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身后的子然，拿起练习册就是一下，砸得阿木眼睛发花。被抢了位子，子然一看到阿木作威作福的样子就一阵不爽。

“警告你别欺负森森啊！我可在后面盯着呐。”

“八婆…”

“森森，快管管你家的，一点都没礼貌啊啊啊——”

你家的。

森森一愣，目光一垂。

“喂，你教我英语，我帮你数理化，三比一的优惠大酬宾，你赚大发。”

阿木歪着头，眼睛穿过森森头顶。

没商量的语气。

于是，每天晚上，九点半的下课铃声一响，黑板前就准时出现男孩女孩专注的身影。

阿木画着斜坡小方块，箭头表示受力分析。

潦草的公式下，原本一大摞繁琐的数值和无比狡猾的x，在拖出的三个等号下现出原形。往往森森在离子配平的第一步骤上纠结得一团麻时，阿木已经攻下试卷指数五颗星的附加题。

“出卷子的老师没睡醒吧？”

做不出就找借口，森森宁愿被一道应用题缠得死去活来，也不愿向黑板另一侧咬着笔画猪头的阿木屈服。

明明没有思路还行云流水地拖出二十多个等号，睥睨的微笑像是宣告，老子只是在酝酿有没有更为深邃的解法罢了。

阿木装作什么都没看到，优哉游哉地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唉声叹气，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悲伤表情。

时针已经指向十一。

森森还在同一道题上挣扎。

韩信不也忍受过胯下之辱吗，人家司马迁还在宫刑后写出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不是吗？

森森报仇，十年不晚。

于是，求救的目光可怜巴巴地向阿木投去。

“喂，这道题是不是少了条件…”

智商的确还是有差异的。森森至少很快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都说了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

抓狂的阿木又开始不耐烦。

“你是猪脑子吗大姐！”

“猪脑子也比没脑子强，默写n遍单词还错。”

阿木被云淡风轻地打败了。

“你们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啊？电灯泡都要亮爆了。”

这时，猴子总会抱着篮球，大汗淋漓地从教室门口晃进，然后，耍帅地勾住门沿，吊手三秒落地。

“要校禁了，回家吧。”

阿木转着猴子抛过来的篮球，把它猛地向桌上一扣，单 ...

(手拽起书包带子往肩上一搭。

里头除了给老妈交差的作业以外，森森又往里头塞进几本英语参考书。

“嫂子真是体贴诶——”猴子诡异地笑。

“你脑子有病啊！”阿木挥起篮球。

森森赶紧低头。

已经转凉了。

回家的路上，月光透出清冽的寒意。

阿木和猴子晚自习后都会送森森回家，保镖工作尤为尽责。直到钟叔开门，森森在台阶上和他俩挥手，三个人才分开。

没有路灯的石道，接连着七号小镇到学校的青涩感情。黑夜的秘密掩饰下，发出温柔的声音。

“诶，老大，你喜欢森森是吧？”

“很明显吗？”

“果然。”

“废话，老子小时候就认识她了…”

车铃毫无知觉地串联着零碎了一地，猫头鹰睁开了眼睛，­阴­森的幽蓝被树叶遮挡。

时间的齿轮咬合着转动，只看见草间的萤火群散了，露出一声狭长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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