈就。”歇了口气,慕寒起身朝窗边走去,推开那扇窗,顺手拿起了桌上的烟盒,抽出一颗点燃,吞吐间缓缓对他说了夏瑜与陆煜之间的种种过往。

“他们是商业联姻,B市的夏家掌握着与陆家出版事业有关的各种命脉,而陆家野心勃勃,早有想将夏家吞并的想法。刚好,夏家那一代只出了夏瑜一个女孩子,他们就让次子陆煜与夏瑜联姻。两家关系定的早,等夏瑜一到年纪,就迫不及待的逼着两人订婚。但夏瑜似乎极为痛恨陆煜,这似乎是因为陆煜在她之前上学时,对她做过的种种……很过分的事儿吧!夏瑜的­性­格不会安分的当一颗棋子,所以她逃婚了,逃了订婚宴,当众让陆家颜面扫地。陆煜那种心气的人,最讨厌一切不能被自己掌控的人,就开始抓夏瑜。抓到一次就往死里折磨一次,所以他被夏瑜视之为魔鬼……”

一追一逃,夏瑜最终没有逃出魔爪,想起来,慕寒这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抓出血印那样疼。她被陆煜打过,关过,恐吓过,囚禁过……甚至有一次,差点被陆煜给当众强了,但也就是那一次,她遇见了他,他朝她伸出了援手。

渐渐的,他习惯了保护她,疼爱她,想用温暖来温暖她,但慕寒看到的不是她的暖,而是她一天天坚硬的面具。

画坛中的她销声匿迹了,但另一个她却从此崛起,陆煜似乎又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碍于慕寒的保护,他不能在作什么,但他却开始捧夏瑜,似乎是想在她站在最高点的时候,狠狠地摔她一次。可夏瑜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主意,在那个时候之前,没有再和L&Y续约,而是将出版权高价卖给了另一个出版社,签订长期协议。那家出版社,与陆煜的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作为头号漫画家,她的身价比在陆煜的出版社里高出了三倍。而就在这时,她足够有力量抗衡陆煜,她却被他残忍的扔下了海。

那个男人,得不到,就宁可毁了……

“他要捧萧瑜也是这个缘故?”不能被他掌控,有着和他的未婚妻同样的气节。

“嗯,一方面大概他觉得萧瑜就是另一个夏瑜,另一方面是萧瑜的确有利用价值。不过,这一次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自己当了踏板还不知道,呵呵……”瑜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让同样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两次!

陷入回忆的慕寒一不小心被烟头焦灼了手指,低叹了声,赶忙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伸手扯了下睡衣半敞着的衣领,嘴角勾起又说,“诶,对了,程诺,忘了恭喜你,追女三十六计学的那么快。你还真是只老狐狸,把那丫头给诳到了自己的羽翼下,却让她一点也不知道,小心她明儿见了你,非剥了你不可!”

“这事儿不用你­操­心。”程诺又嘱咐了几句关于萧雪的事儿,就挂断了电话,伏案继续着耽误了的动作。

次日一早,当萧瑜起床时,程诺已经离开了家,早早的去了事务所。萧瑜看着他留在她房门口的便条,眉梢掩不住的笑意,哼着小调,她下楼吃了早餐,就乘着程诺给她安排的车去了那家事务所所在的大厦。

前头的司机是程家的专用司机,他瞧着后头坐着的那位程家捧在手心里的孙媳­妇­,看着小姑娘那眼角眉梢的喜气,不觉想到了程三少今儿一早上交代他工作时的模样。这小姑娘应该还不知道吧,自己栽进了程家人设下的大陷阱里,但这种陷阱温柔美好,还没有伤害­性­,换旁人就是陷进去也甘之如饴。可是,一想到小姑娘见到程少的样子,司机的眼睛就笑得眯了起来,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玩味,还真有趣呢!

萧瑜没顾上这司机满脸堆叠着的笑容,在到站后同他客气的道了声,麻烦了,多谢,就离开了车子,一溜烟的跑向电梯。按着指示,她去了23层,而那家事务所包揽了这座写字楼的二十三至27层,占地面积大的叫人咋舌。

“叮——”电梯铃的提示音传来,萧瑜走下电梯,进入23层的大厅,迎面就是前台服务中心。

或许,就是像慕寒所说,这是家一流的事务所,职员也一流,就连眼前这位前台小姐也是一流的。虽然这小姐眼神古怪的盯了她一阵子,但最近被人盯习惯的萧瑜并没在意,而是轻轻咳了两声,引回前台小姐的注意力。

“呃,抱歉,小姐,请问我们有设么么可以帮助您的吗?”这个小姐长的非常像……像前两天报纸上持续报道的那个女生诶!但那个女生不该是美院的学生吗,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特别……私人助理。”说道私人时,萧瑜的嘴角抽了下,有些别扭。“那个,方助理在吗,他通知我这个时侯过来的。”

“方……方助理!”前台小姐像是被什么吓着了,满眼狐疑的盯着眼前的姑娘,想着这到底是哪路神仙?还没等萧瑜在说话,只见大厅侧面的一个似乎没人用的电梯数字突然跳到了23层,一个面目严肃,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神­色­稍显慌张的跑出电梯,他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了萧瑜,直直的奔了过来。

“萧小姐,您来了。”说着,他朝萧瑜伸出手,“我姓方,就是昨天和您联系的那个!”

“方特助,这位小姐……”一旁的前台小姐从僵硬的神情中回过身来,转眸再看看萧瑜,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没来及说话,就被方子聪给瞪了眼,憋回去。

“方助理,您好。”萧瑜礼貌的朝他伸手,但方助理似乎有点不敢碰她,一双手在裤子上蹭了几下,才敢朝萧瑜伸过来。

“萧小姐,您总算来了。请随我这边来吧,大状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你了!”

“大状,就是你说的那个……Boss?”萧瑜­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对,是。”陪笑,在陪笑,方子聪想到了一早上进了办公室就满面春风带着几分桃花香,放出去足够迷倒一票女人的上司,不禁在心里打了个寒颤。

想来那个男人,恋爱的时候也很可怕!

“哦。”萧瑜应了声,就随着方助理往电梯走,转眼看看另外两台电梯,门前挤满了人,而这一个居然半个人影都没有。萧瑜立刻明白了,这部电梯应该是那个Boss的专用电梯,嘿,还真够谱大的!

“萧小姐,这个电梯可以从车库直接上来,是专供我们事务所合伙的两位大状使用的。大状说,以后您也走这部电梯,不用和他们挤。”

一上来就给特权,萧瑜感觉到身后那些红果果的视线,不觉缩了缩脖子。她现在开始明白,原来走后门、有特权是这样的感觉。

乘坐电梯的时候,方助理给她介绍了一些公司的状况,又将公司内部的人事说了一遍,最后萧瑜问他,“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先去人事部?”

按流程走,她应该先去人事部报道签约吧,这是常识……

“不用,大状已经和人事部打过招呼了,你的工资也是大状给你开。所以……”方子聪觉得,谁摊上个恋爱中要哄女朋友开心的男人当上司,就是件很悲催的事儿。眼前的他就是个例子,这会子如果这小姑­奶­­奶­再多问点,他估计就要诌不出来了,毕竟他的上司做的这是绝对不符合常理,只能用一个道理解释清楚的问题。但那个道理,他愣是不能说,还要让她亲自去发现。

走出27层楼的电梯门,经过几间会议室后,方子聪带着萧瑜走到一间套件似的办公室里,指着外头落地窗旁的座位,“萧小姐,这就是您的位置。”转手,他又指了指另一侧的门说,“套间里头是您的Boss,您也可以叫他程状。”

程状?

“那个程,是禾字旁的,还是成长的成?”萧瑜忽然发现这个问题很傻。

“呵呵,这个您还是自己进去问程状吧,我的任务就是把您带到这里。”方子聪欠了欠身,又朝后头的门看了眼,心中默念,大状啊,你交代的任务我完成了,别再想那我的年终奖威胁我了!念完了,他又偷偷地瞄了眼萧瑜泰然自若的样子,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可念在他的年终奖,卡在喉咙里的话还是没说,转身就走了。

萧瑜被这阵势搞懵了,这里头到底是哪路神仙?

试着敲了敲门,听着有些熟悉却异常冷漠,冷漠到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应该不是他,萧瑜觉得。

起先一怔,而后拧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萧瑜抬眼看去,只见窗前有一道逆光的身影,仿佛迎风而立,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俊挺的背影颀长的立在那儿,即使是个背影,萧瑜也能一眼认出,眼前这人就是……

没等她把心中的名字后出来,那人缓缓转过身,乌黑细碎的发梳的整齐,浓黑俊朗的眉英气十足,一双乌黑的眸子仿佛万丈深渊般深邃,却独独为她浮上一层温柔的美。高挺的鼻梁骨,­性­感的薄­唇­,以及那张温儒和煦却彰显着男人阳刚风采的脸庞,哪一样不是她说熟悉的?她怎么那么笨,又赏了这狐狸的当!

“程诺,算你狠!”

“瑜儿,这可不对,我好歹现在是你的上司,你应该说……”

“说什么,说,大状,怎么会是你!还是说,Boss,请蹂躏我!”瞪着步步朝她走来的程诺,萧瑜气运丹田,吼了他几句。

“嗤嗤,好啊,如果这是夫人的要求,为夫不介意……好好蹂躏夫人。”程诺靠近她,圈住她往她耳朵里吹着气说,“瑜儿,这个方法两全其美,不是吗?”

“哼,美的是你!”她是要工作啊工作,体验、找灵感懂不懂!现在这样,别说灵感了,全成惊喜了,不,应该是惊吓。

“呵呵,你男人的确不丑。”程诺捉着她想要逃脱的手,按在自己的领口,朝她眨了眨眼睛说,“瑜儿,今天走得太早了,还没来及和你说,谢谢你的领带,我很喜欢。”原来这小妮子昨儿也摆了他一道,明明是给他买的领带,却偏偏要说是送给慕寒的,害得他酸了那么久。

“哼,我要收回,收回!”

“送出去的礼物,哪有收回的道理!不如我补偿你……”顿了下,他将萧瑜抱起,走向沙发把她轻轻放下,又靠着她坐下说,“不如,为夫以身相许,如何?”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童鞋童鞋,这里是办公室!

程诺(怒):办公室怎么了,这是我老婆,我的!

某妃:非礼勿视懂不懂!

程诺(瞪):这不叫非礼,这叫名正言顺!

某妃:你们还没合法,咳咳,小心我,我……

程诺(哼):我什么我,我就是法!

某妃:……

亲们某只巨型狐狸开始腹黑猛攻了,咱们瑜儿小助理的悲催而又甜蜜的日子要开始鸟~喵呜~

090:“悲催”的小助理生活(下)

这年头赔本买卖是什么,那是投资失利,赔了本金,折了利息,严重点的还可能搭上家产。但这些都没有萧瑜惨,她这叫什么,她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随口一句话,她就那么悲催的成了程诺通知的“特别私人”助理,更严重的是,她还是即将成为他的——夫人。

这样算下来,她劳心劳力不说,还要时不时的被大狐狸­色­诱一下,最后指不定还要嫁给他,那就……亏大了,亏大了啊!

但“卖身契”签了,她跑不了了。

看着手中那张合同书,萧瑜欲哭无泪啊,这个混蛋程诺,又用­色­诱这一招,并且铺开他强大的气场,害得她二话不说,直接签合同。

刚才,她铁定是被他吻得脑子缺氧了,要不就是脑子里塞稻草了,不然怎么会欠下这种表面看是她稳赚不赔,实则赔到姥姥家的合约呢?萧瑜啊,你的聪明才智呢,怎么一到程诺跟前,你丫就满脑子浆糊了呢!不是我说你,出息点好不好!

骂完自己,萧瑜回头狠狠地瞪了眼关上的房门,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鼓励自己说:萧瑜,要振作,振作!你不就是来体验生活吗,他给了你机会,咱们就好好体会,顺道把他这儿搞得­鸡­飞狗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和你得瑟!

如是自我安慰着,萧瑜心情大好,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就开始翻看手上的文件。上头一堆专业术语倒是难不倒她,她在看那套剧本之前都细心研究过了,甚至还把程诺那几个大部头的书借来翻过一遍,只是这些词连在一起,放在一个个案子里,她就歇菜了。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凭借她聪明的小脑瓜,再加上方助理的从旁指点,她很快就明白了,做起事儿来也得心应手了许多。

一上午的时间,她的工作就几乎上手了。

小小身影一直伏在案前,奋笔疾书,时不时抬头看向电脑,右手移动鼠标,左手在键盘上敲打着,速度快得惊人,犹如一个光影画过键盘。等她再抬起头时,萧瑜揉了揉酸痛的脖颈,看向电脑右下角的时刻,“刚好十二点!”

萧瑜刚想收拾东西去吃饭,就听桌上安静了一早上的商务机响了。

接通电话,里头传来程诺磁润的声音,“瑜儿,工作还习惯吗?”

“程大状,现在是午休时间,敢问您有何贵­干­?”萧瑜歪着脑袋夹着电话,顺手从桌角抽出一叠外卖单。

“瑜儿,我有名字。”无奈的声音透着一丝宠溺,这个小丫头,不会真和他杠上了吧。

“嗯,嗯,我知道,但现在是在公司,程大状说了要——公私分明!”

“瑜儿!”程诺的声音陡然一扬,紧跟着,气焰有下沉了些说,“那好,萧助理,我要去吃午餐,你陪我。”

萧助理,听着怎么和小助理似的,萧瑜撇撇嘴,直言拒绝。“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不是三陪!”

“萧助理,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合约?”程诺提醒她,淡淡的说:“特别私人助理萧瑜小姐,你是否还没明白你的工作职责,需要进来在听我说一遍吗!”他很乐意再说一遍,程诺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摸了摸­唇­瓣,似乎上头还残留着偷香的余温。

大狐狸,臭狐狸,混蛋狐狸!

程诺,晚上回家我让你好看!

萧瑜愤恨啊,她栽就栽在狐狸的合约里,而现在,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程诺半眯着眼睛优哉游哉的戏弄她的表情。

“好,我去!”咬牙切齿,萧瑜表现得仿佛要去赴刑场似的,步步沉重的走向了程诺办公室的门,心中默数着3、2、1——

心有灵犀,她的手悬在半空,他已经从屋里打开了门,和她相对站着,对她笑的依旧像个狐狸。

“萧助理,你想吃点什么?”

“程大状,貌似这个应该是我问您才对!”出门,萧瑜闪开他的怀抱,似乎有些赌气的朝外头走去。而这时,程诺的一句话,让她再度怒火飙升。可无奈这里是他的地盘,一切都是他说了算,萧瑜这个小助理,那只能憋屈的、乖乖的,给他顺毛。

“女士优先,我这是尊重你的权益。于公,我是你的上司,于私,为夫要尊重夫人的胃,对吗,宝贝儿!”转眸看看萧瑜漠然的小脸,对上她那双眸底早已风起云涌,却还努力的粉饰太平的乌亮乌亮的眸子,程诺配合的收敛笑容,公事公办的走到了萧瑜的前头,淡淡的说:“还有,萧瑜小姐,我希望我的助理能温柔点,别用那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会影响我的工作效率。说话也要温柔,不然我的工作效率也会降低,这样我就会赚的少,赚的少呢,­奶­粉钱就少,这样日后我家夫人的负担可就重了,呵呵……”

瞧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萧瑜同学准备抓狐狸了,瞅准走到电梯口的时机,萧瑜同学等电梯门一开,一脚踩在狐狸爪子上,在他吃痛的时候,“哧溜”一下就钻入了电梯里,关上电梯门。

但小猫咪和狐狸那个比较狠?答案当然是后者。

程诺直接伸手挡住了电梯,被电梯夹得胳膊生疼,但这种苦­肉­计是必须的。

这不,里头的萧瑜被他突然的行径吓着了,赶忙按下按钮,门一开她就着急的捧着他的胳膊,撸起了他的衣袖帮他检查。摸着那块红印儿,她几乎都能想象得出,之后会变得淤青的样子,不禁急的叫了声,“你发疯啊你,一次不够,还要再夹一次!”

她所指的是那次他们吵架,程诺追出来的时候就这样被电梯加了一次。

“不会,如果能博得美人,多夹几次也无妨。”程诺拂过袖子,将萧瑜揽在怀中,“为夫身体很好,瑜儿不必担心。”

萧瑜明白,他是在暗示她,上次夹了一下,换来她的表白,但这次……这次绝对要好好教训他!狠心,萧瑜掐了掐他的腰­肉­,故作凶悍的说:“不担心,不担心就有鬼了!程诺,你这是胳膊,胳膊懂不懂,再多夹几次,想不废都难!”

“废不了,你男人我哪儿都不废。”看着她焦急上火的模样,程诺心里总算安稳了,他知道了他在她心中的比重又大了些。捧起她的脸颊,程诺在她­唇­角印下一吻,并没有在深入,而是靠近她的耳边,低喃了句,“要不,今晚你验验货,嗯?”

尾音上扬,萧瑜的脸在他低喃的暧昧中彻底红透了,红的都能滴血,而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门差两边退开。

萧瑜想要挣开程诺的束缚,身体一扭,脸颊蹭过的刹那间,两人的­唇­就那么贴在了一起,未及躲闪,她就结结实实的被他给吻住了。瞧着他闪烁着贼光的眼睛,萧瑜哀怨了,那双眸子分明在说:既然夫人都送上门了,那为夫就不驳你面子,恭敬不如从命了。

臭狐狸,老娘不是这意思,这是个误会,误会!

“啊——”电梯外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听着似乎有些娇羞,有些兴奋。

只要一听,萧瑜就知道,这姑娘是个腐女,同道中人。

但现在不是想是否同盟战线的时候,萧瑜奋力推开灰常之不满的程诺同志,朝电梯外那个尖叫不休,并引来不少人侧目的小女人睨了眼,冷厉的眸光带着几分哀怨,羞红的脸颊似乎藏着些气愤,这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嗔怪、愤怒,而且是在怪怨被打扰了的那种。

一袭职业装,看似无限娇羞,双腿还凹着萝莉造型的女职员,赶紧弯腰捡起文件,在程诺冷漠的目光下,弯腰,陪笑,“程状好!”

“嗯。”程诺发出一个简单的鼻音,冷漠的扫了眼门口的女人,低头,又换上柔情似水的眼神,拍拍仿佛受了惊吓却压抑着的萧瑜,温柔的说:“走吧,既然来体验生活,就去尝尝工作餐。”

说罢,揽着萧瑜就出了电梯,也不管门口还僵着的女职员。

但那女职员似乎早就习惯了程诺的冷漠,只是再看见程诺瞥向萧瑜的眼神时,不禁再度想要尖叫,这女生可不就是早上被方特助领走的吗!能让方特助那么火急火燎的亲自下楼,还用敬语尊称的,除了程状、景状外,那可就只有传说中的……正宫娘娘了。

天啊,罔她今天和正宫娘娘,那个传的神乎奇乎的人物撞了两次,她都没有认出来!就那么几十公分的距离啊!而且刚才,她还亲眼看见钢心铁骨的程状和那姑娘拥吻。最要命的是那个程状千年万年不变的一张冰笑脸,居然会浮现那么温柔,那么柔情似水的神­色­,并用哄小孩的口气红人,那语调,那深情,足够震碎少女娇弱的粉­色­心事了。这才叫百炼钢成绕指柔,原来他们的老大也是有春天的!

“coco,你在这儿发什么春呢!”看着专梯门口的站着的密友,快步走来的女人使劲在她后背上拍了下,笑呵呵的调侃道,“怎么,不会想在这儿守着程状吧!”

还在遐想着种种的被唤作coco的女人们的回过神来,一转头,她按着胸口的手这才缓缓放下。“哦,lee,你吓死我了!”

这个被叫做lee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儿早上,接待萧瑜的那个前台小姐。而coco一直在后头忙表格的事儿,没顾得上猜想。现在,她似乎找到了个倾诉对象,就拉着她朝专用电梯旁边的角落里钻去,在她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嘀咕说:“诶,你知不知道,我刚刚看见了什么?”

“什么,总不会又见到了程状和方特助的基情吧!”由于程诺的茶米不进,所以公司里的女人都直接将他遐想为总攻,配上方特助这种弱受,或者景扬这样的阳光受,再不就是前几次来找程状的那几位和他关系看上去极为亲密的先生……

“屁,什么基情,那都浮云!我跟你说,我今儿看到正宫娘娘了,就报纸上那位,你说超美的小姑娘!哎呦,那­嫩­的和水掐似的,不是开玩笑,女人的直接告诉我,那姑娘了不得,别说正宫,指不定还是独宠,你没瞧见,咱们程状那眼神,柔的都能滴出水来!”

“嗨,这么多年了,咱们程状茶米不进的,事务所里大大小小多少女人上杆子贴他,他都没反应,欲擒故纵手段用尽的也有,他照样独身,不是Gay能是什么?再说,那小姑娘家庭不一般,说不定咱们程状就是个逢场作戏的,你懂!”这年头事业有成的男人,什么做不出来?只是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婚后要独守空房,孤单寂寞了……

“收起你满脑子的YY吧,lee你没救了!我和你说,我敢保证,咱们程状绝对是直的,你要不信现在去餐厅,指不定就能撞见他们。听程状说,小姑娘好像是来体验生活的,唔……不过体验生活都特地安排到自己身边,可见他有多宝贝那姑娘了。”顿了下,coco拍了拍密友的肩膀,仿佛安慰的说,“得,别肖想了,程状已经名花有主了,你还是多想想你的景状吧!我去送份文件给楼上的刘律师,顺道把这事儿告诉明媚。嘻嘻,估计她要知道了,恨得能把她桌上摆着的那张,好容易借位拍到的和程状在一起的照片连着相框一起给咬碎了。”

话音落,coco就上楼了。

萧瑜跟在程诺身后,有些好奇的张望着四周,伸手戳了下程诺说,“诶,你也不是周瓜皮嘛,对员工还蛮好的。”

五层楼的工作地方,除了27层是程诺和景扬专用的办公室,以及大案的客户接待室,24至26就是各个还不能算作大状的律师按等级、案件类型排的办公位置。至于23层,中央作为大厅接待处,而环绕着大厅的半圈,则是休息室,咖啡厅,以及员工餐厅。

“我就那么像坏人吗?”程诺很无奈。

“坏啊,非常坏!”刚刚还欺负她来着。

程诺不以为然的笑着,使劲的揽住她的腰,将她束缚在身边,紧紧地按着,并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句,“是啊,我就对你坏,各种坏……”

温暖的气息倾吐在耳廓,脸颊上,萧瑜的脸不争气的倏地又红了,而周围吃饭的员工们纷纷侧目。好在萧瑜他们去的是vip专属用餐区,是26层的大律师和27层的两位大状用餐的地方,都属于公司里的老人了。当然,还有负责两位大状的助理、秘书也在这里用餐。

在程诺萧瑜进入vip专区后,刚关上隔断门,外头的用餐区就像是被原子弹轰炸了似的,立刻引爆了。

“诶诶,看到没?我没看错吧,程状身边居然出现了女人!­奸­情啊!”

“­奸­你个头啊,你看清楚,那姑娘是前段时间报纸上报道的那个,就是程状的正牌女朋友!”

“啊,我前阵子太忙了,别说报纸,上个网都要挤时间。回去要恶补一下。不过,那个女孩看起来好小啊,难道程状有,有——恋童癖?”

“我看是萝莉控。”

“忒现实了,我还以为程状是总攻呢,没想到……诶,生活啊,你总是折杀我幼小的心灵……”

“小你妹,秘书办的,你给我闭嘴,没药可就的腐女,都是你们把我们这些直男逼得各种弯!我告诉你们,别肖想了,听景状说,刚才那美女是程家认定了的儿媳­妇­,保准没错啦!”

“哼,你是不会明白的,要我说,程状和景状在一起才最萌,最有爱!”几个秘书办的小女生朝旁边一桌的男生投去鄙夷的眼光,接着又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

vip专用厅比外头的要大,但人相对的要少许多。可总体比例一样,因为是律师事务所的关系,男士总是比女士要多。

踏入餐厅,每走一步都有目光在审视着萧瑜,不同的是女人侧目眼神略带暧昧、羡慕,有的则是不屑,而男人总会存在某种情结,比如崇拜,尤其在这间事务所里,身为大状的程诺总会成为下头人奋斗的目标。因此看道这一幕,男人们大多投来戏谑的祝福的眸光,胆大点的就在一旁起哄,更有活跃的又和程诺他相对熟悉的,就直接站起来,拉开身边的椅子让两人入座,张口就对萧瑜叫,“大嫂!”

萧瑜同学瞬间再度震惊。

大……嫂?

“程诺,你们这是事务所还是黑社会啊!”

根据她的理解,咳,自己像是进了黑窝。

“扑哧”,一旁的方特助,一个没忍住笑了,把米饭给碰到了对面那26层属于名嘴级别,即将可能会步入大状行列的哥们脸上。他很少那么不端庄过,但听了萧瑜这话,他立刻想到了萧瑜昨天电话里的那番陪睡理论,一时间就放松了。但在程诺不满的目光里,他还是很快擦嘴,又把优雅的细胞全部集合回来,温和有礼的看向萧瑜,解释说,“在事务所里,26层的这些老人,就是最早和程状、景状一起打天下的都习惯叫程状老大。”

“那景扬呢,岂不是老二!”一说起老二,萧瑜想到的就是慕寒的脸。

“哈,景状嫌弃那个词……太邪恶。所以,执意叫人称呼他二当家!”

“哈哈哈……”

同桌吃饭的人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萧瑜也抿着嘴笑了起来,转脸看向端着沙朗牛排餐走到她身边的程诺,低声说了句,“诶,大当家,你们事务所以后如果混不下去,可以去山上,占山为王!”

“嗤,你可别听那帮混小子鬼扯,他们嘴里可没几句正经话!”拿着刀叉,他当着众人面也毫不避讳,似乎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疼老婆似的,帮萧瑜把八分熟的牛排切成整齐的小块,“你不能吃生的东西,但牛排太熟了就不好吃了,我就擅自做主帮你点了个八分熟的”,切好摆到萧瑜面前,他又叮嘱了句,“先喝点汤,然后在吃东西,小心胃不舒服。”

“哎呦,我牙疼,以后不吃全熟的,要生的!”

“可不,我胃酸,往后吃饭先喝汤,养胃哦!”

“老大,我手疼,要不你也帮我把牛排切了?”

围坐在这边的几人,哄笑着看着眼前幸福的一对璧人,但眼里却是满满的祝福。最后,终于有个人嚎了一句,“你们少那大嫂开玩笑,像我们老大这种笑里藏刀的­阴­险角­色­,找到个老婆不容你,别介还没娶到手,被你们几个给吓跑了!”转即,那人又看向方特助,朝他猛使眼­色­,又对萧瑜眯起了眼睛,笑的和加菲猫似的,纯良无害。“大嫂,你在学校有没有好朋友,最好就和大嫂您这样的,有的话给弟弟们介绍介绍呗?我们被工作狂的大哥迫害的,连女朋友都交不到,案子一件接一件,连休息时间的时间都没有啊!”

“是啊,大嫂,自从有了你,大哥把手上的工作能推的全都撂给我们了,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他没幸福死,我们就被累死了。”

“大嫂,你管管大哥吧,拿出你的威严来!嗯,杀手锏也成……”

被这么左一句大嫂,有一句大嫂的叫,萧瑜突然有种想要喊到桌子上,对众人大吼一声,“老娘未满十八,不准叫大嫂”的冲动。但理智控制着她,让她忍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朝程诺看了两眼,想着这男人难道是铁打的吗?平时看起来工作已经不少了,晚上回家经常还要忙到很晚,可都这样了,这些家伙还说他很清闲。那他忙起来是什么样的,难道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又或者把二十四小时当作四十八小时来用!

“少说话两句吧,你们!”一道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哒哒”的高跟鞋声。“程状对你们还不够好啊,工资优渥,工作环境也一流,法定假日那次都给你们放假了。休息不了,那也是你们奔着钱不愿意休息,加班加点的又去接官司,哼!”

嘿,这人是来帮程诺的?

萧瑜一回头,就瞧见一个­性­感明媚的女子,俏丽的小圆脸十分讨喜,只是这圆脸上有着不符合的世故,到掩盖了原本的俏­色­。浓眉大眼,英姿绰约,鼻梁不是很挺,但她的嘴­唇­却是属于西方美人的那种,­性­感张扬,尤其配上她描绘的很­精­致的红­色­­唇­膏,自然而然的就把她那份火辣的媚­色­带了出来。

和事务所里那么多的女人比起来,这女人或许不是最美的,但她却是最有风情的,在男人眼里,应该算是尤物一枚了。

“嗨,我是秘书办的秘书长,是负责给程状、景状处理琐事的,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就在萧瑜鉴定着她时,那一脸明媚笑容的女人已经到了她跟前,并朝她伸出手。“我叫明媚,明亮的明,妩媚的媚。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萧瑜,怀瑾握瑜的瑜。”

这个女人好像很有趣,笑容明媚,就连名字也很明媚。

“呵呵,我们这儿还有位女公瑾啊,改明如果再来个女诸葛,那可就热闹了!”明媚玩笑的拍了下萧瑜的肩膀,指着她身边的空位子说,“我可以坐下吗?”

“当然。”萧瑜眸­色­未变,脸上依旧笑意盈盈,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那句女诸葛、女公瑾的玩笑,但开始几个Сhā科打诨的男人却闭上了嘴,程诺的眸光也闪了下,似乎有些不满。而这时,一直看着他们玩笑的方子聪压低了声音,朝在他身边刚坐下的明媚低声责怪了一句,“明媚!你说话怎么还是这么没遮没拦的,什么女公瑾女诸葛的,乱说一气!”

明媚愣了下,恍然大悟的朝萧瑜看去,眼神略带歉意,笑容依旧没心没肺,“对不起啊,萧助理,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和周瑜很像,所以……我没有说你会被气死,我……”

她越说越慌神了。

“好了,别解释了,越说越乱,我又没在意。”萧瑜说的很坦然啊,其实她是真的不在意。扫了眼中人,她眯着眼睛笑了笑,补充道,“诶,你们好歹都是著名学府出来的,不会连小说和历史都分不清楚吧。三国演义里说周瑜被气死那是虚构,历史上的周瑜是雄烈人杰,文韬武略,音律谙韵,无一不通。最重要的是他心胸宽广,治事明断,以德服人,又纳海川之气量,且待宾客如友,视同僚如兄。这样的人如果真的遇见了诸葛亮,应该是英雄相惜,才对吧!”

萧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明媚,并没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什么,就笑了笑。

“呵呵,感情我说你是女诸葛还真对了!”明媚又恢复了那副明朗的笑,朝程诺扬了扬下巴,“程状,你好眼光啊,千挑万选,最后居然选了个后世女公瑾,世上少有。”

程诺勾了勾­唇­角,示意萧瑜继续用餐。

但那个明媚大大咧咧的,还拉着萧瑜不妨,在她耳边嘀咕说:“萧助理,我一看见你就喜欢,难怪能让我们程状大动凡心。呵呵,我们啊,一开始还以为,程老大的心是铁打的呢,时间久了,我们秘书办的那帮子丫头们,就开始给程状按上基友的帽子,YY配对!”

对萧瑜俏皮的挤了挤眼睛,余光扫向程诺绷紧的嘴角,戏谑的眸光一闪,她又凑到萧瑜耳边,用暧昧的声音问了句一桌子人都能听得见的话。“诶,萧……程状夫人,给我们透露下,程状是攻是受,什么类型?”

“呵呵……”萧瑜笑的有些尴尬,虽说刚才还想问问他们都YY了些神马,但当她被明媚这么一问,她就羞愤了。

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答了要情何以堪啊!

她没试过,真的没啊!

“瑜儿,再不吃,东西可就凉了。下午你还要陪我去东区法院走一趟,这样什么都不吃,到时候饿了可别说我虐待你。”说完,程诺放下手中刀叉,拿着餐巾斯文的擦了擦嘴角。等他放下餐巾,就顺势拿起她面前的汤碗,拿勺子舀了一勺汤,作势就要往她嘴边递。“自己吃,还是我喂你。”

萧瑜顿时瞪大了眼睛,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眼神忽明忽暗,似乎很排斥这样的亲密。在家里,或者单独相处的时候她都无所谓,只是……程诺啊,这满餐厅都是人啊,你当他们是空气,还是当他们全是瞎子啊!

程诺懂萧瑜的纠结,勾魂的凤眼此刻充斥着凌厉的森然,朝四周扫过,只见原本看戏的众人皆乖乖低头,有的夸张的甚至拿着饭后水果在划拳,都不敢往程诺他们这边瞧一眼,就连明媚也是如此。

“小乖,这样可以了吗?”

很好,你灰常好!

萧瑜一咬牙,涨红着小脸瞪了程诺一眼,却还是要服软的低头吞了他递来的一勺子汤。毕竟他是这里的头儿,如果她不给面子,那他的面子往哪放?萧瑜作为一个优质女人,一个会揣摩笔下人物心里的画者,她知道,就算是闹脾气,也要选对地方。而这里,此时此刻,她要做的就是给足程诺面子,哪怕回头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掐到废,那也是他没理。

一勺接着一勺,程诺喂完汤,看着萧瑜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睛,不觉苦笑,看来今晚他要惨了。但现在,他要宣告所有人,这是我老婆,我的人。

所以程诺又开始喂牛排、沙拉。

萧瑜瞧着他那架势,仿佛今儿她要不把这些东西给吃了,那就是违抗圣意,但这样压抑的气氛里,她就算吃了,估计也不消化。

“程诺,帮我打包带上去吃吧,我……”

“这些都是兄弟,你是他们嫂子,怎么,和我在一起还害羞不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已经暗示了众人“兄弟妻不可欺”。

识趣的众人皆说着恭祝的话,从珠联璧合,说的早结连理,最后连早生贵子、子孙满堂都蹦出来了,萧瑜表示很是无奈,只能保持着如初的笑靥,面带绯­色­的任由程诺半揽着。倒是一旁的明媚就好像突然哑巴了似的,不说话闷头吃饭,却还是时不时的用余光扫向萧瑜。

直到笑眯眯的大婶把萧瑜的餐点打包后送来,交到程诺手上时,明媚忽然开口,娇娇的说了句:“瞧着你们我真羡慕,萧助理,以后大家都在一起工作了,有空常来找我玩啊,我就在26层,和方特助在一起。我们那边的丫头们,都吵着嚷着要见见你这位独宠专房的正宫娘娘呢!”

“嗤,原来我还是正宫啊!”萧瑜眉梢一扬,朝程诺看去,狡黠的眼眸转了下说,“诺,瞧见没,你这大哥快变皇上了。”

起身,程诺拎着外套和萧瑜还没动的主食,瞄了眼明媚,揽着萧瑜的腰就往餐厅外走去,在门口时还调笑着说了句,“就算是皇上,那也只有你这么一个贤良宠后,别的都不会放在眼里。”

他们刚走,餐厅里就爆发出一阵议论。

“上帝,我没听错吧,老大居然还会说情话!我还以为,他除了证词,人生里就只剩下法律条文了。”

“可不是吗,刚才吓死我了,我就多看了嫂子几眼,他就突然朝我看过来,还对我笑,但是我就在想,我的大限是不是要到了!”

“嘿,最应该担心的是明媚好不好。”离明媚最近的一桌人里,突然有个人回头,戳了下明媚道,“明媚,现在相信了吧,咱们大状那不是机器人,是眼界高。你瞧,他对他夫人呵护备至的模样,哎呦,看得我骨头都快酥喽!”

“酥,我看你是骨质疏松!缺钙!”明媚瞠目瞪了眼身后的男人,起身掸了掸背上被他碰过的地方,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萧瑜一直忍着,忍到了办公室里,才关上门,她立刻目露凶光,仿佛一只凶悍的小兽,直接扑向了程诺童鞋。

“程诺,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哦?好,说说看。”如果亏本,他可不答应。

“你先答应我!”

“来,我们边吃边谈。”放下衣服,程诺把空调温度打的了些,又将加湿器打开,就走到了沙发上坐下,在茶几上摆好打包回来的午餐,就朝萧瑜招手,示意她到身边坐下。“瑜儿,过来。”

“我不是宠物,程诺。”

“你是我的宝贝。”清远的嗓音噙着笑意,就如他嘴角勾勒出的恰到好处的温柔。见萧瑜不动,程诺也有办法,走过去把她给直接抱过来。坐下时也不放下她,就那么紧紧地扣着她的腰,让她舒服的坐在自己的腿上。“瑜儿,你忘了员工守则是什么了吗?”

想起那张合同,她更火。

“程诺!”

“乖,吃东西。”明亮的办公室设计的异常庄严肃穆,但程诺的笑是那样的温柔儒雅,他的眸光是那么的深邃如泉,迷惑的笑为她而绽,宽厚的肩膀正一点点的压下。那张美的比童话中的王子还要英俊的脸庞不断靠近,“小乖,是在和我撒娇吗?你的心思,我懂。”

他懂?他……

没等萧瑜想明白,程诺的­唇­已经覆上了她的,温暖的温度直接盖住了她的­唇­瓣,­肉­质鲜美,酱汁想弄的牛排从他的舌尖滑入她的口中。

喂进去了,程诺就立刻离开,眼神依旧温柔,只是萧瑜却闻到一股子狐狸味儿。

“还要我喂吗?”

萧瑜现在不光嘴角抽搐,连心都抽搐了,想着,在这么下去,她迟早要心梗。这男人,绝对不是属老虎的,该是属狐狸的,还是只­奸­猾的狐狸!

“不,不要了,我自己来。”萧瑜夺过叉子,狠狠地戳像牛排,把那玩意儿当作了诺狐狸,使劲的嚼着。

“那说说你的约法三章吧,边吃边谈。”程诺很想听听看,这小东西又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你先答应我,我和你保证,绝对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都在人道主义范畴之内!”萧瑜挑眉,朝程诺示意,仿佛在说,你要不答应,我有杀手锏。

这小妮子的杀手锏还不就是她自己吗?

深知萧瑜的程诺苦笑了下,点了点头说,“好了,我答应,你说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第一,以后在事务所我们就是很单纯的上司和下属关系,你不准对我有任何不轨的企图。”

“可以。”事务所里是,办公室里他们不就恢复男女朋友关系了吗,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第二,我……”这第二个条还没说出口,就被萧瑜口袋里突然震动起来的手机给打断了。萧瑜条件反­射­似的,伸手去摸手机,拿出瞧这上头那个有点眼熟的名字,眉头微微拧了下。在脑海中搜索了圈,她忽然想起一张异常斯文的脸,转头看了下程诺,“诺,我接个电话。”

“就在这接,我不会听。”程诺放开萧瑜,但萧瑜还是坐在他的腿上没动,只是动手划过手机屏幕,接听了电话。

斯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隐隐有些焦急,并没有上次听到时那么沉稳了。

“喂,萧瑜,我是苏幕遮。”

“嗯,你找我?”

“你现在方便吗?程诺在旁边?”苏幕遮有些犹豫。

“在,你有什么事儿可以直说。”萧瑜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程诺的。

“小瑜,我说话你听着就好。”顿了下,苏幕遮朝一旁的病房看了眼,无声的叹了口气,握紧了手机,尽量压低了声音说:“小瑜,如果你下午有空,来综合医院一趟,景致她……”

“她怎么了?”听见景致的名字,萧瑜和打了­鸡­血似的,立刻­精­神抖擞了。

“你别紧张,她在我这儿,没什么大碍,只是……”苏幕遮从来没想今天这样犹豫过,他做事一向果决,但他此刻的反应让萧瑜的心都提了起来。

“她怎么了,苏幕遮你倒是说话啊!”

被萧瑜这一吼,早已没了办法的苏幕遮靠在了玻璃窗上,侧目望着楼下秋风落叶的萧瑟光景,半晌无语。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萧瑜,景致她……怀孕了。”

------题外话------

【小剧场】如果某男和景致表白

某男:宝贝儿,husband第二个字母是i,wife第二个字母是u,是不是?

御姐致(鄙视):你早上出门被门挤着脑袋了是吧!笨蛋,husband是u,wife是i!

某男(邪笑):这可是你说的,阿致!husband是i,wife是u。

御姐致(白眼):你没救了,你彻底没救了!说多少遍也是,husband是u,wife是i!

091:爱与恨,爱是甜蜜的折磨

眼前一道闪电划过?不,她的感觉是,她被雷劈了。

如果说的在具体点,那萧瑜只能苦笑,她可以去当神婆了,当初一句反驳的玩笑,没想到成了现实。如果她可以早一点察觉,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我现在过去,当我到了,你去医院楼下接我。”或许她这个朋友真的很不合格,前段时间只是忙着自己的种种,对景致多多少少都忽略了。

挂了电话,萧瑜脸­色­略显苍白,眼底闪烁着诡谲的光影,让一向熟悉她的程诺都觉得她陌生的吓人。伸手,程诺的五指在萧瑜面前晃了晃,还没询问出声,她已经倏然站起,就那么大步流星的要朝外走。

“瑜儿!”程诺捉住萧瑜的手,看着她眼中几乎从未见过的无助,没有问她任何缘由,只是闭了闭眼睛,不落痕迹的叹了口气,“我送你”。

拿起桌上的钥匙,程诺揽着她乘着专梯离开,直达停车场里的专用车库。

一路上,萧瑜异常安静,直到快要到医院时,她给苏幕遮去了个电话,让他去住院部楼下接她。

程诺的车子稳稳停在住院部门前,萧瑜还没开门,苏幕遮就已经迎了过来,从外头打开了车门。

“萧瑜,快上去看看吧!”看见了同时下车的程诺,苏幕遮眉头皱了下,却还是有礼有节的朝他点了点头。“程哥,你也来了。”

“嗯”,应了声,程诺绕过车子,捏了下萧瑜的手,似乎安慰她的说:“没事的,我在楼下等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萧瑜点了点头,转脸看了下苏幕遮就示意急着走,但她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朝程诺伸出手,但似乎又有些不确定的缩回手。僵持了下,她还是将手握在了程诺的手上,似乎用尽了力气,恳切地看着他,缓缓地说:“诺,现在什么都别问我,也别告诉景扬,一切等我回来。”

程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萧瑜,深深的看了看她,“好,快去吧”。就手推了她一下,程诺笑着目送她跟着苏幕遮走入住院部大厅,离开视线……

在一次踏入综合医院,同样是六楼病房,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往高­干­病房转弯,而是进入了相反方向的­妇­产科病房。

耳畔,似乎隐隐传来孩子的啼哭,与父母的哄逗声,各异的声音,却有着同样的幸福。即使隔着隔音门,也能感觉得到那种初为人父母的喜悦。

但萧瑜的心情却不同于这些人,当然,也不同于那些流产后主院修养的女人们。她的心情忐忑,说不出喜悦或是悲伤,只觉得惊诧,难以相信,甚至还因为她内心中油然而生的一种猜疑而恐慌。

她的心脏似乎都在颤抖,尤其在经过一间房间,听见一声近似乎凄厉的叫声时,萧瑜抖了下。

而走在她身前的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回头看看她,温儒的笑容又浮上了­唇­角,温暖如阳光,却没了上次见面时的感染力。大概是因为景致的关系吧,他的眸光变得也有些黯淡了。

“小瑜,她们是在为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努力,不要怕。”借着身高优势,他拍了拍萧瑜的肩膀,似乎在安慰她,转即又垂下眸,低声说:“我用尽办法,景致就是不肯说那孩子的来历,也不准我给景家去电话……你知道吗,景扬找她都快找疯了,景家几乎把能出动的力量,能动用的人脉都动了,但就是没有找到。”

但那么巧,被他给撞见了。

“人是你找到的?”萧瑜收回注意力,继续跟着苏幕遮朝里走。

“不算是找吧,我是碰巧了,刚好昨天去采购,在超市里遇见了她,本来是买好东西准备送她回她住的民宿的。但就在出超市的时候,她昏了过去……之后我就把她送到医院检查,才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昨天。”

苏幕遮在最末端的病房停下脚步,身后的萧瑜也跟着停了下来,转身,她那微红的眼睛正瞅着他,瞬也不瞬,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垂眸,灯光下,他细长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狭长的­阴­影,隐藏着一种神秘的令人猜不透看不透的­阴­郁。

“小瑜,你了解景致吗?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或许是最了解她的,可现在看来,你们谁都不曾了解过对方。但你们之间却相互信任,就像现在,这件事她只想和你一个人说,所以,才让我给你打了电话。萧瑜,我们好歹也是一起玩到大的,我还从来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只求你一件事儿,劝劝她,不要要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或许会成为她将来的羁绊,他不想看见这样的情况发生。当然,如果她可以接受他的意见,这个孩子就会名正言顺……

“我会尽量,但我敢和你保证,景致不会那么残忍。”且不说这个孩子是谁的,以她了解的景致,是绝对不会因为一段感情,而伤害一个生命。这一点上,她们有共同的认识。

萧瑜的手指轻轻搭在了门把手上,没有开门,转脸看着垂着头的苏幕遮,眸光落在他泛着金光的金丝边眼镜框上,低声说:“就没别的办法了忙,比如说,让孩子的父亲负责?”

“不可能!”苏幕遮似乎知道什么,坚定的说了句,转即,他意识到自己失言又垂下了眸子,叹息了声,幽幽的吐气道,“如果她愿意,我可以帮她一起带大这个孩子。”

“你是说,你劝说过她,让你当孩子的父亲?”果然不出意料,苏幕遮对景致的感情的确和她想的一样,只是没想到会那么深。

“是,但失败了,她不爱我,也不愿意和我凑合着过,更不想在以后让我背上什么难听的名声。所以,她拒绝了。”苦笑夹杂着几分凄凉,苏幕遮靠在窗口,又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但看见萧瑜不赞同的眼神,他又将烟盒收回了口袋。

萧瑜再次认真地打量这苏幕遮,许久,她撇了下嘴角说:“苏幕遮,我想景致应该更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阳光灿烂,带着一种感染力,很容易就让人也想随着你的笑而欢喜。但看看现在的你,颓废成什么样子了,她看见了能舒服吗!”

景扬应该也和这样差不多了吧,不,应该比他更像颓然。

停了下,她扭过头看向门,又淡淡的说了句,“如果是我,也会拒绝你”,就立刻拧开了门,踏入景致的病房,把苏幕遮的是视线再度阻隔在门外……

“景致,我来了。”带上门,萧瑜朝靠在床上的景致走去,只是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光线,微微眯了下眼睛。

单人间病房里黑黢黢的,取直角的两个落地窗的极佳采光,但在这里却被厚实的防紫外线的窗帘遮挡住,而景致就站在那片­阴­影中,背对着她,始终没有转过身来。昏暗的幽光中,她的身影显得格外瘦削单薄,套上那件薄薄的病号服,就跟显得憔悴纤弱,似乎风一吹就能把她给吹散了。

“景致?阿致,我来了!”萧瑜微微扬声,却又怕打扰到她,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景致缓缓转过脸,­阴­影笼罩着她苍白的近似乎没有血­色­的脸庞,消瘦的脸颊,几天没见似乎都快要尖成一个“V”字形的下巴,着实让萧瑜的心颤了几颤。对上她那双冰冷的眼睛,萧瑜嘴角的笑容几乎要被她周身散发着的冷漠给冻住了,但很快她发现了问题所在。是眼睛,景致的眼睛非常的空洞,空洞的近似乎涣散,似乎找不到聚焦的感觉。

记得以前看过的一则报道,似乎抑郁症的病人,前期征兆里就有一条——眼神偏涣散。

“瑜。”景致突然开口,到把萧瑜给惊了下,但总算把她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给甩开了。回神,萧瑜勾­唇­浅笑,尽量保持者与平时一样的笑容,对景致伸出手,声音压得非常低柔说:“阿致,对不起,我来晚了。”

“瑜,瑜……”景致一遍遍的喊着她,秀雅的脸没有平日里的生气,脸上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似乎异常疲惫。黛­色­的眉弯弯的,眉头却皱着,空洞的眼睛看得她只觉一阵心疼。

这些日子,她到底自己承受了些什么!

“我在这,阿致,我在。”

萧瑜几乎快要没力气在微笑了,她伸出手,修长洁净的手形态优美,与景致的那双一样,都是叫人看了一眼就会喜欢上的。

握住景致,十指相扣,原本只是萧瑜的手白的近乎透明,但现在看来,曾经拥有阳光之感的景致的手,也和萧瑜的一样,因为许久未见阳光交织病态,双手惨白,透明的血管都有迹可寻。

看着景致的眼睛,萧瑜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隐约围绕,浮动着一种极为危险的警告气息。

站在­阴­影中,景致似乎再看她,似乎又不是,一双眼睛虽然盯着她的方向,但她却总觉得她再看她的背后,看着远方。

“景致,你别这样,我心疼。”深呼吸,萧瑜快被这压抑的气息给弄崩溃了,她扶着景致去沙发那边坐下,可还没开口,她的目光就落在了茶几上。

茶几上搁着两杯水,一杯似乎冷了,一杯隐约还冒着热气。

水杯旁有一瓶没有名字的药,被打开了,里头的防潮­干­燥剂也被扔在了地上。打开的盒盖里装着满满一盖子的药片,小小的一粒一粒的,大约有三四十粒在盒盖里,有几颗还从散落在了茶几上,看上去十分诡异。

且不说那是什么药,光是那份量,就足够让她吃完去洗胃的了。

萧瑜瞧着那药片有点眼熟,伸手捏了一颗,还没拿稳,就被景致一巴掌打落,“不要!”

“景致,你疯啦!”很不巧,那种药片萧瑜认识,不仅仅认识,上辈子她还吃过。那是很常见的安眠药,被陆煜折磨的长期失眠的她,从­精­神科开到过这种药,一瓶一百片,吃一半,足够死了。

嘴角勾起冷笑,萧瑜想起了当年的那些傻事儿,不禁自嘲。

“我不想的,瑜,我不想的。”景致抓着萧瑜的衣摆,无神的摇着头,不住的念着,“我没办法,我没办法了……”

“有什么事儿值得你去死!我们小时候换帕结交时,你说过,不同生愿共死,那现在……景致,好,你很好,当朋友的我也当仁不让,陪你死!”拿起那装满了药片的盒盖,萧瑜豪气万千的直接往嘴里倒,同时端起水杯,就要往嘴边送。

萧瑜不是想死,也不是被气得,而是她不这样做,景致根本不会意识到,自杀是一件多么可怕而又愚蠢的事儿。

“不要!”景致一巴掌拍过来,眼神有了聚焦的看向萧瑜,很急切的大声尖叫着,“瑜,吐出来,吐出来啊!萧瑜!来人啊,苏幕遮你是死的吗,快给我进来!”

“咣——”一声巨响,病房梦被打开了,苏幕遮几乎是冲到两人面前,看着被景致捏着嘴说不出话的萧瑜,吓得赶忙按住景致的手,问萧瑜,“萧瑜,你吃了什么?快吐出来,听话!”

技巧熟练的掐着萧瑜的双颊,苏幕遮稍稍用力,萧瑜就把药片给吐了出来。猛咳了一阵,就听苏幕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极为­阴­沉。“萧瑜,你是来陪她死的吗!”

“咳咳……”萧瑜咳得脸都红了,她才没要死,如果不是景致之前掐着她的嘴,估计着药早就被她给吐了。不过,如果没有苏幕遮赶过来,估计这些药片她真得咽下去。喘匀了气,萧瑜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那个没有标签的药品,瞪着目光­阴­翳的苏幕遮,低声责问道:“苏幕遮,你认得这药吧。”

“当然。”

“拿去查查看,是谁给景致送来的吧。这里交给我,我要和景大小姐好好谈谈。”见他眸光微敛,投向她时似乎带着些许不赞同,萧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阴­丝丝的说:“你放心吧,我还不想死,只是想让景大小姐体会下看着别人去寻死是什么感觉。”转眸瞧了眼景致,满嘴苦味的萧瑜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顺手就抓起桌上还剩下的那杯凉了的水,这才端起来,景致就和吃了火药似的,迅猛的扑过来,再次打翻她手上的水杯。

“不准喝!”

萧瑜眸光一颤,看向她,眼睛都瞪圆了。

“景致,你不至于那么小气吧,一杯水……”而已。

“里面有百忧解!”

看着景致那双湿漉漉的,写满了担忧的眼睛,萧瑜瞥了眼摔落在地毯上的水杯,心中又开始加速跳动,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但她却在不断的克制自己近似乎要暴走的情绪。

“景致,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苏幕遮拿起水杯,收掉茶几上那瓶没有标签的药,看了眼萧瑜,递了个感激的眼神。萧瑜可不感激他,狠狠地瞪了眼,却也让苏幕遮明白了,她也知道着百忧解是什么。

那是一种治疗抑郁症的进口药,但和安眠药一起使用,则会带来一种副作用。

不过,和这么小半瓶的安眠药一起吃,估计这副作用是不会产生了,直接送去洗胃倒是真的。

“景致,你就那么想死吗,死了除了给爱你的人带来痛苦,还能有什么好处!”萧瑜指着苏幕遮手上的那瓶药,一字一顿的说:“百忧解和安眠药我都吃过,两者一起吃会产生幻觉,可幻觉只能骗自己一时,骗不了一世!而那个安眠药,就我刚才吃的那些量,真的会让人死。不过,没死成被送去洗胃的感觉,必死还痛苦!”

言辞凿定,萧瑜的眼神似乎再告诉景致,她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那样的真实。这让景致的眸光终于闪动了,她突然扼住了萧瑜的肩膀,眦目以对。

“那是傻瓜笨蛋才会做的蠢事,景致,我蠢过一次了,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不想你也体会一次。你记着,没什么事儿是挺不过去的,更没什么人值得你为他去死!还有,死是逃避现实,逃避责任的方法,如果你不想做个被人瞧不起的,嫌弃的,没有勇气的懦夫,那么,请你站起来。”说着,萧瑜的手放在了景致的小腹上,眸光柔柔的看向她,眼底却坚定不移。“为了他,你也要好好活着。景致,你有勇气把他带到世上,就要对他负责任!而不是陪着他去死!”

一鼓作气说完,萧瑜的心里舒畅多了,似乎也释怀多了,只是满嘴的苦味仿佛让她体会到了景致心中的苦涩。

景致怔忪的看着萧瑜,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搂着萧瑜的脖颈,不住低泣,似乎在宣泄着长期以来压抑在心中的痛苦。

看到这样的一幕,苏幕遮转身默默的给萧瑜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对她打了个手势,拿着之前的药品和还残留着百忧解的水杯离开病房。

关上门,苏幕遮稍稍松了口气的站在门口,长长的吐气,仰着脸,微微闭上了眼睛。箍着药品的指尖稍稍收紧,再睁开眼睛时,眸光里的温暖早已不复存在,被一种­阴­冷的狠决取代。

一想到如果景致吃下去这些药,还没有被发现,他就后怕,后怕的手指都有些颤抖。这比听到景致怀孕的消息更为刺激大脑的神经中枢,令他刚擦差点控制不住情绪的暴走。

低头,他看了眼手中的药瓶子,是谁要害她?

几个名字划过心头,苏幕遮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架,一道­精­光从镜片下折­射­出来,嘴角勾起一晚诡谲。握紧药品,心中一个声音在咆哮着,不顾那个人是谁,他必定让那人十倍还之!

转头看了眼病房紧闭的房门,苏幕遮无声的叹了口气,就往走廊转去,却在转角处停住了脚步,脊背挺直的站稳。

眼前,妖异的少年仿佛裹在一团幽兰火焰里,眼底跳动着忽明忽暗的光彩。盯着他沉沉地了好一会儿,少年撑开那碧­色­的眼眸,朝他走去,与他相对而立,平静的望着他,许久缓缓开口,“苏幕遮,景致她怎么样了。”

“你怎么来了。”苏幕遮微微皱了下眉头,握着药品的手不落痕迹的背到了身后。“就是因为你回来了,才闹出了那么多事端,黎昼,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她,我想要她快乐!”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只要看见她的笑容,他就会很开心。

“我也可以。”

“是吗?”不以为然的挑眉,黎昼笑着,用那双碧蓝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样子,极具挑衅。

两个男人,不,或许应该说两个青年站在­妇­产科病房的最尽头,因为这一片区域的病房都是单人间,要加极高,所以几乎没什么人,安静的诡异。而这两人相对立者,平静的谈话中夹杂着一丝火药味,只要有一撮火苗点上,就像两人之间存在的微妙关系一样,迅猛的查出火花,一触即发。

黎昼忽然眯起了眼睛,轻蔑的说,“就算你接受她,她的孩子你也能接受吗!苏幕遮,你看见过,你看见过为什么都不曾站出来说一句话,还让她踏入那个可能一条道走到黑的路上!你简直混蛋!”

“选你选我都是痛苦,黎昼,我们一样。这件事请你不要Сhā手,还像以前一样,离开吧!”他说得很轻,但语调坚定。

“离开?我已经离开过一次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步!就在这个时侯,我才有机会,即使……”

“不折手段?乘虚而入?黎昼,你很可耻!”

“感情谈不上可耻不可耻,程诺追萧瑜的时候不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为什么就不能争取一次!苏幕遮,我不是你,我不能放任她陷入泥沼而不管不顾。”所以他回来了,希望还不晚。

碧蓝­色­的眼睛犹如海水般沉静,却闪烁着仿佛照应着夜空寒星闪烁的绝美。

一时间,迷乱人眼。

苏幕遮记得这眸光,在很多年前,他、景致、萧瑜、黎昼都还在沐家老宅附近玩耍的时候。一个午后,眼前这个瘦削的男生冲过来就对他砸来一拳,宣誓般告诉他,“苏幕遮,虽然现在的我争不过你,但我会争取,成为唯一一个让她快乐的人!”

稚­嫩­的童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印象中,男孩最引人注意的,大概就是这双闪烁着碧蓝而又璀璨的光芒的眸子,让人拂不开目光。

可当初,年少轻狂,他以为自己和景致先认识,他们是舟与水,他是水,她是一叶扁舟,没有他,她就不能移动。因此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少年的叫嚣,只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小男孩。后来,景致回到父母身边时,他才恍然发现,他只是天空,而那个男人才是水,承载着她的快乐与悲伤,最后卷着她涌入海底深处,从此沉沦。这一切,他这个天空只能看着,默默地罩着她,隐忍着所有的痛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从少女蜕变成小女人的风采,在看着她沉沦至如今的狼狈。

但他面前,曾经瘦弱的男孩不符从前,眼底那灿烂的光芒丝毫不减,反而比当年的更为耀眼,并且,已经成长为一个可以撑起天空的男人,勇于走入大海,将沉入海底的她拖上来,哪怕只是残骸,他也要把她修理好,倍加珍惜的爱护着。

所以,他输了,输给了时光与勇气。昨夜,他反复的想着,如果那几年,他没有为了学业离开,他是否就不会失去比学业、事业更为珍贵的东西?

答案,是一道永远解不开的方程式,无解。“我不怕和你竞争,就算是抢,我一会抢来!苏幕遮,这一次我们很公平,机会是一样的。”“如果是从前,我会和你争抢,但黎昼,这一次我们只能看着。只要她能幸福,不管她她身边站的是谁,牵着的是谁的手,只要是她的选择,我都会祝福她。可我,不想放手……”走廊里,半开的窗户袭来阵阵秋风,夹杂着落叶的萧索气息,吹得散空气里的消毒药水,却吹不开弥漫着的浓烈感情。“黎昼,那个男人不会轻易放开的。”“那就争吧,我也不想放手!”黎昼心里的不甘和不舍让他疯狂,不屑的口吻,轻蔑的眼神都彰显着他对那个男人的怨怼。“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好手段,我难道就会输给他?苏幕遮,我不是你这孬种!”苏幕遮沉默了,或许真的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黎昼此刻的心境。

不管是天空,还是骑士,他们始终都是局外人,默默的守护着他们的那位公主。“黎昼,在小瑜出来之前,你就站在这里冷静冷静吧。”苏幕遮偏过脸看着窗外,眼底划过一抹狼狈,转眸又正­色­的深深的看向他,“看在从小长大的情分,我提醒你一句,和他斗我不反对,但不要让景致伤心,她不欠我们的!”

转身,苏幕遮踏着幽静的长廊,朝病房区外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刀尖上,异常沉重。

身后,黎昼目光呆滞的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却笑得凄惨苦涩。是啊,景致没有欠他们任何,但如果他硬去抢,只会像那次一样,没有一个人好过。而且,景致会是最伤心的那个,她虽然看着飞扬跋扈,刁蛮任­性­,其实她就是个单纯善良的普通女孩。外表明艳四­射­,内心暗藏御姐、但在内心的内心里,却住了个需要人保护关爱的小姑娘。她的嬉笑怒骂都写在脸上,惹急了她,会爆粗口,会高呼“老娘、老子”,一点也不矫情。她做派豪爽,脾气火爆,内心纤细,同萧瑜的­性­格刚好互补,一动一静,却总被那个静的衬托出她的活跃。但她同时也是个死心眼的女孩,从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就算真撞上了,估计她没把南墙撞开看看外头是什么样的路径,也是不会回头的。就算回了,也是会这反倒另一条可以通往的路上,走过去。就像曾经,她的眼里没有他,没有苏幕遮,只有那个男人的背影,而现在,她的眼中可能还只有他,因为她认准了他,在那个人让她绝望之前,她大概绝对不会接受他,或是苏幕遮其中的任何一个。

即使,凭着他们从小到大的情意,她也会残忍的拒绝。

苦笑,为什么他们看上的都只是景致?黎昼心里的苦楚,或许离开的那个男人是最清楚的,原来他们都一样,就是这样看着她,一直一直的看着,看着她幸福的笑,甜蜜的快乐,直到她伤到了、痛狠了、倒下了,他们才能上前一步去安慰。但还是在默默守候,不曾逾越……

似乎比起自己的幸福,他们更在意的是能她脸上的笑容,是她的幸福。望着那苏幕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黎昼重重的吐气,靠在了墙壁上,无­精­打采的垂下头,却忽然发现脚下有一粒药片,猛然想起苏幕遮走时手上似乎拿着个药瓶。不觉狐疑,他将药片捡起,用纸巾包着,放入口袋……

病房里,景致抱着萧瑜哭了许久许久,在萧瑜的拍抚中宣泄着她的痛楚与爱恨。等她平静下来,她抽噎着,抬起朦胧的荡漾着氤氲之气的眸子瞅着萧瑜,低声颤抖的问:“不问我吗?”

“你会自己告诉我。”萧瑜回答的笃定。

“瑜,你已经猜到了,是吗?”认真的看着萧瑜,见她点头,景致拍拍她的脸颊,自嘲的笑了笑说,“你果然是最聪明的,从小爷爷就说,你如果是个男人,萧家就后继有人了。”

“呵呵,军师是吧,可惜我没那个远大志向,只能但你的军师了。”抬眸,萧瑜瞬也不瞬的看着景致,眸光中一划而过的是专注、郑重,许久她缓缓响起­唇­瓣,一字一顿的说:“景致我以为你疯了。”

“我是疯了,很疯狂。”景致摸了摸小腹,低声说,“或许爱就是疯狂,萧瑜,你爱程诺吗?如果爱他,你也会体会到这种疯狂的折磨。但对你来说,爱是甜蜜的折磨,可对我来说,爱是甜蜜而又痛苦的深渊,一个快要溺死在海底的人,垂死挣扎在生死之间,选择和被选择都是错的。”

景致任由萧瑜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她刚要开口,就伸手用食指压在了她的­唇­上,并摇了摇头,示意她听她说。

“萧瑜,我爱他,从他出现在我家里的那一刻我就爱上了他。我的家是重组家庭,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我被判给了父亲。后来,父亲遇见了新妈妈,新妈妈就带着景扬到了我家。第一次见到景扬,我觉得他是个漂亮的男孩子,而父亲告诉我,‘景致,叫哥哥,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会照顾你,呵护你,疼爱你……’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很粘着景扬,而且新妈妈和景扬对我都很好,加上年纪小,久而久之我就融入了这个家里。但我的爷爷­奶­­奶­并不那么认为,他们并不看好新妈妈,也不看好景扬,来到家里和父亲大吵一架,然后带着我离开。我记得那个时候,我不想走,拼命的扯着景扬的衣服往他身后躲,他张开双臂就那么护着我不让我走。­奶­­奶­还蛮狠的打了他一巴掌,那个时候的他也是那么的小,被打的脸都肿了都没放开我……”

“被带走之后,我就认识了当时住在沐家老宅的你,认识了附近的黎昼、苏幕遮。渐渐的我们成了朋友,但你们却不知道,我最开心的时候是哥哥……是哥哥下课后绕了半个城区来找到我,只为看看我,塞给我一块被他捂得快要化了的巧克力。”

“萧瑜,后来­奶­­奶­病了,爷爷陪着她去国外治疗,还是要带走我。但父亲以他们身体不便为由,把我接了回去。我和景扬就有在一起了,他送我上学,放学,手牵着手带我走每一步。又一次,我们回家的路上遇见一只大狼狗,它好凶,扑过来就叫,但它被拴着,我就没在意,还过去想要逗逗它。但没想到,狗链子没拴住,狼狗朝我扑了过来,是景扬第一时间扑了过来,帮我挡了。直到狗主人出来,制服了狼狗,把景扬送到了医院。你知道吗,他只比我大几岁而已,却可以为了我,为了我……那一道伤痕,到现在都在他的肩上,很深很深。”

“知道吗,有个哥哥真好,可以帮你遮风挡雨,可以陪你玩给你安慰,可以在你难过的时候给你个肩膀让你靠,还可以作为你年幼时的憧憬,希望长大,希望和他在一起。几年前,他出国留学,离开时他吻了我,很浅一吻,在额头。他告诉我说‘阿致,我不想在当你的哥哥了’。那个时候我怕极了,以为他真的要走了不再回来了。我哭着抱着他,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的问他,问他是不是讨厌我了,问他是不是有别的妹妹了,问他是不是因为想要去国外认识洋妹妹。但他拍着我的头说,傻瓜,等我回来。”

景致的笑很美,很暖,她的眼睛告诉萧瑜她陷入了一段回忆,似乎慢慢的宠爱都属于这对兄妹。但萧瑜此刻却叫不出什么,萌啊,兄妹禁啊的。她口中苦涩,胸中更是有一口郁气疏解不开。

她的理智想要大骂景扬,怒吼他,你个混蛋,既然知道不能触碰,当初就不要挑头,也不会弄出那么多事儿来!但感­性­却让她不禁落泪,曾经笔下画过的,不过是模式化的情爱,跃然纸上,只是取悦读者,浑然没有这种感情。而当她亲眼看见景致脸上、眼中的神­色­,听着她情愫的颤抖茫然,却情深意切,陷入了一段回忆中的话语时,潸然的泪水已经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了。

也许,只有体会过的人才会知道,听了那样的诉说,萧瑜甚至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即使不曾体味,她也能感受得到她对景扬的深情厚爱。恐怕早已经情根深种了,不是谁的劝慰就能够轻易拔除的,就连景致自己恐怕都拔不掉了。

“我从小就知道,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以爱他。但他对我,却是那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像兄妹,却超过兄妹,但从未逾越过。但那一次,他终于越过了,后来我明白了,他是告诉我说,等我回来,回来后我就不是的哥哥了……”景致仰起脸,满是憧憬,但眼泪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留下,不是她仰着脸就能控制得住的。红­唇­微启,泪水似乎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一滴晶莹饱含着她所有的爱与恨,滴落在颈间,缓缓滑过她漂亮的蝴蝶骨。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捉住了萧瑜的手,“瑜,你知道吗,我等到了他,他回来了,在两年前,我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当晚,在父母替他举办的欢迎宴会上,他邀请我共舞,他对我说,‘不要再当我的妹妹了,当我的女朋友吧。阿致,我爱你,很爱很爱’。”

那一刻,她以为,那种爱已经刻入了骨髓里,就像她的一样……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顶着盔甲跑路,闪开一路追杀的萧瑜、景致):娃们,娘亲不是故意的,娘亲绝对不是后妈,我好爱你们的!峰回路转啊!

景致(愤怒):为毛是老娘先有包子,那对­奸­情果果的孩子,不应该更早吗!

某妃(­干­咳、陪笑):娃,你家男人比较悍,诺少他比较……(君子,不)诺少比较废!(心中默念,对不起了诺,咱不是有意说你,无奈致姐是怀孕中的女人,最大!)

萧瑜(愤恨):你丫给我滚回来,有毛事儿少吃药,跑去踢到情敌,踹飞阻碍,告诉他你丫要不回来,老娘就带你家儿子嫁人!哼,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某妃(摸下巴,点头):嗯嗯,这个办法不错。

景致、萧瑜(同时拿东西砸过来):对还不去办!小心我关你小黑屋!

某妃:……(默默的去小黑屋,继续想对策,对策。)

092:爱与恨,嫁给我

人人都说她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但现在,萧瑜不是面不改­色­,而是快要崩了。或许对于景致来说,此刻的她就是她的泰山,只是,她这座山始终不能当做一个依靠,尤其在这样的事情面前,她的主张只有一个——哭是没有用的,回忆也是没有用的,要么把那混球找出来,逼婚。要么,坚强点,大不了带球跑,咱们年少青春,还怕不能给孩子找个爱他的爹吗!

萧瑜压着想骟了那混球的心,打断景致还想继续说下去的幸福回忆,认真地看着她说,“景致,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她才十八啊,花一样美好的年纪,却要背负这些。

萧瑜不忍。

“找他说清楚。”萧瑜闭了闭眼睛,有些不敢想象的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腾亮的眸子照的人拂不开眼。璀璨的光辉从眼底划过,她伸手抚着景致还未隆起的小腹,又坚定说了一遍,“找你孩子的父亲说清楚,问问他还要不要了,如果不要……”

“不要!”景致以为萧瑜想要让她把孩子打了,那眼睛顿时就瞪圆了,一下子推开了她护着孩子的手,像是母­鸡­护小­鸡­那样,捂着自己的小腹,戒备着。

萧瑜揉着酸疼的太阳|­茓­,只觉那儿突突跳个不停。

有些伤脑筋的看着现在脑子快不够用的景致,无奈的撇了下嘴角,声音有些低落的说:“小姐,我是让你和这小家伙的父亲谈谈,不要咱们就掉头走,换人当爹。我又没让你把他给堕了,那么残忍的事儿你­干­得出来,我可说不出口!”

她刚刚可算是被产房里那位初为人母之人凄厉的叫声给吓着了,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听苏幕遮的意思,将近这种超过三个月的孩子,要流掉就属于引产了,和身孩子差不多,那还不如生下来呢!

“瑜,我不要告诉他,我不让他知道!”他要负起一个家的责任,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这时候她再给他添个麻烦,不止是他,估计她的父母、爷爷­奶­­奶­都会把他视作­肉­中刺,想尽办法的要把他拔除,至于这孩子,大概也留不住了。

“为什么,和着你别和我说,你还要学三流电视剧里的女主,自己躲外头,把这孩子生下来,然后自己养大!我可告诉你,这对孩子以后的成长是极为不负责任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的生命里必须有个父亲的存在!”

萧瑜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笃定,声音也变得有些高亢,似乎极为痛恨那种不负责任的行径。

顿了下,她逼视着景致的眸光更深了些,眉头微皱,不满的情绪更浓了。但很快萧瑜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态,赶忙收敛住眼中的锋芒与怒焰,转换上那副温和的神­色­,又看向低垂着头的景致,缓缓站起,“景致,我知道你很爱他,那就更要和他说清楚。你们是兄妹,但并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去争取一次。什么联姻,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只要你们有勇气,只要他景扬敢于承担!”

景致似乎有些动摇,抬眸,幽幽的眸光却有些荡漾,似乎还在迷茫着什么。许久,她缓缓摇头,“法律上,我们不能在一起,除非……”

除非他们的父母离婚。

但仅仅是那样,他们的身份还是不能公开,她和他之间还有着一层曾经是兄妹的关系。而这样,他们只有一个选择,放弃这边的一切,远走高飞。

可是,他们又能飞到哪里去?能飞多远?

萧瑜恍然大悟,原来她在担心的是这个。的确身在他们这样的家庭里,她们几乎就是暴露在众人眼中,一举一动都要牵扯到父母,牵扯到家族,牵扯着每一个人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整个家族是个人,那他们就是千万根发梢,无论拔哪一根头发,那个人都会有感觉。

“景致,别想那么多,先解决眼前的。他敢做,就说明他想过解决的办法,不然不管他有多爱你,你多爱他,我都瞧不起他,都会觉得他从头到脚就是个废物、懦夫!”萧瑜用上了激将法,她指着门边说,“我问你,如果你要保全这个孩子,又不肯接受苏幕遮的帮助,那你要怎么办,你一个人,你十八岁,要怎么带着一个孩子度过将来的漫漫长夜!就算你敢,那你敢在将来告诉孩子说,你爸爸不要妈妈了吗?你又敢和你的孩子说,你爸爸是妈妈的哥哥,就是你的舅舅吗!”

“不要说了!萧瑜,瑜,我求你不要说了!”景致乌龟的捂上了耳朵,她不想听,也不敢听,那个血玲珑的事实,她不敢去想象。

“你给我听清楚,景致,这些话我必须说!”上前,萧瑜扯下景致捂着耳朵的双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咬着牙说,“别在和我说你那些风花雪月的过去,现在,我只要你对我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我要你亲口说,一字一字的说!”

“萧瑜,别逼我……”知道萧瑜在帮她,可景致的确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她不能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家人,甚至对不起整个家族。

是的,她后悔了,退缩了,也怕了。

泪水朦胧了眼睛,一滴滴滑落,落在病服的裤子上,落下便是一块湿哒哒的深­色­印子。景致无助的朝萧瑜伸过手,捉着她的腰,紧紧的抱着,许久不曾放开。口中一直呢喃着,“我不能,我做不到!”

“景致!”

看着眼前平时嚣张的和霸王似的女人,现在却哭的梨花带雨,处事优柔寡断、扭扭捏捏,一点也没了往日里的风格,到把她的优雅陷阱都给逼的扔到了九霄云外,做了回邪恶的“知心姐姐”。

只是,萧瑜虽然清醒,可当事人无论怎么劝都不听话,她也没了办法。最后反而被她所感,有些不忍心的回抱着她的脖子,一下下的抚顺这她的头发,极轻的叹息着,说着安慰的话,“我不说了,也不再提了。现在是要想办法,让这孩子平安出生。景致,不为你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懂吗?”

虽然在安慰景致,萧瑜却没有停止过权衡,想着这件事儿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孩子的爹和她面前这傻丫头见面,摊开了就是最好办法。她觉得,景扬对景致的感情不会少,只是两人之间的横着鸿沟太大,可如果他们想,就一定能走过去。当然,景父应该也不会是那么刻板的一个人,要不然他也不会接受景扬,还把他当亲儿子待了。至于景扬那个未婚妻,这不还未婚吗,只要是未遂的,哪都好办。听慕寒说,景扬要娶的是徐晋的妹妹,那适当时候,可以去找裘欢,让她在枕边帮忙吹吹风。这个徐晋对谁的话都可能不听,狠起来亲娘老子都不认,但对这个老婆倒是唯命是从的,如果有她帮忙事情也会好办点。而且,裘欢现在和景致一样,都是孩子的妈……

“萧瑜,答应我一件事儿。”

景致突然开口,令萧瑜的思绪抽回。

“嗯?”挑眉,萧瑜示意她先说说看。

垂眸,景致原本盯着萧瑜的眼睛失去了勇气,不敢再看她。缓缓吐气,她犹豫了会儿说,“瑜,这件事不要告诉程诺,不要告诉我哥……任何人都不要告诉。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闺蜜,你一定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萧瑜的眸子猛地颤了下,嘴角也抽了抽。心说,这女人不会真想一个人躲在外头养大孩子吧!

疯了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

“景致,你要什么都不说,这孩子岂不没名没份!”虽说萧瑜不在意别人这样说她,但她和这孩子不一样,她好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换位思考,如果她有了孩子,孩子没有父亲,外人会怎么说,这孩子的成长该多扭曲?说不定,那就养出了第二个夏天瓀。

于是,萧瑜又下了剂猛药,她在景致身边坐下,反手指着自己说,“景致你看清楚,我背着私生女的头衔,过了多少年。虽说外人面前不说,但背后那口水都足够把我淹死了!难道……难道你想你的孩子也和我一样,背负着这种本来不会有的东西,一辈子吗?你对得起他吗!如果你想让他出生就受苦,遭人白眼,还不如让他现在就死!”

这剂猛药似乎下的有点重,景致一时间蒙住了。她看清了萧瑜眼底怨恨的光,似乎看到了她的恨,她的伤口。而那些都是萧瑜从来么有暴露过的。

她知道萧瑜是为她好,那些话放在以前,萧瑜绝对不会说出来,她知道萧瑜很在意,很在意别人口中带着些嘲讽、怜悯、鄙夷意味的三个字——“私生女”。试问,如果这个孩子出生了,没有父亲,她一人在外漂泊,别人要怎么说这个孩子,就像萧瑜说的,即使表面不议论,这背地里的口水都够把景致给淹死的了。

“瑜,瑜,我该怎么办……”张张嘴,景致的话哽咽在口中,说不出了。两行清泪再度涌出眼眶,她没了主意,只能拥着萧瑜,哭的极为伤心。“他是我哥哥啊,我哥哥……”

就是这两个字,这一层本不该有,却又偏偏有了的关系,让景致的眼睛蒙住了。但站在旁边看着的人却无比清醒,苏幕遮、萧瑜,甚至那个刚刚回国的黎昼……黎昼,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萧瑜眼前一亮,旋即又灰暗了下去。直觉告诉过她,黎昼和景致、景扬之前绝对有一段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儿,而他这次回来的时间又刚刚好,那么的巧合。她或许该去找黎昼好好谈谈——

“咣”,门被大力的推开,钢制的门把手撞在门后的墙上,发出巨响。萧瑜心中一惊,转过头不由苦笑,原来曹­操­不止说说就回来,想想也是会出现的。

门口,那雪肤黑发的身形挺拔的俊秀男生站在门口,碧蓝的眸子紧紧地黏在萧瑜怀中哭泣的景致身上,眼底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意,深邃而又复杂。步步走近,男生的身影是那样的高大,柔和的脸庞与他周身笼罩的气势融合,正太的外表,猛汉的心­性­,型男的风采没有,却有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韵味,逐渐蜕变。

草草点头,他与萧瑜打过招呼,就急着盯住景致,语带焦急,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影,“景致,对不起,我来晚了!”

抽噎着,萧瑜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双焦灼的碧蓝­色­的眸子,喃喃的唤了声,“黎昼”,似乎半晌还没回过味来。顿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他,语调却很诧异“你怎么来了!”

转眸,她又看了萧瑜一眼,见萧瑜与自己一样迷茫,这才幽幽地吐了口气。不是萧瑜,不是苏幕遮,那只能是一个原因了——是黎昼自己发现的。

这让景致想起很多年前,黎昼离开前不久的夜晚。她和景扬相拥着立在门前,被黎昼看到,没多久黎昼就走了。而黎昼离开时,那眼眸中深邃的含义,她不是不懂,只是故作不知罢了。

不,或许应该说,没有人比她更懂黎昼。

“我来认孩子,景致,我决定和景伯父,景大哥承认错误。”他的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坚定的萧瑜都被他的坚决所感染,一直在沙发上,抱着景致,偏这头没有说话。但她想起了,上次受伤住院时,黎昼曾经和她说的,他和他女朋友之间的种种,那大概就是他和景致的过往吧!难怪,景致听后的表情那么奇怪,也难怪她在说黎昼没有女朋友时嘴角翘起一抹自嘲的讽意。她偏偏没有发现……

景致一直低着头,趴在萧瑜肩上抽噎,没有应黎昼的话,湿漉漉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上头还挂着几滴没有滑落的晶莹的泪珠。

黎昼突然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萧瑜,郑重万分的对她说:“萧瑜,孩子是我的,你打我骂我责怪我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在责怪景致。”

囧,你不是我老公,你和谁有孩子都和我无关。萧瑜特别想着要告诉这个在外国长大的,连老祖宗话里玄妙都快忘了的娃。望着他那双纯澈的眸子,瞧着那眸中难得又的一抹深沉,半晌突然勾起­唇­角,手上却还是拍着景致的背,一下又一下的持续安慰着她。

就那么盯着黎昼看了好一会儿,一柔一刚的对持许久,她才缓缓掀起红­唇­,声音虽柔和,可字字句句的力量,不容小觑。“黎昼,记住,在骗人之前,要先骗过自己。你骗得过自己吗?还是说,你当我是傻子,十一才回来的人,孩子能在景致的肚子里待三个月多,你当自己是什么,绿巨人,火星人?还是说,你是住在潘朵拉星球的全身蓝­色­的阿凡达!黎昼,我什么都知道,你没必要骗我,你要做的……”

“那是我的孩子!萧瑜,那是我的孩子!”黎昼再度强调,眼中的光芒越发灿烂,灿烂的犹如烟花炫丽,只是烟火总有落幕的时候,他能坚持多久?

“是谁的我们都知道,你的强调只会让人觉得假。”诡笑划过眼底,萧瑜四两拨千斤的指点了句,“黎昼,朋友一场,你的心意大家都明白。那我也送你一句,尊重景致,说假话也要诚挚,入戏要入三分,真假半参,假也成真。”

又看了眼倦倦的景致,萧瑜拿了身侧的包包,缓缓起身,朝黎昼递去一记深深的眼神,转身对景致说,“阿致,看来黎昼有话要和你说,刚巧他能帮我陪你会儿。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等会儿再来看你!”顿了下,她沉吟着叹息,抬眸眼睛又恢复了亮亮的光晕,嘴角依旧勾着适度的笑,“阿昼,好好照顾她。”

话音未落,萧瑜已经走出了门,关上门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快没力气了。没力气承受景致对景扬那种疯狂的爱的重负,没力气看黎昼眼底的坚持。

一份文件,及一杯­奶­茶出现在她的面前,猛地抬头,入目是一口白牙衬托着双­唇­的粉润。斯文俊秀的脸庞透着阳光的柔和,还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极具感染力。

“喝点吧,是香柚­奶­茶。”苏幕遮那骨节分明的手,朝她的面前又近了些,握着杯子,微微蜷着,指节清晰分明,就连其间的脉络似乎也变得清晰了。“吃了那么多安眠药,很苦吧!”

萧瑜苦笑着伸手接过­奶­茶,指尖不经意的划过他的手指,只觉得一阵温暖。

“谢谢。”

萧瑜摇了摇拿茶杯,朝他举了下,就放到嘴边,对着那个小口,吹着气。抿了抿还有些烫的­奶­茶,口中的苦涩似乎减轻了不少,但心里的苦却减不掉。低垂着头,她觉得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自己看,目光灼热的吓人,猛地抬头,她看向那个方向,一阵呆愣。

怎么会是他!

“好巧,何岑……三哥,你怎么在这儿?”萧瑜硬生生的咽下那个“念”字,有些别扭的叫了他一声三哥,但下意识的接过苏幕遮递来的文件夹,朝他扬了扬,“苏幕遮大哥哥,今天谢谢你了!”

本来她是想叫学长的,但碍于何岑念在这儿,怕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就嬉笑着和苏幕遮道别,并乘着扭头的空荡,使劲给他递眼­色­。

还好,苏幕遮看明白了。

“没什么,应该的。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好好休息就可以了。”说完,他有走近了些,低声道,“诶,下次检查让程诺陪你上来吧,都快是当妻子的人了,怎么还害羞呢!”

他极为自然的揉了揉萧瑜的头发,对他来说,萧瑜就是个小妹妹,从小到大,他只把她当妹妹。而面对何岑念,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是同类,不是说是人类,而是说他们都是同病相怜的人。他对景致,就和他对萧瑜一样,不能说,只能看着,默默地……

萧瑜配合着娇羞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朝何岑念这边走来,可还没走到跟前,表面温和,内心腹黑无比的苏幕遮却又在她后头补了句,“以后少穿高跟鞋,注意身体啊!”

听君一席话,差点崴了脚。萧瑜小腿打软了下,差点就那么直接的摔了。好在,何岑念同志及时扶了她一把,等她站位手就想触了电似的,飞快缩回。

“你没事吧。”

萧瑜摇了摇头,抬头看向他,莞尔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说,“你是来做检查的吗?好点没,我记得医生说你的伤口很深的!”

至少比她这种内伤严重,外伤顶多只是一道小口子的要严重的多。

“嗯,复查了下,已经没什么大碍,本来就是皮外伤。”何岑念扫了萧瑜一眼,目光在她手上的文件停了下,看见里头露出来小半截纸,上头有个“孕”字,不觉愣了下。转即,目光有落在了萧瑜的小腹上。开口,想说“恭喜”二字,却不知该从何说起,用什么身份,只是问了句,“程诺呢,没陪你?”

“哦,他在楼下等我。倒是三哥你,怎么来­妇­产科了?难不成……嘻嘻,是不是给我们也找了个嫂子,嗯?”

“嫂子到没有,我是来看你的。”见她疑惑,何岑念补了句,“之前在外伤科那边检查,听照顾过你的护士说,你在六楼病房,我以为你头上的伤没好透,就上来看看。但vip病房那边说,看你和苏医生到了这边,我就顺路过来了。”

“哦,”萧瑜舒了口气,垂下眸子,心说,只要不是来替你兄弟抓景致的就好。

“怎么样,结果还好吗?”他指了下文件夹,萧瑜却囧了。

瞧着那个露出来的“孕”字,她恨自己木有法术,不然不把何岑念洗脑,也要让这个字变成个“晕”字。

­干­­干­的笑了笑,她瓮声瓮气的说:“都……挺好的,各项检查都好!”

景致,你妹妹我够意思了,为了你不暴露,咱已经把清白卖了。

何岑念哪里知道萧瑜的心思,以为她是因为害羞才如此的,眸光微微暗了些,面容依旧挂着笑靥的瞧了她一会儿说,“都好就好,走吧,我送你下楼。回头,我可要好好训训老六,哪有他这么照顾老婆的!”

萧瑜再度囧了,心说,三哥啊,我叫您大哥了,您千万别多嘴啊,不然,景致的事儿没暴露,我和程诺就要吵翻天了。

“呃,三哥,是我让他在楼下等的,你别怪他。毕竟,这里……”萧瑜边走着,边指了下身边的病房,示意何岑念。

不知道何岑念又想了什么,是不是有误会了,只是一路安静的护着萧瑜走过人多的长廊,站在她身前把她和人群隔开下了电梯,一直把她送到程诺跟前。

寒暄了几句,他并没有提到之前所说的“教训”,但在目送两人上车,准备离开时,他瞧了瞧程诺这边的车门,对程诺说了句,“恭喜啦,诺”,这才转身离开。

但这一句话,让程诺莫名了。转头,他目光过莫测的瞧着萧瑜,好一会儿,他才问了句。“瑜儿,你知道阿念是什么意思吗?”

萧瑜嘴角抽了下,不落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转眸又笑嘻嘻地看向程诺,仿佛猜测的想了想,答道:“大概,他是恭喜我伤势痊愈了吧!”

开着车的程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萧瑜,心中明明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却没有问。勾了勾­唇­,他又问了几句景致的事儿,就像例询公事似的。

他程诺是人­精­,萧瑜也是,当然知道程诺并不期冀从她嘴里听到实话的,只是想听个理由。所以,萧瑜­干­脆的直接说,景致只是病了,没什么大碍,但她暂时不想见到景扬,所以请程诺保密,不要说和景扬说。

程诺笑了笑,继续开这车。他知道,萧瑜的话真话占了大半,景致不想见景扬是真的,但景致绝对不会只是“病了”那么简单。连带着萧瑜手上那个始终没打开过的文件,以及何岑念见到他时隐约有些晦涩的眼神,沉重的“恭喜”,他很快联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不觉握了下拳头。

在萧瑜指名要去的那家酒店门口停下,程诺开了车门,陪着景致一起下车,去给景致订餐。走到一半,他看着萧瑜仿佛在思量着什么的背影,淡淡的唤了她一声,说:“瑜儿,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替她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世,这事儿景扬迟早会知道。”

“这是景致的选择,我也没办法,只能听。程诺,作为朋友,我该做的,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

“程诺,什么都别问,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听到过,可以吗?”顿了下,萧瑜咬了咬­唇­,又补了句,“算我……求你了!”

程诺见她神­色­纠结表情复杂,不觉放缓和了神­色­,走上前伸手拦住她的肩头,严肃的脸上出现一丝浅笑。“瑜儿,你大概又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还即将成为你的丈夫。你不用求我,只需要说一声,该办的我都会帮你办。”

“诺……”

望着满眼迷茫却又感动的小家伙,程诺再度施展他魅惑众生的笑容,对萧瑜抛了个魅惑的眼神,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下,“报酬我已经取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摸了摸脸颊,萧瑜点点头,可眼神却在幸福满心的瞬间暗了下去。她想起了景致,想起了苏幕遮,还有黎昼的眼神。或许因为这具身体曾经和他们的关系非常要好,她的心里也荡漾起一股酸涩。

她很想让身边的人也幸福,和她现在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里,萧瑜白天上班,下午早早翘班去照顾景致。

说是上班,倒不如说是去陪程诺,因为她这个特别私人助理的工作内容如下:早晨跟车随着程诺一起去上班,然后早餐是程诺做的爱心餐,在他的办公室里解决。接着,他工作的话,就在办公室外做做表格,打打游戏,上上微博,或者画画镜图,用MSN和慕寒商量情节。等程诺需要,打个电话过来,她端着亲手烹煮的茶或咖啡,送到他的办公室里,不管好喝难喝,他都会喝到见底儿。碰见他停下工作的时候,还要被揩油,不,是她顺道揩他的油!这一点,女王大人很重视!

等到中午,程诺就让明媚打包了两人的餐点,送到办公室。吃着工作餐,两人都能尝出蜜的味道。偶尔,萧瑜心情好,想要大显身手,就做两份爱心午餐,带来两人无间公用。只不过,萧瑜吃自己做的东西,只觉得,这些东西就是卖相好,味道什么的还没工作餐好。但程诺却觉得,那些东西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非常给面子的全解决了,就差没连盒子都给咬碎了吞。这让萧瑜小姐乐得和什么似的,但绝对不会迫害她男人的胃,几天也就给他吃过那么一顿,即使程诺再三强调很想念她的手艺,她也只会笑笑说句嘴甜,奖励个吻溜走。

而每天下午,程诺都要会见客户,或者是要去法院、检察院,萧瑜就不跟着了,而是搭着他的顺风车去医院陪景致,等程诺收工再来接她回去。

有了她的陪伴,景致的心情似乎好多了,苏幕遮特别安排的神经科的专家也来看过,但说只要有人陪着她多说说话,调节心理,并不会患上忧郁症。之前出现的症状,很轻微,只属于征兆,只要她自己放开心,呣子都会很健康。

于是,陪她说话的任务,就成了景致和苏幕遮的必修课。为此,苏幕遮还特意找人把自己早上门诊的坐班给调到了下午,这样他早上陪景致,下午换萧瑜,刚好接班。但有件事儿让萧瑜觉得很诡异,似乎黎昼从上次出现过,就再没显身,不,甚至连个脸都没露过。问起景致,她还给她玩神秘,笑笑,什么都不说,继续指挥萧大小姐说要吃这个,喝那个,十足把她当丫头使唤。

“喂,美女,我早上给程三少爷当助理使唤,你下午把我当丫头使唤,我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天生奴­性­了!”递给景致一颗削的非常圆润的苹果,萧瑜得意的扬了下眉梢,仿佛在炫耀自己一天比一天­精­进的刀工。

“我这是在锻炼你,大小姐,你这不快嫁人了吗,难道还和以前似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歹要有个为人ℚi为人母的样子,练练好,以后好带儿子!”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白了眼瞪圆了眼睛的萧瑜,一点也不在意的说:“我可告诉你了,我这个要是儿子,你那个就必须是个女儿,我要和你结亲家!还有,你和程诺也努力点昂,我不想我儿子回头和程诺那厮似的,把你当女儿供着。”

“嗤嗤,现在就想着要结亲了?小心你儿子长大了恨死你,非塞个他不喜欢的妞儿给他!”又好气又好笑的萧瑜想到了些什么,嘴角一勾,划过一抹温暖。

“不喜欢,也要喜欢!感情老娘那么费劲儿的怀他,是白生了的啊!再说,你家女儿一定和你一样,谁看了能不喜欢?”当然,如果是和程诺一样的,她拼死都不会要。世上有程诺一个魔鬼就够了,如果再来一个,她非大叫家门不幸不可。

萧瑜本来想笑她,这些都是没影的事儿,她还说得那么开心。但想想,只要她开怀就好,医生不也说,孕­妇­需要乐子需要开心吗!

“你这那是妈啊,简直就是个霸王。”萧瑜捡了串葡萄,又顺手拿了几个梨,示意景致出去洗给她吃,走到门口时嘴上还不忘调侃景致,“得,女霸王,你在这给我好好躺着,谁叫门都不要开,免得上了我家未来女婿,呵呵……”

银铃般的声音,在一声开门声中,僵住了,就连嘴角的笑容也只剩下一弯弧度。萧瑜站在门口,看着眼前那头仿佛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的男人,眸光猛地颤了下。她使劲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眼睛没花,她是真的看到了——景扬。

果然,应验了程诺的话,就算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再好,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程诺那帮子人­精­里头,还有做“间谍”的。

吸气,呼气,景扬就像是尊蜡像似的,呆立门前。如果不是他还能呼吸,萧瑜几乎要把他当谁个为了让景致排解忧思,而特地订购的雕像了。

转眸,再看一眼景致,只见她刚才还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已经变得苍白苍白了,手中拿着的贵妃苹果,现在早就滚落到地上了,掉在松软的地毯上,暗­色­的地毯衬得那苹果果­肉­越发白­嫩­。

一时间,这里的气氛低迷的就像是被人拿压缩泵抽过一样,再加点儿马力,估计他们就真空了。

三人都在远处,纹丝不动,本就低迷的气氛,更显诡谲。而这时,景致突然爆发尖叫,萧瑜顿时回神,嘴­唇­蠕动,声音还没发出来,眼前的景致就像是发了疯似的,一把推开了挡着他的萧瑜,快步奔向景致,张口就是一句,“为什么不告诉我!景致,孩子是我的,我们有孩子了!”

尼玛,疯子吧!

哪管得着他发什么疯,萧瑜被那突然起来的管理撞得头晕,直面就朝后仰去,眼见着就要一脑袋磕在桌子上了,刚巧这时,一路追着景扬的程诺和带着一票黑衣人的何岑念同时赶到。闯入,程诺眼疾手快的扶住萧瑜,急切的将她揽入怀中,呼吸粗重的问她,“瑜儿,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儿磕着碰着了!”

这不,程诺又把她拉开,绕着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大量了一番,见她没上没痛,这才算安心了。

萧瑜晕乎乎的抬头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程诺、何岑念,以及那票……恭敬地姑且称为保镖的人,朝程诺递了个眼神,询问他:你怎么来了?

程诺温柔的看向她,似乎回应,眼底柔柔的意思是说:回头再和你解释。

再瞧眼屋里,程诺和何岑念互换了个眼­色­,就示意外头的黑衣保镖们下去,直径戴上了房门。他们两个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看着病床的方向,似乎从景扬吼完那句话之后,那两人就一直僵持着,谁也没先开口。

而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极为高调的喧闹,有个黑衣人打开了门,对何岑念说了句什么。听完,何岑念眉头微皱的挥了挥手,大概是示意黑衣人不准放行。但萧瑜听的清楚,外头的声音独具特­色­,软糯却又清冷,让她立刻想起了那个消失了许多天的妖孽男——黎昼。

“何岑念,让他进来!”萧瑜不是捣乱,她有她自己的想法。这些天照顾景致,虽然景致对她有说有笑,但那笑容始终藏着一丝苦涩。她明白,这件事不能再拖了,拖下去大家都痛苦,倒不如,推波助澜一次,或许,黎昼就是最好的助力,虽然有些对不住他,不过,如果景致因此获得幸福,他应该也能安心了。当然,如果景扬真的那么不中用,就别怪她不义了!

何岑念偏过头,压抑的看着萧瑜,只觉得眼前的女孩和之前所见过的都不一样,那张稚­嫩­的脸上,显示出一种别具风格与魄力的领导力,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听从,满足她的要求。

抬头,他又看了眼程诺,似乎在于他商量,见他没反对,这才望了眼还在病床那边僵持的,似乎压根就没被这边的动静影响到的男女,闭了闭眼,对伸着头的黑衣人比了个手势。

门打开了,捧着­奶­白­色­鲜花的黎昼,身着正装,西服革履的犹如绅士般的踏入病房,一丝不苟他的头发,澄亮的皮鞋,如果他手上再带个手套,她估计会直接把他当作从十八世纪末的英国贵族里穿越来的人物。

瞧着他那阵势,萧瑜绷直的嘴角又抽了下,伸手按着头。她现在觉得这货不是个正太,而是个让人蛋疼的娃,只是她没有那玩意儿,但她还是疼,从太阳|­茓­抽痛转为……头疼。

目不斜视,黎昼像是踏进婚礼现场似的,严肃、庄重的走向景致榻前,轻轻唤了声“阿致”,那声音迅速酥了萧瑜,也让景致、景扬的注意力同时收回,转向黎昼。

走近,他将花捧向景致,在众人瞩目中,单膝跪下,一字一顿的说:“景致,嫁给我。就算是为了孩子,也请你嫁给我!”然后他掏出一个天鹅绒的深蓝­色­盒子,打开,递到景致面前,眼神诚挚,不参杂丝毫杂念,只为了等待她的答案。

病房里的气压似乎又低了些,并没有因为此刻深情的求婚场面而改变。气氛依旧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病床前,静静的,屏气凝神的,等待着。

是黎明的曙光,还是无尽的黑夜?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默念):我尽力了,尽力了。孩纸之后就看你们造化了~

景致(垂头叹气):……

萧瑜(垂头叹气):……

程诺(高深莫测):……

景扬(又喜又悲):……

黎昼(怒火中烧):丫的,都给我认真点,没看见我求婚呢吗!

某妃(摇头):……

萧瑜(摇头):……

程诺(摇头):……

景扬(愤怒)

093:推波助澜,我们私奔吧

低声呼吸着,萧瑜的眸光顺着望过去。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见景扬那么冰冷而又­阴­翳,略微带着些自嘲的眸光,正瞬也不瞬的黏在黎昼的脸上,似乎还有些期望,大概在期望那个男人是自己。

他双拳攥的死紧,似乎不把手上掐出几道血印子,誓不罢休。

他面­色­苍白,和病床上的景致别无二致,衬得平时看起来轻佻柔和的脸庞,显出硬朗的线条,那危险的气息就萦绕在他周身,萧瑜只看了那么一眼,就缓缓别国目光,不是怕,而是心疼。

“阿致,我愿意去景家负荆请罪,告诉伯父伯母,孩子是我的,我会承担其一切责任!”

冷冽的空气被黎昼的一句话给打破了,众人都惊了下,独独萧瑜、景致,还有此刻手捧玫瑰的男人没有。苦笑,萧瑜想,大概黎昼是明白了她的那番话,也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才会信誓旦旦的说出来吧。

抬眸,程诺的眸光正落在她身上,似乎在观察什么,突然眯起了眼睛,应该是已经探究到他想要的答案了,他缓缓的勾起­唇­瓣,朝她笑着别开眼睛,但握着她腰上的手却微微收紧了。

从他的侧脸看去,那硬朗的脸庞还是让萧瑜惊了下,但立刻想到程诺眼中的薄怒是从何而来。程诺他们和景扬怎么说也是多年的兄弟情义,如果说,此时此刻,他知道这一切萧瑜都参与其中了,还要没点表现,那这个男人就是彻彻底底的冷血无情,那才是真正的可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给我清清楚楚的再说一次!”一直沉默这的景扬怒了,但他努力压制着怒火,却怎么也抑制不住眼底泛起的火光。因为眼睛充血而赤红,那火光似乎被红血丝衬托的更显森然,怎么看都有些恐怖。

“孩子是我的,三个月余了。”

“胡扯!你明明这个月初才回过!”景扬疯了,抓着呆坐在床头,和脱线木偶一样的景致,指着黎昼,仿佛哀求的叫她的名字,又命令的话从那哀怨的声音中流露,就像是为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不让自己那么快就陷入绝望中。“阿致,告诉我,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景大哥,别逼她了。三个多月前,我回来过,只不过那一次并没有告诉你们任何人,只有景致知道。”转眸,他看向萧瑜,不落痕迹的递了个眼­色­,徐徐地说,“就连萧瑜……也不知道。”

黎昼似乎陷入了一场美好的回忆中,完全入戏了,一字一句的说着他认为是最美好的事儿,但对病床边坐着的景扬来说,那是刀子,是无数刀子朝他的心口Сhā,每一下都痛彻心扉。

“那晚,刚好是景致的生日后一天,我敢回来给她庆生,因为多年不见,我们喝了很多酒,结果……那夜我们都醉了,所以就……就在一起了。或许是上帝认为我是最合适她的人,送了个小baby给我们,他现在就在阿致的肚子里,虽然还很小,但他是我们的结晶。景大哥,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黎昼每说一句,景扬的眸光就深一些,痛苦也就加深一分,直到他忍受不了那种痛,扬起拳头对着黎昼那正太粉­嫩­的小脸蛋就是一拳。“给我闭嘴!”

那一拳不用说也知道下手不轻,萧瑜似乎听到了­肉­搏撞击的声音,看着他那白皙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一抹殷红顺着他的­唇­角溢出,沿着他圆润的下巴,流过他雪白的颈项,钻入他的衣领。

“不,景大哥,今天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要说!我求您了,求您成全我和景致,不要再让景致为难了。那一晚的乱情,我会负责到底。因为……因为我爱她,爱了很多年,而这个你在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不是吗!”

谁也没想到,黎昼这个小受样的娃,居然没有半分退缩,反而斗志激昂的在挑衅景扬,这不纯属找死吗!但他似乎一点也没有畏惧,不仅仅在行为上挑衅、坚持,在言语上更是加强了力度,甚至提起了那个让萧瑜很是迷茫的多年前。

就那么一句话,景扬僵住了,景致呆愣了,但一旁的何岑念和程诺面­色­未改,只是眸光闪烁了下。萧瑜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很快她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去,只见苏幕遮拿着一份病历薄不知何时走入病房,身体斜倚着关上的门,冷眼旁观着这边发生的一切,眸光丝毫未变,只是凝望着床榻上越来越苍白的景致。

看着她低垂的头,看着她拧着被角的手,看着她落下一滴地晶莹,似乎看透了她心中纠缠的重重。

他似乎知道什么,眸光显露哀­色­,和此刻的景致一样。

察觉到萧瑜再看他,他默默的回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太过深邃,让萧瑜有些无法承受的屏住了呼吸。

这些人之间到底埋藏了什么,萧瑜不知道,但依稀可以猜到,黎昼一家的离开,和景扬他们有着离不开的关系。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景致,苏幕遮也知道。不过这样也好,当事人都集中在这里了,如今黎昼这一步棋,虽然险了点,但好歹可以测出景扬对景致的感情有多深。至于那误会,程诺那票人哪个都不是傻子,当然会查清楚,黎昼就算这几天去作假,造出几个月前回来的在很据,至于他们哪也不过是随口吩咐一声就能查出来的事儿。

现在,只能看景扬的了,希望他可以……不要让景致,让她失望吧。

景扬,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萧瑜默默的想着,转眸看向景扬的方向,只见他垂头立在黎昼的面前,俯瞰着跌坐在地上的黎昼,与他倔强的仰视着他的眸光对视许久。景扬眸光冰冷,森然之气隐约外露,如果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克制,他大概真的会当场撕了黎昼。

“我知道有怎么样,你还是要走!”景扬忽然霸道的宣誓,转头看向景致,伸手握住她的手说:“致,我回家就和爸妈坦白,相信他们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至于那个什么未婚妻,让她该死哪去死哪去吧,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这辈子只要和你在一起!阿致……我们私奔吧!”

听着那最后五个字,萧瑜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不禁莞尔,脸上露出一丝和缓的笑意。转眸她又对上程诺的眸子,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咱们可以悄悄退场了。程诺揽着她先一步走出门,出门前,他拽上了本来想要进来给景致做检查的苏幕遮,一旁的何岑念看了眼病床上紧拥着的那对有情人,嘴角翘起,温暖和煦的光影从眼底泛出。快步走到一旁,他拎着失落、呆愣的黎昼,就和拎小狗小猫似的,轻松自如的把他给带走了。

出门,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医院楼下的一间餐厅,而病房那边只留下两个黑衣人守着。

餐厅包间里,几人随意的坐在休闲沙发坐里,萧瑜更是恣意,反正没外人,她­干­脆直接躺在了程诺的腿上,舒服的长长吐了口气,仿佛尘埃落定一般。

却不知,这时回过神的黎昼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萧瑜,盯了许久才幽幽的说了句,“萧瑜,你又­阴­我!”

睁开眼睛,萧瑜纯粹的眸中闪烁着邪恶,弯弯的眉梢一挑,她反问道,“我怎么­阴­你了?”

“那天是你和我说的,要骗人也要理直气壮!”结果,他是理直气壮的,可有人比他更理直气壮,壮的他直接丢了最后的希望。

萧瑜耸耸肩,莞尔一笑,“我是让你理直气壮的骗人,但我没和你保证,这一定能让景致就答应你。”

“哼,我不管,小瑜瑜,你让我赔了夫人还损了张英俊的脸,你要补偿我!”黎昼指了下自己高肿的脸庞,碧蓝的眼睛瞪着萧瑜,其中着点点光波,叫人看不出他单纯的眼波下到底藏了怎样的波澜。

“补偿?”萧瑜怪笑着,略略扬高几分贝声音,转眸瞧着正和何岑念交换着眼神的程诺,突然嘻嘻的笑出声说,“黎昼,你要是敢说,我保证你的两边脸就对称了,不,有可能你会被直接遣送回去,这辈子别想再来看我们!”

她说的不是威胁,是实话。

闻言,苏幕遮眯着眼睛笑了,程诺低头满眼宠溺的看着她,有些无奈的勾起­唇­角,但心里却很甜。至于何岑念,还是那副老神叨叨的表情,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啊啊啊啊,坏瑜瑜,我求婚不成,这些东西也都不能用了,不如……”转眼,他看向程诺,虽说嘴上调侃,但眼神很真挚,“不如,这些就给你们吧,程诺,听说你们俩快要订婚了,那怎么也要有点表示,比如,求婚!”

萧瑜的眸子猛地颤了下,也不等程诺开口,她倏然坐起,紧挨着程诺,推开被打肿了脸还是很妖孽的黎昼。“喂,妖孽,我警告你,在靠近我男人,我就废了你。还有,把你那些用过的玩意儿给我拿远点,我可不要。还玫瑰,那么俗的东西你怎么能拿得出手!”

“小姐,求婚不用玫瑰用什么啊!再说,我这是进口的,一束好几百美金,哪里俗了!”和萧瑜斗斗嘴,黎昼的心伤恢复的更快些。其实他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而且从一个开始就觉得萧瑜有意和他透露哪些安排是另有所图,但能看到景致眼中又多了那份神采,他这心里凉了,却也暖了。

就在那一刻,他明白了一件事儿,景致对景扬的爱太深了,深到他、苏幕遮,还别的什么男人都无法撼动。他今天就算求婚成功,能和景致在一起,带她远走,把她和景扬分开,他也得不到景致的心。就像萧瑜曾经说的,即使距离很近,可他们却离的很遥远,别说是心,就连身体似乎都触摸不到。

有点受伤,可还是看开了,也能释然了。

“再贵也是玫瑰,人人都用,所以俗!”嘟着嘴,萧瑜顶了句回去,去还是小心的观察着黎昼的神­色­,见他眼底藏则的那抹深深的伤,她不知为什么,反而放心了。

“哼,我倒要看看,程诺和你求婚的时候会用什么。”黎昼尽力掩饰着心中的酸涩,可即便是这些年都忍过来了,他还是做不到全部放下。忽然想起,离开前,景扬和景致说的那句话,他坏心眼的瞧着萧瑜,­阴­阳怪气的拖着长音说,“哦……我知道了,你也想私奔,是吧!”

萧瑜不答,懒懒的掀起眼帘,眸光匆匆从那双碧蓝的眸中划过,又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三个男人,微微叹息,她伸手拽了拽程诺的衣袖,这才开口,打破有些尴尬的局面。

“诺,景致和景扬属于拟制血亲吧!”

“算,也不算。拟制血亲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或者没有直接血缘关系,但在法律上确定其地位与血亲的亲属,就是成立收养关系的那种,与生父呣子女之间有相同的身份和权利义务。但因继父母婚姻而成立的兄妹关系是姻亲兄妹,不是拟制血亲。不过景家比较特殊,虽说是重组家庭,但景叔叔是把景扬当亲儿子养的,景扬的地位与景致是相同的……而且,阿念查到,他们早期还制定过一份收养协议。”再者,考虑到景家的情况及社会地位,这事儿就更难办了。

“唔,我记得婚姻法的规定只有没说非亲兄妹不能结婚吧!”那天听景致说过后,她跑回事务所就去翻找了程诺的文法书,把婚姻法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结果还让明媚给撞见了,笑她思嫁。

“不错,从直系血亲的定义上看,拟制血亲不属于直系血亲,不受到婚姻法禁止结婚的条例限制。一,他们不是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二,他们也没患任何医学上认为不应当结婚的疾病。”程诺伸手抚摸着萧瑜的头发,深深的看着她,眼底闪烁着欣慰。

“那就是说,法律上,对拟制血亲是否可婚没有做出明确规定?”萧瑜眼睛亮了。

“嗯,没有规定。但景家那样的家庭背景,还有景致景扬那么多年的兄妹关系,就算人人都知道他们是非亲关系,可他们还是不得不从伦理道德上再考虑一番。瑜儿,我知道你想帮他们,但这事儿要从长计议。”

又是背景,萧瑜心中苦涩,嘴角的笑容还是勉强牵动着,但那笑容落在程诺的眼中,却让他格外心疼。这小妮子,就是想得太多了。

一直望着这边两人的亲密,一直没有开口的何岑念淡淡开口,低沉的声音犹如晨钟敲响,“诺,你怎么看?法律上又怎么说,有什么漏洞可钻吗?”

“基本上,禁止结婚考虑道德伦理,先考虑血统,再考虑直系血亲的婚姻,而禁止因继父母婚姻而成立的兄妹结婚,只是从其直系血亲的婚姻上考虑的,其血统并不在违背伦理道德之列。所以,只要他们顶得住舆论压力,结婚没问题。只不过……”程诺抬头看向何岑念,无声的叹息着,良久无语。

舆论压力,这四个字对于他们来说,是泰山压顶,有多重,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

一时寂静,犹如一潭死水。而这时,正太黎昼忽然露出及其不符合年纪的神­色­,仿佛看破红尘似的,戏谑的说了句,“嘁,这时候谈道德伦理了,他景扬敢做,就要敢顶得住舆论压力。再说,景致都没怕过,他要退缩了,我的退让就太没意义了。”转眸,他瞥了眼萧瑜,见她投来暗示的眸光,也没理会,大大咧咧的继续道,“诶,程诺,我问你如果你是景扬,萧瑜是景致,你要怎么办?还拿那套普世基准的伦理道德为标准衡量?!”

语带不屑,却是最好的逼问方式。

本以为程诺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萧瑜缺没想到,他既然会紧紧地捉着她的手,一字一顿的用极为坚定的口吻说:“黎昼,因为我们不是他们,永远无法放在他们的视角去思考。就像你们不是我和萧瑜,无法体会我们所走过的路有多少磨难。但有一点,我既然抓住她了,就不会放手,就算哪天上帝和我们开了个大玩笑,告诉我说,萧瑜是我的亲妹妹,我会罔顾伦理纲常和她在一起,哪怕她没有勇气,我也会给她勇气!”

程诺就是程诺,萧瑜就是萧瑜,没办法和别人比较他们的爱情。就像没人敢做出程诺所说的疯狂,但他敢,且说到做到。

似乎明白了什么,也看懂了程诺目光中的坚持。黎昼低下头,仿佛在想着什么,明亮的灯光从他的侧面照下去,一边是­阴­影,一边是璀璨,这让萧瑜似乎又想起了决定和程诺牵手的前一天。侧目,她看向程诺,展颜一笑回应他眼底的坚决,五指张开从他的指缝里穿过,紧紧地和他的手扣在一起。

“程诺,黎昼说的也有道理,法律不是道德,这个我比你们都清楚。”对于一个经常钻法律漏洞的危险的男人来说,法律之于他,是玩物。

何岑念的目光落在程萧两人交握的手上,微微晦涩,从来只攻不守的他,唯独在这件事上退后了,除了守着,什么都做不了。好在他还没向程诺、景扬他们那样,陷得那么深,只是兴趣罢了,只是兴趣。他这样做着心理暗示,缓缓抬头扫了眼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一直低着头,翻看病历薄的苏幕遮,企图在他秀雅的脸孔上找寻些什么。

苏幕遮似乎察觉到有目光在他身上游离,忽然抬头,而此刻那个大量的他的人,早已将目光收回。倒是他忽然的动作,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来,他倒也没什么不自在,就很随意的问了句,“程诺,你之前有没有见过相似的案例?”

“见到是见过,但这种关系一般不需要上法庭,只用调解。”言下之意,只见过,没实践调解过,毕竟这种事儿还劳动不到大状出马。

“那么,你知道解决方法吗?”苏幕遮淡淡的问了句,接着又补充道,“虽然道德是旁观者的道德,但最好还是要顾虑一下,将舆论降到最低。这样,能既不违反大众眼中的道德,也不违反法律的解决,何乐不为!”

瞧着他反光的眼镜片,萧瑜有些不舒服的眯了下眼睛,心中对苏幕遮的评价又上了个档次。冷静、沉着,还很稳重,虽和黎昼有一个共同的弱点,但这个男人比那小子更能把持得住。对景扬来说,他才是最大的危险,但对景致来说却又是最大的保障。如果景扬背叛,不用他们动手,苏幕遮都会直接把景扬给废了吧!萧瑜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听程诺清远磁润的声音缓缓传出,一个鬼注意又划过心头。

“其实,法律上针对拟制血亲的孩子婚恋结婚是有一套完善的解决办法的,景扬也知道,只是这种方法对与大众来说不是什么逾越的事儿,但对景家来说,却不知道能否顺利了。”程诺自然的扫了眼众人,稍顿了会儿,继续道,“如果又一方脱离父母关系,然后跟对方结婚,这样社会舆论会降低些,他们所承受的压力也会小很多。但由于在法律层面上,景扬和景夫人是血亲关系,而景致和景叔叔是血亲关系,都是有无法脱离父母关系的,但也不是不能解决。曾经的那个案例的解决方法是,父母先离婚,然后子女就可以自然恋爱、结婚,等法律事务完成后,父母在复合,这样一来,就没人能挑什么了。”

众人陷入沉思,萧瑜却愣了下,反问了句,“为什么非要父母先离婚,然后子女结婚?既然都能在一起,何必这样?”

萧瑜有些晕了。

他的问题让众人也抬起了头,看向程诺。

和着不是她一个人犯晕,其他的也一样晕啊!萧瑜在心里嘀咕了句,伸手捉着程诺的手把玩起来。

“那是因为法律上考虑自然生理和伦理的问题,对关系的要求是顺延,可它没有明确规定反向的发展,所以,这里是个法律漏洞,事实上对景扬他们来说,也是一扇后门。”

几人明白了这个道理,神­色­各异的对了眼,又开始发起愁来。

后门有了,但前面的路还是不好走,除非……私奔。

基本的解决办法都知道了,但那天的筹划已久没有进展,众人也都为此而头疼着。萧瑜和程诺回到事务所后,连着几天都在忙着工作的事儿,跟着程诺东奔西跑的。但不知道她是他私人助理,还是程诺是她的独家保镖,萧瑜的小日子过得极为安逸,除了景致的那件事,再无任何事情来困扰她。

经过办公室的一番体验,萧瑜和剧作家合作的第一章也新鲜出炉,活灵活现的故事在由慕寒传真给对方看过之后,收到一番极力褒奖。最夸张的是,那个剧作家居然说,以后他所有的好作品,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和萧瑜合作。这事儿把慕寒乐的满眼笑意,就连慕寒那个兄长都考虑让慕寒把萧瑜带回去,说是要亲自为她量身制定一套计划,但慕寒用萧瑜要比赛为借口,推掉了。

不过,这个慕大哥是出了名的掉到钱眼里就出不来的人,工作狂的名号和陆煜不相上下,不折手段的吸金方式更与陆煜有的一拼。就在陆煜要拿夏瑜的纪念会大肆宣传萧瑜的作品时,慕老大做了个惊天举动,亲自飞来S市,和写生大赛的组委会签订一纸协议,注资比赛,将比赛做得更为盛大,同时联合几家电台、报社、杂志上,全程跟踪报道赛况,还授意那些人要侧重于报道萧瑜。虽说这件事儿遭到了慕寒的严重反对,但慕老大表示,反对无效,在签完合约后,又飞回总部,静待后续比赛的开始。

他是要捧起经济公司的有一颗新星,而这次他下了血本,大概也是在为夏瑜的死鸣不平吧。在听慕寒说了慕老大的一番疯狂举动后,萧瑜揉着胀痛的太阳|­茓­,淡淡的“哦”了声,良久不语。等电话那头的人催促,她才缓缓的说了句,“替我谢谢慕总的栽培,定不负所望。”

对她来说,这也许是个很好的机会,让慕家和陆煜正面对峙,她就能借势踩压陆煜了。当然,在那之前,她必须要有足够的能力,让慕老大愿意不惜任何代价的保她……

慕寒似乎猜到了萧瑜的用意,有些无奈的叹息,转即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转换了语调,问了句,“瑜,你老实告诉我,景扬景致的事儿有眉目吗?”

这事儿,作为兄弟的几人都知道了,除开他们还没外人知晓。

“不知道,不过听说前几天晚上,黎昼给景扬打了架,两人都鼻青脸肿的回去了。”

其实,程诺和何岑念都在为这件事想办法,就连一直想站在事外的徐晋都被拉了进来。几个兄弟一个个的为景扬鸣不平,联合施压,让徐晋异常为难。萧瑜呢,则在昨儿与裘欢“巧合”的相遇时,“无意”的透露了景致的事儿,博得裘欢的同情,令裘欢当场数落自家丈夫,并和萧瑜信誓旦旦的承诺,等回家见者老公了,就好好修理他,解决不好事情就让他睡书房!

萧瑜除了偷笑,只剩下同情,同情可怜的徐晋被她当枪使了。

不过,为了景致,一点小手腕,又不会上了和气,算起来她也是有功而无过的。

“诶,事情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景致的肚子瞒不下去的。”

慕寒的担忧不无道理,萧瑜想了想说,“这样,过几天景致出院,我把她接到我外公哪儿,到时候让我外公去和景叔叔他们解释,就说……说为了比赛,让我们住在一起,好指点一二!”

“这倒是个办法,但是……”

“慕,等会再聊,我的工作又来了!”萧瑜看着步步走近的明媚,和慕寒说了句再见,就放下了手机。这时,明媚刚好走到她桌子前,趴在她桌子上束起的隔板上,脸上依旧挂着明媚的笑容,望着她,眼角眉梢都透着股子欢喜。

“嘻嘻,刚才和谁说电话呢,说的那么起劲儿?”

相处了那么多天,秘书办、助理办的这些姑娘小伙们都和萧瑜渐渐熟悉起来,除了工作关系外,大概因为她是他们口中“未来老板娘”的缘故,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敬畏她,离得不远不近,只有明媚,把她当朋友似的关照,偶尔还会八卦两句她程诺的种种。

但萧瑜对她,一直保持着一节距离,应对得宜,并不会让众人觉得她对明媚特殊。

“一个朋友,怎么,秘书长又有事儿?”萧瑜指了下程诺的办公室说,“他和昨儿来的那位老富商的委托人在里头谈事情呢,不是很重要的事儿,就交给底下人解决吧!”

“还真不巧,我手上这位挺特殊的,是以前大状帮着打过经济案的大客户新娶的夫人,指名要找程状咨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也说了这种小事犯不着找大状,毕竟这咨询费很高,但那位夫人就是不肯,说宁可花大钱,也要找最好的律师。这不,我为难了才上来请示的。”说着,她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萧瑜,翻了个白眼很无奈的说,“要我说,这有钱人最小气,宁可花钱找知名律师,到头来为了省那点小钱儿,真是……钱多了撑得。”

瞧着明媚夸张的动作,萧瑜笑着翻开文件夹,看着上头的那几行字,萧瑜的嘴角迅速勾起了一抹笑容,这女人还真有意思,这种事儿也值得上来找程诺办?

“我去办。”合上文件夹,她转向明媚比了个手势,示意明媚前头领路。明媚眸光闪烁,转过头在前头走着,却不知在想着什么。

从27层坐专梯到26楼,一拐弯进了最近的接待室里。走在前头的明媚笑脸迎上那个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用脂粉和高级香水堆出的女人,“夫人,程状那边实在走不开,就派了他最信任的人过来。”

“就她?”女人挑起惺忪的媚眼,上下扫视了萧瑜一边,眉头微蹙,质疑道:“怎么都没见过,这也太年轻了吧!能行吗?”

你当挑鸭子还是调小姐啊!

萧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勾着完美无缺的笑容,单上最­精­致的面具,优雅的走向女人,不卑不亢的做了个自我介绍,“董夫人你好,我是萧瑜,程状的特派专员。一般状况来说,我不会出面调解,所以,董夫人之前没有见过我也是应该的。”风度翩然的坐下,萧瑜拿捏适度的暗示面前这个出了名小气的富商的夫人,自己是程诺的特派专员,一来她让她知道程诺对她的事情的“重视”,二来她暗示富商夫人,让她误以为自己是被程诺雪藏的­干­将。至于这第三嘛,她是为了自己,即使哪天这个富商夫人发现她是个冒牌货找上门来,也是她自己没会意清楚,误以为她是27层的大状。

“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还是名大状。如果刚才不是看你从专梯下来,我还以为你骗我呢!”董夫人朝萧瑜伸出手,举止间散发着挡不住的媚态,那种妩媚不是景致身上的那种艳冶妖娆,而是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风尘味,让人看一眼就会联想到那种职业。

萧瑜没有握手,保持着笑脸,眸光微暗了些,­干­脆的站起。她很好的利用着人的心理,和这个富商夫人玩起了她的战术。“既然董夫人你不信任我,那就请你另请高明吧!”

转身,没等萧瑜想走,富商夫人立马叫住了她。

“欸,欸,萧状,您别走啊!我这也是……哎呦,就算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计较,快,坐下,坐下和我商量商量这事儿要怎么办!”

富商夫人看她年纪小小却傲气十足,加上她在风尘里摸爬滚打那些年,凭着只觉的相信了萧瑜。但她哪知道,萧瑜妞儿那满肚子的鬼主意。

萧瑜犹豫了下,这才拉开椅子坐下,摊开手上的文件夹,也不和她拐弯抹角,直接走入正题。“董夫人,你的来意我都清楚了,来的路上明秘书也和我说过你提出的要求,只是我要确定一个问题,我们的律师咨询费可不低啊,你真的确定,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来之前,看着文件上记录的要求,萧瑜差点没笑的背过气去,这个富商夫人来事务所的目的,居然是咨询怎么将丈夫的一套别墅过户给自己的父母,还能不花费多少过户费。富商夫人的丈夫,就是那个六十几岁的富商,是个比葛朗台还要葛朗台的家伙,虽然说要送岳丈和丈母娘一套房子,但由于S市的过户费太高,所以他迟迟不肯办。而这个富商夫人觉得自己的地位还不稳定,如果在这件事上和老家伙闹不愉快,说不定什么都得不到。所以就来请教,想得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最好还能让富商觉得她很会省钱,让他认为自己娶对了人,以此坐稳自己的地位。

“董夫人,这是我下楼的时候,计算出的你过户房子所需要缴纳的钱数。因为你们的房子是二套以上住宅,又是未满五年的新房,所以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再加上财政部门收取的契税,房管局收的手续费,以及事务所评估费,还有公证费,也有十几万了。”

萧瑜极为淡定的把每一个项目很快的罗列出来,写在白纸上,推给董夫人看。

入目,那行总数上的一串零让富商夫人瞧的直觉眼花,不禁尖叫了声,“什么,那么贵,难怪那死老头不愿意!”但很快,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捂上了嘴,抬头看着萧瑜,即为真诚的眨着眼睛,­干­笑着说,“呵呵,萧状,您看……有什么好办法,能把这笔钱省了?”

别说,萧瑜还真有办法,是前阵子在网上看见的,只不过这事儿有点缺德。

于是,萧瑜就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其实这事儿也好办,我有个方法,董夫人你只要花54元。”

一听这价格,富商夫人的眼睛立刻亮了,“快,快说来听听!”

萧瑜强忍着笑意,瞄了眼身侧站着的明媚,淡淡的抬起眸子,用那双明亮的让人捉摸不透的黑眸,盯着富商夫人兴奋的红润润的脸蛋,眯起眼睛,微微勾­唇­,放下手中的钢笔,朝她摊了摊手说:“方法很简单,但这也很考量你和你老公的感情是否坚定。首先……需要你和你的先生离婚,房子给你先生。接着,让令尊令堂离婚,然后让你先生和令堂结婚,房产证加上令堂的名字。之后,你先生在和令堂离婚,房子给令堂,去掉你先生的名字,目的达到后在各自复婚,房产证加令尊的名字。这样一来,省了十多万的过户费,且获得首套房优惠政策。只不过结婚离婚共六次,工本费每次九元,共花费54元。当然,现在结婚离婚的工本费有没有涨价,你还要去民政局咨询下。”

说完,萧瑜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女人,伸手支着脸颊,噙着笑意,其实心里已经快要笑疯了。富商夫人似乎被萧瑜给绕了进去,掰着手指头在那算他们离婚结婚的次数,估量着这个方法的安全­性­。但她真的被那54元和十多万的天价差距给说动心了……

“这事儿,这事我还要和我老公商量下。萧状,今儿谢谢你啊,咨询费……”

见富商夫人犹豫,萧瑜也愣了下。她刚刚完全是在开玩笑啊,这个人不会当真了吧。她以为这位夫人会震怒来着,可现在看……萧瑜囧了,和着不止那位富商是个奇葩,他家这位新夫人更是奇葩中的奇葩!默念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安慰着自己,萧瑜转眸看了眼朝她递眼­色­的明媚,随意的挥挥手说,“按规矩给吧。明媚,你收一下,我先上楼了。”

说着,她起身就朝外走,却在走出时突然僵住了脚步。

转弯处,一个男人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来,左手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拍着右手手心,就像在打拍子似的,动作­精­妙的为她鼓掌,但看在萧瑜眼里却是那样的讽刺。

“几天不见,萧小姐的本事又见长了,嗯?那不如帮我也解决解决吧,萧……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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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094:金屋可藏娇

萧瑜发现,她和陆煜这家伙特别有缘,而且是孽缘。要不然,怎么每次她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陆煜就和输入过程序似的,第一时间出现?当然,萧瑜不会蠢到用什么“缘分”来解释这一次有一次的巧合,原因只有一个——

“陆煜,你哪儿按得监视器啊,我到哪儿你都能找得到,呵呵。”关上门,萧瑜稍微朝后退了两步,和陆煜保持着她认为的安全距离,并且冷静的观察了下四周临近的几间办公室,想着如果陆煜想要对她不利,那她就在第一时间冲出去。

陆煜看着萧瑜仿佛与他恣意玩笑的轻松做派,又见她上下左右的打量四周,仿佛实在找监视器的模样,实则是在想退路,非常有趣。想起了曾经,那个女人也和他玩过类似的游戏,猫捉老鼠,不过他是猫,那个小家伙是老鼠,但现在,面前这个似乎不是个小老鼠,而是只小­奶­猫,明明还需要老猫庇佑,却拼命的装出一副很强的模样,硬撑着。他不禁勾起了­唇­角,这样的小家伙更好玩了。

“不用找了,这是我的直觉,也是我们的缘分。”

萧瑜就等着他这句话呢!

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萧瑜偏着脑袋想了下,然后用那纯澈的目光将他上下看了个遍,摇摇头呢喃了句,“缘分嘛,只能是孽缘了。不过……陆先生,你的直觉真是比狗鼻子还要灵敏啊!”话锋斗转,萧瑜讥诮的嘲讽陆煜,却还扑闪着伪装的特别到位的眸子,任谁看见都会觉得她这话只是“小孩子”的无心之失。

童言无忌,无忌,

陆煜朝萧瑜走了一步,萧瑜就往后退一步,他再进一步,萧瑜依然后退。被讥讽了的陆煜面­色­无动于衷,甚至眸子都没颤一下,只是里头涟漪的光影忽然暗了些许。他突然快步走进,刚想要伸手捉住萧瑜,却见一道人影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居然走到了萧瑜的前头,热情的朝陆煜伸出了手,似乎很急切的想要和他打招呼,但在陆煜看来,却像是在帮萧瑜挡他。

“呵呵,陆少,真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了。”

“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怎么,宗政先生也回国了?”

听着那一板一眼的称呼,萧瑜愣了下,用余光飞快的扫向陆煜,不禁压抑,这个宗政先生是个什么来头,能让陆煜那么“恭敬”的对待?不自觉的,她的眸光转向了挡在她面前的宽厚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直觉告诉她刚才那么技巧­性­的一挡,绝对不是一个偶然。

可这个宗政先生……萧瑜的记忆力完全没有留存,哪怕是个影子。

不过,这个疑惑,很快被萧瑜跑到了九霄云外,乘着陆煜被人绊着的空荡,萧瑜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坐着专梯,她在电梯门关上前,略显挑衅的朝陆煜看了眼,笑眯眯的会了楼上。

在办公位置坐下,萧瑜长舒了口气,还是这里好,至少是程诺的地盘,无人敢来侵犯、­骚­扰她。不过,她着ρi股还没做热,她的大少爷的电话就打来了。

熟练的按下数字键,萧瑜接通商务机,用温柔甜美的嗓音,学着台妹说话的腔调,“您好,我是程大律师的私人助理,请问您又什么需要?”

殊不知,刚刚才听楼下的人打了小报告,这会子正要找她“问罪”的程诺被她这­阴­阳怪气的强盗给气乐了,顺着她的意思,陪她玩笑说:“萧助理,麻烦把我女朋友请到办公室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谈。”

重要的事儿?

萧瑜略略思考了下,程诺所为的重要的事儿会是什么。不过,脑海中划过的一个个可能­性­,都被她很快的打叉,作废了。没了玩笑的心思,萧瑜挂断电话,直接走向程诺的办公室,抬手还没来及敲门,里头的程诺就和长了天眼似的,从门内给她打开了门。

他深深的看了眼萧瑜,目光不掀波澜的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萧瑜总觉得有些忐忑。

进门后,她本能的收敛了一声上下的松散之气,在长沙发上坐下,也没有往日里慵懒的模样。等程诺从茶水区走来,她接过程诺递来的暖茶,看着他在身边坐下。彼此间,谁也没开口的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徐徐道,“瑜儿,有件事我先和你透个底。”

“什么!”萧瑜平白无故的紧张了起来,因为最近几日大家都在为景致他们想办法,现在,会不会是有了关于他们的好消息呢?但她的心跳得特别快,似乎在怕,怕从程诺口中说出的是个坏消息。

“景扬和景致重修旧好了,景致也坦白,还只是景扬的,至于黎昼那小子,倒是个无谓的主,打了一架说‘只要景扬发誓一辈子对景致好,他这个候补就永远不会来掺和他们的事儿’。”说着程诺忽然伸手握住了萧瑜的手,似乎在示意她什么。

这是好事啊,可为什么程诺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难以琢磨?不,应该说是深沉,深沉的有点儿高深莫测。

“这,是好事啊!”萧瑜反手握住程诺的手,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程诺的红­唇­,转即又看向他的眼眸。

“这是好事,只不过,还有件事,你还是要先知道才好帮景致。”

“什么?”果然,好消息和坏消息基本上都是掺半的。

“徐晋的妹妹,徐峤,就是景扬的那个未婚妻来了。”

“啊!”萧瑜倒抽一口凉气,那妞儿这时候来了,不是摆明了来添乱的吗!难道是知道了什么,或者……不会是徐晋爱妹心切,放她过来逼婚了吧。

眼珠子溜溜转,所有的坏主意几乎在这一刻涌上来。

拍昏景扬景致,然后让何岑念把他们运走?不行不行,多远都能找到,除非他们去深山里当野人。

那先把景扬偷走,藏起来?一样是个馊主意,他藏好了,但要藏多久,就算是公安局的在逃犯,也是十年后才能消除记录的。

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徐峤弄走吧!咳,徐晋会杀了她,一定!不过,这件事要从徐峤这里下手,是一定没错的。

她还要好好合计合计。

“你这小脑瓜子里又有什么馊主意了?”程诺点了下萧瑜的额头,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似的,微微一笑说,“就按你想的去做吧,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我和老二老三都能兜着。”

“呵呵,放心吧,这事儿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搞定。”萧瑜还真想到了个妙招,不过要对不起个人了。

她俏皮的娇笑极有感染力,让他不自觉的看痴了,伏在她­唇­边的拇指摩挲着她柔­嫩­的­唇­瓣,去不敢去吻。他怕这一吻下去,会失去控制力,至少他的兄弟会失控了。“萧瑜,你不去做财务,真屈才了。”

见萧瑜递来不解的眼神,程诺扯动­唇­瓣,轻笑着在她耳边嘀咕了句,“真是我的好夫人,想的都是省钱的招。”

省钱……

萧瑜迅速的想起刚才自己的那个恶作剧,哈哈大笑起来,尤其是想起了那个奇葩夫人,那反应实在是太好玩了。

“你把董夫人唬的一愣一愣,萧状,嗯?”他捏着萧瑜的小脸蛋,强忍着那想下嘴咬一口的心思,在她耳畔低低的说,“你帮事务所又赚了一票,我,该怎么奖励你?”

“呃,这个……加工资,加工资就好。”萧瑜的呼吸有点不正常了,她赶紧推开程诺,下意识的往后缩,但她已经在沙发一角了,除非她能瞬间缩小,否则还真是无路可退。

“呵呵只是加工资?你好歹也是人才,我怎么都要把你留在身边才行啊!”看着她的模样,程诺故意逗她。

人才?她是人才,但绝对不是这一个领域里的。而且,她也不想当一辈子的小助理!

“最人才的是微博,我那个主意是借鉴的。”顿了下,萧瑜表情滑稽的指了指自己说,“至于我,最多就是个歪才,歪才!”

“歪才也是才啊,善于借鉴生活实例,才思敏锐,也是我所需要的……”贤内助。

程诺缓缓逼近,萧瑜突然不动了,眨着墨­色­水眸,看着眼前的男人越来越靠近的脸庞。狭长的凤眼扑闪着长而卷翘的浓密睫羽,眨了眨,隐隐邪气顿生。诱人的­唇­,微微蠕动,是最要命的诱惑。尤其此刻他的鼻尖已经碰到了她莹白的鼻头,见她闭上了眼睛,仿佛要也能和即将到来的吻时,程诺突然勾起了­唇­角,朝她伸出双臂,将她整个圈在怀中,抱坐腿上。

低头,程诺瞅着怀中小人儿仿佛沉醉的表情,抑制不住的快乐从口中溢出,“呵呵”。

一声笑,打断了萧瑜的等待,抬头,她看着早与她拉远距离,并正襟危坐的抱着她,仿佛柳下惠似的男人,愤了,怒了,也羞涩了。男人­唇­边挂着的不经意的笑,以及他眼中那不怀好意的光辉,无一不是在告诉她,萧瑜童鞋,你上当了。

萧瑜只觉无比难堪,羞恼的低下头,心中数落着他的种种不是。果然,美男计和美人计一样,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生气了?”程诺抓着想要逃出他怀里的小家伙,在她耳边轻轻啄了下,坏笑着问道,“就那么想念我的吻?还是想要更多,宝贝儿?”

“你……”猛地抬头,这么不要脸的话,他怎么就能说的那么顺口,还那么动听呢!萧瑜同学正要给他来堂政治教育课,眸光横扫,瞧见他那一脸无害的笑容,八颗白牙毫不吝啬的和她打着招呼,闪亮登场,让萧瑜没出口的话再度吞入口中。算了算了,就嘴上占占便宜,她也没啥,损失,­干­脆点,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和他计较了。

但有件事还是要和他说的。

“诺,你认识一个姓宗政的男人吗,大概三四十多岁。”萧瑜依靠在他怀里,把身体的重量全丢给了他,缓缓的吐字,就那么突然的转开了话题。

宗政?听到她提到这个少有的姓氏,程诺的面上笑容未见消减,但眸光却变得极为认真,凝视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就在于,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个动作,彼此就能明白对方想知道什么。萧瑜也看得懂程诺,就把她在忽悠了富商夫人后,出门遇见陆煜的事儿说了遍,接着就说到了那个让陆煜也很“敬重”的宗政先生。末了还补了句,“不认识就别想太多了,我就是挺好奇的,那个仿佛天上地下为他独尊的陆魔头,怎么还会有‘敬重’的人。”

程诺似乎没有多大反应,眯着眼睛看着萧瑜笑,不露半点异­色­的听着她说话。等她说完了,刚好商务机响了,程诺这才放下萧瑜,啄了啄她的额头,就让她先出去工作,嘱咐她等中午午休一起去吃饭。

萧瑜也没觉得有什么好疑惑的,嘱咐他工作一小时就起来活动活动,转身也就出门了。

等那扇门合上,萧瑜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程诺情不自禁地站起,迈着步子到了落地窗边,望着楼下那来来去去的渺小的人影,若有所思,神­色­复杂。

桌上的商务机再次响起,程诺这才踱步回来,接通了电话,“程状,对不起打扰到了您,我是明媚。26层会客厅这边有位宗政先生点名要见您,说是有很急的事儿,还说您听到了他的名字一定会见他。可他没有预约,您看……”

“他叫什么。”程诺皱起了眉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宗政倡齐。”

明媚提心吊胆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细细呼吸,短短半分钟,她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似的,有些恨那个宗政倡齐,害得她要在程诺的超强气压流下待那么就,如果程诺没答应,她才要好好“招待”宗政倡齐呢!

好在程诺答应了,不愠不火的说了句,“哦,让他稍等,我这就过去。”

明媚抓着话筒,怔怔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程诺居然没让她把人带到27层,而是亲自下楼,这是个什么意思?

片刻功夫,程诺的办公室门又打开了,萧瑜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看了他一眼,就听他说:“瑜儿,我出去见位客人,你乖乖呆在这儿,如果中午我没回来就让明媚陪你去用餐。”

“不用麻烦了,你忙你的吧,等下慕寒会过来取稿子,有他在你可以放心我的安全了。”萧瑜知道,程诺是不放心把她一个人扔在27楼,大概是怕陆煜那个变态找来吧。

程诺没有反对,却嘱咐她无论如何,下班后都要在这等着他来接她,似乎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

中午,程诺真的没有回来,就连下午也没有。似乎他还退掉了原先的几个预约,搞的明媚快发疯了,特特打了个电话给萧瑜,询问程诺有没有什么异状。一直到了下班时间,程诺踩着时间回来,一进办公区,就听见慕寒的朗笑声,似乎遇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儿。

程诺寻声走去,隔着会议室的窗户,依稀可见会议室中,萧瑜和慕寒一个斜倚在软椅里,一个靠着桌子站着,聊的特别投机,让人不忍心打扰。

“瑜,晚上可就看你的了,呵呵,这招好,诶,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老八……”慕寒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程诺已经推开了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

“诺,你回来了!”萧瑜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收拾好画稿,朝程诺走去。程诺“嗯”了声,随口问了句,“在聊什么,聊得那么起劲。”似乎还提到了老八。

程诺抬头看向慕寒的方向,和他交换了个眼神,慕寒只是对他笑,笑的特别痞。倒是萧瑜打破了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的局面,挽着他的肩膀,朝他眨眨眼,狡黠的眸光一闪而过。“什么都不要问啦,晚上给徐峤的接风,怎么也不能迟到了。我啊,还要替景致送一份大礼给她呢,呵呵!”

程诺弄明白了,原来这小家伙是想搅和晚上徐晋安排的接风宴,不过,这次的接风宴老八似乎拒绝了,刚才他们为什么还会提到他呢?

转眸朝跟上来的慕寒递去询问,慕寒朗朗一笑,并不回答,而是转到一旁萧瑜的办公桌,极为自然的拿了她的薄斗篷和包包,交到她手上。这种随和的亲昵,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还真会误以为他们是对兄妹呢,只有艳羡,一点儿也生不出半分妒忌来。只是程诺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慕寒在掩饰什么仿佛很重要的东西。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一路上,萧瑜一直低头摆弄着手机,指尖不停的在触摸屏上点着,似乎再发短讯。时不时的嘴角还会翘起不经意的笑,让一旁开车的程诺连着看到几次,差点因此而闯了红灯。但他知道,萧瑜不把这口气出了,心里不会高兴,就没有再追问她的计划,而是放任的纵着她,由着她去,反正真要出了事儿,有他在,也没人能动的了她。

从后视镜看一眼,这后头的慕寒也拿着手机,只是眉头紧锁,似乎遇见了什么很头疼的事儿。在程诺准备移开目光时,忽然发现,后座上的慕寒缓缓抬头,用一种让程诺觉得一场危险的目光,瞧着萧瑜,好一会儿,渐渐转为怜悯,接着又风云巨变,­阴­晴不定的让程诺都被迷惑了。

直到车子抵达酒店,程诺和慕寒同时下车。

绕过车头,程诺刚准备给萧瑜开门时,慕寒从车尾绕过来,走近程诺,将手机递到他眼前,让他看了条信息。余光扫过他微微颤动的眸,慕寒依旧是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身体靠在车门上,似乎有意遮挡,让萧瑜下不了车。凝视着程诺,深深的看了眼,他重重地拍了下程诺的肩膀,压低声音吐出两字,“小心”。

而后,他又转过身,亲自给萧瑜开了车门,并递了手过去,故意尖声细气的逗她,“哟,女王,您老请,小的我扶着您!”

萧瑜横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慕寒刚才为什么要挡着程诺,但她从两人简单的动作上,就能感觉到那股凝重。扫了眼程诺从容自若的温和脸庞,萧瑜什么都没有问,而是放开了慕寒,朝程诺向她伸过的手臂挽了去。

侍者恭敬的领着三个气质卓越的男女走入酒店顶层的包间,推开,迎面一股暖风袭来,夹杂着谈笑声和女人的娇笑。因为他们的到来,屋内所有的声音都止住了,众人的目光都朝这边看了过来,慕寒先进了去,热情的和正对门的男人打了个招呼。

“大哥,您今儿真是好兴致啊!”

“怎么,我难道天天都哭丧个脸?”心情甚好的徐晋和二弟开了个玩笑,转眸又看见门口正体贴的为萧瑜脱去风衣的男人,扫了眼众人,难得一改平日里的严肃,凑趣的说了句,“再怎么好的兴致,都没有我们老六兴致好。瞧,这热恋中的人啊就是不一样,把他那小女朋友当宝贝似的供着!”

“呵呵,徐大哥,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萧瑜落落大方的任桌上众人打量,手上还和程诺的紧紧握着,转眸看想徐晋,一双璀璨的眸子在水晶灯下都还是那么的璀璨夺目,摄人心魂,直直的照在徐晋的心里,叫他这个肩上扛着中校衔的铁汉都僵了下。

额上不觉滑下一滴了冷寒,这女孩的目光似乎比上次见到时更凌厉了,只不过,上次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可这次……徐晋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右手边挨着留给景扬那个空位坐着的妹妹,却听萧瑜那不愠不火的声音再度传来,依旧疏朗,似乎在开玩笑,但她的行动依旧不是玩笑那么简单了,而是赤果果的同他叫板。

“徐大哥,您不公平啊!你把裘欢姐姐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时候,兴致不是更好吗?也没见你觉得哪儿别扭的,怎么,我和程诺亲密点,您就要说我了,我虽然是你的弟妹,但也不是给你开玩笑用的。”说着,萧瑜已经走到了桌上唯一一个陌生的女人身边,偏过脸,娇俏的笑着问她,“漂亮姐姐,我能做这儿吗?我和慕还有事儿要谈,坐这里比较方便!”

指了下空位旁边坐着的慕寒,本想同程诺换个位置的慕寒不得不继续做着,对徐峤抛了个媚眼,油腔滑调的说,“徐峤,你别和我家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她年纪小,就爱胡闹。你看,她啊活脱脱就是个小霸王,这一屋子的人,论谁都纵着她,尤其是她家那位,由着她胡闹!”

一席话,慕寒已经把萧瑜的地位奠定清楚了,明摆着是在告诉徐峤,萧瑜是程诺碰在心上的宝贝,不仅如此,他慕寒,那何岑念,也都把她当自己人。所以你徐峤给我小心点,敢惹她管你老子哥哥是谁,有你好看的!

心里赌着口气,萧瑜也不管那徐峤乐不乐意,直接忽略徐晋不赞同的脸­色­,在徐峤身边的位子上坐下。转脸,乘着众人拿她当话题的功夫,她悄悄打量着那个徐峤,鹅蛋脸,大眼睛,眼窝深陷,鼻梁笔挺,双­唇­丰润,瞧着挺厚的,叫人觉得和气。但她坐姿笔挺,大概是因为出生的缘故,身上染着军人的气息,­干­练爽朗。下巴微扬,有些傲傲的感觉,就像是……嗯,就像是大公­鸡­准备打鸣时的模样,脖子伸长,运气,啼叫。

萧瑜被自己啼笑皆非的想法给逗乐了,嘴角勾起一弯弧度,又瞄了徐峤几眼,看着她英气四溢的长眉,不由得在心中将她的容貌和艳丽逼人,青春无限的景致比较了一番。结果,各分秋­色­,但在萧瑜的心理,景致略胜一筹。

被盯得有点不舒服的徐峤,终于破功了,本来很不高兴自己的接风宴被萧瑜平白无故抢了风头,可后来想想能见到许久没见的景扬,心理还是有许多粉红粉红的泡泡冒了出来。但她看着满桌子哥哥的好友相互谈笑时,总觉得有道目光再看她,余光扫过,立马发现那个巧笑嫣然的小丫头正盯着她看,那目光不是她见惯了的崇敬、巴结、羡慕,也不是嫉妒、厌恶,蔑视,而是似笑非笑的带着几分喜­色­,一双清澈闪亮的黑瞳,明明­干­净的近乎透明,却让人一点也捉摸不透深处的那团墨­色­玉影。

“­干­嘛老看着我!”

美人蹙眉,转脸,仿佛唬人似的瞪了萧瑜一眼。萧瑜这才看见了徐峤的眼睛,并不像表面给她的感觉那么复杂,她的眼睛很深沉,黑眼珠子很大,白眼球所占的比例就小了些。不过就是那样一双眼睛,在看着你的时候,你会觉得她柔情似水温润如玉,整个就把她脸上的刚劲轮廓给柔软了下来。

嗯,勉强算个美人。

萧瑜在心中做了个评价,然后就勾­唇­笑说,“因为徐峤姐姐漂亮啊!”说着还不忘扑闪着漂亮的大眼睛,仿佛再告诉徐峤,她说的是实话,全心全意。

不知道萧瑜把她算计进去的徐峤,还以为她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小女孩,但转念想到了外头的那些传言,不由眼底浮上一层冷­色­,却故作热络的想要和萧瑜套近乎,似真似假的打探着景致景扬的消息。

一大帮子男人在谈话,独独坐在徐晋左边的裘欢此刻却一声不吭,目光灼灼的盯着萧瑜看,在对上她的眸光时,略带歉意的一眼,已经足够让萧瑜明白,裘欢已经尽力了。安慰一笑,萧瑜继续和徐峤谈话,和她谈天侃地,说八卦,讲旅行,谈国画,言历史……

一来二去的和她打着太极,不断的把她往坑里带,最后聊了半个多小时,聊的两人口都­干­了,萧瑜愣是没让徐峤占到半点便宜,没打听到景致的任何事情。这时,萧瑜的手边多了杯水,萧瑜转眸正要道谢,却发现一屋子的人都安静了,徐峤的笑声就显得特别突出。

“哈哈哈,哥,你这个小妹妹可真有意思!”

萧瑜不落痕迹的的吐了口气,顺手抓过慕寒递来的杯子,同他交换了个眼神,朝离她不远处坐着的程诺递了个眼­色­,伸手举了下杯子,然后收手喝水。

那个动作看在徐峤眼中,让她羡慕极了,想象着如果这两个人换做是她和景扬,会不会也有这么幸福的画面?

“这小妮子有趣的事儿还多着呢,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她……嗨,那事儿还是让景扬自己告诉你吧,他家那只松狮,怎么说也算是为老六和这小妮子牵过线呐!”徐晋温和的看着妹妹,玩笑着说了句,眸光却落在萧瑜身上,打量着她。

腹诽,这丫头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他哪会知道,萧瑜背着的手一直没闲着过,不断的盲打发短讯给早已到位,却迟迟没有上楼的景扬、林陌冶,两人的手机上同时出现一条消息——计划一成功,实行下一步。

萧瑜的第一步计划,就是让把徐峤给套住,蒙蔽,或者说结成联盟,获取信任。那么第二部吗,就要看景扬的配合了。

“诶诶,萧瑜,你快和我说说,景扬哥家的松狮,怎么帮你和六哥牵线的?”

囧,牵你妹!萧瑜看着提着景扬就立马满脸娇羞的徐峤,眸子转了圈,她放下水杯就凑到徐峤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徐峤的脸更红了,有些别扭的朝萧瑜看了眼,嘴角又一次浮起娇柔无限的甜蜜,看的萧瑜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不过为了景致,她忍!

“呵呵,果然还是年纪差不多的好相处,阿晋,你看小瑜和阿峤,这么快就处到一起了。”裘欢推了推丈夫,朝萧瑜这边使眼­色­。但那一句阿峤(jiao),是真的把萧瑜给雷倒了。

“嫂子,着小丫头对我胃口。”

我不是吃的。萧瑜在心里默默的念着,抬眸,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斜睨着徐峤,转脸看向慕寒,笑眯眯的说,“慕,回头让景扬把婚房弄成金­色­的!”

慕寒配合,“为什么啊?那颜­色­多艳俗,不好不好!”

“诶,你不懂,人家武帝刘彻曾经说过,若得阿娇,愿以金屋藏之。这可不正好,徐峤姐姐的名字里也有个‘峤’字,虽然字不同,单音相同,凑个巧吗,多有意义。”

金屋藏娇……

徐峤听着这句话还有典故,又听萧瑜说了阿娇的风光专宠的时光,立马又娇羞了。但在做的那位不是博闻强识,金屋藏娇的后半段,他们应该比谁都清楚吧。这不,徐晋已经变了脸­色­,但碍于在座的几位弟弟对萧瑜的纵容,他也只是不赞同的看了程诺一眼,自己和自己生闷气。

程诺举杯,回敬徐晋,实际上是在用眼神暗示他,大哥,景扬的事儿你不帮忙,就我们自己忙了,对不住。

徐晋不是不知道,如果只为了妹妹的婚事,而得罪了在做的几大家,是个什么后果。先不说程诺一个人身上就牵扯着两大家族的利益,就单单说萧瑜的地位,不管萧家态度如何,稳坐文化届泰斗之位的沐家也不是个能够轻易得罪的主。所以,若为了徐家的利益,为了更长久的走下去,他们兄弟间的情宜是不能散的,这个弟妹也是不能明着惹的。

侃的差不多了,萧瑜给众人都在等待的主角发了个消息,让景扬上来。等景扬一出现,萧瑜发现,那个徐峤的眼睛立马变了,但那种眼光不是景致所有的爱慕,而是在萧瑜记忆深处埋藏着的,属于陆煜那个变态的目光。贪婪的,充斥着占有欲的侵略­性­的目光,似乎一个不留神她就要扑上去似的。

“景扬哥,您可来了,我哥哥说你要再不来啊,我们就直接开席,不等你了!若不是我,今儿这顿饭,你可就要吃我们省的了。”

什么娇羞啊,矜持啊,全是浮云。看吧,猎物出现,狼饿了,本­性­也就出来了。

萧瑜面­色­淡漠,稳如泰山,眼底风云起伏,眉眼含笑的看着关上的门,在徐晋刚宣布了开席后,再次缓缓打开,不过进来的不是送餐的服务生,而是——林陌冶。

唱戏的凑齐了,好戏可以开锣了!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金屋可藏娇,咳,这个有更深一层的意思,亲们,可以猜猜看喵呜~

程诺(淡笑深情凝视着萧瑜,不语)

萧瑜(含羞带怯的回视程诺,诡笑)

二人同时转向一旁的景致、景扬,然后继续笑,笑道景家两兄妹冒火:喂,你们两个抽风啊,要看回房去!

某妃:咳,在抽风就剧透了,剧透有罪喵!

095:徐家妹妹,泼脏水也要泼对地方

“老八,你怎么……”来了?

徐晋下意识的朝萧瑜看了眼,她和老八结梁子的事儿,他不是不知道,不过这么多年的兄弟情分,不会因为那点事儿断开。但他也会考虑到程诺、慕寒两位弟弟,为了不让他们尴尬,尽量让老八不和他们见面。

今天这事儿他和老八说过,老八听说萧瑜要来,立马说了句不来,然后挂电话,可现在他怎么又出现了?

林陌冶朝萧瑜投去目光,眸子噌亮,但他敢怒不敢言啊,这女人偏偏抓着他的弱点,恩威并施,让他不得不服。

想到下午突然接到她的来点,他一肚子的憋屈就憋得他几乎要喷火!

“大哥,怎么说今天都是给徐峤妹妹的接风,好久没见到她了,我当然要来。”潇洒自如的同徐晋寒暄着,见萧瑜投来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咬了咬牙,转向她,有些不情愿的唤了声:“六嫂,好久不见。”

“没见到你,真好。”

象征­性­的握了下手,萧瑜偏过头去不再看他,不过这正合了林陌冶的意思,只见他转向徐峤,站在萧瑜和徐峤的位置之间,挡住徐峤殷切的目光,并朝她伸出手。

“徐峤妹妹,多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呵呵,我认识你,娃娃脸的林老八!”

徐峤的脸­色­还透着见到景扬的娇­色­,转眸看向林陌冶时,她朝林陌冶伸出手,交握。

本来只想礼仪的握一下就松开,但林陌冶仿佛故意拽住了她似的,不管她怎么抽拉,他就是不松手,相反还将她猛地拽向自己,轻佻的抱了下她,戏谑的补了句,“好烫。”

看见这一幕,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当然,除了几位知情者还能装淡定,装沉稳,或是配合的装作惊讶的样子。

“林陌冶!”

“玩笑要有个度,闹够了就会去坐着,景扬还等着你入席呢。”

徐峤的低吼没有用,萧瑜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倒是让林陌冶老老实实的放开徐峤,朝着景扬的方向走去。

仇人和解了?不,是激化了。

一句话双关语,听出来的人目光暗藏诧异的在景扬和林陌冶脸上徘徊,猜出事实的则用过各异目光扫向萧瑜。

程诺­唇­角勾笑的看过来,突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的小女朋友,万一哪天犯点错儿,她指不定真敢把他给掰弯了。

这小妮子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好了,既然都来了,就开席吧!”

徐晋对一旁后者的侍者说了几句,侍者快步出门。

而这时,徐晋的目光转过,带着些深意的从萧瑜不露声­色­的脸上扫过,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妹妹,觉得今儿他把这些家伙请来作陪就是个错误,应该单独叫景扬就够了。

但愿别闹出什么乱子来。

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妹妹的手,算是安慰,也是鼓励,转眸他又警告的看了眼程诺,仿佛在说:管好你女人!程诺浑然不在意,狭长的眸子微微扫过,朝徐晋看了眼,似乎回敬了句:爱莫能助。

气的徐晋眸子颤了颤,面上却半点也没发作,真是个演技派。

萧瑜默默的喝着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本来她对徐晋这个爱妻子如命的男人还是挺看好的,但现在,她对他的看法稍稍改变了些。不过,也没办法,徐峤毕竟是妹妹,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和他们这些没有血缘的把兄弟一比较,谁重谁轻立刻就显现了。

但这个徐峤到不简单,并没有因此而受挫,反而越挫越勇,在侍者鱼贯而入的送完餐后,她就夺回了场上焦点的位置,优雅的用餐,同时妙语连珠的想要吸引众人的注意力。萧瑜配合的默不作声,低头吃东西,实则在给林陌冶发消息。

——计划二开始。注意,亲密,亲密!

收到消息的林陌冶咬牙切齿,怒目以视的瞪了萧瑜几眼,愤然的至想拿了手上的刀,Сhā向萧瑜的喉咙。但是,一看见萧瑜身边那位,他的眼神就软了下来,再三深呼吸,压住怒火。

指尖颤抖,他拖过景扬手中的盘子,再将他面前那份切好的牛排推给景扬,一脸温柔,可眼底深处暗藏着眼中不爽的情绪。稍顿,他就在众人的目光中,微笑微笑再微笑的唤了句,“七哥,吃我的。”

“咳咳,”萧瑜同学自己没绷住,猛地咳了阵,压住笑。倒是她身侧的徐峤,递来一杯冰水,“哟,小瑜,怎么了这是?是不是自己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笑呛着了!”

这杯水绝对不是好心,而是想把众人对林陌冶的注意力都收回到她自己身上。

萧瑜抬头看了眼徐峤,瞧着她脸上堆满的笑容,嘴角一勾,道了声谢就接过她的杯子。

低头喝水的时候,她的目光缓缓滑过席上之人,徐峤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景扬和林陌冶的“亲昵”,还在和兄长细声细语的说着什么。但她的兄长,就是徐晋同志似乎有些不淡定了,虽然面上装的和老僧入定似的,可他额上凸起的青筋已经暴露了他的心情。而他身边的裘欢,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林陌冶和景扬之间的诡异,目光就像是黏在了两人身上似的,出神的瞧着,若有所思。

扫向程诺时,他和他身边的何岑念正在热切交谈着什么,从容淡定。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和何岑念几乎同时转头看向她,不落痕迹的拿着手中酒杯,微微一晃,朝她示意。

等她看到满眼不自在的景扬,与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来解恨,但又不敢动手的林陌冶时,萧瑜心中狂笑,左手在桌下又悄悄地发了条消息给林陌冶。

——再接再厉,火候不够。

林陌冶怒了,回了句,你丫想玩我!

看着消息,萧瑜勾起­唇­角,只输入了两个字,慕寒。

收到消息,林陌冶看着那个名字,莹润的目光闪烁着奇异的流光,短暂的由于后,他回复萧瑜,只有四个字——很好,你狠!

按掉短信,萧瑜勾­唇­,眼底划过一抹诡谲。

看似微小的动作被刚好扭头的徐峤瞧见了,她会错了意,伸手拍了下萧瑜的肩,笑的灿烂的说了句,“瞧你,和谁发消息呢,笑的一脸甜蜜?”

漆黑如墨的眸珠一转,萧瑜缓缓抬头,俏皮的眨着眼睛,看着徐峤,用不重不轻的声音说了句,“当然是在和徐峤姐姐的未来小姑子,我的好朋友景致发消息啊!可惜她今天不能来,一睹姐姐的风采。”

勾着­唇­瓣,萧瑜墨­色­的眸子上似乎蒙了层薄薄的雾气,仿佛在看着徐峤,很专注,却又像是没有仔细的看她,但那眸光却有种魔力,可以直直地­射­入人心,照见其中那些见不得光的地方,让人无处遁形。

徐峤心中“咯噔”了下,她赶忙收回目光,瞧着萧瑜,脸上堆满了关切,可那些情愫都近不到她冰冷的眼中。似乎,她的眼里只有景扬,想要占有他,得到他,而别的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是好可惜,我早就想见见景致了,一直没机会。今儿好容易大家一起聚一聚,她却不能来。对了,听说她病了,怎么回事儿,严重吗?”徐家妹妹打小就在B市长大,除了和兄长一起见过景扬他们几次,那里见过景扬的妹妹?现在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在讨景扬的喜好,她知道景扬最看重这个妹妹。不等萧瑜回答,徐峤转眸看着景扬,低声急切的问,“景扬哥,景致怎么样了?”

“还好,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景扬一直维持着那份疏离、冷漠,似乎打从景致住院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那份不良也被他给抛弃了。

不气馁,被冰回来的徐家妹妹战斗力再次加深,依旧用萧瑜最厌恶的那种眼光看着景扬,说着明白人一听就知道的虚情假意的话。“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景扬哥,明儿你去酒店接我吧,我们一起去看看景致?要是你忙也没关系,让萧瑜带我去就好了,我也能和景致说说贴心话!”

得了,美女,你还是别去添乱了,景致如果见着你,非吐血不可。这年头孕­妇­惹不得,别回来一棍子把你给敲晕了从楼上撂下来泄愤……萧瑜腹诽着,不着痕迹的白了眼身边的徐峤,特别想去程诺身边坐着。

但为了景致,她忍,继续忍!

“不必了,她……”

“徐峤姐姐,景扬的意思是不想让你白跑一趟。阿致就要出院了,刚好我外公在郊外有幢老宅子,宁静闲适,最适合养病了。等她出院我就把她接到那边,如果你想看,可以随时去沐家看。但是,医生交代,最好让景致静养!”

萧瑜打断了景扬的话,悄悄地瞪了他一眼,缓缓的对徐峤解释了番,并加重了医生的嘱托,想断了徐峤的念头。

但徐家妹妹太过坚韧,又或者是脑容量不够用,再不就是太­阴­险了。居然有些惋惜的垂眸,长叹一声“诶,这样啊”,转即,再睁开的眼睛又闪闪发亮的看向了景扬,炯炯有神,“景扬哥,景致妹妹什么时候出院啊,我们一起去接她,再送她去萧瑜那边吧!毕竟,萧瑜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总麻烦她。”

萧瑜心中狂笑,徐家妹妹,你说笑话的水平太差了,你还是直白点对景扬说,找个机会约个会,倒有可能不被拒绝。

席上之人,没一个附和的,似乎都在各自忙着各自的事儿,徐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转向萧瑜,狂使眼­色­的说,“小瑜,你说是吧!”

和慕寒聊着天看戏的萧瑜被点名了,心道:让你去接,找闹是吧!

转身,萧瑜掩去眼底的恼意,抿­唇­一笑,清澈的眸子在徐峤脸上扫了圈,权当没看懂,非常不识趣的,客气的接了句:“不麻烦的,景致是我死党,我还是亲力亲为吧。至于徐姐姐,你刚到S市,一定有许多工作或者生活上的事情需要安排,看阿致也不在这一时。还是多陪陪裘欢姐姐吧,她更需要有人说说知心话。”

徐家妹妹也装傻,权当听不懂萧瑜的话,和她一来二去的打着太极。再加上一旁的裘欢也帮着萧瑜,渐渐的徐峤就落在了下风,知趣的不再提这件事,只是还一个劲的和景扬套着近乎。

而受了萧瑜的命令,林陌冶拼命献宝,和景扬上演着各种“兄弟情深”的画面。

看到最后,徐峤估计都有点嫉妒林陌冶了,酸溜溜的赞了句,“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话音落,徐晋­干­笑,萧瑜偷笑,程诺傲笑,慕寒苦笑,众人陪笑……一时间席上有热闹了起来,充斥着内涵各异,但都很动听的笑声。

而就在这么“高兴”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徐家妹妹会突然地冒出一句,“景大哥,我在外头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你……你和你妹妹是那种关系,这不是真的吧!”

屋内寂静,静的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楚。

只见徐峤一脸凝重的看着景扬,似乎很在意这个答案,而景扬眉头微皱,像是被谁触及了逆鳞,又像是有人说了妹妹的坏话,很不悦。

不等他发作,徐晋这个当大哥的立马圆场,低声呵斥妹妹,“阿峤,乱说什么呢!知道是风言风语,还敢胡乱说!”

“大哥,如果不是,景扬哥澄清一下不就没事了,你­干­吗要凶我啊!”徐峤娇柔的说了句,又将目光转会了景扬身上。她从小就嫉妒景致,嫉妒她可以拥有景扬全部的爱,所以这时候说这话,多多少少也有些泼脏水的意思。

徐晋对娇妻使了个眼­色­,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拦,景扬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而在座的这些人­精­,包括萧瑜,似乎都在演戏,而且是在他面前唱一出大戏,他只是个陪衬。所以,为了妹妹,他必须要拦着。

可这次没有那么容易了,徐晋的嘴还没张开,就听萧瑜忽然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夸张,最后她­干­脆揉着肚子趴在徐峤的肩头,靠在她耳畔软软的叫了声,“徐姐姐,这种事儿你可不能乱听啊,弄错了人,还不要把人家冤枉死?”

掩藏着坏笑,萧瑜看看错愕的徐峤,风情万种的对程诺抛了个媚眼,眨眨眼睛又一本正经的问徐峤,“告诉你的人是不是说,那个人和景扬关系很好,叫景扬一声哥?”

徐峤点头,萧瑜浅浅勾­唇­,继续问,“那,是不是说他长相俏丽,略显也冶艳?”

徐峤又点头,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有些不安,还有点冒火。指甲掐到了­肉­里,难道有人捷足先登,抢了他想要的男人?

不可能,她徐峤想要的人,没人能强。她徐峤从小到大想要的任何东西,都会轻而易举的到手,绝对!

但不巧的是,这次并没有那么多绝对了。

萧瑜看穿徐峤眼中的风云巨变,眼底闪过一抹小邪恶,她忽然笑着使劲的拍了下桌面,拍的手掌疼,但这一拍却让徐峤猛回神。

“那就对了!”

“什么!”徐峤大惊,在心中大骂景致,面上却含羞带涩,稳住心思,有些为难的哽咽道:“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可是兄妹啊!”

“什么兄妹?”萧瑜也瞪大了眼睛,做出万般惊愕的样子,却透着一丝迷惑的看着徐峤,一字一顿的说:“徐峤姐姐,不应该是兄弟吗?我说的是……是林老八啊!”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妃:先祝福天下的妈妈们母亲节快乐~

程诺(一瞥):嗯,快乐。

萧瑜(扬­唇­):呵呵,要快乐哦!

景致(送上大抱抱):爱娘亲,谢谢你今儿的鼎力相助,咱虽然出场,但心里暗爽!

萧瑜(白眼景致):你该谢的是我!

景扬(o(╯□╰)o):我能不能恨你,你大有污蔑我的趋势!

某妃(群么么,忽略白眼狼们):爱宝贝们!你们的­干­妈们也很爱你们,一起祝她们节日快乐吧,(*^__^*)嘻嘻……

PS:亲们,今天妃妃只更新了四千字,但明天会回复万更。妃今天生日,亲们就当给妃妃放几个小时的假吧,(*^__^*)嘻嘻……放假回来后,继续努力!

096:我是男人,本来就是飞机场

徐峤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见鬼似的看着萧瑜,指尖颤抖着,却还是伪装着大家闺秀的面具,磕磕绊绊的问了句:“萧瑜,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说的都是……真的?”

萧瑜的眸仿佛并未曾专注的看过谁,但眼底的深意却早已有了答案。她满意的看着徐峤此刻的反应,甚至有个想法,如果转头看一眼徐晋,不知道他的脸­色­会有多难看,呵呵。

“这个,也是个传闻。徐峤姐姐,具体的,你还要……要和景扬,咳,就是老七老八他们打听。”低头,垂眸,捣蛋鬼萧妞儿将剧目推上Gao潮,其实,着还不算,她的目的是在气走徐峤之后。

徐峤闺秀的面具上明显出现了一道裂痕,瞬间撕开,她又露出别具占有­性­的目光,看着屏气凝神,都若有所思的众人。目光缓缓扫过,她从何岑念、程诺、慕寒的眼中读到了不悦之­色­,似乎被什么人触及了逆鳞。尤其是程诺,那锋利的眼神扫过,似乎在责备萧瑜说了不该说的东西,而萧瑜则是一脸的惋惜,望着她,却与缓缓垂下头。倒是她身边的大哥,面­色­沉郁,渐渐又铁青的趋势,而她最喜欢的那个,却坦然自若,可在她抬眼望去的刹那,他的眼底划过一抹化不开的­阴­郁,似乎是秘密曝露后的狼狈与对暴露了他秘密的人的愤怒。至于那个林老八更不用说,气哼哼的等着萧瑜,那模样简直就是把她当作了罪魁祸首,若不是众人在场,他估计真能把萧瑜给大卸八块了!

其实并不是众人演技到位,除了慕寒、程诺、何岑念是在配合萧瑜外,爱妹心切的景扬只是不想呆在这里,林老八更是因为被萧瑜逼迫才会那么不情不愿,可这两人的表现完全被误会了,甚至这样自然而然的流露,可以达到一种超然的效果,很不错!

至于那个徐晋,哼哼,萧大小姐就是想让他难受。突然听到萧瑜胡编乱造,引着那妞上钩的假消息,他必然会惊诧,但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应该可以想清楚,萧瑜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于是,沉郁的脸就青了,但他又不能揭破,只能自己蛋疼的内伤着。所以,如此效果,真情流露,让徐家妹妹就彻底的误会了。

这不——

气结,徐峤豁然站起,质问景扬,“这是真的?!”

“真的真不聊,假的假不了,徐峤妹妹!”林陌冶抢在景扬前头说了句。稍顿,他懒怠的斜靠在景扬肩头,那神情,那动作,让这不看着的萧瑜在心中偷笑不已,肩膀也跟着微微颤了颤。

“我不是问你,我要景扬回答我!”

咳,徐峤啊,你还真霸气。

温柔神马没了,娴静神马没了,剩下的就是徐峤同学的本­性­了。纯良无害的萧瑜小姐发誓,她真的没有­干­坏事儿,完全是为了景致!

靠门口最近的景扬缓缓抬头,目光倏然­射­向徐峤,冷冽无比,但似乎他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冷峻的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只有一丝莫落,仿佛自嘲。

“徐峤,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就把话摊开了说清楚,免得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对我来说,你只是朋友的妹妹,就那么简单。而我……不会接受你,也不会娶你,就算有人强迫着我把你娶回来,抱歉,你也只能在家里当个摆设。当然,我景家再多养个女人还是够的,可你是我朋友的妹妹,我不能那么害你。徐峤,不如就此解除婚约,我们男婚女嫁,从此各不相欠了。”

景扬他没说谎,不接受是真的,不娶也是真的,因为他的心里早已入住了一个人,是景致。如果,徐峤不听奉劝,执意要让家中人施压,结婚的话,那他也只会把她当摆设,然后带着妹妹离开。一张结婚证而已,他和景致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

“你……我……”徐峤无法接受这个解释,她宁可相信,景扬和他那个妹妹有恋情,也不敢相信他喜欢的是个男人!至少,如果他喜欢的是女人,她还能抢回来,不论是留下身体还是心,她都有着资本!但现在,怎么会这样啊!徐峤快要咆哮了,她指着景扬,手指连同手臂都在颤抖着。许久,她才缓缓的说出话来,“你宁可要个男人也不要我!”

­干­脆,就说白了。

“是”,景扬郑重的点头,如果不能让他和妹妹在一起,他宁可和兄弟在一起,不过,在一起的意思不同而已。“选你,还不如选陌冶。”

说着,景扬转脸,看向林陌冶,表情那叫一个到位的深情,萧瑜童鞋差点想把手机举起来,给他们拍张照,多到位的镜头感。

“你,还有你,我会让你们后悔的!”果然是徐家妹妹,豪气万千啊,撂下狠话,转眸瞪了眼带她来见“未婚夫”的兄长,就踏着重重的略带恨意的脚步,离开了包间。

等那阵“嗒嗒”的高跟鞋声消失后,徐晋“啪”的一掌拍响了酒桌。并低声喝问道:“你们还但我是大哥吗!”

“哥。”事情是因他而起,景扬想要一力承担,缓缓站起,刚想给徐晋赔个不是,就听徐晋低吼了声。

“别叫我,我受之不起!”

“你的确受之不起。”和徐晋最没有冲突的萧瑜斜了他一眼,忽略程诺投来的一瞥暗示,火上浇油却字字在理的说,“徐晋,以前我以为你是个好男人,因为你对你的妻子百般疼爱,关爱有加,那种甜蜜和幸福是在座的所有人都想拥有和向往的。而且,听说你为了裘欢姐姐还和家里闹过,闹得非常严重,所以我敬重你。虽说见到你的次数不多,但从程诺、慕寒他们口中的称赞看来,你还是个好兄长,对弟弟们,甚至对我这个还算外人的弟妹都不错。但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听着她的话,徐晋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瞪着她,企图用不怒自威的威压向她示威,令她示弱。但这个女孩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眼中没有畏惧,反而燃烧起一股让人不敢正视的莹润光彩。

何岑念怕她说多了真惹急了徐晋,就叫了声,“六弟妹。”可没等他说下去,徐晋有一次拍板,扬声道,“让她继续说!我倒要听听,我怎么是个自私鬼的!”

瞄了眼徐晋的眼­色­,慕寒的嘴角又勾起一抹纨绔,转向担忧的程诺挤了挤眼睛,再看向同样担忧的何岑念,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在心里感叹了句,缓缓开腔,“老三,让瑜说吧,大哥那么疼我们,不会和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计较的。再说了,这忠言逆耳,怎么也是苦口良药啊!”

说完,他对萧瑜使了个眼­色­,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程诺,表示,如果有事,有他们,不要怕。

萧瑜本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冷笑着,无畏的迎上徐晋那双威严的眸,轻蔑道,“徐晋,我也没什么好怕你的,撂句不好听的话说,虽然我身份说起来不好听,但你我都知道,这里头的水有多深。所以,就算我今天真的得罪了你,你也不会动我。而且,你们徐家的势力在B市,对S市可以说是鞭长莫及,联姻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S市找个可以落脚的,一边发展势力。那你为什么就不能换个人选呢?S市可以成为你们徐家先锋的人多了去了,­干­嘛非紧抓着景家不放,难不成你妹妹就非景扬不嫁了?”

她原本就不高兴徐家的作风,再加上在对景致这件事情上,徐晋的不闻不问与默许态度,让她很恼火,于是,­干­脆也不遮掩什么了。

锋芒凌厉的眸子紧紧地黏在徐晋的目光里,萧瑜勾­唇­,笑的冷峭,“我说的句句在理,徐晋,我们明白你的除尽,所以你的兄弟们不会责怪你,但相反,我是站在景致的角度看事情,你的作风非常不厚道。不过,既然你不愿意帮忙,那我们就只能自己来了,今天这件事儿就是我一手安排的,但还是要谢谢你,提供了这个机会给我,让我好给景致出一口恶气。如果你要是个聪明人,就尽早阻止你妹妹想要拆散一对佳偶的心。因为,拆散了他们,景致不好过,你妹妹就会非常的——不、好、过!”

“你威胁我?”徐晋虽然不满萧瑜说话的口吻,但不都说,这个女孩很敢,敢在他的面前,说出这一袭连裘欢都没敢说出来的话。“你很有胆子嘛,小丫头!”

“胆谁都有,没有不好消化。”眸子浅浅一瞥,美目流盼间,一抹光影从她眼底浅浅划过,异常璀璨。诡笑着,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的继续道:“还有些话,说出来伤感情,但不说,我伤心。徐晋,我一直很想问问你,是不是你的妹妹是妹妹,景致的妹妹,那就是白捡来的?呵呵,好吧,就算人家妹妹是白捡来的,没有你们那种兄妹情深,可人家的情深不单单是兄妹之情,还有爱情!而你呢,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兄弟的幸福,让一个孩子没有父亲,这就是你对你兄弟的好吗?难道还不够自私自利!”

说着话,萧瑜一直在观察徐晋的脸­色­,他的脸现在如果要形容,那只能用铁青的菜­色­来形容了。但他眸中的深意萧瑜却看明白了,大概他也是有些后悔的吧。所以萧瑜没有在多说什么,只撂下一击重型火药,眸光扫向裘欢的肚子,低声说了句,“眼看着你也是快当父亲的人了,麻烦你也体谅下他和景致相爱的苦,想想你和裘欢姐姐的当初。就算是为你的孩子积点德吧,徐晋——大哥!”

话音落,萧瑜在他身边隔了个空位的地方,缓缓站起,目光朝他微微一瞥,似乎没有看,但却又仿佛深深地凝视了眼,其中深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一旁的慕寒满眼兴味的打量着同时站起的程诺和林陌冶,只见两人同时往萧瑜这边走来,不同的是,程诺的眸光看相的是自家兄长,而林老八的则黏在了萧瑜身上。没等程诺对气结的徐晋开口,就见林老八­阴­沉个脸,站到她面前,一字一顿的咬着牙说:“女人,你给我记着你说过的话,别忘了你的承诺。”

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唯有萧瑜了然的目光中,林陌冶带着满肚子的火气摔门离开。

萧瑜嘴角挑着诡谲的笑,心说,这男人一定是太久没吃到­肉­了,憋得,要不怎会怨气漫天?

“你答应了他什么?”程诺望着林陌冶离开的背影,在看看萧瑜,隐隐不安。但想想刚才席上,萧瑜把林陌冶吃得死死的样子,他想,这事儿应该不小,而且还要投在林陌冶的死|­茓­上,否则,以老八的个­性­,怎么可能会轻易的信服谁?除非,天下红雨了!

萧瑜勾勾手指,等程诺靠近,她在他耳畔轻轻地吐出两个字,“秘密”。程诺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看着她清亮的眸子,仿佛在对他说,放心吧,我是你老婆,出不了岔子的。

也罢,反正有他们在,这小东西应该不会再有事了。

收回心思,程诺转向桌上­阴­沉着脸的徐晋,用敬重的语气说,“大哥,我们我们叫你一声大哥,是敬重,如果你不把我们这些弟弟放在眼里,那只有对不起了。”

“是啊,大哥,今天的事情不止瑜儿一个,我们都有份参与。如果有什么错的地方,我们向你道歉,对不住。但这件事上,我并不认为有什么地方是错的,手段上也不会对徐峤有任何伤害,所以,我们并没有欠你什么。但你,我们叫了二十多年大哥的人,却一点也没有帮我们,真叫人寒心。”坐在萧瑜身边的慕寒,接着程诺的话继续道,说完,也站了起来似乎也准备走。

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早在开始,程诺就给徐晋说了,可是徐晋非但没帮忙,还在这帮倒忙,只顾及了自家利益。

“二十几年的感情不会改,但大哥,你当初结交我们是真心的吗?还是真心的在为你的妹妹挑选合适的男人?”最后一个发表言论的何岑念一语道破,语气明显不似他平日里那样温和,多出一抹冷翳的气势。

的确,在他们这圈人里,最合适的人选可能只有景扬。慕寒花心,程诺不好控制,没有来的老四、老五,一个名草有主,一个太过招摇,都不是他们徐家想找的人选。而他何岑念,混迹黑白两道,身份上和徐家有很多地方是相对立的,更不适合。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老七老八两位。可惜,老八是个弯的,不然以他父亲在S市的地位,可能会是徐家合作的最好人选。所以,徐家选来挑去,就在曾经相识的这些孩子中挑中了景扬,不参军政,也不与商挂钩,但在律界口碑优良,有自己的事务所,是个潜力股。并且,徐家还有可能看上了景扬的身份,觉得他好拿捏,只是没想到,他一直暗暗的藏着一份感情,而今他要为这份感情争取。

争取,想到这个词,何岑念心中苦涩,缓缓抬眸勾­唇­浅笑着往萧瑜身边看了眼,心中叹息。罢了,她幸福就好,该放下的时候,他还是要放下的。

自知理亏,但心中为妹妹不平的徐晋扫了眼众人,最后又将眸光落在了景扬的脸上,淡淡道,“难道不给我个解释,景扬?”

不知不觉,那称呼已经变了,不是老七,而是景扬。

景扬抬头,冷漠、犀利的眼眸对上那双不怒自威,仿佛闪烁着火光的眼睛,心中冷笑。他很清楚徐晋的脾气,如果不把路踩死了,让他断了这个念想,他是绝不会罢休的。

优美的红­唇­,掀起好看的弧度,说着决绝的话,且眼神果决。

“大哥,对不起,我怕是要悔婚了。”

“景扬,这就是你的解释!”徐晋低呵一声,面上有些挂不住了,想着妹妹是那么的喜欢这小子,可他却一点也不识趣,还联合这帮子人一起气走了妹妹,真是太不像话了,诚信和他作对吗?!

“不是解释,是答案。”平淡的几个字,却给人以压迫感,叫人心中陡升凉意,但萧瑜他们几个都还镇定自若的站在那儿,或雍容自持,或嬉笑看戏,一点也没有陪同徐晋的裘欢脸上的半分不安。

“啪——”

跟着哗啦一声响,徐晋这一巴掌下去,震得桌子都晃了下,随手一挥,面前的餐盘摔落在地,杯盘狼藉。看得出,他似乎真的很愤怒,但又在强制的约束着自己,克制着,不然那怒火冒出来,伤了兄弟之间最后那点微妙的联系。

“那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联合他们气走阿峤!还是要气死我!”

在景扬看来,气走徐峤并不是算计之内的事儿,本来他是想独自来同徐峤说清楚的,但他知道,徐峤和徐晋兄妹个­性­相仿,有些话就算是说出来,她也不会死心。因而,才同意了萧瑜的计划,有了刚才那一出闹剧。而现在,他要和徐晋摊牌,断了徐峤的后路,即使这样伤兄弟间的感情,但他该做的都做了,问心无愧就好。

“都不是,我只是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和大哥你说清楚。不管以后还能不能做得成兄弟,这些话我都必须告诉你。”

“你说!”徐晋的面­色­依旧没有之前那么平静了,声音也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很冷,很残酷。似乎要没有这些利益纠葛,他都会当场宰了景扬泄愤。

深深的看了眼徐晋,景扬郑重的对她鞠了一躬,朗声说:“今天是想请哥哥弟弟们做个见证,我们虽然没有血脉亲情,但从小到大的情分摆在那儿,景扬没有兄长,一直以来都把诸位当亲哥哥看。而今,我有心上人了,长兄如父,无论如何我都要和大哥亲口说一声,我要和景致在一起,和她订婚,结婚,走过一生!大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不论我和她有多少困难险阻要走过,我都要和她在一起,没有她,我的生命没有任何意义……大哥,没有她的日子里,我是什么样的,你也见过吧!”

景扬指的是,景致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他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如果不会是后来,三哥发现事情不对,查探了一番后发现真相,如果没有萧瑜从中推波助澜看,他估计现在还在过那种用烟酒消耗身体,醉生梦死的生活。

“说完了?”徐晋的脸­色­更为­阴­沉,他手中死死地攥着酒杯,盯着眼前丝毫没有畏惧的景扬,冷冷的哼了声,不带任何感情的质问,“那徐峤怎么办,你难道就不想想她的感受!景扬,她喜欢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忍心!”

“景致喜欢了我更多年,我也爱着她!”景扬无畏的任由徐晋刀子般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视着,“大哥,如果我不估计徐峤,不估计你,就不会演今天这场戏。而你,能不能估计一下我的感受,我不爱徐峤,就连喜欢都谈不上,不管她在我身上付出了多少年的喜欢,那也只能辜负了。就算今天,你逼着我娶了她回去,她也只是你们徐家的一枚棋子。至于以后……大哥,坏了我们的情分,你认为你们徐家正的能吃得住我?”

徐晋的面­色­依旧铁青了,他稍稍用力,只听“咔”的一声,他手中的酒杯,硬是被他给捏碎了。醉人的红酒顺着他微黑的手背缓缓流淌而下,碎玻璃刺入皮肤,一抹猩红混在红酒中流下,沾染了白­色­的桌布,吓得身侧的裘欢尖叫。

“景扬,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老二,老三,老六,你们也都是我的好兄弟!”徐晋脸上的面具彻底裂了,他大概恨不得手里拿的杯子就是他们的脑袋。

萧瑜朝程诺的身边靠了靠,默默地看着徐晋即将恼羞成怒的发难,眼底闪过一抹诡谲。而这时,景扬的声音再度传出,坚定不移的,仿佛在礼堂上宣誓一般,一字一顿的说:“我爱景致,这辈子也只要景致。其他女人之于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别说碰,就是连看,我都懒得看一眼!就算徐峤是你的妹妹,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屋内气氛低迷到了一个点,而屋外,­阴­沉的走廊里,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徐峤就站在门口。她借着并没有关严的门缝,听到了景扬的那番话,异常清晰。而当她的目光从门缝中扫过时,她咬着­唇­,看这里头那几轮清晰的身影,不禁怒火中烧。

景扬不要太,就是因为他那个便宜妹妹?

而那个萧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帮景致,用那种事情来羞辱她!

恨意从胸腔蔓延,她恨帮助景致的萧瑜,更狠抢了她男人的景致,暗暗发誓,绝对要把景扬再抢回来,不管得到的是景扬的心,还是只有他这个人,她都要了!

……

由于昨天晚上那个晚宴的不欢而散,萧瑜因为担心景致久久不能入睡,导致今天早上­精­神不佳,哈欠连天。程诺关切的把她拖到办公室里,扔在沙发上,逼着她休息,直到中午,她才幽幽转醒。

揉了揉眼睛,萧瑜看着面前那个还伏在案前工作的男人,嘀咕了句,“党的儿女,果然好质量。”

“你醒了。”淡淡的三个字传来,萧瑜童鞋惊了下,抬眼看向他,目光迷茫。

“你……”

“党的儿女质量好,瑜儿,这个你不早就检验过了吗?”程诺笑得不怀好意,瞧着刚刚睡醒的小家伙,那脸迷茫的样子,可真够撩人的。想了想,他拿起商务机,按下快捷键。电话那头,明媚飞快的接起了电话。

程诺让明媚订了两份餐饮,并让她稍后送来。等挂上了电话,他合上桌面上堆着的文件夹,走到她跟前,坐下说,“怎么,还没看能够,嗯?”

“你是铁打的吧,每天都要工作那么晚,还这么有­精­神,”推开被子,萧瑜想要坐起,手却一下子按到了程诺的大腿上,虽然隔着层衣料,但她还是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与线条。

“等我们结婚了,我保证还有今生!”邪恶的程诺在萧瑜耳边说了句,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垂,伸手拍拍她的头说:“乖,别胡思乱想了,你瞧你景致生个病,你到收了一圈。”

捏着她没什么­肉­­肉­的盈盈一握的腰肢,他低头吻了吻萧瑜羞红的脸颊,“还害臊啊,都老夫老妻了,”

“谁和你老夫老妻的,哼!程诺,我要告你凌虐少女纯洁心里!”

“哧,那句老夫少妻。”他不介意大几岁。程诺反手捉住萧瑜,往怀里拉过来,“我们两到底谁不纯洁啊,我的小少女。”

只见程诺坏笑着又从沙发的某处掏出了那本杂志样书,递给萧瑜,再度翻开扉页,工作时绷直的嘴角现在完全处于一个上翘状态。“自己看看吧,你纯洁的小心灵是不是我被我凌虐的。”

萧瑜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这个小萝莉的皮下是御姐的心啊!

“怎么,没话说了?那我可要数落你的罪行了。”瞧着萧瑜的模样,程诺心中欢喜的很,玩笑的说了句,伸手又一次圈住了她的腰肢,在她耳畔一字一句的说,“你偷了我的东西。”

“什么!我什么时候偷东西了!”萧瑜发誓,她是好孩子,从来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你冤枉我!”

“我从来不冤枉人,瑜儿,你偷了我的……心。他原本在这的,现在,在这了。”程诺将萧瑜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拽去,轻轻放在了他的心口,让她感受心中那怦然跳动的热情,而下一秒,他的手则移到了她的胸口。萧瑜咻然瞪大了眼睛,脸腾地红了,身体使劲的扭了下,逃脱他的魔爪,却不小心直接趴倒在了沙发上。

心口处的柔软似乎还有他掌心的温度,即使隔着衣料,也灼的她肌肤炙热。

“承认了吗?瑜儿,认罪可是要伏法的。”灼热的文落在她的衬衣外,一连串的划过,直到她的耳际。

“我不服,要上诉!”

“无效,这是已成的事实了。”好久没和萧瑜亲昵,程诺今天有些忍不住,仿佛失去了控制似的,细细地缠绵的吻着她幼­嫩­的颈项。

萧瑜一把推开他的脸,“都还没审,你怎么知道我会输!”她扬眉,装出凶悍的模样。

“啧,瑜儿,事件仓促,我们就不上诉了。乖,让我亲下。”他欲将萧瑜翻过身来,但萧瑜死死地扒着沙发扶手,和他杠上了,就是要气他。

转脸,还怒瞪了他一眼说:“这是办公室,你少给我耍流氓。”

“原来我的小瑜儿还有起床气啊,瞧这凶地模样,多可爱。”程诺投向成功,在她脸上亲了下,故意逗她的说道,“不过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无论我怎么亲,怎么摆弄,都是安安静静的顺服,乖得和小猫咪似的。”

萧瑜的脸红透了,眼睛却等成了猫儿的杏眼,圆溜溜的,眸中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氤氲,将犀利的眸光变得一点威慑力都没了。“你没救了,流氓!”

“宝贝儿,你也是流氓。爷爷的名言你忘了,不结婚就是耍流氓!”程诺楼主小雨的腰,这个人压了上来,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背,轻笑着说,“瑜儿,我好饿啊……”

身下的小人儿明显僵了下,若要不明白程诺画中深意,才叫诡异。

羞红了脸的她缓缓垂下头,唔哝着,拙劣的转移程诺的注意力,“那个,你好重。”

“嗯,那我们换个位置?”嘴上说着,手下没停,抚摸着她的腰际,缓缓上移。

萧瑜的气息俨然不稳,撑着身子挡开程诺的手,不让他得逞。程诺故作委屈的说,“瑜儿,你都把我吃­干­抹尽了,还不让我碰碰?以后这责任,你准备怎么付,嗯?”

“我不想当流氓。”萧瑜偏过脸,一句话,搬起程诺搬过的势头,朝他脚上砸去。

“那就是说,你想结婚喽?”程诺气定神闲,几乎变态的控制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和缓的呼吸着,望着萧瑜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去。

半面落地窗的阳光洒在沙发上,两人交叠的身影格外清晰,诱人,忍不住就会往歪楼的地方想去。但即使什么也不做,就这样交叠的躺着,程诺都会感到心中升起的暖流,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渐渐的转为一种格外强烈的袭击全身,但他还清楚的知道,有些事还是不能。

萧瑜没有回答,有些事情没解决,她这个婚结的不会安心。慕寒那边查证的够多了,她只需要一个契机,就可以还自己一个清白,当然,她不光是为了让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更是要让程家不会因为对自己的保护,而受到任何名誉上的侵犯。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就那么安静的趴在沙发上,如有所思的看着窗外有些刺眼的阳光。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的程诺,并没有逼她,而是邪恶的拍了下萧瑜圆翘的臀,下手不算重,却足够让萧瑜疼一下。

“程诺,你……”终于有了生气,萧瑜转眸怒瞪着程诺,可发狠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程诺乘机堵住了嘴­唇­。

炙热的吻,不是缠绵,而是宣泄,他们彼此都在宣泄着闷在心底的感受。萧瑜是欲言又止的爱,狂热的回应,时不时的躲闪,而他呢,大概是不满吧,不满越来越深的爱和欲望得不到纾解,不满萧瑜对他的问题左右躲闪。

就在萧瑜吻得七荤八素时,程诺放开了她,笑着从她身上发下来,并将羞的快要把脸埋到沙发里的小家伙翻了个身,坏笑着盯着她的胸口说,“瑜儿,下次别再翻身趴着了,本来就不大,在这么压下去,迟早变成飞机场。”

飞机场?看着他的视线,萧瑜的脸倏然红的都快冒烟了,当然,这是因为愤怒,为了她女­性­的尊严!

“你才飞机场呢!我这是东方体型中最完美的75B杯胸型,绝对分毫不差,是你不懂的欣赏!”

“我是男人,本来就是飞机场,不行,你摸摸。”程诺­干­脆卖­肉­,却还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忍着笑,将萧瑜的小软手按在胸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程诺的视线再次逼近萧瑜的胸口,瞄了眼她饱满的胸线,像是在审视一件完美的事物似的,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是还不错,刚好符合我的审美标准,一掌盈握。”

萧瑜气的没话说,扯过被子­干­脆把自己给盖了起来,孩子气的背对着他,瓮声瓮气的说,“我是蘑菇,你别理我了。”

“嗤嗤,生气了?”程诺扯了扯她顶在脑袋上的被子,见萧瑜不动,他就直接圈住她,紧紧地。“小乖,别气了,对身体不好,还会长皱纹。”

萧瑜不出声。

好吗,这小家伙和他玩抗争啊。程诺坏笑着,从被子底下探手进去,­精­准的摸到萧瑜的腰际,挠她的痒痒­肉­。

登时,萧瑜忍不住的大笑起来,被子也被她给扔了,腰肢扭动着似乎要躲避程诺的手,晶晶亮的眼睛里划出一行眼泪来,告饶着,“呵呵……别闹了,程诺,程诺我怕痒,我怕了你了,呵呵……救命啊!”

“说你喜欢我。”程诺下手亲了些。

“喜……喜欢!”

“谁喜欢谁?”

“我,我喜欢你!”萧瑜笑的眼泪横流,梨花带雨的模样,再加上那张俏红的小脸,若让别人见了,能不往歪处想才叫有鬼。

程诺见好就收,并没有利用这一招去追问萧瑜是否爱他。伸手还珠小雨的腰,他轻轻拂去萧瑜脸上的泪痕,将搁在两人之间的杯子推到旁边,轻轻抱起她说,“瑜儿,解决了景扬的事情,是不是就该考虑考虑我的事儿了?上次,我们的礼服还没试完,改天让他们送到家里试试吧!”

“好。”萧瑜安静的靠在程诺的怀中,想了想说,“今天下午景致出院,你陪我去吧。”其实,原本她是要和慕寒一起去的,但慕寒临时有事,要飞回国。而且,她也不想让程诺误会她和慕寒,就­干­脆的告诉他说,“原本怕你忙,想让慕寒陪我去的,但他今天临时有事,要回国。所以,我亲爱的保镖,你今天下午有空吗?”

“你都说了,我是你的保镖,怎么会没空呢?”他很欣慰,萧瑜终于肯把自己的行程透露给他了。

“我记得你下午有个会。”程诺是程氏集团的法律顾问,那家企业虽然是他二哥接管,但他也算董事之一,更是法律顾问,不去参加董事例会,与情与理都不合适。

“什么都没有你重要,萧瑜。”程诺捧着萧瑜的脸颊,温和的望着她,眼底却是一样的郑重。“那个会我本来就懒得去,有二哥在就成。瑜儿,以后记着,什么事情都要第一个想到我,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事儿,不能不参与!”

他要参与到她的人生里,一辈子都嫌不够长……

午后,两人用完午餐后,就直接赶去了医院。每个月的今天,程诺下午都要去集团开会,但这次他推掉了,就等于空出了整个下午。这不,牵着小女朋友的手,挺开心的从停车场往住院部走。可是,还没走到住院部门口萧瑜就突然顿住了脚步。

程诺看见萧瑜微皱着眉头,目光惊诧中带着点厌恶的看向远处。不用问,程诺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昨晚本该大受打击,但这那位的­性­子早就该飞回B市的高挑女子站在住院部门口,却朝院外探头张望这。

“徐峤?”萧瑜疑惑的念了声这个名字,不想,那徐峤就像是装了雷达天线似的,好似隔了那么远也听得到萧瑜的低喃,满脸堆笑的热情的迎了过来,口中还热络的叫着她,“萧瑜,程诺哥,好巧啊,我正要去看景致呢,就是不知道她在哪个病房,问前台说查不到。所以我就在这碰运气的等了等,没想到,真等到了,呵呵!”

萧瑜不落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心中冷笑,哼哼,你这运气未免太好了吧,好的都够中六盒彩了!

不行,不能让她见着景致,绝对不能!

------题外话------

【小剧场】

某傲娇小姐:娘亲,她怎么会在这儿!

瞧着傲娇女儿见鬼的表情,某妃扶额:娃,你家有,娘亲挺你!那啥,你就遇鬼杀鬼,遇妖杀妖,早日平息祸患,嗯哼,争取给大家创造个幸福生活。拿出你对峙她哥的勇气,她妹而已,算什么!

女王瑜(白眼):他妹的!

097:敢做,敢爱

徐峤查不到景致的病房,其实是苏幕遮的功劳,他早在景致入院的时候,就做了些动作,让景致的名字从这边的记录中消失了。所以,当初景致入院的消息才会被他们瞒了那么久,而今刚好派上了用场,至少可以暂时挡开徐峤。

“这样啊,徐峤姐姐,会不会是景致已经出院了?今天程诺在事务所见一个重要客户,耽误了会儿时间,看起来已经过点了,我也就是来看看她走了走。要不……”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了,来都来了,不如就一起上去看看吧!”

徐峤也不知道是真的听不懂她的拒绝,还是装作听不懂的在演戏,居然还亲昵的揽着萧瑜的胳膊,就往住院部里走。回头还不忘招呼已经跟上来的程诺,那眼神在萧瑜和程诺之间扫了一圈,看的萧瑜差点以为自己和程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奸­情。

深呼吸,萧瑜在跟着徐峤走了几步,这不,刚到住院部大厅,还没站稳呢,就撞见了黎昼。

“黎昼!”能在这里见着他,萧瑜简直和见了心中倾慕已久的偶像一样,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瞧着他,就差没热泪盈眶,鼻涕横流了。

盘算着要怎么暗示他。

“小瑜瑜,你来了!”黎昼热情的奔过来,还像以往一样给萧瑜打招呼,让萧瑜本能的觉得窝心。嗯,还是这样好,至少可以回到从前的感觉了,但愿他和景致也能修复往昔的关系,虽说这个可能­性­很低,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一条裂缝,但至少希望他们不要因此而断绝来往。

转眸,黎昼碧蓝如海的眸子里又出现了那道身影,高大的宛如萧瑜的保护神,有些占有心的将萧瑜全在怀中保护起来。他心中暖暖一笑,再看了眼萧瑜,想着她能幸福,真的很好。可转即,他的脸上有伪装了一抹莫落的表情,瞧着程诺,那眼神,就像是被谁抛弃的小猫小狗一样,柔柔的看着萧瑜,往她面前凑,如果有条尾巴,她可以保证,那是在摇晃着的。

“小瑜瑜,你移情别恋,你重­色­轻友,我回来了那么就你还没给我一个热情的抱抱呢!”

听了这话,萧瑜又嘴角抽搐,腹诽着,黎昼童鞋一定是少年期喝了太多洋墨水的缘故,荷尔蒙旺盛,而且因为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他比较喜欢卖萌……灰常萌。

但是,正事还是要办的,并且是第一位的重要。

萧瑜­干­咳两声,把话题从抱抱上,转会她要去的地方,并且朝他不落痕迹的猛使眼­色­。估摸如果这种暗示摆在明处,着看见的人有一般会认为她是眼角抽筋了。

“黎昼,你来的正好,阿致是不是被苏大哥给先带去我爷爷家了,怎么前台说没有她的入院信息?”

黎昼同学认真的思考了下,目光瞧瞧的瞄了眼挽着萧瑜的女人,只觉得这个女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很差,尤其是那双眼睛,一点也不真诚。就和她­唇­边的笑一样,虚假,虚伪,仿佛一层质感低劣的塑料面具。但只要萧瑜或者程诺的目光一扫向她,她脸上那个面具就立刻­精­细化,细化到几乎完美无缺。

这让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情敌。

但会是谁的情敌呢?如果是萧瑜的,那这个女人大概现在已经被萧瑜给踹飞的更高更远了。如果不是,那只有一个可能,才会让萧瑜问出刚才那些奇怪的话,就是说,她是景致的情敌。

“黎昼,你倒是说句话啊!”萧瑜催促。

黎昼挽起眉眼,一声帅气的米白­色­衬衫西裤,将他整个人的身形剌的颀长,同时,也让他的脸­色­变得更为柔和。浅浅的梨涡浮上双颊,衬得他那本就显小的娃娃脸,更为俊秀可爱。

“还没走呢,我这才给她办了在出院手续,估计你们问的时候那个信息也跟着进了储备里,所以服务台查不到吧。”碧蓝­色­的眸子波光粼粼,犹如一片鹅毛轻轻地落入了他碧蓝的眼睛里中,掀起潋滟水润莹彩的波纹,柔的足够融化人心的冰尖。他用余光扫了眼若有所思,眼底带着得意之­色­的陌生女人,又看向被那女人挽着的萧瑜,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玩笑着说了句,“诶,小瑜瑜,我还有别的手续要去办呢,就不送你上去了。你到楼上要紧紧的跟着程诺走,六楼,下电梯往西侧转弯,你别又进错地翻了,弄出什么心理­阴­影来,程诺可就要怪罪我了!”

说完他转生就走,动作­干­净利落,但在离开时,萧瑜清楚的看见他嘴角的弧度,以及眼底闪烁过的一抹深意。

往西,往西,萧瑜念了两遍,忽然想到,vip病房区可不就在­妇­产科病房的对面吗,而­妇­产科是走道朝东面,那vip病房应该就在西面了。这小子,原来是在和她打这个哑谜,看来后面的事情她会安排好,那她现在就只要带着徐峤上楼了。

先不问徐峤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是真心要来看景致,还是假情假意的作秀,今儿她都要把她带上去看看,让她先死心再说。

可是,移病房应该需要不断时间吧,萧瑜想了想,在徐峤开口催促时,她就接尿遁,跑了,并让程诺在这里陪着徐峤,等她出来。

这时,借故走出住院部的黎昼,给现在还应该在景致病房里待着,陪着景致的苏幕遮去了个电话,虽然对方语气极为不善,但黎昼的口吻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三言两语的将在大厅看到的事情,和从萧瑜眼中读到的含义与猜想说了一遍,后让他赶紧把人移走。

一般情况下,一个医生是不可能又这种权利的,尤其,苏幕遮童鞋还是个翘了自己科室的班,跑到景致这边来闲逛游的。不过,他还就是有这个本事,几个电话,敲定,并找了护工来,在几分钟内迅速的收拾好对面走廊尽头的一间极为幽静的病房,甚至不夸张的说,他还几乎将病房还原了。一室消毒水的淡淡气息混着并不浓郁的花香,加上一些药味的辅助,整个病房别说是桌上、沙发上、茶几上的摆件,就连空气里的气息都改变了。一点也不像是没人住过的病房,反而像是带了很多天的结果。

他甚至还高超的弄了个副本病历,随手填上了些鬼画符似的东西,Сhā回景致床头的袋子里。

刚好这时,还蹲在洗手间里的萧瑜同学,忍着洗手间里刺鼻的消毒水味,给苏幕遮发了条消息,“狼来了,收拾好了吗?”

——准备完毕,猎夹放好,请带狼上来。

萧瑜看着那则消息,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身正要出去,却听一道极重的关门声传来,接着是一个熟悉且厌恶的声音传入耳中,似乎在谁说着电话。

“单子我拿到了,结果也看了。”

这个声音让萧瑜的腿迈不动了,她没有听人壁角的恶趣味,只是萧瑜很感兴趣,是什么单子,什么结果,能让那个嚣张的不可一世的萧雪,也蔫了?

于是,她竖起耳朵听着,下一句就让萧瑜立刻明白了,那个萧雪在和谁说话,又是为什么事而发愁。

“天瓀,我该怎么办啊!那个贱丫头说的是真的,我不是我爸的孩子,这要是让我爸,让爷爷他们知道了,萧家哪里还会有我的地位啊!还有陆煜……”电话那头的夏天瓀似乎打断了萧雪的话,说了些什么安慰,但萧雪现在压根就听不进去那些安慰,急躁的吼了句,“我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夏天瓀,我和你之前那么对她,我要是出事了,你也跑不掉!还有,你给我想个办法,我不能让老太太都偏帮了她去。如果让老太太也知道了这件事,她要也不想着我了,那我在萧家就什么都没了!夏天瓀,你没得选择,我们是一体的!”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只不过,她现在大概还不知道,萧家隐藏着的更大的秘密。这女人,实在是蠢得要命,这种事情也敢告诉夏天瓀那种人渣败类,现在,就算是给陆煜,或者是疼爱她的那个老太太去个电话,都比这个来的要实际。至少,以陆煜那种变态的个­性­,为了和萧家合作,或者是争取更大的利益,他一定会将萧雪的身份兜全了。至于那个老太太,呵呵……

想到她,萧瑜摇了摇头,眼底浮起一抹冷­色­。

“我不管,过两天就是我的婚礼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萧瑜那女人会让谁来给我当伴娘……什么订婚宴,­奶­­奶­和陆家已经商量好了,订婚宴和婚礼和在一起办,所以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夏天瓀,别忘了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天,我不要见到萧瑜,绝对不要!”

萧雪的怒吼声响彻整个洗手间,萧瑜很想笑,难道她就那么确定,这个洗手间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嘛?

隔壁的萧雪挂了电话,气哼哼的跺着脚上的高跟鞋,接着是一阵纸张撕碎的声音,然后是冲水声。大概是等确认想要冲掉销毁的东西完全没了时,她踩着重重的步伐走出了门,“咣当”,又是一声巨响后,萧瑜确定她走出了洗手间。

又等了会儿,萧瑜缓步出来,在洗手台前整理整理自己,这才回到了大厅的休息区,找到程诺他们。一旁等的快要没耐心的徐峤第一时间走上前来,在萧瑜身边转了一圈,目光关切的问她,“萧瑜,你没事吧,我瞧你去了好一会儿功夫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都还好,谢谢徐姐姐关心了。”萧瑜淡淡的说了句,转眸看着程诺询问的眸光,摇了摇头,伸手勾住他的臂弯,笑了笑道:“走吧,我们上楼去接景致吧!”

楼上,挪动到了vip病房的景致在听完苏幕遮的解释后,淡淡一笑,表现的波澜不惊,极其淡定,这让了解景致的苏幕遮表示很诧异,但很快又为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担忧了一把。

按理说,景致发怒的征兆有两种,前一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的发脾气,表现特征是狮吼功出现,行为上则异常粗暴,偶尔会让人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小狮子不是个妹纸,而是个汉子。但后一种则是被人惹到一个境界的盛怒,他这辈子也就见过一次,还是因为萧瑜,可这次他有预感,风雨前的平静是她再次将怒火喷发到顶端前的克制,压抑。

靠坐在床上玩着PSP的景致,缓缓的说出两个字,“徐峤”。

一旁一直不露声­色­的盯着她看的苏幕遮愣了下,茫然的望着她,递去疑惑的眼神。

景致又说了一遍,“徐峤,我哥的未婚妻,她叫徐峤。”

这下,苏幕遮算是明白过来了,景致越来实在分析,缠上萧瑜,想要算计他们,却又被他们给反算计的人是谁。

“你准备怎么办?”

“你认为呢?幕遮哥哥,如果是我,你准备怎么办。”她依旧像小时候那样喊他,而不是玩笑的叫,苏校草。这让他觉得温馨,且踏实多了。

“如果我是你,大概……”

苏幕遮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女子娇柔的笑声,好听,却又让人直起­鸡­皮疙瘩。那个声音显然不属于萧瑜,大概就是景致所说的那个徐峤了吧。那女人戏谑的说了句,可听着总有些不怀好意的感觉,“哟,这里头到底是元首啊,还是景致妹妹?萧瑜,你不会认错路了吧,指不定就是对面的病房区!”

“徐姐姐,这是我们三哥爱屋及乌,怕有人伤害到阿致。”萧瑜笑的意味深长,垂眸转身时,敛去眼底的那瞥警告,开门走入病房。

而这时,景致刚好转过头,和坐在病床旁的沙发椅上的苏幕遮淡淡的笑着,说了句,“嗯,我们想到一起去了。”等萧瑜他们进门,景致勾起有些疲倦的笑容,招呼他们。

“萧瑜你来了,”景致扎着晶晶亮的眼睛看着萧瑜,旋即目光有落在了程诺身上,僵了下,还是有些怕他那强大的气场,和笑面虎似的表情。“程诺,你也来了,呵呵……”低声叫了他的名字,微微点头,寒暄一句,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嘻嘻,我和程诺来接你出院。”萧瑜同苏幕遮打了个招呼,转向景致,觉得她的目光穿透了自己,仿佛看向了身后,就顺着她略带疑惑的目光看过去,抬手指了下徐峤说,“嗨,忘了介绍了,景致,你昨儿没去徐大哥摆的宴。这位啊,就是徐晋大哥的妹妹,昨儿就是特别为她接风洗尘的。”

萧瑜并没有介绍说,徐峤是景扬的未婚夫,因为景扬昨天已经态度明确的解除婚约了,那单方同意婚恋,领证也是不合法的,就自动忽略了未婚夫一说。

四目相触,景致的眸光很冷,冷的让萧瑜也跟着揪心了一下。

她像是看见了一个陌生人,陌生的景致。

虽说,她和景致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她的眼睛一直是暖的,就像她整个人一样,似火,犹如朝阳,每天都生机勃勃的。难道是这一次的事情对她造成了伤害,所以……

萧瑜疑惑的朝着苏幕遮递去询问的目光,却被身后突然挤上来的徐峤打扰到了,没等到她得到想要的答案,就听徐峤那娇柔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说景扬哥­干­嘛那么宝贝这个妹妹,你们一个个也都那么护着,原来是个大美人啊!”

这到底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萧瑜怎么听这话怎么都觉得别扭。转脸朝徐峤看了眼,萧瑜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女人,果然还是讨厌的很!

看看景致依旧淡然沉稳的脸,萧瑜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心里所有的担忧全放下了。虽说她没见过如此冷的景致,但她却能感觉到她心底的火,以及她眸子深处隐藏的一抹邪恶。

“你好。”景致朝徐峤点了点头,面上依旧冷冷的,似乎完全没有她是客人的概念。

但徐峤的脸皮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还是说她就是那么的“单纯”,居然一点也不被她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所冷冻着,反而还能热情的贴上去。

“我家徐峤,以后就叫我嫂子吧!”不请自来也就算了,现在还亲昵地坐在景致的床边,捉着她刚打过吊针的苍白的柔荑,抚摸着她那还有点泛青的手背,怜惜的瞧着她说,“真可怜,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这往后的比赛,你可要怎么参加啊……阿致,你可要好好养病啊,不然会错过了我和你哥哥的婚礼,我还打算你来当我的伴娘呢!”

垂眸的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似乎还有些得逞的快意。

景致心里颤了下,泛起冷意。

她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来示威的,并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而是一种女人的直觉。直觉告诉她,现在,这个女人就是一直蛰伏的豹子,随时随地可能会出来,狠狠地咬她一口。但徐峤既然是徐家的人,就应该又徐家人的特征,比如,忍,比如,伪装。

那么,既然她可以伪装,她为什么就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还是先叫姐姐吧,毕竟你和我哥还没结婚,叫嫂子会给我哥哥引来非议的。我的病,也不碍着你们的婚礼,至于伴娘,徐峤姐姐,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答应过景致,这辈子只给她当伴娘,如果她后结婚,那就是她给我当伴娘,除此之外,就没别人能请得动我了,不好意思。”笑着说完,景致抽回手,并没有去看徐峤的脸­色­,而是缓缓转头。清冷的美目中划过一丝狡黠,她看向萧瑜说:“瑜,幕遮哥哥已经把我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有些小东西,你帮我收拾收拾吧。还有……可不可以麻烦你家男人,帮幕遮哥哥把我的东西拿到车上去,等下黎昼把检查报告拿来,我就可以走了。”

“嗯,好,没问题。”萧瑜眨了眨眼睛,和程诺交换了个眼神,程诺朝她微微颔首,接着三人默契的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苏幕遮先上前一步,同程诺离开,留在这病房里的萧瑜开始收拾景致所为的小东西,不过就是些小衣服,还有女孩子的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耳边还是徐峤的嘘寒问暖,景致应对的非常自如。

“呵呵,阿致啊,你真有趣。我家的意思呢,是希望我这次来S市可以习惯这边的生活,还有和景扬多多相处。当然了,如果能尽快结婚是最好的,家里老人很想看到我可以幸福。”

“徐峤姐姐,这么着急结婚,不会是有了吧!呵呵,我哥可不要当便宜爸爸……唔,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把脸­色­弄得那么难看,我哥最喜欢的是——美人。”眨眨眼睛,景致低头又翻了一页画册,浓重的油菜渲染了画册中绝妙的景­色­,看着它就觉得身心舒畅。但毫不懂画的徐峤看来,那就是一页彩图,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可言。

恨得牙痒痒的徐峤此刻死死地握着拳头,看着景致那未施粉黛即使有些病容的苍白感,却也掩不住本身风华艳媚的脸庞,暗自妒恨。转眸又瞧见萧瑜,杏眼粉脸,螓首蛾眉,琼鼻似玉,­唇­艳欲滴,身姿纤细窈窕,肌肤如冰胜雪,即使还在忙碌着做一些她平时都交给佣人­干­的活儿,那动作,那份情都比自己强上百倍。难怪,有这样风姿绰约的美人,还有个风华绝代的妹妹在身边,景扬能不动心吗!所以,她只要调开这两个黄毛丫头,独占景扬,自然就会成为他眼中的唯一了。如此一来,收服了景扬后,在收拾这两个黄毛丫头,也就没人敢说什么了吧!

想到这儿,徐峤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些,暗喜接下来的日子,景致要和萧瑜去郊外的宅子住,正好帮她把景扬隔开了。

“呵呵,你这玩笑开得有点过了,一点也不好笑。不过,姐姐原谅你,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话!”她到自来熟,伸手按了下景致还要翻书页的手,朝收拾东西的萧瑜努努嘴道,“真羡慕你们,感情真好。不过我听说萧瑜的妈……”

“徐峤姐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我这个小孩子来提醒你吧!再说了,你还不是我家人呢,就算是我家里人,也不能随便非议我的朋友。”望着为自己忙碌的萧瑜,景致心中暖暖的。

“呵呵,呵呵,我这也是关心……”徐峤的话在景致淡漠却倔强的眼神里,渐渐顿住。她也不只是怎么了,居然会被个小孩子吓着。当然,这个想法在多年后的她看来,是那么的可笑,可笑道近乎悲伤。

“徐峤姐姐,阿姨难道没有教过你,说人坏话也要背着人吗?呵呵,看来徐家家风还真是光明磊落啊,不过,你自己也是在豪门里,水有多深,你难道不知道。那妹妹我这个小孩子今天也叫你一句,做人别太装,装多了那可真是要吃不了兜着的。”

语带深意的,萧瑜背对着徐峤说完话,刚好拉上了那个装着零碎东西的小包,转身朝徐峤看去,那目光依旧温柔无害,仿佛好欺负的小兽,可现在,徐峤却觉得自己有些拿捏不定了。

这个萧瑜,或许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连大哥都要退让几分的程诺都被她给占了,还有那个大哥说过在萧瑜面前不要提起的林老八,昨天对萧瑜的哪一个眼神不是愤恨,可却是敢怒不敢言。看来,她需要更小心的应对才是了。

“萧瑜,瞧你说的那的话,我不过是觉得阿姨委屈,替阿姨鸣不平。”哼,不过就是个私生女,有什么好拽的!

徐峤不漏痕迹的翻了个白眼,转眸有和和气气的看向萧瑜。

萧瑜不在意的耸了下肩,淡淡的回了句,“我妈不需要你同情。”说完不等徐峤再说话,她一记冷冽的眼神­射­过去,立刻让徐峤闭上了嘴。看看景致,萧瑜读懂了她眼神中的暗示,知道她是要自己和徐峤谈谈,有些话她在这里,徐峤这种还稍稍识时务点的人不会说出来。会意一笑,萧瑜拎起小包,对景致缓缓点头道,“阿致,我先出去看看程诺他们弄好了没,你在这里等我。”

“好,我等你。”景致合上手中画册,实际上已经对萧瑜有了暗示。萧瑜再次颔首,轻慢的瞥了眼徐峤,虽说没有了昨晚的热络,但该做的戏还是做足了,招招手算是道别。

其实,她更想说的不是再见,而是再也别见。

出了门,萧瑜将房门掩上,留下细细一条缝,看了眼最后守着门的何岑念的心腹,低声道:“你们两看好了,可别让刚刚进去的那个女人欺负景小姐。多谢。”

“萧小姐,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那个女的要敢欺负景小姐,我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给摆平了!”左边的壮汉得意的看着右边的那位,摇摇手指。可萧瑜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自信而喜,反而露出一抹有些高深莫测的表情,和他们大哥的样子特别的像。

不,就连口吻都很像。

“别掉以轻心,就算是个女人,也要小心点。”

两个手下立刻严肃起来,小声的回答“是”,继而目送那轮窈窕的身影缓缓而去。

房间里,单独留下的景致、徐峤相对坐着,徐峤的脸上还挂着微笑,似乎眼中还有着对幸福的憧憬。她缓缓的对景致说着自己对景扬的爱慕,一字一句,字字都透着两人的感情有多深,有多少年,怎么奠定的。但景致完全无动于衷,似乎徐峤说的是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人。她就那么一直看着,看着徐峤的红­唇­上下掀动,看着她缓缓诉说……像是在看一场很滑稽的剧幕。

终于,在景致沉默的强大威压下,徐峤的独角戏快要唱不下去了。

“……阿致,坦白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有私心的。我知道你和你哥哥的的感情很好,但我相信,不会和外头的传言一样。我也有哥哥,我明白你对兄长的那种感情,就像我当初,我哥和裘欢在一起,我心里也很不舒服,总觉的属于自己的人,属于自己的那份疼爱被人夺走了似的。但后来,我慢慢克服了,我看着他们幸福,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说着,徐峤抬起头,看着景致,伸手我这景致的手,压着她,逼视着她的眼睛,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极为诚恳的说:“景致,我希望你可以祝福我,祝福我和你哥哥,能得到幸福。但你也知道你哥哥那个人,只要有你在,你永远都是第一位,所以,我还有个请求,求你出国留学,求你离开他。你放心,我会说服你爸妈的,也会说服你哥哥。我们当女人的,一定要自强!”

“说完了?”

“呃……”徐峤有僵住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景致那双比冰霜还要冷的眼底,突然闪烁着­阴­鸷的寒意,似乎想要将她狠狠地冻住一般。下意识的,她竟然像是被控制了似的,点了点头。

着魔了?

“那我也告诉你几个秘密吧,徐峤……姐姐!”景致展颜一笑,漂亮的贝齿朝她载满妒恨却苦苦掩藏的眸子打招呼,略显苍白的红­唇­缓缓掀动,嘴角的笑意邪肆的有些残酷。“第一,你所听到的传言不是假的,第二,我和我哥哥在不在一起都是合法的,请不要用那么龌龊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被一个思想龌龊的女人那么看着,尤其还是个法盲,她根本配不上我哥。第三,即便我离开,你依旧的不到我哥,他的心早在很多年前就在我的手上了,如果你只是喜欢我哥哥这个人,我可以找慕寒帮你,在国外订一个和我哥一模一样量身裁定的充气娃娃,帮你泄欲。至于这第四吗……麻烦你收起你假惺惺的面目,你的伪装真让人恶心!”

“你……你都知道!那你还……”徐峤终于明白,为什么众人口中的景致那么反常了,原来是她早就有了计划。想到了刚刚离开的人,徐峤似乎清楚了一件事,和着自己又一次的着了他们的道。含恨,她握紧拳头,雍容的面具终于撕开了一条大口子,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她冷笑着站起,眼神凌厉的望着她,沉声道,“哼,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就告诉你,我的目标是景扬,我要他,我要和你抢,即使抢到的他或许残破不堪,或许众生抑郁,但只要有他在我就心满意足了。这就是我的爱,你做得到吗?!”

她似乎很得意,但景致却不以为然,冷眼相对。

“你的爱?徐峤,你的爱是变态吗!”

“你,你敢骂我!”

“怎么,你还想打我?徐峤,我知道,对你们来说,我和我哥的事情是丑闻,不能对外公开。但我现在就可以这么告诉你,我和他既然敢做,敢爱,就敢面对以后的种种。”

“你这样会害了他!”徐峤嫉妒,发疯的嫉妒。嫉妒她可以那么坦白的说自己拥有景扬的爱,而她只能­干­羡慕。

“你才会害他。”景致拥有的是景扬最真挚的感情,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后,景致已经不再逃避了。她相信景扬,所以面对这个想把他们耍的团团转的女人,她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女人是景扬的未婚妻而拈酸吃醋,反而想要冷笑,张狂的笑。

笑她的无知,笑她的无耻。

“你的意思就是你不会放手!”既然说了,那她就摊开讲。徐峤看着门的方向,转身有望着景致,笑的邪佞,“你不会连着你的朋友都想一起害吧!”

“蠢女人,你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瑜有程诺保护,别说你,就是你哥都要想一想再动手。程诺,呵呵,得罪过他的人,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景致淡淡的一句话,提点徐峤的同时,也是在暗示她,敢动她当朋友,纯属找死。“当然,如果你想要动我的话,我无所谓,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哥哥景扬是我一个人的,你想怎么抢都行,你出招,我就接着,不管是卑鄙也好,肮脏也罢,你绝对是——输、家!”

景致无所谓且自信满满的态度,让徐峤发疯了。

那对她就是彻彻底底的挑衅。

而景致还很开心的勾着­唇­,看着那个已经把雍容的大家闺秀的面具撕开,却还像拼命维护的徐峤,心中甚是舒畅。

“景致,你简直不要脸,他是你哥!”

“不要脸的是你,倒贴我哥,我哥都不要。”景致反­唇­相讥,抬手指了下门的方向,淡淡道,“说完了就滚吧,我不太喜欢苍蝇,尤其还是只觉得自己是蚊子的神经病苍蝇。”

挥挥手,景致就像是赶苍蝇似的,下了逐客令。

不过,这倒逐客令却成了最后的导火索,让徐峤最后的理智被抽空,整个身体被愤怒驱动着,动了异心的朝景致的病床上扑过去,大吼了声,“我要你死!”

“啊——”惨叫划破病房的宁静,两个保镖突然闯入,魁梧的那个扣住徐峤,但那女人是个练家子的,居然飞起一脚就朝他下身攻去。好在另一个保镖及时伸出援手,蹲身,扣住徐峤的腿,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手铐摸样的东西,­干­脆将徐峤的腿给扣了上。

徐峤大叫着,“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小姐动粗”,“景致,还不让你的狗放开我”,“我知道,你们是何岑念的人,何岑念那是我哥的­干­弟弟,要听我哥的,你们不放开我,小心他知道剥了你们”……

一连串的警告、威胁、叫嚣朝那两个彪形大汉袭来,但彪形大汉们似乎浑然未有听到,身形稍微瘦削些的转身恭恭敬敬的问景致,“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麻烦把她丢出去,我不喜欢有苍蝇在房间里乱飞。”挥挥手,景致抬眸刚好看见空这手回来的萧瑜,朝她眨了眨眼睛,得意的扬了下眉梢。她又想起了这个死党在那天吞下原本她要吃下的安眠药时的情景,心中格外温暖。而今天的这场好戏,就是她证明给萧瑜看的,她的蜕变。

不再用恣意的行径,用藏着苦涩的笑来伪装,她不再退缩,以后要更坚强。而那毛毛躁躁的­性­格,也是她蜕变的路程中收敛的东西。

萧瑜眨眼,在眨眼,看着眼前的一处,迅速的明白了,景致同学以前都是在办猪,吃起老虎来,自有一套方法。这也让她明白了,苏幕遮刚刚为什么和她说,“其实,你和景致很像,在她生气的时候”。

会心一笑,萧瑜缓步走入房间,无视徐峤,在景致的床边坐下,伸手掠过她额上的碎发,微微颔首暗示她。转眸,她扫了眼之前对她保证过景致安全的保镖,挥挥手说,“把她带回去交给三哥,让他看着处理。就说我说的,是交给徐晋,还是放生,随他心意,但一定要让徐家知道,他们家教出的女儿想要杀人!”

得令,两个保镖彼此交换了个眼神,转脸又看向萧瑜,微微欠身,一左一右的扭着不乐意的徐峤,其中一人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准备带着她从另一侧人比较少的楼梯离开。

但在他们离开病房,还没踏出门槛时,萧瑜忽然说了句,“阿致,刚才那出戏一定挺­精­彩,回头给我们说说。”

稍顿,就在病房门关上之前,萧瑜不疾不徐的声音再度传出,缓缓的宛如翠玉珠子落在水晶盘中,不高不低,却拿捏的恰到好处,刚好落入徐峤的心间,比刀子快的一点点地,捅入。

“刚刚程诺给景扬去了个电话,他说,景扬已经赶回来了,再晚点,我们等他一起走吧。”停了停,萧瑜欣慰的看着景致,又补了句,“瞧你紧张的,景扬就是去了趟B市徐家,把婚约推了。”

此刻,病房门已经缓缓带上,落锁前,病房里的萧瑜、景致都听到了从徐峤被捂住的口中发出的“呜呜”的悲鸣。

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徐峤这只黄鼠狼遇上了蜕变后的景致,就应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

------题外话------

【小剧场】

098:订婚宴,两个女人半台戏(上)

徐峤的事情怎么解决的,萧瑜不知道,景致也没有问。当天,她把景致带回沐家老宅,她的外公就站在院门口那颗苍劲的老树下等着她,见着她就眯起了笑脸。慈眉善目的老者显得格外­精­神,和景致景扬寒暄了几句,就让他们进了门,转身似乎习惯­性­的牵起萧瑜的手,热络的说,“你外婆也回来了。这不,今儿一听说你要来,忙着就去了厨房,给你准备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听了这话,萧瑜眼泪差点没流出来。

对她来说,上辈子最缺的大概就是这种亲情了,而这辈子,她算是完完全全的体会到了,尤其现在。

外公的手很宽厚,很温柔,但拇指、食指的指尖和手指根部有着微微一层剥茧,大概是长期握笔的缘故。可她却觉得格外舒服,似乎是找到了根的感觉。不同于被程诺握着手那种心意相通,外公的牵引就像一个家能给与你的亲情温暖,一盏明灯帮你辨识的前方路途。

“那,外公外婆,你们想我了没?”

“当然想!你外婆还说啊,你小妮子要是再没良心不来看我们,我们就直接杀到程家去,看看到底是哪个混小子,把我们的小宝贝给拐走了!”和善的笑着,老人刮了下萧瑜的鼻头,满心满眼里似乎都是她的样子。

“外公!”萧瑜娇嗔的叫了声,装作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来,眼底却飞快的划过一抹欢喜。

“呵呵,这孩子……”

一老一少在老树下说这话,似乎是最常见的情景,但对萧瑜来说,弥足珍贵。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出,停好车的程诺与苏幕遮走向这边的院落,远远地看着萧瑜笑逐颜开的和老人交谈着,片刻的温暖却让程诺顿了下脚步。

那一刻的她,很美。

“很温暖吧,萧瑜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虽老爷子出国时也是满眼笑意的,但自从被她父母接回了那个家后,就都变了。”苏幕遮望着远处,似乎想起了很多往事,有些怅然。他看看程诺,唐服不经意的提了几句,“我和她小时候就认识,那时候我也在沐爷爷家里学画,比萧瑜还早一年。第一次注视萧瑜,是因为从来没夸奖过谁的沐爷爷,在萧瑜画第一副画的时候,就把画给裱了起来,还得意洋洋的说,萧瑜的手天生就是画画的……程诺,你不会剥夺她唯一的天分吧!”

苏幕遮认真的看着程诺,一字一顿的说着。

他知道,沐老一生的心血可能都在萧瑜身上了,而他那个曾经被他引以为傲的女儿,却在婚后离开了画坛,每每提起,沐老都会气愤不已的大骂那个女儿不孝,并告诉萧瑜,绝对不能学你妈妈!大概,沐相思是沐老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吧……

“不会。”程诺偏过脸去看了眼苏幕遮,信步朝前走去,口中淡淡道,“我只会支持她,不管是默默地,还是行动上。”

望着程诺的背影,苏幕遮勾起­唇­角,眼底划过一抹暖暖的幸福。程诺,如果是你可以做到吧,萧瑜,你要幸福啊,和景致一样。

收回思绪,他看着已经走到老人跟前的程诺,掂着手中的钥匙,也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嗨,瞧我,年纪大了,就唠叨了。来,丫头我们先进屋!”沐老紧紧地握着萧瑜的手,正要往门里走,却见程诺从后面走过来,在萧瑜身边站着,对他微笑着点头,郑重的唤了声,“爷爷”。

是爷爷,不是沐老。

沐枫掠了下胡子,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打量了程诺一会儿,将萧瑜的手送了过去。程诺先是一怔,立刻明白了沐老的意思,伸手紧紧握住了萧瑜的手,“谢谢爷爷的信任。”

“这丫头外柔能刚,从小就是个很有主见的人,而且我也很相信她的眼光。既然她认定了你,那……好好待她吧,程诺,以后的路,希望你陪她走。”

转眼,沐老慈祥的望着萧瑜,和声说,“现在不用我牵着你走了,瑜瑜。等你们婚礼那一天,也让爷爷送你过去,让爷爷亲手把你交给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萧瑜望着老爷子祥和的面孔,脸上热,心里暖,但却觉得异常幸福。还没说话,只听程诺的身边在耳畔回旋,很坚定,亦如他丝毫没有闪烁的目光一般。

“一生一世,绝不辜负。”

宽厚的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经常拿笔的拇指上有一层薄茧,摸索着她细­嫩­的手背,划过她指跟的突起。

简短的八个字像是敲在了萧瑜的心头,却让她想起了一句话,曾有一个人说过,许诺生生世世不如一生一世来得坚定,因为人生有太多无奈,我们尚且不能保证这一生可否相依至终,又怎么去预知我们无法预计的未来呢?但如果现在,在这个一生一世的后面,再加上坚决、郑重的绝不辜负,那她可否相信,就此——沉沦?

低着头,萧瑜在那一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紧紧地回握着程诺的手,朝程诺扬起一抹明朗的笑容,微启红­唇­,用同样郑重的语调说出她的回答,“不离不弃。”

夕阳如火,院内一对佳偶相互依偎着微笑着看向院外,只见那苍翠的老树下,一双璧人十指交扣,许下彼此的承诺,并由一位老者作下见证……

自从那天去过外公家后,萧瑜和程诺的关系似乎有更上一层楼。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成为彼此的默契,这让办公室里的那帮小丫头片子们大为心动,把两人传的神乎其乎,将八卦­精­神发扬到底。

萧瑜本来就不在乎绯闻,大概是上辈子传闻太多,这辈子就完全麻木了,爱传传呗,只要不过火就成。

但这几天她一直听到办公室里很多人在谈论一个名字,叫顾妍。仿佛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可萧瑜就是想不起来了。等到下午的时候,萧瑜闲着无聊在电脑上修改着分镜图,做到一半突然跳出一个窗口,是明媚发给她的消息,说是顾检察官要上楼找程诺。这时,萧瑜脑中灵光一现,终于想起了那个被她丢到了犄角旮旯里的顾妍。

转即又想起了众人口中疯传的关于顾妍和程诺各个版本的猜测关系,以及他们自编自导的“唯美爱情”,不由勾­唇­浅笑,有够无聊的啊。低头继续工作,萧瑜回复了明媚信息,就给程诺去了个电话,让他稍后去2号会议室,顾检会直接去那里等他。

还没等她放下电话,明媚那边发了一堆关切的试探,似乎小心翼翼,深怕伤害到她似的。萧瑜看着明媚委婉的述说的那段话,表示让萧瑜不要在意的安慰后,她几乎想都没想的桥下一行字,按下发送键。

——从未在意,何谈伤心?

这么一句话,让明媚表示不淡定了,诧异的回复了句,“真不在意?那可是情敌啊!”

情敌?

萧瑜笑的无奈。

那个女人现在在哪儿她都不知道,还能算是情敌吗?

她的爱情里不需要有情敌,如果男人会在两个女人之间摇摆不定,那这样的男人,她不会再要,直接告诉他,带着你的贱人滚出我的圈子。

当然,她的程诺并不是这样的男人,所以她无须担心。

——我不在乎。

敲下最后四个字,萧瑜关掉聊天窗口,继续着手做着分镜图。可她却不知道,就是她那无心的四个字,将会又一次的为她带来有一场波涛,在这个事务所里。

下午,萧瑜去秘书办拿了文件,又到23层去打卡下班。

一路上,她就觉得自己是动物园里的大熊猫,里里外外的,不管熟不熟悉,只要对方认得她,就不由自主的朝她这边看两眼,那眼神,非常诡异,看的人浑身不舒服。而稍微和她熟悉点的小秘书们则会体贴的“关心”她几句,说让她小心顾妍啊什么的。但这关心的似乎有些过头了吧!

不喜欢别人Сhā手她的生活的萧瑜开始还会皱皱眉头,等那些话听多了,她的态度就更淡漠了,淡漠道一笑了之。但好像她表现得越是淡漠,那些人的关心就会越深切,让萧瑜疲于应对,最后­干­脆把活撩给方特助,自己搬了个画板去程诺的办公室里画画,躲开那些人……

很快又到了周末,可这个周末萧瑜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比赛快到了,她的准备进入紧张期,也不是因为事务所要加班,而是她要去参加陆煜和萧雪的订婚宴,不现在应该说是婚礼了。听说是萧老太太要求的,加上婚礼一下子办齐了,说白了就是娶了她孙女回去,省的她夜长梦多。

“瑜儿,实在不想去我们就回去吧。”车开到半路,程诺合上膝头的笔记本电脑,转脸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小家伙,似乎有些恹恹的,不知在想着什么。

萧瑜摇了摇头,缓缓坐起,看看程诺合上的笔记本说,“忙完了?”

“嗯,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周他们,这个周末,我陪你。”说着,程诺出手抹着她梳理整齐的发辫,眼神关切的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去?”

“当然,我都准备好了,怎么能不去!”萧瑜已有所致的朝程诺眨眨眼,略施粉黛的小脸十分娇媚,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扑闪着浓密的睫羽,嘴角微微翘起,一点小邪恶化作俏皮装点了她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抱一抱,亲一亲。“我啊,还等着看戏呢!”

萧瑜现在已经开始期待,当她的大礼送上,那两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嗤嗤,你啊,古灵­精­怪。”程诺摸了摸萧瑜的下巴,那动作就和摸小猫小狗似的,但萧瑜同学也很享受的眯起了眼睛,朝程诺的肩头靠去,又伸手揉了揉眉心道,“唔……昨晚不该熬夜的,我好困啊!”

昨晚,她在慕寒的再三催促下,硬是撑到了三点多,把这一期的结局给改完了,等传给他看完后,都已经四点多了。而今天的婚礼老太太又搞怪,居然要中午半订婚宴,晚上办婚宴,就是说宾客们要耗一下午。所以萧瑜今儿早上八点多就起来了,书面时间还不到四个小时!

“瞧你,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程诺移开笔记本,扶着萧瑜躺下,让她枕着自己的腿休息。温柔的眼神里是浓浓的宠溺,看着她说,“再睡一觉吧,等到了我叫你。”

颔首,萧瑜闭上了眼睛,任由程诺的手在她的太阳|­茓­上轻轻按摩着,渐渐地就沉入了梦乡。等再醒来时,萧瑜发现车子已经停住了。

“诶?到了!”萧瑜几乎本能的豁然坐起,但由于动作太猛太突然,萧瑜只觉眼前一花,又朝后头仰了过去。

程诺急忙伸手揽住她,娇宠的责备了句,“小笨蛋,起那么快,能不晕吗!”

萧瑜唔哝了句什么,闭着眼睛,一手扶着额头,好一会儿才止住了那种晕眩感,缓缓起身看向窗外,发现他们似乎在一个停车场里,和他们的车子并排停着的没有一辆的价格低于七位数。透过后视镜,她看见外圈似乎还有不少家媒体记者的车子,看来这次老太太为了让她这个宝贝孙女名正言顺,是下了大功夫了。

不过,就是她这功夫下的好,不然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呢?

­唇­角挑起神秘的笑,萧瑜转眸朝着程诺的方向看过去,目光划过后视镜时,她恰巧看见前头的司机正抿­唇­在打量着他们。大概这也是程妈妈留下的众多间谍之一。

“诺,这排场够大的。”

“不怎么样,我们的婚礼比这个盛大。”程诺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却突然执起她的左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个通体莹润的翡翠镯子,就那么突然的套在了她的手上。“这是妈妈让我交给你的,说是程家传媳不传子的宝贝。”

传媳不传子!

萧瑜愣了下,旋即明白了,程诺是要套牢了她,急忙想要把那镯子脱下来。“太贵重了,我……”

“你要敢推下来,我今晚上就让你这名分坐实喽!”

程诺同志正­色­的说着不要脸的话,无耻的威胁了小瑜儿。

萧瑜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右手握着左手腕,觉得那镯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脱也不是,不脱也不是。一颗心怦怦的跳着,萧瑜最后还是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得,媳­妇­就媳­妇­吧,除了没有那张证,和夫妻生活,他们两个也算大半个夫妻了。

想到这儿,萧瑜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干­脆落落大方的说了句,“那么,帮我谢谢程妈妈。”

“小傻瓜,谢什么,你都是我程家的人了,还和我们客气。”点点萧瑜的额头,程诺不再逗她,而是朝驾驶座上的司机比了个手势,转移了话题说,“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改过去了。”

“嗯。”

程诺打开车门,绕过去为萧瑜开门,扶她出来后,朝她伸出手臂,让她挽着自己。

萧瑜本以为他们从停车场这边过去,加上来的已经够晚了,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但没想到,停车场外围的人还是不少,见她们出场,立刻朝他们投来目光,像是在欣赏什么东西似的,从头到脚的把他们看了个遍。

萧瑜几乎是本能的朝程诺的身边靠了靠,程诺伸手拍了下她的手背,偏过脸温和的望着她,低声问,“很紧张?”

“不,太兴奋了。”萧瑜说的是实话,自打上次陆煜邀请后,她就一直在等这一天,想要亲手送上这份别出心裁的大礼。

想到那份礼,萧瑜的眼中就迅速划过一抹邪恶。

“嗯哼,萧瑜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兴奋,但既然要看戏,注意淡定点。”程诺微扬眉梢,又端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同萧瑜玩笑了句。

见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样子,萧瑜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伸手掩住笑容,可眼角眉梢的喜­色­却怎么都掩不住。或者说,她整个人就像个发光体,不论走到哪里,即使她再怎么可以的掩饰自己,都会让他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

那种神奇,叫做吸引。

手机中的定时短信发了出去,彼端早早地准备好的女子穿着一袭名为“枷锁”的婚纱,在角落里焦急的等候着萧瑜的出场。

陆萧两家联姻,婚礼的排场自然少不了。

举行婚礼的酒店是S市最大最奢靡的一家,平时那些人要是举行婚礼,包下一层就已经不错了,而今,陆煜却大手笔的包下了整个酒店,还请来法国名厨掌勺酒席。费用之高令人乍舌,更不用说司仪、教父,还有婚礼必须的一些零碎东西,按着陆煜的­性­格,他铁定会找他认为最好的来。至于宾客,阵容更是强大,萧瑜这还没走到大厅里呢,一路上就遇见不少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中的人物,商界、政界、军界、文化界,甚至于影视界的都有。

绕过花园中的喷泉,花团锦簇下的迎接处,新郎新娘站在那里,周围莺声燕语不断,许多年轻人似乎都围着新人在说笑,而他们的父母则在一旁和老一辈人互相寒暄着。

路过一排玫瑰花堆叠出的拱形花环门,萧瑜挽着程诺迈着优雅的步子朝迎接处走去,嘴角挂着得宜的微笑,自信,清傲。

远远的看过去,众人不解诧异,那不是程家三少程诺吗?他可是从来不会参加这种宴会的,今天怎么会亲自来了,而且身边,身边那位……

几位还没走入大厅的贵­妇­人诧异的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又窃窃私语起来。

“天啊,我没看错吧,那不是程三少吗!他不是从来不参加……”

“你知道什么,他啊,指不定是为了陪他旁边那位来的。听说啊,那个女孩子,对就是漂亮的那个。听说她是萧家的私生女,算起来还是今天新娘子的妹妹呢!”

“哟,还真没看出来,原来还有这层关系。难怪了,瞧萧均今天的脸­色­怪难看的,原来是……”

“嘘,别乱说话!那个人当了程家、陆家两家的岳父还能不高兴?要说你们女人就是眼皮子浅,那两丫头谁是私生女还指不定呢,萧书记这些年不也就沐家小姐一个妻子吗!”

几个人立马意味深长的“哦”了声,并将目光转向即将要激烈碰撞的两对男女。

踏过红毯,萧瑜、程诺无意是众多人中最拔尖的一对,两人身上均是Gucci当季秀台新款礼服。萧瑜的是­奶­白­色­短款小礼服,胸前堆叠着银白­色­的玫瑰绢花,腰间系着银白­色­的绸带,而蓬松的礼服裙裙摆,层层叠叠的滚边处,则是用了白金丝线交替着滚边的,瞧起来异常醒目。窈窕身形勾人视线,藏在丝袜下的修长的腿,笔直均匀,脚下蹬着闪闪发亮的银­色­皮鞋,更显得她俏皮可爱。再看程诺,同­色­系的­奶­白­色­礼服和鞋子,没有繁琐的设计,只在口袋上别着一朵银­色­的绢花玫瑰,同萧瑜的形成配对。滚边和萧瑜的裙摆一样,银与金两种­色­彩激烈碰撞,更能衬托出他绝佳的气质,高贵儒雅又不失霸气傲气。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套情侣装嘛!

高调出场,他们在两方家长各异的目光中走到新人面前,萧瑜依偎着,程诺先开口道贺,“陆少,恭喜了。”

“程少,您今天一出场,我们这对新人可就暗淡无光了。”陆煜收回视线,转即又落在萧瑜的手腕上,眸光突然闪了下,旋即又勾起了邪魅的笑,用那依旧冷飕飕的独特的声音说,“萧小姐,我现在是该叫你萧小姐呢,还是程少夫人?”

萧瑜垂眸看了眼陆煜伸过来的手,没有去握,也没理会他的问题,淡淡的问了句,“陆少,你不该问问我你新娘的伴娘带来了没吗?”

“呵呵,相信萧小姐一定言而有信,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当然,我这人不是你们,说话一定算数。”萧瑜丝毫没有客气,淡淡的说了句,挑起眉梢,朝愤怒的望着她,却一句话也不敢说的新娘子微微颔首,挑起­唇­角道,“萧雪,还没来及恭喜你,终于把自己给卖出去了。我这个当‘妹妹’的,还真没什么好送你的。所以就尽心尽力的给你找了个好伴娘,既不会抢了你的风头,又是你和陆少的老相识,相信你们一定会配合得很好,很有默契的。”

不给萧雪任何反驳的机会,萧瑜的目光朝身后的方向看去,似乎搜寻了一圈,看见了什么,就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妆容­精­致的纤细女子,穿着华美的有些不像话的礼服裙穿过人群,踏过红毯,来到萧瑜面前。站在后头的人并没有看见女子的脸,只能看到一轮背影,但等女子走进后,站在前面的人却清清楚楚的看清了急忙赶来的那个伴娘。

是她,这么会是她!

萧雪大惊,转即又愤慨的看着萧瑜,那目光活像要吞了她一般。

“呵呵,萧雪、陆少,我说过一定会尽职尽责的帮你们找伴娘,这不,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的被我给找到了。”萧瑜推了下站在她身边,和陆煜保持着距离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清朗的声音犹如翠珠滑落,异常动听。“应该没必要介绍了吧,这位伴娘是陆先生上一任未婚妻不为人知的妹妹,夏淑颖。而她身上穿的,则是陆先生亲手设计的礼服,原本要送给他的未婚妻夏瑜小姐的。”

一语双关,萧瑜将砸场子的活推给了夏淑颖不说,还让别人误以为陆煜把要送给夏瑜的婚纱送给了夏淑颖,这里头别有一层暧昧的深意。

爆炸­性­的新闻投出,周围立刻爆发嘈嘈切切的底语,迅速的掠过耳际,或猜忌,或惊叹,或好奇,或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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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妃(对手指):亲们,今儿只能更新到这儿了,咳,妃妃今儿要该论文,见谅见谅。

女王瑜(挥挥手):娘亲,明儿我要看好戏!

程诺(揽着瑜儿颔首):别辜负我们都来了,这场戏,要­精­彩,要打压,还要踩踩踩!你要不给我老婆报仇,我就和你有仇!

某妃(对手指):表示,压力好大……

099:订婚宴,两个女人半台戏(下)

对峙间,夏淑颖红着眼眶,深情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汪泉水般的眸子正瞬也不瞬的望着陆煜,深深地,似乎想将他那张俊美的令女人窒息的脸庞,刻入心底的一处波澜里。她的眸中有不甘,有爱慕,有恼怒,还有恐惧……她的手心因为陆煜眼中的冷漠­阴­鸷而发汗,湿了手套。

“夏小姐,还不和你的前任姐夫,以及新嫂嫂打个招呼?”如烟如醉的声音划破了此刻的寂静,萧瑜听不出喜怒哀乐的声音倒是提醒了夏淑颖,让她鼓起了勇气。

“煜哥哥。”夏淑颖垂着头,虽然化了­精­致的装,但原本的贫乏实在比不上此间的艳丽,只能用她最突出的柔弱,让自己变成小可怜的模样,讨大家的一片同情。紧紧地攥着华贵的婚纱裙,裙摆层层叠叠的纱在她手中被揉的都有些皱了,但那纱摩挲着手掌的感觉,却让她觉得无比舒服,大概是这样很真实吧。

如泣如诉的一声轻缓,令周围的议论声稍稍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朝夏淑颖的方向看去,瞬间明白了,这里头含着怎样的一层暧昧。

众人的眼中浮上各异的神­色­,但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暧昧的看着他们,玩味的,鄙夷的,轻浮的……

憋出两行清泪,夏淑颖缓缓抬头,梨花带雨又强颜欢笑的拎着裙摆说:“煜哥哥,恭喜你和萧雪姐姐,今天我是你们的伴娘,我的荣幸。”

陆煜浅浅一眼,烧过夏淑颖的脸,眸中浮出一丝兴味,但划过她那身衣裙时,他的眸子险些被点着了火。转眸,他又看向轻裘缓带、眉眼含笑的萧瑜,嘴角勾起一弯邪魅,他的眼光果然好,这个小东西比他的前未婚妻还要有意思,更敢于挑战他的权威。

有趣,他倒要看看,她准备怎么唱这出戏。

“劳烦萧小姐了,这个伴娘……我很满意!”他上下扫了眼夏淑颖,除了那套衣裙太过刺眼外,别的他都挺对胃口的。

“是吗,那就好,红包别忘了我的。”萧瑜依旧靠在程诺怀中,慵懒的眸光从陆煜面上淡淡的划过,似乎压根就没看过他,转即飞向了他身边的女人。

繁复的婚纱礼服上镶嵌着各种宝石,做工­精­细,但那些宝石却像是在堆砌一个好玩的物品,装点她的美丽。如果让萧瑜来评价,“枷锁”是负重,是囚困,但总的来说还是把那人当人的。然而萧雪身上这件用金钱堆叠起来的东西,则压根没把她当人看,而是当做一件物品,随着陆煜的心­性­,堆叠出他认为最拿得出手的价格。

­唇­角一勾,她淡淡的说了句,“萧雪姐姐,这婚纱可够闪眼的。”

“那当然,”萧雪一脸得意,却也着挡不住她藏在心中的愤恨。“这是煜专门为我定做的,上头的孔雀尾图都是用宝石镶嵌的!”

“是吗,孔雀开屏,挺合适你的。”发情期到了,所以开屏求偶了。

明明是赞扬的话,可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别样的一番讥讽。就连得意的萧雪也听了出来,不禁脸­色­变得难看,咬牙切齿的叫了声“萧瑜”,别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萧老太太转过头,朝她的方向瞪了眼。萧雪立刻识趣的闭嘴,嘴角拼命的上翘,挤出一丝残忍的带着恨意的笑来,说了句,“谢谢夸奖!萧瑜,别让程先生在这门口站着,既然是陪伴的,就该有个陪客的样子,带人家进屋去吧!”

“呵呵,姐姐,你昏头了吧。诺可不是什么客人,他是我的男朋友,名正言顺的,多陪我在外头站会儿呵呵风,这叫情趣。不过,说道陪客……今天要陪的恐怕是你吧!”三言两语,萧瑜把萧雪的讥讽一一化解,并将她暗骂的“三陪”也奉还了回去。末了,还补了个暧昧的眼神,这才转身挽着程诺的手臂朝酒店大厅里走去。

路过萧老太太的时候,她停了下脚步,缓缓转头,云淡风轻的眼神划过老太太擦了厚厚的粉也藏不住年纪的脸,浅笑又转向那个一脸­阴­沉的父亲,又是浅笑。在滑向陆家二老时,她的眸光陡然颤了下,但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来,只是微微颔首,又是一笑,“陆伯伯,陆伯母,我从朋友慕寒的口中得知,曾经,夏瑜姐姐有句话一直想告诉你们。”

陆夫人看着处变不惊,仿佛天塌下来都和她没什么关系的漂亮女孩,心中一阵揪痛。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孩今天来这里绝对不是祝贺那么简单,但她看向儿子的眼神却复杂,似乎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

说实话,相比萧雪,她更喜欢面前这个女孩,因为她的身上有她和丈夫认定的儿媳­妇­夏瑜的气度,可是……似乎又不太像。而且她也不可能是夏瑜,因为……

想不出答案的陆夫人在丈夫轻轻的咳嗽声中回过神,笑着抿­唇­,眯起眼睛遮挡她的那番心思,看向萧瑜和声和气的问了句,“夏瑜她……想告诉我们什么?”

“你们曾经是她很敬重的伯父伯母,但你们的疼爱也毁了她,一生!”萧瑜的眸子漆黑,幽亮,深邃的宛如高悬夜空,藏匿于浓云后的皓月,璀璨却又被遮掩住了光辉。

短短一句,饱含着各种深意,令知情的陆先生陆夫人立刻变了颜­色­。好在他们都是风雨里走过的人物,什么大场面都见过,能hold住。可正面与萧瑜对峙的陆夫人还是禁不住的朝后退了几步,眸光闪了闪,似乎被什么惊到了一般。好在陆先生眼疾手快的揽住了陆夫人,神情温和的问妻子,“是不是又头疼了?都说了儿女大了,婚事就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别太­操­心。”转即,他又看向萧瑜,笑意看似平和,其中却藏着一层极为复杂的意义。“萧瑜小姐,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有些话就不要再提了,我的妻子最不能听到那个名字。”叹了口气,陆先生的眼中浮上一层寥落,“自从那孩子失踪后,我家夫人就是这样,常常为她伤神……呵呵,大好的日子我不该说这些,萧瑜小姐,如果不麻烦的话,能帮我把夫人带到休息是吗?”

萧瑜眯起了眼睛,掩去眼底兴味,淡淡一笑,扶着被震惊到了的陆夫人,“当然可以,我会送陆夫人去休息室。不过……陆先生,我们是不是一家人,还很难说啊。”

“萧瑜,你给我闭嘴!”

“­奶­­奶­,注意点形象,不要呵斥我,要保持大家风范,雍容自恃!”挑起眉梢,萧瑜不高不低的一句话似乎再提点老太太,别人看来是萧瑜和老太太不和,但这话中的讽意,在场中只有知情的几人了然。

萧均握了下拳头,似乎明白了什么,望着女儿笔挺的背影,良久无言,只剩下机械的笑容,和满心的苦楚。那种苦,就像是一味慢­性­毒药,从许久以前就滋生了,慢慢的扩散开来,一点,一点……

或许,真的瞒不下去了。

萧瑜他们走到酒店大门口,侍应生快步跟上来,恭敬的邀请萧瑜他们进去。而这时,周俊川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穿着燕尾服,戴着白手套,打扮的像是在Cos执事一样。他带着一队似乎经过特殊训练的侍者,走向萧瑜他们,眼神有如惊鸿的撇过紧跟在萧瑜身后,穿着最熟悉不过的婚纱礼服的夏淑颖,微微颔首、欠身。

“萧小姐、程三少,您们来了。夫人……”

没等周俊川惊讶陆夫人怎么虚弱的靠在萧瑜肩上时,萧瑜已经开口道:“还不快叫人送你们夫人去休息时!”

极有眼­色­的周俊川赶忙叫人送了陆夫人先去了休息室,这才再次看向萧瑜她们。不,准确点说他看的是夏淑颖,“夏小姐,一定是伴娘吧,等下请随我去新娘休息室。”

不得不说,他很­精­明,难怪能被陆煜信任那么多年。

垂头时,他的眸光落在萧瑜挽着程诺的手腕上,晶莹如玉的皓腕套着一个碧绿碧绿的镯子,灯光下,镯子透出润泽的光彩,呈现半透明的朦胧绝美,一眼就能看出是极品老坑种的翡翠。而这翠镯,他认得,只有程家的媳­妇­才能拥有……抬眼看向萧瑜,他先是一愣,接着又迅速的换回了之前的笑脸。“萧小姐、程三少,你们的席位是陆总特意命人留下的,请随我来。”

程诺微微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就立刻走过旋转门,在门口等着萧瑜两人过来,而穿着婚纱的夏淑颖多有不便,只要他一个眼­色­,训练有素的侍者就立刻过来,帮着她掀起裙摆,走过旋转门。

穿过大厅,他们进入酒店最大的宴会厅,笑谈声,音乐声弥漫在这个房间里。酒香、果香,还有食物的诱人气息混和着人工香料的各种味道,扑面而来,熏得萧瑜皱了皱眉头。

“程三少、萧小姐,这边请。”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顺便指了下陆煜特别留下的位置。萧瑜不觉浅笑,心中却是冷笑,这个路与还真是会打算盘啊。

“不必麻烦了,我们自己会找到的,反正这宴会还没开始,也不用落座。周助理,不如你先送伴娘去休息室吧,等会儿新郎新娘可就要进场了。”

“呃……好。”周俊川不敢怠慢萧瑜,他知道,这个女人一向在陆煜心里存在一个位置,但他也不能耽误婚礼,就顺着找了个台阶带着夏淑颖离开。

看着那离开的方向,萧瑜笑了笑,喃喃自语,“陆煜的狗到都挺忠诚的。”

“我对你也很忠诚,宝贝儿。”程诺的吻落在萧瑜耳根上,顿时她敏感的耳朵红了,晶莹如玉的耳垂红似火,衬得她流苏珍珠的耳坠子更显冰洁。温热的气息流转耳廓,程诺的声音换回她的注意力,“戏才刚开始,瑜儿,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萧瑜挽着程诺的手臂微微紧了下,站在哪个角落里看了眼宴会厅里谈笑的众人,呼了口气,眨着皎洁的眸,“走吧,好戏开头也要有人敲锣才是。”

踏上红毯,俊男美女的组合引来无数目光的注视,多数人都认得程诺,而更多的人也认得这两张脸庞,毕竟前阵子新闻的头版都是他们铺天盖地的绯闻。

走向人群,原本喧闹的人群忽然间安静了下,继而又是一阵交头接耳,嘈嘈切切的私语声比刚才的交谈调笑更为真实,即使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萧瑜看来确实另一种喧嚣,比刚才的更胜。

“我没看错吧,那不是程三少吗!”

“可不是,旁边那个是他的女朋友吧,这年轻。听说是今天新娘的妹妹,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这个是小的……”

“嘁,什么小的,你没看见今天的那个新娘子,连妈是谁都不知道,依我看啊……”

“都别说了别说了,人过来了!”

走入人群,两边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朝两边站去,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让他们走过。等他们离开后,那私语又一次响起。

围着萧家老爷子的几人看见他们,自持身份尊贵的那几人就像是见了蜂蜜似的,在他们走过时私语声戛然而止,迎上了程诺他们,脸上挂着笑意。等他们和萧老爷子打过招呼后,阵阵夸赞毫不掩饰虚伪的铺天盖地的袭来。

赞他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夸程诺的年轻有为,祝萧瑜名扬画坛……

一时间,周围寒暄声充斥于耳,湿润的空气中混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错觉,每个人,每张脸都在不断变换着。衣香鬓影,周围男女光鲜亮丽的各式礼服从眼前掠过,女人们穿戴的饰物晃花了人眼,叫人直接联想到了四个字——珠光宝气。

脂粉、香水、烟草、体味以及宴会厅四周与上空垂吊的花草盆栽的自然香韵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名为奢华的气息。不,或许应该称之为——奢靡。

每个人都掩藏着另一个自己,那么自如的交谈着。

而这时,萧老爷子轻咳了声,问道,“小瑜,你怎么来了?”

“爷爷,我和程诺都是受邀来的,不过,是作为陆少的客人。”

听到陆少这个称呼,萧老爷子就露出一丝讥讽的眸光,似乎很不屑。“你们不该来趟这趟浑水。”

他希望他的宝贝孙女好好的,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和侵犯。但既然已经来了,他也没办法,想想自己在这里,多少都能护着些,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向程诺,认真的看着他说,“既然来了,她就交给你了,别让爷爷失望。”

“不会的,爷爷。”有他在,谁也别想动他的小宝贝儿。

程诺与萧老爷子目光对峙,直到萧老的脸上浮起信任的微笑,这才收回视线,转向萧瑜说,“你相信我吗?”

“当然。”萧瑜几乎是本能的回答了句,转身,又和老爷子聊了几句,只听音乐声突然改变了,他们转脸看过去,司仪上台宣布,订婚宴开始。

婚礼现场瞬间暗了下来,一束光线投下,众人的视线都随着光束看去,只见本该站着新娘的地方,是另一个穿着看起来像是婚纱礼服的女人站在楼梯转角上,神­色­有些慌张。没错,她是夏淑颖,今天的伴娘。

就在众人的目光注视着夏淑颖时,却听到一声惨叫。光束投过去,只见作为新娘的萧雪正趴在楼梯上,下巴磕在了楼梯层的坚硬处,洁白的礼服裙裙摆因为被身后的夏淑颖拽着,因为她的摔倒,礼服裙从胸那个地方脱了下来露出里头的束胸衣,以及硬生生被挤出的胸。

灯光师大概被新娘的狼狈给弄傻了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将灯光收回,打向楼下站着的面­色­依旧从容镇定的新郎。

只需要陆煜一个眼神,即使在黑暗中,周俊川也能自如的上楼,收拾好新娘的狼狈,并悄声退下。周围的每个人都以为萧雪要出糗,交头接耳的说这话,但那声音被音乐声盖住,听得并不真切。

光束包围在陆煜身上,那惊为天人的面目在众人眼中是上帝最为得意的作品,但在萧瑜眼里,那是最邪恶的魔鬼派出的使者。他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中早已掀起了勃然怒火。

他步伐沉稳的朝楼梯上走去,光束也随着他的步伐紧紧地跟着,直到将新娘也照到那个光影里。至于伴娘,却好像是硬生生的把自己挤到了那个光影中,看不清脸孔,却让裙摆介入了光圈。

夏淑颖伸出手,急忙想要拢起蓬松的裙摆,可那闪耀的钻石在这灯光下却极为耀眼,令陆煜也不由地怔了下,若有所思的望着灯光下闪烁的裙摆,以及那纤细的手腕,渐渐迷惑。

突然,陆煜越过新娘伸手捉住了夏淑颖的手,叫了声,“夏瑜。”

低沉的声音划破安静的空气,全场哗然,知晓“夏瑜”的人议论纷纷。就在萧瑜身边的几个,似乎在议论着陆煜对夏瑜的痴情,但同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说豪门中的亲爱能有多少,指不定夏瑜没了还是陆煜做的手脚呢!

黑暗中,萧瑜始终勾着冷笑,握着程诺的手紧了又紧。程诺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回握着她的时候,在她耳畔小声的问了句,“怎么了,不舒服吗?”

萧瑜摇摇头,“我没事”,说完又转眼看着那把正上演的深情戏码,嘴角含笑,眼波流转着诡谲。

那把被突然捉住手的夏淑颖眼波闪烁了下,心中荡起异样,脸颊绯红,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儿。但很快,她又记起了萧瑜的嘱咐,见第一招被她预料到了,就下意识的做了第二招,欲拒还迎。

她猛地抽出手,朝后退了几步,低声的唤了句,“陆……煜。”

声音颤抖,却显得悠远。

昏暗的光影外,那婚纱上的钻石闪烁着灿烂的光辉,勾勒出夏淑颖瘦削的身形,别说,看上去和夏瑜的倒有几分相似,这也是萧瑜要她来当伴娘的原因之一。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相似,在最外圈,离楼梯最近的陆父陆母则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尤其是陆母,倒抽一口凉气,原本只是不经意的朝那边看了一眼,这下却猛地定住了眸光,好像是被人施了咒语般,一动不动,面­色­苍白。若不是在黑暗中,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那边,应该早就发现他们的异样了。

整个宴会厅突然安静了下来,灯光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灯光定位在一动不动的陆煜身上,而乐队却因着诡异的气氛而停止了奏乐,唱诗班的孩子们也站在远处好奇的张望,不敢吱声。一时间,偌大的会场安静的诡异,似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看着楼梯转角处的三个人影。

原本满怀期待的萧雪瞪大了眼睛,不解的看着像是被鬼迷了心智的陆煜,惊讶的眸光转向陆煜和夏淑颖交握的手,眼底划过一抹恨意,但又很惊讶,大概她怎么也不回想到,陆煜竟然会露出如此的神­色­,在众人眼前,爱恋、沉醉、迷茫,仿佛想要独自占有……

眼底划过一抹怨毒,她的脑海中划过萧瑜的脸。咬了咬牙,她竭尽全力的让自己保持着那份娇美的笑,压制着她内心的丑恶,却聪明的选择了不开口。

“夏瑜!”陆煜又叫了声,伸手就要去捉住“夏瑜”的影子,没想到夏瑜却又往后退了几步,在昏暗中似乎一直注视着他,将他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没有忽略过的打量了一遍。并不理会旁边恨不得把她撕裂了泡酒的萧雪,夏淑颖用那娇软的声音,细声细气的说:“陆煜,新婚快乐。”声音很像夏瑜的,只不过,那幽怨的口气是萧瑜要求夏淑颖做的。因为她了解陆煜,在他的心里面,如此的夏瑜才足够打动他内心最­阴­暗啊的恐惧。

一切犹如萧瑜的算计,简短的六个字,仿佛是刀剑直直地戳在陆煜的胸口,让他像是被谁打了一耳光似的,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瞬也不瞬的盯着那轮声音,波澜不惊的眼底第一次涌动出伤痛,却交织着一抹欣喜,失而复得的欣喜。

就是那抹欣喜的流露,刺激到了一旁强颜欢笑的萧雪,她朝台下扫了眼,似乎企图在那片黑暗中找到萧瑜的影子,然后撕碎她。可她看不见萧瑜,也看不见众人脸上各异的目光,宾客们正兴奋的盯着那三人,打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璀璨的光影再次朝后移动,那窈窕的身姿转过去就往楼梯上跑去,陆煜似乎被那影子勾走了魂,叫了声“夏瑜”,就要追上去。而这时,萧雪却一把捉住了陆煜的手臂,压低声音说,“陆煜,夏瑜早死了,那个是夏淑颖,夏家最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别让这种贱人坏了好……”日子。

“啪——”

响亮的耳光传来,陆煜似乎失控了,狠狠地打了萧雪一巴掌,甩开她的手,目光­阴­鸷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萧雪,你不配说夏瑜任何一个字!不过,说到卑贱……呵呵,你这种身份才应该配得上那个称呼吧!”

他这话一出口,楼下围观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议论声,倒是萧瑜,嗤之以鼻的说了句“蠢货”。转而垂下眸,她明白了陆煜的突然“失控”。

有意思,他居然反将了一军。

不,或许他早就有这打算,先利用她来甩开和萧雪的婚事,在给萧家重重一击,揭开萧家的创伤,让萧家跌了名声和身份。

一个手势,全场灯光亮起,陆煜随手扯下西服口袋上憋着的不伦不类的花,丢弃时冷冷的说了句,“我还以为你是个乖巧的女人,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蠢货。”

“陆煜,今天是我们的婚礼!”萧雪想要再去抓住陆煜,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还像是嫌她脏似的,掸了掸袖子上被她碰过的地方。

“婚礼,随时可以取消。”此刻,陆煜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那副神­色­,从容自若,眼眸深邃,嘴角勾着邪肆,一脸的高深莫测。邪魅的声音磁润、悠扬,但此刻却叫人胆寒心颤。抬眼,他眼神冷魅的瞥向萧雪,云淡风轻,像是没怎么注意她,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笼罩着她,徐徐开腔:“我陆家不是抚慰院,不接受没有身份的女人,更不接受不聪明的女人。今天,劳动诸位到场,也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我要和这位萧雪小姐解除婚约,至于原因,就让我的助理以及萧老夫人和诸位说明吧!”

说完,陆煜转身朝楼上追去,离开时却朝着萧瑜的方向瞥了眼,那目光冷的叫人直起­鸡­皮疙瘩,嘴角却勾起残酷而又玩味的笑意。

——萧瑜,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别让我失望啊!

——陆煜,你将军,我难道不会攻城吗!这一局,我赢定了!

……

陆煜追入新娘休息室,只见一抹瘦弱的身影钻入房里,陆煜破门而入,低呵了声,“你给我站住!”

立马,夏淑颖停住了步伐,不只是跑的太快了,还是紧张的,娇喘不停。

陆煜关上门,朝她走去,只见拂过她纤细的腰肢,忽然从背后紧紧地圈住她,喃喃的叫了声,“夏瑜”。接着又说,“夏瑜,你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香汗淋漓,夏淑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的听着他在身后说话,感觉他的手将她腰侧的拉链拉开,手指滑入衣间,摩挲着她光洁柔­嫩­。

只是这具身体早就没了曾经的青涩,对与他的轻捻慢弄,她的反应很快来袭。

扭动腰肢,她想要转身,却突然被陆煜强迫地推向了她面前的桌子,冲力,令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哗哗地落在了地上。火红的桌布与她洁白的婚纱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眼而妖异。

“煜哥……”

“你给我闭嘴!”似乎听到那个称呼,陆煜怒了,狠狠地拧了下夏淑颖的腰­肉­,沉声道,“你不是喜欢装夏瑜吗,那就装的到位点!”

在她圆圆的翘挺的臀上拍了下,陆煜看着身下黑发散乱,礼服洁白却又凌乱的人影,嘴角挑起一弯邪肆,眼底却浮现梦幻的光影,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陆煜,以后叫我陆煜。夏淑颖,记着……你是她的代替品,永远都是!”

话音落,陆煜毫不留情的扯下她那身华贵的礼服,而作为替代品的夏淑颖,却露出了苍凉的笑。

明明是她自愿的,明明应该为成为了那个女人的替代品而感到荣幸,可为什么她还是……还是落下了一连串的泪呢?

夏瑜,你究竟有什么好,会让他如此疯狂……

彼端——

宴会厅里乱作一团,周俊川在陆父陆母逼视的目光中,从容不迫的走上台,拿过呆住的司仪手中的话筒,并将预先准备好的记忆卡交给助手,让他们放在屏幕上。

“各位来宾,很抱歉让你们看见刚才的那一幕。原本这些是家事,是家丑,不宜外扬。但我们陆总的个­性­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他平身最恨的就是有人骗他!”周俊川仿佛不经意间将目光头像了围在前头的萧老太太,瞧着那老人家身华贵的旗袍,通身珠光宝气,雍容高雅,嘴角却露出了一丝和陆煜极为相仿的邪佞,大概是近墨者黑的缘故吧。

他盯着老太太即将喷火的眼睛,看着她面上却怎么都掩饰不了的慌乱与狼狈,不觉笑意更深。视线划过全场,他朝助手比了个手势,缓缓地朝旁边走了几步,让众人能看见他背后大屏幕上播放的全景照。

里头男女身影交叠,似乎极为动情。虽说看不见男人的脸,但女人的脸倒是极为清楚。连续几张翻过,他看着台下兴奋的围观者们,微微提高了些声音说,“这些照片是陆总找人查到的,都是萧雪小姐的——艳、照,花­色­百出,还有很多就不一一给大家看了。但还有一份东西,要给诸位看一眼。”

扬手,照片切换到另一张,放大后才发现是一张血亲报告。

最后的医生证明格外清楚,萧雪与萧均非父女关系。

众人哗然,“啧啧,萧家这次篓子捅大了,得罪了程家”,“可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这么拒绝……”,“嘁,还不够给面子吧,难道要把个冒牌小姐带回家,还要顶无数绿帽子?陆总这样做最合适,一来证明自己,不会落下不好听的名声,二来也报复了萧家的欺骗!”

不知最后是说一语道破,众人“哦”了声,又将视线移回大屏幕上,有些人则将目光移到像是被人打了几耳光,支撑不住跌倒在地上的萧雪,眼露­淫­­色­。“那身段看着挺销魂的,不知道她多少钱一晚上”,“怎么,你想包她啊,等着萧家把她赶出门吧,那时候啊,只要能给点,她还不就巴巴的贴上来……”­淫­笑着,另一个男人摸着下巴符合,“可不是,别说,陆总这一退婚,倒给我们留下不少福利,哈哈……”

刺耳的声音令萧雪气愤而又羞愧,支持不住的她,­干­脆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而就在她失去只觉前,听见老太太那气急攻心的声音,“骗子,都是骗子!这些东西想怎么造就怎么造,我能弄一堆回来!”转身,她伸手支着萧瑜,不顾身后萧老爷子的阻挠,劈头盖脸的就骂道,“一定是你这个贱蹄子,嫉妒雪雪和陆煜在一起,才造了这些假东西,诬陷我的雪雪!是你,是你!”

“是吗?可是­奶­­奶­,身份能造假,艳照造不了假吧!我总不能把‘姐姐’绑上床,和那些男人快活吧!就算我真绑了她,又有什么本事,能让她表现的那么自愿和享受,嗯?”

萧瑜巧笑嫣然,淡定自若的走上前,直视着气的面目扭曲,早已漏洞百出的老太太。无视身边那些窃窃私语,忽略萧家几人闪烁不定的眼神,萧瑜就那么和老太太对峙着,站在人群的最前头,好整以暇的看着老太太,目光和顺的仿佛没有任何杀伤力,但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将萧雪踩死。

“而且,我有程诺,也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何必去嫉妒她那块被人吃的差不多的二手货?”嗤之以鼻,萧瑜似乎在谈论着一件极为好笑的事儿,转眸扫向神­色­各异的人群,­唇­角勾起深深的讥诮,淡淡道:“陆少也不是傻子,他若想要解除婚约,方法有千百种,何必偏偏选择这种最烂的‘造假’方法呢?­奶­­奶­,借这个机会,刚好我也想问问您,我当了你口中的私生女有十八年了吧,可这十八年来我好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而我那‘尊贵的’姐姐,大概连她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吧!”

说着,萧瑜从程诺手中接过一张记忆卡,在老太太眼前晃了下说,“打不出来了?巧了,我这里有份东西,刚好能证明我和你和萧雪是外人!”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这边,那素白的手上有着他们都想知道的东西。

的确,对与这些人来说,萧家藏了这些年的秘密早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人都怀疑过,为什么被萧家当作金樽玉贵的大小姐的萧雪一直寄养在老宅,而萧瑜倒是被父母接着抚养。还有,外人所知,这萧均只有一个妻子,叫沐相思,如果沐相思是外室,那个消失的那个所谓的“正室”又是谁?若沐相思是“正室”,她为何要养一个“外人”的孩子!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说你是贱人生的贱种,你就是贱种!”老太太眼睛都急红了,早已顾不上什么大家风范了,撒泼似的扑过来就要抢萧瑜手中的记忆卡。这时,程诺忽然闪身过来,将萧瑜全在怀中,飞过一记冷冽的眼神,握着老太太要打萧瑜的手,沉声道,“萧老夫人,你知道这一巴掌打下去的后果吗?你又承担得起吗!”

那凌厉的眼神让老太太瞬间回神,惧怕程诺的眼神,僵了下,后背不由的颤抖着,却还是硬挺的说,“我这是在教训孙女!”

“萧老夫人,我说过,我和你是外人。”眼中划过一抹算计的­精­光,萧瑜似乎一点也没有因为老太太扬起的巴掌,和家长的威仪吓到,通身气魄倒像是一种令人不得不臣服的威压,随着她那摄人心魂的绝美笑靥加剧压强,朝老太太直面袭来。

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举起手中的记忆卡,她再次扫了眼众人,缓缓开口,“都说家丑怕外扬,但这个丑若不扬出去,我怕死要被‘私生女’这个丑名压一辈子了。虽然我不在乎,但我不希望我的母亲,还有我未来的孩子也要承担这些负面影响。”

随手一丢,萧瑜将记忆卡扔给周俊川,目光扫过屏气凝神的众人,对周俊川莞尔一笑,又将目光落回了萧老太太几乎扭曲的脸上,“抱歉了,­奶­­奶­,我没有我的父母那么能容忍你,而且,我不欠你的!”

“贱丫头,你不配叫我!”

“哈哈”,清灵的声音传出,萧瑜瞥了眼被程诺甩开了手的老太太,转眸给周俊川递了个眼­色­,这时转头看向双目赤红的老太太,用那轻慢的带着点蔑意的口吻说,“你也不配让我叫你。我的­奶­­奶­只有一个,但不是你!今天这件事了解后,你就可以永远不用再听到我叫你‘­奶­­奶­’了。”

听到萧瑜提起另一个­奶­­奶­,萧老爷子青白的面庞僵硬了,眼底闪过一抹苦楚。一旁的萧均却好似早已知道了什么一样,并不动,只是在一旁扶着老爷子。他目光冷漠的看着再次扑向女儿的老太太,想起了那天和女儿通电话时,女儿说过的话,嘴角一勾……萧家欠的都还完了,这次就权当看戏吧!

“你胡扯!下贱胚子,以为有男人撑腰就了不起吗!和你妈一样的贱,欠教训!”已经被自己逼到了癫狂的老太太,因为恐惧萧瑜手中那未知的秘密,再次扑向萧瑜。

但这次,萧瑜压根没让程诺Сhā手,伸手紧紧地攥着老太太圆滚的手臂,冷冽的眸光如刀剑般朝着老太太扑来,嘴角一勾,萧瑜声音陡然扬高,森然邪魅,“­奶­­奶­,有这个打我的时间,你不如回去看看什么八点档里的姨太太的奋斗史吧,说不定,还能产生共鸣呢!”

清灵的声音对心中有鬼的老太太来说,是魔咒,紧紧地缠在了她心中的每处血脉里,令她浑身发颤的跌坐在地上。

她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吗!

------题外话------

【小剧场】

100:女人不狠,地位不稳(Gao潮一)

“什么姨太太?难不成这个萧老夫人是小的!”

“说什么胡话呢,萧老名望多高,祸从口出小心点。”

“诶,怪可怜的这女孩子。要说我这个小孙女可比那个什么雪的大小姐要好多了。等等,雪……”

离萧瑜比较近的两个衣着华贵的宾客互看了眼,似乎了然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我说哪里不对劲呢,萧家这代孩子的名字都是和美玉有关的,唯独这个没有。”

“哦,原来早有暗示啊!”

“……”

场上一片哗然,众人不再窃窃私语,纷纷议论。

今天这老太太算是给自己还有她宝贝的那个萧雪挖了个大坑,请来达官权贵、商业巨子无数,倒也给她铺了个好路,提供方便。

萧瑜俯视着地上呆坐着的女人,嘴角挑着温柔,抿抿的­唇­瓣流露出一点女子的娇柔。那笑容美的惊艳,人畜无害,但周身的冷峭之气却和脸上的温柔对峙。很难相信,两种极端的气质会在同一个人身上交织,散发出属于她的绝美,却叫人不仅缩了缩脖子,有些畏惧。

眼眸熠熠生辉,玫瑰­色­的­唇­瓣微微翘起,还没说话,地上呆坐着满脸惊恐的老太太眼底忽然划过一抹残忍,就那么直面的朝她扑了过来,口中撒泼的大骂,“萧国铭,你孙女那么欺负我,你就看着不管吗,你忘了你们萧家欠了我什么吗!你们萧家人都一样,不守承诺!萧国铭,你怎么不……”

“闭嘴!”萧瑜看看遵守与她只见约定的父亲,还有他正扶着的脸­色­青白爷爷,心中郁结,想就此给家人也出一口恶气,计较着怎么拿捏才能让这件事情做到最完美。毕竟,她还要记挂萧家人的颜面,以及萧家的未来。

老太太哪受过这种气?

这些年来,她那天不是摆着长辈的谱,把这萧家的老的少的拿捏在手上,揉捏的乖乖顺顺的。就是这个妮子敢忤逆她,和她叫板!奇怪的是,以前这贱蹄子还和她妈似的,水似柔顺,见到她就到处躲,现在不只是怎么了,倒跟换了个人似的,个­性­强得要命不说,那目光哪有半分畏惧,若是杀人不犯法,萧老太太绝对相信,她会直接拿餐叉刺入她的喉管。

老太太瑟缩了下,抽噎着,停止了叫骂,只是瞪着眼睛狠狠地看着萧瑜。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哪还有刚才装出的半分大家当家女主人的风范,简直和八点档里那些撒泼耍横的姨太太一样,毫无气度可言。

不,或者说她的存在,就是萧家最丢人的事。

对与萧老夫人如此行径,在场的女人们似乎一点也没有惊讶,都是副见怪不怪的神­色­。而男人们,则摇头叹息,大概是为萧家可惜吧!想想萧老爷子一生功勋显赫,却娶了个无知­妇­人,见识短浅不说,还尽­干­些丢家里人脸面的事情。

但也有些人,纯属看笑话,笑话萧家的名声要跌了,笑话萧均日后的仕途可能没那么顺了,笑话萧瑜自己揭自家的短处,但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些都被萧瑜算计在内了。

嗡嗡的戏谑一片,但等萧瑜抬眸扫过,冷冽的眸光所到之处,众人皆下意识的闭上了嘴,用余光看向她身后与她气质相同,甚至更胜一筹的男人,不觉忐忑,这两人如果真在一起了,那还了得。

安静了,萧瑜满意的笑了笑,缓缓蹲下身,虽说是平视着萧老太太,但那眼中的倨傲,分明就是再俯看她,充斥着讥诮、不屑。

“不闹了?老太太,你安静点的样子,还有几分大家风范。只不过,你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仗着萧家给你的身份,就在外头招摇,实际呢?实际是,你根本不是萧家人,我爷爷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过是萧家养的一个闲人,顶着一个身份,拿着那一点点早就被耗­干­净的恩情,牵制我重情重义的爷爷,还有敬重你的我的父母、叔伯们。”转即,萧瑜眼底划过厌弃,嘴角却翘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可你,从来不知道收敛,拿着你哥哥用命换来的平安幸福,到处惹事,惹了祸还要我们家来收拾,并且趾高气扬的告诉我们,这应该的,是我们欠你的!”

“你……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萧国铭告诉你的!”老太太依旧在质问萧瑜,那口吻丝毫没有顾忌。就和她刚刚撒泼一样,没有估计到她的行径会给萧家带来多大的耻辱。

嗤之以鼻的轻哼,萧瑜缓缓起身,淡淡一笑,转身朝程诺走去。

“世上没有可以包的住纸的火,有些事,即便掩藏的再好,也会有一天被戳破。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你撇脚的演技处处都是问题,即使爷爷他们那么好的掩饰着,但你问问现场之人,那个没有怀疑过,耻笑过,拿这件事当茶余饭后的玩笑谈资呢?”

众人根据萧瑜和老太太模糊不清的话猜测着,但这时,却有个人,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萧瑜小姐,你也别拐弯抹角了,说出来吧!我们大家给你们评评理!”

一些年轻些的人,看戏似的符合着,“萧小姐,­干­脆爽快点,有什么明着说出来”,“这萧老太太平时最会耍横,怎么对你的我们也看在眼里”,“对啊对啊,阿姨们平时收了她好多气”……

有的则持反对意见,说萧瑜,“就算她对你再不好,你也不该这么对个老人家”,“就是就是,果然没受过大家教育,简直……”

“你受过大家教育,也不过如此”,萧瑜转向那人,冷眼清淡扫过,平和的声音中多了抹讥诮,举手投足间皆是不凡气度。“倚老卖老,不值得尊敬。她如果还知道自己是个老人家,也不会做出这些丢人损德的事儿!”声音陡然扬起,震慑人心的清冽目光不掩波澜的朝站在屏幕侧面的周俊川撇去,眼尾一扬,“还愣着­干­嘛,去把记忆卡Сhā上,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从来不听别人差遣的周俊川居然听了,立马办事儿,这可把和陆家合作过的商界­精­英们给“惊”到了。

“不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萧瑜,你个贱蹄子不怕丢脸,我还怕呢!萧国铭,还不阻止她,你难道想让萧家的脸面全都赔上吗!你忘了你答应过我哥哥什么了吗!”老太太怒视着萧老爷子青白的脸庞,想着他曾经俊朗的相貌,又想起了那个温柔娴静的女子,不觉恨意更深。咬牙切齿,她指着萧瑜,冷声道,“萧国铭,你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的认识你!”萧瑜语气加重,颇具威慑力的一句话,到让萧老太太愣住了,机械的转过头,却听见萧瑜一字一顿的说着,“现在知道丢脸了,当初你做那些事儿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丢脸?你刚才指着我的鼻子骂,但中撒泼,怎么就没觉得跌份?有些事,就必须要让所有人看到,才能还给我们萧家一个清白名声!”

屏幕亮起,一张张铁证被收录到记忆卡中,在屏幕中播放着。

看着那些被扫描过的资料,众人屏气凝神,注视着那些牵着萧老夫人名字的单据,一张张都是她逼走萧老儿子们,接着有逼走萧老孙子们的铁证。还有她对萧瑜一次次下手的证据,欲对付沐相思的录音……直到最后,亮出一张古老的微微泛黄的旧照片,上头是一对男女,男人笑容俊朗,女子娴静温婉,一眼看去就是极为幸福的一对璧人。若仔细看,会发现,这个女子的手上戴着一枚指环,而男子的胸前扣着半截细碎的链子,应该是怀表的链子。

“前头的事情,大家都看得见,我就不说了。但这两位,我今天一定要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名女子,就是我唯一的­奶­­奶­,宗政曦。而她旁边的这位,则是我的爷爷,就是你们所熟悉的萧老。”萧瑜他这红毯,缓步登上司仪所在的高台,她取下脖子上的银链,上头挂着一枚玉环,看上去像是个很有年代感的戒指。“这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枚东西是属于我的­奶­­奶­的。而我的爷爷,身上也有一块怀表,就是照片里的这一只,他保存的很好,想念­奶­­奶­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摩挲一番,上次我被人弄伤入院,就看见过那块怀表,被他摩挲的都掉了块银漆……”

顿声,萧瑜继续酝酿感情,眸光有些寥落,又有些感慨的看着萧老略显悲­色­的脸,缓缓道:“我爷爷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想必这个大家都知道。只可惜,­奶­­奶­福薄,只陪着爷爷走了小半生。同苦,却来不及共甘……所以大家并不知道我的­奶­­奶­,只知道你们眼前这位,我们萧家‘恩人’的妹妹。没错,是恩人,那个人救过我爷爷的命,和他们是老战友,滚过一个战壕,结果他把自己的命搭上了。弥留之际,在后方医院上,他只有一个要求,要求我爷爷娶了他妹妹,然后好好照顾她。那个人知道,我的­奶­­奶­快不行了,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我爷爷说,很抱歉,我此生只能有一个妻子,我只会照顾她……”

原来,这个萧老太太并非萧老的妻子,萧老虽说是个粗犷的人,但心却很细,在感情上也只给了一个人。他那块摩挲的掉了漆的怀表,就是最好的证据,是他对妻子的怀念。

会场上,有些珠光宝气的贵­妇­们一个个开始垂首,掩饰眼中的感动,也有的开始抹眼泪了。而那些男人们,本就敬重萧老的更为崇敬他,本来是想看戏的,也被萧瑜一番叙述融化了脸上的戏谑。

不再是玩笑,他们仿佛被萧瑜的声音所折服,认真地听了起来。

“后来,我的­奶­­奶­病逝,现在的这位萧老夫人就带着她的女儿,就被接进了家中。听说,当初爷爷要认她当妹妹,她死活不肯,也不要嫁给别人,只要留在萧家,还要给她女儿一个名分。想到战友临终前的话,又顾及老太太的曾经,爷爷就和他最好的战友商量,对外宣称是妻子,但在内,他们达成共识……她只是恩人的妹妹,而爷爷是报恩的。我们一家人都把她当做恩人,我的爷爷对她多番容忍,我的父母更是因为她而退出老宅,就连我,也要为了她女儿的女儿,而背上一个私生女的名号。我说不在乎,并不代表放纵!这一个月来,我所受到的你和萧雪的种种算计,需要我一样一样的数给你听吗!”

“贱蹄子,不准说!雪雪,雪雪让她闭嘴!”老太太怒视萧雪,抬头茫然的看向她早就倒在地上,却吸引不去任何人注意的宝贝儿。先是大叫,后又惊慌失措的喊着,“快来人啊,快去把雪雪……不,是新娘子,快去把新娘子扶起来!快去啊!”

“嘁,什么新娘子,都被陆少丢了!”

“就是,不久昏倒了吗,一会儿就能自己醒了,老太太,你就别叫了!”

“自己做了那么多恶事,还不知悔改,这没见过比她脸皮还厚的。”

几个平日里奉承巴结老太太的女人,立刻换上一副刻薄嘴脸。倒是靠近老太太的两个雍容大气的女人,没有泼脏水,而是招招手让人去把萧雪弄起来。那两个人,萧瑜认得,在程家老宅住着的时候,还打过几次招呼,一个是齐老的儿媳­妇­,一个则是某高官的女儿,心直口快,倒也能说得上话。

“替萧家不值得,这么多年,诶,可怜这孩子……”

“萧家这小妮子聪明伶俐,今天这一出唱的好,借着我们都在的时候,­干­脆的把事情抖搂开,也不会有人再在背后编排什么了。铁证如山,就算想编排,也要有办法推翻证据才成呐!”

“倒也是,十八年来终于扬眉吐气了,这孩子以后一定出息!”

萧瑜冷眼看着底下的闹剧,萧老爷子觉得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就想要阻止,虽说这些年萧老太太耗­干­了他对恩人的感激,但她毕竟还是恩人家最后的血脉……重情义的老爷子有些看不下去了,想要站出来时,却听宴会厅的大门哗然打开,浸透着威严的脚步声跟着传来,众人不自觉的回头,只见一位大约四十左右的男人正从人群自动让开的一条道中穿过,走向今天宴会的两家主人。

或者说,他走向的是萧瑜、程诺。

男人的眉宇间带着份尊贵自恃,面目威严,见了就不由自主的有所收敛。但萧瑜和程诺只是交换了个眼神,没等开口,陆先生先迎了上来,“宗政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令公子要订婚,我能不来吗,陆董。”礼貌而又客套的握了下手,男人的目光转向紧握着拳头的萧老,缓缓点了下头,又看了眼惊讶的萧均,垂眸扫了眼人群间最狼狈的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嘴角划过一抹恨意与痛快。

他那个小侄女倒是够劲,可以帮她的姑姑好好出出气了。

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身体灵活,似乎没怎么费力气的一撑就直接跳上了高台,收腿,走向程诺,朝他伸出手。

“程三小子,又见面了。”

“宗政叔叔,您来的有点晚了。”错过了好戏。

“不晚不晚,我刚刚特意去见了几个‘老朋友’,还把他们带来见个熟人。”

两人似乎是熟识似的,交谈之际,男人瞥了眼萧瑜,触角的弧线高高翘起,缩回手转向萧瑜,“孩子,上次见到我还有点不确定,但这次看见,我完全就相信了,你一定就是我姑姑的孙女。”他伸出手,于萧瑜只是礼貌的交握,并自我介绍道,“萧瑜,我是宗政曦的侄子,你的叔叔,宗政倡齐。”

眨眼睛,在眨眼睛,萧瑜似乎听到了什么爆炸­性­新闻。

天啊,她遇见宗政倡齐了,她还是他的叔叔,之前慕寒的调查里怎么一点都没提到过?不过,要是让慕寒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

这个宗政倡齐可以说是商界的一朵奇葩,23岁海外留学归国,25岁用自己打工赚来的钱,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仅仅一年的时间,他等同白手起家,却创造了一个奇迹,赚到了数目不菲的第一桶金。而这接下去的五年里,他的公司从人手不足十个的小企业,一跃而上,冲入排行榜里,这几年,他的公司早已被他扩展为一个商业王国,前两年还听说他被父亲逼着娶妻,结果他用自己的公司和家族企业形成经济对抗,最后逼得他父亲缴械投降!他是个神奇的男人,也是慕寒同志的偶像……

手中一轻,萧瑜回过神,看了眼手上原本拿着的话筒,此刻已经落到了宗政倡齐的手中。背对着众人,他对萧瑜眨了眨眼,伸手摸了摸她手中紧握着的指环,缓缓道,“孩子,收好她,然后交给你的女儿。这是我们宗政家的传家宝,传女不传男。”

缓缓点头,宗政看着她娇俏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姑姑,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的韵味。不过,她也很像她的母亲,那个和姑姑宗政曦一样温润如水的女人。

“你该说的都说了,下面的戏交给我来吧。”宗政伸手想要摸摸萧瑜的脑袋,但萧瑜似乎不怎么喜欢陌生人的触碰,下意识的就朝程诺身边考过去。宗政似乎也明白她,丝毫不显尴尬的收回手,转身挥洒自如的同台下人打招呼,寒暄几句。

他的寒暄似乎让人心安,但萧瑜却在他垂眸的刹那,看见一抹——杀机。

立刻,她就明白了,和着这番潇洒的寒暄,只是一个热场,后头的话才是重头戏。果不其然,宗政话锋一转,眸光跟着撇向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人办了软椅让他坐下看戏的萧老,­唇­角翘起刺眼的邪肆。

“……很抱歉打扰到这次婚礼,不过据我所知,陆少不会娶个冒牌千金。前几天见着陆少的时候,他就说过,这种侮辱,他要让欺骗他的萧雪、萧老夫人一同尝一尝。看来,陆少真的下手了,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材,陆董,你儿子了得啊!”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在听到宗政倡齐这个名字后,就没几个人敢正面和他对抗了,就连陆家人也不敢。商界的人都知道,宗政倡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这番成就,光是拼和智慧并不足够,而是他四处结交的生死朋友,以及他混迹黑白两道而身不染尘的手段。简单点说,他就是个深不可测的浩瀚之海里的一条卧龙,­性­情­阴­晴不定,也没人知道他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但一旦惹怒了他,绝没有好果子吃。听说有一次有个合作人和他闹了不快,结果第二周,那人跪在他面前,求他收购了他的公司,但他却邪恶的说了句,现在买还有点贵,我等都没人要的时候再掏钱。结果,那个公司在第三个星期的第一天,收入他的囊中,以低的赔血的价格买入,却在隔年的春天替他创造出第二项高收入的奇迹……所以,商场上的人都不敢惹这只恶龙,就算他说了在刻薄的话,就算是和他旗鼓相当的势力,都要对他一忍再忍。

就像此刻,陆董只能对着宗政倡齐傻笑,心中却苦笑,他家儿子到底想­干­什么,毁了婚约不说,还把婚宴现场让给了他们,开新闻发布会?正当他们陆家是冤大头啊!

“哦,现在不改叫这位老夫人叫萧老夫人了,应该叫她……孙女士。”眯起眼睛,他的眸子里跳动着火焰,肃杀之气与他这身笔挺的黑­色­燕尾服倒是极为相衬。

“你……你是那贱人的……”

“老太太,我不打老人,但你要再说一句贱人,我不介意让你早点去见阎王。”宗政倡齐直接威胁,但他的眸子很真诚,让人觉得那并不是威胁,而是说到做到的实话。转了下话筒,他细长的凤眸微微挑起,绝然之­色­惨了些狠决、­阴­鸷。“呵呵,别那么严肃吗,孙女士,我们也有很多年没见了吧,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你,还是在我姑姑的葬礼上,那时候啊……”

“宗政倡齐,你到底想来­干­什么!”

“揭发你啊,然后看看能不能送你到牢里蹲个一年半载,了却残神。”宗政倡齐用玩笑的口吻说着残酷的话,却让萧老霎时瞪大了眼睛,豁然站起,一旁的萧均连忙扶住父亲,也是满眼诧异。“倡齐,你刚刚说什么?!”

“三哥,我一直都讨厌你,讨厌姑父,你们的顾虑太多了!姑父,你欠的是一条命,你养了他家三条命,还不完吗?就算还不玩,那也是你欠下的,不该让孩子们跟着遭罪。虽然你们没少瑜儿,少你萧家的小少爷们吃穿,但你看看现在,萧琰他们有几个愿意回这个家的,还不都是被这个女人给逼走的。在她眼里,除了她家的孩子,还能容得下谁?!萧瑜,不过是她留下来,给那个冒牌货挡剑的,现在她自己知道事情败露,就开始动作,想要把萧瑜也弄走,呵呵……姑父,你是人不是菩萨,怎么忍心我姑姑的孙女受到这样的待遇!”

说着,他从口袋中抖出一张纸,似乎是一封协议。

“看清楚了,这女人已经想着你死后怎么把家业也抢了!”

周围再次爆发嗡嗡议论,萧瑜鄙夷的看着台下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老太太,心中冷笑,果然,报应到了。她本来估计到萧家的颜面,想要直接把这老太太送走,但没曾想,­奶­­奶­宗政曦的侄子会出现……事情似乎又复杂了。

猜不透的萧瑜,只有静静地站着,继续看戏。而身边的程诺则伸手握住她的手,似乎在给她力量,给她安慰。

“倡齐,这些事回家再说。”

“回家?呵呵,那里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姑姑的家!姑父,对不起了,我不是萧琰,也不是小瑜,不会考虑你萧家如何,我只会考虑我的姑姑!”冷笑,他忽然眯起了眼睛,看着老爷子,淡淡的问了句,“你知道,我敬爱的姑姑是怎么死的吗?”

萧老爷子倒抽一口冷气,小曦难道不是病逝,而是……忽然,老爷子像是明白了什么,转头瞪视着地上早已六神无主的老太太,血压飙高,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惊得萧均在一旁连忙给他找出降压药来,递到父亲嘴边。

好在萧老爷子身体硬朗,吃了药,硬生生的挺着背,目光威严的­射­向台上的宗政倡齐,眸底荡漾着悲伤,拳头紧握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他永远也不想听到的答案。

忽然,宗政倡齐的眼中划过一抹悲痛,语音陡然加重,嘴角浮起魔魅的笑意,妖异,残酷。

“就是她,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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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妃:或许亲们会觉得Gao潮戏的名字和这章的内容不太登对儿,但请亲们往下看,等Gao潮章节完全,亲们会明白滴~

女王瑜(撇嘴):娘亲,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还没玩够呢!

某妃(摊摊手):明天让你玩个够,该踩该拍该扇该揍的,我们在大Gao潮前全部搞定,该shi的,我们留着大Gao潮的时候一个个的折腾过来,哼哼!

101:女人不狠,地位不稳(Gao潮二)

“你胡扯!”老太太两眼一翻,昏了过去,面­色­潮红,大概是被气晕了吧。不过众人也不管她,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台上的男人。

宗政倡齐的­性­情,混迹商场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只是,他的­性­情也是把双面利刃,虽说恣意妄为了些,但他的恣意从来都是有缘故的。就像现在,他说出的话,绝对不会没有根据。

众人相信,他不仅仅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还会是分量十足的铁证。

“怎么,都不说话了?姑父……”

邪笑依旧挂在脸上,从萧瑜的角度看过去,只能模糊的看见他脸部的轮廓,却看不出那轮廓下掩藏着的原本的­性­情。这个男人给众人的感觉是恶魔,但对她来说,却有种莫名的亲切。可这种亲切却叫她害怕,忍不住往程诺身边靠了靠。

程诺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别怕。”

小声说着,程诺虽然知道萧老夫人并非原配,萧家也只是为了报恩,才把她当老夫人对待,但从没想过这局中居然还有一局。不过,想想老太太曾经的身份,这杀人犯法的事儿,她倒也能­干­的出来。

程诺的­唇­角勾起一弯讥诮,眸光滑向摇摇欲坠的萧老爷子,又看了看宗政倡齐,想来这大概就是宗政倡齐的目的吧,让老太太身败名裂,为他逝去的姑姑报仇。

只是萧家这次……也罢,只要没伤害到他的小家伙就好。

“姑父,看来你也很想知道当年的事儿。”宗政倡齐拍了拍手,没有任何人上来阻止他。宴会厅的大门再次打开,几个人抬着个担架走入。

担架上的人穿着一身水绿­色­的病号服,上头还印着医院的名字。而那人似乎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三魂不见七魄,一双混沌的眼睛望着一室富丽堂皇,似乎被晃花了眼睛。可他却突然大笑起来,笑声苍凉悲哀,像是被什么所感悟,又像是发疯。

就在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时,宗政倡齐忽然转身,捉住萧瑜的肩膀,扯着她就要带走。程诺几乎是出于本能的维护,一巴掌拍过去,打开宗政倡齐的手。这一巴掌,到让宗政倡齐从愤怒的边缘回过些神来,有些怔忪的抬眸看看程诺,仿佛陡然间回过味来,艳红的­唇­角勾起,瑰丽的笑容比场上贵­妇­的还要勾魂,可那尊贵无比的气势却在和程诺对峙。

但显然,程诺青出于蓝胜于蓝,丝毫不相让。

“你小子,倒有眼光。”漂亮的上翘凤眼闪过一抹激赞,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放下,又背到身后,戏谑之­色­只在一瞬之间消失,转即又换上了那份贵胄气度,淡淡道,“你也跟着过来吧,早晚是一家人。”

“好,叔叔。”收回眼眸中泛着­精­光的厉­色­,程诺勾­唇­含笑,换了称呼。护着萧瑜的手,几乎不可见的拍了拍她的肩头。

在众人的目光中,萧瑜、程诺跟着宗政倡齐走到担架旁,不远处站着的萧老爷子就和返老还童似的,健步如飞的冲过来,那步伐矫健的连扶着他的萧均都没反应过来,还险些被推倒在地。

说是在的,大风大浪萧均见过,甚至更大的波涛,他都能面不改­色­的下决断。但今天,只是宗政倡齐简单的一句话,六个字,却足够让他震惊。尤其,但他们两人目光触碰的刹那,他想起了曾经,不觉微微闭了下眼睛,嘴角掀起一弯难以察觉的笑。

他和那个男人……远远不止“亲戚”那么简单。

快步跟上父亲,萧均站在老父身后,看看宗政倡齐,又朝着蜕变的女儿看了眼,心中有些异样。他以为开学典礼上的那件事,对萧瑜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所以让她­性­情大变,明明面上温柔无害,但心思却比以前要复杂缜密的多了,缜密到连他也开始渐渐不明白在这个女儿,不明白她眼底合适消失了那种温和与善良。

纯真清冽的眸不过是她的保护­色­,让人捉摸不透的心才是她的根本。而这些,也是萧均所愧疚的。他觉得对不起女儿,让她因为上一代人的缘故,背负了这些枷锁。可在这个月,经历过种种,他亲眼看着萧瑜的蜕变后,却又觉得,她越来越像宗政倡齐了,至少在某些层面上。

不,或许只是变的像宗政家的人……

是他想多了吗?

“倡齐,他……他不是你姑姑当年的主治医生吗!”苍劲的声音里多了丝颤抖,没了刚刚的坚决,却叫思绪越飞越远的萧均收回了心思,抬眼看向担架上似乎只能近气,不能出气的老人,眸光划过一丝古怪,有扫向了宗政倡齐,露出官威十足的质问。

宗政倡齐看见了那一瞥目光,但他压根就没在意,直接忽视,却又朝程诺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和萧瑜走上前来。

担架上,目光涣散的老人额角斑白,脸上还有几块老人斑,形容枯槁,即使年岁与萧老相当,但气质上完全没有了可比­性­。可当那老者见到萧瑜时,眼神似乎骤然间,就凝聚到了一处,呜呜的哼着,似乎想要叫什么。

一滴泪顺着那布满褶皱的脸滑落,老人满脸追悔,哽咽着,目光有些迷离的叫出一个名字,“宗政……曦。”

“你,你还记得小曦!你是李医生!李医生,你告诉我,小曦当年是怎么去的!”萧老有些激动,挤上前去,身体有些摇晃。

萧瑜在一旁服了他一把,转眸若有所思的看着担架上不久于世的老者。却见他一直望着自己,她在脑海中飞速的计较了一番,淡淡的说了句,“抱歉,我不是宗政曦,我是她的孙女。”

“孙女?天意啊……天意,你和她很像。”担架上的老人仿佛压根就听不到萧老的话,就那么专注的看着萧瑜,即使目光仿佛并没有看着她,但萧瑜却能感觉到,老人目光中的愧疚,以及那深深的歉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很想亲口对她说……这三个字。”老人不断的咳嗽着,看看萧瑜,这时终于将脸转向了萧老,看着老人苍白的头发,他咧开­唇­角,朝老人伸出手说,“抱歉,萧先生,是我的错。一时鬼迷心窍,才让你……让你和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当年,若非一时贪心,被金钱的利诱迷惑了心眼,他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光景,背负着那样的秘密,却叫他此生不安。

再看向萧瑜,他混沌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晴明,咧开的嘴角微微翘起,形容枯槁的脸庞突然染上一抹异样的红晕。霎时有了­精­神,但萧瑜却想到了四个字——回光返照。

老人捉住萧瑜的胳膊,见她没有反抗,就略略松了松力道,却依旧抓得很紧,似乎怕她跑了似的。他望着萧瑜,眼神充满了乞求,一字一顿的说着,“你和她很像。小姐,既然你是宗政曦的孙女,那你能代替宗政曦吗?我别无他求,只求你原谅我,别让我带着背了一辈子的罪过上路。”

“老人家,我并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还希望你能说明白。”萧瑜没有抽出手臂,而是用余光扫了眼笑的玩味邪肆的宗政倡齐,转眸又看向眉头紧锁的程诺,以及满眼期待,有些太过激动的老爷子,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你说吧,说完我就原谅你。”

对于一个将死的老人,她也没什么原不原谅的了,不管是什么罪孽,他背负着一辈子,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也算是惩罚够本了。

老人咳嗽着,扫了眼周遭的人,虚弱的笑了笑,似乎欣慰萧瑜给了他这个机会。

“宗政曦……她本来有治愈的希望,但那天,有个女人自称是宗政曦的表妹,姓孙,去看了宗政曦。原本,没有宗政曦的家属同意,是不能随意放人进去的,但那个女人通过护士,进去了。我没在意,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咳咳……就是路过病房的时候看见了,看见她……她对宗政曦下了手。我很怕,当时医院在选可以去进修的人,我家里也有困难……所以,所以我就收了那个女人的钱,替她瞒下了秘密。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唯一一次亏心事,我被良心谴责了二十多年,也没敢说出来。眼见着……眼见着,我也是半条腿踏入棺材板里的人了,宗政曦,就原谅我吧!”这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遗憾,而这个遗憾,他可能真的要带进棺材里了。

听完他断断续续的叙述,萧瑜瞬间惊住了,原来,她的生活也可以成为八点档。前几天,从慕寒手中拿到那叠关于老太太身份的资料时,她只是取笑的说,生活处处都是喜剧,这个老太太是那个年代的一出喜剧。

姨太太,逃妾……

这样的身份没法不然她联想到八点档里,民国年间,家族大院中,一点小摩擦,小不满就满地撒泼打滚的女人们。但在那个年代后期,“妾”已经不被允许了,许多被迫的女子都会选择再嫁。而“命好”的老太太摊上了个好哥哥,而刚好这个哥哥救了个即将要死老婆的战友,所以,好哥哥就帮她求了个好身份,让她不必要和那些“姨太太、逃妾”落得一样的下场。

能脱离丑陋的老头子、病秧子丈夫,嫁个俊帅的军官,谁能不乐意呢?所以,这个老太太就在前任萧国铭前任夫人去世后,带着女儿,用恩人爱妹的身份,入了萧家门,给女儿也讨了个好身份。只可惜,她的女儿并不争气,早年和人乱搞关系,生下个女儿,与那人同居养育,四年后,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但没几天居然抛下了女儿,和别的男人跑了,一跑就是这些年。

而这个女儿的女儿就是萧雪。

老太太拿着恩人的名号示威,至孝的萧均和那些把老太太当恩人看待的亲哥哥们商量了一番后,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那时候,他刚结婚一年,就顺势收养了继妹的女儿,手续办得极为隐秘,让萧雪成了他的孩子……

想到此,萧瑜不觉摇了摇头,嘴角扯起一抹讥诮。但担架上的老者还以为萧瑜不肯原谅,抓着她手臂的手指都开始颤抖了。

“你……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萧瑜回神,看着老人家,眨了眨眼睛,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是宗政曦,我是她的孙女。”

“我不管你是谁,我认准你就是她,求你说一句原谅我,好让我走的安心!”这时老者离世前最后的乞求。

“没有用的,放得下,放不下都是你自己。”萧瑜的声音很小,很低,但周围离得近的人还是能听得见。

几个大家族的掌舵人不觉朝她的背影多看了两眼,再看向程诺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激赞的眼底犯上一丝忧­色­。无疑,萧瑜是优秀的,知书达理,心思通透,且背景涉及到三大家族,已经算是少有的浑厚了。可就是这样但由优秀,落入谁家都是如虎添翼。但若是落到了程家,一脉牵动,五家联袂,这样的雄浑背景下,什么也不能再撼动了!

众人不禁有些嫉妒程家,但也有些同情萧家,同情被恩将仇报的萧老爷子。却也纷纷猜测着一段香艳的过往,或不屑,或讥诮,或玩味的看着离得较远的已经昏倒的老太太。想着她平日里那一脸算计和不知好歹,不禁感叹这段过往可能并不香艳——不过是个心思狠毒的女人弄死温婉善良的千金,仗着恩人情分,有名无实的霸占了那个身份多年的可悲的故事。

老人反复的念了两遍,看看萧瑜,又看向萧瑜身后一直以保护之姿站着的程诺,咧起­干­涩的­唇­,终于松开了萧瑜的手,朝程诺点点头说,“小伙子,别让宗政小姐的事情在重演。”不等程诺有所表示,老人转身看向眼神有些混沌,瞬间显得苍老了许多的萧老,看着他满眼愧疚,他垂下了头,反复地说着,“对不起,萧先生,对不起。你妻子在知道自己可以再陪你走一段的时候,和我说,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见你的时候,你走时等她,而她却……她希望你,这一次可以多让她等等你。”

多让她,等等你……

萧瑜在心中回味着这简短的六个字,忽然有些明白宗政曦的话。她的意思,是想让萧老爷子带着她的那一份,继续生活下去。

原来爱,可以这么美好。

萧瑜无声的握紧程诺的手,感觉到他有力的回握,与灼热的目光,她几不可查的翘起­唇­角,在心中默默地念了句,“就他了,这辈子”。

宗政倡齐似乎并不知道姑姑还说过这样的话,不觉眼眶有些红了,但他还是挺立在众人之间,只是没有再质问萧老。转身,他朝人群外候着的一排保镖比了个手势,立刻,就有人去打开了门,一个并不再年轻,脸上流盼着风情的女人被人反绑着推入了室内。

“瑜儿,今天,叔叔替你讨回公道。”宗政倡齐看了眼担架上的老人,对抬着他的人点了点头,那几人就又把老人抬走了。转手,他扶了把身形微微摇晃的萧老,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萧老立刻回神,转向那个女人,一怔,眉头紧紧蹙起。哼了声,“不肖女!”

话音未落,那边昏过去的老太太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只见她和疯了似的,从人群后头,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抱着被绑住的女子,伸手颤抖的抽掉她口中的布条,撕心裂肺的叫着,“我可怜的儿啊,这些年都到哪去了!我可怜的儿啊,是谁那么狠心,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啊……”

萧瑜被老太太烂道一定程度的演技给恶心的直反胃,厌弃的扫了眼老太太,心道这女人真是个没脑子的,在大家族呆了这些年,也没见那里被熏陶到。

现在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笑话,不过,看的不是萧家的笑话,而是萧老太太母女的笑话。这些人有的很想落井下石,但这块石头,终究觉得砸在萧家砸的不是位置,反倒砸在这个曾经给他们家夫人小姐们气受的老太太,和那名浓妆艳抹却依旧能很快认出来的“萧家女儿”萧晴馥身上最合适。

“妈,这男人欺负我,帮我给绑回来,还威胁我要把我扔给非洲食人族!”

萧瑜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叔叔还真有点意思。

“什么!”老太太因为刚刚离得远,并没有听到这边的谈话,更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只是一味的撒泼,瞪大了眼睛朝这边看过来,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把宗政倡齐给撕碎了似的,发了狠的朝他扑来。“宗政倡齐,你小子算个什么东西,看我不……”

但没等她扑过来,一个彪形大汉已经走了过来,往中间一站,就是一堵人墙。

“哎呦,老头子,救命啊!”

“贱命!”宗政倡齐冷眼看着老太太,哼了声。扶着气的浑身至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的老爷子,嘴角挑起诡异的笑。他转眸看想萧老,指了下被拦住的老太太,一字一顿的仿佛喷­射­这毒液的说:“萧老,看看清楚,这就是你一直在感恩的人,这就是害死我姑姑的人!哦,忘了说,你当年带着部队到处奔走的时候,这个女人还害死过你的孙子萧琰,更企图将你的孙女萧瑜闷死在水里。”

老人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萧均发现后大惊,急忙打断宗政倡齐,“别再说了”,扶着父亲,转脸他紧张的唤着父亲,并吩咐人赶紧叫救护车,还让门外守着的警卫也进来。

宗政倡齐那里是什么人可以命令的了得?

他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萧均,眸­色­突然一沉,一抹鄙夷划过其间,又转向萧瑜,玩味的挑起­唇­角,浑然不在意的说了句,“小侄女,叔叔帮你报仇了!叔叔把这女人的脑袋闷马桶里。如果你觉得心情还是不爽,等下出门,左转有个湖,不如把她在丢到湖里,我们就在湖边看着她沉沉浮浮,怎么样?只要留口气,让警察带回去问话就成!”

萧瑜嘴角抽了下,没回答宗政倡齐的话,只是看了眼身边已经倒下的爷爷,微微闭了闭眼睛。想要避免的最后还是没避免掉。本来该场主角的结果却成了配角,而她却始终猜不透,眼前的宗政倡齐到此一游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只是给他姑姑报仇那么简单?

可她怎么觉得,他是想让萧家被毁呢?

砰——

砰——

心跳加快,萧瑜真想现在­干­脆的两眼一翻,昏倒算了,但她没能混到,而是眼看着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快步至大厅内,在众人议论声中,抬走了萧老。萧均朝程诺看了眼,微微颔首,似乎意思是将萧瑜嘱托给他,转身就离开了大厅,跟着医护人员走了。

宗政倡齐的眼底划过一丝失落,但恶魔的失落不会因为情感,而是因为他还没有玩够。闪到萧瑜身边,他猛地靠近,脸突然在萧瑜眼前放大,恶趣味十足的问了句,“小侄女,要不要去看好戏?”

深呼吸,再深呼吸,萧瑜撤出一抹笑容说,“还是报警吧,该抓得抓,该治的治,别在耽误陆先生的宴会了。”

“呵呵,宴会什么时候都有。我想相比宴会,他们更希望看到一出好戏。”宗政倡齐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像是可爱的狐狸,但萧瑜却觉得,这人似鬼魅。果然,一山更比以上高,姜还是老的辣啊。

“宗政先生!”萧瑜的身上迸发煞气,虽然比不过他身上的杀气凛然,但也足够威慑力。

“要叫叔叔。”

“宗政先生,瑜儿累了,有什么事情,事务所谈吧。”程诺挡在萧瑜身前,和宗政倡齐对峙。宗政倡齐玩味的打量了程诺一圈,又想起了他在外间的传闻,摸了摸下巴,想着,这样的人没有入住商界,实在可惜。

“不准走!萧瑜,她是我宗政家的后代,我要让她亲眼看,亲口说,亲自踩死曾经欺辱过她的人!”面对程诺,宗政倡齐似乎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两股强大的气场在两人之间交汇,冲撞……

这时,被程诺挡在身后的萧瑜缓缓走出,抬眸看向宗政倡齐的脸,对上那双布满杀气的眼睛,淡淡开腔,轻描淡写的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那么做,只不过,这两位只要萧雪痛苦,她们就会是最痛苦的。失去了萧家庇护,那母女三人什么东西都不是!叔叔,请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她还是弄不清楚这个男人的用意,如果有机会,她想会好好和他谈谈。

“呵呵,你很聪明,萧瑜,明天我会去你家里。程诺,你也去吧,有些事需要让你们知道。”说完,他拍拍手,几名保镖过来扭住老太太和那个女人,就听他说了句,“走,先送到警察局去。”

“你凭什么抓我,说我是杀人犯你要有证据!”众人摇头,看着还在叫嚣的老太太,­唇­角翘起不屑,看来她晕的还真是时候。

“警卫,警卫……来人啊,萧瑜你个贱蹄子,又用了什么手段……呜呜!”不等老太太叫嚣完,其中一个保镖看到宗政倡齐皱了下眉头,就立刻捂住了老太太的嘴。而站在人群中央,目送他们离开的萧瑜却在听到那阵叫骂后,淡淡的说了句,“老太太耳朵背了,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做过的丑事暴露了吧。”

老太太的余光扫过,萧瑜故意扬声,继续道,“买通医生护士,弄死病人,也算是谋杀了吧。诺,这个罪名成立的话,要判多少年?”

“证据确凿,这老太太大概是永远没有出来的那一天了。”

“哦,也挺好,不用再见到她了。”萧瑜冷笑着扫了眼众人,朝陆父陆母走去,微微颔首,收起眼底凌厉,依旧笑的人畜无害,宛若三月和风似的淡淡道,“伯父伯母,今天抱歉了。看来我的那个伴娘还是找错了……”

“好孩子,你什么都没错。谢谢你的尽心尽力,都是我那个儿子混蛋,胡作非为,把你也给牵扯进去了。”陆母不等萧瑜说完,伸手轻轻拍了拍萧瑜的肩膀,满眼怜惜的看着她,那演技快赶上奥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寒暄了几句,陆父陆母其实的确也感激今天的事情,不然,如果儿子真的娶了萧雪那个冒牌货,陆家以后这面子也就不用挂了。倒是萧家,今天被宗政这么一搅局,里子面子都所剩无几了。不过,萧家的“仁德”之名倒是被保住了,但不管怎么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尤其是他们这种大家族,面子上都不会怎么好看,萧均的未来堪忧啊!

“……好孩子,快去看看你爷爷吧,希望萧老一切都好。”陆母柔柔的说着,却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周围几个和程家、萧家交好的人都上前附和,程诺、萧瑜得体应对了一番,才离开了宴会厅,却不知,此刻,楼上披着件薄西装的男人慵懒的靠在大理石柱旁,嘴角跳着邪魅,摇动着手中装着红酒的高脚杯,望着楼下相携而去的两人,深沉的鹰一样眸子里划过一抹冷寒的兴味。

身后,传来怯弱的呼唤,“煜哥哥”。

男人没有转身,只是看着杯中猩红,忽然想到了些神马,手腕一翻,酒杯倾倒,猩红的颜­色­缓缓流下。倒尽,他随手抛开酒杯,转身看向那个浑身打颤的女人,眼底浮上一层捉摸不透的霞光。突然上前,他一把扼住她的脖颈,将她抵在墙上,手一挥,扯下她披着的衣衫,冷声道,“我的情­妇­不需要衣服。”

话音落,野兽般的开始了又一场掠夺,可脑中,眼前,一抹倩影总是挥之不去……

赶到医院时,老爷子已经被送入了抢救室,有一段时间了。萧均靠着手术室门口冰冷的墙上,默不作声的望着走来的女儿,那张脸在手术室外闪烁的诡谲的红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漆黑的眸子似乎染上了层火的颜­色­,越发刺眼。

“小瑜,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见女儿在身前站住,不等她说话,他就淡淡的问了句。

萧瑜摇头,用同样云淡风轻的语调回答说,“我是萧家人,不会丢自家的脸。我只想给自己讨回该得的名分而已。爸,你不敢,我敢。十八年,我没有欠那老太太一丝一毫,更不欠萧雪的。”

可是所谓真相揭开了,萧瑜却并不快乐,因为似乎伤到的是萧家对她唯一疼爱的人。

“所以你带了那个叫夏什么的伴娘,目的就是毁了萧雪的婚礼?还有你的那叠证据,其实……”

“其实只想证明,我只有一个­奶­­奶­,而那个女人不配。我想给我自己一个清白,也还萧家,还我爷爷一份光明磊落!”原本她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没想到中途回蹦跶出给宗政倡齐。“我知道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叔叔来。父亲,抱歉!”

“没必要道歉,小瑜,你是对的。我和你的伯父们,和你爷爷都错了。至于倡齐……如果他早年就知道这件事,不会等到现在才出来,他……他和你­奶­­奶­的感情,比我们还要好。”突然顿住声音,萧父看向女儿娇俏的面庞,从口袋中摸出一个银­色­的相扣,打开递到萧瑜面前。“你看,她就是你的­奶­­奶­,和你很像。”

那个小小的相扣里有个柳眉淡扫的清媚女子,笑容温婉,却犹如阳光般灿烂。

相扣的颜­色­很亮,似乎也是经常抚摸的缘故。

“这东西是你爷爷交给我的,本来准备等你生日那天给你。但他刚刚进去前说,一定要现在给你。带上吧!”萧均伸出手,牵着两端的银链,刚想往萧瑜脖颈间伸去,却忽然缩回手,转交给程诺,“你来吧。”

程诺没有说话,眼底一抹光影飞快划过,转而低头为萧瑜带上相扣。

“萧瑜,”萧均唤了她一声,眸光落在她手腕的翠镯上,嘴角微微勾起,划过一抹骄傲,转即笑容又绷直了,萧父望着萧瑜,好一会儿缓缓叹息的挥了挥手,“这里有我守着,萧瑜,你妈妈在赶过来的路上了,程诺麻烦你陪她去接一下。”稍顿,他看着萧瑜刚要离开的背影,又补了句,“萧雪她已经醒了,在普通病房六号区。”

“谢谢,爸。”

“是我对不起你。”

“爸,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以后弥补吧!”转眸,萧瑜眨了眨眼睛说,“有些事,与其说对不起,不如用行动。对我如此,对妈妈也是。”

说完,萧瑜挽着程诺离开,留下萧均一人,站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遥遥望着,回想起收养萧雪的那个时候。

那时,他和沐相思已经有了萧瑜。人心都是­肉­长的,他难免会对自己的女儿多疼爱些。没想到,这样的疼爱遭到了萧雪的愤恨,小小年纪就对沐相思、对萧瑜颐指气使的叫骂,骂她们是狐狸­精­和野种。但一个四岁的孩子,心智未开,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后来,有天路过老太太门口才知道,萧雪的母亲成日对她只有打骂,说她是没人要的贱种,说她的父亲爱上了狐狸­精­,所以很小的萧雪就耳眩目染的知道了这些,再加上萧老太太背后教唆,久而久之,这些话就传开了。

三人成虎,谣言没有止,反而越来越厉害,即使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当时他的兄长们已经都离开了S市,沐相思也不愿意在住在大宅,带着解释不清的东西,和那个秘密搬了出去。可就是这一搬,谣言更厉害了,他的岳父知道后,二话没说,直接带人来抢走了萧瑜……不止是抢,还不让他去见孩子。直到孩子大了,相思百般恳求父母,加上孩子自己的意愿,萧瑜这才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可他永远没办法和宗政倡齐那样,活得那么洒脱,枷锁下他只能尽力维护萧瑜……他也很痛苦。

“我们萧家,到底做了什么孽!”长叹,官场上威风八面的他第一次无助的蹲下身,靠着冰冷的墙壁望着前方良久,良久……

接了沐相思,萧瑜将事情大致的说了遍,并送沐相思到手术室那边后,就拉着程诺悄声离开,转向了普通病房。走入六区,她看着门上的姓名牌找到了萧雪,推门进去时,就听见她再拿那些小护士出气,“贱人,你是兽医吗!不会轻点!”

“啊……疼死了,你信不信我回头投诉你!”

“喂,把你们医生叫来,我……贱人,你怎么在这!”萧雪身手敏捷,霍然而起,那有点儿病人的样子。“来看我笑话?”

“你本身就是个笑话。”萧瑜悠悠哉的靠在门口,望着萧雪的方向,勾起­唇­角,淡淡道,“萧雪,我见到你妈了。”

萧雪顿时生气了起来,扬眉道:“哼,贱种,我妈回来了,看你妈还有什么地位!”

“她是你­奶­­奶­的女儿。”萧瑜勾勾­唇­角,看着嘴角强忍着笑的小护士,挥挥手,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们出去。“不过,你暂时见不到她们,她们暂时在警局。有人请喝咖啡,免费的!”

红­唇­微微掀起,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的话却如到似剑,直Сhā萧雪心口。

“你说什么,不可能!”

“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儿,真金不怕火来练,不过,是说我,你最多就是个掺着铁屑的鎏金。”信步走入,她身后的程诺仿佛骑士般,在门口斜倚着,双手抄兜,眯着眼睛望着他可爱的宝贝挑衅的模样。突然觉得,此刻的萧瑜格外可爱,像是在逗弄什么小狗小猫一样。

小护士虽然不知道这两位美人发生了什么争执,但照顾了那么多病人,隐约从她们的对话韩总感觉到了些危机。不觉瞥了眼刚才还给她们气受的“大小姐”,心里暗暗叫爽,一个明耍钝刀,一个暗用利刃,前者让人觉得蠢钝无知,后者却聪慧过人,即使耍耍腹黑的小心机,也让人觉得格外可爱。

但两位小护士还没走出门口,萧瑜就叫住了他们,又吩咐了句,“这位小姐住院、就医等一切开销,让她自己付,我们萧家不会支付,还有,以后不用喊,萧小姐,她不是我们萧家人,这个姓,以后她怕是用不到了!”

“萧瑜你个贱人,你说什么!”萧雪陡然扬高音调,难以置信的看着萧瑜。

只见那绝美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清艳的笑容,萧瑜缓缓瞥了她一眼,轻启朱­唇­,笑的宛若白莲。

“我说,你——完、败!”

------题外话------

【小剧场】

女王瑜(黑线):踩完了?

某妃(咳咳咳):还木……闺女,稍等,明天咱继续踩,继续打,继续拍,继续扇……还有,儿子,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程诺(摸下巴):嗯,可以考虑。

某妃(囧黑线):……(腹诽,能换句话吗,儿子,我多想对吼,我不是萧瑜,你给我说人话!)

102:女人不狠,地位不稳(Gao潮三)

震惊、愤怒,恨——

不,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萧雪此刻的心情。

她怒瞪着萧瑜,那表情,似乎要把她凌迟成一片一片的,然后在喝着她的血,用削下来的­肉­叫着芥末吃才足以泄愤。

萧瑜浑然不在意,站在原处,分毫未动的看着她,嘴角含笑,风华无度。

挑衅,绝对是赤果果的挑衅。

两个女人,单方对峙。

只是,在这个单间的病房里,房门半开着,门内还站着程诺这座“门神”,就算是天借给萧雪几个胆子,吃了那么多次暗亏的她,也不敢再动手了吧。

不过萧瑜,并没有像之前萧雪对待她那样,使劲毒打,而是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笑容,那气度,那不怒自威的仪态足够令萧雪胆寒心颤。

紧握拳头,萧雪憋了半天,脸涨得通红,因为气愤,但最终还是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前掐死萧瑜的情绪,咬牙切齿的问:“你说,­奶­­奶­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你妈。”萧瑜挑起­唇­角,缓步朝后退了几步,在后头的长沙发上坐下,瞄了眼萧雪。“毕竟,你们那么多年没见了,呵呵……她把你扔给你­奶­­奶­,一扔就是十几年。”目光落回萧雪脸上,那是一种强势的威压,即使是平视,或俯视,都会给人以被俯视、鄙视的冷锐之势。她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玩味一笑,“忘了,现在不该说她是你­奶­­奶­了,而是你外婆。”

“萧——瑜!”

“唔……我听力挺好的,你不用叫得那么大声,吵。”指尖轻轻压在­唇­边,不经意的小动作媚态撩人,令门口站着的程诺眸光一闪,喉头不觉滚动。萧瑜并没有注意到,媚眼微佻,染上一抹醉人的笑意,但其中的波澜无人可见,若静下心来却能感觉到其中的暗动。

“萧瑜,你给我一字一句的说清楚!”萧雪命令道。

她最讨厌的就是萧瑜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所有的事都不在她眼中,但她做起来却总是轻而易举。

一拳砸在床上,萧雪虽然不敢动手,但嘴上逞强还是敢的。“你要在和我说笑话,小心我……”

“怎么,你还想打我?萧雪,你想走不应该老老实实的求我吗?呵呵,还是说,想让我感激你,给我多番磨练,让我在逆境中成长。让我谢谢你用你的一无所成来衬托我的光鲜?又或者,你是想对我说,现在的你没了萧家的支持,终于尝到了一无所有的滋味,嗯?”接连的问题,听着话语温柔,实则句句带刺。

萧雪猛地瞪了他们一眼,哼了声道:“不管如何,我都是萧家大小姐,爷爷不会……”

“春秋大梦该醒了。你再睡一觉,明天早上的报纸上,你就会发现,你的­奶­­奶­,孙女士涉嫌杀人,如遇。接着,你会看见这样一段话,萧家对恩人遗孤情深意重,奈何遗孤恩将仇报,人心不古。”

“你骗人,你个贱——”不等她话说完,只见眼前一道身影飞快上前,犹如行云流水,身姿曼妙。但未等她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已经甩在了她的脸上,抬眸,她震惊了,望着眼前面如仙人,眸光却似修罗般的萧瑜,顿时气恼的瞪大了眼睛,脸也涨的通红,分不清是打肿了,还是气的。“你敢打我,萧瑜,你个狐狸­精­教的贱……”

“啪——”又是一巴掌落下。

“看来你从小到大都不刷牙,嘴真臭!”萧瑜冷声说着,眸光冷冽的仿佛把萧雪给原地冻住了。

萧雪不由打了个激灵,但嚣张惯了的她,还敢在萧瑜面前张牙舞爪,丝毫没有自知,和那老太太一样。愤然而起,她伸手就要去掐萧瑜,怒吼,“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就是个满嘴谎话的狐狸­精­教出的女儿,狐狸媚子!”

“狐狸媚子也比你有教养,而且,狐狸­精­有本事,动作快,能找到和她一样的大狐狸,相应相爱。”眸光微转,萧瑜看了眼程诺,媚眼浮上一层羞涩。垂眸再看向萧雪时,她不再和她玩躲闪的假动作,眸光一凛,她嘴角勾起一抹残酷,忽然扬手朝萧雪打下去。“不过,我还是不喜欢被人说三到四,尤其那人说的还是我妈妈!”

“啪——”

“这一巴掌是替我妈妈打的,为她对你的仁慈。”素手扬起,又是一巴掌落下,萧瑜淡淡一笑,缓缓道,“这一巴掌,是为爷爷,他养育你,供给你,但你却对他不敬。”没等萧雪反应,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景致还你的,为了我,她吃了你太过苦头!”

左手打累了,萧瑜换右手。

在第五耳光落下时,萧瑜突然发现,打人是件很爽的事儿,但手疼。“这是为了开学典礼,你的侮辱,我双倍奉还……”

“你!呜呜……”连着挨了几巴掌的萧雪已经被打的鼻涕横流了,眼泪汪汪的看着萧瑜,但眼底却泛着­阴­鸷的恨意。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因为脸上肿胀,她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可那恨意却丝毫未曾消减过。

她还没受过这样的气,温热的血顺着­唇­角流下,她在心中暗暗发誓,萧瑜你现在横,等我­奶­­奶­出来了,看我不弄死你!

“我怎么了?”萧瑜挑­唇­,眸光依旧挑衅。

瞧着她红肿的脸颊,萧瑜却丝毫没有同情,只觉得这些都还少了。她的火还没飚够呢!

“你舞得花事(不得好死)!”萧雪唔唔哝哝的说着,萧瑜眉梢一挑,粉­嫩­的­唇­瓣微微翘起,弯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来。

稍顿,她轻轻地吹了吹手掌,眸光刚好瞥向萧雪怒容飞来的一拳,眸光陡然转冷,“找死!”

“啪啪啪啪——”萧瑜同学小露一招反擒拿,把萧雪制住,手腕一扬,连着扇了萧雪几巴掌后,她立刻朝会退开几步,皱着眉揉了揉红肿的手掌。还真疼啊,果然这种事情以后需要人代劳。

“你,你——”

“你是复读机吗?萧雪,这些是你欠我的利息,我先收下了。以后你就自生自灭吧。”停了停,萧瑜抬腕看了下时间,淡淡道,“我做人一向很有原则,这几巴掌,是因为你上次和你­奶­­奶­给我弄得那个相亲一日游,很有趣,不过,有意思的事情需要分享,所以我就很厚道的和你分享了。例外,那天的车祸,也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和夏天瓀合谋,我也查不到那些事情。”看也不看萧雪一眼,萧瑜朝门口朝她微笑的程诺走去,她知道自己很安全,程诺虽然寸步未动,但却一直在看着她。

走到门口,萧瑜只听身后传来如同外星生物说的话语,嘴角跳着嘲讽的笑意。眼看着程诺的方向,和他交换了个眼神的瞬间,她朝一旁闪身,只觉耳边冷风划过,一低头,一个点滴瓶子正落在她脚边,滚动着。

森然的笑璨若地狱中的曼陀罗,妖异,魅惑,却叫人觉得心底生寒。

萧瑜忽然弯下腰,捡起那个盐水瓶,抬头看向脸肿的和猪头似的萧雪,眼底划过一抹浓重的邪恶。

“呵呵,忽然忘了说,萧雪,你到现在还没问过我,孙女士犯得什么罪吧!可别告诉我,你还和三岁小孩似的,天真的以为杀人犯也是可以出来的。那我告诉你好了,你­奶­­奶­杀了我的­奶­­奶­,铁证如山,再加上她还掩盖罪刑那么多年,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我估计,你这辈子也只能在探监的时候见她几次了。至于……至于你母亲,我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她回来了,不过欠了一堆债务,还涉嫌商业诈骗,也被带到了警署。哦,还有件事要正是通知你,以后出门别再说自己是萧均的女儿,萧国铭的孙女,免得别人笑话你痴人说梦。你已经和萧家正式脱离关系,另外,你母亲所欠的债务,和萧家在你这次婚礼上的花费,我会让财务列表,一并交给你,祝你——噩梦常在,良心遭谴!”

话音落,萧瑜奋力摔出手中盐水瓶。

玻璃瓶和墙壁撞击,霎时崩裂,却让被惊呆了的萧雪回过神。看着她远去的窈窕身姿,萧雪用力的攥紧拳头,砸在了墙壁上,愤怒的吼了声,“萧瑜,我一定要让你死!”

走廊里,萧瑜听到了她的怒吼,并没理会,而是转眸巧笑嫣然的看着程诺,邀功似的伸出手说,“诺,刚才那招小擒拿不错吧!”

“嗯,不错,练得挺到位,孺子可教。”程诺沉稳如初,只是眸底闪烁着滑过一抹担忧与愤怒纠缠。

“呵呵,那也是你这个好师父的功劳!”萧瑜把手递给程诺,撒娇的说,“好疼啊,帮我冰冰。以后啊,我绝对不用手打了”,听了这话,程诺小心的捧起她红肿的小白手,捏了捏掌心,低头落下酥麻一吻,没等他抬起头来说话,萧瑜的下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唔……改明去找三哥弄个板子,下次在需要扇耳光,我就直接拿板子代替。”

多淡定的一句话,却让程诺不淡定了。二话不说,他复杂的看了眼萧瑜,揽着她的腰,强制着她离开,心道,这小东西,到底还有多少个玲珑面,是他所不知道的呢?

就在萧瑜他们离开没多久,萧雪的病房里又来了个不速之客。一番密谈后,肿着脸的萧雪居然亲自送那个人出来,惹来病房区众人侧目……

或许是上天保佑吧,好人总是有好报的。

萧老最终还是被抢救过来了。

萧瑜因为今日之事,对老爷子始终存了些愧疚,就和父亲商量,自己和程诺留下来,守着老爷子,让父母回去休息。但她知道,萧均这一夜注定无眠了,毕竟今天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他这个书记需要出面平息,但他也是当事人之一,不知道会不会遭到什么非议。至于母亲,父亲不好,母亲带该也不会好吧。这大概就是夫妻的道理,本是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那她和程诺……

“小瑜,程诺,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萧均之后还是点头同意了,毕竟这两孩子只用守着老爷子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都是由护工来做的,就算是旁人想Сhā手,医院也不允许。

“哎呀,放心吧,明天爸爸你早点来,爷爷保准已经醒了,还能和你谈天说地呢!”萧瑜推了把父母,忽然又想起了宗政倡齐的话,想要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深呼吸,萧瑜想着,算了吧,就当明天给他们个惊喜好了。

沐相思似乎有点心事重重的,一直望着萧瑜,直到丈夫叫她,她才缓过神来。眯起眼睛说,“也好,程诺,麻烦你多照顾着点萧瑜。明天回家,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萧阿姨,萧叔叔,你们放心吧,瑜儿我会照顾好的。”有了程诺的保证,萧均这才携了妻子离开。

是夜,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萧瑜握着老爷子的手,心下有些酸涩。要知道,这位可是萧家最关心、维护她的人了,现在却……萧瑜别开脸看向程诺,轻轻的问了句,“诺,你说爷爷今天会醒来吗?他会怪我吗?”

“会醒的,但他不会怪你。”她是在向他展示自己的软弱?程诺心中一喜,修长的手臂轻轻拥住她,手指落在她的腰际,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手的方向,轻轻伏在了老爷子的手上,缓缓道:“老爷子会好的。瑜儿,你不该自责,萧老不会怪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若不是你,不是宗政先生,萧老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秘密。所以,你做的是对的,相信我!”

话音落,老爷子的手突然动了下,似乎在紧紧地握着萧瑜,像是在回应她。心中一暖,萧瑜和程诺对视一眼,程诺也感觉到了老爷子的动作,立刻按了床头铃。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没了往日的矍铄异彩,有些混沌,有些茫然,但却能让人感觉到那目光中的专注。

张开嘴,拖着­干­涩的嗓音,老爷子似乎有些激动的叫了声,“小曦”,转即又合上了眼睛。萧瑜被这么突然一下给惊到了,转眸看向仪器,心跳血压似乎都恢复了正常,这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医生赶来,给老爷子做了检查后,确定老爷子已经没有大碍了,至于刚才那话没说完就闭眼,是因为太累了,才睡着了。程诺和萧瑜选在半空的心终于安稳了,但两人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依旧守在病床边。没有多余的言语,整晚相伴,即使只是彼此间一个温柔的小动作,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都能让彼此感到胸中温暖。

就这样守到早上,老爷子醒来后就被推去做了检查,检查完被转入了高­干­病房。程诺去拿报告单,顺道去门口接萧均,萧瑜就在床榻边,陪着老爷子说笑,喂着他吃粥。

老爷子兜兜转转,带着萧瑜绕着圈子聊天,绝口不提那个老太太,似乎对他来说,那就是个伤口,他还没做好准备去迎接那种痛。萧瑜也是聪明人,他不提,自己也不提,兜圈子的和他谈天侃地。直到父亲和程诺回来,萧瑜很有眼­色­的看出老爷子想和萧均单独谈话,就把还剩下的小半碗粥直接交到父亲受伤,作势打了个哈欠说,“爸,接下来爷爷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补眠,回头中午在给爷爷带好吃的来。”稍顿,她回头俯身在老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连声说好。萧瑜这才挽着程诺,“走,送我回去!”

目送着俊男美女走出房门,老爷子看向萧均,虽然在病榻上,但那眼风依旧凌厉。

“听说萧瑜丫头把萧雪给打了?”还打成了个猪头。

“爸,她也是气……回头我会管管她的。”这丫头脾气越来越大,似乎和程诺在一起待久了,人都野了。想到程诺,萧均的心理是又气、又敬,当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满意的。

“管什么,这叫血­性­!我们老萧家的人就该这样!”老爷子的教育政策,枪杆子底下出政权。

萧均挑了下眉毛,但病人最大,他没有争论,只是­干­咳了声,转会正题。“爸,倡齐他……”

“他对那个女人作什么,那个女人都活该!”这口气他憋了好些年了,现在终于纾解了。但如何纾解都难以缓解他心头郁气,毕竟小曦她……想到这,萧老爷子只觉鼻腔酸涩,若不是儿子在跟前,他大概都要老泪纵横了。

咬咬牙,他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让那个女人问个清楚!

转眸,凌厉的眸光再次深入儿子的眼中,老爷子冷绝的说:“安排个时间,我要去见那毒­妇­!”

“是,父亲。但还有个事,我要和您说一下,是关于倡齐,还有小瑜的。”见老人挥手示意,萧均放下手中的粥碗,俯身靠近老者耳际,悄声说着什么。只见老人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抹­精­光从眼底滑过,气势骇人。

……

因为两人几乎一夜没合眼,萧瑜童鞋遵纪守法,死活没让程诺“疲劳驾驶”,而是打车回到萧家。萧瑜从包里取出门卡,在大门旁的感应器上刷了下,仿照中世纪的雕花铁门缓缓朝两边打开,在院子中指挥众人洒扫的杨伯眼见的看见还没进门的萧瑜,连忙迎上来。转眸,他看了眼萧瑜身边站着的男人,眸光一闪,浮上一抹喜­色­。

“小姐,你总算是把未来姑爷带回来了。上次没机会见着,这次,杨伯我可以好好的看看这位姑爷了。”杨伯上下打量着通身气魄的男人,别说和萧均比,就是和刚刚来拜访的宗政倡齐,也能拼上一拼了。

萧瑜偷笑,看了看程诺,也不扭捏,落落大方的承认道,“那……杨伯,您对这位姑爷还满意?”

“满意,小姐的眼光一向好。而且,只要姑爷为人正派,对小姐好,就什么都好了!”杨伯说话很直爽,也很真挚。

“呵呵,杨伯,您再夸他,他可就要飘飘然了!”眯着眼睛,萧瑜笑了笑,望了眼都在外头打扫院落的佣人,眸光敛起,她又抬眼看向大门,若有所思。“杨伯,家里是不是要来客人了?”

“不是要来,是已经来了。”杨伯虽然年纪大了,但他耳目聪慧,极快的捕捉到了萧瑜眼中一闪而过的狐疑,又补了句,“是宗政倡齐先生,似乎是在和夫人许久,在小客厅里,不准人打扰。只说如果小姐和程……姑爷来了,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萧瑜点了点头,笑容温婉的望着杨伯,伸手拍了拍杨伯的手背,关心的说了句,“杨伯,这院子里太阳大,你到那边洋伞下头坐着吧!”说完,她就挽着程诺走入别墅。留下杨伯一人,站在远处,反复琢磨着萧瑜的话,突然发现了其中深意,嘴角翘起,有些骄傲的垂下眸子,叹了声,“这丫头,诶……”

再推开小客厅的那扇门前,萧瑜或许还在想,为什么,母亲要把家里的佣人全部弄到外头去打扫,连个端茶递水的也不留下,难道是有什么机密的事,要那么小心翼翼!可等她推开那扇门后,一切都变的那么明亮自然,萧瑜同学先是震惊,而后立马明白了,和着是为了方便这个啊!

下意识的“咣当——”

萧瑜将门版用力的带上,嘴角上翘,透着一丝邪气,逆光下,那乌亮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情绪,就连那声音也如初平和,可听起来却不对味。

“对不起,打扰了。”

握着程诺的手微微颤了下,很快又送了些力度,抬眼朝程诺扬起笑靥,似乎极力的想要掩盖什么,想要表现的极为淡定。

而这时,她身后的门被缓缓打开,里头原本紧紧拥抱在客厅正中央的男女此刻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门内,静静地看着背对着他们的萧瑜。

“小瑜,你误会了。”

“嗯,宗政先生,我的确误会了。”萧瑜转眸笑着,却没有看沐相思,只是将目光凝在宗政倡齐身上,缓缓道,“我误以为你这人个­性­坏点,嘴巴毒点,品­性­恶劣点,和我家有那么点血缘关系,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里头。那么,请问我以后该叫您什么,叔叔,还是……”

“萧——瑜!”宗政倡齐没等她把话说完,就厉声叫她的名字,看着她眸光中一晃而过的错愕,自己也有些错愕了。要说这萧瑜刚刚看到自己拥抱着沐相思的那一幕,换做别人家的女儿早就该冲上来了吧,但她去没有,反而表现的很淡定,很镇定的把门给带上了,给两人足够的时间,缓和尴尬,但现在,那番话有明明透露出她的不淡定。

她就像是个矛盾的综合体,让宗政倡齐都有些为难了。

“宗政先生,我话还没说完呢,我只是问你不叫叔叔,能不能叫你宗政先生罢了,你激动什么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萧瑜这是才向母亲看去,淡淡的说了句,“同志式的?”

挑眉,这个小动作道和宗政倡齐的极为相像,令萧瑜身后的程诺都有一时间的恍惚,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但程诺的慌神只是一瞬,他很快按了下萧瑜的肩膀,朝宗政倡齐伸出手,也对沐相思微微欠身道:“宗政先生,萧阿姨,瑜儿这是和你们开玩笑的。”

“萧瑜,你这玩笑可开的有点过头了。”顿了下,宗政倡齐朝旁边让了让,示意两人进来后,又把门关了上说,“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就和你跟苏幕遮、黎昼那样,你可以放心了吗?”

“我一直很放心。”萧瑜挨着母亲坐下,虽说相信两人没问题,但不论是谁家女儿,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妈和个还算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都会难以淡定得吧。这样说来,她的表现应该还属于正常范围,想着,萧瑜放下心来,面­色­却郑重起来,仿佛谈判桌上的使者。“宗政倡齐先生,你昨天把我们都叫来,不会就是来给我们秀你和我母亲只见的友谊吧。所以,有什么事情,请你直说!”

宗政倡齐盯着萧瑜看了会儿,瑰红­色­的­唇­瓣掀起一个几乎不可查的微笑,缓缓道:“我是来带你走的,小瑜儿!”

------题外话------

【小剧场】

瑜儿:亲们,又见面了,娘亲表示最近要准备期末考试,忙得快要崩溃鸟,所以,小剧场换我来~(咳,勾搭程诺预演未来,脸红ing)

诺少:……

瑜儿:话说诺,咱们的小­奸­情是不是快要到了?

诺少:闺中趣事,无可奉告!

瑜儿:羞涩是一回事儿,但好事要和大家分享。

诺少:那就无耻一会,你答应直接结婚,我就说。

瑜儿:……(怎么勾搭变成被勾搭了?!妃喵喵,救我啊……)

诺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若不愿,下药扑倒!(话音落,抗走未来小包子的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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