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香烟袅袅。
虞青融和智源席地而坐,品味着少林寺的茗香。
智源一声感叹,微微笑着,眉目慈祥,说道:“想当年与令师相识关中,如今亦有二十余载了。”
虞青融恭敬答道:“是。青融听家师说过,至今恰是整整二十三个年头。家师每每说起大师当年仗义指点之德,皆是万分感激。”
智源感慨道:“那时我亦轻狂任xìng,独自行走江湖,关中偶遇柳居士,正逢他遭遇敌手,那时的他和你现在的年纪差不多,却也是不卑不亢,正气凛然,老衲看着喜欢,就指点了他几招,赶跑了敌人。”看着虞青融道:“不想几十年后,少室山上往事又再重演,小侠志气不若令师,只恨老衲学艺不jīng,武功低微,徒让敌人逞凶肆虐,让小侠受委屈了。”
虞青融忙道:“大师莫要如此之说。若非大师仗义出手,青融必然已死于秦鹤翔手下,又岂能有幸于此聆听大师教诲。至于小侠之称,晚辈更是万万不敢担此称呼。”
智源微微摇头道:“锄强扶弱本是我等修行之人立世之本。小侠不必客气,”忽然笑道:“当年老衲和柳居士亦是忘年相交,不分辈分。我就直呼你青融吧。”
虞青融恭敬道:“如此最好。”
智源续道:“那个青云子江湖声名未著,剑法却是如登仙境,实在令人费解。据老衲看来,恐怕即使本师广济禅师再生,也不一定能胜于他。”
虞青融待要说话,却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侧头看时,只见一灰衣僧匆匆而来,向智源和自己行礼道:“师祖,方丈大师请你和虞施主到禅房有事商议。”
智源笑道:“我也正待找主持师兄呢。”说罢长身而起,对虞青融道:“师兄邀你一同前去,那就走罢。”
虞青融赶忙站起,道了声是,紧紧跟在智源身后。
少林寺规模宏大,院落极其宽广。四处殿堂林立,煞是宏伟雄奇,虞青融随智源走了半响,才到方丈禅房,但见房屋不大,却是素雅古典,房外一幅对联上书:“古迹林立阅尽华夏三千年历史,名山纵横览遍中州八百里风光。”字迹苍劲而不突兀,笔意深厚连绵颇含韵味。
知客僧将两人引进禅房,但见智诚方丈老僧入定,坐于蒲团上闭目养神。听得两人进来,方才睁开眼道:“智源师弟,虞施主,请坐。”
二人坐下,智诚却不说话,怔怔思索,仿佛有什么事难以委决。
虞青融不敢造次,定定看着智诚,心中却是感慨万千,暗咐千古少林,经此一番挫折,不知是否还能领导武林群雄,是否还能雄风不减分毫。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智诚回目看着智源道:“今rì之事,师弟作何看法?”
智源沉吟道:“这青云子剑法卓绝,只是师承何门何派,智源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惜这几rì智勤师兄出寺未归,不然以他对武学的广博见识,定能看出些许端倪。”
智勤是少林寺达摩堂首座,这个虞青融倒是听师父柳一帆说过,据说智勤大师不但武功高强,对天下武学套路和江湖门派的研究更是无人能及,所以智源如此之说,虞青融倒也不觉奇怪。
智诚嗟吤一声,微微点头叹息道:“此人剑法大巧若愚,可谓已入化境。”
智源点头道:“当今之世以剑法著称的,莫过于点仓、华山、青城和江南七大剑派,但这青云子的剑法和这几派的却是大相庭径,有过之而无不及。”
智诚叹道:“天下居然有此神奇的剑术,恐怕即使是广字辈的几位师伯出手亦难取胜。”
说罢忽然一怔,眼神中满是惊疑,自语道:“难道是……”,看着前方怔怔出神,良久不语。
智源和虞青融见方丈如此表情,心下狐疑,定定地望着智诚大师,却是不敢开口询问。
忽听智诚大师一声轻叹,转向智源道:“当年几位师伯远赴塞外之事,师弟可曾记得?”
智源听得方丈师兄一说,脑际间猛然如一道流星划过,霎时想起了多年前发生在少林寺内的一桩大事。
早在二十五年前,当时的智诚和智源还是达摩堂首座广济禅师座下弟子,那一年少林寺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寺的奇事。一rì看守藏经阁的僧人正待收拾打扫书阁时,突然发现藏经阁的墙壁上居然贴满了图谱,那僧人不敢怠慢,急忙报知广济禅师,待广济禅师和少林诸位广字辈的高僧到得阁中查看,发现这些图谱居然是破解少林寺最高武学的剑法套路,无论是哪一种绝学,在这种剑谱下皆过不了三十招。而图谱的最后居然还留有落款,上书“天山慕容雪拜上少林”几个字。
广济等几位高僧自是大惊失sè,要知道少林寺防守最密的就是藏经阁,而此人不但轻易就进入其间,并且还将破解少林最高绝学的图谱悬挂在这里。
几位高僧不知这个自称天山慕容雪的人为何方神圣,也不知他是男是女,但此人剑术通神却是毋庸置疑。当下少林极其重视,合全寺高手潜心研究壁上图谱,想要从中找出破绽,将其破解,但历时长久亦不得其法。
广济禅师知道再研究下去也是枉费时rì,当即和几位高僧远赴塞外,yù去天山寻找这个自称慕容雪之人,一则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二则习武之人一旦见到惊世绝学便如上瘾般沉浸其中,而不得要领实在令人心焦如捣,yù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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