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叔…”森森捂住了嘴。
听钟叔说,那个回乡的钟表匠终于在漫长的时间里找到了那口西洋挂钟的下落。
一个深夜,潜进了一家老字号的古 ...
(玩店,偷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迫不及待,他把手指向时针上一拨,一阵眩晕后,耳边人群的嗡嗡声传来。
身着褐色布褂的古玩店老板,正瞪着眼俯视着自己。
狐疑的眼睛里满是商人的奸诈。
“我没偷东西,我只是来——”钟表匠的话还未说完,突然愣住了,摸了摸自己的喉结,这稚嫩的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吗?
“小少爷,你倒是买还是不买啊?后头还有客呢,别挡住我生意的财路。”
“买买!”钟表匠欢悦得像是疯了,“我待会去找我爹要钱,您先帮我把这钟留着。”
七岁的钟表匠转身向古玩店外跑去,不小心裤脚勾到了门槛,在街上摔了好一个大跟头。可边还是笑着狂奔,直到店里。
“邻居家的太太生产了,是个漂亮的丫头!”
钟表店老板正吆喝着去送份子钱,红包都准备好了。
“然后呢?然后呢?“森森听得出了神,只看到钟叔的眼睛冒出星星点点,在愈见浓重的黑影笼罩下,不熄地闪烁。
“钟表匠的大哥和女孩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到了适龄成亲,生下了一个可爱的男孩儿。日军也没有经过那个小镇,钟表匠等为他父亲送终后,就失踪了。”
钟叔三言两语就给故事收了尾。
手里又扬起了纱布,不断的摩擦着锈迹斑斑的金属钟摆。
“呼——呼!”颤颤巍巍地,他用细头针孔给铜丝上了机油。
然后,诚惶诚恐似的,脱下满是油污的手套,用食指和大拇指旋转着悬柄上弦,嘎吱——嘎吱——
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难掩的兴奋,钟叔听到钟摆后箱的铜锤自动抬起,一阵一阵的扬到最顶端。
森森听到,满屋回荡起十二下,清冷的长音…
钟声停止。
暗夜里,整个七号小镇都沉默了。
“挂钟会带人回到想去的过去是吗?不论任何时刻,是吗?”
“不一定,时间是很狡猾的…钟表匠是幸运罢了。”
“那…钟表匠最后去哪了?”森森默声地问。
她望着钟叔起身走向茶几,佝偻的背影印刻着岁月无情的证据,用手锤了锤发酸的双肩,边背过身去,往茶杯里填了些茶叶,发抖的手像在掩饰什么情绪。
他掸了掸桌垫上的灰尘,眯着眼,对着桌上立着的老相片,痴痴的傻笑。然而,眼眶却红着,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最近还好么?别着急,我过些时日就去救你,别生气啊,呵呵…他弯着腰,出神的想着,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这么多年过去了啊,每次都会在特别的日子回到那个小镇,偷偷地去看望她。
身上的毛背心,是她帮他织的,以前觉得花样太女人气,而现在,只要是不太热的天气,他总是穿着。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也是赶趟儿,低着头,眼睛只熬在路上,只有他穿得饱满而花哨,像是老摩登客,为这老街添了些活气儿,不那么闷的慌。
他的眼里,那条条小街熟悉的满是她的身影,有时甚至能闻得到她的香味。可是,这一切都只残存在回忆中,好像没有了当事人,就不那么生动了。
他习惯一路走着,一直顺着他们走过的路。在那个工厂的花圃园,水管随意的扔在地上。缺口里时而澎出的水,有时像喑哑的喷泉,在路口汇成细流。
她坐在那间紫藤缠绕着的屋子里,戴着老花镜,看着杂志,一点儿也没有留意他的到来。他也躲着,又装作随意的坐在后面的藤椅上,在透过窗帘的阳光下,端详着她认真而又专致的模样。耳边的风声甚至莞尔的成了首曲子,而那小调儿是他们年轻时,最爱唱的。
“苹果树下那个小伙子,你不要、不要再唱歌;
姑娘沿着水渠走来了,年轻的心在胸中跳着。
她的心为什么跳啊?
为什么跳得失去节拍?
春天,姑娘在果园劳作,歌声轻轻从她耳边飘过。
枝头的花苞还没有开放,小伙子就盼望它早结果。”
他嘴里喃喃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灿烂而又美好的年华,在苹果树下的悄悄路过。
这么多年,你还好吗?不辞而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再打扰她的幸福,却放心不下,在当初你们相守的地方住了下来,时刻打听她的消息。所以现在,我不用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不再像弃儿一样孤零零地生存。你还爱着她是吧,无声无息地守护了她那么多年…
森森终于听到了奶奶故事里,没有讲完的结局。
“谢谢你…这次就让我去救她好了。”最后朝着那个背影望了一眼,两年了,谢谢你的照顾。森森的嘴角扬起微微的弧度。我会记得你的。
她伸出手指——
回到最初吧,拜托带我回到地震前的那天。
“不…森森!住手!不——”
淅淅沥沥的雨积早深浅不一的石缝中,偶尔一辆摩托车驶过,车前灯下的地面,半是光闪闪的流光溢彩。
未被光芒笼罩的黑洞,现在一圈光滑的黑暗里。
行人撑着雨伞,踏着光亮,绕过黑洼,像是鬼魅一般在雨影中,显出模糊的轮廓。
人们自以为可以用备齐的雨具躲避着雨水的攻势,可永远没有办法在突如其来的暴雨中用上它们——它们还摆在家里的鞋架上。
仍旧是湿漉漉地淋着一身,狼狈不堪。
什么都没有用上啊,他们抱怨为什么忘记带上雨具,可下次又惫懒地重蹈覆辙。
没有准确的出现在场景中罢了,只是错过了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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