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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 第三十章 再会重阳

第三十章 再会重阳

到得晚上,大家聚在一起,都到段智兴的房中议事——这次是人家准备的房间,又是大理国的皇帝,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屈尊让他移驾的。

段智兴到这辽阳府已经快一个月了,对于柯辟邪等人的失败,他是亲眼目睹的。只是他势单力孤,眼睁睁瞧着他们去送死,也无法相救。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这《九­阴­真经》,就算不在清安寺里,也一定与玄冥和尚有关。或者说玄冥和尚有《九­阴­真经》的副本,真本嘛,有可能根本不存在,也有可能在大金国的国库里——毕竟玄冥和尚是大金国的国师,这本经书不管从何而来,总是要上缴给大金国的。

当然,以一路上琉璃她们的推断,这本书本来应该在大金国库的。

因为据王重阳与薛汝积二人对于道家轶事的考证,这《九­阴­真经》的作者黄裳,原本是徽宗年间的一个官员,皇帝命他收集天下道教典籍,刻为“万寿道藏”。黄裳自这些包罗万象的书中悟出的道家功夫,便是这《九­阴­真经》。

不过黄裳后来得罪了武林中人,在临死前他把这些仇家的武功和破法写在下卷,把自己的内功心法和练功心得写在上卷。

因为他不知道仇家的武功心法,所以他所想出的招式的武功,其实与那些仇家的已经不尽相同,反而由于他上卷中的道家纯正内功而显得更加凌厉。

他写成这《九­阴­真经》后,无人可传,所以献给了朝廷。这事在薛汝积的印象里,他的师父邢汝嘉曾对他说起过这献经一事,只可惜宋朝朝廷不识货,束之高阁了。当时正是秦桧权力达到鼎峰的时期,估计这书后来被他一起送给金国人以表忠诚了。

不过大概金国的人也同样不识货,只是由于这几年玄冥大师在成为金国的国师后,对金国朝廷的藏书进行了整理,让他发现了这本奇书。

至于这消息怎么传出来的,那就不知道了。

按段智兴的看法,就是要尽速下手,因为不管怎么样,玄冥大师一定知道这本《九­阴­真经》的秘密,只要打倒了他,才能逼问真经下落——甚至有可能,这《九­阴­真经》就在他身上。不管是正本还是副本,先抢了来再说。若是副本,就想法子销毁在大金国的书库里的正本便是——一把火的事情,哪里还管得了什么人类文明要保存的事!

若是迁延时日,只怕玄冥这些人练了那《九­阴­真经》上的功夫,越加难以对付。

“如果怕金军来捣乱,我们只须派人潜入辽阳府的行宫制造混乱便了。行宫里来了刺客,这些金军怕我们这边是调虎离山计,自然不敢前来。”

原来这辽阳乃是金国的五都之一,金世宗完颜雍如今正好在这辽阳驻跸。去行宫制造混乱,原是一着妙棋。只是段智兴的见地固然不错,但是谁去行宫,谁去清安寺呢?

这些各方面来的大人物,自是都要去清安寺的,谁也不肯让这《九­阴­真经》落入他人之手,南北少林的两位高僧,虽然对这经书未存必得之心,但是对开诚和广兴两位大师,却要劝他们回去——按照虚生的说法,就要将他二人囚在少林寺中,不让他们再涉足江湖。只是清凉寺和净影寺二寺的僧众,将来要与少林寺结下仇怨了。

这样一来,去清安寺的,只有段智兴的四个护卫,以及陆华而已。这五人武功太差,若是前去,只怕要折在行宫里。

若是派人跟随护着,不说无人肯去,就是有人肯去,若是这五人中有人损伤,又担不起这­干­系来——段智兴和夜长风若是日后怪罪,又当如何?

这二人武功不是最高,但一个是大理皇帝,一个是明教教主,轻易得罪不得。

思来想去,说来讲去,最后决定是段智兴和洪七两个去。

段智兴的手下最多,他自然要去照顾自己的这帮护卫,夜长风本来是该去的,但是她与琉璃的约在先,她助琉璃得《九­阴­真经》,琉璃以数页秘传兵法作交换。若是她与陆华皆去行宫,琉璃这边得了手,拿了《九­阴­真经》走了,她上哪里去找琉璃?

况且,万一琉璃死了怎么办?所以她一定要去清安寺,就算琉璃不幸死了,她也可以找机会混水摸鱼。

至于洪七,他是这些人里面最为急公好义的一个。夜长风的明教与丐帮之间打的交道很不少,自然知道洪七的名声,况且她与洪七当年也有过一面之缘,再加上丐帮的名声,作为丐帮九袋长老的洪七,夜长风也只得最信任他了。

所以众人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夜里,众人便分头行动。

琉璃等八人,分做四个方面,分别翻墙进入了清安寺。

琉璃和黄药师是一组的,他们两个从东北角上进去,顺着一片矮林,向着远处的一点微光而去。来得近了,却见是一间极大的佛殿。

二人翻身上房,所幸这日正是冬至,夜里寒风大作,便是禅房内的人武功盖世,也听不出琉璃与黄药师这两个轻功绝顶的人所发出的那微乎其微的声音。

琉璃早把软猬甲穿在身上,双脚倒勾着黄药师的臂弯,从檐角下反吊下去,正好能看到殿内的样子。

只见殿内三个老僧从在当中——正是玄冥大师和广兴、开诚位位大师,两个道士分别坐在两边,想来便是那韩矩和刘德仁,还有一个女子坐在角落,却是上官明月。

琉璃一惊——怎么上官明月真的投靠金人了?

一想到等会儿可能王重阳就要过来,真不知道他们两个见面后会怎么样了。

正在想着,只见一个身材削瘦的小沙弥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几样素斋饭,向这边大殿走来。琉璃忙翻身回去,藏起身来。结果黄药师一把抱着琉璃,并不把琉璃放下。

琉璃大羞——因为刚才是倒翻下去的,现在返回身来,黄药师手一松一抱,变成琉璃双腿盘着黄药师的腰,被黄药师像抱小孩儿一样抱着。琉璃头搁在黄药师的肩上,紧紧地抱着黄药师的肩,咬着牙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敢使坏!快放我下来!”

黄药师笑道:“是你抱着我,又不是我抱着你。”

琉璃道:“你先松手。”

正说着,耳边风声略变,两个人已经来到了身边。琉璃大急,忙扭动身子,黄药师只觉得一个轻柔软香的娇躯在怀中扭动,心中一荡,但身边有外人在,自然也不好怎么样,便一笑,把她放了下来。

琉璃简直就想把头埋到黄药师的怀里去,但一想,这不是更难见人了,心里也叹了口气——就算不算上一世,这辈子也都二十六了,还有什么可害羞的。再说了,反正和黄药师也就这么回事了,谁爱说就说去吧!

于是豁出去抬头一看,站在边上的却是夜长风和林朝英。

这两个人是一路的,两个女人一路,没什么嫌疑,而且也正好能让林朝英避开王重阳。只见林朝英和夜长风都上下打量了两个人,眼神中充满着暧昧。

琉璃有点急,但是这当口又没法解释,只得竖食指在­唇­边比了一下,然后对黄药师招了招手,再像刚才那样翻身下去瞧。

——这下你们俩可别误会了吧,刚才只是这样在偷看罢了。

这次往里面看去,却见见个原先坐在蒲团上各自打坐的人都聚到了一块儿,一边吃一些素斋饭,一边在讨论着什么。

这些人本来武功就极高,所以说话的声音极轻,加上外面冷风,琉璃一点儿也听不见,忙又转过檐上,对林朝英说了,言外之意就是问她能不能去听听。

林朝英心想,若是洪七在,我也可如你一般由他抱着双腿返转身下去看,但现在么……

夜长风见状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去看,我抱着你双腿便是。”

林朝英生□洁,不是至亲之人,便是同为女子,也不愿让她沾了自己的身子,于是只是摇头不语。

夜长风见了,也知道林朝英的意思,便只是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另一边人影闪动,两个人攸忽间悄无声息地跃上房来——原来是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到了。

第卅六章 动手夺经

这清安寺极大,琉璃和黄药师运气好,翻墙而入的地方离这偏殿极近,所以看到灯光便来;林朝英和夜长风却是跟着那送素斋的小沙弥过来的;而虚生和见心,则是因为同为佛门中人,对这佛家寺院的构造大致明白一些,所以也算是轻车熟路,故此第三个到了;只有王重阳和薛汝积两个,进寺的地方离这里最远,又不识得路,故此还没有到。

此时屋上有六人,屋内也有六人,正是旗鼓相当。见心大师乃是得道高僧,伏在屋上略听了一听,便起身道:“他们在研究那《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似乎有些分歧。”

原来玄冥得了这《九­阴­真经》后,虽然身怀上乘武功,但是这真经上所载的大不相同,许多道家的专门用语更是揣摩不透。无奈之下,玄冥先招了与他走得比较近的广兴和开诚两们大师前来,结果这二人也与他是半斤八两,无奈之下又招了韩矩和刘德仁来。

至于上官明月,乃是因为金国让玄冥暗中与她接洽,拉拢收服她,玄冥才将真经中所载的两门武功传给了她。上官明月此番来此,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仍然敌不过林朝英,又无法击败夜长风,故此前来,想要再与玄冥探讨一下这真经上的武功。

这些人一起研习这《九­阴­真经》,虽然更有些进展,只是韩矩和刘德仁两个,看了这真经上册上的内功心法,却不全盘托出,只是推托自己也看不懂,而去暗中研习。玄冥何等老辣,自然一眼便看出,从此再不拿出上册来,只拿下册中的武功向二人讨教,只说上册被金国皇帝完颜雍借去看了。

所以现在这几个人的武功,由于私心,以及相互间的不信任和掣肘,所以进展得十分有限。其中武功最强的,自然是玄冥和尚,他拥有整部的《九­阴­真经》,虽然这道家的内功心法他没法进一步地修炼,但毕竟知道驭气的方法,对于下册中的各种武功,他都有着自己的见解。

玄冥也算是一代高僧,他绝对不比欧阳锋要笨上多少,欧阳锋能把一部脱字倒乱的《九­阴­真经》逆炼成功,他当然也可以尽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的武功。

剩下的几个,武功都差不多,本来上官明月是要差一点的,但是她没有得到过上部,索­性­一开始就用自己的方式和理解来练这白骨爪和碎骨手两门功夫,反而取得了更高的成就。而另几位高僧或真人,上半部的内功心法,都零零碎碎地知道那么几句,反而因为理解的不同或心中藏私而互相扯起皮来,对于各自所修行的几门功夫,帮助并不大。

一部书如果给不懂行的人拿到手,那真是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理解,这与本身的武功修为无关。有道是隔行如隔山,《笑傲江湖》里华山气宗和剑宗的开创人岳肃和蔡子峰,不可能是庸手,但是对一部《葵花宝典》的理解就完全不同,也是出于此理。

岳肃和蔡子峰打死也想不到要自宫来练这功夫,而渡元禅师一听就明白必须要自宫,所以很快就创了“辟邪剑法”,这就是内行和外行的不同。

每隔几天,如果没有人来搅扰,到了后半夜,这些人就会聚在一起炼功,然后把各自的心得拿出来分享。这天正是他们聚会分享心得的时候,他们各自拿出自己的心得来,却又互相指责对方的理解不对,走上了歧路。最后玄冥不得不把这《九­阴­真经》拿出来,又翻出一页来,指着其中几句让众人看,想来是实在当不得众人的逼迫,只得又用上册中其中几句来给众人印证。

琉璃正又探身下去探看,一见之下心中大喜——果然这《九­阴­真经》就在玄冥的身上。忙返身回来对众人说了,众人一致决定现在就动手。

因为如果再而三等下去,只怕夜长梦多,而且那边洪七和段智兴带人去了皇宫,处境十分危险,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

林朝英武功最强,当即破顶而下,一掌便向玄冥击去。

玄冥一听得顶上有异动,便将《九­阴­真经》纳入怀中——心中也知道这次来的是高手,不像前一次,声势虽然浩大,但是个个武功不高,刚刚进入清安寺便被巡寺的发现了。

玄冥右手纳书入怀,左手将面前的一个小几一掀,向林朝英打去。

这时屋顶上其余众人也一跃而下,只有夜长风从怀中拿出花炮,抖手向天上打去,只见夜空中一道红绿相间的光华直窜而起,在黑夜里发出夺目的光彩。

原来为了这边夺经行动的安全,必须要造成清安寺这边的行动只是调虎离山计的假象,所以要故意把这边的声势弄大,也同时是向皇宫那边的人发出询号,只要这边信号一发出,那边再等一柱香时分,只要禁军有向这边赶来的际象,就在皇宫中纵火,造成有刺客要乘虚刺杀金帝完颜雍的形势,逼禁军回宫。

这时下面的林朝英单掌继续向前拍去,一掌将这矮几打得纷碎,碎片更是飞撞向玄冥。

两边的二僧二道,均也是吃了一惊,但旋即也是各出一掌,从侧方向林朝英打去。但是跟着林朝英下来的琉璃、黄药师和虚生、见心两位大师也分别向他们四个身后发动了攻击,

四人无奈,只得撤招回身,与这四人缠斗了起来。

那边上官明月本来对这些人互相扯皮的行为颇为不屑,不愿与他们为伍,所以一直坐在角落里,正好当时那小沙弥在递素斋给她,所以她离得最远。等到她站起身来时,只听一声清叱,一道清亮的刀光向她划了过来,动手的正是夜长风。

“上官明月,上次还没比完,我们再来!”

夜长风口中说道,手下已经递出了好几招。

上官明月出手反扭她的手腕,口中冷笑道:“这次可没人顾得上来帮你了!”

上官明月的判断应该说还是挺准确的,这些人所对敌的敌手,几乎都是半斤八两,一时间谁也脱不开身,只要她能够尽快击败夜长风,再过去相助其他人,必然能击败林朝英她们。而且她这几天在清安寺里又修习了一门武功,叫做穿心刺,乃是指上功夫,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但是本来颇有内功底子的她,使出来威力却也不俗。

林朝英与上官明月对敌时,上官明月的白骨爪尚未练成,而等到不久前夜长风与她约战华山之时,上官明月的碎骨手和白骨爪都已经基本练成了。上官明月很务实,一样样地来,练成一样再学一样,并不像其他的人,总想要把这九­阴­真经全部学全了。

上官明月的打算是,赶紧把下册中的这些厉害武功学了,增强实力后,从玄冥和尚这里夺得《九­阴­真经》,再回到铁掌帮里细细研读。所以就功夫来看,提升最快的就是上官明月,她在华山时对敌夜长风还是旗鼓相当,现在三样功夫轮番上阵,运用自如,夜长风居然有些儿处于劣势了。

而那边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分别对上了开诚和广兴两位禅师。

开诚和广兴,平日里也对一些前来刺探或夺经的武林人士下过狠手,手上也沾有不少­性­命,动上手后,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不断以佛理劝诫。这开诚和广兴二人,本也是深通佛理心怀慈悲的高僧,只因受了金国的胁迫,这才一步步堕落为金国的鹰犬。

如今二人被虚生和见心两位大师一番言语说得面红耳赤,虽然他们从《九­阴­真经》上学了别的厉害的武功,实际上已经在武功方面超越了虚生和见心,但是却越斗越是心虚,哪里还有胆量下狠手。

那边的韩矩和刘德仁两个倒是见了《九­阴­真经》后心痒难搔,恨不得抢了过来,拿回教中去好好钻研。再说如今天下,佛教的信众要远远大于道教,他们在北方传教,原是要靠金国朝廷的支持,所以更是死心塌地地为金国效命。这二人见琉璃与黄药师年纪轻轻,心中正想拿了他们两个好向玄冥邀功,多看得几行经书上的文字,故此使用平生手段,尽向琉璃和黄药师二人攻来。

黄药师这几年表面上浪迹江湖,对武功一道似乎不放在心上,实际上却是无时无刻不在苦练武功。他原本就是天资卓绝之人,如今一直与洪七、琉璃、林朝英等人长时间作伴,互相间又切磋武功交流心得,比之原著上武功只有更强。如果不是他一直没有功夫把这些心得和自己的武功融合在一起,再加上对方练了一点《九­阴­真经》上的功夫,便是对方二人都是天下闻名的一派之长,他也尽可抵敌得住。

不过黄药师虽然略处下风,但琉璃那边却是上风占尽。琉璃如今武功高出黄药师等人,只是略逊于林朝英和王重阳罢了,就算对上玄冥和尚,也能抵挡得住。

琉璃的对手是太一教的韩矩,她的剑法师从林朝英,而且知道这一战非同小可,故此一上来就是剑意剑法,剑意挥洒淋漓,无招式可寻,但是却又凌厉非常。琉璃的剑法本来攻守兼备,不像林朝英那样以攻为主,但是这不代表琉璃不懂得怎样进攻。

林朝英的­性­子是不屑于防守的,她要以最强的攻击击溃对手的防御,而琉璃却是宁愿放弃三分攻势,而保留三分余力。

这是二人­性­格上的不同,并不是说琉璃领悟了太极剑以慢打快的法门就更注重于防守,关于以慢制快的打法,琉璃光是知道这种打法的存在是没用的,她还是要与林朝英互相探讨才能知道其中的­精­妙。所以林朝英也一样知道这种剑法,只是她更喜欢进攻罢了。

再看林朝英那边,她和玄冥和尚可算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两个人你来我往,互有攻守,林朝英剑意浑圆如意,没有丝毫破绽,攻势如大海一般延绵不绝;而玄冥和尚也是攻守有度,反击有力,各种疗养所未闻的古怪招式也是层出不穷,想来也是那《九­阴­真经》上的杰作了。

此间玄冥和尚一边打一边判断场上形势,知道己方稍占上风,但是若真的打下去,只怕打到天明也打不完,于是喝道:“悟明,快去禀报监寺,说来了宋国密探。”

这清安寺的监寺,乃是金国人,并不是和尚,而是这清安寺与金国朝廷之间的传递消息和紧急命令的桥梁。玄冥和尚知道此番遇上了劲敌,故此让刚才端素斋来的小沙弥速去让这监寺搬进禁军前来助战。

但是那小沙弥却惟吓破了胆,只是抱头躲在墙角,瑟瑟抖个不停,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玄冥大怒,心想这当口儿你居然如此胆小怕事!于是纵声长啸,通知寺中的监寺。他啸声未落,门外却又冲进两个人来,正是王重阳和薛汝积。

原来他们两个进来的地方离这里最远,一路上瞧不见什么灯光,便依次小心搜索过来,途中遇到这夜的和尚,也不敢打草惊蛇,结果就耽搁了时间,直到看到夜长风的信号,才知道那边已经开打了,这才顾不得隐住身形,急忙赶了过来。一路上又遇到两队巡夜的和尚,全都打发了了事,却又慢了脚步,待得二人赶到时,这边的众人已经各自拆了近百招了。

王重阳一见场内形势,知道玄冥和尚是敌方武功最高的,忙拔出剑来冲了过去,一边向玄冥和尚刺出一剑,一边对林朝英道:“我来。”

不料林朝英听到他的脚步声,就知他要来助自己,心头不禁火起——你还是这么瞧不起我,以为我对付不了的,一定要你来对付么!

于是不等王重阳开口,她也说了一句:“你走开!”

两个人异口同声,居然说了相同的话,不禁都同时怔了一下。林朝英却是随即醒悟过来——林朝英啊林朝英,你既然已经与王重阳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何必再与他呕这些气!

而王重阳却是想起以往与林朝英并肩御敌的情景来,心中一酸,手中剑便也缓了。

本来二人合力,玄冥和尚断无生理,只怕连逃也逃不了,不出百招就要死在二人剑下。但是二人这瞬间的迟疑,却让玄冥和尚抓住了机会,双掌一翻,一招“摧心掌”上的厉害招工便向二人推来。王重阳心中酸楚,反应更慢了一拍,忙举剑相迎时,却听“啪”的一声,自己的剑居然被玄冥和尚拍断了。

而林朝英的剑,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玄冥和尚一掌也是正打在林朝英的剑身上,林朝英却是力贯剑身,将他这一掌给挡了回去——当世两大高手内力激荡,这把似玉非玉的剑,居然毫无所损,反而流转见更显光华。只是林朝英并非长于内力相拼,心中又毕竟担心这把剑受损——这把剑光华流转,仿若玉石,林朝英实在是非常喜爱——所以被玄冥的掌力逼退了一步。

不过玄冥和尚这招乃是以进为退——此时他也知道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自己这边,还是赶快逃走——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逃了今天,哪怕不当这金国的国师,躲到深山老林里,练成了这《九­阴­真经》,这林朝英和王重阳,哪里还会是自己的对手!只要武功盖世,重新再当这金国的国师,只怕也是易如翻掌!

于是玄冥和尚双掌一出,暂时逼退二人,然后一个倒纵,拔地而起,想要从屋顶的破洞逃走。

不料他刚刚拔地而起,一道剑光就兜头劈来,随之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给我下来!”

出剑的人正是琉璃。

原来薛汝积一进大殿,见到夜长风和黄药师两个处于下风,想也不想便拔剑相助黄药师——因为黄药师的对手是刘德仁,乃是真大教的掌教刘德仁。薛汝积此来正是为了道教的清誉,也是为了自己的上清派的名声能够有更大的提高,所以当即便一剑向刘德仁刺去。

刘德仁一见来者是薛汝积,也是大吃一惊——这上清派乃是天下道教的大派,第二十三代掌教朱自英曾做过大宋的国师,上清派更因此被视为天下道家的正统。薛汝积是上清派的第三十四代宗掌教,更是声名显赫,只是他很少关注江湖纷争,更醉心于庙堂之间的事,所以才让铁柱宫在江南渐渐发展开来。

刘德仁年青时曾见过薛汝积,知道若论武功,自己本是不及薛汝积的,虽然他现在练了九­阴­真经上的泼风剑法和迅雷掌法,但对薛汝积多年来在他心头的积威,仍然让他气势一挫。

第卅七章 寺中剧斗

黄药师不愿与人夹攻刘德仁,于是转身去帮琉璃——帮自己的女人,是顾不得什么身份的。

琉璃正打得韩矩叫苦不迭——这韩矩武功本来就是众人中最弱的一个,遇上琉璃一个劲地抢攻,从《九­阴­真经》上悟出的那些功夫,根本就无用武之地,连使都来不及使出来。现在这边又加了个黄药师,他更是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琉璃得黄药师之助,手上更无压力,朝四下望去,见王重阳与林朝英并肩战斗,心中正在想他们两个不会旧情复燃吧,就见两个人似乎同时一怔,心中叫声“不好”,赶紧一个虚招走了。

黄药师不知怎么回事,但也一招扫叶腿法踢向韩矩,将他缠住。

果然琉璃刚刚施展身法过去,就见王重阳长剑断折,玄冥和尚拔地而起要逃走。琉璃过去大喝一声,一剑兜头斫了下来,以剑做刀,把玄冥和尚吓了一跳,不得不从空中落下。

琉璃这一下对上了最强的敌手,本来她以为只要自己缠住了玄冥,王重阳和林朝英就会来帮忙的,到时就算不是三打一,二打一也足够制住玄冥了,故此心里还很笃定。没想到打了几招,忽然发现林朝英和王重阳一个都没来,再抽空向四周望去,只见王重阳去替下了夜长风,林朝英去与虚生大师一起夹攻开诚大师。

琉璃心中暗暗叫苦——这了太相信自己了吧。

没有办法,只得打起­精­神苦斗玄冥大师,把一柄剑使得如一条矫龙一般。玄冥大师其实心里也是叫苦不迭。本来他可以趁着这里战局未定,先行离去,那林王二人,总有一个会留下来掠阵,照料整个战局。但现在琉璃缠上了他,林王二人去帮助别人,自己岂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束手就擒,然后再被围攻。

想到这里心中焦急,手上劲力突变,掌风突变,一股股­阴­风邪气向琉璃击来。琉璃虽然达不到寒暑不侵,也已经不惧寒冷,普通的­阴­风掌之类的武功,对琉璃是一点用都没有,但这股­阴­冷的掌风在这冬至夜里突然袭来,竟然让琉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夜长风这时赶过来,一见玄冥掌风中起了变化,连她离着一段距离都能感到那股­阴­冷,心中暗叫不妙,正要出刀相助于琉璃,却见门口跑来一队人马,为道一人穿着大金国的官衣,正是这寺里的监寺。

这人名叫完颜贺,乃是大金皇族,颇受金帝完颜雍信任,故此派他在这清安寺中暂时做了监寺。他本来也是习武之人,玄冥为了巴结他,也传了一门《九­阴­真经》上的功夫,名叫“三十六散手”,乃是一套势大力沉的掌法。

完颜贺大为受用,也自视高了起来,听到又有人来捣乱,便一面差人去调遣城中守军来,一面自己带了十几个护寺的武僧赶了过来。

这清安寺乃是金国赦命建造的大寺,玄冥和尚又是护国禅师,所以寺中武僧,要么是玄冥的弟子,要么就是朝廷指派的一些身手极好的大内护卫特意剃度了来作护寺武僧。

完颜贺纠集武僧,才发觉已经折损了二十多个。他本是粗人,也不想想对方能悄无声息地­干­掉二十多个好手该是多么厉害的对手,反而勃然大怒,带着剩下的十几人赶了过来。

完颜贺一到这大殿中,便指挥众人杀了过来。

夜长风没有办法,只得单刀一振,向完颜贺杀了过去。

虚生大师怕夜长风大开杀戒,忙也舍了开诚大师,来对付这一帮护寺武僧。

虚生走了,开诚反而更难过了。因为刚才虚生一直在劝慰开诚,手下并不凌厉,林朝英碍着面子,也没下狠手。现在虚生一走,林朝英辣手迭出,开诚只在《九­阴­真经》中学了一门“开合拳法”,哪里是林朝英的对手,被林朝英一连几剑,杀得浑身大汗。

琉璃与玄冥这边却是斗得骑虎难下,玄冥的这套掌法用是从《九­阴­真经》的上册中自己悟出来的,并非是原载的武功。他以全身­阴­脉中产生一股寒气,通过丹田一催,再从掌中发出来。

这套无名掌法他并没有完成,只是如今形势危急,他不得不拿出来救命。

玄冥怎么也没想到,像王重阳林朝英这样的高手,居然会成群结队地来,一般武功到了他们这样的境界的人,都喜欢独来独往,不再爱扎堆了。他却料不到因为有了琉璃,这些人才会聚在一起。

玄冥的这套掌法虽然刮得琉璃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但是琉璃的剑法也丝毫没有放松,死命地缠着玄冥,让玄冥也是叫苦不迭。

但是说了奇怪,又斗了十几招,琉璃忽然觉得体内一股暖流涌上,刹那间通体暖洋洋的,如同身入温泉一般,对面吹过来的强风,竟然如同替她怯暑似的,让她越斗越是­精­神。

原来琉璃遍访各大名寺,虽然是向那些名僧求教佛法,但实际上对于武功,也颇有涉猎。因为这些大和尚的武功,往往与与他们所悟得的佛法有关,时间长了,琉璃体内自然生出佛门内功的种种妙用。

这本来就是王重阳带着她遍访高僧的目的,但是这些佛门的内功,多少与达摩有些牵连,所习的武功,绝大多数走的都是阳罡的路子。这些佛门的心法,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如今遇到这玄冥和尚的­阴­冷之气,琉璃自然催动体内一切的真气与之相抗,这些佛门内功自然而生了反应,如同要降魔伏妖一般,以一股纯阳之气护住了琉璃。

这一下琉璃的武功仿佛成了玄冥的克星一般,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纯阳之气,根本不像是个女子所能拥有的——这就像倚天里谢逊念佛经能让张无忌的圣火令功夫大受抑制一般,佛魔向来势不两立,玄冥的­阴­气邪功,自然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

玄冥惊惧交加,只恨不能立即逃走——他被这纯阳的掌风一逼,心头烦热难当,明知越用这­阴­冷的掌法,只怕打下去危害越大,但是却只得更加催动身上­阴­脉真气,以护住心脉,与琉璃相搏。因为他只怕自己一旦收功,用了别的招式,就要被这股阳气直冲心脾,那非吐血内伤不可。

那边虚生大师身形连转,片刻间把那十几个武僧打得东倒西歪——所幸他不愿意开杀戒,只是去点对方|­茓­道,想让对方失去战斗力而已。只是这些武僧大多在僧衣里穿着厚铠,虚生大师一时之间才被他们纠缠住了。

而夜长风就不同了,单刀上下飞舞,将完颜贺团团罩住。完颜贺初时还能还上几招,时间一长就完全处于守势了。

完颜贺心中把那个去搬救兵的亲随骂了个透——怎么过了这许久还不来!

从这清安寺到城内驻军的地方,不消半柱香时间便能到。

正在肚内咒骂,忽地门外又跑来了几个人,完颜贺心中一喜,抬头看去,却不是金兵,而是几个锦袍男子。

原来来的却正是段智兴等人。他们在行宫里见到夜长风的讯号,又见行宫左右的驻军有调动的迹象,待得驻军刚走,就在行宫里各处放起火来。宫中一喊有刺客,刚刚出去的驻军就赶紧往回跑——皇帝出了事那可是要杀头的,那边清安寺的事,说不定只是调虎离山计罢了!

等到驻军都回了行宫,段智兴和洪七带着其他人冲杀一阵,便冲了出去——这二人一个开路一个断后,也不恋战,驻军和禁军都忙着救火护驾,追捕他们的人自然就少了。洪七掌力雄浑,杀开一条血路,段智兴在后面施展一阳指法,不管是箭矢还是暗器,统统被他点了下来,一行人就这样冲了出去。

众人轻功都不错,余成栋就是差点儿,也被洪七手一拉,直飞了出去。等到追兵搬梯子叠罗汉搭人墙地过了墙头,他们早没影儿了。

不过就算他们跑了,行宫里的金兵也不敢轻离了——谁知道还有没有余党。起码要等到天亮才行,而天亮后,大概清安寺这边的事也完了。

段智兴等人一进清这寺,就听到这边的喊杀声,忙赶过来时,却正见到这里的人打做了一团,于是纷纷上去帮忙。

玄冥一看不禁大为叫苦——他怎么也想不到,王重阳居然能聚集这么多高手一同前来。

玄冥本来一边与琉璃动手,一边找准机会向门口退去——头上的破屋顶,看来是上不去了,琉璃专门照顾他的顶上,出招都高出三分来,就防着他向上逃走。

因为大殿里人多,琉璃根本就不怕他从大门口逃走。

玄冥转了半天,好不容易靠近了大门一点,结果冲进来段智兴和洪七。段智兴冲过来对着玄冥就是一记一阳指。

一阳指专破天下­阴­毒功夫,一股罡风扑面而来,玄冥大吃一惊,心道此番老僧­性­命休矣!

正想着,忽地脚边踢到一物,百忙中用眼一扫,却是那小沙弥——原来打着打着,正转到这小沙弥躲藏的墙角来了。

玄冥心中一喜,使一个怪蟒翻身,一把抓起这小沙弥,就要向琉璃和段智兴扔过来。

玄冥并不知道琉璃和段智兴的心肠怎么样,也不指望这个人­肉­盾牌能挡住二人,但只要阻上那么一小下,他就能有机会换一门功夫来打——这门­阴­风掌,实在是要了他的老命了,再怎么也不能这样打下去了。再这样打下去,只怕再过百招,他就要吐血而亡了。

不料这小沙弥在他一把拎起来的时候,忽地身形暴长,一下子原本只到他胸肋之间的少年,变成了一个个头比他还高的成年人,然后一掌打在玄冥大师的胸口,顺便一手伸进他的怀里,拿了那两册九­阴­真经出来。

琉璃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这小沙弥居然是个高手,而且是个意欲抢夺《九­阴­真经》的人——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缩骨功了吧!

这小沙弥得了《九­阴­真经》,头也不回,直接就拄门口跑。

琉璃和段智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得怔了一下,反应慢了半拍,所以只有琉璃来得及追上去,段智兴轻功略差,就落在后面了。

大门口的夜长风和完颜贺也看到了这边的变故,两个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各自舍了对方,对着这假扮小沙弥的人就各自攻了过来。

这假扮小沙弥的人武功倒是不俗,不但刚才一掌便击倒了玄冥和尚,这次面对完颜贺与夜长风的共同进击,也有着非常­精­准地判断。只见他左手一拍,正拍在夜长风的刀上,右肘一抬,硬受了他一记散手掌,硬是从二人中间挤了过去。

琉璃身形快速,脚下一转,从夜长风身边跑过,伸手来抓对方肩头,结果这假扮小沙弥的人左肩一沉,左足反踢。琉璃抬膝一压,却让这人借了力,更往前多行了一步,距离反而拉远了。

这人出了大殿,身形更是一往直前,琉璃心中恼怒——居然让别人给拣了便宜,这怎么行,忙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我就不信追不上你。

琉璃一追,后面黄药师和林朝英、王重阳都追了出来,幸好殿内玄冥已亡,上官明月见到王重阳,也是无心恋战,见王重阳追了出去,既不来追赶,也不留下缠斗,也独自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才对——毕竟段智兴和洪七来了后,这边的人数也占了上风。洪七知道林朝英武功当今世上只怕无人能敌,所以也不替她担心,反而留下来帮段智兴等人作战。

却说琉璃追着前面这人,身法也不见得有怎么快,反而就是迈步飞奔,居然琉璃一时追赶不上。

琉璃此时轻功内功,都已臻一流,便是黄药师也要略逊一筹,所以现在她身后虽然有三人在追,但是只要时间一长,只怕黄药师就要渐渐落在后面。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城墙边上,由于皇帝驻跸在辽阳,所以各处的守卫兵士都增加了不少,城门附近的更是如此。所以这人并没有向着城门来,而是来到那城墙角落的边上,在呈直角的两边上左右互蹬着向上而去。

琉璃追到墙边,扬手就是一反玉蜂针,结果这人却只是身形略挫,回手一捞,就把这些金针都捞了去。

琉璃手发金针,脚下不停,也迅速向上追了过去,后面的三人也自然紧追不放。

前面这人很快上了城头,却不直接下去,而是沿着城墙跑动,看到前面有一队巡逻的兵士,上前就是双掌齐出打死两个,然后将他们一手一个扔出城墙,然后自己也跳了下去,在二人的尸体上先后踩了一脚,从而安全落地,继续相前跑去。

琉璃轻功了得,也不需要如此,只是不能直接向前跳去罢了,而是要顺着城墙落下,在快到地面时,伸足往后一踢,在城墙上一点消去下坠之势便可。只是这样一来,只怕与这人的距离就要更远了。

略一沉吟间,后面林朝英和王重阳先追了上来,林朝英道:“我送你下去。”

说着一拍琉璃后心,将她送了出去,琉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林朝英从城墙上飞身而下,到了她的足底,然后伸手在她足底一托一送,将她送出老远,远远地跃过了护城河,离前面那人倒是近了一点。

而林朝英武功盖世,身子急速往下后,直落在在护城河里。琉璃心中一惊——知道这辽阳府的护城河里肯定有着什么网索尖刀之类的,正在焦急,却又见王重阳从城墙上跃下,以刚才自己原先所想的方式直窜入护城河里去,知道他是去救林朝英去了,心中一宽,便回头全力去追前面那人。

又跑出一大段路,后面的黄药师不见了人影,想来是与王重阳一起在捞林朝英吧,琉璃咬着牙苦追——倒不是说琉璃追不上,而是在她丹田刚才升起的那股热流,忽地越来越热,在她身上流转得越来越快,让她渐渐有点捱不住。

原来适才与玄冥一战,虽然她体内的佛家正宗内功自然起了反应,但是却一下子破坏了她体内佛道两家内功的平衡和协调。琉璃本来是以道家功夫为主,佛家功夫为辅的,这样一来,两家功夫自然在她体内起了冲突,让她渐渐觉得丹田内有如刀搅,痛苦不堪。

又追了几步,琉璃哀呼一声,倒在了地上,一手捂着丹田,再也起不了身。

前面那人似是吃了一惊,回头看到琉璃面露痛苦之­色­,停下了脚步,犹豫了一下,居然返身回来,一手扶起琉璃,一手搭上她的永门,来查探她的内息。

第卅八章 相约论剑

琉璃这时却是猛然一把反扣住他的脉门,瞪着他道:“欧阳锋,你若不把《九­阴­真经》交出来,今天我们两个就同归于尽!”

原来琉璃早看出这人便是欧阳锋了——在一起待过那么久,还不认得欧阳锋的身形和身法,那琉璃真是眼瞎了!

而这人果然也就是欧阳锋,他听到琉璃叫破了他的身份,便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他那张不怒而威的面孔来。

其实欧阳锋本来也早到了辽阳,只是他一直在等待机会,没有出手罢了。

之前柯辟邪那批人,也正好是为他去探探路,所以他也冷眼旁观了。之后段智兴的到来,他虽然有点意外,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作为大理皇帝的段智兴,只怕不仅仅是为了这《九­阴­真经》而来,更重要的是,琉璃极有可能会随后赶到。

欧阳锋很清楚,段智兴会对“第天下一”的名头动心,但不至于能让他离开大理千里迢迢赶来辽阳,能让他跑这么远的,只有琉璃。

果然,但等了一段时间以后,欧阳锋看到了琉璃等人的出现。

欧阳锋自然能看出这一行人个个都是高手,所以更坚定了他智取的念头。所以他当夜进了清安寺,用从蛇蜕皮中悟到的缩骨术,配合着易容术把自己化妆成一个小沙弥,然后故意在送了素斋后拖延时间,不再离去——在他来的时候,就敏锐地发觉到了屋顶上有人。

欧阳锋略一拖延,果然就等到了林朝英破顶而下,他马上装作害怕,抱着头在殿内缓慢移动,故意让自己往玄冥那边凑。果然玄冥也按他预想的路线过来了——这一切都使欧阳锋认为这是天意,是天意要让他得到这《九­阴­真经》。

之前玄冥和另几个人出手剿杀柯辟邪那批人的场景,欧阳锋躲在暗处全都收入眼底。这些人的武功的确有了很大的提高,而这些人都是年过半百,甚至年近七旬的老人。连他们都能提高,那自己正当盛年,岂不是会提高得更多?

取得天下第一,一直是欧阳锋的希望,所以对于《九­阴­真经》,他志在必得。

而等到他欧阳锋得手了《九­阴­真经》后,琉璃与林朝英在后面的追踪,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内功和轻功,是可以甩掉这些人的——而事实上他也的确把王林黄三人甩掉了,只剩一个琉璃还追在他的身后。

欧阳锋没有料到琉璃的武功会进步得这么多——这些年来他苦练武功,总以为能与王重阳一较高下了,却没想到本来武功在他之下的琉璃,会一下子变成另一个能与他相抗衡的高手。

就在欧阳锋在考虑要不要索­性­回身与琉璃动手的时候,琉璃忽然倒在了地上。看着琉璃痛苦的脸­色­,欧阳锋想起之前琉璃总是受内伤的情况,心中一软,便走了过去。

他不是没有犹豫,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琉璃从认识以来,从来没有骗过他,是他心中唯一还称得上是一块完整的地方,所以他也不想这样失去这世上难得的一份信任。

所以欧阳锋停下了脚步,返身走了回去。

在欧阳锋伸手扶起了琉璃的一刹那,琉璃手腕反切,拿住了他的脉门。

欧阳锋有点吃惊——他不是吃惊琉璃会骗他,而是吃惊自己为什么会上琉璃这个当。

琉璃道:“欧阳,我知道你想得到这部经书,但是我也想得到。而且,你得了这部经书,只怕江湖上不会再有宁日,你把这经书给我,让我来保管,好么?”

欧阳锋冷冷地看着琉璃:“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么?”

琉璃叹了口气,咬着­唇­道:“我的确是内息不稳,我不会骗你,如若不然,你跑不过我的。”

欧阳锋瞪着琉璃半天,不得不承认琉璃的说法是对的——当初琉璃的轻功就要好于他,现在看她的身法和刚才她与玄冥和尚的交手,就知道她内功也大有进展,能追上自己这句话,并不是信口开河。

琉璃道:“以你现在的身手和势力,就算学了这《九­阴­真经》,只怕也要惹上无数麻烦。放弃吧。”

欧阳锋哼了一声:“以我的身手和白驼山庄的名号,还有什么可怕的?”

琉璃咬着­唇­——体内两股直拨的煎熬已经让她很难再撑下去了——道:“你明知不是这样的,嘴硬又有什么用。”

这时身后林朝英的身形已经远远地显现了出来,欧阳锋脸­色­一变——刚才路上岔路不少,身后的王林黄三人,却仍然有人能追上来,这算不算是天意?

林朝英身形奇快,片刻间便近了许多,琉璃这时也发现了身后有人在赶来,于是道:“你把《九­阴­真经》交给我吧,两年后的重阳节,我们在华山相见怎么样?”

欧阳锋愣了一下:“什么华山?”

琉璃笑了笑:“天下间想要这《九­阴­真经》的人何其多,为免大家争来夺去,不如约个时间地点,大家好了比上一场,谁的武功天下第一,谁就得了这部《九­阴­真经》。反正本来就是武功天下第一,得了这经书,对别的人来说也没什么损失,该是第二的人,还是第二,大家也都服气,怎么样?”

这时林朝英已经离二人很近了,琉璃说这话时努力放大声音,好让林朝英也听见。林朝英听了,果然道:“好,说得不错,三年后我正好也要去华山,大家正好比一比。”

欧阳锋道:“那这经书给你保管,你能保证不让任何人在这三年里学这上面的武功么?”

林朝英这时已经来到了二人身边,见琉璃倒在欧阳锋的怀里,眉头略皱了皱,再仔细一看,琉璃却是捏着欧阳锋的脉门——聪明如林朝英,也不免一时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琉璃看了一眼林朝英,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么?”

欧阳锋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把《九­阴­真经》从怀里拿出来,放到琉璃的手上,然后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手下留情,下一次见面,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琉璃听了,心中也是黯然——这样的结局,也是她早就该想到的吧。

——能改变林朝英,也能改变黄药师,但是对于欧阳锋,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也许,这是因为和他还是相处得太少了吧!

看着欧阳锋大步远去的背影,琉璃默然地想着。

林朝英这时上前对琉璃道:“你怎么了?受伤了?”

琉璃松了一口气,努力把两本《九­阴­真经》打开看了看——的确是真品。上册的首页上,还有着“臣黄裳敬奉”的字样。琉璃把这真经放入怀中,对林朝英道:“刚才我的佛门内功运转过盛,丹田上受到了点冲击。”

林朝英未等她说完,已经上前按住了她的后心,替她疗起伤来。

刚才的情形下,欧阳锋与琉璃林朝英二人可以说是各有顾忌,如此的妥协方式,也算是一个了局。

欧阳锋在内心深处可能还是不愿意杀了琉璃,不然不会上琉璃这样的当,凭琉璃刚才的状况,实际上最后琉璃已经扣不住欧阳锋的脉门,欧阳锋只有一翻掌就能把琉璃打翻在地,这一点欧阳锋从琉璃手指那忍不住的颤抖就能知道。

但是欧阳锋却没有动——虽然林朝英就在身侧,他也大可以用琉璃来威胁林朝英。欧阳锋是个重诺的人,但却也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以别人为质这种事,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林朝英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看这个样子也能猜出**分来,再加上之琉璃对她曾说过欧阳锋的模样,所以也猜到这个人就是欧阳锋。琉璃与欧阳锋之间的事,林朝英觉得还是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的好,贸然出手,就算击伤了欧阳锋,也许琉璃心里也会过意不去吧。

琉璃和洪七,大概是林朝英如今在这世上最在乎的人了吧,至于王重阳,现在在林朝英的心里可能连柳儿都不如。

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

不过欧阳锋真要伤了琉璃,或者带着琉璃一起走,只怕也摆脱不了林朝英,万一时间一长,路上被丐帮的人发现在踪迹,他也会很棘手。林朝英的武功在他之上,这也是很明显的事——就算没有丐帮挺好手,他也并不想把林朝英带回白驼山庄。

再加上琉璃的内伤,他也的确有点担心,所以各退一步,未尝不是好事。而且,琉璃说的话,他仍然是信的——见到王重阳和林朝英的武功,他也知道就算自己得了这《九­阴­真经》,也的确是保不住。

这次袭击清安寺的人,随便来上两三个,白驼山庄非吃大亏不可。

所以,暂退一步对欧阳锋来说也是无奈的选择。

而林朝英这时为琉璃暂时将她体内的内劲稳住,也不会趁机去追欧阳锋——林朝英与琉璃体内的内力系出同源,正好能引发出琉璃体内道家内功最大的力量,将佛门的内劲封住,只是这下两种内劲又变成互相抵消,琉璃又暂时武功全失了。

琉璃心头沮丧不已——怎么自己动不动就武功全失呀,难道这就是自己天资太好的报应?

琉璃也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有点脸红——这似乎也太自大了点,看来,只是自己运气不好吧!

琉璃叹着气,与林朝英两个人缓缓南行。

她们原本就约好,得手后就分头出城,等出了辽阳城后不往西去,而是南行,到盖州汇合——那里有丐帮的人准备好的大船,大家从海上走。

走出十数里路,黄药师赶了上来。原来他追出一段路后,觉得不对,便索­性­放弃,准备回头看看,结果正遇着林朝英和琉璃。

黄药师上前一问,知道琉璃又受了伤,也不禁道:“你怎么总是受伤,太倒霉了!”

琉璃白了他一眼:“这下你比我强了,心里舒坦了吧。”

黄药师哈哈一笑:“我可不觉得——你每次治好伤,武功就大进一步,我现在觉得压力更大了!”

琉璃一想,也的确是如此,不由得也笑了。

不过黄药师不像林朝英那样沉得住气,马上就问《九­阴­真经》的下落,琉璃道:“在我这儿呢,不过我跟欧阳说了,三年后大家比一场,谁胜了谁就把这《九­阴­真经》拿走。”

琉璃其实心里也挺郁闷的——原来华山论剑这事儿,还是自己挑的头么!

原来自己再一次促成了历史么?

琉璃其实也在想,这也因为是自己本来就知道有华山论剑这么回事,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的吧。所以说,也不能算是自己完全独立地促成了历史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结果就是如此了。

不过本来黄药师还想见识一下这《九­阴­真经》,但是听齐头并进要在三年后一决胜负来决定这本真经的归属,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以他的­性­子,是不会偷着看这本书的。

三人又走了一段路,却见段智兴和洪七、夜长风等在路边——当然,还有那几个侍卫,以及陆华。

琉璃知道他们是因为担心自己——当然洪七是因为担心林朝英——所以才会预先等在半路,于是便上前询问。结果发现段智兴的护卫里,傅少云不在。一问之下,才知道傅少云在混乱中被韩矩一剑刺中心脏,死在清安寺了。

不过韩矩和刘德仁两个也都死了,前者被段智兴一阳指点中眉心而死,后者被薛汝积一剑刺死——玄冥倒下后,场面一阵混乱,还好这边人多,不然王重阳和林朝英、琉璃三个强手走了,还真拿不住他们。

不过开诚和广兴两位大师,早就身心俱疲,被虚生和见心二人好言相劝,居然就收了手,跟着二人离开,回嵩山少林寺去了——这算是幡然悔悟呢还是立地成佛呢?不过玄冥和尚倒是的确死了。

段智兴看出了琉璃的疑惑,笑道:“你不用担心,开诚和广兴的武功已经被废了,路上又有薛汝积同行,一定不会有事的。”

琉璃奇道:“怎么他们都分头南下了?不是说好到盖州汇合的么?”

洪七道:“那晚一场恶战,大家斗得­精­疲力竭了,多少都挂了点彩,又知道武功比不上朝英和王重阳,自然也就不想再淌这趟混水。”

这时黄药师已经把《九­阴­真经》在琉璃手中的事告诉了夜长风,夜长风便道:“琉璃你得了这《九­阴­真经》,日后不可限量啊!”

琉璃知道她的意思,但还是道:“我答应了人啦,暂时不练这经上的功夫,三年后我们在要华山一决高下,谁胜了谁就拥有这本《九­阴­真经》。”

说着看了看夜长风,笑道:“你若想来,当然也可以来啊,我答应给你的东西,也一样不会少了你的。”

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拿了三张写着兵法的纸出来递了过去。

夜长风忙接过来看了——果然便是先前所见的兵法要略,心中也是欢喜,琉璃却道:“这套兵法,非同小可,等闲不要传之于外人啊。”

夜长风笑了笑:“你以为我会这么笨么?”

琉璃一想也是——现在明教教主虽然是她,但实际上她的武功并不足以威慑明教中所有的高手,特别是有一半以上的­精­锐在西域昆仑山,弄得不好明教就要有四分五裂的危险,她怎么会轻易把这东西传人!

洪七这时挠着头道:“三年啊,实际上只有两年半吧,看来我得闭关才行呢,不然还真追不上王重阳。”

林朝英听了,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闭关,也未必赶得上他!”

洪七知道林朝英其实是不服,便道:“那也不要紧,只要你能打败他就行了,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

林朝英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黄药师却对琉璃道:“这两年的时间,你要练功么?桃花岛上倒也挺适合你闭关的。”

琉璃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治我这内伤呢。”说着转过头去对林朝英道,“师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总不至于重头再练咱们的内功吧?”

林朝英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办……”

说着给琉璃使了一个眼­色­,琉璃会意,便道:“那好吧,我先陪药师回一趟桃花岛吧。”

黄药师听了心中一喜,道:“那我们在盖州登另一条船吧,我们直接去桃花岛。”

琉璃笑了笑:“好啊,我没什么意见。”然后看向林朝英,“那师姐你是要回活死人墓还是要陪洪七去琅嬛□?”

林朝英笑了笑:“这个我还没想好,到时再说吧。”

说着看了一眼洪七,洪七红着脸,没敢说话。

第卅九章 西毒番外

我是欧阳锋。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欧阳锐。

知道他,并不是因为有人对我提起他,而是因为嫂子的存在。

在印像中,我的身边只有嫂子。我至今不能忘怀,父亲弯着腰对我所说的话:“锋儿,她是你的嫂子,就是你哥哥的媳­妇­儿!”

为了让我记住,父亲不止一次地向我这样介绍嫂子,我不知道在那个时候,父亲是不是就在担心着什么,但是至少从那时起,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有一个嫂子,但却没有母亲。

母亲,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的,所以父亲似乎对我也颇有不满。虽然这件事不能怪我,但是在感情上,我知道父亲还是有些放不下。

从小我就被教导一定要习武,要从一个姓黄的人手上夺取什么《毒三篇》。我们欧阳家,不但是武林世家,更是用毒的世家。

用毒的法子,是父亲手把手教我的。

虽然父亲去世也很早,但是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遗憾的。

嫂子对我很好,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教导我习武这方面,嫂子都很尽心尽力,而我也一直学得很用心。父亲曾说我的天资不如哥哥,但是我却比同年龄时的哥哥要更出­色­——因为我更努力。

哥哥,似乎总是有什么不满。我虽然不知有着这么好的嫂子陪伴,他能有什么不满的,但我想在这个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想明白的。

“想不明白的就不要去想,只要年纪大了,自然慢慢会知道的。”

对于脑子里不时浮现的种种奇怪想法,嫂子总是这样说。

对于嫂子的话,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有时也在想,或许母亲,也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也不止一次地比想过母亲的样子,但是家里却连一张母亲的画像都没有,甚至连母亲的遗物都被埋在了山庄后面母亲自己的坟里。

母亲的坟茔很大,就好像父亲对她的爱一样,大得令人吃惊——也正因为此,母亲的一切,父亲都不愿意再看到。

那时,我明白了什么叫触景生情。

后来,父亲也去世了,他与母亲合葬在一起。

生同衾,死同|­茓­,这是夫妻之礼。看着父亲入葬在母亲的坟中,我忽地就想到,如果以后我死了,谁会与我一起入葬呢?

忍不住就去看嫂子,但是嫂子却好像也在想着什么,只是痴痴地看着那坟头。

——她是在跟我想同样的事么?

——她死后,应该与哥哥同|­茓­而眠的吧?

此时已经九岁的我,对很多事情,已经有了了解,并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嫉妒,有点心酸。

当时的这种心情,我不认为是有什么非份之想,这大概是一种小孩子的独占欲在作怪吧。

从那以后,嫂子对我的指导渐渐严格起来,也许在她心里,父亲不在了,她的责任就更重了吧。

“你是这白驼山庄的主人。”

“你要成为武功天下第一的人。”

嫂子经常把这两句话挂在嘴边,我开始时偶尔还会说,这白驼山庄是哥哥的,但是只要一提起类似的话题,嫂子就会很难过。

我不愿意让嫂子难过,所以从此以后这种话我就再也不提起了。

后来,嫂子说光死练武是没有用的,一定要出去走走,开阔一下眼界。

于是我和嫂子开始离开白驼山庄。

开始时就在西域的附近游历,西域的武功和毒术,也有独到之处,于是在一年中,起码有八个月以上,我不是在白驼山庄度过的。

不过我也很开心——因为出门在外,我可以于嫂子同宿一间房,同睡一张床。

这就是生同衾么?

在西域附近游历了大约三四年的工夫后,嫂子开始带我去了中原。

中原离白驼山很远,去了中原后我就很少回白驼山庄了。

我不太喜欢去中原——并不是因为中原太远,也不是因为中原人的武功与我之前所见到的完全不同,而是因为嫂子不愿意与我再同宿一间房了。

当时的我并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嫂子说是因为我长大了,但是我却很难过,把这事归咎于中原这个地方。

于是连带着我也开始讨厌起中原的人来,在与某些中原人比试武功的时候,我的出手渐渐开始变得狠毒辛辣,于是有人在背地里开始给我起了个绰号“西毒”。

那一年正好逢着宋金开战,嫂子问我要不要帮帮宋人,因为我的祖上,是在宋朝作官的。正好那个时候我很讨厌这些中原人,就故意说了气话,说要帮金国人。

嫂子看了我很久,才说:“好,那就帮金国人。只是你要记得,既然作出了选择,将来就不要后悔。”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嫂子的武功很高,很快就被金国礼聘了。

在采石矶,一场大战,我和嫂子稳守在中军——虽然我们不能阻止宋军的胜利,但是我有幸见到了在嫂子口中天下第一的大侠“王中孚”。

王中孚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到了他这个年纪,也不会比他差多少的。不过他身边的那个林朝英,却是直杀到金军的中军,与嫂子过了几招。

我原以为嫂子的武功,哪怕不是天下第一,也是女中魁首,却没想到这个林朝英的武功,居然比嫂子还要高上三分。

不过嫂子还是凭借毒术将林朝英逼退了。

事后嫂子也不无赞叹地说:“也只有林朝英,才能配得上王中孚!”

我却在想,那么谁,能配得上嫂子你呢?是哥哥么?我不清楚。

虽然只到中原不久,但是采花盗欧阳锐的名头,却已经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我已经十四岁了,知道什么是采花。

嫂子自然也知道——只是她从没有对这个消息有过任何反应,我也无从劝解。只是,凡是有哥哥线索的地方,嫂子都故意地远远避开。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觉得哥哥配不上嫂子。

嫂子在我心上是个完美的人,我不能容忍她的丈夫有任何的瑕疵。

在我十六岁那年,我见到了那个传说中拥有着《毒三经》的人。

他叫做黄药师,也是个年轻人,但却比我要大上一岁,不过若细论,也不过只大上我几个月罢了。这一次的见面,气氛还算是友好——因为据说我们两家祖上还是颇有渊源的,而且,父亲一直抱病在身,而之所以能活到我九岁那年,是因为这个黄药师的父亲开了张调养的方子。

按黄药师父亲的说法,如果安心调整,我父亲的身体是会好起来的。但是母亲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没有办法振作起来。很久以后我才明白,那是因为父亲的心已经死了,所以**也不会再振作。

我和他之间没有正式的比试,只是相互试探了一下。

我知道他的武功和我在伯仲之间,或许还要略强一点,但是我的毒术足了抹平这其中的差距。

不过没有把握的事,我不想做,所以我忍了。

离开了黄药师的家,我跟着嫂子北返。

第二年,我与嫂子再次去中原,却在西夏境内时,遇到了林朝英。

此时的林朝英,并没有王中孚在身边,反而有一个小姑娘跟着她。

“……先母……与先父成婚十几年未有所出……曾在庙里求过子……忽然殿上的药师琉璃佛倒了……是药师琉璃佛转世……看来另一个夫人所怀的,定然是药师佛转世了……”

耳边传来了情人的话——原来这个姑娘,居然是黄药师命中注定的妻子。

我开始对她感兴趣了——于是,我和嫂子,开始暗中跟着这姑娘。

如果能把她控制住,送给黄药师,那也算是他欠了我一个人情吧。

想到黄药师总是一副傲然的样子,想像着他对我低头的情形,我忽然感到很兴奋。

通过观察,我发现这小姑娘原来是林朝英的丫环,或者是弟子,武功也颇有根底,只是招术上很奇怪,总是直来直去的那么几下。不过她的轻功很好,再练几年的话,一定会超过我。

林朝英叫这小姑娘琉璃,呵呵,药师琉璃,果然天生的一对么?

这个琉璃是个胆子很大的人,我不知道她的这自信是来源于什么,她居然敢去县衙偷盗。而她也果然被人胁迫着走了。

我想追上去——因为我看出胁迫她的那个人,武功不如我。

但是嫂子阻止了我——因为她看出了林朝英也在附近,果然贸然下手,只怕会惹到林朝英。

嫂子的判断没有错,林朝英跟着琉璃,而我们跟着林朝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意思吧。

在兴庆府,我们终于找到了机会,把琉璃给带走了,只是一个丐帮的小乞丐,给我添了些麻烦,让嫂子把我训斥了一顿。

不过我的心情很好,并没有为此而感到沮丧——因为这个琉璃,是个很可爱的人。

自从我跟随嫂子习武以来,我就没有接触过别的女人,这个琉璃,与嫂子是那样的不同,她的无知,冲动,自以为是,还有那刻意的低调,都让我忍俊不住。

我发觉我开始有一点迷上她了——如果不是因为那《毒三篇》,我说不定就不会带她去见黄药师。

在汉中,我和洪七再一次见面了——他的武功,比我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所以他只能不甘愿地被我击败逃走。只是一想到要与黄药师的比试,我就没有什么可自得的了。

黄药师,才是我的大敌。

在比武的前夜,琉璃不知怎的触怒了嫂子,嫂子没有让她回房,正好客栈又客满了,我便让琉璃住在了我的房里,而我在房顶上看了一夜的星星。

听着琉璃沉睡的呼吸声,我几次想要进屋去看看,但是都忍住了——我怕我进了屋后,就会忍不住,忍不住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虽然我很想亲近这个姑娘,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让嫂子失望。

第二天,我与黄药师相约在林中比武,但是林朝英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们的比武,把琉璃给带走了。

黄药师追了出去,临去前把《毒三篇》扔在了地上。

我也想去追,但是嫂子却让我快回白驼山庄,去领悟这《毒三篇》里所隐藏的一门厉害武功。

我不会违逆嫂子的意思,乖乖地跟着她回了白驼山庄,但是花了一年的时间,我也没有悟出什么来——我的心思,开始变得紊乱。

不由自主地,我就会想起琉璃,想到与她所相处的每一个日子,每一个点点滴滴。

嫂子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她买来很多西域的和中原的美貌少女,说是做我的侍女。我知道嫂子的意思,是想要我在这些女人身上收回心思来。

我试着做了,但是却于事无补,反而在与这些女人行房时会更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是琉璃,那会是什么样?

嫂子很生气,但是却毫无办法。

她甚至问我为什么不让这些女子怀上一个孩子——我知道她希望有一个孩子,能够拴住我的心。

但是我却做不到——我不愿意让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

嫂子对此也很无奈。

于是又一年的时间,就这样耗费了,我的武功进展,极为有限。

嫂子不停地为我换着身边的女人,希望有一个能让我忘记琉璃。

这种做法让我开始对她反感,对她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多年后,我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不过在当时,我的确是有一点恨嫂子的——或者说,我自以为我是在恨着嫂子。

所以那一天的事就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了。

嫂子也体会到我对她的态度有一点变化,她也很难过,很困扰。那一天她喝了不少酒,我也陪着她喝了很多,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挑逗的谁,我只知道那一夜我没有做任何的措施,当我醒来后看到面无表情的嫂子时,我根本没有任何的思难能力。

嫂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此后不再与我说话。

我遣走了所有的侍女,专心练武。

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反而更能专心了——我没有忘记琉璃,只是我忽然觉得,原来在我的内心深处,嫂子始终是超过琉璃的。

而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就是那一夜,只有那一次,嫂子居然怀孕了。

嫂子把白驼山庄所有的仆人都杀了——这种事,的确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等到嫂子有腹间开始隆起的时候,我又招了一些仆人,告诉他们这是我哥哥的孩子,而我的哥哥,有要事出门去了远方。

嫂子对我的安排,没有任何的表态。

其实,我多想告诉他们,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而不是我的嫂子。

我的儿子在第二年的三月出生了,我给他取名为欧阳克。我本来以为嫂子会把胎儿堕掉,但是她没有这样做。我想,也许是母爱,让她做出了生下这个孩子的想法吧——或许,或许,她也对我有着那么一点点的爱吧。

我不无痴心地奢望着。

克儿四岁那年,我的武功已经突破到了另一个层次,但是对《毒三经》里所隐含着的那门奇怪功法,总是悟不出来。

某日,嫂子让我去大理看看,因为那里出现了一个擅于用毒的门派。

用毒,是我们白驼山庄所擅长的,自然要去看一下别的用毒的门派的手法——而且,出去散散心,改变一下心情,也是好的。也许放松一下,我能悟出来一点什么。

我到了那里,那是个叫“五仙教”的门派,不过旁人都叫他们做“五毒教”。我混进低级的教众里,发觉那里的确是个用毒方法五花八门的地方。不过,真正高明的用毒法门,不是低级教众能够接触到的。

幸好五毒教和别的大理门派,正处于全面的对敌状态,厮杀几乎天天都有,我也很快就因为战功升了上去。

教中的五大堂主,也有了空缺。我也有资格去竞争这个职位——只要得到这个职位,我就能接触到这五毒教中最厉害的毒物。

但是没想到就在这一晚,我又见到了琉璃——而且,黄药师和洪七都陪在她的身边。

看着他们的拼杀,我忽然也感到热血沸腾——我为什么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与他们一起行走江湖,同生共死?

在那一瞬间,我忽地忘记了嫂子,也忘记了我已经有了一个四岁的儿子,帮着琉璃她们出手了。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也许在我心头,一直有一种压力,而琉璃,正是能消除这压力的人。

这种压力,或许就来自我不能得到天下第一的名号,那就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嫂子身边,也不能与自己的儿子相认。

其实从那以后,天下第一的名号,在我心里甚至比在嫂子心里还要重要——只有成了天下第一的人,才不会有人敢对我的一切指手画脚,我想娶谁就娶谁,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陪着琉璃他们一起北上去明教——那是五毒教背后的主子,用毒的法门,应该更高吧!

铁掌帮的事,只是顺手为之罢了,上官剑南,也不过如此。看来所谓的忠君报国,也无稽得很。

到了山东,遇见了王中孚——这时的他,已经改名叫了王重阳,并且出家当了道士。我向他发现了挑战,败得很惨。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不是不能原谅这次失败,而是不能原谅自己居然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去挑战王重阳。

这不是我的­性­格——是因为与琉璃在一起,我才会这样的么?

在路上我遇到了明教的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是由他们的万毒蛇王支放鹤所带领的。

支放鹤的身上有一对剧毒蛇杂交而产的卵,这是我想要的——这一定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

而且,在这个时候,嫂子居然带着克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原来她一直就在我的附近,保护着我。

克儿已经五岁了,内功居然也有了底子。

我很高兴,但是嫂子却很不高兴——因为我最近的所作所为,又让她失望了。

我和嫂子很快商定,该怎样下手对付支放鹤。

支放鹤也是用毒的高手,我们虽然分批毒倒了不少人,但仍然免不了要一场大战。

支放鹤的副手和弟子,也同样对毒物有着抵抗力,我们居然陷入了苦战。

嫂子的武功,本来要强于我,但是生产,让她的功力大损,虽然仍然比我要强,但却抵挡不住支放鹤的毒术。

嫂子与支放鹤最终同时倒下了,看来支放鹤是死了,只是嫂子也动不了了。而我,却被好几个人围着,只要有一个人过去补上一刀,嫂子就没救了。我很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人向嫂子奔去。

而危急关头,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出现了——那就是我的大哥,欧阳锐。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确定,那的确是我的大哥——因为他的眼神,他的容貌,和我是那么的相似。

我们明明差了有十几岁,但是却那么的相像——我忽然明白嫂子那一夜为什么没有拒绝我,也坚持把克儿生了下来。

——原来,只是因为我与大哥长得如此相似么?

在那一瞬间,有一团火在我的心中燃烧了起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大哥的加入,让场面很快得到了控制。

最终剩下的人在大哥和我的联手攻击下被放倒了,而我,也得到了那两枚蛇卵。

原来大哥之前从琉璃那里知道她与我和嫂子有联系,所以大哥一直在暗中跟随着琉璃,结果在五毒教那里看到了我。

本来他看到了我就可以走的,但是他也始终放不下嫂子,所以又跟着我们,直到嫂子的出现。

见到克儿,他也就明白了我和嫂子的关系。

他说他本来想走的,因为他只怕一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忍不住要斥责我们。而他也知道,他实在没有什么脸来指责嫂子——当年是他抛弃了嫂子,如今怎么指责嫂子呢?

但是当时的我,怀着一颗嫉妒和恼羞成怒的心,对大哥出言不逊,逼着他和我动手。

大哥本来没有理睬我,而是抱着嫂子,把她送回了客栈,还替她解了毒,想要趁着她仍昏迷不醒时离去。但是在客栈院子里克儿的陡然出现,让大哥也有点难以接受——或许,他只是不想面对嫂子而已,实际上他仍然爱着嫂子。

我忽然想到了琉璃与黄药师——他们两个,其实也互相爱着对方,只是因为那命中注定的命批,让他们两个个有顾忌,反而放不开心扉。或许,大哥对嫂子的感觉,也是这样的吧!

而我当时错把大哥看着克儿的眼神当成了杀意,所以先向他出了手,而大哥,也就此反击,与我斗在了一处——或许他也需要一个能够发泄的地方吧。

不过大哥的武功还是比我高的,我明知这一点,却仍然要向他挑战,是不是因为我也知道大哥会让着我?

那是因为我确定大哥对嫂子是有愧疚之情,所以不会杀了我让嫂子难过么?还是,我其实是想死在大哥的手上,让嫂子永远地记住我?

反正,我是永远也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的,我想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我和大哥斗了上百招,我忽地就领悟了那《毒三篇》里所隐藏的功夫——那是一种可以配合某种毒物的动作来发挥内功和外功的最大威力的招术——原来,只有生死间的搏斗,才能领悟那招术,怪不得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奥妙所在。

我在刹那间就知道这招术威力极大,如果我猛地使出来,大哥一定会猝不及防,被我伤在掌下的。

但是我也犹豫了——嫂子,是不是还爱着大哥?我要是伤了大哥,嫂子会不会难过?

就在我思想斗争的时候,大哥忽地拔地而起,口中发出了一声长啸。

我知道那是极为凌厉的一招,也不禁心头火起——原来你想伤我么?你没有兄弟之情,那也不要怪我不顾弟兄之义!

于是我第一次试着打出了刚刚悟得的新招——后来,我给这种招式,命名为“蛤蟆功”。

我这一次双掌推出的力道,的确可以说是排山倒海,但是大哥仍然在与我对了一掌后,继续飞向我的后方。

我这才觉察出不对,顺着大哥的方向回头看去,只见他飞入嫂子的房中,一向本该死去的支放鹤打去。

原来刚才支放鹤并没有死,而是闭住了气,等他缓过劲来后,看到大哥的出现,知道重伤的自己不能敌得我们兄弟俩,所以索­性­装死。此时的他,正是要胁持了嫂子,向我们发难。

大哥正好面对着嫂子的房间,所以看到了这一切,这才飞身而起,去扑杀支放鹤,而我却因为背对着那房间,误以为大哥要对我出重手。

而我的“蛤蟆功”并没有完成,一掌击出后,居然岔了气,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和支放鹤相斗。

大哥也一定被我刚才的一掌打得有点内伤,这从他的动作上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幸好支放鹤也是重伤未愈,这才斗了个旗鼓相当。

但是这一战的结果是惨烈的,大哥与支放鹤连拼了二十三掌,互相吐着血倒下了,而我却仍然只能坐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克儿是唯一能动的人,但是他只有五岁,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着我,而我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嫂子醒了过来,看到了大哥和支放鹤在她房中的尸体,也看到了我和克儿在院中。

这一场大战,客栈中的人都被惊动了,但是也都被吓坏了,没有人敢出来露一下面。

嫂子助我理顺了内息,然后买了棺柩,把大哥的尸体放在棺材里,一起回了白驼山庄。

在回到山庄的第二天,嫂子就服毒自尽了。

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让我把她和大哥合葬。

一个字也没有留给我。

我照办了。

我觉得我的心似乎也死了,除了克儿,我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为了克儿,我买了许多女侍。

我认为我之所以会对嫂子动心,是因为我太缺少女人的关系,如果我从小身边不缺女人,我就不会对琉璃动心,那嫂子也不会为我买来那些无用的女人,也就不会发生那件事。

我宁愿不碰嫂子,也不要克儿,也不愿意嫂子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对不起他们两个,就让他们两个死同|­茓­吧。

买来的女侍,都是服侍克儿的——我不需要。

我需要的,只是武功天下第一。

几年后,我的蛤蟆功已经练成,而克儿,也已经十岁了。我像嫂子一样,带着他开始游历四方——我用这种方式,来纪念嫂子。

我带着克儿来到了中原,听到了有关《九­阴­真经》的事,我决定要去夺取这本经书。

天下第一,我一定要得到——虽然,嫂子已经不在了!

我在辽阳看到了段智兴,立即判断出琉璃很有可能也要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和黄药师成婚了,但是在那一瞬间,我又变得很想看到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原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它仍然会为琉璃而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来。

我看准了时机,把克儿安屯了,然后混进了清安寺,也顺利地夺到了《九­阴­真经》。

但是琉璃却追了上来——她的轻功,一直都比我好。

琉璃认出了我,也顺利地制住了我。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对琉璃还有所牵挂——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答应了琉璃的条件,放了她和林朝英离去——的确,现在的我,还敌不过林朝英和王重阳,甚至连琉璃,我都没有必胜的把握。

两年后,我一定会在华山击败所有人的!

包括,宋琉璃。

我会在我的心里,和现实中,一起将你击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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