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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后宫上位记 > 156

156

这安淑媛是她的亲妹妹,又是她宫里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来倒是有些奇怪。

说起安修仪,往日里与她倒是没少斗嘴,可是如若实际的伤害,那是没有的。即便是斗嘴,也不过是点到为止,腊月与她一个宫也住了一段时间,对她这个人有着一二分的了解。

并不是个拎不清的。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腊月心情不错,笑道:“安修仪坐吧。”

“不知道,安修仪过来,可是有何事儿?”

安修仪规矩的坐在一旁,看杏儿上茶。

一脸笑容道:“臣妾来此,便是与娘娘赔罪。”

“哦?”腊月挑眉,她倒是不觉得那事有何罪是需要和她道歉的。

然安修仪倒是不这么想:“臣妾二妹,虽为奴婢却不识大体。邀宠于人前,令皇上厌烦。实乃臣妾管教无方,既是如此,臣妾自然要向皇后娘娘请罪。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臣妾惭愧。”

腊月听她如是说,表情极为柔和。

“安修仪想太多了。虽然话是如此,但是各宫哪里没有那想飞上枝头之辈。如若皇上开心,我们自然是不能胡来。但是倘若惹了皇上不喜,那便是不好了。”

“正是如此。”安修仪点头。

腊月自然是明白,安修仪这每一句话都有其自身的用意,腊月明了,又想以往传言,有些明白。只不知,这安修仪与其二妹究竟有何矛盾,竟是如此,还要再踩一下。

今日她来所谓赔罪,不过是让自己更加的厌恶安淑媛。

人人都知道,她在皇上那里是说得上话的。不然这迪瓦公主也不会离宫。

想来,她竟是要彻底打压自己的妹妹。

沈腊月虽然与自家妹妹关系亲密,且表姐堂妹也交好。可与表妹陈雨澜,那也是不死不休的。

因此倒是能理解一些。

大家族里的秘辛,往往让人看不透。

而安家姐妹为何如此,更是为人所不知。

“既然令妹已经离开,旁的,我们也不需多言了。这宫里姐妹,自然要和和气气。至于那没有规矩的。总也是会有该处置的人来处置她。”

安修仪高兴的显而易见:“皇后娘娘说的正是。”

腊月不过是试探的一句话,便见安修仪如此的高兴,更加的加深了心中的揣测,沈家人际简单不代表旁的人家也是如此,腊月明了,也不愿意多言。

“好了好了,既然是如此,那便回去吧。本宫有些疲乏了。”

安修仪一听,连忙告辞。

***

时光飞逝、光­阴­如梭。

不过是转眼间,便是几个月过去,似乎先前还是六月,不过是一个转眼,便已经十月。

秋风送爽,这落叶缤纷,竟是有几分的萧瑟。

景帝先前祭天归来,便是立马又忙上了新的事务。

自上次天花事件之后,景帝如今祭天,并不带任何人。

如此这般,腊月竟是觉得还好。

自那次祭天回来至今,景帝并没临xing任何人,这点腊月颇为喜悦,也颇为吃惊。

虽然景帝口口声声只喜欢她一个,不会再有旁人,但是腊月倒是觉得,这事儿,并不单是因为喜欢她。

许景帝确实喜欢她,但是不再宠爱他人,也是他本身的一种担忧吧!

腊月看得出来,景帝是一个戒备心很强的人。

往日里不知晓,现在她是知道的,景帝没有和她一起睡的时候,往往会被噩梦惊醒。

可见不管是之前的经历还是这几年妃嫔的不断动作,都有许多让他不舒畅的地方,也正是因此,他才能逐渐的收了心。如果说他是爱自己才洁身自好,更多的,腊月倒是觉得,是时机,是自己赶上了一个天赐的好时机。

她既然得了这个大便宜,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其实腊月的猜测倒是有几分道理的,景帝是极为喜爱沈腊月的。可是如若说仅仅是爱一个人,便可以不宠其他妃嫔,在景帝的从小到大的教育里并不曾有。

如若他是一个极为正常的男子,这点应该也不会发生。

偏是景帝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的算计,来自于先皇的其他宫妃,来自于自己的兄弟,甚至于在他登基在之后,还要来自于犯错宫妃的家人。

如若不是如此,这陈雨澜的父亲怎么就敢害人。

除此之外,他因为之前身上天花伤痕明显,傅瑾瑶言称自幼爱他,却是仍旧嫌弃。更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念头,这些女人,究竟是真的爱他,还是爱他所代表的一切。

如果真的身处那种险况,她们又会不会如同沈腊月一般不肯放弃自己。

所有事情交织纠葛在一起,竟是让景帝对其他女子产生了厌烦。

如若她们不能给他带来好处的同时让他的生活不安全因素更加的加深,他又为什么要宠/幸这些女子呢?

所以说,一个帝王的爱情和专宠,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

他们则正是如此。

腊月不知景帝所想,揣测之下也仅是能够猜测一二。

“娘娘。这迪瓦公主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她与安大人走到了一起呢。惹得皇上在朝堂上大怒。”

景帝这人便是这样,不想让他人知晓的消息,便是会捂得紧紧的。

如若是希望他人广为传播的,这皇上还没下朝,这后宫已经传遍了。

“迪瓦公主那么美,又年轻,又身份高贵,倒是安大人高攀了呢!”腊月闲闲的说道。

如今她还不清楚,那便是蠢上加蠢了。

皇上这是在用迪瓦公主一个个的收拾世家呢。

想来这些人也是,明明知道迪瓦公主是个放dang的,但是仍旧是前仆后继,倒是全然不管家中妻室,更是不管旁人如何议论。

想来,也许在他们看来,能以那么大的年纪勾搭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女子,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吧。或者说是一种魅力。

皇上这步棋,倒是走对了。

“也不知道这迪瓦公主的眼睛是不是被shi糊住了。怎么竟是喜欢些老头子。”桃儿扁嘴说道。

锦心白她一眼:“你这丫头,小小年纪,说话便是这般的粗俗。”

桃儿也不恼,笑嘻嘻的回道:“我说的又没错,锦心姐姐你看,除了先前的六王爷,之后的哪个不是老头子?莫不是她在六王爷那般年轻英俊的那里受了伤,便是走到了另外一个极端?”

听她如是说,腊月都笑了起来。

“皇上怎么说,不管怎么样,罗丽莎都是迪瓦公主。”

腊月想法清明,照景帝的­性­子,是必然要让这罗丽莎嫁过去的,不嫁过去,如何搅得天翻地覆?

“还不知道呢,不过看样子,公主会嫁进去吧。想想也是啊!她是公主,又不是一般人。怎么可能就这般没名没分的跟着安大人?”

腊月点头。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这宫外便是传出消息,迪瓦公主罗丽莎嫁给了安大人做平妻。

如此一来,果真是让所有人吃惊不已。

再次感慨,这迪瓦的民风果真不同寻常。

虽然这事儿关系到了安修仪的家里,但是腊月看着请安之时安修仪并无什么异样,腊月便是明白,确实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旁人不晓得,可安修仪倒是竭力的抑制自己的高兴,在她看来,迪瓦公主嫁进去做平妻,才是最有趣的一件事儿。

想不到,那个女人也有今日,当初她做的那些事儿,只希望这迪瓦公主统统回敬到她身上。

没人如同她母亲那般的好欺负,这迪瓦公主原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如今看来,倒是有趣的紧。

安家的事儿,即便是她不Сhā手,也未必不能如他所愿,如今她且看着。

倒是另外一件事儿让她思量颇多,这些日子总是想起。

那便是她那无缘的孩儿。

虽然如今这宫里许多人都已经不在了,可是安修仪并没有放弃调查自己孩子那件事儿。

虽说当初说是德妃所为,她也确实是信了。

可过后许久,她细细回想,竟是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这事儿当时看着板上钉钉,可是实际却并不然。

里面的不合理之处太多,不同寻常之处也多。

现在看来,如果当初便是有人利用了这个机会同时陷害德妃,也是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进宫多年,她只心心念念一个孩子,她的孩子被人害死。

她是一定要找到凶手的,断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如果凶手活着,她断不会放过,如果凶手死了,

这是一个做母亲的,唯一能为她的孩儿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用了一天的时间将章节的细大纲撸了出来。报备一下,本文共计213章,正文9月30日完结。稍后会推出一些小番外。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撒花!

☆、188

听雨阁。

如今住在这听雨阁的小主子,正是李嫣然李贵人。

初时进宫便被安排在这里,李嫣然以为这是景帝的抬爱,却不想,竟是并非如此,如今过去这么久,景帝也只不过是在她初进宫之时宠/幸过两次。

之后便是再也没有,这让李嫣然颇为恼火,可纵使如此,她心里却极为隐忍,不肯发出,更是不会表现。

她看的清明,这宫里,但凡是稍微冲动的,无一不被收拾,既然要走动最后,必然要有足够的耐­性­。

既然如此,她每每都是一副天真,笑靥如花迎人。

她自是不会给任何人害她的机会。

可皇后椒房专宠,总是让人恼火的。

如若不除,总是个大大的绊子。

她更是上位无望,原本打算借着方慈除去沈贵妃,可是这方慈是个蠢得,人没除去,倒是让他们看着这沈贵妃一步步登上了后位。

原本她想着讨好皇后便可,可是眼见着皇后对她并不十分热切。

不仅如此,也霸道的很,从不肯表现出一丝的大度,这雨露均沾什么的,更是没有。

因此她便是知晓,皇后这边,是行不通了。

她可不像那张澜,进宫便是之后宁愿做那壁画,她自有自己的追求。

既然皇后不能依靠,那除去才是最为妥当,这点她极为清楚。

可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万无一失?

李嫣然陷入沉思。

***

李嫣然想着如何算计沈腊月,而此时的腊月正在伺候皇上沐浴。

两人嬉闹快活,好不自在。

两人俱是待在温泉,腊月用帕子为景帝擦着后背,力道虽轻,但是却也独有一番滋味儿。

“皇上做好,莫要乱动。”景帝总是乱动,腊月俏生生的抱怨。

听了腊月的话,景帝倒是没有恼火,只听话的靠在了池子的边缘。

腊月满意的点头,继续擦拭,没一会儿便是言称好了。

谁知此言刚出,景帝便是一个不老实,将她捞进怀里。

入手的软­嫩­滑腻让他心猿意马,喉结滚动,口­干­舌燥。

直直的便是将她按在那池边。

整个人覆了上去。

双手更是不老实起来,一手掐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抚上了她胸前的丰盈。带茧的手指不断的抓/握/揉/弄。惹得腊月吭吭呲呲的求饶。

景帝偏是最喜看她这般,仿若被雨水打过的小花。

果真让人想着欺负她到底。

腊月哪里知晓景帝这些想法,只期期艾艾的求饶,希望他能怜惜则个。

男人强壮的下/半/身往前狠狠的一入,伴着水的力道,腊月觉得被他折腾的急。

忙是就要往池外攀爬,可是她又怎能如愿,被人掐着腰肢,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摇摆。

水波荡漾,两人竟是折腾了许久。

室内一阵“啪啪”声。

来喜目不斜视的站在浴室的外面,只想着,这皇后娘娘,果真是招人喜欢。

皇上何时如此放肆。

不晓得做了多久,腊月已然昏厥,待她再次醒来,竟是已经被景帝安置在了床上,两人依偎在一起,倒是亲/密。

“皇上惯是喜欢乱来,臣妾便是要被皇上折腾死了。”她眸光流转,娇俏异常。

那已被亲/吻/红/肿的双­唇­微微嘟着。

景帝怜惜的摸着她的头。

“朕只疼你一人,自然是有些猛烈了些,你竟是不体谅朕么!朕果真委屈,为你守身如玉,竟是得不到你的赞扬。”景帝唱作俱佳。一副我也委屈的模样儿。

腊月见他如此,“扑哧”一笑,忍不下来。

“皇上倒是像个孩子呢!”

景帝微微眯眼,用下/身往前顶,口气暧昧:“你这丫头,才是惯是喜欢胡说呢!如果朕像个孩子,怎会有如此巨/物。你不喜欢朕这般的折腾你么?往日便说你是个爱撒谎的小丫头,你还不承认,刚也不知道是谁,小手含在嘴里,吭吭呲呲的魅惑朕。”

腊月一听,小脸儿通红。

“皇上,你,你,你真是……”余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景帝也不为难她,只笑:“朕如何?”

腊月为难,野­性­儿起来,直接咬了他的下巴一下。

谁想竟是又惹得景帝“激动”。

腊月拍打他的后背,娇俏的笑。

“好啦好啦。皇上,你要注意身体啊。切莫纵/yu/过/度。”

许是两人在一起太久,而景帝又是一直宠着腊月,腊月竟是也习惯起来,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都比以前随意许多。

看她这副“我有理”的小模样儿,景帝也只是温和的笑,并不反驳。

腊月一时间更是得意。

景帝自然也是发现了腊月的改变,他最高兴的便是她能如此。

他也想的清楚,有时候,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腊月大概便是如此。

想来也是,他身边的女子众多,腊月担心受伤害,也是人之常情。

“月儿,咱们好好的,好不好?”

“好!”腊月笑眯眯,如今的日子十分的惬意,虽然也有些小的问题,但是她都是处理的游刃有余。

“那,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景帝问道。

“好……啊!皇上你说什么?”腊月反应过来,吃惊的看景帝。

就见他温润如玉:“我说,咱们再生一个孩子。我们会有许多许多的孩子,对不对?”

腊月只略一纠结,就点头,可是随即也抱怨:“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做什么啊。这段时日也并没有怀上。”

两人在一起并没有做什么避孕的措施,可是她一直都没有孩子,这难道是说怀便可以怀上的么!

腊月纠结。

景帝呵呵的笑,仰躺成大字。

“以前你没有,不代表以后你没有。”

腊月吃惊的看景帝,豁然明白。

必然是景帝做了手脚,可是,究竟是如何做的?又是为什么要这样?

她委实不解。

景帝偏头看她的眼神儿,解释道:“先前你生几个小的,虽然生产的极为顺利,但是看起来也是危险。朕不放心,便是悄然的在送往你庆安宫的食材里做了些手脚。本是想直接告诉你的,但是你这丫头,心思极重,说不定能胡想到哪里,因此朕便是并没有告诉你实情。”

腊月听他如此说,呆滞在那里。

原本她以为,自己是不容易受孕的体质,倒是不想,竟是景帝做的。

她以为自己将自己的宫殿看顾的极好,旁人找不到一丝的漏洞,竟是不想,原来只要皇上想,一切都可以做到。

“怪朕了?”

腊月摇头:“怎么会?皇上为了我的身体着想,腊月是知道好赖的。我不过是想着,本来还以为自己把宫里安置的极为严密呢,竟是不想,原来都是一个笑话。”

腊月说这个话并没有任何的不喜,只是单纯的陈述事实。

景帝自然也知道,腊月并非矫情的人。

“什么笑不笑话的,朕哪里会害你,至于说旁人,朕也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你且放心就是。不过既然要准备再生一个小宝宝,那便是要好好的养着身体了。”

腊月点头。

见腊月乖巧的模样,景帝更是高兴。

“这些日子注意身子。有什么忙的,交给她们便是。过些日子桂嬷嬷回来,朕让她过来帮你。”

这个先前的时候太后已经安排妥当,景帝也是赞同这个想法的。

不过桂嬷嬷提出要去太后当年常去的寺庙为太后吃斋念佛三个月,景帝自然也是答应。

这眼看着三个月就要到了,想来没有多久桂嬷嬷便会回来。

有桂嬷嬷帮衬,景帝便是觉得,腊月应该会更加轻松些。

虽然希望腊月管着宫务,但是景帝却也不希望她太过劳累。

如今这后宫太后已经不在了,腊月便是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拿主意。

要­操­持的自然也多。

腊月趴在景帝的胸膛上,画着圈圈。

“等桂嬷嬷回来了,有她帮忙,臣妾必然会轻松许多的。先前的时候便是如此,每每臣妾有什么不懂的去慧慈宫请教,太后都是让桂嬷嬷交代于我。”

景帝摩挲着腊月的头发:“桂嬷嬷也很喜欢你。”

腊月笑的得意:“我这么乖巧,大家自然是都喜欢我的。皇上不是也顶喜欢我的么?”

腊月娇俏的模样让景帝心里一动,一口要在她的颈项上。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喜欢的恨不得将你拆吃入腹,喜欢的谁若是敢欺负你,朕便是想杀了他全家。”

这话说的极为的不妥当,可腊月偏是心里升起一阵喜悦的泡泡。

“那皇上要好好珍惜我。”

景帝乐。

将她翻到身下,狠啄了几下:“朕还不够珍惜你么?如今谁人不知,沈皇后椒房专宠,旁人可是休想近朕一米远的。”

腊月听闻“咯咯”的笑。

回道:“即便是如此,也是旁人觉得臣妾是个善妒的。”

景帝挑眉,一副吃惊的样子看着腊月问道:“咦?你不是本来就是个善妒的么?怎么还怕人知道呢?”

腊月一听,小粉拳狠狠的便是锤了过去,这厮委实不厚道。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两人又是滚到了一起……

☆、189

自从那日和景帝谈过之后腊月就注意了许多,既然景帝想再生一个,她便是要好好保养自己。

说实话,其实她并不想生的这么早,几个孩子还小,现在不过是刚刚会走,正是顽皮需要人照顾的时候,自然,宫里能帮的上的人极多,可是那又怎么一样呢!

自己是他们的娘亲,这感觉不同的。

就像她小的时候便是如此,母亲不在了,即便是祖母待她再好,那也是替代不了母亲的。

“锦心,人到的差不多了吧?”

“恩,基本都已经到了。”

腊月不晓得之前的皇后是什么样子,她倒是秉承了太后的做法。

人到的差不多了,才会出去,她倒是没那个心思陪着别人闲聊。

如若真是闲聊还好,偏是说话间带着算计试探,委实让人觉得无趣的紧。

将自己打扮妥当,腊月来到前室。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所有人俱是福下请安。

腊月叫起。

“今日妹妹们过来的倒是早。”这里众人,沈腊月年纪可是算不上大,但是因着她是皇后,自然便是如此称呼。

“这入了秋日,晚上睡得早些,清晨自然便是起的早。”傅瑾妍笑。

见傅瑾妍上杆子巴结沈皇后,惠妃撇了下嘴角。

“哈切!”两人正在说话,张澜便是打了个喷嚏,有些失态。

惠妃见是她,笑着嘲讽:“张贵人怎地如此失态。”

张澜有些不好意思,只微微浅笑。

不过一会儿,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腊月望过去,竟是见她脸­色­隐隐有些发红。

“妹妹可是有什么不妥?”

张澜看着众人,摇头:“并无什么大碍,只觉得略有些不适。”

说罢竟是忍不住,挠了一下自己的颈项。

腊月看得出来,她必然是极痒。

不然她断不会如此。

“杏儿,马上去宣太医,锦心,你扶张贵人进内室稍微休息一下,等待太医的到来。”

说罢看了锦心一眼,那眼神似有深意。

锦心连忙过去扶张澜。

张澜也是知晓皇后的好意,跟着锦心来了内室。

“张贵人稍等一下。等一会儿太医来了,为您好好看看。”

“我也不知怎地,突然就是不适起来,说起来,倒是有点像奇花过敏。”

锦心愣了一下,随即似想到了什么。

微微一福,退了出去,不过极为迅速,便是带着另外一个宫女进门,这人正是翠文。

张澜是知道的,这是沈腊月身边的六大宫女之一。

宫里不少人都谣传,这翠文对学医极有天赋,不过在皇后身边待了一些时日,这医术竟是高超起来。

“张贵人可否让奴婢简单看下。”

张澜点头,她倒是不担心皇后害她的。

如若说起来,她算是这宫里皇后唯一还给几分薄面的人。

不过她也知晓,似乎这也正是因为她不受皇上待见。一次都没有承宠。

原本的时候她的母亲便是为这件事儿极为忧心,她倒是无所谓的。左右也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自从沈腊月当上了皇后,张澜竟是有些庆幸起来,庆幸自己没有承宠。

她只想好好的安守本分的生活在宫里,至于那些其他。

其实并不重要的。

翠文把脉之后看向了锦心:“确实是奇花过敏。这外面的人里,有人用了奇花。”

奇花是禁花,当初主子便是用这个构陷了贤妃。

如今看来,必然是有人以为主子对这花过敏,才故意做这样的事儿。

如此一想,锦心眼神暗了下,连忙来到外室。

而此时惠妃正在不­阴­不阳的说话:“倒是也奇了怪了。这张贵人好好的,怎么来了这凤栖宫便是不舒服起来。说起来,本宫每次过来,也是觉得有些不适呢!”

这话里含着极大的恶意。

不少妃嫔脸­色­都变了,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又四下的看了看,生怕便是皇后故意做了什么。

这些进宫的女子也都自己找过老嬷嬷教导宫里的规矩,也听过不少宫里的事情,皇后为了避免旁的妃子诞下子嗣,在请安的时候燃些不容易怀孕的香,或者是下了料的茶,都是有的。

“既然惠妃也不舒服,倒是要让旁人好好看看,想来,惠妃最为信任朱太医,便是让朱太医过来吧。桃儿,杏儿未必会请朱太医,你且在过去一趟,将朱太医一起请过来。”

腊月微笑回应。

傅瑾瑶脸­色­变了变。

这沈腊月,竟是一丝亏都不肯吃的,傅瑾瑶吃瘪,心里不得劲儿起来,却又不晓得说什么回敬。

锦心过来,挨着腊月耳语几句。

腊月听完,冷笑起来。

看着众人,目光冷了几分。

见她如此,众人不解,但是也知道,这其中必有蹊跷。

“桃儿,不必请什么朱太医了,去太医院,就说本宫说的,让万太医、林太医一起过来。小邓子,加派人手,不管是谁,一律都不准动。”

惠妃瞪眼:“皇后娘娘这是要­干­什么。”

沈腊月冷笑:“这句话正是本宫要说的,那个带着奇花进来的人,究竟要­干­什么!”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这宫里谁人不晓得,皇后娘娘奇花过敏,而且即便不是皇后奇花过敏,这奇花也是禁花。

不过倒是也奇怪,既然皇后娘娘奇花过敏,为什么这次没事。

不少人也是怀疑这是皇后故意而为。

而正在这个时候先前去请的王太医也到了,见皇后这里这个场面,抹了下汗。

果不其然,待他给张澜一查,竟是真的是奇花过敏。

“王太医,待一会儿万太医和林太医到了,你们三个一起给本宫每一个人查,本宫便是不信,这根源不在这宫里。”

王太医自然也是知晓沈腊月奇花过敏的事儿。

“娘娘,请容老臣为您检查一下。先前您奇花过敏十分严重,虽这次没有症状,万不可掉以轻心。”

沈腊月并没有动:“本宫的过敏已经好了,想来那个要害人的,怕是白费心思了。”

“呃?”王太医皱眉不解。

沈腊月略微仰头,看着下首的众多妃嫔:“先前万夫人进宫给太后诊治,本宫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按照她的法子调养过。虽然她说并不一定有用,但是本宫还是坚持了下来。虽然奇花是禁花,一般不会出现,但是一旦偶然不经意间碰到,总是不好的。倒是没想,今日竟有此事。更没想到,这万夫人的法子果真有效。如若不是张澜过敏,想来那歹毒之人便是要将这事儿逃了过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另外两个太医也到了。

“为了大家的清白,还请三位太医好好查探,免得有人说本宫栽赃陷害。”

沈腊月脸­色­不虞。

惠妃并不愿意:“皇后娘娘,这样无凭无据的便说是我们做的,恐怕有失公允吧?许是张贵人在外面碰到了奇花,之后进来。亦或者,本就是这宫里之物?”

她倒是直言不讳的说。

沈腊月坐在那里,悠哉的看她。

许久,冷笑:“本宫倒是不知晓,一个妃子,便是明目张胆的妄图诬陷本宫,刚张贵人出事,惠妃便是话里有话言称本宫有可能害人,又说自己不舒服,既然是不舒服,那倒是更得好好查查了。是不是有失公允,是由本宫来定,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妃子。”

沈腊月这话说的极为嚣张。

不过看她表情,全然不将惠妃放在眼里。

傅瑾瑶一时气闷,恶狠狠的看着沈腊月。

“开始吧。”

三个太医见皇后如此,自然是连忙动作起来,一个个检查。

沈腊月坐在上首,慢悠悠的念叨:“你们好好的,仔细的给本宫查。本宫不能将这样一个包藏祸心之人留在宫里,今日她能如此的害本宫,他日便是能够害其他妃嫔,能够害小皇子,甚至敢害皇上。”

这话说的极大。

旁人一听,便是明白,如此上纲上线,只要查到,便是没个好了。

不过如若说将奇花磨成了粉末。倒是也并不好查的。

万太医提了出来:“回禀娘娘,这各位娘娘人数众多,如若藏在衣服里,委实是不好探查。老臣等人实不便如此。”

“既然你们不便,就让翠文出来协助。”突兀男声响起。

门口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景帝。

只见他面­色­难看。

大踏步而入,看着这些娇艳的容颜,心里一阵膈应。

腊月看见景帝到来,连忙请安。

其他众位妃嫔自然也是一样。

景帝将腊月扶了起来,再看其他人。

一阵的厌恶。

“先检查傅婕妤,如果傅婕妤没有问题,让她帮着你们一起查。”

“是。”

这时不少人便是目光放到了傅瑾妍的身上,如此看来,景帝对她还是有几分的重视的。

傅瑾妍自然是无辜的。

她倒是也并不推辞,直接便是跟着几个太医一起查探。

极为仔细。

“月儿可好?”下首众人正在查探,景帝便是拉着腊月问道。

月儿看他满眼的关心,实话实说:“臣妾无事。我的过敏好了。不过这有坏心思的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否则旁人该说我自己自己好了,故意利用这招构陷其他妃嫔呢。”

这话里有着几分的不乐意。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上次神奇的狗血诡异章之后,弃文率好高,泪目~大家表抛弃我~~~

话说,中秋节发了四盒月饼。想到最近微薄的“五仁滚出月饼界”,默然,我们分的都是五仁咧~~~

☆、190

“臣妾无事。我的过敏好了。不过这有坏心思的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否则旁人该说我自己自己好了,故意利用这招构陷其他妃嫔呢。”

这话里有着几分的不乐意。

众人如何不知这话是惠妃说的,便是看向了她。

此时她已站在另一边,这是检查过没有嫌疑的。

景帝听了这话,面­色­一冷:“你说皇后,他们没有规矩,即便是打杀了他们也不为过。何须构陷。能说这话,本就是愚蠢之人。”

景帝往堂下看了一眼。

见傅瑾瑶面­色­难看,知晓必然是她所言。

看着众人,一字一句:“月儿既是皇后,凡事便可不用顾忌。朕予你处置后宫的所有权利,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质疑你。如若不守规矩,连尊敬皇后都做不到,这皇宫里,委实是不适合待下去了。”

“多谢皇上的信任。”腊月感动。

景帝当着所有人的面揉了揉她的发:“你是朕的发妻。自然与她们不同。”

说罢动作突地停顿一下,看向了林太医,交代:“将她们的头发也仔细检查一番。”

听了这话,那害人之人便是心里一惊。不过稍后也略有安慰。总是查不到自己。

腊月从来没有想过,景帝会说这些,发妻,结发之妻。

莫名的,她就觉得心悸。

仿佛,这一句话,她等了许久许久。

咬­唇­看着景帝,那小脸蛋儿上全是感动。

如果一个女人爱慕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或许会高兴,但是却不一定会接受。可是如果一个男人爱慕一个女人,只要不断的对她好,好到极致,那名女子必然感动。

如何能不感动,这女子本就是极为容易被感动之辈。

景帝不知怎地就想到了这段话。

将腊月揽到了怀里,看向了众人。

他这般的多情模样,让她们看的恨不得撕了帕子,可那又怎样,如今这个时候,或许自身难保。

几人检查的极慢,但是却又谨慎,基本是过一个便是不需要检查第二次。

不遑是妃嫔,便是各位妃嫔所带的宫女也一样被检查的细致。

眼看着妃嫔已被检查过了绝大多数,也并不曾找到什么凶手。

不少人都心里嘀咕起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如今这个时候他们可不认为是皇后的故意陷害。

皇上能够这么维护皇后,本身就说明了一切。

众人正是忐忑的想着,就见翠文看向了景帝:“启禀皇上皇后,奴婢发现,这名宫女头发上染了奇花的粉末。”

景帝望去。

正是安修仪身边的大宫女——七巧。

七巧被拎了出来,其他众人继续检查,果真只有她头发上有这花粉。

安修仪一看,便是知道她们主仆着了别人的道儿,连忙一起跪下。

“皇上明察。臣妾与宫女都是无辜的啊!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啊!”

景帝冷着脸:“既然你说栽赃陷害,那陷害你的人是谁。”

安修仪说不出,不过却看着腊月不断的求饶:“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啊。您是知道臣妾的为人的,臣妾断不会这么做的啊!”

傅瑾瑶在一旁冷哼:“当初针尖对麦芒的,也不知道是哪个!”

这话倒是把安修仪往死里踩。

安修仪并不理会惠妃,只看着沈腊月:“皇后娘娘明察,皇后娘娘明察啊!”

沈腊月看一眼景帝,见他并未有什么表示,知道这是他在等自己的意见。

笑了一下。

她开口:“既然你说是冤枉的。总要有个证据。你这丫鬟,她的头上为何会有此物。”

此时的七巧已经吓呆了,她自然是知道这被抓到了是怎样的结果。

又听皇后问她。

便是连忙磕头:“奴婢没有,奴婢没有啊。即便是有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么做。头发,头发——”七巧慌乱的想着,霍的,她看向了李嫣然。

“皇后娘娘,是双儿,是李贵人,是李贵人啊——”

此言一出,大家都看向了李嫣然,李嫣然也是“扑通”一声跪下。她身边的大宫女双儿也同样跪下。

“嫔妾完全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事儿与嫔妾无关啊!”

沈腊月看着七巧:“既然你说是李贵人,理由呢?”

七巧恶狠狠的瞪着双儿:“双儿进宫之后与奴婢关系不错,嘴甜又常送奴婢些小东西。前几日,她送了一瓶新的头油给奴婢。奴婢今日是第一日用。倒是不想,她竟是存了害人的歹念。是她,一定是她。”

而那双儿也是不断的求饶,自称并没有。虽然送了礼物,但是绝对没有放什么奇花。

几人倒是乱成了一团,互相指责起来,唯有那李贵人,只嘤嘤哭泣。

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儿。

“够了。”沈腊月看够了他们的“猴戏儿”。

冷着脸开口:“既然七巧言称是头油有问题。锦心,你带人去将此物取回来检查。七巧,你称自己无辜,可这双儿也是称自己是无辜的。照如今看,这你的嫌疑,是我们能够查到的,她却不是。本宫一直对慎刑司的审讯手段十分的信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呢!如若是你能挨得过,本宫便是相信你的无辜。”

其实在腊月的心里,她是相信安修仪和七巧的。

原本的时候他们共同住在朝露殿,腊月便研究过七巧这个人,她并不是一个十分有心机的人。

她的厉害,全是外面可见的。

如若说她能想到如此的算计,并不是她的­性­格。

而且安修仪没有理由这么做。

自从孩子没了,她并不十分想着争宠,相对而言,这李贵人才是真正的可疑之人。

七巧一听慎刑司,晃了几下,她如何不知晓慎刑司的手段,可是看着自家主子,又看着跪在另外一边那对恶毒的主仆。

一狠心:“奴婢愿意。”

一旁的双儿听到这句话,面­色­舒展了下,不过并未逃过腊月的眼睛。

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了一旁的双儿:“七巧这个最大嫌疑人都愿意,想来双儿也不会拒绝吧?”

说罢,直直的盯着双儿。

她呆住,没有想到自己竟是也要去。

颤抖不已的磕头。

“奴婢是无辜的,七巧她是故意构陷与我,她是故意的啊!”

一旁的李嫣然自然也是知晓,如若让双儿也进了慎刑司,那么许多事情便是不受控制起来。

“皇后娘娘明鉴,我们主仆,并无一丝的牵扯,全是这七巧存心的陷害啊!双儿身上并无一丝奇花,如若将双儿也交到慎刑司,恐难以服众啊。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娘娘明鉴啊!”

见沈腊月不为所动,她狠了狠心:“她们这是存心要陷害于我。如若让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丫鬟去受那个奇耻大辱,倒是不如就让嫔妾撞死算了。”

说罢,便是向不远处的柱子撞了过去。

果儿眼疾手快,在她撞过去的一刹那,挡在了那里。

李嫣然撞在果儿身上,一阵头晕,然并无大碍。

如今这个情形,皇上皇后都不说话,旁人自然也是不敢多说,生怕触了皇上的逆鳞。

见她这般,腊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对她的疑惑更是加大。

看一眼景帝,竟发现他在看自己。

对他盈盈一笑。

这一笑倒是让景帝本来有些恼怒的心顺畅起来。

悠哉的开口:“李贵人殿前无状,降为答应。朕倒是想问问李答应,配合调查,怎么的就成了奇耻大辱。至于这个什么双儿。朕倒是看着,比七巧更为可疑。既然要证明清白,将她一同送进慎刑司。李答应和安修仪禁足。事情不查个水落石出,你们二人都不准出门。今日这场戏,你们也是该闹够了。既然你们那么愿意闹,那朕便是将话撂在这里,这件事儿,不管是谁。只要查出,赐白绫一条。”

如今这样明眼人自然是能看出的。

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更为相信安修仪主仆,那是自然,他们从头看到尾,也是这么个观感。

就看七巧宁愿进慎刑司,而李贵人那边诸多推诿便可看出,他们还是更有嫌疑的。

李嫣然做梦都没有想到,本是以退为进的一招,竟然不仅没有奏效,反而让皇上厌弃了她。想到双儿要进慎刑司,她便是觉得一片愁云惨淡。

先前多少的例子让众人明白,在慎刑司的大刑下,不管是多么忠心,也会化为乌有。

她摇摇晃晃,脸­色­苍白,完全是瘫在那里。

而一旁的安修仪倒是强上许多。

她坚信,这沈腊月不是傻子,谁是真心害她,她自然是心里有数,只可怜七巧,怕是要受些苦头了。

景帝看着众人,说话并不很快,但是却让人冷到了骨髓里:“朕纳你们进宫,看中的不是你们的美貌,是你们的贤良淑德。是希望你们能够协助皇后管好后宫,而不是让你们进来展现你们那让人恶心的害人伎俩。想来也不知道你们的父兄知不知道,他们从小宝贝大的,不是温柔的解语花,反而是让人恶心的食人花。这宫里,有些事是不能做的。皇后、皇子都是朕不能触碰的逆鳞,如果你们喜欢闹,那朕便是让你们去地下,与德妃齐妃他们闹个够吧!”

☆、191

果不其然,七巧的头油里果然是有奇花的成分。不过这倒是也不能就证明,一定是双儿做的。

七巧自己自然也是有这样做的可能的。

如今看的不过是在大刑面前,谁会吐露真相。

而事实也并没有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之外,大刑之下,双儿交代,是她的主子李嫣然指使她做了这些。自进宫以来,她便是与各宫都交好。

自然有那不买账的,可是也有贪图小利如七巧之辈。

李嫣然自然是早都想害皇后了,但是苦于没有机会,按照她的想法,借刀杀人才是最好。

也正是因此,她不断的鼓动自幼便是极为崇拜她的方慈。

方慈虽有心机,但是却全在表面,自然是成了她的刀子。

然方慈虽然心思恶毒,但却并没有成功,也正是因此,李嫣然十分的不满意。

可这宫里旁人哪里会受她鼓动,这断不可能。而再有不到两年就会有新人进宫,她担忧自己是等不到那么久的,唯有铤而走险。

本来即便是被查出来也与她们无关,谁想,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都更信任安修仪一些,结果事情便是这般了。

在双儿的指认下,来喜等人在听雨阁的院子地下挖出了没有用完的奇花粉末。

因着李嫣然自事发便被控制在室内,并没有机会处理。

如问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那要说到之前方慈的陷害,方慈的陷害没有成功。她便是想到了当初沈皇后奇花过敏的事儿。

如今奇花虽然禁的严,可也不代表就没有。

李嫣然给家里捎了信儿,趁着李夫人过年进宫探望之际,将这奇花粉末带进了宫,交给了李嫣然。

事情一出,旁人已经想到了这李嫣然的后果。

想之前宫里人少的时候,并没有这些纷争,后来不断的进新人,不断的挑战皇上的底线,看来,如今皇上是不耐烦了。

经此一事,李嫣然及双儿主仆二人双双被赐死。

因着此事。

李大人被贬了官,李夫人也因着串谋构陷中宫皇后被贬为庶民。

一时之间,李家也迅速的衰败了下去。

众人看得明白,如若不是看在李大人往日里德高望重,这李夫人,是必死不可的。如今这般,倒是也算是给了李大人几分薄面,可虽然也算是给了几分薄面,但是李家终究是败落了。

这事情发的极为迅速,不过是半月功夫,竟是也物是人非。

宫中各人更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一丝的大意。

连腊月都感觉了出来,即便是傅瑾瑶那样的­性­子,竟是也老实了许多。如何能不老实,那日景帝冰冷的眼神让许多人都瑟缩起来。也包括她。

众人更是深知,无论如何,是断不能得罪皇后的,不然事情如何,确实是不好发展。

就在大家都以为事情已经了结的情况下,这宫里竟是又有了新的封赏。

傅瑾妍因屡屡协助处理宫中事物,被封为贤妃。而安修仪也被封为德妃。奇花事件的受害者张贵人则是被封为了张嫔。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旁人竟是错愕不已。

这傅家的两个女儿,庶女竟是强过了嫡女。

傅瑾妍在短短一年内就升做了妃子,不仅如此,比其二姐还高了一个品级。

说到底,惠妃总是妃子,而并非四妃。

不论旁人,即便是腊月,也是极为不明白的景帝这么做的用意的。

他每日诉说着对她的爱意,但是却会封赏其他人?

景帝并没有与她商量,听闻这个消息,腊月呆滞下来。面­色­不愉。

“皇上驾到——”

腊月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景帝进门。

来不及收起脸上的表情,景帝看她如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月儿委屈了?”见她不高兴,景帝竟是高兴的。

他心里自然是高兴,月儿如此,可不就是说明了,是对他有情谊的,不然哪会如此。

腊月自己倒是尚未意识到自己的诸多心思。

只嘟­唇­委屈。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哪里有什么委屈可言。”

这话说的酸涩极了,便是景帝也感受到了。

笑着揽住她的腰:“如若是一丝委屈也无,怎么我的小月儿这个态度?更不要说,朕一进门便是闻到的那浓浓的醋味儿了?”

见他还调笑自己,腊月更是委屈。

然咬了咬­唇­,终是恢复。

再看他,娇媚的笑:“臣妾才没有呢!皇上定是闻错了。”

景帝哪里肯信。

将手放在了她胸前的挺翘之处,景帝笑言:“你能吃醋,朕很高兴。”

瞧瞧,他就是一个这样的坏人。

每每让她不喜,自己倒是开怀。

景帝啃~咬她的颈项,说道:“今日在朝堂之上,朕将沈舒平封为禁卫军副统领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腊月惊讶的看他。

这事儿,竟是一丝风声也无。

又一想景帝这人,果真是个有手段的。

想来,这是故意瞒住了,在这儿等着她呢!

哥哥能够升迁,腊月自然是高兴的。她哥哥沈舒平这人并不喜文,心思又不多。

倒是对武艺格外的喜爱。小时旁人笑话他,便是一句莽夫。

甚至有时腊月也想着,如果哥哥心思多一些,会不会便是不会被白小蝶所害。

可待知道真相之后她才明白,不管哥哥如何防备,只要有那上位之人妄图陷害,总是能找到破绽的。

如今看着沈家,竟是一切都好,和和美美。

哥哥并不贪慕权势,可是能够被旁人认可,想来也是极为高兴的吧。

“月儿代哥哥谢皇上。”

见她笑的温柔,景帝竟是有几分的吃味儿。

嘟囔:“便是知晓,你最疼你哥哥妹妹。他升官,哪里需要你来代替谢恩。你与朕,才是一家。”

本以为他是用这件事儿来平息封妃之事。

可是如今看着他郁闷的样子,腊月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起来。

竟然……吃哥哥的醋!

委实不该!

“臣妾与皇上自然是一家,不仅是一家,还有几个宝贝儿呢!可是即便是如此,臣妾也要谢啊!哥哥那般木讷,皇上肯重用哥哥,必然是看在月儿的面子上。月儿如何能不感动?”

腊月说着好听的话。

即便是景帝真心爱她,也不会为了她将这事儿托给她哥哥,必然是她哥哥沈舒平还是有值得委以重任的地方的。

但是此时腊月倒是不这么说。

慢悠悠的恭维着景帝,果然见他失笑。

“你就是个小狐狸。明知道,朕并非那昏庸之人。原本就是想升,不过是没有合适的机会。正好趁着这次,一并解决。旁人以为朕是觉得封妃之事想补偿你。如此这般,你哥哥走马上任,会更顺畅许多。放心吧,周楠是个知人善用的,既然他认为你哥哥行,那便是一定可以。”

腊月笑着戳他的胸口:“什么旁人以为您是觉得封妃之事想补偿我。臣妾倒是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呢!”

看她如此娇俏,景帝眯眼,有些心猿~意马。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笨了。朕哪里需要如此。”

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景帝开口:“封她们,自有封他们的道理。你该知道,朕如今心里只有你,怎么会有心思看旁人。将她们封起来。好处也是极多的。听朕一一与你道来。”

腊月仰头看他,倒是要看他要说出个什么所以然。

“其一便是对你好。这宫里宫外皆是知道你椒房专宠。一时半会儿倒是还好,长久以往,必然有人要闹事。而现在该收拾­干­净的还并未收拾­干­净,朕懒得给自己和你找麻烦。其二则是能帮衬你些,你也看得出来,朕封的人,都是有讲究的,她们几个都是老实人,或者说,是聪明人,知道你是万不能得罪的。如今朕封了她们,在他们自然也是该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其三,稍后在等些时日朕便是让他们知晓,这后宫妃嫔的升迁与他们家族的兴衰,并无一丝的关系。朕要断了他们的这个想法。免得他们总是以为,能将一个女儿送进宫,自家便是可以平步青云。想都不要想。”

景帝说完,腊月笑问:“既然后宫妃嫔与家族兴衰没有关系,那您在这个当口上晋封我哥哥,旁人怎么想?倒是自相矛盾呢!”

景帝不以为意:“朕的月儿,怎能与旁人相同?”

看他如此,腊月撇嘴:“啧啧!”

景帝眉眼吊了一下:“怎么?你对朕这话有怀疑?”

腊月连忙陪笑:“自然是不,皇上多心了。”

景帝拍了她的小ρi股一下,言道:“时间久了,他们自然就会明白。沈舒平虽算不得聪明,但是却也有自己的优点。他的优点除了能­干­之外,忠心和听话也在首位。当然,即便是他没有这些优点,朕也是一样会重用他的,毕竟,他是月儿的好哥哥啊!只不过,这位置就不同了。就像你父亲和二叔。”

景帝说的都是肺腑之言,腊月笑着点头,靠在他的怀里。

两人颇为温馨。

“皇上,桂嬷嬷快回来了吧?先前太后娘娘说让她过来帮衬臣妾。”

“朕知道。”

☆、192

傅家。

“小哥儿。老身是傅夫人的远亲,从外地来看她。还请通报。”

说罢递了一个玉佩过去。

“您且将这个交给夫人,她必然知晓我是哪个。”

傅家的守门小哥儿看着这衣着华丽的老­妇­。又见她不卑不亢的神态,竟是觉得有几分的气度。

再看那玉佩的成­色­,竟是极佳。

料想虽未见过,但是也该是主子的亲眷了。

立时便是进门通报。

要说往日,倒是也未必如此,可是今日倒是不同。

不管是这人的气度还是装扮,看起来都不像是那打秋风的。

小哥儿通报了门口的大丫鬟,这大丫鬟倒是也没有耽搁,便是将玉佩拿进了屋里。

傅夫人此时正在生气。

人家的儿媳­妇­都是琴棋书画,她的儿媳­妇­倒好,这竟是穿着男装出门做生意去了,说出去,委实是失体统。然这父子二人竟是都浑不在意。

她觉得气闷。

“夫人。”

白了丫鬟一眼,傅夫人问道:“何事?”

偏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出现。

“外门有位­妇­人,自称是您的远房亲戚。正求见夫人,她将这玉佩呈上,说是您见了,便是明了。”

傅夫人正要发火,一抬头,便是看到了那翠绿的玉佩,一时呆住。

许久,语气有些惶然:“人呢?”

“还在大门口呢。”丫鬟自然是听出了主子语气的特别。

傅夫人立时站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似是有些艰难,不过仍是开口:“正门么?”

丫鬟奇怪道:“正是。”

不走正门,难不成要走小门不成?倒是奇怪了。

“将人领进来吧。”

一旁的老嬷嬷看傅夫人如此,知晓这来人是哪个。

“夫人何苦如此忐忑。她过来求见,又能有什么事儿,左不过一个奴才罢了。”

“嬷嬷不知晓,这几年每年进宫,每每看她的表情,我都觉得­阴­测测的。倒也不是怕她,如你所言,她一个奴才,我有什么可怕的。可是,许是她在宫里待得久了,又是见多了那龌蹉之事。气势上,总是有些令人不虞。”

傅夫人解释道。

老嬷嬷点头:“夫人莫要担忧,有老奴在,她即便是来。又能做什么!连太后都不在了。她不过是个失了势的老奴才罢了。”

听老嬷嬷这么一说,傅夫人终是静了下来,点头。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倒是不知道,她因何求见。听闻她去了当年我们常去的寺庙为太后祈福。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嬷嬷笑:“三个月,可不是一晃而过。”

没错,这令傅夫人主仆有些忐忑之人,正是原本跟在太后身边的桂嬷嬷。

而此时的桂嬷嬷跟着大丫鬟,穿过亭台楼阁,正奔着傅夫人这边而来。

“阿桂见过傅夫人。”桂嬷嬷微微请了下安。

傅夫人一点头,身边的丫鬟出门。

她并不想让旁人知晓这桂嬷嬷过来见她。因此也并未在厅里招待,而是吩咐人将她带到了她的居室。

“桂嬷嬷这么多年,依旧是这般的硬朗。”傅夫人笑言。

不过眼睛里却并没有多少的笑意。

“阿桂自是老了许多,不过傅夫人倒是也一样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微微带着讥讽。

女子不论年纪大小,都是极为不喜被说一个“老”字。

听桂嬷嬷此言,傅夫人面上带出了不喜。

然桂嬷嬷并不在意。

言道:“傅夫人倒是连口茶水,都不肯上给老身。”说话间,笑了起来。

傅夫人假笑:“瞧我,不过是见了故人,太开心了,竟是忘记了。倒是不知道桂嬷嬷吃惯了这宫里的好茶,能不能看上我相府的劣茶?”

一旁的老嬷嬷连忙动作着。

顷刻间便是将茶水端了上来。

桂嬷嬷饮下之后感慨:“不遑多让。”

傅夫人主仆委实不晓得,今日这桂嬷嬷前来,究竟是有何事。

见她也不提正题,便是也跟着她的话走。

自然也是多加防备的。

“其实老身今日前来,倒是有件事儿要请教傅夫人。”

傅夫人表情一愣“不知桂嬷嬷要问何事?”

桂嬷嬷笑:“晚翠。不晓得傅夫人是否还记得这个名字?”

傅夫人强自镇定:“这名字有些耳熟,不过倒是不记得的。”

桂嬷嬷也不勉强,看着二人,许久,极为怪异的笑:“这次我虽说是回祁县为太后娘娘祈福,可是倒也见了几个当初在府里的老朋友呢!这晚翠的父亲可是说了,晚翠死的极惨。”

傅夫人冷下脸­色­:“我并不知晓此人,也不想知道那些事。”

说话间,竟是觉得有些无力起来,她还未动,就看身边的老嬷嬷竟是直挺挺的倒了下来。

刚想伸手扶,竟是发现自己也无力气。

“来人。”这个时候她是惊慌的,忙是呼喊。

然并未有人进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

桂嬷嬷笑的更为开怀:“傅夫人喊什么呢?”

笑够了,冷下脸­色­:“傅夫人也感受到单是喊着,却没人来救你的感觉了吧?”

如今这般,傅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门口的齐兰必然是已经被桂嬷嬷收买。

“你,你,你想­干­什么?”

桂嬷嬷看着两人瘫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模样,更是开心。

“我便是猜到,以你的­性­子,定然是不会让很多人知道我的到来。只留一个齐兰,后悔了吧?”

桂嬷嬷随便的扯过帕子,将两人的嘴堵上。

至于捆绑,那并没有。

如今两人已经瘫软,一丝力气也无,她又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想来你们是并不知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吧?呵呵!之前齐兰端给你们的吃食,好吃么?”

傅夫人瞪大了眼,知晓必然是那个有问题。

桂嬷嬷也是坐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往日在宫里的体面。

看傅夫人身旁老嬷嬷恶狠狠的眼神儿。

桂嬷嬷将刀拿出,当着她们的面儿,撒上了一层细粉。

语气轻描淡写:“即便是刀捅不死你们,你们也可放心,这是剧毒。”

说罢,便是一个回身,将刀刺到了老嬷嬷的大腿上。

因着堵嘴,她疼的睚眦俱裂却不能发出声音。

桂嬷嬷冷脸:“当年若不是你撺掇。文婉兰何至于加害于主子。”

这文婉兰,正是傅夫人的闺名。

“如若不是你的收买,晚翠何至于将那□下予主子。”

说罢又是一刀,便是在胸口。

老嬷嬷立时昏死过去。

桂嬷嬷并无一丝的恻隐之心,看着傅夫人,恨到:“主子恨了傅相一辈子,最后才知晓,如若不是你,可至于有那些后事。你们是表姐妹,主子待你亲厚,你却为了一己之私陷害她。你好狠的心。”

说罢便是一刀刺了过去,刺在了傅夫人的肩头。

此时的傅夫人已经胆战心惊。

“想来,怕是你还不知道傅相为什么娶你吧?”桂嬷嬷恶意的笑。

“当年你为了能够嫁给傅蕴睿,明知道他与主子有情谊,却故意骗主子喝下那茶水,更是买通了晚翠。如若不是先皇正巧在寺庙参拜,又碰巧经过,怕是主子就要在寺院里被和尚糟蹋,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你故意的安排了傅蕴睿过去捉­奸­,倒是不想,那人竟是先皇,没有想到吧?人生际遇,总是如此。先皇何等人,自是看明白一切,可是为了得到主子,他便是故意授意了傅蕴睿,傅相为了两家的安稳,终是让主子以为,是他为了权势,故意做了这些,故意将主子送上了先皇的床。更为了安皇上的心,娶了你,为了怕皇上猜忌,有了几个孩子。可笑吧?你以为傅蕴睿对你有一丝的情谊么?可笑,当真是可笑至极。”

傅夫人瞪大了眼,前边那些她自是知晓。

当年她与表妹同时爱慕傅蕴睿,但是傅蕴睿却只对表妹有情谊。

后来她被嫉妒蒙了心,做了那些事,自是想着,让他看见她被旁人糟蹋,便是不会与她相好。

谁人能想,开门之人竟是先皇。

后来的是是非非她并不知晓,只以为,傅蕴睿没有了表妹,便是会与她和乐。

桂嬷嬷霍的又是一刀,疼的傅夫人脸­色­煞白,那血更是不断的流,看着一旁老嬷嬷已经发黑的血­色­。

傅夫人知晓,桂嬷嬷不是吓唬他们,这刀上,确实是淬着剧毒的。

“皇上知晓主子的心事,更为了让她彻底的恨上傅蕴睿,除了授意他娶你,更是暗示希望你们有孩子。你想不到吧?如若不是主子大限将至,这些秘密大概都会石沉大海。可是,但凡秘密,终究是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你,文婉兰,会比主子更惨。”

桂嬷嬷恨极了傅夫人,又是补了两刀,许是傅夫人都没有伤在要害,虽意志不清醒,但是终究没有昏迷。

桂嬷嬷拿开了她嘴里的帕子。

傅夫人呢喃:“如若这般,你们更该恨,该恨先皇……”

气若游丝。

桂嬷嬷面无表情:“如若没有你的下药,怎会走到那一步?你们是表姐妹,你能想出那般歹毒的主意,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主子最后的时日懒得与你计较,可是我不能不替她报仇。怕是你不知道吧?我来了这里,就没想着活着离开。主子死了,你也别想好好的活。”

☆、193

景帝正在批阅奏折,听闻来福有事禀报,一个拧眉。

“进来吧。”

来福规规矩矩跪下,脸上并无往日的吊儿郎当:“回禀主子,暗卫宫外传来消息,傅府燃起大火。傅夫人及其陪嫁嬷嬷被烧死了。”

景帝笔锋一顿,停了下来,看向了来福:“可还有他人?”

“禀主子,一共烧死三人,除了傅夫人和老嬷嬷,还有一具女尸。照暗卫的密保推测,另外一人,极有可能是桂嬷嬷。”

景帝将笔放下。

“她终究是为母后报了仇!”

一旁的来福不敢细思量这话里的含义,只等着皇上的吩咐。

景帝看一眼来福:“你且起来吧。傅家那边,仔细的盯着。”

来福应声退下。

而竹轩那边的傅瑾瑶听到消息,茶杯应声落地。

“你,你说什么?”

云岚咬­唇­,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再次说了出来。

“主子,奴婢听说,府里不知因何发生大火,夫人,夫人被烧死了。”

傅瑾瑶听了这话,摇晃几下,整个人都不好的感觉。

云雪连忙过去将人扶住。

“主子,您要挺住啊,这事儿也说不好真假的….....”

虽是这么说,可云雪知道,这事儿哪有可能是假,旁人即便是有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传这样的传闻啊!

“母亲,母亲……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回府……”

“主子冷静啊!”

即便是真的出事,主子也不可能贸然回府的,这本就不和规矩。

傅瑾瑶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云雪被打的摔倒在地。

“谁给你的权利管我,你们胆子越来越大了。我要你们这些狗奴才­干­什么。滚,给我滚。”

说罢自己便是向外冲,云雪见状,紧紧的抱着傅瑾瑶的大腿,又是挨了几脚。

“主子,主子,您冷静啊,不是不让您去见皇上,更不是­干­涉您管您。奴才全是为了您着想啊!您这样过去,必然为皇上不喜,您一定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再去求见皇上。万不可这么冲动啊——”

如今皇上这般的不待见主子,傅家又有三小姐在宫里,如此一来,二小姐的位置便是尴尬了许多,如今连夫人都不在了,小姐还是这般的冲动莽撞,将来可该如何是好?

傅瑾瑶痛哭失声:“母亲,母亲是府里唯一疼爱我的人啊——”

不过虽然如此,但是终究是没有动。

云雪缓了一口气,爬了起来。

许久,傅瑾瑶终于哭够了,似乎也冷静了下来。

交代两人为她净了脸,又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她面无表情:“走吧,陪本宫去见皇上。”

傅瑾瑶好不容易缓了下来,可是来到宣明殿,看着跪在那里哭泣的傅瑾妍,一股火又是蹭的窜起。

又不是她的母亲,做什么过来惺惺作态。

难不成是利用她母亲的死,达到自己争宠的目的?

这么想着,整个人又不好起来,喷火的眼睛盯着傅瑾妍。

傅瑾妍眼光的余角见她如此,心里微微叹息。

对她来说,这傅夫人确实是与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再没有感情,也有着嫡母的名分。

然看这傅瑾瑶,似乎又是想歪了。

景帝看她表情,也揣测出一二分她的想法,面­色­不喜起来。

这傅瑾瑶,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惠妃既然也过来了,那朕便是不多余在通知你了。你母亲因为意外身故,待出殡之日,你们且回家看看吧!”

如此一来,已经是开了大的恩德。

偏是傅瑾瑶似乎并不喜这样的安排,想说什么,跟在她身后的云雪冒着大不讳,拉了她一下。

还好,傅瑾瑶终究没有开口,谢恩之后看着皇上,也不提离去,那意思竟是想让景帝安抚。

景帝见不得她如此神态,语气间有着许多的厌烦:“没事就退下吧。”

两姐妹出门,傅瑾瑶看着傅瑾妍,冷哼一声:“又不是你的母亲,装什么孝女。怕是你巴不得我母亲出事吧?指不定,就是你那个下/贱/坯/子的小妾母亲做的。”

傅瑾妍听她此言,气的颤抖,往日里她让她三分完全是因为父亲的叮嘱,可今日看她这般,倒是个粗/鄙的蠢女,冷下了脸­色­:“二姐切莫胡说,这是宫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罢,转身就走,没有像往日那般。

“谁准你离开的?”傅瑾瑶冷哼。

傅瑾妍回头,讥讽道:“本宫堂堂贤妃,难不成还要你这低一品级的妃子首肯不成?你倒是狂妄至斯。”

如此一来,更是将傅瑾瑶气个倒仰。

这边两姐妹的吵闹倒是也让不少人看了去,半天的功夫,这宫里便是传开了。

不少人都耻笑于惠妃的不识大体。

这高门嫡女,竟是如此德行么?

真真儿让人看不起呢。

凤栖宫。

腊月听完桃儿的话,敛了下脸­色­。

事情究竟如何,谁都未可知,可是这傅瑾瑶倒是个不懂事儿的。

想初时进宫,傅瑾瑶还是有几分理智的,但是看现在,许是多年愿望不能实现,没有圣宠又没有孩子,她的­性­子便是越发的偏激起来。

更甚者,腊月甚至想,如若没有傅瑾妍的进宫,傅瑾瑶是不是还不会这般。

不可否认,傅瑾妍对傅瑾瑶的影响太大了。

“启禀娘娘,来喜公公过来了,说是皇上召您过去伺候。”

腊月一听,忙是起身收拾。

不多时便是来到了宣明殿。

见景帝一脸疲惫的样子,腊月自动自觉的过去为他按揉肩部。

“皇上不舒服?”

估摸着,许是刚才让惠妃给气着了。

景帝自是摇头:“倒是并无不适,只是感概这世间事,总是有着许多的无奈。”

“皇上也有这样的感觉么?”腊月好奇的询问。

景帝苦笑点头:“朕其实也是个寻常人。”

腊月点头,继续为他按揉。

“腊月。”

“恩?”

景帝将手搭在她的手上,言道:“以后,怕是桂嬷嬷不能来帮你了。”

呃?

腊月不解,看向了景帝。

景帝将她拉到身前,顺势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桂嬷嬷,已经不在了。”

说罢,伤感的将头靠在腊月的颈项。

桂嬷嬷是看着景帝长大的,自小到大,对他的照拂也是颇多。

如今她不在了,景帝也同样是难过的紧。

腊月怎么都没有想到,桂嬷嬷不在了。不知怎么的,她竟是想到了今天傅家的大火。心里一个激灵,之后便是又觉得自己多疑了。

“她死了,她为了给母亲报仇,亲自手刃了傅夫人主仆。”

景帝将实情说了出来,腊月果真惊呆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后竟是和傅夫人有仇。

“皇上……”

景帝继续喃喃自语:“其实即便是她不这么做,不久之后,朕也会这么做,暂时不做,不过是

顾及着傅家父子。桂嬷嬷明白朕的心思,也看透了朕的心思,所以她代朕做了这一切。如今,朕不需为难,母亲的仇又报了。可是,朕一点都不开心,朕真的并不开心。”

腊月听着这一切,摩挲着他的后背。

“皇上当然不开心,桂嬷嬷自小便是看着皇上长大,待皇上自然是好的。就如同皇上的一个长辈,如今长辈不在了,皇上自然是难过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便是皇上再难过,许多事情都已经这样,皇上还是要打起­精­神。死去的人,已经永远都回不来了,可是活着的人总是活着的,咱们可以看看,桂嬷嬷有没有什么亲人,多照拂些,虽不能抵什么,可是总是要让桂嬷嬷在泉下心安。”

景帝久久没有说话,终于,许久,开口:“她没有任何亲人。如果说有亲人,那么朕便算是她的亲人了吧?”

这话听起来更是酸涩。

腊月抱着景帝:“既然皇上是桂嬷嬷的亲人,那么臣妾也是,几个小不点也是。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生活,这样桂嬷嬷在泉下有知,才会更加的安心。”

“之前的时候桂嬷嬷便是与朕说,觉得你会将宫务处置的很好,其实有没有她,都是一样的。朕并未多想,原来,她本就是没打算去凤栖宫帮你,她本来就打算好了,要为母后报仇。”景帝想起往事,感慨。

“皇上,既然是桂嬷嬷害死了傅夫人,那么傅相和傅大人那边必然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善后。皇上万不可大意。”腊月希望,有点什么事情可以让皇上分散些­精­力,不这么痛苦。

景帝又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意,用头蹭着她的胸。

“朕的月儿。其实你知道么?母亲的一生,并不快乐。”

腊月并不搭腔。

这些话不容她多言。

“母后不爱父皇,其实父皇很宠爱母后的,可是母后依旧不爱他。她爱傅蕴睿,可是又恨傅蕴睿。真可笑,是不是?母后未进宫之时便是碰到了傅蕴睿,所以她不爱父皇。可是月儿,你明明未进宫之时谁也没有碰到,可是为什么也不肯对朕交付真心呢?”

景帝的话让腊月动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这么多的宠爱,她又怎是一丝感情也无的人?

前世十年的爱恋又岂会完全沉寂?

这些日子,他的好,已经让她本已冰封的心有些死灰复燃。

“皇上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景帝只静静地看她,许久,温柔的笑了出来:“好!”

只要你肯正视,那便是好!

☆、194

今年算起来,倒是多事之秋。

太后不在了,李家没落了,傅家一场大火,甚至连宫里也有许多的人被处置了。

如若说还有好事,那便是沈家的上位,沈贵妃晋封为了皇后。

可这好事,也只是人家沈家的,与他们又有何关系。

皇上越是宠爱皇后,旁人的机会越少。

已经马上临近年根儿了。腊月忙着宫里快过年的事宜,想着去年还有太后和桂嬷嬷的帮衬,今年竟然是一切都变了。

不过算起来,贤妃德妃还有那张嫔倒是也用的上。

腊月偶尔也用将一切宫务分派给他们。

这几人也都是老实的紧,就如同景帝说的,她们都是明白,自己该摆正一个什么位置。

年前的时候腊月在景帝那里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六王爷。

这个时候的他又是苍老许多。腊月不解,其实六王爷是比景帝小两岁的,可是如今看着,竟是比景帝年纪还大。

景帝忙着公务,六王爷什么事情也无,有些事,真是说不好!

“皇上,六王爷过来­干­什么啊?”

六王爷离开,恰逢腊月进门。

景帝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六弟许是要出家了吧?”

此言一出,腊月呆愣住。

六王爷严冽要出家?

这又是再闹哪一出?不过见景帝似乎没有讲的意思,腊月到底是没有更多的追问。

而景帝倒是想的颇多,刚才严冽来这里,确实是提到了这一点。

因为自己的­干­涉,严冽调查出来的结果便是岳倾城自己算出了生死。

岳倾城并非被人害死,严冽也没有了调查下去的必要。

然这能够看透生死终究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国师已死,岳倾城也死了。世间再无会此术之人。

严冽对岳倾城的感情已经到了极致,如此一来,竟是盘算着出家。

“他爱上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已经死了很多年,这么多年他都过得浑浑噩噩。如今想着出家,也是能够彻底放下吧?”

腊月听闻此言,许久没有搭话。

她已不再纠结前世。

但是如若说让她对六王爷有好感,那也是不可能的。

至于说出家,只希望他真的能够放下一切吧。

“了却红尘,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倒是不知晓,他受不受得住那些清规戒律。”

景帝听了腊月的话,挑眉看她,笑着将她拥在怀中:“朕不知晓他,朕只晓得自己是怎么都不可能的。因为,朕是如此的爱你。”

腊月浅笑着在他的下巴印下一吻。

“过几日又有好戏看了。”

腊月惊讶的看景帝,不明白他这神来一句是说什么。

景帝促狭的眨了眨眼睛:“先前把迪瓦公主放出了宫,如今这大鱼咬钩,总是要收的啊!”

腊月如此一来,明白过来,这是说,安大人也要出事了么?

“只希望不要太难看才好,不然德妃怕是要难做人了。”

景帝满不在乎:“你就确定,她不是拍手称快?”

笑了一下,他继续说:“安大人不管做了多少的错事,得到了怎样的下场,德妃始终还是德妃。后妃与前朝,就没有一丝的关系。”

腊月跟着笑,点头。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这朝堂之上便是传出新的丑闻。

竟是拿迪瓦公主罗丽莎上书要求和离。

如今这朝堂众人已经被这异国公主闹的神神叨叨了。

似乎觉得,不管是她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而皇上碍于两国的情面,左右不是自己的妃嫔,又不是丢自己的人,便是更加的放任。

但这次公主所说的倒是让所有人吃惊,原来,她竟是说,这安大人是狼子野心,卑/鄙/小/人。

安大人在朝中一向是德高望重,她如此说,总是要有原因的。

谁想这迪瓦公主果然是拿出了证据,原来,这安大人想当年也是寒门子弟且已成亲,后来高中

之后便是娶了恩师之女,也就是现在的安夫人,安夫人是世家之女,自然能够对安大人帮扶更多。

为了不拖泥带水,他竟是害死了原配,且将原配两岁的女儿接到了府里。

也就是如今的德妃。

对于这个女儿,他倒是没有痛下杀手。

而安夫人对这些事也是都有参与。

罗丽莎公主宣称,得知这一切,就深深觉得自己爱错了人,因此一定要和离。

此事证据确凿,景帝哪会不管,一时间,安家竟也是树倒猢狲散,安大人、安夫人被下狱,旁人也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可不管安府如何闹,安家如何的求见已经贵为德妃的安家大小姐,她都是避而不见。

有人念称心狠,可也有人认为理所应当。

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害死,凶手竟是父亲,这是怎样的难堪。

腊月知晓这一切,终于明白,安家所谓的家族秘辛为何。

原来,竟是如此!

负心郎、世家女、糟糠妻。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便是南沁,也时常能够听说这样的例子。

一声叹息!

短短不过一年,这京城的几大世家竟是无一例外的都因各种各样的事儿被景帝一点点打压。有些心思重的,便是看出了门道。

如果这个时候还看不出个一二,便是真是蠢上加蠢了。

原本的时候众人不明白,可是看着如今景帝这个雷厉风行,痛下杀手哪有一丝的情面可言。

更有甚者,那迪瓦公主怎么就能误打误撞的做了这些。

不管什么事儿,巧合的太多,便是人为。

再看如今的世家,稍微还像样的,也不过是傅家。可傅家今年也是经历了一场甚为诡异的大火,元气大伤。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了景帝的眼中钉。

在朝堂之上,除了几个原本便是受景帝重视的,旁人竟是不太敢多言反驳景帝的意见了。

如今再看先前便是已经有些稍微隐退的朱家,不禁感慨,这丽嫔出家为太后祈福,朱家因此沉寂,如今看来,倒是也是好事。

最起码,没有因为或多或少不体面的原因被贬斥。

退得也算体面,而且皇上如今也是会给几分颜面。

而当初朱家确实是退的不太甘愿,但是也亏了朱雨凝的大伯,朱家的家主想的多,坚持己见,

如今看来,竟是极有远见的一步棋。

暂时退下,未必就是永远。可其他几家,像是周家、李家、安家,已经彻底再也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宣明殿内。

傅瑾瑜站在堂下,语气极淡:“皇上已经得偿所愿了,如今看来,也只差我傅家了。”

话里倒是没有个悲喜。

“难不成瑾瑜认为,朕真的只是为了针对世家、排除异己?”

“皇上自然不是。”

景帝笑:“如若是,如若朕真的要搞一言堂。那朕第一个处置的,便是你、便是大将军。”

傅瑾瑜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

“父皇将世家留给了朕处理,朕不能再留给自己的儿子处理。这件事,必须解决。如若世家子弟或是家主都如同你这般,朕自然是不会乱来,可是事实并非如此,瑾瑜,你也看得出来。他们没有能力,可是却连个富贵闲人都不肯做,偏是要在朝堂之上拉拢关系、结党营私、甚至是试图左右朕的决定,在关键的位置上安Сhā上他们自己的人,这样朕如何能容。朕不是针对世家,只不过,他们太不懂事。这朝堂之上,容不下这般的蛀虫。既然他们不明白这个道理,朕便是让他们明白,如今这个朝堂,是需要重新洗牌了。”

傅瑾瑜叹息点头。

“不过代价倒是太过惨痛了些,世家子弟,未必没有好的苗子。”

景帝敲击桌面:“既然有,那么瑕不掩瑜,他们可以争,是金子,总会发光。没有腐朽家世的衬托,那有能力之辈,不是更容易让大家看到么!”

“皇上自然是比我等想的妥帖。”

其实这些世家也委实太不会看人脸­色­了,当初皇上对周家动手的时候,他们就该有所警觉。可是他们却是将那事儿当做了一件风/流/韵/事。

还有那安大人,果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这迪瓦公主是什么人,他便是敢招惹,如今看来,倒是都算咎由自取。

虽然不知晓这迪瓦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傅瑾瑜倒是知道,这迪瓦公主必然是在景帝的授意下做事的。

“你回去拟一个奏折,明年朕要广开科举。这几年没开科举,便是不想给他们染指的机会。”景帝微笑。

将这朝堂的毒瘤除了个­干­净,他自然是心情愉悦的。

傅瑾瑜听闻也是打起了­精­神:“臣遵旨。”

既然开科举,有许多的才华之辈便是要崭露头角了。

想到要为朝堂多招揽人才,傅瑾瑜也高兴起来。

他们都为南沁付出了太多了。

而南沁的强盛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景象。

“皇上,臣有一事相询,只希望皇上据实告知。”傅瑾瑜想了许久,终于开口。

景帝点头,也料想到了他要问什么。

“母亲之事,您事前可曾知晓。”

也许,会因为这个问题就此得罪皇上,可是,说句大不敬的,他是将皇上当成自己的兄弟的,

这个时候,他只希望知道真相。

景帝认真的回道:“事出之后朕才知晓。”

傅瑾瑜闭上了眼睛,许久睁开:“多谢皇上据实以告。”

☆、195

景帝与傅瑾瑜的感情更胜与六王爷的感情,这点是连景帝自己都承认的。

相比于小的时候就闹翻的六王爷,傅瑾瑜十来岁的时候就是景帝的伴读,两人关系自然更亲密些,也正是因为傅瑾瑜是景帝的伴读,两人的许多观点也都一致。

在许多人看来,有一挚友,便是人生之幸事。

景帝往日里有些事顾忌着傅瑾瑜,倒是也算应当。

既然景帝说了之前并不知晓,那傅瑾瑜自然也是信的。

傅瑾瑜算是松了一口气离开,景帝自然也是没有多言什么。

又是发了一会儿呆,唤来来喜:“摆驾凤栖宫。”

这些日子各种事情都交织在一起,忙碌的厉害,景帝竟是觉得,许久没有与自己的几个小宝贝儿玩儿了,也不晓得,小娇娇还认不认得自己。

不过又一转念,自己的子女,那自然是绝顶聪慧的的,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而此时腊月确实正在陪着几个孩子玩耍。

如今几个孩子一岁半还多,正是好玩儿的时候,说话并不十分利索,不过却是已经会开口了。

据宫里的老嬷嬷讲,这孩子说话倒是也算早。

虽然是小四儿最先会说话,但是如今看来,倒是娇娇最是嘴巧,说起什么来,也能表述的更清楚些。

至于小四儿小五儿,两人便是差了许多,特别是小五儿,也不过会几个简单的字儿罢了。

可照腊月来看,这倒也是未必,感觉这孩子更是喜欢发呆,而非讲话。

许是他本就不是不会讲话,而是懒得说罢了。

这小东西倒是懒得可以。

娇娇走路不稳,腊月扶着她在火炕上来回走,她“咯咯”笑着,甚为开心。

而一旁的小四儿则是玩着内务府送过来的各种玩偶,自得其乐。唯有小五儿,呆呆的侧躺在哪里,间或的挽着小手儿。偶尔瞄一眼哥哥姐姐,之后便是打了个哈切,似要再睡。

“小主子好像又困了呢!”桃儿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说道。

要说这桃儿,也算是凤栖宫的开心果,似乎是不管什么事儿,经她口中说出,总是分外的快活。不仅如此,这明明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经她一惊一乍的说完,倒是让人觉得分外的有趣。

“难不成小五儿困了也是件有意思的事儿?”腊月笑问。

桃儿摇头:“可是他才刚刚睡醒一会儿啊。奴婢从没见过那么爱睡觉的小孩子呢!”

一旁的周嬷嬷可是不赞同了:“照我说啊,你们便是少见多怪,你又哪里见过几个小孩子,不过是三个小主子罢了。小公主和四皇子都不喜睡觉,你便是觉得五皇子有点怪。其实啊,这么大的孩子,像小公主和四皇子这么有­精­神头的,也不多呢!”

桃儿吐了一下舌头。

小五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桃儿的意思,看她一眼,“哼”了一下,随即转身。闭上了眼睛。

桃儿大呼小叫的:“主子,您瞧,小主子嫌弃我耶!他朝我翻白眼呢!”

杏儿默默的低头,桃儿啊,他朝你翻白眼,不是那么值得骄傲的一件事儿好不好。你要不要这么亢奋的口气。

腊月扑哧一笑,不过仍是将薄被搭在了小五儿的身上。

虽然哥哥姐姐闹哄哄的。但是小五儿倒是没当回事儿。

这几个孩子中,唯有他最是好哄。

“皇上驾到——”

小五儿刚刚睡着,小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响起,一时便是将他吵醒。

小家伙儿不乐意的睨了一眼。之后继续睡去。

景帝倒是不以为意。

见几个小家伙儿都在,景帝也是不含糊,洗手之后便是将娇娇抱到了怀中。

“父皇,父皇,父皇……”小娇娇最是喜欢自己的父皇,听见景帝进门的声音,整个人就开始往景帝那边倾斜。

看的腊月直呼小白眼狼。

不过景帝倒是蛮高兴的,自然是高兴啊!本来南沁国的宫闱就鲜少有女娃娃,而娇娇又是他与腊月期待许久的孩子,疼她倒是也不奇怪了。

“娇娇看你母后,你母后吃醋了耶!”说罢便是抱着她举高高,惹得娇娇咯咯笑的厉害。

“父……父皇。”小四儿更喜欢举高高,看父皇这样,将自己的玩具扔到一旁,两只手伸开,可怜巴巴的看着景帝。

腊月自然是心疼儿子的。

“母后抱你好不好,来——”

“不!”小家伙儿­干­脆的拒绝。

腊月看景帝一到,几个孩子都腻了过去,嘟­唇­。

有些嫉妒的样子。

景帝见她这般,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儿:“乖,朕最疼你,晚上好好伺候你。”

看他旁若无人,腊月不好意思,冷哼一声。

他怎么拎不清咧!

她明明是嫉妒孩子对他更好咧,才不是以为他更喜欢孩子啊!

见腊月低头脸蛋红扑扑的,景帝将娇娇放到她的怀里:“娇娇乖,父皇抱下弟弟,好不好?”

娇娇看一眼小五儿,见他睡成了大字。

又看一眼小四儿,恩啊了一声。

小四儿一个大大的笑脸,直接就往景帝身上扑去。

景帝高兴的将他抱起来举了几下:“小四儿有没有乖?”

“吖!”

“小四儿乖不乖呢?告诉父皇好不好?如果不说就不举高高了。”景帝逗着自己儿子,就见小四儿大大的笑脸儿。

露出几颗小牙:“乖——”

话音有些漏风。

景帝爱的不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父父——父皇——”娇娇也不肯老实了,一时间,这屋里倒是乱了起来。

“我们娇娇也乖乖的哦,不然父皇不喜欢你了。”腊月戳了戳娃娃的小脸蛋儿。

小丫头呼啦呼啦的爬到了景帝的腿上,使劲的蹭,目测是要将自己弟弟小四儿蹭到一边儿。

娇娇走起来并不十分的顺畅,大多数的时候,她还是喜欢爬的,虽然走路也很美好,但是使劲紧迫的情况下,这丫头还是采用了爬这种奇特的方式。

将两个孩子都拥在怀里,景帝笑的爽朗。

“真是父皇的宝贝儿。”

此言一出,果不其然,又见腊月撇嘴。

景帝咳嗽一声,周围的下人自然是知晓景帝的脾气,立时略作收拾便是赶紧出门。

这温情的时刻,她们留下,徒惹皇上不喜罢了。

见所有人都离开,景帝将两个孩子都放了下来。

抬起腊月的下巴便是wen了上去,腊月推拒却不得要领。

“呃?”

听到孩子发出的声音,腊月真是羞愧极了,这个老混蛋,做什么就在孩子面前做这样的事儿?

这般的想着,越发的使起力来。

景帝却是更加紧的搂住她,不肯放松。

腊月眼光余角看到两个小娃娃都歪着头看他们,终是忍不住,狠狠的咬了景帝一下,景帝吃痛,将她放开。

“怎么了?”他倒是一脸的无辜。

腊月狠狠的瞪他:“孩子都在,你顾忌点好不好?”

看她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自己很生气的样子,景帝笑:“他们那么小,懂什么!再说了,朕宠爱他们的母亲,不是更好么?”

腊月让景帝气的无语了。

捶他。

“他们再小也是知道的好不好,你太过分了。”

景帝原本从未见过腊月生气发火,今日见她如此,竟是觉得,不仅不让他厌恶,反而是觉得如同炸了毛儿的小猫儿一般可爱。

又一想她在他身边如此的放松,笑着安抚:“月儿别生气了,都是朕不好。朕下次注意,恩?”尾音勾的软软的,倒是让人有几分的心动。

“以后不可以这样。”

“好好。以后不这样。”景帝笑。

“那在孩子面前不可以,晚上总是可以吧?晚上来宣明殿。”景帝的手指划在腊月手上,竟是有几分的魅惑。

腊月小脸红扑扑的,嗔道:“皇上——”

“娇娇,我们回来啦——”两人正是温情脉脉。就听外面大呼小叫。

正是去上书房的兄弟两个。

景帝无奈道:“这两个小家伙儿倒是越发的活泼起来。”

腊月歪头看景帝,有些奇怪:“孩子活泼些,不是顶好的么?”

景帝看她,再看娇娇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母女两个,竟是一般的动作。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两个小人儿齐刷刷的请安。

“起来吧。今日都学什么了?”景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两个孩子坐过去,果不其然,

两人喜上眉梢。

“今日我们学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景帝笑:“那意思可是知道了?”

“自然!”脆生生的声音。

景帝点头。

“那你们说说吧。”

两人对视一眼,严禹说道:“在赡养孝顺自己的长辈的时候,不应该忘记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老人家。在抚养自己的小孩的时候也不应该忘记与其他没有关系的小孩。父皇,先生教的我们都有记住。”

“果真是学的不错,不过有一点禹儿和嘉儿还需记得。学问,自然是要学习,这样的道理,你们也该懂的,可是学旁的时候,更多的时候,也要举一反三,且不可盲目的将所有东西照单全收。要有自己的想法。”

“孩儿知道了。”两人都有了几分的认真。

看着几人的模样,腊月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小小的月牙儿。

☆、196

因着年底比较忙碌,纵使腊月身边也有不少人帮衬,但是依旧是忙得不像样子。

待过完年,她才是真的觉得放松了下来,再一看自己,竟是也瘦了些。

没有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够好好的,她也是自然,能瘦,总是很让人高兴的。

奈何景帝不这么想,总是觉得她吃了苦,非要将这­肉­养回来,不仅安排巧宁变着法儿的给她做好吃的,甚至还给她添置了几个得力的人手。

腊月见了,也知晓景帝的意思,高兴。

许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景帝待她极好之后,她也在不知不觉的不再伪装,露出更多的本­性­,甚至也正在试图相信景帝爱她。

原本的时候她是一个负面情绪极重的人,如今这么看着,倒是并不是了。

许是经历的事情多了,景帝待她太好,她便是慢慢的不在纠结。

深夜。

室内一片的腻人的香气。

其实这香气倒并不似燃了熏香,更似那暧/昧的气味儿。

景帝仰躺在那里,一只大腿微微弯曲,眼神没有焦距的望着床幔。

而他身上,则是他一直都极为心爱的小女子——腊月。

腊月身上薄薄的一层真丝纱裙并未褪下。

红艳艳的­唇­顺着他的胸膛往下,小手更是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乱来。

景帝并不制止她的动作,自然,也并不引导她,反而是任由她自己发挥。

说起来,腊月今年也不过十八而已,纵使生了孩子,可看起来仍是水灵灵的一个小姑娘。

腊月一心想将他伺候好,可偏是不得要领。

如若说技术,景帝何等女子没有见过,腊月这般的,委实是算不上什么高手。可是许是自己心爱之人,景帝偏是就觉得,舒坦极了。

只希望腊月不要停,便是她如此的生涩,依旧让他舒坦极了。

亲了一会儿,虽然景帝十分的舒坦,但是腊月却不知晓是否如此。皱眉迷茫了一会儿。

迟疑问道:“皇上舒服么?”

景帝缓缓的看她,笑的妖/娆,不知怎地,腊月一时间见他这个笑容,就想到了妖/娆这个词儿。

“月儿自然是让我舒坦的。”

腊月不晓得是不是如此,一个翻身,竟是骑在了他的身上。

小ρi股坐在他的腰腹,水汪汪的丹凤眼儿看着他,许是刚才动作的关系,这衣襟敞开,竟是露出半个酥/胸,景帝喘息更甚起来。

下ti也有了反应,腊月在他腰腹之上渐渐俯下,景帝如此便是看到她已然露出的ru儿,一个激动,直接将她的纱裙扯开。

“啊——”

这真丝便是最不抗撕。

景帝直接按着她的背,将她按到了自己身上,另一手也不闲着,胡乱的将她的遮体之物扔到了地上。

腊月已经习惯了他的这般粗鲁,乖巧的贴在他的身上。

自她年前生气,景帝便是觉得,她看起来,真是顶顶像一只喜欢炸毛的小猫咪,而近日这个乖巧的样子,竟也是有几分小动物的感觉,惹人怜爱的紧。

灼/热的chun火/热的搜寻她每一个敏感的地带。将她含在嘴里久久不肯撒口。

腊月趴在他的身上,除了哼哧,别无他法。

又想到今日便是说好由她主动,她又不老实起来,哪能每次都让他占尽上风。

既然这次如此说了,便是一定要她主动。

腊月与他的­唇­分开,嘟囔:“不是说了么,臣妾伺候您。”

景帝一听,笑了起来。

应道:“如此正好,倒是不知,小腊月有没有这个胆识了。”每每只开始之后便是再也不肯继续下去的,究竟是哪个。

腊月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调侃之意。

瞪视一眼,一口咬在他胸口的小红/尖/尖上。

景帝闷哼一声,不过却没有动作。

“继续!”

这话里竟是有几分的激~动。

这次换腊月占据主动,她的­唇­继续膜~拜他的身体。

一路向下,不断的探究,终于,抵达那最私~密之处。

腊月看那雄伟的巨~物,吞咽了下,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行。

她是知道的,景帝最喜她为他做些口~活儿。

往日里她有些嫌弃,自然是百般不肯。可饶是如此,他总有主意让她就范,几日既然说了要好好伺候,腊月下不定决心,不晓得要不要好好的伺候一番。

见她迟迟不肯动作,景帝动了一下。

那物便是触碰到她的­唇­上。

腊月迷茫的看他。

景帝笑,并未说话,不过却张口摆了一个口型儿。

腊月脸红,他不过是说了两个字。

“吃……我。”

虽未出声,可是竟是比出声更加的让人不能容忍。

腊月娇~媚的睨了他一眼,这个没有节­操­的坏男人。

狠了狠心,终究是将他吃下,换来他极为舒坦的哼哧声。

腊月不得要领,可景帝却已经按住了她的头,动作起来。

没一会儿,这室内便是一片的huo~re。

待到他终于心满意足,腊月只呆呆的躺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

景帝见她如此,便是掰~开她的大腿。

一个俯身,将自己推进,腊月觉得一阵炫目。

景帝见她如此柔弱,更是不断的动作起来。

室内传来“啪啪”的声音。

之前的时候两人便是讨论过,希望再有一个孩子,也正是因此,腊月乖乖的任由他折腾,等到一切结束。景帝并没有如同以往一般抱腊月去洗漱,反而是替她简单擦拭,两人便是躺在了那里。

腊月有些觉得腻歪,想去清洗一番,景帝也是拦住。

“明日再洗吧,朕都不嫌弃你,你又何苦非要过去,当心朕的**。”

这话说得委实se qing。

腊月不肯搭话,不过也没有非要去洗漱,反而是躺在他的臂弯里。

“过几日迪瓦要来人了。”景帝突地说了这么一句。

腊月玩儿着他的手指:“那又如何?”

景帝笑,是啊,对于腊月来说,那又如何。

“那你猜,为什么迪瓦公主肯不断的帮朕一个个扳倒这些世家大臣?”

腊月也不含糊:“必然是皇上与她有什么协议。”

如此这般猜测,也是正常,偏景帝苦笑一声。

“哪里是如此。”

“呃?”

腊月看他,不解。

景帝并无隐瞒她的心思:“这迪瓦公主,本就是假的。”

腊月瞪大了眼睛,纵使她想了许多,也万想不到,这迪瓦公主竟是假的。

“那,真的迪瓦公主呢?”

景帝笑:“这真的迪瓦公主自然是死了,不然哪里需要假的?迪瓦公主身子骨一直都不太好,这次进京,只差一站便是抵达京城,竟是香消玉殒。朕并没有将她的死讯公之于众。一来则是不想因此与迪瓦打交道。计较这些事。二来倒是也觉得,这是个大好的机会。如今这个迪瓦公主,正是宫里的暗卫。”

腊月吃惊的看他。

不过这细想起来,景帝这么做,竟也是自有自己的道理的。

可是如今迪瓦要来人了,这事儿会不会穿帮?

腊月看景帝:“皇上可是忧心此事?”

景帝冷笑一声:“朕岂会在乎此事,他迪瓦并不足为惧。朕有些不喜,是想着,总是要想些合适的理由的。毕竟,这次前来的迪瓦二皇子是迪瓦公主罗丽莎的亲兄长。”

腊月点头:“实在不成,咱们不认便是,或者是不许他们兄妹相见。如若迪瓦公主不愿意见自己哥哥,咱们也不能强迫吧?”

景帝听她这胡搅蛮缠的说法,笑了。

“朕不过是随意的与你说说,你也不需当成大事儿。且不说这迪瓦国事差我南沁许多,便是如今他们的朝堂也是并不安稳的。迪瓦国君身子日渐衰败。几个儿子俱是成年。未立太子,你争我夺。想来谁也不敢贸然行事。不说其他,就说这二皇子突然提出造访我南沁,说不准也是来寻求支持。”

景帝将事情看得明了。

“许是他有求于咱们,可是不管怎样,咱们都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他们原本温柔单纯的迪瓦公主来了我南沁就变得放~浪~形~骸,想来不管怎样,他们那位皇子都未必肯信。也不知他们兄妹关系如何,如若是我的兄长,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皇上定要多做打算。”

见腊月认真的模样,景帝笑着揉她的头。

“处理这些事情,朕自是游刃有余,不过是突然想起,与你闲聊罢了,倒是让你忧心了,是朕的错,如此看来,果真不美。”

“臣妾自是做不了什么大事儿。不过听皇上念叨念叨,也是好的。只希望皇上在和臣妾说的过程中,能够得到些灵感的。”

景帝见她认真的小模样儿,觉得分外的欢喜,将她拉到怀里,念到:“你呀,旁的事情不需管,好好照顾几个孩子,看好了后宫的妃嫔,伺候好朕,便是一切都是圆满。”

腊月可从不想搀和前朝的事儿,后宫­干­政,哪有几个好下场的,她倒是愿意做一个事事依靠他的小女人呢!

笑着应承:“臣妾知晓了,皇上放心,臣妾定能让您满意。”

这话说的俏皮十足。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去看了《全民目击》,孙红雷演的真好啊!很感人。

☆、197

景帝与腊月的这番谈话没有多久,一日正在寝宫内逗着几个孩子,就听闻宫人来报,竟是罗丽莎公主子在院子里不小心落水溺死。

腊月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她深知,必然是景帝做了什么,可是即便如此,腊月也不动声­色­。

说起来,这迪瓦的二皇子不日便是要进京,景帝这一出,倒是委实让腊月看不懂了。

不过又一想,她一个­妇­道人家,这些事情懂与不懂又能怎样。

倒是不如装作一切皆不知情,该做什么便是做什么。

不管是宫里还是宫外,倒是因着这罗丽莎公主的死有了不少的揣测,有人怀疑是周家做的,也有人怀疑的安家做的,毕竟,这罗丽莎公主委实是令这两家就此败落。

也算是大仇。

腊月听闻景帝在朝堂上呵斥了几个传谣言之人。便是也如法炮制,谁在宫里胡说,定要严厉的训斥一番,绝不姑息,如此一来,竟是这话茬儿隐隐又默了下去。

因着这迪瓦的二皇子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联想迪瓦朝堂的局势,宫里宫外又有了新的揣测,那便是必然是迪瓦的自己人暗杀了他们的公主。

只要这般,身为公主的亲哥哥,二皇子必定要和景帝交恶,那么他这次来的目的也就未必能够实现。

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又因着皇上皇后管的严,大家只敢揣测,万不敢胡说。

腊月何尝不知道这谣言因何而起。

唾一声老狐狸,便是将此事看的更重起来。

万不肯让任何人胡言一句。

如此这般,倒是让旁人更加坐实了这个想法,如若不是如此,怎会如此。

时间过得也快,不过几日的功夫,腊月便是已经听说,这迪瓦二皇子进了京城,而他也并不是孤身一人前来,随行之人,还有他的王妃及两个小世子。

腊月身为皇后,身份自然是要比他们的身份高贵许多,不过景帝的意思是,还是让他们暂住宫中,如此一来,倒是也显得亲厚些。

稍早的时候景帝与朝中大臣分析了迪瓦的形势,如今看起来,这最适合做皇上的,除了眼前的这位二皇子,便是四皇子。

虽迪瓦国势不如南沁,但是景帝也并非希望两国交恶。

两国交好,才能更加安稳,这点他是有数儿的。

而这二皇子极有可能登上皇位,如若这个时候他推波助澜一把,想来事情必然是水到渠成。

如今景帝便是等着,等这迪瓦的二皇子与他求助。

虽有心帮助这二皇子,但是他们总是要得到足够的好处不是?

至于罗丽莎公主,景帝已经画好了一个圈,这二皇子必然是会信的。

朝堂之上究竟如何,腊月并不知晓,只听说那二王妃体格彪悍,长相并无一丝柔美。

说到这里,腊月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如若说起迪瓦公主,旁人自然是认为是一个极为纤细的美人。

可是据说,这样的女子在迪瓦可并不吃香。

迪瓦的审美与南沁完全不同,他们更加偏爱那些人高马大的强壮女子。

待晚上宴席,腊月才第一次见这二王妃,果真是个极符合迪瓦之美的女子。

腊月又看一眼二皇子,竟是个身材纤细的公子,脸­色­也白净。

果真是……不同凡响。

倒是这两个小世子,看起来都是体格健硕,据说两个孩子差两岁,倒是正好比严禹和严嘉小两岁。可虽是小,但是看着倒是一点也不。

那迆勋大世子看起来竟是比严禹还要高半个头呢。

几人席间并不曾提及罗丽莎公主,腊月明白,这话,自然是不能在宴席上说,不然一旦发生争辩,倒是不美。

又或者,自己妹妹的死因,远没有南沁的帮助更加的重要。

腊月是个重视亲情之人,如若迪瓦的二皇子是个这样的人,腊月倒是觉得,心里不喜起来,不过

不管怎样,也不能凭空的判定一个人如何。

她如今是南沁最尊贵的女人,她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稍后皇后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朕想来想去,这外面到底是不如住在宫中。”景帝看起来极为温润如玉。

这便是他经常给旁人的感觉,唯有腊月这样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他往日里的真实­性­子有多么的冷酷果断。

“多谢皇上的厚爱。”

腊月看着这迪瓦二皇子,倒是也是个极为有心机的。

不过是三言两语间,便是与景帝打成一片。

这宴席之上还有一些旁的大臣,不过说起女眷,却也并没有。

腊月也微笑着看二王妃:“王爷王妃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欣赏京城美景,然此时刚刚开春,到底是美景不足,说起来,也是一桩憾事。不过南沁迪瓦民风不同,建筑装饰也同样不同。住在宫里,本宫带你四处观赏一下,也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迪瓦王妃笑:“多谢皇后娘娘的恩典。您太客气了。说起来,我迪瓦往年便是极少下雪下雨,听说南沁雨多雪多,可是羡慕不已,只希望着,能够有幸见见。”

腊月娇俏:“如今已是开春,这雪必然是少了,不过雨水倒是会逐渐多起来,虽谈不上满足二王妃的心愿,但是倒是也算是一半呢!”

说罢用帕子掩着嘴笑。

之后又一想,补充:“不过,初春有雪,也不是没有过,说不定,王妃能够得偿所愿呢!”

“承皇后娘娘吉言。”

二王妃虽然看起来是个憨厚的人,但是说起话来也是丝毫都不掉步。

想来也并不是个简单之辈。

腊月从来不会对任何人掉以轻心。

而这迪瓦二王妃看着这名动南沁的小皇后,心里不禁感慨,这看人,也真是不能端看外表,谁想到,没有家世,年纪不大,又算不得当朝艳丽女子的她能够迅速的上位,走到皇后这一步。

原本来的途中她便是想着这南沁皇后是个什么模样,今日一见,竟是如此无害的小女孩儿模样。

虽听说年方十八。见面竟似十四五岁的少女。

说起来,这南沁的皇帝果然是眼光异于常人,据闻南沁传统的美人断不是这个类型,可看皇上历来宠~幸的女子。

倒是不符合南沁的审美标准呢!

两人都在互相打量,互相琢磨,腊月自然也是看出了二王妃探究的视线。

她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不多问罗丽莎公主的死。

不过这些也不需她管。

想来她便是因为这事儿神经绷得太紧了。

当晚将这二人安置妥当,腊月便是沐浴更衣,如今景帝基本与她宿在一起,如若不是宣明殿,便是凤栖宫。

将一切搭理妥当,果不其然,景帝面带笑容的进门。

腊月看他脸­色­,便是知晓,许多事情,必然是如他所愿。

“臣妾见过皇上。”

景帝看她这般,哼笑:“月儿可是要勾~引于朕?”

腊月才不管他,直直的躺在榻上。

嘟囔:“今天招待他们,臣妾觉得好累,才不会勾~引你。”

这般孩子气景帝如何不喜。

也不肯换衣,直直的压在了她的身上,惹她惊呼。

“朕也累了,动不了怎么办?”

哪有这样耍无赖的人,腊月推他,他竟是故意不动。

许是两人接触的多了,景帝自认为发掘了腊月不为人知的一面。可是他又何尝不知晓,自己也是如此一般。往日里他哪会做出这般幼稚的事情。

看腊月定睛呆呆的看他,景帝无辜的问道:“看什么呢?”

腊月露出白白的小牙,隔着衣服在他肩上便是咬了一口。

“你是我的猎物。”

“噗!”这动作并不qing~se。倒是让人觉得可爱。

“小狐狸要吃人么!”

“老狐狸莫要胡言乱语。”腊月不甘示弱。

景帝一个旋转,自己躺在下方,让腊月附在他的身上,呢喃:“老狐狸和小狐狸,可不就是天生一对?”

腊月“咯咯”的笑。

待两人闹够了,腊月服侍景帝洗漱一番,两人躺下。

腊月这时倒是有好奇心了,问道:“皇上,今日他们怎么都不提罗丽莎公主呢?”

毕竟她算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南沁。

景帝睨她:“你倒是好奇心重。朕今日看你的眼神儿,便是知晓,你晚间必然要问。”

腊月不好意思的笑。

景帝也不瞒她,笑的没有什么温度:“朕之前在宣明殿已经与他谈过,你以为他是傻子么,不过到底也算是被朕骗了过去,想必在他心里,害死罗丽莎的,正是他们自己迪瓦的人。是为了让他此来没有结果的争皇位之人。”

“呃?”腊月有些不懂。

又一想,明白过来:“那么他们会信么?”

景帝冷笑:“会,朕并不多说,想来他自己也会查。别说是证据确凿,即便不是如此,人在潜意识里,也更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话。”

这点腊月是同意的。

“可罗丽莎公主来了南沁­性­情大变啊!”这点也是说不通的。

“那又如何,朕告诉他。他的好妹妹,为了他能够登上皇位,与朕合作!只求朕帮助他。如若那些所谓的证据是先前的一击。那么这一点必然会让他彻底相信罗丽莎的死是迪瓦之人所为。因为,罗丽莎再为他登基铺路。”

☆、198

这二皇子本来就是打着要来看望自己的妹妹名义出来的,结果人还没到迪瓦,妹妹就死了,他自然是不能在南沁久待。

然景帝说的也是好听,远道而来,总是不能来了便走,还是多住几日,顺便详查一下公主的死因。

二皇子欣然应允。

腊月看着两人这般惺惺作态,心里想笑。

而二王妃看起来对这罗丽莎公主也是有些感情的,前一日没有问,今日倒是问了起来。

腊月为难的看她,最后直言自己并不知晓,要知道,这罗丽莎公主,本来也没在宫里住几天。

二王妃一想,也正是如此的,不免有些丧气。

可纵然心里有些难受,总是不能在南沁皇后面前表现出来,因此便是又换了表情。

“大皇子二皇子看起来俊秀能­干­,果真与皇上相像。”迪瓦王妃宴席上见过两个孩子,看两个孩子彬彬有礼,倒是与他们迪瓦男孩儿完全不同。

按理说腊月并非严禹严嘉的生母,又有自己的孩子,听到旁人这般夸赞,自然是会不喜。

可是她偏不,因着与两个孩子亲厚,她倒是高兴的紧。

二王妃说完也觉得这样说不好。

忙是另言其他:“听说皇后娘娘的三胞胎冰雪可爱,不知能否有幸一见!来的时候我家迆勋便是吵着要见小妹妹。想来娘娘不知晓,我这第二胎,也是双胞胎呢!”

腊月确实是不知晓的,一听,笑道:“那自然是可以的。”

这迪瓦二皇子带着两个儿子过来,腊月便是以为他们只有两个孩子,倒是不想,并非如此。

腊月带着几人回凤栖宫。

途中坦言:“本宫以为,二王妃只有两个孩子,倒是不想,竟也是并非如此。”

二王妃点头:“我呀,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这次跟着过来的,便是老大老二。两个小的并未跟着。”

之后二王妃又简单的说了说,原来,这二王妃的第二胎也是一对龙凤胎,不过因着快出门的时候小姑娘身子不太好,因此留在了迪瓦,至于最小那个,也是一个男娃娃。

腊月倒是没有幼稚到如斯地步,想来,这两个孩子不来,必然是其他原因,说不定,便是迪瓦的老皇帝不放心自己的儿子呢。

这朝堂争斗,向来如此。

对此,腊月倒是不再多问了。

二王妃的两个儿子都沉默寡言的跟在二王妃身后。

进了凤栖宫,也并不见什么局促之感。

迪瓦民风彪悍,这孩子的养法儿自然也与南沁不同。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听说有小弟弟小妹妹,可是却并未看见,目光都流露出几分的疑惑。

“杏儿,去让周嬷嬷她们将三个小家伙儿带过来。”

这个时辰,想来他们也该是睡醒。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差点点才两岁的三个小家伙儿被抱了出来。

小娇娇不老实,左转右转,想来是极想下来走的。

迆勋自然的走到三个小孩子身边,歪头看了看,回头看腊月和二王妃:“娘,皇后娘娘,他们三个长的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又想了想,补充:“我弟弟妹妹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现在也是很像很像呢!有时候为了作弄旁人,我都让他们换了衣服骗人。”

一旁的洪勋点头。

两人这般,倒是惹来大家的浅笑。

二王妃笑骂:“你个皮猴儿。”

腊月解释:“其实三胞胎也不一定都长的像的。”

再说了,不管儿子生了女相还是女儿生的男相,她都觉得,不是顶好呢,如今这般,不是很好么?三个孩子不像,也是省了许多的事儿。

迆勋看着腊月:“皇后娘娘,我能摸摸她吗?”

腊月点头,笑:“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你要轻点哦,小娇娇脾气不大好!”

这是叮嘱,也是提醒。

迆勋郑重的点头。

轻轻的用手戳了一下娇娇的脸蛋儿,唔,好软好­嫩­。

许是那触感太好,迆勋又是一下,虽然仍旧是极轻,但是许是并不认识他的关系,娇娇扁嘴,不过也并没有哭。

“呜啊啊!抱啊——”小四儿在一边手舞足蹈的出怪声音。

看一眼男娃娃,又看一眼女娃娃。

迆勋第三次对娇娇伸出魔爪。

“啊——”

几次三番的戳她,娇娇表示很愤怒,娇气又脾气不好的小公主狠狠的咬了“凶徒”一口,惹得迆勋大叫一声。

娇娇那么小,又只长了四颗小牙,咬起来能疼到哪去,不过是因为娇娇突然动作,吓了他一跳罢了。

看他被咬了,一旁的洪勋笑弯了眉毛。

“哦?哥哥被咬了~”这话里调侃十足呢!鼓掌!

娇娇大大的眼睛瞪着迆勋,挥舞了一下小手:“呜啊!”

其实,简单的话她是会说的,但是很奇怪,她并不想对这个让她完全不熟悉的家伙说!

迆勋握着自己的手,看着娇娇,也不动,腊月怕小孩子不懂事儿,招呼起来。

“虽已然春日,但是还是有些寒凉的,都到火炕上吧。”

可就见迆勋小世子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几个大人。

“她叫娇娇吗?好可爱!”

噗!

众人心里都吐槽,这孩子!

腊月看着小世子的眼神儿便是知道,小家伙儿是真的没有生气,不仅是没有生气,相反还很高兴的样子。

难不成被咬了也快乐?不解啊!

将几个孩子放在一起,果不其然,迆勋似乎格外的喜欢逗着娇娇玩儿,但是也很明显,娇娇不太爱搭理他。不仅不爱搭理他,间或的还要对着这迪瓦的两个小兄弟“啊呜”一声。挥挥拳头。

倒是像小动物一般。

几人没玩一会儿,就听严禹严嘉到了。

听到严禹的声音,娇娇拍起巴掌来。

“哥哥,哥哥……”

“她会说话啊?”迆勋吃惊的挎着一张小脸儿看腊月。

难不成他以为娇娇还不会说话?

腊月想到这里,看了一眼二王妃,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小世子觉得,刚才的那声哥哥,是小四儿喊的?”

“她总是啊呜,我以为她不会说话呢!”又看一眼娇娇。

逗起她来:“叫我哥哥,娇娇乖宝宝,叫我哥哥。”

“我妹妹才不会叫乱七八糟的人哥哥。”­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严禹咚咚的跑到火炕边儿,就见娇娇呼呼的爬向了严禹,露出小牙,直直的就扑向了严禹。

因着有奴婢在边儿上护着,腊月倒是不担心的,再看自己的小闺女,淌着口水便是亲了过去。蹭了严禹一脸的口水。

大大的笑脸儿:“哥哥。”

如此热情又可爱的样子看的迆勋眼睛发蓝。羡慕不已。

“娇娇,我抱你好不好?哥哥抱你好不好?”

他朝娇娇拍巴掌,不过傲娇的小姑娘倒是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不仅不看,又对着严嘉大喊“哥哥”。

这真真儿是要气人的节奏。

迆勋被嫌弃了,并不气馁,看向了严禹:“让我抱会儿她吧。”

“我自己会抱妹妹,我累了还有嘉儿。”

严嘉连忙点头,娇娇才不会让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人抱。

迆勋小脸儿皱成一团,小嘴儿微微嘟起:“让我抱抱吧。我用我妹妹和你换。”

腊月听到这里觉得更是可乐,现在的孩子,果真有趣。

严禹看一眼一边儿的洪勋小世子,皱眉:“他是你妹妹啊。看不出来!我以为是男孩子。”

听到这里,所有的大人都笑了出来,而这两个小世子都是皱着眉。

洪勋叫唤:“我是男孩子。才不是女孩子,我妹妹还在迪瓦。”

严禹抱着娇娇不撒手:“我才不换,我们娇娇最可爱最乖巧!”

可爱是真的可爱,可是乖巧?

迆勋低低控诉般的说:“她刚才还咬我了。”

所以不乖巧啊!

“那一定是你吓到她了!”严嘉瞪视小世子。

“我妹妹和洪勋长的很像的,也是我们迪瓦人人都喜爱的小仙子,我们换吧,你不会吃亏的。”迆勋小世子并不理会人家恶意的瞪视,继续劝道。

严禹严嘉默默的看了一眼洪勋那张脸,又看了一眼二王妃,之后便是对视。

严禹目光坚定,将自己的妹妹搂的更紧了些。

“才不会和你换。想都不要想。”

几个孩子这般的有趣,腊月与二王妃打趣。

“这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本宫看啊,这三个孩子,更是一台戏呢!

二王妃点头,深以为然,不过她倒是想的更多,往日里迆勋也是对妹妹很好的,可是今日不过只见一面,便是如此的喜爱这南沁的小公主,不晓得,是不是缘分。

这么想着,便是带着试探的口气:“看来我们迆勋是真的喜欢娇娇小公主啊!也别换了,咱们给她娶回去做媳­妇­儿好不好?”

“好!”迆勋笑的眼睛弯弯的。

腊月自然是听出了二王妃这话里的试探之意,又看严禹严嘉担忧地看她,摇头拒绝:“那不可以哦?本宫才舍不得小娇娇嫁那么远呢!禹儿和嘉儿也不舍得,对不对?”

“恩。”两人连忙点头。

生怕腊月会同意他们的请求,两人戒备的看迆勋。娇娇才不要嫁给那个粗鲁的家伙!

娇娇是他们最宝贝最宝贝的小公主!

☆、199

因着迆勋小世子极为喜欢娇娇,又提出了如此“过分”的请求,严禹严嘉觉得压力很大。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紧紧的护着娇娇,绝对不能让这迆勋小世子将娇娇偷走,怎么都不可以!

可不管怎么样,两人都是要去上书房的,迆勋便是抓住足够的机会,每日的都要去见娇娇,即便是她睡了,也要等她醒来。

对此腊月倒是并未如何阻拦,不过都是孩子,说定亲不可能,可是也没有必要不让见啊!

迪瓦二皇子不可能在南沁待许久,毕竟,许多客观的原因并不允许,没过几日,就听闻几人准备收拾行囊,准备启程。

“娘,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啊!多住几天不可以么?”迆勋苦着一张小脸儿,看二王妃。

如果离开,那么就见不到娇娇了。

这些日子,娇娇刚刚有点熟悉他,如果他们晚点走,说不定,说不定娇娇就会肯叫他哥哥了。

小家伙儿想的很乐观。

“迆勋乖。你喜欢娇娇,等以后我们可以再来看她啊!如果我们再不启程,你皇爷爷该着急了。”二王妃看自己儿子那张小脸儿,劝道。

迆勋一贯都懂事儿,听二王妃这么说,咬­唇­。

“我们带娇娇走好不好?我好喜欢娇娇,她好软好­嫩­,好可爱。还会咬人会瞪人。”迆勋期待的看着二王妃。

他不是皇孙么?他们偷偷将娇娇带走,这样也不可以么?

二王妃看自己儿子,摇头笑,这小子,会咬人会瞪人竟然也是优点么?

“不行。娇娇是南沁的小公主,咱们是不可以将她带走的。你乖!”

听闻没有希望,迆勋无奈的低头。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二王妃看他终于不再纠结此事,舒了一口气。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其实之前的时候她已经与丈夫说了这件事儿。

甚至连二皇子都认为,如果能够结亲,自然是最好的,那么他们便是更加多了一股助力。

奈何,人家景帝和沈皇后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后来又是一想,其实也不难理解,这南沁的皇族不知为何,女子稀少,既然少,那便是­精­贵。

沈皇后受宠,这小公主自然是更为让人宠爱,看着宫里的态度便是能知道的。

他们让她和亲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

平心而论,二王妃想,如果是自己的女儿离开自己去了那么远,一辈子也见不几次,她也是不舍得的吧!

临行。

腊月自然是不会将几个孩子带过来,并不很方便,也没有那个必要。

看着已经准备就绪的迪瓦二皇子一家。

腊月微笑站在景帝身后。

待景帝与迪瓦二皇子话别之后,站在二皇子身后的迆勋看景帝开口:“皇上。我长大了来娶娇娇好不好?”

这声音极大,不遑是景帝,便是景帝身后不远处的几位大臣都听见了。

几人面面相觑。

景帝也并不意外的样子,笑:“这恐怕不行。在昭阳公主还小的时候,朕便是已经答应了皇后,绝对不会让昭阳公主远嫁。我们都希望,她能够留在京城,留在我们身边。”

虽然对方是个孩子,但是景帝一字一句答得倒是认真,其实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这话不仅仅是说给一个孩子听,同时也是说给二皇子夫妻二人听。

打昭阳公主的主意?那是门儿都没有的。

“我用妹妹换也不可以么?”迆勋小世子可怜巴巴的问。

景帝笑:“果真是个孩子。”

二皇子见自己儿子这般,似是极为尴尬,抹了把汗,笑:“让皇上笑话了。这孩子­性­子憨直,还真是这些日子处出感情来了呢!”

景帝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似乎并未将这当成极为了不得的一件事儿:“孩子嘛!都是如此。吾儿禹儿也常说,将来要娶妹妹,孩子话怎能当真。如若真是让他娶了妹妹,我南沁皇族可是要贻笑大方了。其实小孩子哪里知道这娶是什么意思。”

“那倒是的。”二皇子也笑。

“我知道的,严禹不能娶娇娇,因为他是哥哥,可是我不是娇娇的哥哥,我可以娶娇娇的。”迆勋咬­唇­来到景帝身边,握着小拳头喊。

景帝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倒是个倔小子,轴的厉害。

“可是刚才朕也说了啊,不希望她嫁的远。将来娇娇的驸马,要入赘我严家。”

景帝此言一出,别说迪瓦二皇子,连身后的一­干­大臣都惊讶不已。

其实昭阳公主如此受宠,他们倒是也想过,如若家里有合适的小子,将来娶了公主也未尝不可。

可是今日听皇上直言,竟是如此,往日里便是看皇上对昭阳公主十分的喜爱,倒没想到,竟然喜爱到如此地步。

如果是入赘,这高门显贵,如何敢娶公主?

“什么是入赘?”迆勋歪头问。

又一想,回头看自己的父母:“是像安雨表姑姑那样么?”

二王妃点头。

小家伙儿似乎纠结起来。

景帝对这孩子倒是也有几分耐心,并没有太多的不满。

不过小家伙儿倒是也没有想许久,抬起头大声宣布:“我愿意的。我可以入赘,让我娶娇娇好不好?”

甚至连二皇子都没有想到自己儿子竟然会这么说。

景帝看他坚毅的小脸蛋儿,沉吟一下:“你现在还小,懂什么呢!”

“我懂的。”

看一眼众人,景帝话音低沉:“你现在还小,并不懂什么是入赘。如若你长大了还愿意,那便来我南沁吧。如果你能得到朕的宝贝女儿的芳心,那么朕自不会阻拦。”

迆勋狠狠的点头:“我愿意的,我一定愿意的。她会喜欢我的,我是最能­干­的。”

众人都笑了出来,听听这话,真真儿是个孩子。

“皇上,您让我再看一眼娇娇好不好?”

今日娇娇并没有被抱出来。

小家伙儿又想了一下,跪下哀求:“让我见见娇娇吧,我回迪瓦,会很久都见不到她了。求求您了。”

按照往常,许是景帝不会同意,但是看着这个孩子,景帝竟是觉得,同意似乎也没什么。

毕竟,这可是他女儿的第一个小追求者。

点了点头。

小家伙儿欢呼一声,跳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娇娇被抱了出来,至于小四儿小五儿,都并没有。

娇娇被抱出来感觉快活的很,一路上“咯咯”的笑。

看见景帝和腊月,她扬着手就朝景帝伸:“父皇——”

每每此时,腊月都有些小嫉妒,这丫头。

景帝也不管那些,当着朝臣与迪瓦众人便将自己的女儿抱到了怀里。

“娇娇乖。”

“我能抱娇娇一下么,就一下,就一下子,我不会摔到她的。”迆勋急切。他就要走了,他要和娇娇道别。

景帝看自己娇气的小女儿:“娇娇让这个哥哥抱你一下好不好?”

娇娇别过脸,趴在了景帝的肩膀。

小迆勋咬­唇­:“娇娇,我抱你一下好不好?我就要走了,以后你就看不到我了。娇娇——”

话里有着浓浓的委屈,身为最受宠爱的迪瓦小皇孙,他何时这么被人漠视过。

“娇娇——”

腊月见这小娃娃如此的模样,开口:“娇娇让哥哥抱一下吧。”

虽然娇娇极为粘着景帝,但是腊月说话倒是有用的。

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转了过来,扁了一下嘴,看迆勋。

景帝将身子低下,迆勋连忙抱过娇娇:“娇娇好可爱!”

又想到这小丫头亲亲严禹的样子,眼巴巴的看她:“哥哥要走了,娇娇亲哥哥一下好不好?”

景帝挑眉,这小子得寸进尺啊!

这两年许是和孩子接触多了,他倒是好脾气起来,往年,他哪里会对孩子亲近。这小世子这种提议,他更是万不会答应。

“娇娇像亲你严禹哥哥一样亲我一下好不好?”

娇娇看他,皱眉嘟小嘴儿,小拳头更是一松一紧的。

好像终于想定,“吧嗒”在小迆勋的脸上落下一个响亮的亲亲。

之后朝着自己的父皇“抱抱”两声。

景帝接过孩子。

就听见小迆勋大声:“娇娇也喜欢我的。长大了我就要来娶娇娇。”

不管孩子们说什么,都是玩笑话罢了,景帝没有亲自点头应允,便是什么都不作数,这事儿,所有人都知道。而如果迪瓦二皇子没有登上皇位,那么小迆勋更是别想娶娇娇的。

一个异族小国王爷的儿子,远不如本国一个大臣的儿子。这点无关身份,只看实际。

迪瓦二皇子一家终于走了,景帝想到两人私下达成的协议,微笑。

这二皇子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也是一个聪明人,景帝并不惧怕与这样的聪明人作为“邻居”。

这些年朝堂的经验告诉他,与“蠢货”斗,才更是降低身份格调。

两国边境接壤,与他国斗,远不如两人联手,相互纵横。

虽然迪瓦国力远不如南沁,但是这天下却也不是就此两国。

两人联合能发挥的震慑力,绝对是别人没有办法想象的。

他们什么都不需做,只要和平共处,就能让其他国家不敢妄动,更是可保百姓安稳。

迪瓦的老皇帝知道这一点,双方有这个默契,对于选出的新君,景帝也希望如此。

☆、200

迪瓦皇子走了,南沁人似乎更加直观的见到了真正的迪瓦人。

想到迪瓦女子,又觉得,果然那已经过世的公主是那个样子。迪瓦崇尚女子健壮美,与南沁截然相反。想来这公主必然是在迪瓦嫁不出去,才来南沁的。

在他们南沁算是美人儿,可在迪瓦一定并不是。

腊月听着这些传闻,只简单一笑,并不做多发表意见。

“启禀主子,沈府传来消息,大少夫人有喜了。”锦心急匆匆的进门,将自己得到的这个消息传给主子。这是刚内务府那边通过正式渠道递进来的消息。

腊月一听,当即便是瞪大了眼睛。

“可是确诊了?”

“正是呢!”

如若如此,倒是大喜事一件。

“嫂嫂进门也有两年多了。一直未有身孕,闲暇之时本宫也想过,担心有些问题,倒不是疑心嫂嫂。便是我也是一样,并非早早怀有身孕,可是这宫里总是和外面不同。嫂子年纪不小,本宫也是担忧,她顶不住那许多的压力。如今倒好,终是有喜了。”

确实,两年多没怀孕,说起来也并不好听的,先前过年的时候祖母进宫,便是也隐隐的露出一种想法,想要为哥哥纳妾。那时腊月便是止住了。

这生孩子之事,并非一人之力。而且通过许多经验,腊月深知家和万事兴。大宅院里,女人太多,并非什么好事。京城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如若因此闹得家无宁日,那便是不美了。

不仅这般,就说哥哥与嫂子的情谊,听那一桩桩一件件,也是极为和睦的。

如若真是进了小妾,影响了两人的感情,亦或者是那小妾真的有了身子,恃宠而骄,可真是徒惹烦恼。

既已找人看过,两人身子都是健康,孩子总会有的。

如今这般,真是大喜。

“锦心,去上库房看看,有那许多的适合孕­妇­之物,多备下些。明日赏赐到沈府。”腊月交代。

锦心问道:“主子,不需支会皇上么?”

腊月笑:“本宫自有主意,而且这般小事儿,皇上不会介意的。”

“是,奴婢晓得了。”

待锦心出门,腊月笑眯眯的想着小时候兄妹几个的趣事,竟是觉得,越发的开怀。

许是在许多人眼中,沈舒平无甚心机,莽夫一个。可是在腊月眼里,他便是最好的哥哥。往日里即便是挨了训斥,也是一定要护着自己和妹妹一一。

说到一一,腊月又拧起了眉。

一一今年已经十二,明年选秀,倒是正好能赶上。

想到这里,便有了几分的惆怅,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进宫。

她一心守护妹妹,可是两女共事一夫,哪有那么容易。

上一世一一初选都没有过,可是这一世是不是还会相同,经历了这么多事,腊月不敢妄自揣度。

她不希望一一进宫,或者说她成为下一个陈雨澜。

重生之时她可以为沈家的亲人付出一切,可是如今不同,她还有了三个孩子。她的牵挂太多了。

如果不想这一切发生,那是一定要找景帝,腊月不敢肯定景帝会不会同意,想当初宛如之事景帝同意,可今日她已然是皇后,皇上会不会想找一个人制衡她?

思来想去,竟是不开心起来。

又觉得自己果真是作茧自缚,自寻烦恼。

然既然想到了这一点,腊月并不是一个能够漠视潜在隐患的人。

想了一下,唤来锦心,问了景帝去处,收拾一番,打算去见景帝。

正是对镜巧梳妆,就听一声“皇上驾到——”

景帝看她梳妆,挑眉笑:“月儿可是要去见朕?”

腊月自然应道:“正是呢!臣妾与皇上倒是心有灵犀。”

这丫头,但凡有事相求与他,必然是要一番巧言,看她如今这般,想来如果他不来,她也定要打扮的靓丽万分,提着亲手做的食盒来“看望”他吧?

想到此,景帝竟是觉得,自己亏了。

如若晚一会儿,情况必然不同。

“月儿怕是又有事相求于朕吧?”

再一想今天发生的事,景帝笑,该是为了她嫂子怀孕的事儿?

腊月挽着他点头:“皇上好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这恭维的话说的极为顺溜儿。

景帝笑。

“你呀。那你便是说说,看看朕能不能为你指点一二。”

“皇上自然是能的,您是一国之君,是天子,不管什么事儿,只要您出马,都会手到擒来。”

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景帝笑着点她的脑袋:“好了好了,你这丫头,哄起人来,倒真是让人觉得自己神仙一般无所不能。”

腊月笑。

“皇上,明年便又是三年一度的选秀了呢!”

扁嘴看他。

景帝一怔,笑,回道:“正是如此。”

她能吃醋,真是好事。

腊月为他到上茶:“皇上,臣妾的妹妹,沈一一,明年正巧十三。”

说罢,看着景帝,并不多言。一脸的恳求。

如若她说,景帝倒是还会打趣几句,但是她却是不说,不仅不说,还是这样一副表情,景帝看她,竟是觉得有几分的可怜,再想她往日里为沈家做的,虽然她从来不曾为沈家求官位或者其他,可是他是知道的,腊月最为注重亲情。

“那月儿是如何想的?”

说这话的同时也意味着将主动权放在了腊月手里。

腊月也是个伶俐的,如何不明白,顺势偎进他的怀中,嘟嘴:“月儿自然是不希望一一进宫的。您也知晓,她是我的亲妹妹。我不想姐妹共侍一夫。臣妾做不到的。想到之前的雨澜,臣妾便是觉得怕极了,那是我从小护着的亲妹妹,我不想以后我们也走上当初与雨澜那条路。臣妾只希望,她能找一个好人家,虽不大富大贵,但是夫妻和睦,生活顺意。”

景帝听她话音里的忐忑,舍不得她有一丝的担忧,抚着她的背:“月儿别难过,你不愿意,朕便不会如此做。不仅没有沈一一,也没有旁人,好不好?”

腊月布满水雾的大眼看他。

许久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头,语音有些落寞:“这怎么可能呢?”

“这又有何不可。本来这规矩就有些不合适。十三岁的女子,大多不过是孩子,如何进宫伺候人,就算是进了宫,也因为孩子心­性­,受不得一丝的委屈,心­性­儿也高,这样其实极为容易做错事。朕想过了,稍后打算将这选秀的年纪提到十五,你觉得可好?”

腊月不知道这是景帝的试探还是真的询问,她仔仔细细的看着景帝,未见一丝的假意,想了一下,回道:“其实这样很好的,不过这朝中大臣该如何想?”

景帝冷笑:“如何想?他们的想法重要么?是朕选妃子,不是他们。如果前边的人没有让他们感同身受,那么朕不介意让他们也感受一下一落千丈的滋味。”

这话果真霸气。

腊月笑的开怀:“那感情儿好!”

虽然只是年龄提高了一些,但是腊月还是觉得挺高兴的。好像,景帝愿意为她做什么的感觉。

景帝看她高兴,继续说:“而且朕打算将这年限也提高到五年一次,十五到十八岁候选,五年一次,错过的,自行嫁娶。”

如果这样,那才真是让人轰动。

腊月不晓得景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许是真的收心了吧?

不然如何会这般。

想到这里,腊月笑脸笑的真诚,那小梨窝儿若隐若现,让人欢喜极了。

“皇上待我真好!”腊月在他脸上轻啄。

其实不管这事儿是不是为她,她都要谢谢皇上。

景帝果然高兴。

又言道:“至于你妹妹一一,不想进宫便不进宫。这外面的青年才俊,也是不少的,没有必要非得都挤进宫里。而且在外面好好养两年,十三岁嫁人,确实有些早。这还是个孩子呢!”

景帝这人果真双重标准啊,想自己当年进宫,还不是十三岁的孩子,他可是一样下的去口。

啧啧!

“那皇上可是知晓什么青年才俊?”腊月故意将话题扯到这上,她便是希望,景帝将一切都答应了,这样才是真的安稳。

这么说着,景帝果然是想了起来。

不过没多一会儿就抬头看腊月:“你觉得,周楠怎么样?”

“谁?”腊月错愕。

“周楠。你哥哥沈舒平的直属上司,禁卫军统领周楠。当初护送我们去祭天之人。”景帝以为她忘了,提醒。

腊月一口气差点没抽上来。

看着景帝,问道:“他,多大年纪?”

看着比景帝也小不了几岁吧?

这也太老牛吃­嫩­草了,绝对不可以啊!

景帝看腊月如此问,便是知晓他的想法:“你妹妹十二?这么说来,周楠比她大十五岁。倒也不是很多。”

“十五还不多?”腊月瞪大了眼。头摇的像拨浪鼓。

“皇上还请细细思量,他那么老,怎么都和小妹不相配的。而且从未听说过他娶妻,那么大岁数还单身,会不会是身体上有什么毛病呢?对啊,说不定是不行啥的。咱们可得好好思量。”

景帝听她这话,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竟是瞎想。朕担保他的人品。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咱们细细思量。”

腊月点头如捣蒜。

☆、201

不过是几日的功夫,腊月便是宣了沈家女眷进宫叙话。

自然,她也是事先与景帝商量过了,腊月便是这一点做得最为妥当。

不管何时,不管如何受宠,或者是如何身居高位,她都事事将景帝放在心上。如若不是景帝有所应,断不会妄做任何事。

至于前几日景帝所提到的关于选秀女的一些新想法,也正在商讨之中,左右还有一年的时间,景帝似乎并非敷衍于她。

腊月也想到,景帝是没有理由这么敷衍她的,他是这个国家的主宰,哪里需要哄骗她。

想来既然他如此安排,那便是真的了。

腊月心情好,一早安排众人准备了家里众人喜欢的吃食小点,虽不为此,但是不做些什么,腊月总是觉得缺些什么。

“我的好主子,您且休息着。别忙了。一会儿老夫人、一一小姐她们便会到。”锦心笑着将自家主子拉着坐下。

听她这么说,腊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锦心,告诉巧宁,准备些她过年之时做的点心,那种点心一一极为喜欢。”

吃了许多,还将剩下的都带走了呢!

“好好好!好主子快坐下。”

待腊月将一切收拾妥当,就听锦心的通传,沈家众人已经全到了。

齐刷刷的跪下请安,腊月连忙叫起。

腊月如今虽贵为皇后,可是也并非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肆无忌惮,她也并不能常宣沈家众人进宫。

一年不过是新年才可见,腊月也是欣喜异常。

仔细的打量一番嫂子闵氏,腊月笑问:“嫂子看着神­色­很好。”

闵氏连忙应道:“自知晓怀孕,我便是不断的进补,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赏赐的补品,祖母和母亲一丝也不用,全然都做给了我。”

说罢竟是不好意思的模样儿。

腊月笑,这次进宫除了沈老夫人、闵氏、沈一一,林氏也一同前来。

“祖母和母亲自然是疼嫂子的。”

沈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大孙女儿。自己怎么也想不到,当年便是想着在宫中安安稳稳便好,可竟是能够平步青云。腊月丫头不仅登上了后位,连带的,沈家也重新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沈家的这些孩子她看的清楚,男孩子并无什么大的能力,为人又憨直,如此想走到高位,谈何如意。

今日虽不说是多么显赫,可是总是沈家一门不同寻常。

“几个小主子怎么不在?”沈老夫人想到几个小不点,问道。

三个娃娃喜庆的样子让人看着便是爱的不行。

“回祖母,三个孩子都还在睡,并没有起来。一会儿待他们醒了,月儿差人将他们抱过来。”

“我都想念几个小不点了。”沈一一捏着帕子,规矩的坐在那里,不过­性­子活泼仍是显而易见。

沈老夫人听她这话,横了她一眼:“你都是个大姑娘了,这­性­子,还是如此的不稳重。”

沈一一依旧是一张甜美的笑脸儿。

不过说的话倒是让人觉得不是这么事儿了。

“姐姐一样也是不稳重啊。如若都是那千篇一律的美人,还有什么特­色­可言。”沈一一歪头。

腊月听她这么说,也是笑了起来,不过又想到了明年便是选秀。

也不避讳沈一一,看着老夫人:“祖母,明年便是选秀了呢!”

沈老夫人一听,自然的看向了沈一一。

这两个闺女同时进宫,不少人家都觉得是好事儿,可以帮着固宠,可沈老夫人也有自己的忧心。这么些年,这宫里的是是非非也是不断的。想来同时伺候一个男人。哪里有那么容易。

多少的姐妹最后反目成仇。沈老夫人一声叹息。

想来这沈老夫人的忧心已然在家中表现出来,林氏与闵氏都不多言。脸上也并不喜悦,更是不会多说什么。

“可不是么,明年就是选秀了,也不知晓是个怎样的情况,听说这选秀有些事情可能会起变化。之前有旁人来咱们家拜访,还故作不经意的问到了此事。我们又哪里知晓。正巧这次进宫,倒是想听听月儿的意思。”、

景帝要调整选秀的事儿已经冒了出去,不过具体情况倒是还没有研究妥当,可是即便结果还没出来,大家也都是十分的着急,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结果。

毕竟,这关系到许多的人家,许多的姑娘。

眼看着还有一年了,可是不放心起来,这事儿有什么变化,那么不少人家便是所有打算都是白费。

腊月笑:“这变化没到最后,谁也说不好究竟是个什么样儿。不过听皇上的意思,许是要将年龄调整到十五岁,时间也改成了五年。”

几人一听,都是吃惊。

皇上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这调整的消息一传出来的时候,外面便是有人暗自传言,必然是皇后做了什么。

以往没有这样的事儿,如今有了皇后,这规矩就变了,可不是皇后在背后捣鬼么!

不过虽然是这样,倒是也没有人敢直接与景帝说什么,就如同之前景帝说的那般,先前几个世家没落的经过大家也不是没有看到。

如果真的这么调整,那么沈一一倒是没有什么进宫的机会了。

沈老夫人舒了一口气,看着腊月:“也不知道确实与否,这一一明年便是候选的年纪了。”

腊月看自己的妹妹,想了下,问:“一一,你是怎么想的?”

沈一一捏着帕子,目光清澈:“我喜欢自由自在,我不想进宫。进宫,无趣极了。”

腊月看她如此,笑的畅快,果然是她的妹妹。

“先前我已经与皇上沟通过这件事儿了,他已然答应了我。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会选一一进宫。一一,莫要觉得姐姐是不舍得将这荣华富贵与你共享,这么多年,你进宫次数虽然不多,可是你该是能看的出来,这宫里,万不是想得那么简单。我不舍得让我妹妹进宫,将我走过的路重走一遍。”

自己有重生的加持,可是一一什么都没有,如果她更加喜欢自由飞翔的日子,那么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好好的保护妹妹呢?

沈老夫人听到沈腊月这么说,并不吃惊,想来月儿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不拖泥带水,不让沈家其他的姑娘进宫,不管对谁,都是最好!

而腊月的继母林氏和嫂子闵氏都吃惊于沈腊月对皇上的影响力。

这么多年了,她不仅没有随着年纪的增加而失宠,反而是愈发的让皇上喜欢起来,但就是这份心­性­儿,便是她们怎么都比不上的。

沈老夫人开口:“如此一来倒是顶好。左右老身也不希望几个孩子都进宫,甚至连见一面,都难上加难。嫁入寻常人家,也是没什么不好,就说宛如,每月也是可以回来一次呢!”

老夫人边笑边说,可心里也明白,诚然,宛如嫁的那户人家是忠厚,可是如若不是沈腊月在后宫越发的得意,如今贵为皇后,这一个月回来一次,那也是绝不可能的。

腊月点头笑:“是啊,我不能伺候在祖母长辈身边,只能多劳累哥哥妹妹们了。”

闵氏笑着Сhā嘴:“既然我们的小妹妹不会进宫,那么我们也不能怠慢了,倒是可以现在就留意合适的人家了。相看之后再一番准备,也得小两年呢!”

林氏跟着附和。

腊月自然也是认可这一点的:“往日里本宫待在宫里,对着外男也并不知晓,倒是还要几位长辈多多忙了。”

“那是自然,不过月儿虽然在宫里,倒是也未必什么都不知晓,到时候少不得要找你参谋呢!”

沈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说起来,前些日子我与皇上提及此事,皇上倒是提到了一个人,我一听,竟是周楠,当即就拒绝了。小一一是我最宝贝的妹妹,怎么能随便嫁出去,还是嫁给那么个老男人。”

腊月想起景帝的话,笑着说,这也都是自家人,如若还有外人,腊月是断不会如此说的。

几人都怔在那里,其实他们是知道这周楠是谁的。

相比于腊月,他们与周楠更熟,这几年沈舒平都是在周楠的手底下。

闵氏沉吟一下,念叨:“这周楠确实是太大了,他该是比一一大了十四五岁呢!”

“可不是么?我自然要给我妹妹配个最好的。”腊月嘟­唇­。

“最好的就是周楠。”一直没有开口的沈一一突然说话。

几人都是吃惊。

沈老夫人想到她话里的意思,直接给了她一下子。

“你个死妮子,说什么呢!”

这话传出去,她还要不要活了。

沈一一看着众人,无辜的眨眼:“可是,我真的觉得,嫁给周楠挺好的啊!我见过他,也认得他。”

腊月望天,无奈:“认得他不代表他就好啊?”

沈一一并不害羞:“我喜欢他啊。我见过他许多次了,不过我想他并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他很能­干­,如果能嫁给他,我会很高兴很高兴的!”

听沈一一这么一说,腊月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妹妹,为横么要喜欢一个大叔啊!

大十五岁啊!

“姐姐,你帮我争取好不好?姐姐——”

☆、202

待沈家众人离开,腊月还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后的一一又与她说了许多,其实她也知道,将一一嫁给周楠,并不十分的合适。

可是一一极为坚决,她说了许多周楠有的优点,腊月看她的样子,知晓她的这份心思也不是一日半日了。如若不是长久以来的想法,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哪有那么多的所谓“发现”。

以往她都是将一一当成一个小姑娘,可是如今看起来,竟是觉得有几分不同了。

她不仅长大了,而且会有自己的想法,会有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伶牙俐齿起来。

不知怎地,她竟是觉得自己有些被说服了。

“主子?”锦心看主子迷茫的表情,笑着提醒。

腊月看一眼锦心,叹息:“帮本宫收拾一下,本宫要去求见皇上。”

既然一一那么喜欢周楠,她这做姐姐的,又怎么能不为她争取一下呢?

不过虽然她答应了要为一一去与景帝谈谈,可是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主意。

如果不问清楚,她怎么都不能安心。

周楠年少之时从军,之后一直跟在景帝身边,从未娶妻,也不肯纳妾,一一说这样洁身自好的好男人,她如何能不争取,可是腊月倒是有几分担心。

许是她太过忧心,直到见了景帝,那眉眼之间竟然还有一丝的忧愁。

景帝见她这样,将她拉进怀中:“月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竟是如此的愁眉不展。”

“都怨我自己。”腊月嘟­唇­,小脸紧着靠近景帝的怀中。

景帝挑眉:“怎么了?”

这小家伙儿,倒是难得如此。

不过想到沈家众人刚刚离宫她便如此,这事儿必然是沈家人引起的。

腊月扯着景帝的衣服,嘟嘟囔囔的将今日之事讲了一通。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景帝。

景帝看她这副小样子,忍不住亲吻上去。

她伺候的他久了,愈发的会讨他的欢心,也愈发的会让他心疼。

看她这样,他哪里肯让她有一丝的为难,连忙充当护花使者。

“月儿莫要担忧,这周楠真的没有问题。他不过是早年坎坷了些。对家庭没有了期待。可是虽然如是说,但是他为人是好的,如果不是,朕也不会重用他。虽然沈一一年纪比他小了许多,可照朕看着,这样也未必不是良配。你想,周楠的­性­子偏冷淡,且对女子无甚兴趣。沈一一这个年纪,既像妻子,又像女儿。许是两人能更为和睦呢?再说,你是她的亲姐姐,朕是她的姐夫,如果周楠但凡敢有一丝的不妥当,不消你说,朕便是狠狠的收拾他。”

腊月听景帝如是说,扑哧一下,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他的颈窝。

“皇上待我真好。”

“稍后朕会在找周楠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既然月儿想,那么朕便是会帮你。”

景帝如此的交心,腊月也不是铁石心肠,掰着他的手指碎碎念:“皇上不知晓,臣妾是真的担忧一一。不遑一一,还有哥哥。他们是我的至亲,我可以不管旁人,可是他们却不可以。我娘亲离开的时候曾经拉着我们的手说让我们相亲相爱,互相扶持。哥哥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不希望一一不幸福。其实对于周楠,我是觉得并不很合适的,但是见一一那样的坚定,我就会尊重她的决定。”

“朕知道,朕都知道的。”

摸着腊月的背,景帝道:“周楠年纪虽然大些,但是看他没有长辈立规矩,为国忠心人品好,甚至连妾也无。可不正是女子的良配?”

腊月点头,不过还是笑着挑剔:“可他又老又冷淡。”

真是个矛盾的小姑娘,怪不得这么久都不肯对自己全然放下心来,就看她对沈一一选相公这件事儿便是能知晓一二。

“有句话不知月儿听说过没?”

“呃?”腊月看他。

“一双冷眼看世人,满腔热血酬知己。周楠正是这种人。面冷心热罢了。”

腊月看他如此说,终于不再多言。

其实景帝心里也是对这事儿并不十分看好的,当日不过是顺口一说,倒是不想事情竟是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那时腊月回绝之后他也稍稍想过,觉得其实确实如腊月所说,两人并不相配,不说沈一一这边,就看周楠,这么多年都未娶妻,怎么就能说一定会喜欢或者是愿意娶这样一个小姑娘呢?

然既然腊月今日这般与他说,景帝便是不再多言,反而是不断往好的方向说,周楠不愿意,他自有主意,可腊月不能因为这个事儿伤心。

既然她那么看中自己的这个妹妹,景帝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与景帝聊了一会儿,腊月觉得心情倒是舒畅了些。

原本的时候,她果真是迷茫极了,如何能不迷茫,这怎么看都不搭边儿的两人要凑在一起。她这做姐姐的,可不就是万分的牵挂么。

景帝见腊月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咬了她的耳朵一下。

“月儿满腹心思都挂在旁人身上,朕要吃醋了。”

腊月被他弄得痒痒的,躲闪:“皇上别欺负我。”

景帝笑,捏她:“何为欺负?”

腊月义正言辞状:“皇上如此这般便是欺负,你的习惯真的很不好耶!”

曾几何时,她也敢如此的调侃景帝了,可是她自己却并未发现。

“好啊,你个小狐狸­精­,如此的巧言令­色­,看朕不收拾你。”

说罢一把将她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整个人伏了上去,腊月尖叫。

她如此叫唤,景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便是开始拉扯她的衣物。

这小姑娘,果真是欠收拾了。

腊月被他弄得痒痒的,左躲右闪,嘻嘻的笑着求饶。

这时虽不是日光正盛,可是倒也并非黑夜,他如此放肆,果真不妥当。

“皇上快快放开,怎可如此,这太不成体统了。皇上,皇上,啊——”

景帝哪管那些,虽然她直说不成体统,景帝依旧是直直的撕下了她的亵裤。

自己也是一个挺~身。两人瞬间结合在一起。

腊月咬着手指,哼次几声。

求饶:“皇上弄疼我了。我都没shi。”

她咬­唇­,可怜见儿的让人心怜。

景帝看她竟是说的如此的lou~gu 。越发的觉得舒畅。

狠狠捣~弄几下,捏着她的纤腰不肯放松:“月儿说这样的话,可不就是故意勾~引于朕。还说不肯,真真儿的欲迎~还拒呢!”

腊月怎么肯承认,犟嘴:“才没有呢!您惯是会冤枉人。”

其实腊月刚才说的那般lou~gu,确实是存了勾~引的心思。他那般的横~冲~直~撞,一点也不顾及她的身子,她总要让自己shi的快些,不至于受罪。

景帝低沉的笑,将­唇­游走于她的身,呢喃:“有没有,你我心知肚明。我的小宝贝儿,朕喜欢你这样。”

这室内的温度逐渐的升高,两人激~烈的纠缠在一起。

景帝甚至自己都不明白,怎么的就喜欢腊月喜欢到了这种地步,只要想到月儿有可能不喜欢他,他便是觉得心里难受的紧,只想着,对她好,不断地对她好。

自她进宫,服侍的极为妥帖,自己自然是喜欢宠这么一个听话的小宠物,可是随着时间的增长,随着两次的救驾,景帝竟然突然间发觉,自己是喜欢腊月的,他不会再对旁人有这样的感觉。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小月儿对自己,是有着防备的。

为了让她像他喜欢她一样喜欢,他费劲了心思,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看着她愈发放肆的言语动作,越发灿烂的笑容,景帝竟是也觉得,自己越发的喜欢她,甚至是——爱。

“啊——”

想到爱,景帝疯狂的释~放在了她的深处,同时低~吼出声。

待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就听门口来喜细声询问:“启禀主子,六王爷到了。他说去慧慈宫等您。”

这两人亲~热伊始,六王爷便是到了,来喜深知景帝的­性­子,硬是拦了下来。

还好,六王爷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没有过多的纠缠,直言在慧慈宫等候。

这兄弟二人似乎除了太后,已经别无话说。

“知道了,进来伺候朕更衣。”

将腊月抱到了内室的床榻之上,看她娇­嫩­的脸蛋儿上大大的泪珠,景帝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笑了一下,自己去浴室简单冲洗,之后在来喜的伺候下出门。

六王爷此时坐在慧慈宫太后的床榻边儿,而太后已经不在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见景帝到来,六王爷突兀的开口。

然景帝竟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真的决定了?”

“这一世,我所要的,所喜欢的,都已经不在了。如今我已然看淡,倾城都能看透生死,我不过是出家而已。又有何难。人世间的一切纷扰终究都会成为一场空。所有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原本,便是我太执着了。”

六王爷望着景帝,并无一丝多余的情绪。

景帝突然就笑了出来:“谁都不能想到,我们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可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安心。”

景帝定睛看了六王爷许久,终于开口:“珍重!”

☆、203

春暖花开,南沁的六王爷严冽放弃了荣华富贵出家的事再次在京城掀起一阵热议。

自然,有人想的更多。

这世家都是如此,难保六王爷出家不是景帝的手段,可不管怎样,他们都不能左右,相反,会更加的夹起尾巴做人,如今南沁已经不是从前了。

景帝如今羽翼丰满,他能做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许是如今果真是一切顺畅,不管是景帝还是腊月,心情都极好。

至于周楠那件事儿,景帝已经做好了安排,腊月听完心里总算是放下心来。

“呃。”腊月闲来无事刺绣,结果一个不小心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将手指头放在嘴中吸~吮,莫名的,腊月突然就生出了一丝不舒服。

好像有什么让她不安起来。

“锦心,你去看看,怎么娇娇他们出去玩儿,还没回来。”

早先的时候杏儿与几个嬷嬷带着孩子去御花园玩儿了,如今想起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她因着身子略有不适并未跟着,如今竟是莫名不安,想到了几个小孩子。她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差人过去找。”

如今这天气也热了些,在外面时间长了,也不是顶好。

锦心连忙出门安排人。

也正在这个时候,御花园的小池塘边,周嬷嬷抱着娇娇正在看池塘里的鱼。

却完全不晓得,有人从后面狠狠一推。

“啊——”

……

“主子,主子,出事了,出事了——”

锦心还没等安排好人出门,就听小宫女飞奔回来报讯。

“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声音,腊月在屋里也听到了。

连忙出门,心里的不安更加的严重。

“昭阳公主,周嬷嬷和昭阳公主不知怎的掉到了池塘里,刚刚救上来,正在御花园急救呢。”小宫女眼眶红红的。

腊月一听,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娇娇,娇娇,她的娇娇……

“快带我过去——”腊月急坏了,连忙往外跑,顾不得自己的仪态。

锦心与翠文连忙跟了上去。

待腊月来到御花园的时候,太医正在给她做简单的施救。

翠文一看,几步跑了过去,冲到前边开始给娇娇施救。

腊月看着女儿苍白的小脸儿,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

“娇娇……”

“皇后娘娘还要小心啊。”这池塘边比较滑,皇后娘娘可是不能有了什么闪失。

“怎么样?怎么样啊……”腊月的­唇­咬的白白的,跪在那里,拉着女儿的小手儿。

而一旁的小四儿小五儿都在哭泣,腊月看太医:“他们可是也有什么不妥?”

“回皇后娘娘,并无,想来两个小皇子是吓到了。”

这个时候腊月并不追究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希望她的娇娇没事儿。

奈何娇娇小小的身子躺在那里,一点反应也没有。

按压了一会儿,翠文抬头:“并不太好。”

腊月一听,身子更软。

“皇上驾到——”景帝想来也是过来的极为焦急,就见他衣服竟是有几分的凌乱。

景帝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他心爱的女子跪在那里拉着脸­色­苍白的小女儿,而孩子则是一丝反应也无。

“快,快给朕救救娇娇——”景帝大吼。

几名太医来的都快,已经分成了两拨,大部分都围着娇娇,另几个围着周嬷嬷。

“噗——”许是翠文的按压终是有了些效果,娇娇终于吐了一口水。

翠文见状,连忙交代:“快将小主子抬到屋里,她年纪太小了,怕是受不住,我来给她施针。”

翠文深的万夫人真传,医术自然不弱。

景帝看她如此自信,连忙安排。

也正在这时,周嬷嬷吐了几口水,终是醒了过来。

可是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让所有人震惊。

“有,有,有人,推,推我……”周嬷嬷在宫里这么久,她自然是极有分寸的一个人,这个时候拼着将这事儿说出来,便是希望连忙调查,不要因为一时混乱,错过了什么证据。

景帝眼中寒意更甚:“来喜,你留下,交代来福给我好好调查。这里仔细检查。”

“是。”

翠文抱起娇娇,腊月竟是觉得自己虚脱一般,不能起身。

景帝连忙去扶,却见她竟是双手冰冷。

“月儿——”话音未落,就见腊月就这么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天——”

一时之间,这里倒是乱成一团。

“太医,快——”

待几人都被安置在室内。

太医连忙上前为腊月把脉,小公主尚未脱离危险,皇后娘娘竟然又昏倒了,如今真是多事之秋。

战战兢兢的把完脉,林太医总算是脸­色­好了些:“恭喜皇上,皇后娘娘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景帝一听,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腊月,想到两个人之前商量的孩子的事儿。

连忙过去拉住她的手。

“月儿,月儿,你有了,你有了,知道吗?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回皇上,皇后娘娘正是因为压力过大才突然昏厥,想来稍后便可醒来。可是因为怀孕初期,而皇后娘娘又受了惊太过激动,如此看来,是有小产的迹象的。”

听他们如是说,景帝总算是好了些许的脸­色­瞬间再次苍白起来。

“你们是猪吗?还不赶紧给朕好好看着,皇后娘娘身子弱,那就赶紧开药。”景帝咆哮,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分外的无助。

最宝贝儿的小女儿正在室内生死未卜,而刚刚知道存在的孩子又未必保得住,他如何能不难过?

许是听到了消息,许多妃嫔都来到了凤栖宫,不过因着景帝这般­性­子,大家也并未进室内,反而是在庭院等候。

听着这室内不断穿出的咆哮声,旁人都是一派的关心表情。

“昭阳公主如何?”景帝看着万太医,老太医一脸的汗。

“臣等正在尽力。公主年纪太小,虽然这水被按压了出来,但是委实也伤了孩子。”

“哇哇哇——”小四儿小五儿被抱在一旁,依旧是哭的厉害。

都说双胞胎心有灵犀,往日里景帝是不信的,他的三个孩子,完全没有相似之处,可是今日看着,还哪有什么不可置信?许是感受到姐姐的危险,两个小家伙儿哭的厉害。

“给朕好好治,治不好娇娇,朕让你们所有人都下去陪葬,滚,给朕滚——”

“妹妹——妹妹——”原本应该待在上书房的严禹和严嘉听说娇娇出了事儿,二话不说,直接跑了回来。

可回来之后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父皇脸­色­苍白的怒吼,母后昏倒,娇娇生死未卜。

这一切,这一切都太不好了。

两个孩子大大的泪珠便掉了下来。

“父皇,为什么,为什么娇娇会掉到池子里?”

景帝想到刚才周嬷嬷的话,恨得咬牙切齿。

娇娇不过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子,能对旁人造成什么威胁,为什么就要狠心如此对她。

难不成真是看朕太宠着她了?

可她不过是个孩子,不过是个孩子啊!

“此事必须严查。朕断不会让此事无声无息的结束。”景帝拳头攥的紧紧的,曾几何时,这宫里竟是如此的不安全了,他一国之君,竟然连自己的小女儿都保护不了么?

看两个孩子几乎哭的力竭,景帝将他们全都抱在了怀里,哄到:“乖,小四儿小五儿乖,姐姐会没事,姐姐会没事的。不仅姐姐没事,你们的小妹妹也没事。她一定会安安稳稳的,你们乖,不哭——”

严禹严嘉没有听懂,看着一旁的锦心。

锦心虽也是焦急难过,不过还是说道:“皇后娘娘有孕了。不过受了刺激,身子并不大好。”

严禹一听,小牙将嘴­唇­咬的发白。

“母后,母后要不要紧?”严嘉担忧的问。

“没事,她会没事。”景帝回答的很果断,不过眉眼间的愁绪清晰可见。

虽然眉眼间全是愁绪,可也有一丝旁人没有注意到的狠戾。

这妄图害娇娇的人,一定是后宫妃嫔之一。

他不会放过那个人,不会放过的。

景帝如此,一旁的严禹咬着­唇­,攥着自己的小拳头,也是难过的不能自已。

他这个时候忐忑极了,不晓得为什么,他竟是想到了皇祖母,娇娇不会有事的,娇娇不会有事的。

虽然母后说,人不在了,就会变成天上最亮的那颗星,可是他知道,那是母后骗他的,是为了不让他太伤心,他一切都知道的。

他不要娇娇也离开,他不要!

是他没有保护好娇娇,没有保护好母后。

虽然母后不是生他的人,但是他对她却极有感情,旁人,他们的感情是旁人不可替代的。

如果不是母后,他也许今日会是一个没有皇祖母,没有父皇,甚至没有弟弟妹妹的孤僻小孩儿,没人喜欢他,没人和他玩儿。

他们都是他最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在有人再害她们。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严禹小脸上不断的流泪,但是眼神却越来越坚定。

父皇说过,会保护他们每一个人,可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父皇总有没有照顾到的时候。他是他们的大哥哥,他要承担起这个责任,以后,他要好好的保护好弟弟妹妹。

娇娇,娇娇,你一定要没事。

哥哥以后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

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204

许是听到了所有人的呼唤,娇娇终于被救了过来,看她呼吸终于平稳下来,翠文瘫在那里。

这个时候已经没人纠缠,为什么一个宫女会这么好的医术,而皇帝为什么会信任她。

听到娇娇暂时脱离危险的消息,景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如何?”

林太医觉得,这世上,许是真有那玄幻之事。

这边小公主脱离了生命危险,那厢皇后娘娘的状态似乎也好了许多。

都说母女连心,果然如此。

“皇后娘娘也平稳了许多,稍后微臣会将药方给锦心姑娘,每日煎服,皇后娘娘虽然也是无事了,但是到底体弱。”

听闻几个亲人总算是脱离危险,景帝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又想到等在外面的众多妃嫔,他冷着脸出门。

“臣妾见过皇上——”

景帝看着她们,并不叫起。

“这次昭阳公主之事并非意外,多余的,朕已经不想说了。都各自回宫吧。这件事儿,不算完。想来朕不管说什么样的话,你们都是记不住的。记不住,就死吧!”

景帝说罢转身进屋,听着景帝­阴­恻恻的口气,众人都是吓得不轻,既不敢起身,也不敢多言。

然似乎就是她们跪在这凤栖宫,也是让景帝觉得晦气。

不过一会儿,就见来喜过来撵人。

“皇上说了,如果不想回宫,那就上凤栖宫外面跪着,这里,容不得这等晦气。”

竟是将这些妃嫔比作晦气之物。

不少人的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可是也知晓,这次的事儿,必然是触碰了景帝的逆鳞,不然哪会如此。

腊月醒来,第一句问的便是娇娇。

看她苍白的小脸儿,景帝握着她的手:“没事,娇娇没事了。你放心。”

腊月听闻,终是松了一口气。

“是我,都是我不好,我没有好好照顾娇娇,我没有陪她去御花园。如果我去了,事情不见得会如此的。”腊月流泪。

似乎出了这件事儿,每个人都将责任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景帝深知,这与谁去并无关系。

“不是你,不是你不好,朕知道,你不舒服,朕更是要告诉你,月儿,咱们有二公主了。”

腊月听了景帝的话,呆滞,许久,小手儿抚着自己的腹部,问道:“我,我有喜了?”

景帝点头:“恩,你有喜了。朕知道你不舒服是因为有喜。不要将这件事儿揽到自己的身上。与你们任何一个都没有关系,是有人故意如此,他们即便今日寻不到机会,改日也是一样,这样的混蛋,朕不会放过,你放心,朕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

因着娇娇太小,这多少有些反复,可是因着翠文的照看,倒是也并不十分的危险。

之前的时候景帝便是吩咐了来福调查此事,

来福的令之后并不含糊,果不其然,没有多久,就有了些证据。想来,这宫里要查一件事儿,只要有心,便是一定可以。

景帝翻看这些收集上来的证据,脸­色­并不好。

“去将白悠然给朕带过来。”

宫里侍卫并不含糊,不过没有多久,就见白悠然被带了过来,不仅她过来了,还抱着小小的严宁。

景帝冰冷的看她:“你可知罪?”

白悠然跪在那里,惶恐道:“臣妾并不知罪,臣妾也并不知道皇上说什么。如若皇上认为昭阳公主的事情是臣妾做的,那么臣妾便是拼死也要您还我一个公道。臣妾真的没有!”

景帝看她表情,将桌上的证据扔了下去:“你给朕看看,不承认,你以为不承认就算了?”

白悠然看着那些物件,心里一阵阵冰冷,不过她仍是强辩:“如果臣妾真的要害人,那么也该选中几个小皇子,为什么要害小公主,不是,真的不是臣妾。求皇上明鉴,这是诬陷,这是栽赃嫁祸啊!”

白悠然心里知道,如果自己没做,那么自己的物事出现在那里必然是因为有人要陷害她,可是,是谁,究竟是谁要陷害她?

诚然,她是很嫉妒沈腊月,也恨不得她得不到什么好下场,但是她有宁儿,她不是个傻子。

只要有宁儿在,那便是不同。

而且照她看来,这如果昭阳公主出事,而自己又被陷害,倒是对皇后最为有利。

不过这个话她是绝对不会乱说的。

景帝如今这个样子,是见不得旁人说沈腊月的任何坏话。

景帝细细的打量白悠然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娘亲——”严宁靠在白悠然的身边,怎么都不肯离开,相对于其他几个孩子,对这个三儿子,景帝接触的太少了。

也不是他厚此薄彼,不过是每次带几个孩子一起玩儿,白悠然都要十分的紧张,生怕出了什么问题,宁儿也是对其他的哥哥弟弟防备有加,时间久了,景帝对他便是更冷了几分。

“将三皇子给朕抱走。”

一旁的来喜连忙过来抱人。

严宁反抗的极为激:“不要,不要,我要和娘亲在一起,你们都滚开,滚开!”

见他言语粗俗,景帝有了几分的不高兴。

“还不快将三皇子抱走。”

“我不,我不,你是坏人——”他哭的厉害。

景帝看白悠然:“既然你说有人陷害,朕也断不会因为这仅一日查出来的证据就将你赐死。你先去冷宫待些时日吧!”

白悠然泪流满面的看着儿子被抱走的方向,总算是还找回了一丝的理智。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代表未必就是全然的信了这些证据,特别是最后这句话,倒是极有歧义的。

想了下,她终是冷静下来。

“臣妾遵旨。”

白悠然因为妄图加害昭阳公主被贬至冷宫。

这宫里的人无不震惊,不过又一想,本来皇上说的如何的狠戾,可是今日看着,倒是并没有要将白悠然至于死地,如此便是觉得,果然是有了孩子,就是不同。

这正是和当初的德妃一模一样,犯下那等大错,不过是因为有一个严嘉,而被不断的放过。也难怪齐妃要自己杀人。

再看今日之事,倒是和当初德妃有几分的相似。

腊月这一胎并不太稳,一直养着,虽未出门,倒是也听出了一二。

“主子,您莫要太过忧心,也别想那些事儿,如今您是有身子的人,还是好好保重才是正经。”锦心劝慰道。怕主子因为没有严厉处置白悠然而生闷气。

“我没有。”

“真的没有?”景帝从外面进来。

坐在腊月的身边,如今除了去看娇娇,她并不多走动。

腊月见皇上进来,忙是请安。

景帝继续问她:“你真的没有生气么?”

景帝细细打量腊月的神­色­,腊月表情恬淡,点头。

“皇上这么做,自然是有这么做的道理。臣妾是相信皇上的。”

景帝看她如此,欣慰的拉着她的手。

“朕很高兴,你愿意相信朕。”

见腊月看他,景帝细细的讲起这件事儿:“朕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白悠然的­性­子你我都知晓,断不是这么莽撞的。她做事极为小心谨慎。怎的就能将如此多的证据留下。其实朕也想过,是不是她故意如此,反其道而行之。可是又一琢磨,觉得可能­性­并不高。你想,如果不留下这些,她完全可以暂时的摘清,以后有什么证据在另找原因好了。犯不着如此迅速将自己送进去,而且之前朕也说了杀无赦。她断不会的,毕竟,她还有宁儿。”

“那皇上的意思是这件事儿是有人故意栽赃给白悠然的?”

腊月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

“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看她这样问,景帝笑着回了一句。

“我只不解,到底有谁要害白悠然。亦或者是,害了我们两个?可是能选中娇娇,本身这件事儿就让我疑惑。”

腊月有自己的考量。

“我是觉得,那个人一定是将陷害白悠然放在第一位,至于我,或者是我的小娇娇,倒是其次。”

景帝听了这话,皱眉看她:“说说你的想法。”

“也许,她需要的,不过是皇后的孩子,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今日在池边的是小四儿,那么小四儿便是目标,如果是小五儿,小五儿便是目标。而昨日那个在水边看鱼的,是娇娇。所以娇娇成了目标。既然不确定是哪个孩子,那么就可见,我不是那个一箭双雕上的另外一只,只不过是因为,我受宠,我的孩子受宠。这样您会更气愤。”

腊月是个理智的人,待查到凶手是白悠然的时候,她就想到了这一层,虽不知是否如此,但是总觉得,这事儿应该是□不离十。

“朕没有将白悠然赐死,说不定那人会在动手,咱们只需等待便可,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景帝看着腊月的眼睛。

“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朕都不能容忍,有人对朕的孩子下手。任何人都一样,朕说了,真正下手的人要死,那就一定要死。月儿放心,朕不会让娇娇的罪白受。”

腊月也看着景帝,许久许久,久到景帝以为她不会回话,腊月终是绽开了一张笑脸:“臣妾相信皇上。”

☆、205

深夜。

小小的严宁躲过门口酣睡的嬷嬷,自己闪出了门。

虽然三岁,但是他也是并非什么都不懂的。

想到今日她们说的话,严宁攥紧了小拳头。

都是她,都是那个害人的小娇娇。

如果不是她,娘亲怎么会被人陷害,如果不是她,父亲怎么会不喜欢自己。

按着自己记忆的路线出门,严宁走了一会儿,四下看,他不过是个三岁的孩子,哪里认得什么路,不过看见两个宫女边走边说,竟是要去凤栖宫的路线。

严宁想了一下,这凤栖宫不正是娇娇住的地方么?

于是便跟着两个宫女往前走。

果不其然,她们正是去凤栖宫,不仅去凤栖宫,还与守门的两个小太监说起话来。

趁着她们说话的功夫,严宁进了凤栖宫,来到这里他就有几分的熟悉了。

因着他个头小,旁人并没有注意到他,而他也摸到了娇娇的寝宫,因着这两日娇娇反复。翠文一直照顾在这里,不遑是翠文,还有杏儿。

当日杏儿带着几人出去,结果小公主却落了水,她自责不已。

白天黑夜的守在这里。

严宁见两人也在打盹,偷偷的溜了进去。

掀起被子就捂到了小娇娇的头上。

“啊——”

突然间灯光大量。

景帝黑着脸从内室出来,看见自己儿子并不意外的模样。

之前严宁从他的宫里出来,暗卫就已经发现,连忙并分两路,一路过来禀告,一路跟着他。

结果看到两个形­色­诡异的宫女故意在前边给他带路,甚至拖住凤栖宫门口的小太监。

这宫女已经被控制,可是景帝就是想着,想看看严宁究竟要­干­什么。

在他的授意下,翠文和杏儿都装睡。

没想到竟是让他看到如此睚眦俱裂的一幕。

这小小的三岁孩童,竟是过来杀人。

“宁儿,你在­干­什么?”景帝的声音冷的厉害。

严宁看他,瑟缩了下,不过却瞪眼:“我,我没有­干­什么。”

“没有­干­什么,没有­干­什么你要捂死娇娇?你知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对他的这个行为,景帝痛心极了。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与严冽兄弟相残。而自己的才三岁的儿子要杀了自己的小妹妹。

严宁见父皇的表情,知晓这事儿不能抵赖。

哭喊:“我才不要这个妹妹,我一点都不想要一个妹妹,更不想要弟弟。凭什么,凭什么父皇只会对他们好?父皇从来都不来看我。您不来看我,娘亲就陪着我,可是,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我娘亲才不会害她。您不相信,您还把她打入冷宫,我知道,我知道的,进了冷宫,就会死在那里,我不会让我娘亲死在那里。”

看他抻着脖子大喊,景帝难受。

“你就没有想过,她是你的小妹妹吗?爱护幼小,你母亲没有教你么?罢了,是朕的错,也是朕的错,没有教好你。”

景帝揉着眉心。

对于严宁,他失望之极。

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响声,严禹严嘉都穿了衣服跑过来,听闻一切。

一个个都是愤怒的握紧了小拳头。

严禹瞪视:“你怎么可以这么坏,她那么小,你是哥哥,你该保护他们,可是你却要害她。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你走开,我才不要看见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所有人,你们只会抢父皇,都是你们不让父皇来看我,你们都是坏人。滚开,滚开!”

严宁说罢便是推开侍卫往外跑。

也是因着他小,旁人倒是不想他有这个动作。

一个不察,众多大人倒是让他跑了出去。

“快将三皇子带回来。”景帝话音刚落,就听门外一声极大的叫声。

“啊——”正是严宁的声音。

因着门前便是台阶,严宁慌乱之下竟是直直的踩空摔了下去,这一米来高的台阶大人并不当回事儿,可是对孩子却不同。

景帝见严宁一头是血,连忙呼喊太医。

翠文这时也顾不得那些,连忙简单为他看下,包扎一下。

“三皇子伤到了头,还需赶紧止血,我这里并没有药物,还需太医来的快些,不然可不太好!”

不管是之前的娇娇落水还是今日的严宁失~足。如若是大人,一切都好说,可是事实并不是,他们都是孩子,而孩子正是脆弱。

这太医一听三皇子摔下了台阶,赶紧过来,这些时日,这后宫的事儿也太多了些,不仅多,还桩桩件件都是大事儿。

好在太医来的及时,严宁很快就脱离了危险,但是因着他伤到了头,太医也不敢说的太满。还是需要观察的。

景帝叹息坐在那里,腊月安抚的将手放在他的肩上。

之前的时候景帝并不让腊月到场,免得传出什么不利于腊月的话。

“皇上莫要太伤心了,孩子还小,慢慢教。”虽然如是说,但是腊月却委实对这个孩子喜欢不来了。她没有那个能力以怨报德,想他小小年纪就要害人,腊月就觉得不寒而栗。

“不会是宁儿的。他的力气推不倒这两个人。”景帝揉着眉心。

“臣妾知道。”

他们这次并不是一无所获的,严宁为什么要来这里做这些,景帝已经将他寝宫所有伺候的人全都抓了起来送到了慎刑司。

加上之前故意引路的两个宫女,景帝明白,这次,一定能找到真凶。

那个人不仅要害白悠然,其实也是要害严宁的。

严宁小小的孩童,来杀人如何能够成功,可是不管成功与否,自己都不会再善待这个孩子了。

到底有多大的仇怨以致如此。

其实在景帝心里,已经隐隐的有了一个人选。

不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多说的。

景帝和腊月都等在这里,他们都明白,这次断不会是无用功,这次抓了这么多人,一定能找到真正的害人之人。

对这个人,腊月也是恨得不能自已。

不说旁的,为了能够扳倒白悠然和严宁,不断的企图伤害娇娇,单就这一点,她就怎么都不能原谅。

几个孩子是她的命,如果有人要害她的孩子,那么她是死都不能将此事简单翻过。

一阵小碎步传来,腊月正了正身子,想来来人该是来福。

几人并没猜错,果然是他。

来福跪下:“启禀皇上,人已经招了,指使之人正是德妃。”

果然是她。

景帝眼神一暗。

倒是腊月不解起来,今日的德妃,昔日的安修仪。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上?”

“将人给朕带到凤栖宫,另外通知所有妃嫔过来。”

此时天已蒙蒙亮,然各宫哪有人能睡着,这凤栖宫里里外外的进着太医,他们也都在等着事情的最新进展。

待所有人都到齐。

景帝看着安德妃。

此时此刻,安德妃也是明白,既然景帝能够当着众人的面这么做,那便是已然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想到自己还没有全然的为孩子报仇,她微微扬着下巴,并不懊悔。

见她这般,景帝更是来了火气:“你残害公主,陷害宫妃,甚至鼓动三皇子行凶,你可知罪。”

安德妃只看景帝,冷笑:“左右不过一死,我只恨,死之前没有让白悠然全家抄斩。”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景帝看她这话,霍然明白,其实她完全可以偷偷害死白悠然的,可是却将事情做的这么大,那么无非便是想得到更加夸张的效果。

就像她说的,满门抄斩。

“你就这么恨白悠然?”

安德妃咬­唇­痛苦看景帝:“我为什么不能恨她?她害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她害死,难道我不能给我自己的孩子报仇么?皇上您无所谓,您有许多的孩子,可是我不同,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您知道我期盼了多少年么。结果,结果全是被抹杀了。”

景帝冷哼:“谁人都知道,你的孩子是当初德妃做的。如今你又说是白悠然做的,这件事儿没个完了?”

“墙倒众人推罢了,我的孩子,就是白悠然害死的。不过您不在乎,我知道的,您不在乎!”安德妃喃喃自语。

“如果你有证据,你可以交给朕,也可以交给皇后。可是你没有,你甚至没有自行解决她,你伤害小公主,还故意让人在三皇子面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引他来杀小公主。这样朕便可以人赃并获,你怎么就能如此恶毒的算计几个孩子?”

“他们都是您的孩子,您不忍心,那我呢,我的孩子呢?就该死么?皇上,自我进宫至今,您平心而论,我永远都不会让您有一丝的­操­心。可是您何尝关心过我,何尝想过我的想法。今日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即便是死,我也无话可说。我只恨,没有真的让白家家破人亡。”

景帝看安德妃,知道多说无用。

挥了挥手:“带下去,安德妃及安家一­干­人等。秋后问斩。”

安德妃笑,并不恼:“死吧,安家如此腐烂,该死的人,都死吧!白悠然,我只恨你不死……”说罢,安德妃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来喜连忙上前检查,回身回道:“回皇上,安德妃已经过世了。”

想来她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下场,备好了毒药。

看那脸­色­微微发青的样子,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206

这边闹闹哄哄,那边白悠然却是焦急万分,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虽然景帝的话看似不会真的对她如何,可没有盖棺定论,她总是不放心的。

又想到小小的宁儿,她揪心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如今如何了?

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哭鼻子。

“嘎吱——”梳着两个发髻的宫女进门。

白悠然扬头,竟是云雪。

这傅瑾瑶身边的大宫女,她如何不认得。

“倒是不知道云雪姑娘来这里有何贵­干­。”白悠然挂着笑。

云雪也并无什么特殊表情,只笑言:“奴婢不过是来说两句话便走。”

“哦?”

“三皇子出事了,他在凤栖宫跌下了台阶。现在生死未卜。我家主子要我与你说一句,皇后娘娘好算计。”

云雪也不多言其他,说罢便是转身离开。

白悠然听完并没有动,她自然是知道,这傅瑾瑶是巴不得她马上出去,然后找沈腊月算账,可是她决计不能中计,如若中计,那么先前她的喊冤她的隐忍便是全成了泡影。

至于孩子,白悠然想,宁儿不会出事,宁儿是不会出事的,他怎么可能去凤栖宫呢!

白悠然虽然不断的怀疑,但是仍旧是控制自己,不肯乱来。

就这般的坐到了天亮,眼见着几个公公过来。为首的正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来喜。

想到许是真的找到凶手了,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容。

“来喜公公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来喜笑:“回白婕妤,正是,真凶安德妃已然伏法。皇上交代,您可以回宫了。这冷宫晦气,已经给您送去了柚子叶。”

白悠然一听竟是安德妃,呆滞了一下。

凄苦状:“倒是不知安德妃为何如此。”

来喜不动声­色­:“安德妃口口声声说,是婕妤娘娘当初害了她的孩子。”

白悠然难过:“怎么会如此。当初德妃娘娘不是已经承认了么,如今怎么又牵扯到我身上,欲

加之罪何患无辞。好在,皇上并无相信此言。”

来喜也并不接话。

白悠然又想到云雪说的话。

“三皇子可是还好?”

来喜看她表情,似是怀疑什么。知晓她许是知道了什么。

“三皇子昨夜摔倒,伤了头,如今已经没有危险了。”

白悠然一听,呆住,心里更是忐忑起来。

“那三皇子在哪里?”她呆呆的问。

来喜顿了一下:“皇上说了,三皇子暂且养在别处,白婕妤还是好好回宫休息吧。”

白悠然如今是已经完全不得景帝的待见了。

她比之之前的德妃更是不如。

德妃虽然为人恶毒,但是将严嘉教育的很好。可这白婕妤可是不同。

三皇子被她教养成这样,皇上怎么能容忍。

孩子可以碌碌无为,可以没有才华,但是却不能心存恶毒。不过三岁便是如此,景帝如何肯让她在接触孩子。

白悠然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准备让她见孩子。

“可是,可是之前的时候,三皇子都是养在本宫身边的啊!”她不能没有宁儿的。而且宁儿养在别处,一旦着了道,那可如何是好?

那是她的命啊!

来喜不多言,这些事情,也不是他能管得了的。

白悠然自然也是知道,来喜不过是个奴才,这些事情都是他所不能管的,唯有皇上,唯有皇上才可以做决定。

不管她康宁宫的一片混乱,白悠然坐在那里想了许久,即便是来喜离开,她也并不知晓。

康宁宫许多人都被换了,据说不少人都因为在慎刑司受了刑而不能回来,需要静养。

这个时候的白悠然是恨极了的。

恨所有的人。

“梅兰。”

“主子。”大宫女梅兰还在。

“你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来喜并没有说的极为详细,而傅瑾瑶身边的云雪她是一丝都不敢信的,唯今,只有问这梅兰了。

“主子,是安德妃陷害了您,一切都是她做的,她说是您害了她,害的她小产,所以她才要报复。而且不仅如此,她还说,断不会让您轻松的死,要您满门抄斩才能以泄心头之恨。所以陷害于您。至于三皇子,都是那些jian ti子,他们故意在三皇子面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三皇子半夜三更去了凤栖宫。结果也不知怎地,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到现在也没有好。据说还在昏迷之中。”

白悠然听到这一切,整个人的脸的都白了。

“现在还在昏迷中?他是怎么摔下去的,无缘无故的,总有个原因吧?“白悠然歇斯底里。

梅兰瑟缩一下,回道:“这点奴婢并不知晓,当时只有凤栖宫自己的奴才在,旁人是都不能窥视一二的。照奴婢看,这整件事儿,也未必不是皇后娘娘的­阴­谋。”

“哦?”白悠然看梅兰。

梅兰鼓足勇气:“您想,又没人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这宫里大皇子二皇子都是握在皇后娘娘手里的,唯有三皇子不是如此,如若是她故意,也未可知。而且娘娘想啊,昭阳公主即便是再受宠,也不过是一个女孩儿,说不定,就是皇后娘娘在背后与安德妃说了什么呢,故意引得安德妃如此,牺牲了一个女儿,能够彻底扳倒一个德妃,一个皇子,这是多大的好处。”

梅兰说的这些都是正中了白悠然心里所想。

原本的时候,她也是有这样的怀疑的,觉得这事儿许是和沈腊月有些什么关系,如今听梅兰这么一说,更觉如此。

“三皇子的伤情,就没个人管?”白悠然咬牙切齿。

她的宁儿到底怎么样了?

梅兰也是一脸的哀伤:“回主子,具体如何,咱们也未可知啊!皇上已经将三皇子单独的隔离起来了。任何人都不能见。”

说都知道,这三皇子严宁就是白悠然的心头­肉­,她可以放弃一切,却不能放弃他。以后,她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孩子了,如果这个孩子不在她的身边,甚至说被人害了,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这是她赖以生存的依靠。

似是怕白悠然不够难过,梅兰又补充了一句:“听说皇后娘娘又怀有身孕了。皇上欢喜的不得了。”

又怀孕了?

心里难受,白悠然冷下了脸。并不在过多的表现。

“命人烧水,伺候本宫沐浴。”

看白悠然不在多说什么,梅兰连忙出去准备,然回头的一瞬间,她的眼神极快的闪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白悠然还是往常那个白悠然,必然能发现这梅兰的不妥。

可是这个时候她因为身在冷宫的脆弱和严宁具体情况的未知,所以还是将这梅兰的话放在了心上,毕竟,这些怀疑她自己也是有的。

有时候就是如此,自己的怀疑长时间的发酵会变本加厉,而她这次甚至不需要长时间的发酵,旁人的一个不经意的暗示,她就更加的怀疑。

泡在水中,白悠然深深的将自己埋在水底,前思后想起来。

到底如何才能让皇上将宁儿还回来。

沈腊月,都是她,都是这个沈腊月。

本就对沈腊月心存芥蒂,如今这般,心情更是愤恨。

其实说起来,两人也算不得关系不好的,可是随着这些年这些事,又因着有了各自自己的孩子,两人终究是形同陌路。

翌日。

白悠然求见景帝,景帝并不肯见。

不遑如此,还让来喜告诉她,以后,都不准她见严宁,孩子留在她的身边,迟早会被她教导的六亲不认。

这指控大了些,可是白悠然却是无力反驳的。

即便是她跪在宣明殿门口的台阶前一天一夜,她都没有见到景帝和孩子。

不管她如何的求,景帝都并不理她。

适逢大雨,白悠然竟是不肯离开。

不管旁人如何看她,如何耻笑,她都希望能够趁着这个机会得到皇上的一丝怜惜。

腊月在寝宫里听说了一切,来到了窗前,如今雨势正大。

咬了下­唇­,叹息:“锦心,本宫该不该去劝她?”

今日的白悠然让她想到了曾经跪在那里的自己。

锦心劝慰:“主子明明知道答案的。皇上都不肯见,您过去,委实不合适。而且您不是一个人的身子,外面正是大雨,您还是小心些。”

腊月静静的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而与此同时,竹轩里的傅瑾瑶似乎极为开心。

“云雪,去将燕窝羹端来。”

云雪应是之后离开。

傅瑾瑶望着窗外的大雨,笑的欢快,而此时屋里只有她一个。

“白悠然,你受的苦越多,越会恨沈腊月。不要客气,拿住你自己的实力吧!”

说完又是一阵笑。

自己的这招将计就计果然是有用。

你们都能怀孕,都能有孩子那又如何,笑的最后的,一定是自己,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加的爱皇上,没有人,他们所有的人都该死。

她们不断的和自己抢严澈,他们怎么可以。

想当年自己连亲姐姐都牺牲掉了,今日她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孩子,只有自己可以给他生。

这皇后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

傅瑾瑶一手将窗边的盆花掐断。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207

白悠然即便是昏倒也并没有见过皇上,不仅见不到皇上,更是见不到她的宁儿。

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

再她看来,自己这次是受害者,是被陷害的人,往日里沈腊月被旁人陷害,皇上都会再三的补偿,轮到自己,却不是这样,不仅不是这样,还将孩子夺走。

严禹和严嘉已经贴向了沈腊月,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只是她自己的啊。

想到这些,白悠然果真是不能忍受了。

这些年绷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

她不喜欢沈腊月,是的,不喜欢她。诚然,沈腊月从来没有害过她,两人也并无一丝的交恶。

可是,她就是恨沈腊月,恨极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事情都能一帆风顺,凭什么皇上那么喜欢她、那么宠她。甚至同样是怀孕,自己得到了那样的下场,可是她呢,她被保护的好好的。

每个人都保护她,太后、皇上,他们每个人都保护她。

甚至连和皇上不和的六王爷都在她封后的事情上推波助澜,凭什么?

如今,如今她害了自己的孩子,她不能放过她。

想到这里,白悠然冷下了脸­色­。

如果,如果这个南沁没有皇后娘娘,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梅兰,伺候本宫梳妆。”

白悠然将一切收拾妥当,衣着光鲜出门。

她也不过是休息了半日,便是又如此,旁人倒是觉得她果然是有韧­性­的,又一想往日里她对三皇子的重视,又觉得算是理所当然。

而这次,白婕妤并没有去见皇上,反而是去凤栖宫求见了皇后。

腊月正在修剪花枝,听说白悠然到访并不意外。

皇上那里走不通,来她这边也是可能的。

“宣吧!”

皇上可以避而不见,她是皇后,哪能如此。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白悠然脸上挂着浅显的笑容,倒是和往日并无太大的区别,如果说有区别,倒是可以看得出来,正是那一抹憔悴。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白悠然笑的有些落寞。

“怎么不多休息几日?这几日委屈你了。”

白悠然默默的掉泪,刷的跪了下来:“皇后娘娘,您帮帮我吧,我只想见见我的宁儿。我只想见他一面。您也有孩子,知晓这做母亲的心情。”

腊月见她如此,连忙示意锦心扶她起身。

“皇上已经有了旨意,本宫是断不能违抗皇上的。白婕妤这又是何苦呢!许是过些时日,皇上就不会如此了,那时本宫再替你求情,你看可好?”

白悠然痛苦的看腊月:“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是个心善的。多谢皇后娘娘的帮忙。”

白悠然倒是没有纠结,听腊月这么说,仍是跪着,脸上的泪水仍是可见。

“皇后娘娘,臣妾做牛做马也不能报答您的恩情,只求您多多帮忙。”

腊月点头:“白婕妤无须如此,只要本宫有这个能力,定然会帮助你的。本宫也有孩子,知道你的心情。”

虽然她也深深的觉得,白悠然没有将孩子教好。那么小小年纪便是能够狠毒的对待自己的小妹妹。可是这个时候有些话她不能不说。

毕竟她是一宫之主。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又是稍坐了一会儿,白悠然言道:“听闻皇后娘娘有喜了。臣妾给娘娘道喜了。这些日子臣妾只顾着自己,竟是忘记了恭喜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腊月抚着腹部,笑:“这有什么关系,关心自己的孩子是人之常情。”

“不如臣妾陪皇后娘娘去外面走走吧,臣妾怀孕的时候太医就说,要多走些,这样生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难。臣妾看着,今日的天气倒是不错。”

腊月望一眼外面,摇头:“算了,本宫这些日子因着身子有些弱鲜少出门的。”

白悠然劝道:“正是鲜少出门才更该走走,这孩子即便是在母亲的肚子里,也要多晒些太阳才好。这样才能更加健健康康的。”

腊月确实自从查出有喜便再也没有出门,想了一下,有些犹豫,不过想着自己身边也是不少人的。

点头:“好吧,那就劳烦你了。”

“皇后娘娘可不能这么客气。这是臣妾应该做的。”

白悠然要扶腊月,腊月拒绝了。

毕竟这身边还有大宫女,怎么也不需要一个宫妃过来扶她的。

如今正是好时节,又因着前一日下过雨,空气顶好。

“本宫最是喜欢这雨水洗涮过之后的味道。似乎处处都有泥土青草的芬芳。”腊月笑。

“可不是么,想来御花园这样的味道会更盛呢。咱们去那边看看?”

两人身边也是跟了不少的奴婢,也不过一会儿就散步到御花园,腊月看着不远处就是娇娇出事的那个池塘,不肯过去。

心情有些­阴­暗下来。

白悠然看沈腊月的表情,自然是知道她如此这般的原因,面上不显。

言道:“听闻前边的池塘就是小公主出事的地方。娘娘要不要过去看看。”

腊月皱眉。

白悠然继续:“其实也没有什么的,听说有些孩子,小时候落水,长大之后便是怕水起来。照臣妾看,如若大人大惊小怪,孩子哪里知道那许多。咱们就是要做无事一样,照常带她过来玩儿,想来啊,她也会不当一回事儿。”

听白悠然这么一说,腊月倒是觉得,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虽然心里隐隐的有一丝怪异的感觉,不过她想,身边还有锦心和果儿,想来这白悠然也不能做什么的,她又不是疯了。

而且腊月觉得,白悠然刚还求她要见严宁,该是没关系的。

许是真的是讨好她吧。

纵然如此,腊月仍旧是多了份心。

白悠然看着沈腊月一步步走到了池塘边,勾起一抹谦和的笑容。

“你看这池塘,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啊?对了,臣妾倒是忘记了,娘娘当初也曾经落水过。倒是与小公主如出一辙呢。”这话里有点不对味儿。

腊月警惕的看她:“说起来,当时还有不少人说白婕妤是背后的真凶呢!”

白悠然脸­色­僵了一下,摇头:“真的不是我。”

腊月点头:“我信。”

白悠然站在池边,看着腊月,突然就笑了起来:“虽不是我,但是却是我故意引导了她们。如若不是娘娘落水,我怎么能一人跟着皇上出门呢。”

趁着众人不过是一刹那的错愕。

白悠然迅速的往后倒去,还没等众人反应,她狠狠的抓住了腊月的衣服,果儿虽然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腊月的手,但是到底是不如白悠然向后倒去的重力,腊月就这么被她拽着向池塘倒去。

“扑通——”

三人都摔进水中。

锦心尖叫,瞬间引来许多守卫。

果儿虽然下水的那一刻有些迷糊,但是瞬间就拽着皇后往上走,偏是白婕妤狠狠的攥着她的胳膊,不肯放手。

因为在水中,竟是一时有些难处理,因着皇后娘娘的胎本来就不稳。

果儿不敢耽搁,连忙使力狠狠的按压白婕妤的|­茓­位,促使她放手,之后拖着沈腊月浮出水面。

一时间这御花园乱成了一团。

……

待景帝再次见到腊月的时候,她已经被果儿抱着飞快的往凤栖宫赶去。

虽然她的水被按压了出来,但是竟然流血了。

想到皇后娘娘的身子,果儿一刻都不敢耽搁。

景帝紧紧的跟在身后,看着她被抱到了室内,看着太医进进出出。

心里一片寒冷。

这个时候他竟是想不到,自己最最珍贵的小姑娘会受这么多的苦。

白悠然。

她是疯了么!

焦急的来回走,没一会儿,就见翠文出门,脸上的伤悲显而易见。

跪了下来,翠文的语气悲伤:“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的孩子,没有保住。”

景帝一听,竟是踉跄几步,他痛苦的闭上了眼。

“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身子极为虚弱。需要好好静养。”

“她醒了么?”景帝连忙问道。

翠文点头:“皇后娘娘已经醒了。不过,她一句话也不肯说。”

景帝不管那些忌讳的话,连忙进门,就见腊月脸上苍白,头发一缕一缕的躺在那里,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

不知怎地,景帝突然就想到了那个梦,那个关于腊月跪在雨里的梦,也是如此的脆弱。

“月儿——”景帝大步过去拉住她的手。

腊月躺在那里,静静的什么也不肯说。

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景帝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没有关系的,朕知道,你是为孩子伤心。可是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会有许多的孩子,月儿……”他的吻细细碎碎的在她脸上啄下。

然腊月静静的望着帷帐,仍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月儿……”

“月儿,你说句话,月儿,别这样,别吓朕…….”

“月儿,月儿你别这样,好不好?和朕说说话。月儿……”

许久,景帝自己不断的絮叨,可是腊月却不肯多说。

就在景帝以为腊月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她竟然开口了。

许是落水的关系,她的嗓音有些嘶哑。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孩子。我没有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表揍我,虽然有点点虐,但是请相信我,这件事儿是为剧情服务的。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爽!

号外:预计将会在9月30日开新文,暂定文名:《宫闱迷情》。与本文同是后宫系列,但是却并没有任何关系,希望大家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撒花!

故事简介:宣武三十二年,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众王爷使出浑身解数,只为那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宫里细作数不胜数,谁是谁的人,谁又与谁不死不休,有朝一日,对我伸出手的人,是不是你?

海棠身为细作,宫中步步惊心,变态相爷、瘸腿王爷,究竟哪个又是她的归属......

☆、208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孩子。我没有小心……”

自那一句之后,腊月再也不肯说话,饶是景帝将小娇娇抱过来,腊月也是并无一丝的反应。

因着娇娇也是体弱,景帝并不敢耽搁,只一会儿就将她抱了回去。

如今白悠然已被收监。

她坚称自己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人证也是都在,任她如何狡辩也是无用。

白悠然大喊冤枉,喊是皇后娘娘自己故意的,景帝见她如此,直接便是让人毒哑了她。

宣明殿。

来喜来福都站在下首,静待景帝的吩咐。

“朕不会让她这么简单的死了,她敢谋害月儿,就该承担相应的成果。给她给朕送到疯人塔。”

送到疯人塔,是比死还不如的。

“奴才知道了。”这样的事儿向来都是来福再做。

“白家,抄家。所有人都贬为庶民。”景帝是真的恨极了。

这段日子­宮­里的许多风波让他心力交瘁,原本想着,这后宫是平衡各家的助力,如今看着,断不是如此,如果这些人让他感受到了不安分,让月儿受到了伤害,那么他是断不会姑息的。

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他们的孩子被人害死了,不遑是月儿,他的伤心也是别人想不到的。

可是他没有时间伤心,他要用所有的时间来善后,来安抚月儿,来照顾几个孩子,来收拾那些真正不该出现的人。

这几日腊月每日机械的吃饭喝水,不管是谁与她说话,她都是并不开口。

景帝知道,她在怨自己,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孩子,怨自己给别人机会。

看她这样,景帝更是心疼,心疼她受的苦,他曾经以为,自己从来都不会让她受那样的苦。可是细想她进宫以来,自己让她吃的苦还少么!

而这些,都是他带给她的。

每日他都要拥着腊月睡,即便是她不给他任何回应,可景帝却不肯放弃。

每日拥着她,每日和她讲话,只希望她能走出来,不在胡思乱想。

其实景帝不知道,腊月之所以如此,正是受了前世的影响,她想到了前世的那个自己,想到了自己失去孩子的情景。

人在这个时候都是脆弱的,而活了两辈子的她这个时候迷茫错乱起来,久久的尘封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出来。

“月儿,明日在朝堂上,朕就会宣布,以后朕只有你一个,以后这后宫,只有你一个人。朕不会再要其他人了。”

将这么大的决定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可是仍然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景帝细细打量她,也不知晓她听没听进去。

只继续说:“往后,这个后宫就是咱们的家。这个家里除了有朕,有月儿,还有许许多多的孩子,他们都是月儿和朕的孩子。”

这么说着,景帝竟是越发的坚定起来。

原来一直以来,自己都想错了,他以为,给了她们身份,她们就会安安分分。他不去临幸她们,便是对腊月最大的忠诚。

可是,原来不是!

她们会嫉妒,会伤害腊月,会不知足。

景帝冷着脸,心里有了计较。

看腊月睡着,景帝起身。

来喜在门口打盹,看景帝出门,连忙上前:“主子可是有何吩咐?”

“去祠堂。”

来喜一怔,连忙跟上。

这宫里的人除了来喜,旁人并不知晓,景帝在严家的祠堂里跪了一夜。

早晨脸­色­并不很好。

但是从小跟着景帝,来喜明白,主子这是必然要动手了。

早朝。

朝堂之上的公事说完,景帝漫不经心的开口:“朕打算将后宫妃嫔全都打发了。”

众位大臣脸­色­一凛。

这打发,是怎么个意思?

所有人都不说话。

景帝似笑非笑:“自然,朕不过是通知你们一声。后宫妃嫔在后宫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不仅如此,勾心斗角,陷害他人,伤害皇嗣,残害皇后。实不能忍。所有未侍寝妃嫔,允许回府另嫁,朕会为她们准备嫁妆。在朕心里,她们就是朕的妹妹。当然,如果不想回府,有能力,朕会将她们封为后宫女官。没有能力,入国寺出家。这侍寝过的,除了不能另嫁,另外也是相同处置。至于选秀,即日起停止。”

此言一出,果然满朝哗然。

有那老臣,直接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此事万万不可啊!这国之大……”

一句话并未说完即被景帝打断。

“好了,朕不想听你那些大道理,朕知道,你的孙女儿明年便是可以选秀了,你有什么样的打算,朕一清二楚,你有这个功夫在这里企图给朕当家作主,倒是不如回家,好好管管你那与你二儿子通jian的小妾。十六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喜欢你一个花甲老人,当真可笑。”

景帝没有给他一丝的脸面,仍旧是那副表情,脸上嘲讽之意十足。

老臣一听,瘫在那里,羞愧难当。

他并不知晓此事,竟是不想,景帝不仅知晓,还当着文武百官说了出来。

鼓起勇气:“臣自是不为自己,而是皇家基业,这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岂可是说改就改?”

景帝见他依旧说话,状似不耐烦起来,又看其他人。

原本的时候有几人也是要冒死直谏的,但是看景帝的表情又听景帝刚才的话,竟是犹豫起来,有几分不敢。

这许大人这么大年纪已然被戳破这样的家族秘辛,他们可不敢想象,皇上接下来能说什么。

这几日后宫发生了什么大家也是知道的。

想来不是怒极,皇上是不会如此的。

而自景帝登基以来,手腕越发的铁血,到如今,竟是旁人已经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许大人见旁人并不附和自己,继续道:“皇上,皇上还请三思啊!”

他这么一大喊,有几个老臣终于跟着开口附和:“还请皇上三思啊——”

许是看又有人附和,法不责众,这下开口的人竟是多了起来。

景帝哈哈大笑:“三思?你们为了一己之私却要­干­涉朕的后宫,是不是?”景帝冷眼看人。

“是不是你们还要管朕每晚临幸与谁?朕说了,这是通知,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既然你们不想在这朝里做官,那么朕便成全你们。”

景帝冷下脸­色­,站了起来。

“你们如何的教女不严,家门yin乱,朕多说便是脏了自己的嘴。不过你们放心,稍后,朕会让暗卫将你们每家的­阴­私丑事汇集成册,发往各地,想来,大家也都是好奇的。”

这招果然是毒,这些人最是重视脸面,他们以为景帝不会多言什么,法不责众。却不想,如今景帝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铁了心,又怎么会受他们的­干­涉。

“求皇上恕罪。”众人齐齐跪下求饶。

不少人都颤抖起来,这家里有什么事儿,他们自己都是说不好的。景帝这么说,必然是知道许多的秘辛,想到这些消息发往各地,有人竟是昏了过去。

如此一来,奇耻大辱!

这边剑拔弩张,那边一个小太监迅速的靠到了来喜的身边嘀咕了几句,来喜听闻略一皱眉,连忙告知了身边的皇上。

众人不知晓这是发生了什么。

都静静的看着。

景帝面­色­稍微有一丝的松动。

“六王爷求见?呵!”

严冽竟然回来了。

景帝不知晓他此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过倒是也并不担忧,如今这朝堂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宣!”

不少大臣都暗自舒了口气,只希望,这六王爷是回来阻止皇上的。

祖宗的规矩,岂可说变就变!

不过一会儿,就见一个已经剃度的僧袍男子进门。

他并未跪下:“贫僧见过皇上。”

景帝也并未计较。

“六王爷回来的倒是时候。”景帝语含嘲讽。

“贫僧听闻沈皇后出事,特赶回来,竟是不想朝堂之上发生大事。”

景帝看六王爷表情恬淡,挑眉,不搭话。

许大人已经骑虎难下,看向了六王爷。

“六王爷,还请六王爷多多劝劝皇上。这后宫,断不能如此啊!沈皇后怎可一人专宠于后宫?今日之事,说不定便是此女鼓动皇上,此等媚主的狐媚女子怎可——啊——”

许大人见皇上执意如此,料想定然是皇后的主意。

可不过是言语几句还未等说完,六王爷竟然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天啊,六王爷,您快放手啊……”说这话的大臣一回头,看见景帝的视线,终于将剩下的话隐了下去。

皇上都是一句话也不说,他们能说什么。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六王爷一身僧袍,却做着天底下最可怕的事儿。

这是——杀戒!

景帝也不说话,看着不断的收紧手腕的六王爷,而一旁的许大人挣扎的越来越无力。

“贫僧曾经答应一位故人,要好好照顾沈皇后。既然答应了,那么所有对她不利的人,贫僧都不会放过。既然你污蔑于沈皇后,那么,你就去地下与我那位故人谢罪吧!”

许大人犹自挣扎,但是一点点竟是也无了力气。

满朝众人不敢再有一人多言。

许多言官更是吓得颤抖,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硬生生的将人杀死。

而武官倒是好了许多,可是也惊讶于六王爷的动作。

他们见过杀人,可是,一身僧袍,满脸慈悲,却杀人毫不手软,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不仅如此,在他们看来,这个故人,八成便是太后。

太后临死之时封了沈腊月,让两兄弟不在敌对。

如今再看,这太后果真是对沈皇后十足的好。

当然,也有那多想的,可是见皇上和六王爷的脸­色­,可是不敢有一丝的多想,仿若,想一下都要惹来杀身之祸!

不管真实情况是如何,不管六王爷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么,这个故人都一定是太后,一定是太后。

有那身子软成一团的后悔刚才的开口。

原来,六王爷进宫不是为了帮助他们阻止皇上,而是为了让皇上更加别无障碍。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跪在那里,这朝堂上站着的,只有景帝与六王爷两人。

而许大人的尸体冷冰冰的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的温度。

☆、209

景帝铁腕,六王爷毫不犹豫的杀人,事情竟是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管是多么愿意墨守成规,可是见这上位之人如此,也是不敢多言。

死不可怕,死了还要家族蒙羞,那便是可怕至极。

哪个大家族里没有一丝的­阴­私。

即便是没有,只要皇上说有,想来旁人是不敢多言一句的,老百姓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如果死了还被泼了一身的污水,那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六王爷严冽没有多加逗留,离开朝堂便是径自离开,景帝也并没有留他。

仿若,他并没有来过,也没有做任何事。

早朝之事还未等传到众人的耳中,景帝已经命来喜将早已拟好的圣旨通晓了后宫。

众人怎么都没有想过,皇上竟然会解散后宫,这后宫未受宠的女子不多,听闻可以回家另嫁,众人都是一阵迷茫。

自然,是留在宫里更好,可是那也并非对所有人而言。

既然皇上已经要解散了,自然是回家更好。

这个时候张澜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受宠。

因着她是未受宠中份位最高的,其他几个便是过来征求意见。

张澜的目标很明确,回家,另嫁。

既然皇上已经说过了,会出嫁妆,会将她们当成妹妹嫁出去,那她为什么要留下,不管是做女官还是进国寺出家,她都并不想。

这女官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皇上说的很清楚,他认为有能力的才会做女官。

张澜觉得自己习武倒是还可以,但是如若说论心计,她并不适合做女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皇后待她不错,但是这个时候她是极为高兴她这份善待的,张澜不傻,正是因为沈皇后这份善待,景帝最后才没有宠~幸她。

也正是这样,她才多了一条退路。

旁人自然也怕这是皇上的一步棋,如果真的愿意另嫁,会不会被赐死?

毕竟,她们曾经是皇上的女人。

然张澜不管那些,她是第一个去见皇上的,也是第一个要求回家另嫁的,她甚至没有和家人商量便做了这样的决定。

她不是不怕的,但是想到沈皇后,她竟是觉得,皇上不会这么做。

果不其然,对于她的识相,景帝确实有几分的赞赏。

也不知道景帝是怎么想的,竟是直接命张澜回家,不仅回家,还封为明珠郡主。

一石激起千层浪,谁都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

连张家都不敢想象,张澜竟然能得此殊荣。

因为张澜的顺从,宫里所有未嫁的女子悉数回家另嫁,自然,其他的人并没有受封,可见,第一个走出这一步的人总是不同的。

傅瑾妍也第一时间被封为了女官。

其他女子,也有几人如此,不过并不多。

剩余未有交代的宫妃,一律国寺出家为尼。

而这之中自然也包括了惠妃傅瑾瑶。

竹轩。

傅瑾瑶将所有能砸的都砸了,她怎么都想不到,竟是这个样子,自己竟然走到了这一步,皇上竟然这么狠心。

“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不会的。都是他们假传圣旨,都是他们假传圣旨。”她气喘嘘嘘。

云雪云岚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这个时候还抱有一丝的幻想,又有什么用呢?

“皇上呢?皇上在哪里?”傅瑾瑶质问几个丫鬟。

云岚开口:“回主子,皇上在凤栖宫。”

傅瑾瑶继续摔打:“不死,她为什么不死?白悠然个蠢货,为什么不杀死她?枉费我动了这么多的心思。”

她怒骂,可是云雪云岚确实惊讶不已。

“主子小心隔墙有耳,不可胡说啊。这事儿和咱们可是一丝一毫的关系都没有。”

白婕妤已经被关到了疯人塔,那是什么样的地方,这事儿没人想到他们才好啊!主子怎么还能往身上揽呢!

这屋里已经被傅瑾瑶砸的没有什么可砸的了,终于,她站了起来。

喘息之后变了脸­色­:“伺候我更衣,我要去见皇上。”

这个时候也不自称“本宫”了。

她自小便是爱慕与他,他为什么不肯好好待他?为什么不肯爱他?

沈腊月,都是那个沈腊月!

傅瑾瑶本就是美貌之人,这一­精­心打扮,更是艳若桃李。

带着两个大丫鬟来到凤栖宫求见。

此时景帝正坐在腊月的榻前呢喃这宫里的变化。

来喜进门:“启禀皇上,惠妃娘娘求见。”

即便是傅瑾瑶不来找他,他也是要见一下傅瑾瑶的。听闻她到了,景帝竟是没有一丝的吃惊。

“让她进来吧。”

也不避讳腊月,景帝其实知道,白悠然被抓时那些交代有真有假,可是关于惠妃的部分,倒是真的未必是假。也正因此,他将白悠然宫里的人又严刑的拷问了一番,竟是得知,惠妃果不其然是收买了她,故意在白悠然面前说些话刺激她。

对于这个惠妃,他本就没打算善了,正好,她来了。

“月儿,害死孩子的事儿,她也是有份儿的。其实你知道吗?死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信念的破灭。”景帝的笑容冷的吓人。

然腊月依旧是没有一丝的反应。

傅瑾瑶不清楚皇上为什么要在沈腊月的寝宫里召见她,不过倒是正和她意。

这宫里并无旁人,除景帝与腊月之外,便只有一个傅瑾瑶了。

“臣妾见过皇上。”傅瑾瑶跪下请安。

景帝看她,勾起一抹笑:“起来吧。”

起来吧。这是最后一次请安,最后一次叫起。

两人对视,景帝笑。

傅瑾瑶似被迷惑。

喃喃自语:“皇上笑起来真好看!”

“哦?”景帝挑眉,看傅瑾瑶。

“臣妾小的时候就知道,皇上是最好看的。天底下没有人比您更英俊。”傅瑾瑶痴痴的看着景帝,诉说着自己的爱慕。

“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您来到我们傅家与姐姐见面。那个时候您朝我一笑,我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一定要沉沦在您身上了。”

景帝语气毫无波澜:“朕初次见你,你不过是个孩子。”

“是啊,那时我年纪还小,可是我就是知道,知道自己好喜欢你。我想着,也要和姐姐一样,每日的和你在一起,要您用那种笑容看我一辈子。”

景帝冷笑:“小小年纪就思春,你们傅家就是这么教你的?不过说起来,倒是也可笑,你姐姐与哥哥都极像你父亲。唯有你,一丝也不像,端是像你母亲一样的让人厌恶。”

许是景帝的话刺激了傅瑾瑶,她瞪着眼,流泪看景帝:“皇上为什么要这么说臣妾,为什么?我是多么的爱您,这个宫里,不会有旁人比我更加爱您,为什么您不相信呢!您只会宠信那些狐狸­精­,她们没有一个好人的。这么多年,您还没有看出来么。她们哪有一个好的,哪有一个!只有我,只有我一心为您。默默的守在您的身后,只期望您多看我一眼,多爱我一次。”

“爱?傅瑾瑶,你谈爱,难道不觉得廉价么?你有爱么?”景帝冷哼。

“皇上不信臣妾?难道您要臣妾将心掏出来给您看么?”

见景帝不为所动,傅瑾瑶继续开口:“皇上,您难道就不想臣妾为您做的一切?臣妾甚至连孩子都失去了。”

她哭的厉害。

不提那个孩子还好,提到那个孩子,景帝冷笑:“傅瑾瑶,你当真可笑。你说为朕做了一切?你做了什么?你什么也没有,除了给朕平添烦恼,你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丝靠谱的事儿。还提孩子,你有脸提她么?你当真以为朕是个傻子?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孩子,那个孩子真的是德妃­干­的么?为了争宠,为了扳倒德妃,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

听景帝这般说,傅瑾瑶整个人都摇晃了,她没有想到,怎么都没有想到,景帝竟然知道。

“是谁,是谁出卖了我?云雪?还是云岚?”

景帝看她这副样子,哪里有一丝的大家闺秀的风范。

“是谁重要么?没有人,没有人出卖你,在你算计的时候朕就知道了,太后也一样知道,我们不过是不说罢了,就是要看着,要看着你这样恶毒的女子会不会真的狠心杀了自己的孩子。”

听闻此言,傅瑾瑶哭,辩解:“皇上,皇上你听我说。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啊,如果您知道这件事,就更该知道,这个孩子,我是保不住的,他太虚弱了,太医说,根本就保不住了。既然这样,我不能不多想啊,不是我不想要他,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惊醒,他是我的心心念念的孩子,您不知道么,我多么想给您生一个孩子。我想的都要疯了。”

景帝看她的表情,突然就笑了出来,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摸着她的脸,傅瑾瑶见景帝如此,用脸蛋儿摩挲着景帝的手掌。

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景帝,喃喃:“皇上——”

“朕的好惠妃,你来猜一猜,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身孕呢?即便是有一段时间承~宠的极为频繁,你依旧是没有怀孕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

☆、210

“朕的好惠妃,你来猜一猜,为什么你一直都没有身孕呢?即便是有一段时间承~宠的极为频繁,你依旧是没有怀孕的迹象,这是为什么呢?”

景帝此言一出,傅瑾瑶不可置信的看着景帝。

“皇上您,您做了什么?您给我下了药?”

景帝笑:“如若下药,你觉得,可能么?”

傅瑾瑶不解,可是却痛心:“为什么,为什么?”

景帝离开她的身边,又坐到榻上。

“你猜,为什么你怀孕了,朕要将你搬到竹轩?为什么即便是你升迁,朕都没有想过给你迁宫?历来这住在竹轩的妃嫔都未有子嗣留下?”

傅瑾瑶没有想到,竟然是竹轩有问题。可是她那时刚刚怀孕啊。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皇上,您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那个时候我已经怀孕了啊?对,我的胎相越来越弱,是竹轩,是竹轩有问题对不对?”

景帝就这么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极慢:“竹轩建造竹屋的材料曾经被药物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就是那生长的极为茂盛的竹子,也是被不断地浇洒药水。而那药水,于男子无害,可是于女子,却是十分之不妥当的。不仅会有不能怀孕的后果,即便是怀上了,也是极为容易滑胎。哦,对了。它还容易造成|人的­精­神衰弱。”

景帝说的慢,可傅瑾瑶却犹如被泼了一盆冰凉的冷水。

她语气颤抖:“为,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肯留下这个孩子,为什么不肯留下我的孩子?”

景帝看她,微笑,这时傅瑾瑶竟然觉得,这个笑容,竟是令人害怕的。

景帝看她,语速仍旧是很慢:“你问朕为什么?傅瑾瑶,你怎么就能这般的蠢,难不成,你真的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朕是一个傻子?”

“皇上,皇上知道了什么?”傅瑾妍颤抖的问,不敢相信。

“既然你不敢面对,那么朕就告诉你,朕知道,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是你,是你害死了你自己的亲姐姐,朕的慧贤皇后,傅瑾琇。你姐姐一直待你那么好,你却害死了她。朕怎么会让你再生下孩子呢!朕要保证,要保证傅家必须全心全意的只支持禹儿。在朕看来,他是朕的长子,傅瑾琇不论是心机还是人品,都是你这等人物断不能比的。”

听到所有的真相,傅瑾瑶瘫软在地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今日竟是会这么多的吃惊。

这是她与景帝的首次谈心,却也是最惨烈的一次。

“为了严禹,为了严禹,所以你不能要我的孩子,所以故意给我放在了竹轩?”

景帝承认:“是,先皇就曾经将宠妃放在竹轩,为的不过是互相制衡,而朕如此,倒是觉得,你是最适合那个地方的。朕不想要你的孩子,可是你又何尝想要了,别忘了,他是你一手害死的。如果不是看在傅相,看在傅瑾瑜的面子上,你以为朕不会杀你?你这等恶­妇­,朕恨之入骨。”

停顿一下,景帝继续说:“朕不想说,不过是念在还与傅家有一丝的情谊,念在当初傅瑾琇是个好的。更是不想让禹儿知道,害死他心心念念母亲的人,正是他的好姨母。”

“皇上,皇上就没有一丝的爱过我么。没有一丝么?往日里那些恩爱,都是作假的么?”傅瑾瑶直到这个时候还是要纠结景帝爱她与否。

在她看来,这才是最大的事儿。才是最了不得的事儿。

“朕是瞎了眼,才会爱你这种女子。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没有一个人会爱。”

傅瑾瑶这时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不待她说话,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父皇。”

傅瑾瑶没有想到,严禹竟然站在门口。

喊了一声之后,他便是进门,看着瘫在地下的傅瑾瑶,小小的脸蛋儿上挂着许多的泪水。

“禹儿,你怎么在这里?”景帝有些变了脸­色­,似是万没有想到,小禹儿站在门口。

严禹并不看景帝,只盯着瘫在那里的傅瑾瑶。

“我就知道,你是坏女人,你是坏女人的。皇祖母说,要离你远远的,一定不能和你有接触。原来,原来皇祖母是怕你害我,你都能害我娘亲,也一样能害我的。你果真是个坏女人,果真是个坏女人。”

严禹语无伦次,反复的重复自己的话,小脸上的泪水不断。

“扑通”,严禹跪了下来,直直的看着景帝:“求皇上严惩惠妃,为母后报仇。”

“我是你姨母啊!”傅瑾瑶犹自挣扎。

看景帝的脸­色­,再看严禹的,豁然明白过来,景帝今日与她说这些,本就没想放过她。

“臣妾,臣妾只问皇上一句话。”

“说吧。”

景帝看傅瑾瑶万念俱灰的表情,并无一丝的怜惜。

“皇上,您爱沈腊月么?”

景帝没有想到,最后一句,竟然是问这个,看着仍旧是呆呆躺在那里没有反应的沈腊月,他摸着她娇­嫩­的脸蛋儿,目光柔和。

嘴角勾起一抹笑:“深爱。”

也许正是他的这一句话,腊月轻微的活动了一下,甚至是看了他一眼。

景帝看到她的视线,知道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反应,笑。

将她扶起,扶到自己的怀中。

“朕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爱上了小月儿,爱她的灵动,爱她的善良,爱她的狡黠……爱她所有的一切。”

腊月听到景帝的这番告白,仰头看他。

有一丝迷茫。

傅瑾瑶看两人这般你侬我侬,而严禹又用憎恨的目光看她。

终是不能承受,轻轻的站起,将早已准备好的凶器拿出。

她迅速的刺向了沈腊月,同时动作狠厉:“我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沈腊月,你死吧——”

腊月身子虚弱,却并不是不能动,可因着傅瑾瑶的动作快,而她又虚弱,竟是一时躲闪不开,景帝本是低头与腊月说话。

一个不查,就见傅瑾瑶刺了过来,此时竟是躲也来不及,景帝自己一转身挡在了腊月的前面,那刀硬生生的刺在了景帝的肩膀。

感受到一疼,景帝回身就是一脚,傅瑾瑶摔在那里。

这时门口的来喜听到动静,连忙进屋。

不过一下,就将这惠妃治住。

小小的严禹经历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哇啊——”的大哭起来。

嘴里念叨:“惠妃娘娘要杀父皇——”

腊月怎么都没有想到,在那关键的一刻,他竟然挡在了她的身前,又想这些日子迷迷糊糊听到的话,恍然,他竟是为她解散了后宫。

“快——快叫太医,对,翠文,叫翠文过来——”

翠文自然是比太医来的快,第一时间就为景帝将伤口包扎好,见景帝伤口不断流血,腊月流泪。

嘴角嚅嗫:“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您是万金之躯,怎能如此。”

“你说为什么?”景帝并不避讳旁人,只这般的看着她,柔情的问。

傅瑾瑶并没有被处置,她被按在那里,看着这二人柔情蜜意的模样儿,愤怒,可是无奈被堵住了嘴,只是眼睛冒火的看人。

腊月并不在乎她的视线,伸手摸景帝的脸:“皇上喜欢我。”

景帝笑了,问道:“是,朕喜欢你,朕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那你呢?那你是不是也一样的喜欢朕?”

腊月看他,静静的,不动。

就在他说“深爱”,就在他诉说衷情,就在他毫不犹豫的挡在她前面的那一瞬间,腊月就觉得,自己瞬间活了过来。往日里的是是非非虽然苦涩,可是却并不是人生的全部。自己太过纠结,太过算计,太过的担忧,甚至是将所有的负面消息不断的灌输给自己,所以自己不敢往前多走一步,生怕被伤害,生怕失望。

可是原来当她知道,当她知道他全心全意的爱自己,能为自己不顾自己安危,能够解散后宫,她竟是一下子便将原本尘封的心释放了出来。

她是爱他的,她也是爱他的啊!

虽然重生之后自己不断的告诫自己不可以爱,可是实际却是真爱。

如果没有一丝的爱,她何至于那般的拼死救他,所有的理由在这个时候都成了可笑的借口。

从前的她,是个胆小鬼。

“臣妾也喜欢皇上,很喜欢很喜欢。”听到她的话,景帝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对视许久,终于相视而笑。

虽然他们之间走了许多的弯路,甚至失了一个孩子。

可是,还好他们都发现,彼此是有感情的,现在发现,也不算迟,不是吗?

“朕很高兴,高兴月儿能够喜欢朕,能够真心的喜欢朕。”景帝高兴的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拥在一起,景帝却在这时看了一眼傅瑾瑶,他的眼神暗了暗。

其实,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极为大意的人。

傅瑾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也极为清楚,她本就是不冷静,住了竹轩被药物刺激,更是显而易见的易怒。他早已断定,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这般,是最好的结局。

一点点的受伤换来腊月的清醒,腊月的真心。换来禹儿的真正交心。甚至可以换来傅家的另外一种重生。朝臣的不敢多言。其实,很值的,不是吗?

☆、211

景帝受伤,这是大事儿。

不少太医过来,翠文的医术不错,处理的也很好。

不过太医仍是重新处理了一次,毕竟,有些药物翠文是没有的。

今时今日,太医院对这个普通的女孩儿也是充满了敬畏。

傅瑾瑶一直都没有处理,将她按在房间的角落,直到伤口处理完结才想起这个人来。

亦或者,景帝一直都是知道她在,不过却并不当一回事儿罢了。

惠妃刺驾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景帝微微勾起嘴角。

一切都是顺着他的想法来的。

惠妃总算是将她自己的价值发挥到了极致。最后的一刻她总算是没有白白在宫里待这么多年。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

“皇上,惠妃娘娘如何处理?”来喜毕恭毕敬的询问。

“如何处理?”景帝看着傅瑾瑶,许久都不说话,似是没有想好如何处置她。

也正在这时,严禹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自己的姨母,这个与自己有些关系,却又从来都不亲,甚至是害死了自己母亲的人,他回头看向了自己的父皇。

又看向了地下那把刀,就这么又盯了一会儿,默默的走过去,捡过了那把刀。

攥在手心。

“禹儿,你这是­干­什么?”腊月眼尖,看到严禹捡起了刀。

严禹咬­唇­,并不答话。

径自走到了傅瑾瑶的身边,看严禹的动作,傅瑾瑶瞪大了眼,有了一丝的害怕。

而这时的严禹冷静的不像样。

没有大哭,没有说话,甚至不看任何人。

景帝依旧是什么也不说,至于想什么,更是未从得知。

高高的举起了刀,严禹没有一丝的犹豫,直直的将刀刺进了傅瑾瑶的肩膀。

“唔——”她惊呼,却又因为堵着嘴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呜呜声。

痛苦的看着严禹,她的血瞬间就染红了肩上的衣物。

虽然严禹直接动手,但是到底是个孩子,这一刀并不重。

“你刺杀我父皇,这一刀,是还给你的。”

说罢,又再次的举起了刀,照着她同样的位置又是一刀,这次更重了些,毕竟,伤口在同一个位置。

“唔,呜呜——”傅瑾瑶痛苦的倒在那里。

“这一刀,是我母后的。”

刺完两刀,不管一旁太医的惊讶,严禹来到床榻边,小小的身子跪下:“求父皇处置惠妃。她害死了我的母后。不管她是谁,不管看谁的面子,禹儿都求父皇,求父皇将这丧心病狂,残害亲姐姐的恶­妇­处死。”

景帝看着他的表情,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脸上有着几分的心疼。

摸了摸他稚­嫩­的脸蛋儿。

“好!朕答应禹儿。”

听到景帝这么说,严禹晃了几下,似乎终于是得偿所愿。抹了下控制不住又留下的眼泪,勾起一抹笑容。

这笑容却忒是凄凉。

“父皇,我累了。”说话间摇晃起来。

“来喜,伺候大皇子去休息。将他抱到温泉洗漱之后安置在朕的宣明殿。”景帝连忙安排。

“是。”

看着受伤痛苦的傅瑾瑶,景帝看向太医:“简单给她包扎一下,不要让她死了。关到重犯羁押的牢房。”

事情发生的让人猝不及防,惠妃不想离宫竟是刺杀景帝,这样的消息一经传出,果真是又引起一片的轰动。如今这个时候,似乎传出什么样的消息都是有可能的了。

这一两年发生的事儿还少么。

可是惠妃这么一做,倒是一下子让许多人都走到了绝境。

先前有些人想着要多多的求皇上,要留下来,可是竟是不想,事情竟然瞬间就到了无可转圜,她们更是连说都不敢说一下了。

不仅如此,据现场传出的内部消息,说是惠妃原竟是杀害慧贤皇后的凶手。

而大皇子严禹更是刺了她两刀。

如此消息,更是轰动。

当时严禹说这话的时候,许多太医都在,想来这风声走漏出去也不奇怪。

如此别人还哪敢说什么,哪敢乱提,这个时候,一切都是风声鹤唳。

看来,傅家都未必保得住了。

想到已经封了女官的傅瑾妍,不少人都是叹息。

有这样一个愚蠢的女儿,不知道是傅家的不幸,还是傅家姐妹的劫数。

杀害亲姐,连累家族,牵扯庶妹。

傅瑾瑶这一步棋,走的让所有人感叹一声臭。

可又一想,仿若也是她能做出的。

腊月并不做多的联想,毕竟,皇上也是希望这个消息传出去的,不然怎么会不处置傅瑾瑶,直到太医来呢!

当所有一切都想开了,腊月终于知道,虽然前世的生活对她有很大的影响,但是不该成为阻挡她幸福路上的绊脚石。

她可以过得很好,更是没有必要漠视景帝的真心,也压抑自己的感情。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放松了下来,既然景帝能为她做这么多,为什么她不能全心全意的相信景帝一次呢?纵然也许以后他还是会变心,可是他们二人总是幸福过。

人生往往如此。

“皇上呢?”腊月这几日心情好了起来,也渐渐从孩子的忧伤里走了出来。

孩子,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的,她的孩子一定还会回来的,一定是的。

这个失去的小女儿,她会重新回来,重新回到她的身体里。

“回主子,皇上正在宣明殿处理公务呢!”锦心知晓,这几日娘娘极为关切皇上的身体状况。

其实皇上又何尝不是呢?每天都要过问娘娘的身体,其实娘娘的身子比皇上还强上一些的。娘娘小产之后也养了一段时日,而皇上新近受伤,总是不同。

两人互通心意,腊月竟是一刻也不想分别,只想在一起。

见主子有些失落的表情,锦心笑言:“主子莫要急切,想必稍后皇上处理完政事便会过来。”

听到锦心打趣儿,腊月白她一眼。

“这后宫妃嫔之事可是处理妥当了?”

这些日子这些事儿都是景帝大包大揽,并不将此事烦扰到她身上。

她更是厌倦了这后宫的是非,不管更好!自己多问一句都无。

这个时候的这句问,她也不过是顺口罢了。

锦心听了这话,知道主子的心意,点头。

“奴婢听闻,皇上给了她们七天的时间,七天内说是所有人都必须离开。因着先前惠妃刺驾,这宫里的侍卫多了许多,而各宫又多了不少人看顾,娘娘尽可放心。这事儿断是不会出什么差池的。”

将宫里每人的安置细细的与主子嘀咕了一遍,腊月频频点头。

这后宫之事处理的如此雷厉风行,倒是让她心情好了起来。

有时候,她甚至都不敢想,这宫里,真的以后只有她一个人了么?

多么不敢想象,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结果。

“倒是不想,皇上竟然会为我走到这一步。”

人生际遇果然让人摸不到一丝的头绪。谁能想到,她竟然不仅能够荣登后位,还能得到景帝全身心的眷恋。

“娇娇可是睡醒了?她的身子怎么样了?”先前的时候她固守自封,许多事情不甚了解,但是她也是有一种感觉的,那就是娇娇没事儿。

如今清醒,除了景帝,迫切想见的,就是几个孩子。

每日都会将几个孩子带过来玩会儿,今日也是如同寻常。

先前锦心已经将小四儿小五儿抱过来玩儿了一会儿。

然娇娇并没有。

娇娇如今虽然也是大好了,但是身体仍是虚弱许多,看她睡得正酣,锦心并未将她带过来。

“公主一切都好,娘娘尽可放心,翠文的医术您该信得过。等一会儿孩子醒了,奴婢将她抱过来。”

腊月点头。

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关于这宫里稀里糊涂的事情,腊月是不想再管了,左右景帝这些日子会为她处理的极为妥当,她也是不需担心什么的。

如今,她只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几个小不点便可。

这宫里没有了其他的妃嫔,以后想来会完全不同吧。

想到这里,竟是又高兴几分。

“白悠然,怎么处理的?”这几日她一直没有过问此事,如今倒是也可以面对。

“回娘娘,白悠然被毒哑之后送到疯人塔了,这白家也一门都被贬为庶民。”想了下,她又交代了惠妃的结果。

“惠妃娘娘还没有处理,如今放在大牢之中,不过也难过的很。大皇子刺了她两刀,又得不到合适的救治,谁知道会不会死在那里。傅家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腊月摇头:“皇上不会让她死在牢里的,先前的时候他已然说过,暂时不会让她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腊月并不管那些。

锦心想到皇上的话,也是不明白。

腊月猜测,或许,或许皇上在等什么。

傅瑾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傅家仿若是没事儿人一般,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无,这让旁人费解不已。

然腊月倒是有自己的看法,照例说,这傅家也难。

二女儿害死了大女儿,这是的痛苦,手心手背都是­肉­,且景帝和严禹已经将这刺驾的大帽子扣在了傅瑾瑶的身上。

并不提傅瑾瑶本意是要杀她。

这样更是让傅家难做。

这家族之间的荣辱兴衰,腊月并不感兴趣,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她断不相信景帝会将傅家赶尽杀绝。

不看别人,就冲着严禹,也该如此。

整件事情里,只有他才是受害最深的。

小小年纪就要经受这些痛苦。

“大皇子每日还是照常去上书房?”

前日发生的刺杀事件,严禹这两日竟是一如寻常。

“正是呢。”锦心也是看着严禹一点点成长,有些心疼他的经历。

“一会儿你去门口看着,如若他回来了,让他来见我,就说我要见见他。”

“是。”

在腊月的心里,严禹与她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年,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虽然先前的时候总是喊她的名字,可是她知道,在严禹心里,自己是他最亲近的长辈的。

这个时候,许是景帝有些话不好说,可是她不能不管这个孩子。

“伺候本宫沐浴更衣。”

每日躺在那里休养,她也是有些乏了。

“皇上总说我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就穿那件红­色­的牡丹绣缎吧。”歪头想了一下,腊月笑着吩咐。

这么多年,腊月委实是被景帝养娇了。

白皙水­嫩­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曾经生子的痕迹,略一打扮,那原本八分的颜­色­便是成了十分。

想刚进宫之时,不管是朱雨凝还是傅瑾瑶,都是要比她强上许多,可是今日再看,倒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她越发的娇艳如花,而有些人,已经枯萎了。

锦心与杏儿两人为她打扮,杏儿感慨:“主子其实穿红­色­才最美。整个人艳光四­射­呢!”

腊月­性­子便不是那寡淡的,如若穿寡淡的颜­色­,也并没有什么特别。

唯有艳丽的­色­彩才更让她绚烂夺目。

将最喜欢的金步摇别在头上,看着如今自己这一身,腊月竟是恍然到了初进宫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一身装扮,一步步勾着皇上,终是走到了这一步。

“皇后娘娘,大皇子过来了。”

腊月刚收拾完,就听严禹过来了。

“让他进来吧。”

严禹板着一张小脸儿进门,近来他总是如此。

不是单单对腊月。谁人都一样。

“儿臣见过母后。”

“来,到我身边来。”

严禹犹豫了一下,来到腊月的身边。

腊月挥挥手,丫鬟们鱼贯而出。

两人对视,腊月看着严禹的表情。

终是开口:“我知道,禹儿很难过。”

严禹抿着嘴不说话,眼里的泪光闪现。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个孩子。

“可是即便是难过,许多事情发生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禹儿是个聪明的孩子,你该知道,凡事固守在以往的回忆里,我们永远都不会获得快乐。”

对腊月,严禹似乎是真的是很亲近。

“她害死了我娘亲,害死了我的母后。您知道么,其实我好想母后的,好想好想。”扁着嘴,小脸儿不断的落泪。

腊月心疼的将他拉进怀里。

“不哭,不哭啊!”

“看着小娇娇还有小四儿小五儿有你的照顾,我就觉得好羡慕,其实,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母亲的。”

严禹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之所以喜欢在凤栖宫,又未尝没有这个原因,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

腊月拍着他的背。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机会回头,所以我们总要往前看,争取更好的未来。禹儿,你要相信,你的母后不能回来了,可是,你还有我们,有你父皇,有我。虽然我不是你的母亲,但是对我来说,你与小四儿小五儿娇娇都是一样的。都是我的孩子。不遑你,还有嘉儿。你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宝贝儿。我会好好的保护你们。”

严禹抓着腊月的衣服,哭的可怜。

“母后,母后——”

腊月红了眼眶,拍着他的背:“哭吧,哭吧,哭出来,一切都好了,以后所有事情都不同了。我们要收拾心情,往前看,我们要更加珍惜以后的生活,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恩,恩。”

腊月自己深知,如果将所有的不开心压抑在心里,是很容易走上极端的。严禹是个活泼又阳光的孩子,这样的日子不该是他的生活。

让他发泄出来,让他大哭出来,他才能更加收拾心情往前走。

“你有我们,虽然我们不能代替你的母亲给你的关怀,但是我们都会对你很好的。”

腊月拍着他的背,陪他一起哭。

不仅是为他,也是为了自己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别哭——”突兀的男声响起,腊月看过去,竟是景帝。

☆、212

景帝进门便是见到这样一幕,他心爱的女人和宝贝的儿子正抱在一起哭泣,两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可景帝也明白,这样大哭一场,对他们都好。

缓步走过去将两人抱在怀里,景帝念叨:“以后朕会全心保护你们,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害。先前是朕食言了。可是以后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们一家都好好的,好不好?”

“父皇——”严禹哭的更加大声。

一时间,这一室的哭声。

屋外的来喜低着头,想来,这后宫,真是要永远不同了吧?

没人能够猜透主子的想法,可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主子竟然能够爱上沈皇后。

而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能为她做的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不算是一个男人,不明白这样的感情,可是如若让他说值不值得,他竟是觉得,是值得的。

沈皇后为皇上做了那么多,许是旁人不知道,但是他却是知道的,惠妃口口声声说爱,却舍得拿刀刺人。沈皇后什么也不说,却能够拼死救皇上,不管是悬崖之事还是天花之祸。

不管是他还是来福都觉得,皇上为沈皇后做到这一切,是值得的。

人生就是这样,你全心全意的待人,旁人自然也是会回报你。

他们都是忠心护主的,皇上好,他们便是觉得一切都好。

这个宫里,已经怕是真的要安静了。

那许多的纷扰争斗,终究是随着一切烟消云散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也是一步步看着这些人这些事儿走到了这一步,皇上如今做出这个决定,必然也是深思熟虑的。

他们更是觉得,事情就该如此。

望一眼外面晴朗的天空,来喜觉得,仿若风高云淡,仿佛,这雨水都少了许多。

以后,真的要永远晴空万里了吧?

距离刺驾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

景帝将待在凤栖宫痛苦哭泣的严禹带回了宣明殿,腊月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个时候,该是他们父子好好的谈谈,只有这样,才对严禹更好。

看着大手牵小手离开的两人,腊月的脸上终是挂着欣慰的笑。

来到宣明殿。

景帝命人给孩子好好擦过了脸,严禹扬着小脸儿,红红的眼睛看着景帝。

“父皇想和我说什么。”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知晓景帝带他过来,必然是有话要说的。

“禹儿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景帝感叹。

小小孩童咬­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禹儿是个小男子汉了,不是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奶­娃娃,父皇是可以将你当成一个大人的,对么?”

严禹点头。极为认真的回道:“我是大人。”

景帝摸着他的头:“父皇答应了你,要给你母后报仇,可是,父皇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遑傅瑾瑶,还有傅家。不管怎么样,傅家都是你母亲的娘家,傅相是你的外祖父,傅大学士是你的舅舅。”

严禹抿着小嘴儿,咬­唇­,想了许久:“一人做事一人当。”

这话里的意思倒是也浅显易懂,景帝点头。

“你能明白道理,父皇很高兴。”

严禹想了想,坐到了景帝对面。

“父皇,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认可的,我知道,父皇是为了我们好。您不会伤害我们。”

景帝没有想到严禹会说这些,有些吃惊,不过更多的则是欣慰:“父皇很高兴,很高兴禹儿是个懂事儿的孩子。”

摸着他的头,景帝表情柔和。

然严禹继续说下去的话却让景帝吃惊:“父皇,您想让我当储君么?”

景帝看他,见他认真的表情,摇头:“父皇没有想过,不光是你,别人也一样。你们都还小,朕并不敢肯定,你们中的哪一个就一定是适合做皇帝,朕还要好好观察。你不是个小孩子了,该知道,朕的喜爱是一回事儿,而作为储君,是另外一回事儿。我必须为南沁负责,更不能让祖宗基业毁在我,或者是我的儿子手里。”

听到这里,严禹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露出稚­嫩­的笑容。

“父皇,那么,你不要选我吧!”

景帝愣住。

“不要选我好不好?我不想当皇上。”严禹认真。

景帝看着这个儿子,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他已经习惯了怀疑别人的话,可是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望着他清澈的眼神儿,竟是觉得自己不能怀疑与他,许是,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为什么?”

严禹看着景帝,这个他最最尊重的父皇:“我不想。我不想成为一个帝王,更不想一辈子被别人算计。我宁愿做一个王爷,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辅佐自己的弟弟。”

景帝看他。

“父皇会将这个国家所有的蛀虫处理的­干­­干­净净,这样你还不愿意么?”景帝盯着他的眼睛。

严禹坚定的摇头:“求父皇成全我,我不想。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我想获得幸福。”

景帝又想说什么,不过终是不在多言。

点头,答应:“父皇答应禹儿。不过禹儿,既然父皇答应你了,你就不能改了,你还愿意么?以后你想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我愿意!”严禹坚定。

父子俩的这次谈话没有人知道,谁人都没有想到,往日众人趋之若鹜的皇位,严禹竟然弃之若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际遇。

景帝因为所有的事儿一步步走到今日,爱上了腊月,厌弃了后宫的妃嫔,厌弃了左拥右抱,所以,他废弃了后宫,宁愿只守着腊月一个人。

严禹因为见多了这后宫女子的互相算计,甚至连亲人都不放过,也产生了深深的厌倦,如今,对这个许多人期待的皇位,他敬而远之,没有一丝的兴趣。

也许,做一个普通人才是最好!

人生往往如此,总是期待自己没有的。

从严禹那里得到肯定的答案,景帝终是处置了傅瑾瑶。

不过并没有像处置白悠然一样关入疯人塔。

反而是一杯毒酒,将她赐死。

至于傅家,景帝一句话也没说。

不过就在傅瑾瑶被赐毒酒身亡的当天,傅相朝堂之上请辞。

他仿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

而傅相更是言称,正是因为他教女不严,才有了这样的结果,他万死难辞其咎。

其实大家也都明白,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女儿害死了另外一个女儿,这是怎样的难堪。

景帝并没有多说一句责怪之言,不仅如此,还命傅瑾瑜暂代傅相的位置。

这个时候大家才终于看明白。

一个妃子的受宠与否,果真和前朝没有关系。

傅瑾瑜和景帝是一个帝师教出来的,自始至终都是理念相同,政见相同。也正是因此,不管傅家如何,都可屹立不倒。

不管傅家的女子犯了多少错,傅家的荣华富贵,并非女子带来。

傅相请辞,皇上会重视傅瑾瑜。

傅家的女子刺驾,没有牵连到傅家的每一个人,这就是政治。

皇上不是针对世家,而是在剔除朝廷里的保守派,而他需要的,是许多与他政见相同的有识之士。

这个时候文武百官终于又放下心来,不仅放心,反而觉得更好,不来那些虚的,只要有能力,便可上位,这样有何不好呢?

也只有这样,南沁才能更加的焕然一新。更加的蓬勃发展。

一时之间,这南沁的士气不仅没有因为这朝堂后宫的格局而萎靡,反而是更加的高涨起来。

然就在傅相请辞的当夜,一杯毒酒结束了他的生命。

并非皇上,而是自缢。

傅相的遗言只有一句,我终是可以去陪她了,但愿,我没有让她等太久。

除了傅瑾瑜,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儿的真相,更是不知道,这个“她”究竟是谁。

而身在深宫的景帝一声叹息。

旁人不知晓,他却是知道的。

感情之事,终是难说谁对谁错!

父皇喜欢母后,同时也为了制衡傅蕴睿,所以不断的制造了两人的误会。

傅夫人为了得到傅相,陷害算计,可是最终仍是误了卿卿­性­命。

这个时候,景帝竟是觉得,月儿能喜欢他,能对他有真情,那是多么美好的存在。

最起码,他们二人都没有任何遗憾。

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这才是圆满。

想到腊月,景帝起身,这个时候,他竟是很想见她。

快步来到腊月的住处,如今的后宫冷清极了,可正是这份冷清,景帝竟是觉得一阵安宁。

不遑是外在,也是心。

听闻景帝到来。腊月连忙在门口迎接。

景帝嗔道:“你这丫头,如今已然立秋,怎的就这么站在门口,要是着凉了可如何是好?”

这丫头,连件外衣都不肯披着。

腊月才不理会他的话,笑着反驳:“哪里会着凉,秋老虎,秋老虎,入秋还能热许久呢。我哪里有这么娇贵。”

她虽然如是说,但是得到他的关心总是高兴的,嘴角的小梨涡儿若隐若现,诱人极了。

景帝不能自已,在她的嘴角印下一吻。

两人甜蜜至极。

“皇上的肩膀如何了?”腊月挽着他的胳膊,问道。

景帝知晓,腊月极为在意他的伤势。

“没有关系,每日照常换药上药,太医院这么多的高手,朕无碍的。即便是不说这些,翠文的医术倒是也可以信赖的。”

腊月得意的笑:“自然是可以信赖,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徒弟。”

景帝早都猜到,翠文必然不是自学,如若真的如此,那便是天下间难见的奇才了。

自学便可和太医院的太医比肩,景帝不傻,他不说是因为翠文是腊月宫里的人,腊月不说,他便不说。

就如同果儿,腊月知晓果儿是他的人。可他不多说什么,腊月也不说。

今日见她并不避讳,景帝笑问:“那么,月儿要不要告诉朕,翠文是谁的徒弟呢?”

这个时候景帝倒是隐隐有了一种想法。

“皇上猜不到么?”腊月睨他。

景帝见她如此,哈哈大笑:“朕猜,那人是万夫人。”

如若不知晓万夫人医术超群,他会猜那个人是万大人,可是如今,他认为是万夫人。

腊月笑:“皇上果然聪慧,不过皇上必然是不知道另外一点。”

“哦?”景帝看她,等她说话。

腊月说罢微微扬起下巴。一脸的骄傲模样。

揽着她的腰,景帝温柔小意:“那求求皇后娘娘,告诉小的,小的不知道的吧!”

如此一说,惹得腊月咯咯笑了起来,竟是不能停歇。

得意的睨了景帝一眼,腊月戳他的脸:“翠文不是普通人哦,她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师姐。”

景帝一瞬间错愕,看着腊月,竟是也大笑起来。

腊月有些迷茫他的笑,歪头看他。

景帝竟是笑出了泪水。

“师姐,师姐?我最亲爱的宝贝儿,你是说,你也是万夫人的徒弟么?”

腊月整日的看着医书,景帝最初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她是什么都知道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景帝如何看的出,腊月的医术,那根本是没有的,这也正是他更加相信她的原因。

腊月见他嗤笑自己,嘟嘴掐了他几下:“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万夫人的徒弟?不过是我只学了没有多久就进宫了,资质又不是顶好,所以才是如今这样。”

景帝笑着摸着她的头。

“我的月儿,是最聪明的,以后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宣万夫人进宫教你。”

不过这时腊月倒是坚定的摇头。

“不了,其实我本也没有那么喜欢的,不然也不至于学成这样。之所以初时和万夫人学习,不过是对深宫的担忧罢了。”

她眼神清澈,景帝何尝不明白。

如今即便是他也是承认的,这深宫,果然是吃人不眨眼的地方。

两人来到内室,景帝左思右想,开口:“白悠然不在了,可是宁儿并不能就这么长大,虽然他也有过错,可终究是个孩子,而且是我的孩子。我想将国寺的朱雨凝接回来照顾他,你看可好?”

白悠然去了疯人塔三天就死了,自缢身亡。

这结局景帝并不意外,可是宁儿终究是他的孩子。

腊月沉默了一会儿,正视景帝:“好!你说什么都好!”

其实景帝自然是明白,所有妃嫔之中,最适合养严宁的,并非朱雨凝,而是傅瑾妍,可是他却不想如此。傅瑾妍终究是太过聪慧。

他不会有一丝的赌注。

也不会让其他的孩子有一丝的不安定因素。

许是他不能放弃自己的这个儿子,但是却一定会让严宁继承皇位了。

前些日子严宁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景帝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细细看来,这孩子决计不是装的,也许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吧。

朱雨凝的­性­情,一定能做好一个母亲。

既然她能出家,自然也能为了无辜的孩子还俗。

景帝没有猜错,朱雨凝虽然已经落发为尼,但是却真的为了严宁还俗。

南沁后宫,除了椒房专宠的皇后娘娘,也只丽妃一人。

当朱雨凝重新回宫之日,看着门口迎接她的沈腊月,终是落下泪来。

人生际遇,往往如此,这一世,她怎么都想不到,还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

看着眼前的沈腊月,朱雨凝又哭又笑。

“参见皇后娘娘。”

“姐姐快起来。”

这后宫中的是是非非终是停歇,以后,再也没有争宠,再也没有算计。

如今已是秋日,两人散步于御花园中。

看着仍旧是繁花似锦的御花园。

朱雨凝感慨:“怎么都不能想到,这走到最后,竟是这么个情景,而这皇宫,竟也是只有你我二人。”

腊月也是一阵恍然如梦。

不过看着远处几个活泼的孩子,腊月扬起温暖的笑脸。

“我是如愿以偿。姐姐呢?”

朱雨凝也笑:“皇上说,终其一生,三皇子都不会知道,我不是他的生母。”

如此说来,两人相视而笑。

这样不管是对朱雨凝还是对严宁,都是极好的。

虽然人多嘴杂,但是腊月深信,景帝既然说到,必然做的到。

“他身子还弱着,以后姐姐可以带他过来与他们几个玩儿,孩子总是要和孩子在一起才是快活。总是圈着,便更会孤僻。这样未尝是一件好事儿。”

正是因为白悠然如此,才差点误了严宁。

朱雨凝点头。

两人目视着几个孩子,思绪飘远。

许是她的人生有许多的坎坷,可是前世她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用完了,所以这一世,老天爷待她极好。

给了她许多她想要的,甚至是不敢要的。

太后真心的疼爱,皇上衷心的眷恋,安稳的沈家,活泼的孩子,甚至还有朱雨凝这样的朋友。

即便是她认为不安定因素的六王爷,都在她封后和皇上废弃后宫的时候给了她最坚定的支持!

他说,他曾答应一位故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腊月知道,那是她的母亲。

母亲……

她的一生,兜兜转转,终是圆满。

深夜。

腊月睡得极不安稳。

她的梦中烟雾缭绕。

腊月走在云层中,怎么都走不到尽头,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走在这里。

“有人吗?有人吗?这里是哪里?”她大喊,却并没有人回应。

又是一个恍然。

她竟是走到了一处极为安静的内室,而这个内室一样也是烟雾缭绕。

腊月皱眉。

跪在那里祈祷那个人是……是母亲?

她记忆力母亲的模样……

“娘亲……”

女子回头,见是她,笑。

“月儿——”

正是记忆里母亲的笑脸。

“娘亲——”腊月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喜极而泣。

而她的母亲就这么抱着她,念叨:“月儿过得可好?”

腊月点头,重重的点头,她很好,很好的。

“辛苦你了。”

腊月摇头。说不上一句话。

“月儿会幸福的,月儿是个好姑娘,你该获得幸福,娘很高兴,高兴月儿能够守护家人,不遑是沈家,还有岳家,你守护每一个人。所以,这样的你是可以获得幸福的。”

“娘亲——”腊月泪眼朦胧的看自己的母亲。

母亲还是小时候那个样子,一点都不见老。

是啊,是啊,这是一个梦,梦里的母亲怎么会老呢?

“母亲,月儿很努力了,皇上待我很好,太后待我很好,甚至连六王爷都没有害我。娘,虽然重生至今,我一直都觉得好累,可是,我好高兴,好高兴我自己一直都在坚持,一直都在。娘,我好想你,好想你——”

岳倾城抱着自己的女儿,仿佛她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她。

“虽然月儿很累,但是月儿一直表现的很好啊。娘亲相信,月儿会幸福的。只要你紧紧把握住自己要的,那么就一定可以获得幸福。”

“月儿,看着你幸福,看着沈家、岳家安稳,娘亲就放心了。你们都会幸福!记住,你永远都是最让娘亲骄傲的女儿。”

“娘亲,娘亲——”岳倾城霍的不见。

腊月迷茫的四下寻找。

“娘,娘——”

“你要幸福!”这声音似乎是从天边传来。

“月儿,月儿,你醒醒,月儿——”景帝看着腊月不断的将手四下乱抓,喊着“娘”。

连忙将她摇醒。

而此时的腊月已经泪流满面。

看着景帝,又看着这熟悉的凤栖宫,她一下子就扑到了景帝的怀中。

“皇上,皇上,我梦见我娘了,我梦见我娘了——她说,看见我幸福,她就放心了。她说,我

是她骄傲的女儿。皇上,我梦见我娘了——”

腊月语无伦次的拉着景帝的衣襟念叨。

景帝安抚的将她拥在怀中安慰。

虽然觉得岳倾城委实太过邪门,不过景帝知晓,她再邪门也没有关系。

“很好啊,月儿该高兴啊。为什么要哭呢。别哭,乖,不要让朕更心疼,好不好?”

腊月点头:“恩,好!皇上,我会幸福的,对不对?”

“恩,我爱你,我的月儿,会幸福!”

景帝低沉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早九点,准时大结局,敬请期待!谢谢大家的支持!

☆、213

时间过得极快,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这又要过年了。

这些日子,一切的事儿都尘埃落定。

每个人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后宫之中,也只有两个女人而已。

除了皇后沈腊月,便是从国寺回来的朱雨凝。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都知道朱雨凝是怎么回事儿了,并不将她当成正经的宫妃。她不过是景帝找回来照顾孩子的一个“工具”罢了。

景帝选她,无非是看中她的听话,除此之外,她与沈腊月交好!

选秀已经停了,按照景帝的话,这选秀要在几个皇子成年的时候才会恢复。

景帝自己已经断了这个念想。

新的选秀规则虽仍是三年一次,不过倒是提到了十五至十八周岁,并非先前的十三。

十三岁,终究是太小了。

可是景帝在心里又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早早的遇到月儿,与她一同走到今日。

与她说起此事,小丫头更是一脸的浅笑,她说,我也很庆幸,庆幸自己在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你。

景帝感动不已。

他们珍惜彼此,所以今日,他们可以获得幸福。

他们很庆幸,都没有错过彼此的心意。

深夜。

月光透出一丝微凉,树影飘忽摇曳,今年的冬天,倒是并不很冷。

室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小灯,明黄|­色­的烛光衬得室内温馨一片。

柔和的烛光照大床上的可人儿身上。

女子身子向下安睡着,只露了半个美丽的脸颊,浓密且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樱桃般鲜红欲滴的小嘴,此时正带着甜蜜笑容,即便是正在睡梦之中,小梨涡儿依旧若隐若现,仿佛正在做一个美好的梦。

景帝进门见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这些日子正是年关,他分外的繁忙,已经几日没有与腊月共寝,今日稀里糊涂的忙完,想到明日便是她的生辰,连忙来到凤栖宫。

因着与新年太接近,往日里他从来都不想着为她过生日,可今年便是早早的就做了打算。

许是她不知晓,他已然为她安排了许多的节目。

想到那些,景帝露出一抹笑容。

说起来,如今已经是她的生日了,毕竟,已经是下半夜了。

轻轻在她的脸蛋儿上啄下一吻,景帝呢喃:“月儿,生辰快乐!”

“咯咯”的笑声传了出来,景帝以为她醒来,连忙抬头看,竟是发现她是在睡梦之中高兴的笑。

看她如此,再也不是曾经的模样儿,即便是睡梦之中,笑的也是极为发自肺腑,景帝高兴,将自己的衣服换好,也不管自己一身凉气,直直的将她搂入怀中。

腊月嘤~咛一声,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去。

景帝看着她甜美的睡容,也觉得一阵的倦乏,就这般的抱着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清晨的时候腊月觉得有些压得慌,辗转醒来,看竟是景帝,便用小手儿描绘他的眉眼,玩了一会儿,清醒起来。遂坐起身。

“说爱我,乖呵,说爱我。”腊月低低呢喃。景帝正是熟睡,哪里知晓。

又想了下,腊月笑。

“我们好久都没有那个了。我都想了。”说罢,小手往下探去,然动了一半儿,又将手收了回来。

径自摇头:“不可不可!如若我乱来,定然会被他发现,这个坏蛋。”

缠绕他的发丝玩儿,腊月又言:“今天是我的生辰,也不知晓他知不知道。”

歪头想了会儿,腊月嘟­唇­:“他必然是忘记了,每一年,他都不甚在意的样子,真真儿的令人觉得气愤。”

趁着景帝睡着,腊月将自己的­唇­偷偷的亲吻在他的眼睛上。

亲完之后嬉笑:“我最喜欢你的眼睛了,大大的,亮亮的,仿佛会说话,恩,睫毛还这么长,做什么睫毛比女孩子还长呢,真让人嫉妒。恩?对啊,如果你今年还是忘记我的生辰,我就要使坏,我要偷偷将你的睫毛剪掉。”

说罢自己觉得有趣,在床上轻轻打滚笑。

“啊——”

一个翻转,她竟是被人压在身下。

就见景帝眼睛带笑的看她,那眼里哪有一丝的睡意。

“你,你,你醒啦?”这话问的傻气十足。

景帝眼里含笑。

嘴角微扬,调侃:“恩啊,难不成,朕的月儿不希望朕醒来?”

“哪有!”腊月脸红,眼睛四下游移。样子极为心虚。

景帝继续笑:“哦!对啊,有人问我爱不爱她呢!”

如此一听,腊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厮完全是一开始就醒了。

想他醒来了却要装蒜,平白的听了自己那么多胡言乱语,小手不断地挥舞。

“你欺负人,你怎么可以这么坏,你明明醒着,还要装睡。”她气极了,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啊,嗷嗷嗷!怎么可以这样啊!

景帝笑,表情十分的高深莫测。

“如果我不醒着,怎么知道有人想了呢?如果不醒着,怎么知道有人最喜欢我的眼睛呢?哦哦,还有,如果我不醒着,怎么知道有人想趁机报复,剪掉我的睫毛呢?”

他说一句,腊月的脸蛋儿就红上一分,到最后,竟是羞得将脑袋埋进了枕头中,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景帝看她如此,笑的更厉害,在她的颈项间连连啄吻:“朕要去上朝了,待朕回来,必定满足月儿的几个愿望。月儿既然想了,朕又怎么能不满足你呢?”

“快走快走!”腊月不肯从枕头里出来,只娇憨的叫喊着。

景帝笑的厉害,并没有喊来喜进门,反而是自己收拾妥当。

腊月依旧是不肯出来,果然是个孩子。

景帝强行将她拉出,直接便是亲吻在她的­唇­上,两人辗转亲吻。

许久,景帝放开。

喘息的极为急促。

“宝贝儿等朕回来。”

腊月不依的捶了他一下。

景帝离开,腊月自然也是没了睡的心思,将锦心唤进来伺候自己梳妆。

看着镜中的容颜,咧嘴一笑。

她又何尝不知晓,景帝这几天在准备什么,不过她佯装不知罢了,两人即便是相爱,也要彼此有一些小的计较,并非算计,只是这样会让彼此的感情更加的和谐。

就像是景帝受伤,其实后来腊月想起来,也看明白其中的道道儿了,按照景帝的­性­格,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将傅瑾瑶放进来呢。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想到他一切都是为了她,都是希望自己能够爱他。

腊月便是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在真心面前,一点点的小算计又有什么关系呢?

算计不可怕,可怕的是算计里面还包杂着真心,这样她如何能够逃脱。

她知道景帝为她做了多少,单说这解散后宫,想来之前从未有过,之后也不未必会再有。

也许,月老在很早的时候便是在两人的小手指系上了一条无论如何也扯不断的红线。

腊月是一个知足的人,既然上天这般的厚待于她,那么,她会珍惜。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维持这段真心的爱恋。

勾起一抹笑容。

“娘娘,清晨的时候,来喜偷偷告诉奴婢,说是今日皇上为您准备了许多的节目呢!”锦心边为腊月收拾梳妆,边言道。

腊月自然知道景帝的动作,不过她并不过问罢了,不听不问,才有惊喜。

腊月笑着回道:“你就确定,不是某人授意他这么说的?每年都不肯好好给我过个生辰,想来今年也未见得有什么新意。”

锦心见主子这般,用手里的小帕子掩嘴笑:“照奴婢看,倒是主子口不对心呢,这些日子多么期待,奴婢们哪个不是看在眼里。”

说罢便是咯咯的笑,更加的放肆。

腊月瞪她一眼,不过随即自己也笑了起来,可不是正是如此么!

“你呀,再胡说,看本宫不罚你去马厩喂马。”腊月指着锦心嗔道。

“你舍得?”景帝进门便听腊月娇俏的声音,他自是不会信她这些调笑的话。

腊月见是景帝回来。雀跃的奔到他的身边。

“臣妾不舍得您,难不成还不舍得她?”眼睛横了锦心一下。

锦心浅笑退下。

景帝自然是对腊月的话受用的很,摸着她的头,将她打横抱起。

腊月惊呼一声,小拳头捶他的肩。

想到他这伤还并未完全大好,又不舍得的赶紧念道:“皇上快将我放下,这胳膊还没大好便是如此,仔细伤着了。”

景帝才不管那些:“你才多沉,怎地就会伤到,莫要担忧。朕早都已经好了,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朕自己的身子,哪里会不小心。”

腊月想到他养伤期间的一些“胡作非为”,瞪视他,娇嗔:“您伤的是胳膊,又不是那处。好什么好!还说什么知道小心,如若真是知道小心,如何会受伤。”

景帝将她放在床上,整个人迅速的压了上去。

“呦,那处?那处是哪处?”说话便是说话,这眉毛还高高的挑起。

腊月脸红。

不过并不肯示弱:“就是那处,你自己不是很清楚么!”

“哦?可是,我不清楚啊!月儿告诉朕可好?” 贴近她的耳边,轻轻的问。那声哦更是让腊月有一种酥到骨子里的感觉。

你看看,他这人偏是如此,每每揣着明白装糊涂,可着劲儿要折腾她呢!腊月也跟他许久了,这过完年便是第六个年头,就是想着,总也算是“老夫老妻”,可不能让他次次都占了上风。

这般想着,便勾住了他的颈项,吹气。

“既然皇上不清楚,让臣妾告诉您可好?”说话间,小手竟是探到了他的□。

景帝闷哼一声,一口咬在她的颈项。

但是下~身却磨蹭起来,似是极为激动。

“你个小狐狸­精­,惯是会勾~引朕。来,让朕好好伺候你……”

到底是谁伺候谁。

腊月心里腹诽,不过却被他有些激~动的动作折腾的娇~喘连连。不能自已。

景帝看时间来得及,而之前的时候也说了,要好好的“伺候”她。

一时间不顾忌起来,直直将两人的衣物扯开。

见她盈盈雪~白,直接便是覆了上去吞~咽。

这不过一会儿,室内又是一片的激~烈的声音……

待到两人云~雨结束。

腊月娇娇的抱怨:“都是你不好,我早晨打扮的美美的,还未出门,便被你给扯的乱七八糟。”

景帝哪里管那许多。

哄着她:“你喜欢那件衣服,朕让尚衣局给你做几件一模一样的。”

瞧瞧,哪里有这样的讨好。

腊月不依,掐了他一把:“皇上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穿一模一样的衣服。”

“你不是喜欢么?”

“喜欢也不要。”

两人又是耍了一会儿花腔。

景帝将腊月拉起来。

“朕今日宣了沈家的人过来陪你过生日,咱们总是不好让人等太久不是?”这个时候,他倒是义正言辞起来。

腊月嘟­唇­:“都怪你。”

景帝也不恼,笑嘻嘻的将她拉起:“好好,怪我,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怪我!”

见他这般,腊月笑了起来。

他这模样儿,好像多怕她似的,其实哪里有呢!

这么多年了,终于可以和家人一起过一个生日,腊月其实是万分感动的。

有时候,不是说锦衣玉食才会让人觉得幸福,更多的幸福,来自于家人的和睦,生活的美满。

腊月此时的感觉正是如此。

待两人收拾妥当,果然见沈家人已经进宫,可她却并不知晓,而沈家众人此时正在戏台看戏。

景帝为大家准备了丰富的娱乐活动。

腊月看着这些亲人,拉着景帝的手念叨:“皇上,我觉得好踏实。这么久了,我如今才是真的感觉到,自己不是浮在半空中,而是落地了。这种踏实的感觉,是您给我的,真好。皇上,真好!”

景帝看她如此,也是笑。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爱上一个人,甚至可以说是深爱。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当感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他们之间有许多的缘分牵绊,多少次的生死相依,许是人生就是如此,他见多了后宫女子的背叛。但是却收获了腊月独一无二的爱情。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对其他人有任何的yu望,更不能承受失去腊月的痛苦,所以,他愿意为她做这一切,包括椒房专宠、包括解散后宫。

原本他以为做这些很难,可是做了才知道,原来当你真的对一个人有心的时候,这一切都很简单。

每一件事儿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

既然爱上了,那么便是好好的相处一辈子吧。

以后他们会有更多的孩子,会有更多快乐的记忆。

他们会携手到老,甚至是,他们的孩子会登上皇位。

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经受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他会将一个最国富民强的南沁交到他们儿子的手上。

“皇上快进去,他们该等急了。”腊月笑嘻嘻的拉着有些发呆的景帝进门。

沈家众人连忙参拜:“臣等/臣­妇­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

不说旁人,就说这沈家众人都是怎么都没有想到,沈腊月会有这样的际遇,而沈家会走到这样的一个地步。

因着腊月所有最重视的人都在,这个生日倒是她过得最为快活的一个生日。

景帝对沈家的人淡淡的,可是饶是如此,也足够让腊月兴奋了。

景帝一直都是伴在腊月的身边,不管是用膳还是看戏,看她兴奋的笑脸,景帝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许是喝了点酒,她有些微醺,歪着头看景帝的侧脸,竟是看呆了,就觉得,百看不厌。

“真好看,如若天底下的男子都如皇上这般俊朗,那么女子必定是要趋之如骛,以后都是女子上门求亲了。”说罢,自己觉得倒是也分外有趣,“咯咯”的笑。

众人都在看戏,离得并不很远。

听沈腊月这么一说,心里都是一惊,生怕皇上不喜。

这丫头,怎么就能醉成这样呢!

这样的混话儿竟是也能说出口。

景帝自然是察觉到众人的心思都不在戏台上,反而是在他二人身上。

“咳”了一下,众人连忙更加打起­精­神看戏,可是这耳朵倒是不可避免的竖了起来。

“你不是早都知道我好看么!今晨你还说——”景帝的话没说完,便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

她只是微醺啊,不是真醉。

哪里能任他胡言乱语,这个男人,果真是没有下限的。

看她眼睛瞪的大大的看他,景帝笑着在她的小手心印下一吻。

腊月觉得痒痒麻麻,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又想起先前两人在内室的激烈缠~绵,脸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看她如此表情,景帝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个。

勾起嘴角,似乎心情极为愉悦。

两人的这番小动作虽没人看见,但是大家也是感受到他们之间气氛的变化的。

然这诡异的气氛不过是一会儿便被打断。

“娘娘——”小四儿抓着桌子上的糕点,直直的便是扔到了沈一一的身上。

之后嘿嘿的笑,丝毫不见闯祸之后的窘态。

沈一一被自己的小外甥袭击了,迷茫的看着众人。

喃喃:“他怎么打人啊,我招他惹他了啊……”

看沈一一迷茫,小四儿高兴的拍巴掌。

许是小四儿太过高兴,大家都愣住,还未等说话,就见小五儿也拿起一个糕点。大家以为他要有样学样,却不想他竟是直接递给了自己的哥哥。

“呐。”

小四儿高兴:“乖乖!”

手上的糕点再次飞过,这下沈一一有了防备,一躲,这糕点竟是砸到了沈舒安。

其实沈舒安的年纪也不比几个孩子大多少啊。

被砸到并没有生气,反而是放松下来。

原本的时候进宫母亲就再三的告诫他一些忌讳,他怕怕的,更是不敢靠近几个小孩子。

如今被砸到了,他咧嘴笑。

其实,也没有母亲说的那么可怕啊,他们也比自己还小还不懂事儿呢!

“你再打我,肯定打不到。”

“噗!”腊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景帝也是面露笑意。

林氏想阻止,不过闵氏却拉了她一下,笑着摇了摇头。

林氏想来对闵氏这个儿媳还是满意的,看她拉扯自己,便是不在动。

小娇娇这个时候已经大好了。看这厮挑衅自己的弟弟。

将桌子上的糕点也递给了小四儿:“揍!”

小四儿欢快极了,直接又扔了过去。

不过沈舒安到底已经五岁,一个闪躲,没打中,嘻嘻的笑。

三个小娃娃都恼了,小娇娇毫不客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随便的抓了起来,又是一扔。

看几个小娃娃如此的可爱搞笑,腊月忍不住笑倒在景帝身上。

景帝也是嘴角含着笑。

不过他仍是在腊月的耳边嘀咕:“朕赌,三次之内,必然会打到沈二公子。”

腊月不信,不管怎么样,三个小不点都是孩子啊。

安儿都五岁了,不能的不能的。

“臣妾不信。”

“那赌些什么?有彩头,才有趣。”景帝诱~惑道。

腊月看他,见他如此自信,不服气:“赌自然是可以,可是,臣妾连自己都是皇上的,我要拿什么赌?”

景帝表情波澜不惊,不过却是在腊月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腊月瞬间脸红,娇俏的瞪他一眼。

不过仍是答应:“一言为定。”

景帝笑着点头。

两人将视线放在孩子身上。

小四儿打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刚正在休息。

就看小五儿悠哉的用小手指头点着糕点,竟是有几分景帝的风范。

腊月睨了景帝一眼。

意思是,看看你这习惯,到处传染人,你儿子这么小就跟你学了。

景帝只笑。

小五儿望了一眼对面得意傻笑的沈舒安,撇了下嘴。

又看自己的哥哥姐姐。

三个孩子对视,也不说话。

又是酝酿了一会儿,小四儿拿起糕点,同时小娇娇也拿了起来。

只小五儿不动。

看样子,倒是要一起扔呢。

果不其然,小四儿小娇娇同时发动,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沈舒安依旧躲了过去,可他还没等继续笑,就感觉到一块糕点奔着自己的肩膀就打了过来。

再想躲,也来不及了。

果然打中。

腊月错愕的看着刚才的一幕,又见三个小娃娃得意的笑。

知晓这必然是他们的计策。

再看景帝,他一脸的骄傲得意,那上面竟是写着“朕的儿子最能­干­”几个闪光光的大字。

委实不忍直视。

景帝低笑:“月儿可要信守承诺才好。”

腊月再次脸红,她怀疑今日自己的脸怕是要着起火来。

“臣妾自会履行诺言。”

不过她的脸着不着火不知晓,景帝倒是在天黑之时安排了焰火。

众人来到宣明殿前的空旷处。

就见这里摆放着许多各式的焰火,小太监们也都各就各位,只等着一声令下,点燃焰火。

景帝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众人离得十分远。

一个摆手,鞭炮齐鸣!

看着不断飞到天空开出灿烂花朵的焰火,所有的孩子都是蹦蹦跳跳,好不快活!

焰火高高的飞上天空,映的整个地方一片光亮,绚烂夺目。

腊月站在景帝的身边,看着这美好的焰火,周围全是自己信赖的家人,而在那里蹦蹦跳跳分外快活的,则是自己的孩子们。

心里充满了盈盈的喜悦。

这种幸福的感觉,简直是要胀满了她的心。

察觉到腊月的感动,看着满天绚烂的焰火。

景帝搂住腊月。

腊月仰头看他。

两人的视线都是满满的深情。

景帝扯了一下嘴角,似乎说了什么。

虽然这焰火声音极大,并不能听清他说什么,但是这一刻,腊月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即便是听不请,她依旧知道,知道他再说什么。

那便是:我爱你。

腊月觉得,整个人又要飘起来了,可是这次的飘,却并不与之前相同。

这是幸福的感觉。

“我也爱你!深爱!”

腊月紧紧的搂着景帝的腰,认真的宣言。

景帝似乎极为悸动。

深深的看她。

许久。

低头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并不在乎周围的人群。

当离开她的­唇­,彼此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情谊。

两人相视而笑,隽永绵长!

《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大结局了,每次大结局,都觉得十分舍不得。感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抱住各位不撒手,么么哒!欢迎大家继续支持接下来的番外和新开的文~~~

新文《宫闱迷情》

故事简介:宣武三十二年,老皇帝身体每况愈下,众王爷使出浑身解数,只为那天下最尊贵的位置。宫里细作数不胜数,谁是谁的人,谁又与谁不死不休,有朝一日,对我伸出手的人,是不是你?

海棠身为细作,宫中步步惊心,变态相爷、瘸腿王爷,究竟哪个又是她的归属......

番外一共两篇,字数都很少,大家可买可不买。

番外一(怀孕生产记,腊月终于迎来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

番外二(大公主的婚事,除了交代娇娇的婚事,还有最后皇位继承者的暗喻。)

☆、番外一

月光如洗。

今日正是八月十五,月圆之夜。

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平民百姓,这样的日子总是阖家团圆。

腊月看着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心里分外欢喜。

此时三个小不点已经是四岁的孩子了。

蹦蹦跳跳的跟在几个哥哥身后,吵吵嚷嚷。

腊月与景帝斜躺在摇椅上,腊月将整个人都窝在景帝的怀中。

“老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么说来,咱们看的还不是最圆的月亮耶。”腊月有些调皮。

这两年她已经习惯了这样肆意的生活。

说话什么的也无所顾忌。

景帝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明日再出来便好。”

腊月“咯咯”的笑。

“皇上待我真好!”腊月顺势搂住景帝的颈项。

景帝笑着摸她的头:“看月亮就是待你好,那么朕哪有待你不好的时候?不管何事,朕都是处处以你为先。”

腊月撒娇的用脸蛋儿蹭他的脸。

两人这番浓情蜜意并未扰到几个孩子。

严禹严嘉看着几个小的,倒是也一片和谐。

严宁与几个孩子一起玩儿,丝毫不记得之前的事儿,腊月初时也是有几分担心的,但是现在看来,倒是全然放下心来。

甚至连翠文都说,他不可能记得当初的事儿。

如今看他们兄弟和睦,不遑是腊月,便是景帝,也是极为高兴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不需要再经历一次那些惨烈的夺嫡之争。

见腊月的视线放在娇娇身上,景帝知晓,她有些急切了,自从上个孩子失了,腊月便是极为迫切的想有一个孩子,在两人的xing 事上,也分外的主动起来。

然不知为何,竟是一直都没有。

对于这事儿,他向来是觉得随遇而安就好。

将手滑向她的小腹,景帝笑。

只要努力,总是会有的。

而他,会“努力”。

“主子,您要的红枣糯米粥已经做好了。”

这个时候除了锦心,旁人也是不敢过来打扰的。

腊月忙起身,今个儿不知怎地,突然嘴馋起来。

然仅尝了一口,腊月就皱起了眉。

“这粥怎么这么腥?”腊月捂着嘴巴,感觉胃里一阵阵的翻江倒海。

“是么?”景帝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啊?还是甜腻的紧。”几个小不点刚才喝了翡翠鱼片粥,但是就巧宁来说,是断不会将东西混在一起的。

腊月疑惑的尝了一口。

又是一阵恶心,感觉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腊月慌张起身,奔向净室。

景帝见她如此,也是跟着起身。

锦心慌张的跟在腊月身后。

“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妥?奴婢叫巧宁过来。”

说罢就要转身,倒是景帝跟在腊月身后,喃喃:“我说,你不会是有喜了吧?”

他记得,她的月~事也晚了几日。

“呃?”腊月顿时愣住,呆呆的看向了景帝。

见她傻乎乎的模样儿,景帝将她扶了出来,顺便交代锦心:“去把翠文叫过来。”

如若真是怀孕,那真是天大的喜事,锦心知晓主子的急迫,也没了往日的沉稳,连忙慌张的往外奔去。

不多时,翠文也是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家对这件事儿都是极为期待。

果不其然,腊月竟是怀有一个月的身孕,听闻此事,腊月呆呆的张着嘴,高兴的不得了。

“皇上,皇上,我有了,我终于有了……”

几个小不点听说母后有喜,也连忙凑了过来。

拍着巴掌满地转。

“我要有妹妹,我要给她梳头发,我还要给她好吃的吃食,我要妹妹……”娇娇蹦跳着叫嚷。

“不要妹妹,要弟弟,要弟弟。小五儿不好玩儿,我要一个弟弟陪我打架……”小四儿想的可是和自己的姐姐不同。

“啪!”ρi股上挨了姐姐一脚。

“和我抢,就挨揍。”娇娇没有一丝女娃娃的自觉。

“你们都乖乖的,不管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一样是你们的弟弟妹妹。你们要好好保护他不被欺负。这些日子凡事不准劳烦你们母后,知道么?”景帝看着几个孩子,交代。

众人齐刷刷的点头,回答的清脆:“知道了。”

这次怀孕让腊月欣喜万分,她小心翼翼的保养,只希望这个孩子安安全全的生下来。

九个月后。

伴随着一声声婴儿的啼哭,景帝不顾这产房的晦气,大踏步进入,将腊月扶到了自己的怀里。

众人莫不是低头不敢多言语。

“月儿你看,你又生下一对龙凤胎,你好能­干­,我们的女儿,她又回来了……”

腊月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这两年纵使圆满,可她仍是会想起自己那个已经不在的孩子,如今,如今孩子终于回来了。

轻轻握住景帝的手,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可是却就想仅仅拉住他。

“不准哭,哪有月子里哭的,哭坏眼睛可怎么办?你不是一直都很期盼这个孩子么?朕的月儿该高兴,怎能哭呢?月儿是天底下最能­干­的。”

腊月虽然虚弱,不过将泪水抹去,一脸笑意的回道:“我哪有很厉害,女人哪有不会生孩子的。”

然景帝倒是一脸的骄傲:“可旁人自然是没有月儿这么能­干­,两胎便生了五个小家伙儿。”

腊月勾起嘴角:“皇上为我散了后宫,月儿总是不能让您子嗣稀少……”

看皇后娘娘越来越虚弱,周嬷嬷忍不住打断。

“我说皇上啊,您还是快出去吧,娘娘身子正是体弱,要多睡会儿才好。”

景帝抬眼望去,果真如此。

在腊月的额头印下一吻,景帝真情的言道:“我爱你,我的宝贝儿!”

作者有话要说:新开的文章,有穿越,有宫斗,有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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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凤栖宫的偏殿。

昭阳公主严子颐将茶杯摔了个粉碎,气鼓鼓的坐在那里,这个时候哪里有人敢过来劝说。

她可是宫里出了名的惹祸­精­,便是她的哥哥弟弟,都是不如她能闹事儿。

而皇后娘娘先前和皇上一起启程去祭天,大皇子严禹又忙着公务,这么看来,她更是无法无天起来。

也不知道是谁人惹了她,竟让她如此。

门外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刚满五岁的三公主妞妞。

见娇娇姐姐看了过来,妞妞咧嘴笑:“大姐姐。”

呼啦呼啦的跑了进来,拉住大姐姐的手,小家伙儿言语诚恳:“大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又生气了呢?你这样子,妞妞会怕的。”

纵然她大眼睛闪啊闪,长长的睫毛像个小仙女一样可爱,可娇娇哪里会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小家伙儿,是宫里的小恶魔。

“你会被吓到?”睨了她一眼,娇娇仍是气闷不已。

小家伙儿举起双手,一副投降状:“大姐姐,我可没有惹你哦。你怎么对人家翻白眼球呢。呜呜,我好伤心,我好难过,求安慰~~~”

娇娇看她这一出儿,再多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笑嘻嘻的将她抱到自己的怀中,皱眉嘟囔了下:“小胖妹,你是不是又肥了?”

这话引得小不点反弹:“才没有,大姐姐坏。”

看小丫头胖嘟嘟的小脸儿,娇娇捏了捏:“你这样说,我很伤心耶!”

小丫头趁势开口:“那姐姐带我出去玩儿。”

眼睛亮晶晶的。

娇娇看着妹妹爱娇的样子,失笑。

父皇和母后这次出门带了二妹妹该和小六儿,妞妞可是气坏了。

不过,娇娇狐疑的看着妞妞,迟疑的问:“你不会是坑我呢吧?”

也不知道那个混蛋还在不在御花园。

妞妞绞着衣角,一脸的难过。

“姐姐怎么可以不相信妞妞。”

见三妹妹一脸控诉的堵着小嘴儿,可怜巴巴的。

娇娇放松警惕:“好啦好啦!带你去玩儿。也不知道你每天怎么那么多­精­神。”

娇娇是被家里的众多人从小宝贝到大的,即便是后来又有了弟弟妹妹,她依旧是最受宠的大公主。也正是因此,她为人单纯的紧。

她并没有看到,自己妹妹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姐姐,姐姐,玩儿捉迷藏。”

三公主小妞妞直接从怀里拿住丝巾就要给姐姐围上。

腊月的三个女儿,大女儿娇娇跋扈张扬,但是却最没有心机。二女儿心心­性­子与小五儿极像,默然冷淡。唯有这个小不点妞妞,心眼儿最多。

娇娇对妹妹好,然小丫头可是可着劲儿算计自己姐姐呢!

“姐姐抓我……”

娇娇围着眼睛四下乱抓,“呃?”

这么大个儿,肯定不是妞妞,立马反应了过来,一把拉下挡着眼睛的丝巾。

果不其然,正是迆勋。

冷下了脸­色­,再找小妞妞,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这死丫头。到底是谁妹妹。”转身就要离开。

“娇娇。”衣袖被扯住。

“放开。”脸­色­冷的结出了冰碴儿。

见他不放,娇娇直接就动起手来,然她毕竟是养在深宫之中,两招不过就被迆勋治住。再看她竟是被他半抱在怀里。

“你给我放开。”

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男子清冽的呼吸在她的耳旁:“过些时日我便是你的驸马,你又担心什么!”

听闻此言,娇娇更是气恼:“我才不要你,你就会哄我父皇母后,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才不会跟你去那个破迪瓦,你想也不要想。”

迆勋有一瞬间的难过,不过随即将­唇­靠向了她的耳朵。

“我都说了,会留在南沁,你父皇也说了,要招我做驸马。我们不会回迪瓦。”

娇娇犹自反抗:“我也不喜欢你。你长得一点都不好看,比不上大哥哥二哥哥,也比不上其他人。”

迆勋温柔道:“他们好看也不能做你的相公。我要你,只要你。娇娇,我会对你好的。就像你父皇对母后一样。”

迆勋与南沁的男子体格不同,整个人长得极为健硕,可即便是如此,他对娇娇却从来都是和风细雨、温和有加。

如若不是这般,这跋扈的大公主如何肯愿意嫁给他。

其实迆勋不傻,他自然是看得出来,娇娇是真心对他有感情的,如若不然,不答应就好了,如若她咬死了不答应,照景帝与沈皇后的意思,是断然不会违了自己女儿的心思强迫她的。

正是因为看出了她的犹豫和一丝丝的喜欢,他们才将此事定了下来。

娇娇听他这么说,整个小脸儿板了起来:“我父皇对我母后好的没话说,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比肩?”

他已经在南沁待了两年,这两年,连最不看好他的严禹都没有话说了,可见他的付出。

“恩,我不好,不过娇娇,你相信我,我会越来越好的。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做到。”他犹如

一个乖顺的大狗狗,只差在娇娇面前摇尾巴讨好主人了。

纵听了他的话红了脸,娇娇依旧是恶声恶气开口:“你就是个骗子,那你那个表妹来­干­嘛,你说啊~”

迆勋笑:“原来娇娇是吃醋了。”

怪不得今天都不理他。

“我才没有!我们南沁的男子比你强多了。哪有你这样没有远见的,为了一个女人跑这么远。”

她都有听到他表妹的话,她劝迆勋回迪瓦,回了迪瓦,他依旧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大皇子。如今放弃自己可能得到的皇位来做一个娇蛮公主的驸马,他何至于如此。

连娇娇这么单纯都明白,即便是他做了她的驸马,父皇也不会将一丝重要的国事安排于他,毕竟,他不是南沁人。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严禹也是大皇子,可是他还不是同样不想要皇位?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我追求的,是自己的心。即便是不能一展所长,可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虽然看起来有点憨,但是说出的话却句句都戳中娇娇的心。

咬­唇­看他,有些迟疑,也有些跋扈:“你如果骗我,我就让哥哥弟弟给你打死。”

迆勋听她如是说,终于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抱起。

“啊——”

他不管不顾的抱她转了几圈。

欣喜若狂:“恩,如果我负了你,就让他们打死我!”

“快放下,快放下,如果让大哥二哥看见,他们又要收拾你了……”

“不放,我就不放。”迆勋一脸的傻笑。

……

两人这厢终于冰释前嫌,那边角落里的三人却都冷哼出声。

“女生外向。”严禹不乐意。

“如果不是看他真心,这么蠢又是迪瓦人的妹婿,我真不想要。”严嘉开口。

“娇娇的­性­子,需要一个这样的男子包容她。而且,他的身份也算显赫。”严禹皱眉,不过仍是开口。

“做什么想那么多,如若不好,让人死的方法有一万种。”轻描淡写的说完,严瑾看了两个哥哥一眼,背手离开,似乎完全不受­干­扰。

两人对视,摇头。

小五儿果然最适合皇位。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终于结束了,历时四个多月,大家一直都极力支持,感觉特别温馨。再次鞠躬感谢大家!

暂定的番外是有两个,只要本文一直都没有将连载中改成完结状态,就有可能在番外的作者有话说里加更赠送的番外,时间暂时不一定,不过会在章节提要中提醒大家的。真心不是吊胃口。等10月12、13考完房地产估价师,时间充足下来才会多更!最近工作多了加上还要忙着这个,回复大家的评论都少了,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不过大家还是很体谅我,再次多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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