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套剑意剑法,林朝英一直没有命名,琉璃也只是自己心里称它做“剑意剑法”便了,两人谈到这套剑法时,都称它为“那套剑法”。
林朝英却笑了笑道:“杀鸡焉用牛刀。”
身后的黄药师和洪七这才知道,原来林朝英还有更厉害的招术没有使出来,心头都是又惊又佩。
不过洪七看向林朝英的眼神更加古怪一点罢了。
林朝英一看洪七的神色,就知道洪七的意思,便对他道:“你跟我来。”
然后便要下楼去。
这时楼下的官兵被一群道士冲出来后正弄得不可开交,铁柱宫的人一肚子怨气全撒在楼下的官兵身上了。
这群官兵人数并不多,只有百十来人,被这群道士冲得七零八落,这时才又纠集起来,冲上了楼来。
这群官兵冲上来,为首的居然是辛弃疾。
辛弃疾看见洪七、黄药师和琉璃,也是一愣,这时又看到琉璃身后的那老者,忙上前对那老者道:“陆大人,刚才没有伤着你吧?”
那老摇了摇头,指着琉璃道:“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了。辛老弟,我可是多亏这位姑娘刚才挡在我的身前,替我挡了不少剑风啊。”
这老者不知这是剑气,还当是动手的两个人用剑带动的风。
琉璃也不说穿,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对辛弃疾拱了拱手道:“辛大人,好久不见,官运亨通啊!”
辛弃疾上次与琉璃见面时,还只是个江西提刑,现在已经是江西安抚使了。
辛弃疾叹了口气:“我马上就要离开江西啦。”
琉璃知道辛弃疾一生命运多舛,总是不得志,也就不想问他又调去了哪儿,便对着那老者道:“这位是……”
辛弃疾忙用手掌指向这位老者,对琉璃道:“这位是四川宣抚使王炎之的幕僚,前隆兴府通判,陆放翁陆大人。”
琉璃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居然是鼎鼎大名的诗人陆游。这下知了他姓名,上下仔细打量,只见他身材瘦长,面上沟壑纵横,下巴上稀稀地一络胡须,已经泛出花白,一头头发更是白得多了,只是精神倒还矍铄。
这时洪七在一旁走了过来,对陆游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陆大人,当年沅江上一面之缘,大人可还记得否?”
陆游哈哈一笑:“我只说姑娘眼熟,却原来真是二位。多年未见,二位风采依旧,我却老喽!”
琉璃一愣,眨了眨眼睛,还是没想起来。陆游却对她笑道:“天地一笼统,井上一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姑娘所吟的这首诗好诙谐,我可是终生难忘啊!”
琉璃这才想起,原来这老者是当年自己和洪七一起去铁掌帮的时候同船的一个旅客,当时自己吟子这诗,陆游还多看了自己几眼,只是当时只想着要去铁掌帮,哪里会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这时琉璃道:“原来是老先生你啊,瞧我这记忆,还不如先生您了。”
黄药师也略知陆游的诗名,也过来相见了,只是林朝英急着向洪七解释这剑法的事——她倒不是怕洪七说她偷招,而是想告诉他自己研究出了与他的武功相配套的招术的事来——过来拉着洪七的袖子就走。
不料刚走了没两步,底下一阵喧哗,然后楼梯上一阵响,王重阳走了上来,见到林朝英,似是一怔,随即开口道:“朝英,你也来了?”
林朝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然后仍然拉着洪七从他身侧走了。王重阳见林朝英居然不对自己表示恨意,也不向自己表达情意,心中也是一怔,看着两个人相携而去,更是感到奇怪——原来他一路急赶,刚刚到了滕王阁附近,本来还想先找个客栈先住一晚,却不想看到方文一伙人气急坏败地离开。
王重阳心中疑惑,上前一问,结果这些人都怒目相视。方文好歹还有些气度,对他说自己在滕王阁上败于与他相约见面的女子林朝英之手。王重阳听了,只当是林朝英跟着琉璃到了滕王阁,听说方文要找自己麻烦,所以替自己出手了,心中倒对方文有些不好意思。
方文却也不愿多说,对王重阳打了个揖首就走了,倒是他的弟子们都瞪着王重阳——如果王重阳武功差点儿,估计他们就要冲上来群殴了。
王重阳也知道他们心中憋气,便也不管他们,只想着快去滕王阁,看看琉璃和林朝英还在不在。
走近滕王阁,见到一群士兵围在周围,心中也是一惊,生怕以林朝英的性子,不要又惹出什么事来,于是便匆匆赶了过去。结果那些士兵一见他是道人打扮,便要上来盘问阻拦。王重阳懒得多说,便施展轻功从他们头顶跃过,进入店中,拾级而上。
刚到了三楼,便看到林朝英与洪七走到了楼梯口。
王重阳与林朝英数年不见,再次相见之下,心情也不免有点激动,却不料林朝英却像没有反应一样,只是对他点了点头,就拉着洪七走了。
王重阳愣了一下——在他的心中,林朝英应该是对自己情深意重的才对,这么久没见,不管是爱是恨,总应该有点反应才是,怎么会就这样走了。
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见林朝英的一只纤纤玉手,正拉着洪七的衣袖。王重阳更是疑惑——他知道林朝英素来爱洁,不要说洪七衣衫邋遢,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林朝英也会让他沾到自己的身子,更不用说自己主动去拉对方了。
正疑惑间,琉璃走过来道:“大叔,你怎么到处惹事,这回可把我们连累苦了!”
王重阳回过头来,见是琉璃,便笑道:“鬼丫头,有你师傅替你挡着,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王重阳虽然不知林朝英武功大进,但是也知道方文年老气衰,应该不是林朝英的对手。这时那边的辛弃疾见了王重阳,也过来打招呼——王重阳早年曾在军中相助宋军,与辛弃疾也有过数面之缘,二人相见之下,也是一番唏嘘。
一个已经是道冠道袍,一个也已经在江南蹉跎了十六年的岁月,相见之下也是感慨无限。
陆游在那边却与琉璃又说了几句话,琉璃这才知道,原来陆游去年幼子陆子约出生,在王炎之处却又待得不太称心,便想回山阴家中。他家人怕他年老,便来信约定与他在辛弃疾处相见。不料辛弃疾接到诏命,被召为大理寺卿,要去杭州赴任,于是便护送他至南昌等待他的次子来接他。
琉璃与陆游谈了几句,心中与大诗人相见的兴奋也渐渐淡了,又见王重阳似有心事便辞了陆游,走到王重阳的身边道:“大叔,你也赶了一天路了吧,我们一起去找客栈歇了吧。”
辛弃疾道:“何必找客栈,便在驿馆住下好了,我一定让他们给你们找最好的房间。”
琉璃一想也是,辛弃疾虽然报国之心无法得酬,但是这一次调进杭州,却是当京官,也算是小小的升迁吧。这边的驿馆,怎么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于是便谢了辛弃疾,与黄药师一起,带着一大帮孩子跟着辛弃疾走了。
陆游也是住在驿馆中,王重阳文武双全,途中也陆游也讨论了一下诗文,大有惺惺相惜之意。
到了驿站,王重阳终于还是忍不住,到了琉璃的房中,问琉璃道:“你师父和洪七有什么事?怎么去了那么久?”
黄药师本来也正在琉璃房中,也琉璃商量何时回桃花岛的事,见王重阳过来问到林朝英,便笑道:“林朝英现在要开宗立派啦,不过琉璃被她认了师妹了,说是代师传艺,那个柳儿,才是她的大弟子。”
琉璃也笑道:“便宜了韩小莹啦,她本来是第三代弟子,却也升做了第二代弟子了!”
王重阳对林朝英要开宗立派的事倒没多少意外:“嗯,朝英武功学识,均是一流,开宗立派,再是合理不过。只是忽地把你认作师妹,这事做得可够邪的。”
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一下黄药师一眼,意思是说不定是被你这邪气的作风给感染了。黄药师却道:“你可不要看我,她作这事可主要是为了洪七,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琉璃。”
琉璃正为了以后要怎么向王重阳开口说林朝英和洪七的这事伤脑筋呢,还想着这事就让林朝英自己去说——谁惹的事都得自己擦ρi股,琉璃可不想为林朝英买单——结果黄药师就自己说出来了,琉璃连打个眼色也来不及。
果然王重阳听黄药师这样说后心中更是疑惑,便问道:“这事与洪七又有什么关系?”
黄药师道:“只怕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喝到他们两个的喜酒啦!”
王重阳一愣:“谁的喜酒?”
黄药师笑道:“林朝英和洪七啊。怎么,刚才他们两个手拉手地离开,你还看不出来么?”
其实刚才林朝英只是牵着洪七的手,黄药师故意说他们两个手牵手,用来打趣王重阳。王重阳听了黄药师的这话,倒真是错愕万分。
一则是没想到林朝英和洪七会在一起——毕竟林朝英比洪七要大了十岁多,而且以林朝英的性子,怎么会看上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而且武功又不如她的人。
二则在王重阳的心中,林朝英对自己应该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虽然王重阳对于自己出家害了林朝英一辈子而感到内疚,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林朝英有弃他而去,再寻另一春的一天。
很多现代的人其实也是这样,听到分手的恋人结婚了,哪怕是自己甩的人家,心里也有点不爽,恨不得对方为自己守一辈子不嫁才好。
王重阳虽然是一代豪杰,但是不得不说他有点大男子主义,即便他是个爱国者,但对于林朝英爱情的冷落,其实也是古代男人看不起女性的一个体现。原著中便是同为女人的孙不二,也只说王重阳挥慧剑斩情丝是多么地了不起,从不在口头上承认自己的师父害了林朝英一生。
所以听到林朝英与洪七相恋,王重阳心中的失落感可想而知——原本虽然不能结合,但是一个在重阳宫一个在活死人墓,比邻而居,也算是某种形式上的相守,王重阳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一点慰藉。但是现在林朝英要嫁给洪七,实在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憋了半天,王重阳才道:“朝英的性子,总是这样率性而为。这把年纪了还嫁给一个年轻人,她就不怕江湖中人笑她么。”
琉璃愣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王重阳会说出这样一句酸不溜丢的话来,便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江湖中老夫少妻和大妻小夫的多了去了。再说了,我师姐在江湖中也没什么大的名声,谁知道她到底有多大。”
王重阳被琉璃一说,也知道刚才自己失言了,便道:“便是如此,是我想得差了!你师傅风资绰约,原是极少有人配得上她的。洪七少年英雄,原也是良配。”
黄药师笑道:“重阳真人,你又说错了,林朝英已经不是琉璃的师傅啦。”
王重阳笑了笑:“是啊,这么多年了,我一时还真改不过来。”
正说着,林朝英和洪七回来了——二人本就在滕王阁附近,见琉璃等人跟着辛弃疾来了驿馆,便也跟了过来。
林朝英将自己把洪七的打狗棒法中的几个招术化入剑法的事跟他说了,更把自己研究出与洪七武功相配合的一套招式也告诉了他。
“这套招式我也不会传给我的徒弟的,等以后传给你的弟子,也好让丐帮的武功更强。所以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会这门功夫,你也不要担心啦,不会再有外人学这招术的,一般的人,也不识得这打狗棒法。”
林朝英帖着洪七道——她身材修长,与洪七几乎一般儿高,帖着洪七的脸颊细语,真是把洪七的心也说酥了,哪里还有心怪她。而且又听林朝英话中,把自己和他放在了一起,把别的人称作是外人,洪七再傻,也知道林朝英的意思了。
再加上林朝英此时身上汗渍未干,Chu女的体香和汗味混在一起,更让洪七心动,洪七这时除了点头,再也做不出第二个动作来。
而且林朝英说的也的确没错,他洪七是丐帮的人,他的妻子学点丐帮的武功也没什么。原著中黄蓉是丐帮帮主,郭靖身兼帮主的丈夫和前帮主的弟子的双重身份,却没有加入丐帮,还学全了降龙十八掌,丐帮中人也没有提出议。
而且,这打狗棒法,自从萧峰死后,也同样失传许久了,连洪七的师父何不醉也不会这套棒法。所以洪七一直小心翼翼,不到危急时刻,不敢使用这打狗棒法,更不要说在人前卖弄了。
所以林朝英从打狗棒法中改进的剑法就算当着丐帮中人的面使出来,只怕也没人认得。
而且在林朝英看来,洪七的师父何不醉是丐帮帮主,那下一任帮主,只怕和成是洪七的,到时洪七说话,谁敢有异议!而且就算有异议,了不起不当这帮主,她林朝英还看不上这丐帮帮主之位呢!
与洪七一起来到驿站,正逢着辛弃疾出来。洪七与他也是相识的,辛弃疾也就顺便吩咐了管驿站的,帮他们两个也准备了房间,而林朝英却径直向琉璃这边走来——刚才与方文动手后的心得,还没跟琉璃交流呢。
没想到一进门,却看到王重阳也在。
刚才林朝英急着向洪七解释,也没顾得上理王重阳,现在见了王重阳,这么多年不见,又是自己曾心心念念的人,自然也有点不同的滋味。
看着王重阳这几年来的江湖上奔波而略显苍老的面容,林朝英心中也是颇多感怀,也有点酸酸的感觉。
“朝英……”
王重阳刚刚开口,就被林朝英打断:“重阳子,我有话要跟琉璃说,你还是先出去一下吧。”
世间敢这么称呼王重阳,又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大概也只有林朝英一个了。
王重阳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对林朝英拱了拱手,然后对琉璃点点头,便告辞回房了。
临去前王重阳还看了洪七一眼——这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怀,只怕谁也说不上来,王重阳此刻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琉璃和黄药师都忍不住去看他的背影和脚步,林朝英见琉璃和黄药师见着那边,不禁皱了皱眉——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个家伙心里在想些什么——便道:“黄药师你也给我出去,我们师姐妹两个要说话呢。”
黄药师看了一眼洪七,洪七早站到了门外,对他笑着招招手让他出来。
第卅一章 何必当初
琉璃却是叹了口气,仍看着王重阳稍嫌落寞的背影,不禁摇头微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黄药师却是看了一眼林朝英,眼中露出揶揄之色——刚才和洪七一定卿卿我我了很久吧!
林朝英反瞪了一眼黄药师,黄药师哈哈一笑,便与洪七一起回房去了。
林朝英掩上门,对琉璃道:“我刚才与方文动手的招式,你都记下了么?”
琉璃笑道:“我都忘光啦!”
林朝英笑着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放你的屁!”
琉璃道:“你的招式我都看啦,你现在越来越厉害啦!我看就算不去找夜长风,我们直接北上都能去硬抢这《九阴真经》啦!”
林朝英道:“谁跟你说这个了,我是问你觉得我的招式怎么样。”
琉璃笑道:“我不是说了么,好厉害啊!”
林朝英道:“哪里厉害?”
琉璃道:“你的招式有很多都是和洪七的武功相配的,到时他棒你剑,剑棒相合,只怕天下再也没有能打败你们的人了。”
林朝英笑了笑:“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其实琉璃之所以能看穿,是因为她本来就在想,林朝英按原著应该是闭关创《□》,然后创出武功来既克制全真教武功,又能与全真教武功双剑合璧,现在却不知林朝英的武功,是不是与洪七的相配了。
林朝英忽地低声道:“我现在把这武功精要告诉你,你能向我保证,你不传给任何人,只是替我记下来保存着么?”
琉璃一愣:“为什么?”
林朝英脸红了一下,略带忸怩地道:“我答应了洪七,不再传给我的弟子,但是这门武功,毕竟是我的,虽然我不想和丐帮或洪七为敌,但是这门武功,还是要在我们的门下传下去。你记下这门武功后,把这门武功保存起来就好。”
林朝英的意思是,以后你一这是住在桃花岛上的,把这门武功藏在那里,也算是以防万一了——也不能说林朝英对洪七耍心眼,武林中甘心为他人所嫁衣裳的又有多少,就算是自己所爱的人,也不能断了自己的这门武功。就像在原著中如果王重阳反悔,还俗娶了林朝英,林朝英也不能把《□》废了,不传下去啊。
而且,到了后世,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都纷纷失传,林朝英事先把这门功夫存在琉璃这里,也算是留了个后手。
接着林朝英花了一个晚上,先把洪七的武功精要告诉了琉璃——要学这门功夫,得先把丐帮的武功知道个大概。这下琉璃才是真的受益匪浅,丐帮的种种武功,虽然杂而不精,但是打狗棒法和洪七现在所创的降龙十八掌,可是非同小可。洪七费尽心思创出的降龙十八掌,其中精要林朝英因为在那段时间里一直陪着洪七,所以对这门掌法也是了如指掌,琉璃现在可是一口吃成了个胖子。
但是胖子只是肉多,动起手来是没用的,要把这胖子身上的肉变成肌肉,还得要一段时间。
所以琉璃接下来的时间里,就是要自己慢慢地消化这些丐帮武功的精髓——林朝英武功见识都远远超过琉璃,都在琅嬛□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把洪七的武功精要大部分融会贯通,琉璃虽然有林朝英的指点,一晚上还是远远不够的。
起码,也得要个半年吧!
不过还好,从现在开始,林朝英与琉璃也算是朝夕相处了,有她在身边,琉璃应该事半功倍才对。只是,黄药师一只催着琉璃回桃花岛,这就有点头疼了。
明显黄药师是想与琉璃快点完婚,好让年老有病的母亲有所安慰,但是琉璃现在想的是《九阴真经》的事,还没空去想这所谓的终生大事。
琉璃这时还不知道黄药师已经和冯蘅有所交集了,如果她知道了冯蘅已经对黄药师有了情意,只怕就不会这么淡定和笃定了。
所以琉璃仍然拒绝了黄药师要她马上与自己一起回岛的要求,而是执意要随着王重阳去南边找夜长风。
黄药师也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她走。
巧的是第二天陆游的次子来接陆游了,而陆游的这个儿子,居然是陆子龙——那个在嘉兴醉仙楼因为弄跑了夜笙的蟋蟀而还不起钱的陆子龙。
原来陆游四处飘泊,做的官也是小官,家人也不都带在身边,特别是几个儿子,都在各地自己讨生活,绝不仰父亲的余荫——事实上也没什么余荫好享。
陆子龙却不认得琉璃和王重阳,琉璃却上前问了他怎么离开了嘉兴来了这里。
陆子龙先是一惊,后来知道琉璃是道济和尚的朋友才放下心来,告诉琉璃——原来陆子龙后来离开了嘉兴,搬去了吉州。吉州离南昌最近,所以陆游的长子派人赶紧送信给弟弟,让他来接老父。
陆游虽然想回山阴,但是想到前几年次子陆子龙给自己又添了一个孙子,还没见过面,便也答应了。正好王重阳他们也要南下,便索性一起上路了。
洪七一路上一直在搜集关于夜长风的的消息,最近的消息说她在韶州一带。所以他们便都要南下去韶州——各人的目的,也都不尽相同。
王重阳是要阻止夜长风参予抢夺《九阴真经》,而琉璃是要抢了《九阴真经》来,有机会就自己练,不行练就交给王重阳保管——这了是原著的精神。
黄药师是去帮琉璃陪琉璃的,林朝英既想看看这《九阴真经》是怎么回事,好彻底解决上官明月这个祸患,又想再跟王重阳比比,看看是谁最终能得到这九阴真经。只有洪七是心怀天下苍生,既不能让明教得到这《九阴真经》,也不能让什么江湖败类得到它,更不能让金国人得到它。
至于这《九阴真经》为什么会走露出消息,而为什么会在玄冥和尚的手里,也是尚未解开的谜。
而这天辛弃疾听到他们要一起走,便给他们准备了三辆大马车,陆氏父子一辆,王重阳和黄药师、洪七、曲灵风四人一辆,林朝英和琉璃、柳儿、韩小莹、武眠风一辆。
本来黄药师是要让武眠风与自己一辆车的,要知道王重阳、洪七、黄药师三个人一辆车,可想而知这一路上所谈的武学,都是些极精妙的东西。便是武眠风只有五岁,那也是能听懂多少听多少,能记住多少记多少,哪怕多记住一句话,对他的将来也是好的。
但是武眠风非要和韩小莹在一起,琉璃也说他还是个孩子,黄药师也就算了——想想林朝英和琉璃应该也会谈论些武学上的东西,武眠风也不会吃多少亏才对。
不过黄药师很快就发现,一路上王重阳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经黄药师或洪七的提醒他也会回过神来,对他们在武学上的交流也会提出自己的建议,但是黄药师却知道他的心思不在这里。
在哪里呢?
终南山?还是明教?还是清安寺?
黄药师看着王重阳的这个样子,也不禁皱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王重阳却也是心里苦闷,又无人诉说,偏偏又要与洪七一路南下。洪七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王重阳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作为他来说,也没什么好跟王重阳多说的,只是谈谈武功方面的事罢了。
这日来到吉州,陆子龙的妻子和儿子都在城外相迎。
琉璃见陆子龙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心里也是暗叹——这陆子龙比黄药师还年轻些,居然已经连儿子都有了两个。自己,也许是的确亏欠了黄药师许多吧。
自从相识,就是黄药师一直在照顾她,迁就她,似乎是没有道理地在爱着她。
或者爱情这种事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吧——那命批的判词,也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欧阳锐从小与一个命中注定的女人在一起,但是却反抗这种命运,不惜离家出走,浪迹天涯。
黄药师的性子,不可能比欧阳锐要随和,他只有比欧阳锐更桀骜不驯,但是他居然就是会对琉璃有兴趣。
看着琉璃,似乎是看到了自己。黄药师自己也同样是这样的傲,而且更偏激。只是黄药师的武功,让他有这种傲的资本。
琉璃不同,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却也仍然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傲。这种傲与黄药师不同,但是黄药师却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
是一个既像他,又不像他的自己。
也许,只要自己走错一步,也会和她一样吧。
在内心深处,黄药师是曾有过这种想法的——哪怕只是一闪而过。
所以他很想照顾琉璃,保护琉璃,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琉璃身上也有着可以吸引自己的地方。
也许,自己就是没有琉璃这种可以改变的特质,才会被她所吸引吧。
琉璃在渐渐地改变着,每一种改变,每一点点改变,都不由自主地吸引着黄药师,仿佛琉璃的变化,就是他自己的变化一样。
渐渐地,黄药师发现自己也正被琉璃吸引着,也渐渐地有所改变。
黄药师对于这种改变,或者说即将要起的改变,很是迷惑,也有点畏惧。
他不愿意自己改变,更不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改变。所以他才会做出一些在琉璃看来过于偏激的事。
比如不断地挑衅王重阳,不断地故意在琉璃眼前做出心狠手辣的样子来,气走琉璃。
这些东西,琉璃也想了很久,直到这次与黄药师再遇,一路上各自吐露心声,才真正完全了解了对方,也更确定了双方感情。
如今的琉璃,看到陆子龙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也是感到有点对不住黄药师。
陆游和陆子龙父子两个都很是好客,虽然家无余财,但还是邀请众人去家中作客。这一路下来,众人和陆游也有了几分亲近之意,自然也不好推辞,便一同去了。
陆子龙的两个儿子,老大叫陆铮,年纪虽小,但已经显出沉稳的样子来,而且一副书生打扮,怀中还装着一本书;老二叫陆锃,却是好动得很,见到韩小莹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就背着一把剑,不由得羡慕不已,在韩小莹身边转来转去,几次想伸手摸她的剑,都被武眠风将他的手打开。
陆锃见武眠风年纪小得很,出手力道却比自己还大,也乖觉得很,几次被打后就不再伸手,只是跟在韩小莹的身后。
到得陆府,却只是一个小院,三五间小屋,有着五七个下人——看来陆子龙在这里过得不错。众人用了饭,又留了一宿,第二天天明,王重阳不顾陆游阻拦,留下了银子。但是陆锃却偏要拜琉璃作师父,跟她一起去闯荡江湖。
原来昨日晚宴上,陆游将林朝英和琉璃等人的武功夸得是天上少有,几乎就要就地作一首诗来,还好当时已经酒过三巡,陆游已经醉了不少,陆子龙怕老父出丑,忙让下人扶着父亲下去了。
而陆锃在知道韩小莹是琉璃的徒弟后,便也要求一起去。
琉璃笑着弯下腰对他道:“这可不行,我可是不收女弟子的。”
陆锃听了,大为失望,便又看向武眠风。
陆游年老,此时仍然宿醉未起,陆子龙便代老父相送众人,见幼子如此,便呵斥他不懂事。
黄药师见了,倒是心中一动——此去南方,不管与夜长风是不是交涉顺利,反正是不能把这些孩子扔给明教的。若是扔给丐帮,却也麻烦。
王重阳曾提议北上时从山东走,把这几个孩子先托付给孙富春,等回来时再说。
但是这一路南去,路上也仍然有些累赘——毕竟这是去赶着办事,不是可以悠哉游哉地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教徒弟的时候。
于是黄药师主动上前说要收陆锃为徒,陆锃看着黄药师,有点反应不过来。
黄药师对陆子龙道:“你也不要担心,我不会带着他去行走江湖,只是看他也与我有缘,等我忙完了这阵子,便带他去我所住的地方,不再过问江湖世事。”
陆子龙虽然是个书生,胆子也小,但是却知道琉璃等人都是好人,自己一家人都是学文的,有一个学武,倒也不错。而且儿子已经八岁,什么该学的礼义廉耻之类的,也都已经教了,料来也走不上邪道,便就应了。
黄药师果然也当场为陆锃改了名——就是陆乘风。琉璃看了,心里也是叹气——却没想到陆乘风是陆游的孙子!
黄药师趁此就把几个孩子都扔给了陆子龙,说是等自己回来了,再来接他们。陆子龙当然是应了,黄药师又留下了不少银子。只是曲灵风死活不肯留下,一定要跟去——他已经十八岁了,自然不肯再跟一群孩子混在一起。
最后还是琉璃发话,黄药师才答应带上了他。
“谢过师娘了!”
曲灵风低声对琉璃笑着说了一声。
琉璃瞪了他一眼——这一声声音虽轻,但是周围的人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哪有听不清的。
黄药师也横了他一眼,曲灵风吐了吐舌头,躲了开去,再也不敢靠近。
不过两个当事人的心里,却都挺是受用。
琉璃第一次被人这么叫,更是觉得有一股甜意漫过心头。
洪七和林朝英相视一眼,跟在后面,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有王重阳更显落寞,迈开大步便走,第一个出门而去。
琉璃与黄药师握着手,跟在王重阳身后,心头都忍不住再叹了一声——何必当初!
一路南行,到了韶州,早有丐帮的广东分舵派人来接,告诉他们,刚刚得到消息,夜长风去了静江府。
众人没有办法,又折向西北,往静江府而去。等快到了静江府,又有人来说夜长风带人去了沅州。
这沅州可是靠近铁掌山,众人都是吃了一惊——难道是上官明月练《九阴真经》的事传到了夜长风的耳朵里,她带人来找上官明月了?
若是凭武功,九年前的夜长风要略强于上官明月,但是现在的上官明月习了九阴真经,要强上不少,除非夜长风这几年里把乾坤大挪移给练到第二层以上,不然只怕是敌不过夜长风的。
只是明教下手,只怕不会正面攻打,上次琉璃他们就知道下毒,没道理夜长风想不到。驻扎在山上,虽然易守难攻,可一旦水源受到了污染,那就像是被掐中了死|茓了。
众人心中焦急——虽然上官明月的《九阴真经》来历不明,但是也不想就这样让她死在夜长风的手里,于是急急赶路,不料到了沅州,却找不到夜长风。找丐帮的人打听,才知道夜长风带着百十来人,又去了黔州。
第卅二章 初登华山
众人一愣,洪七忙问传讯的丐帮弟子,铁掌帮可有什么异动。
这丐帮弟子却是不知,洪七等人无奈,商议兵分两路,王重阳去铁掌山查探上官明月之事,琉璃和林朝英她们四人仍然去追夜长风。
琉璃也知道,这一路上来,也挺难为了王重阳的。王重阳成日里见林朝英与洪七两个感情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不避人,心里那个难受就别提了。
琉璃想劝劝他吧,一来这事也不好劝,二来五个人天天在一起,自己也不敢在林朝英眼皮子底下开解王重阳啊!
本来琉璃还想说自己和黄药师跟王重阳一路,一来也正好让林朝英和洪七两个卿卿我我去,二来也有个机会好好开解一下王重阳。
不料王重阳说走就走,根本不让琉璃有开口相随的机会。琉璃还有点不死心,想追上去,黄药师把她一拉,琉璃也只好叹了一口气,打消了跟上去的念头。
琉璃也知道,现在追上去了,只怕王重阳也未必听得进自己的劝,还是让他多冷静一时的好。而且,林朝英就在身侧,自己追上去想做什么,还能瞒得了她?到时不免又惹出事来,所以还是算了吧!
说不定,王重阳一去,遇上上官明月,一个是失意人,一个面对旧情人,说不定就旧情复燃了,那也算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吧。反正现在重阳宫也有马钰丘处机在了,全真教早几年交到他们几个手上也差不了多少。
心中叹了几声,跟着洪七继续北上,结果一路又中先前一般先后追到了达州、巴州、利州。
四个人也算是追得卖力了,到达利州的时候也受不了了,琉璃提议让丐帮人给夜长风送个信,让她等一等,结果一边等消息一边追,到了兴元府夜长风才有了回音——华山相见!
四人无奈,便也只得跟着来到华山。
此时已是十月初冬,华山上正下了一场新雪,雪景映着山景,更是绮丽万端。有道是自古华山一条路,这日正是与夜长风相约的日子的前一天,四个人各自成对,往山上走来。
却见山脚下有十三四个黑衣汉子,分做两堆坐着,其中有一个锦袍男子,却正是当年在明教中见过的苏苌。只是苏苌却不认得琉璃她们,他只是按照夜长风的吩咐,在此等候要等的人。
夜长风说过黄药师、洪七和琉璃的相貌,苏苌一见四人形状,便知是自己要等的人,便上前相询,四人通了姓名,琉璃便问他夜长风是不是在山上。
苏苌道:“教主约了上官明月明日在峰顶比武,”说着用嘴一努另一边,“那几个就是铁掌帮的人。”
原来夜长风本来是要直接去清安寺的,但是一路北上,不免要受到宋军的骚扰,于是只带了教中一部分好手,绕道西北,从川陕去东京辽阳府。
夜长风在路过铁掌帮时,与上官明月相遇。夜长风知道上官剑南是官军之手,于是想与铁掌帮结盟,共抗官军。但是上官明月却深受其父的影响,认为明教是邪教,加以严辞拒绝。夜长风不死心,又说若不结盟,也可一起北上,夺取《九阴真经》。结果上官明月仍然不为所动,反而讥笑夜长风不自量力。夜长风心中恼怒,便与上官明月相约在华比武。
上官明月见夜长风率上北上欲夺取《九阴真经》,心中也怕让她得了手,就答应与她在华山比武,胜者北上。
琉璃看了一眼那边,发现裘氏三兄妹一个没来,心想上官明月也忒是托大,想来她不知这世上还有乾坤大挪移这种功夫,还真以为自己的九阴白骨爪和碎骨手天下无敌了。
转念又一想,其实除了林朝英,大家的功力其实都差不多,只是招式上各有上下罢了,真要对敌,谁胜谁负也很难说,就像之前的林朝英和洪七,一时大意,以二敌一,不还都败在了上官明月的手上了么。
所以凭上官明月的水上飘轻功,就是不敌,找个机会逃走,只怕也不是难事。如果带来的是铁掌帮里真正的要角,只怕反而会令上官明月为难了。
“那你们教主呢?”洪七问道。
苏苌道:“教主刚才已经昨日便先行一步上山了。”
琉璃问道:“那上官明月呢?还没来?”
苏苌点了点头:“我们就守在这上山的大路口,还没见到她,就连那几个明教的人也是刚刚才到的。”
琉璃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苏苌道:“各位,先在我们这边用了饭,再上山吧。我们教主还要让你们当个见证人呢。”
——原来如此!
——怪不得会让我们来华山相见啊,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琉璃心想——你夜长风也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又怕打不过人家,又怕在手下人面前出丑,所以定在华山上动手,又让我们来观战,吃准了我们不会让你吃大亏的!
林朝英不愿与铁掌帮的人离得这么近,便道:“琉璃,我们也上山去,我不想在这里多待。”
琉璃也觉得跟苏苌没什么好说的,便也点了点头,倒是洪七,看到明教那边吃的东西不少便过去拿了不少塞进身上的袋子里。
琉璃心想你倒不客气,看了一眼林朝英,只见林朝英毫无表示——看来也对洪七好吃的毛病习以为常了。
这华山险峻高耸,四人在雪地里走了一阵子,眼看到了半山腰,忽地狂风骤起,四人便倚着一块巨岩躲避风雪。待得狂风过去,雪势渐消,天已经大暗了。
洪七燃起刚才从明教教众那里拿过的火把点上,当先开路,又走得一程路,见到一个山洞,便道:“算啦,反正夜长风和上官明月也约在明日比武,我们便歇一歇罢,我肚子也饿啦。”
林朝英听了好笑,知道他是挂记着刚才从明教那里抢来的一大堆吃食,但是她年近四旬才尝情爱滋味,心中自然偏向洪七,此时便不愿拂了洪七的意,便道:“好罢,便歇一歇好啦。”
琉璃心想夜长风和上官明月两个,武功就算有高下,也得斗个千余招才能分出胜负,等天明了再赶路,也不会迟的。再说我们不到,夜长风大概也不会开战,料来也无事,便点头应了。
四人进了山洞,洪七差黄药师去折些枯枝来点火,黄药师看看琉璃,琉璃对他挥了挥手,便也不来争辩,径自转身出洞去折些枯枝来。
好在已是冬日,枯树败枝不少,黄药师片刻便抱了一大堆枯枝回来。
洪七是露营好手,马上升起篝火,便拿出依中吃食,靠近火堆化冻。只见他袋子里烧鹅咸鸭,面饼果疏,白酒佐料,一应俱全。
琉璃见他拿出一只极肥大的生鸡,穿在一条树枝上,作势要烤,忽地心中一动,对洪七道:“烤鸡也吃得多了,不如另作一道菜如何?”
洪七愣了一下:“你要吃叫化鸡?”
洪七与琉璃曾经相伴而行多日,也作过叫化鸡给琉璃吃过,现在听琉璃阻止自己烤鸡,还当她要吃叫化鸡。
琉璃笑道:“不是叫化鸡。我是要做一道你从没吃过的菜来,不过,今天可不行,要等明天下山时才可。”
洪七又是一愣:“什么菜,这么麻烦?”
琉璃道:“你且把鸡给我,我来弄。”
洪七把鸡递了过去,琉璃却拿了鸡站起身来,对洪七道:“我要去作菜啦,你要不要来看,不然你以后想吃不会做,可就难了。”
洪七被琉璃勾起馋虫来,撕了块烧鹅腿递给林朝英,然后对琉璃道:“一起去一起去。”
林朝英知道洪七最爱吃,也不去管他,便只微笑着就着火堆吃鹅。黄药师也想起身跟去,琉璃却道:“你就不要跟来啦,你若要吃,以后我教你便是。”
黄药师只当琉璃是要捉弄洪七,便也微微一笑,不再起身。
琉璃一手拎着鸡,领着洪七施展轻功,往华山北面而去。华山不但是一座高山,更是一座大山,两个人的轻功虽然了得,也跑了大约有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山北。
琉璃道:“华山之阴,乃是天下极阴寒之处,你快挖个坑把这肥鸡埋了。”
洪七一愣:“这是做什么?”
琉璃道:“哪来这么多废话,你还想不想吃?”
洪七忙笑道:“想吃想吃,你别生气啊!”
说着蹲下身来,很快挖了个坑,琉璃把鸡扔了进去,道:“埋了,土不要拍得太实。”
洪七依言把鸡埋了,琉璃道:“好了,走吧。”
洪七一怔:“怎么不是要作叫化鸡么?”
琉璃道:“谁说要做叫化鸡了,明天来就行了。”
说着转身离去,洪七跟在后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不是骗我吧?光埋一埋做出来就好吃了?”
琉璃“呸”了一声道:“你懂什么,你就光知道拔毛剥皮的吃法!”
洪七笑道:“其实剔骨去血我也会。”
琉璃也忍不住笑了笑,道:“洪七,你到底是怎么会跟我师姐在一起的?”
洪七和林朝英的事,琉璃一直想问,也一直没有机会,这次终于逮着个机会。
洪七挠了挠头:“嗐!这可怎么说,唉,反正啊,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吸引住了。她,她就像是个仙女……”
琉璃撇了撇嘴:“没想到你也是个以貌取人的。”
洪七笑了笑:“你呀,就是会纠结这些个事。就算我以貌取人又怎么样了,反正我对朝英是真心的,就算再出现比她美上一百倍的人,我也不会动心了,我的心就只为她一人而动。”
琉璃被他说得心中一动——虽然这话不是对琉璃说的,但是琉璃也为洪七的真情流露而感动。
——林朝英,也应该值得有一个这样的男子来爱!为了洪七,林朝英所做的也同样值得。
正想着,洪七又道:“你和黄老邪也是,总是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只要结果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何必在乎导致这结果的是什么呢!”
琉璃心中一凛——的确如此啊!只要他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那还怕什么呢?
洪七又道:“话说,你到底是要做什么菜?”
琉璃把心思转回来,对洪七笑道:“明天你就知道了,急什么。你可别偷着去挖出来啊,不然就没法吃了。”
洪七道:“放心放心,为了吃的,我忍上三五个月也没问题!”
琉璃又道:“你的食指,是不是为我师姐断的?”
洪七脸上红了一下:“你别说啦,总是揭人的丑事,不是大家风范!你现在可不是刚闯江湖的小姑娘了。你不知道你现在在江湖中也小有名气了么?”
琉璃奇道:“什么名气?”
洪七笑道:“你这几年总是背着把剑跟着王重阳,人家都叫你全真背剑女。”
琉璃彻底怒了:“谁叫的?好大胆子,谁卑贱啊!”
洪七笑而不答,琉璃满心抓狂,又无处发泄,回到洞中,黄药师见她面色不善,刚想上前问询,琉璃就怒道:“这《九阴真经》的事不要等王重阳了,我们赶紧去清安寺,解决了我跟你回桃花岛,再也不跟着这老道士到处混了!”
原来琉璃她们本来与王重阳约好,解决完了自己这边的事,就到长安相会,所以琉璃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黄药师虽然不知琉璃怎么跟洪七出去一圈,回来后就发了这么大的火,但是一听到琉璃要尽快跟自己回桃花岛,不禁喜上心来,忙道:“好啊,不如我们不要管夜长风了,我们明天就走吧,直接去那个什么清安寺,夺了那《九阴真经》。”
洪七忙道:“这可不行,明天她还要给我做菜呢。”
黄药师眼睛一眯:“给你做菜?”
——我还没吃过她做的菜呢!
洪七马上改口道:“啊,是给我们大家做菜!”
洪七也知道黄药师有点小心眼——实际上他和琉璃结伴而行,互相间做烧烤都不知几次了!
黄药师哼了一声,林朝英却道:“琉璃,你这道菜做得这么好,怎么从来没给我做过?”
琉璃心里汗了一个——自己为林朝英可是什么都做了,御主人在这里呢!于是道:“这菜必需得到华山来,最好还得是雪天。”
林朝英奇道:“什么菜?这么多讲究?”
琉璃过去拉着林朝英的手摇了两下:“好师姐,你就让我卖个关子嘛!”
虽然从师徒变成了师姐妹,但林朝英威严仍在,琉璃不敢正面反抗,只好以撒娇来曲线救国。
林朝英笑了笑,也就不再追究——她只是为了给洪七小小地出口气罢了,也不是多想知道琉璃想做什么菜。洪七想吃,就自己去学,她可不会洗手作羹汤的!
四个人睡了一觉,待得天明,便再度上路。
这时天气放晴,但仍冷风不止,雪在阳光下略有消融,但很快便又再度凝结成冰,路上极不好走。还好四人均是轻功了得之人,很快便越爬越高了。
眼见得远远一个亭子,正是那赌棋亭,却见得亭上面有两个女子正斗得不可开交,瞧那身形,一个双手五指箕张,上下翻飞,一个单刀飘飘如风,挥洒随意,正是上官明月和夜长风。
四人吃了一惊,互相看了一眼,心中均想——怎么已经开打了?而且斗得这么无声无息,显然是已经斗了许久,内功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反而连呼喝声都没了。
四人急急赶上前去,有道是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虽然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人,要真斗个两败俱伤也就罢了,但就怕夜长风胜了上官明月后,得到了关于《九阴真经》的某些秘密,那就麻烦了。
那边夜长风和上官明月,也得确是已经斗了一整夜了。
原来夜长风昨日上得华山来,本想是要先一步查看一下地形,也好做做准备。不料上官明月比她来得更早,早就一个人上了山,还故意让手下人晚来一步,造成自己还在后面的假像。
结果夜长风在赌棋亭受到上官明月的偷袭,险些吃了大亏,幸而夜里一场风雪,搅得二人睁不开眼睛——要知道山越高,上面的风就越大——这一下才算是解了围。不过两个人仍然斗了一整夜,打到现在,都是精神倍长,一点也不见疲倦。
上官明月是练了《九阴真经》,甭管她是怎么练的吧,终究是功力大进,而夜长风是知道琉璃等人马上就要来到,更是有恃无恐,左掌右刀,便出乾坤大挪移来,便与上官明月纠缠不休。
琉璃轻功卓绝,冲在第一个——林朝英不太想管这闲事,所以就跟在最后——上前喊道:“且停一停,有什么话好说!“
第卅三章 利益交换
可是琉璃也不想想,上官明月分明把她当成害死父亲的帮凶,哪里会跟她来好好谈话!这边四个人冲了上去,那边上官明月“呸”了一声,向后一个倒翻,夜长风一刀砍去,正中她的右肩。但是上官明月只是身子一震,仍然向后山掠去。
上官明月的水上飘尤胜乃父——在轻功这一点上,女人通常比男人更有天份,也更舍得下苦功。所以上官明月虽然肩头中了夜长风一刀,但是却没有伤筋动骨,因为夜长风也没想到上官明月一见到琉璃她们就逃走,总以为她会和自己再拆几招的,所以这一刀其实留着力,没有斫实了。
上官明月的水上飘轻功一施展出来,天下间能追上她的,实在是少之又少。琉璃如果和她同时起步,还有望追上一追,但是上官明月先纵身一掠,一下子拉开了十余丈的距离,琉璃再想加力去赶,也是不可能的了。
林朝英是可以追上的,但也起码要追上几天几夜了。这当口儿哪有空去做这个事!
而上官明月之所以一见到林朝英和琉璃她们就走,因为她自己就是在这山上伏击偷有袭夜长风的,自然也以为林朝英她们是夜长风伏下的帮手。而且她与林朝英又有恩怨,一见之下自然以为是林朝英要趁人之危了。而且琉璃等人又是害死她父亲的帮凶,这些人全是她的仇敌,她如何不惊。
所以上官明月往后山掠去,几个人追了几步,也就放弃了——总不能对她喊,你快回来,我们不想群殴你的!
人家怎么可能会信嘛!
夜长风站在原地喘了好久,才渐渐平息了呼吸,对琉璃等人抱了抱拳:“哎呀,本来是想让你们来做个见证,不料她昨夜突然偷袭,让我也没空向她说已经邀了你们来作见证的事,她大概是误会了什么了,倒让你们见笑了。”
林朝英没有见过夜长风,所以只是笑了笑,并不作声,琉璃倒是对她道:“没事,反正我们和上官明月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以后再想法子慢慢化解吧。你先调息一下,我们等会儿再说。”
夜长风点了点头,便坐下调息。
这华山上风大,又下了雪,再加上夜长风剧斗了一夜,身上汗湿得透了,冷风一吹,真是有剔骨之寒,虽然夜长风内功也已达到了一流的境界,但还不足以达到寒暑不侵的地步。
调息了一会儿,夜长风拿出个干粮来吃——人的身体恢复,食物也很重要。而当着琉璃等人,夜长风也不忌讳自己的形象,抓了几团雪塞进嘴里当水喝。
琉璃也知道她这是显示把众人当成朋友的意思,虽然有作秀的成分,但也不得不说是一个态度。
等过了近一个时辰,夜长风终于算是恢复了力气,站起来对众人道:“谢谢你们啦,还替我护法。”
其实众人只是站在她身边罢了,也不是特意要为她护法,夜长风擅于为人,所以向众人道谢。
琉璃问她怎么会跟上官明月约在这里比武上的,夜长风也不隐瞒,如实说了,又见林朝英绝世而独立的样子站在一边,便问这位是谁。
琉璃说:“这是我师姐。”
夜长风原先只知琉璃有个师父,也不知琉璃的师父是谁,更不知现在这个师父已经变成了她的师姐,再加上林朝英看上去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自然也没有生什么怀疑,也对林朝英拱手行了礼,然后对琉璃道:“你们一直跟在我后面,到底有什么事要找我啊?”
琉璃道:“那嘉兴的陆家庄,你经营得不错啊?”
夜长风笑道:“是啊,这明教教主,本来就不是我想当的,而且当了这教主,还得时时防着有人篡夺,烦心得很。所以不得不在外面有个可以归隐的地方。”
琉璃知道夜长风终究是没有回到陆家庄去,不然神雕里李莫愁想要血洗陆家庄,哪有那个便当,所以便道:“这次陆家庄聚集人手,北上去夺《九阴真经》的事,你可知道?”
夜长风也知道这事瞒不过琉璃,而且她也没想瞒着,与其躲躲闪闪地引起琉璃不快,把这事张扬出去,不如以诚相待,于是便道:“不错,据说这本经书上的武功足可让一个庸人变成罕见的武林高手。这种武功秘笈,怎么能让它落入金国人的手上。”
琉璃道:“但是金国既然把这个消息放出来,明显是想让我们江南武林人士自相残杀的啊。”
夜长风道:“所以啊,与其大家混战不休,不如让我明教把这经书给保存起来。”
琉璃道:“请恕我直言,贵教的名声,在江湖中并不怎么好。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果你得了这《九阴真经》,只怕江湖中人人不安,你们要成众矢之的。而且你们明教的‘乾坤大挪移’,也是一门极高深的武功,若是练深了,不比这《九阴真经》差。高明的武功,贵精不贵多,如果贪多务得,只怕反而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夜长风听了沉默不语。其实琉璃这番话的前面一段和后面一段都是真的,而中间这句就不是真相了。世上再没有比琉璃更清楚这《九阴真经》到底是什么东西的人了,这《九阴真经》上不但记载了几种极厉害的武功,上半册里的内功心法更是精妙无比,可以让人迅速增加自身的内功修为——除非你本身修习的是佛门武功。
射雕里的郭靖、黄蓉、周伯通和洪七公,以及神雕里的杨过和小龙女,所习的均是道家内功,所以一得《九阴真经》,立刻如虎添翼,内功大进。就算是欧阳锋也是以道家功夫为底子,所以就算逆练九阴,也一样武功大进。
而倚天里的周芷若所修的峨眉内功,乃是脱胎于《九阳神功》的峨眉九阳功,所以强练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才会迟滞不进,不得已用了极蠢极冒险的法子单练九阴白骨爪。至于宋青书,虽然武当是道家,但所修内功却是同是脱胎于《九阳神功》的武当九阳功,所以也一样只能修炼速成的九阴白骨爪。
琉璃虽然不知夜长风的武功路子是道家还是佛家,但就算是杂家,得了这《九阴真经》,只要得到道家高手的指点,也一样会内功大进。有了深厚的内功基础,修习起乾坤大挪移来,曾可谓是事半功倍。只是夜长风武功大进,只怕江湖中要平添出无数风波来,所以琉璃不愿意让夜长风,或者是明教得到这部奇书。
不过这番话在夜长风听来,也不无道理,只是她为了这《九阴真经》已经筹划安排了许久,怎么会因为琉璃的三言两语而放弃。
琉璃见夜长风沉默不语,便道:“就算你得了这《九阴真经》,你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你们明教的处境也不会有很大的改观啊。”
夜长风心中一凛——她夺这《九阴真经》,的确有想震慑群雄的想法。但是个人的武功再好,对于明教这个教派来说,也的确没有太大的帮助。夜长风就算能夜入皇宫杀了宋朝皇帝,甚至再杀了金、夏两国的皇帝,造成三国混乱,明教也不会有太大的生存空间。
琉璃又道:“我给你一样好东西,对你们明教一定大有帮助。”
夜长风一愣:“什么东西?”
琉璃从怀中拿出几张纸,把其中一张递了过去,夜长风接过一看,却是一些行军布阵的要点,以及一些游击破伏、突围转战的战术。明教的前任教主方腊雄才大略,对于兵法也有独到的见解之处,夜长风作为明教的高级领导人,如今又是明教教主,自然在这方面有也涉猎。她见这几张纸上所写的兵法,都是精妙至极之物,不由得又惊又喜,抬起头来问琉璃道:“这是什么?你从何得来?”
琉璃这几张纸上所写的,都是从《武穆遗书》上所抄的,其中像什么“兵困牛头山”之类的,琉璃不过是变了个名称,略作修改罢了。只是琉璃只抄了写游击战的战术,所以也不怕明教悍然起兵作乱,正面与朝廷对抗。但是对于现在的时教来说,有了这些战法范本,在江南一带与宋军周旋,就大有余裕。
对于明教来说,这几张纸的效用,可比《九阴真经》实用得多。夜长风身为明教教主,自然懂得这几张纸的效用,连手也不觉微微抖了起来。
琉璃笑道:“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不过你们明教的势力太大,不如帮我们一个忙吧。”
夜长风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刻知道琉璃的意思,便笑道:“这个好说,是要我帮你去夺这《九阴真经》么?这个没有问题。”
琉璃道:“我就知道夜姐姐最好了!不过咱们此去乃是在金国境内,人多了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不好。不如就带少数几个好手同去吧。”
夜长风知道琉璃是怕自己带的人多了,万一强抢《九阴真经》,她可控制不了。所以笑道:“你说得不错,那就我一个人陪你们去吧。现在我们明教一分为二,一半去了西域,一半留在江南,教中好手也不多,还是我一个人陪你们去吧。”
琉璃笑了笑——和聪明人谈判,就是轻松,不会在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缠不休,大家很快就能达成协议,各取所需。
夜长风的武功强是强,但是也不过比黄药师和洪七略高半分,而她教中的其他人武功则要差上很多,便是那苏苌,也不是洪七等人的对手。所以与其去的人多引起琉璃的不满和戒心,不如就自己跟去,若有个什么差池,也好随机应变。
一旁的林朝英虽然只见了夜长风与上官明月过了几招的情形,也知道虽然夜长风的身手不俗,但也的确威胁不到众人,便也没有反对她同行。
而夜长风也是知道,琉璃看来是对这《九阴真经》志在必得了,不然不会聚起这么多一流高手一起前去了。只要自己帮琉璃得了这《九阴真经》,那剩下的那几页兵法,琉璃才会交给自己。
夜长风也不由得好笑——为了这么几页兵法,自己居然要替琉璃这小姑娘卖命,枉自己在江湖中打滚了几十年了!
只是这《武穆遗书》上的兵法,实在是太过精妙,夜长风一见之下,心痒难捱,哪里还能够抗拒这诱惑。
林朝英之前与琉璃谈过这《武穆遗书》的事,知道这书在琉璃手上,所以一猜便知琉璃给了夜长风什么东西。但是她知道琉璃不会乱来,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夜长风道:“这东西事关重大,你千万不要外传,不然也一样难免给你们明教惹出祸来。”
夜长风见林朝英气度不凡,也不敢小觑了她,便点了点头:“这个我自是省得,我只自己学它便是。”
林朝英也是点了点头,却是走到琉璃跟前,暗中捏了她一把:“鬼丫头,拿别人的东西做人情!”
琉璃笑道:“谁教上官明月与我们做对的!也算是小小地报复一下她吧!况且这东西,是不能还给她的了。”
如今的铁掌帮,虽然与宋军往来甚密,但上官明月又能从金国人那里得到《九阴真经》,哪怕只是一两种武功,也已经说明她与金国也有关系,所以这《武穆遗书》,是坚决不能还给上官明月的了。
如今夜长风既然已经答应了陪她们走一遭大金国的清安寺,那琉璃她们也就没算白来一趟,既得了个强助,又少了个竞争对手。更注重的是,江南群雄也不必被明教卷入这《九阴真经的》抢夺中来了。
一行人又休息了一回,便从山上下来。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众人虽然都是轻超绝之人,但华山上不时刮过的强风仍然让众人头疼不已。待得下到半山腰,又下起暴风雪来。琉璃心中也不免暗叹——这古代的天气,看来也不比现代的好,说什么厄尔尼诺现象是现代才有的,其实古代也一样不遑多让!
众人又找了个山洞躲避风雪,夜长风阅人无数,一见便知四人乃是两对情侣,便笑问何时能吃琉璃和洪七的喜酒。
林朝英瞟了一眼洪七,脸上红晕顿生,低头不语。琉璃却笑道:“夜姐姐你何时成亲啊?教主夫婿可是威风得紧,却不知何人有这份福气。”
夜长风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你们这样的福气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琉璃听了,也只好报以无语——的确,明教的教主,想找个和适的夫婿,也实在太难。这毕竟还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男人找个只管生儿育女的老婆不要紧,女人找个在家里打理琐事的丈夫,实在是无法想像。
林朝英忽道:“洪七,你以后会继承你师父的位子的吧?”
洪七看了一眼林朝英,没有作声,空气中忽地就有了一种紧崩的气氛来。
琉璃深悔自己转到这个话题上来,正想怎么样岔过话题去,林朝英又道:“我可没空管你那些子闲事,你到时可别拿丐帮的事来烦我。”
没料到林朝英这么直接,一时众人都不知该怎么接才好,夜长风也是瞪着大眼睛,看着林朝英和洪七——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不愿意自己的爱侣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其实林朝英只是不愿意成为丐帮主的附庸罢了,当初琉璃也有这种顾忌,只是林朝英心底坦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才不会像琉璃和黄药师那样,猜对方的心思猜了好几年。所以只要话说出来了,也未尝不能解决。
所以洪七在想了一会儿就说:“丐帮帮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些俗人以为有多威风罢了,你不用与那些俗人一般见识。我就算做了丐帮帮主,也不会像我师父一样,天天呆在总舵里的。游山玩水,吃遍天下美食,才是我最喜欢的。”
这话既赞了林朝英,又表达了洪七对这丐帮主的态度,果然林朝英听了不由得露出笑容来,道:“那是因为你师父这两年已经把丐帮打理得井井有条了,不然你哪有空游山玩水。”
洪七笑道:“不错,本来那些长老还以为能暗中掣肘我师父,但是却被我师父个个击破,一个个地拉拢了过来。”
其实丐帮主污衣和净衣的矛盾依然存在,只是洪七的心中,自有他的打算就是了。
琉璃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洪七能这样简单地处理这个问题,真是太好了,真是枉自己为他担心了。
第卅四章 洗手做菜
这时琉璃看到黄药师对她微笑着看过来,知道黄药师也是在笑他自己,也是在笑她,更是在笑他们两个——猜着各自的心思,从来也不摊开来说,结果搞了这么多年。现在还能在一起,真是幸运啊!
或许,这更该黄药师的包容吧——琉璃自己也知道,初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和别扭,而作出的事,又是多么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可能我们两个早就天各一方了吧!
想到这里,琉璃伸手握住了黄药师的手,把头倚在了黄药师的肩上。
夜长风别过头去,不去看这两对情人间的小动作。又过了半晌,外面的风雪渐渐停了,夜长风道:“我们下山去吧,风雪已经停了。”
洪七却道:“这怎么行,琉璃还要为我作一个菜呢!”
夜长风惊讶地看着洪七——她不知道,什么茶要在这里做,而不能下山去做。
琉璃笑着:“你就知道吃,不过我答应了要做这道菜给你,就不会食言的,而且这菜山了下也能做的,你们先下山吧,我和洪七去拿东西去。”
洪七听了喜笑颜开,跟着琉璃就往外走。
林朝英和黄药师都知道洪七贪吃,心中只是好笑,夜长风却是不知,见到洪七的样子,不免有些意外,直到四人都出了山洞,她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
琉璃回头对黄药师道:“你下得山去,生个火堆来,烧一锅水等我。”
黄药师点头应了,自与林朝英下山去。夜长风跟在后面,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发问,便也跟在二人身后。琉璃带着洪七又转过山侧,来到华山的另一面,找到昨日埋鸡的地方,让洪七挖鸡出来。
洪七虽不知其意,但也照着琉璃的话去做,片刻挖出鸡来,上面果然爬着密密麻麻百余条肥大蜈蚣。洪七在丐帮中见多识广,又是惯捉蛇捕蝎的,但是见到这么多蜈蚣在一起,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琉璃道:“快包了起来,走了一只你都要后悔的!”
洪七听了,壮着胆子展开一块大布,将鸡和蜈蚣一起包了,琉璃道:“快走快走,这东西活着才好吃,别被你的袋子闷死了。”
洪七心想——难道是要吃蜈蚣?
洪七也算是吃过不少东西了,但是这蜈蚣却是没吃过,心想这该怎么吃?煮着吃?可是这蜈蚣在临死前岂不要将毒液全部吐出?便是来回重复多煮,汤中也不免有余毒,等着洗煮干净了,只怕也要烧得烂了,有甚好吃?若是煎烤,哪里去寻这许多竹签子串起来,而且这么多蜈蚣,该怎么串起来?一个不小心被蛰了,还要驱毒,也忒麻烦。
洪七心中疑虑不定,拎着这布袋跟着琉璃下山。
下得山来,天色倒也晚了,虽然仍有余晖,但点起火堆也不算太显眼了。只是山下五毒教和明教的徒众都已经走了,想来都是得到了消息了。
火堆挺大,是夜长风升的火——夜长风是惯走江湖的,升起火来很是麻利,黄药师仍是只负责捡柴禾罢了。
林朝英站在一旁,见琉璃和洪七远远地来了,心中也是莫明地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也是短短地只分别了这么点工夫,林朝英居然便就牵挂着洪七。
琉璃和洪七走得近来,跟三人打了个招呼,只见那火上架着个大锅,想来是明教之物,锅中水被烧得滚开,黄药师道:“已经添了四回水啦,你们来得真慢。”
洪七道:“你可不知你老婆搞了些什么东西,我哪敢走得快,万一这包袱破了散了什么的,可是大大的不好。”
黄药师奇道:“不是一只鸡么,还会跑了不成。”
洪七把包袱递了过去:“你自己看看。”
黄药师见这包袱里面此起彼伏拱来拱去的样子,心头也是一阵发毛:“这是什么?”
洪七也怕黄药师吃惊后把这包袱扔了——那不但自己不能看琉璃怎么整治这群东西,只怕还得给琉璃骂上一顿,那可就丢面子了——于是略张开了口,让黄药师来看。
黄药师凑过来一看,也是吃惊不小:“怎么是这样?”
琉璃道:“别废话了,快一条条扔到锅里去。”
洪七对黄药师道:“你指上功夫好,你来。”
黄药师略一沉吟,便两指齐出,挟起一条条蜈蚣扔进锅里。这些蜈蚣随着滚水上下翻腾一阵,便都被煮死了。
琉璃见蜈蚣都死了,便对洪七道:“你把你身上的那些佐料都拿出来。”又对黄药师道:“你把这锅水都倒了,这可是剧情的,小心点。”
黄药师点头端了锅到了边去,先将死蜈蚣都挟了出来,然后将这锅毒水倒了,心头也是一阵发怵——这锅毒水要是入了口,只怕就是王重阳的内功,也抵挡不住。
洪七问琉璃道:“调成什么味的?”
琉璃想了想,道:“醋和酱油,按醋二十酱油一的比例放,然后再放点胡椒粉末。”
洪七奇听这做法有点像是吃蟹,但是又有不同,便也不多问,只管按她所说的去做——幸而洪七嗜吃,身边连胡椒这种东西都有。
那边黄药师已经倒了毒水,回来问琉璃接下来怎么做。一边的夜长风和林朝英也被吸引了过来——烹制蜈蚣,她们两个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
琉璃从洪七拿出的餐具中拈起一把小刀,斩去一条蜈蚣的头尾,然后两指稍稍用力,内力到处,硬壳应手而落,露出雪白透明的一大团肉来。
琉璃对洪七道:“就这样,你来做,小心把壳放远点,不然毒液沾到肉上,那可扫兴得紧。”
洪七见到蜈蚣的肉似乎肥美无比,心中也痒了起来,忙拿过刀开始剥壳,那边琉璃又升起油锅,把那此蜈蚣肉一条条地扔进去。
那蜈蚣肉过油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洪七闻着这股香气,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涎,露出馋相来,让夜长风见了,又是吃惊,又是好笑——还好琉璃和林朝英已经见怪不怪了。
待蜈蚣炸得微黄,琉璃用筷子提起一条来,醮了作料,放进嘴里——果然味道好极了,金庸诚不欺我!
洪七见琉璃闭起双眼,似是美味无比,哪里还忍得住,忙拿了筷子去挟,结果黄药师先他一步,已经挟了一条起来,醮了作料就吃,洪七大急,生怕别人来抢,忙一筷子下去挟了两条上来,分了一条给林朝英,自己往嘴里便塞。
林朝英和夜长风看着三人狂吞蜈蚣,心里一阵反胃,哪来还敢来接。
洪七也不管夜长风,只是一边连呼好味,一边让林朝英尝尝。
林朝英见三人吃得味香,也壮着胆子拈起那条蜈蚣醮了作料吃了,果然觉得味道鲜美,忍不住又去挟了一条。
夜长风见四人都没事,也试着吃了一条,果然也觉得甚是美味。不过林夜黄三人好歹不是好口舌之欲的人,纵然好吃,也不过吃个两三条便罢了,只有琉璃,故意与洪七争强,她们两个倒分吃了大半蜈蚣。
待得吃尽,洪七伸舌在嘴边舔那酱汁和油渍,似是回味无穷:“可惜明日便走了,不然再埋它一日夜,再吃一顿。”
琉璃道:“我就知道你吃起来就没个够,我告诉你,这公鸡虽然和蜈蚣生性相克,埋下这公鸡把四下的蜈蚣都引了来,但一来这只公鸡的猛性已尽,二来这附近也无肥大蜈蚣了。”
洪七听了大为惋惜,对林朝英道:“你不是三年后还要和那番僧来这华山比武么?我到时埋只大的,多引些来。”
林朝英只是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夜长风道:“蜈蚣哪里都有,路上尽管买了鸡来作便是。”
洪七连道:“甚是甚是。”
琉璃却道:“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所产蜈蚣最为肥嫩,若是别处的蜈蚣,只怕就没这般好味了。”
洪七听了大为沮丧,连叹可惜,众人都笑,也不来跟他分说。
吃了蜈蚣后,众人又分吃了些干粮,便到华山山脚下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个客栈住下。
住店的钱是夜长风付的——堂堂教主,出手总不能太寒酸!
从华山到辽阳,几乎横跨了整个大金国,一路上虽然明教教众没有跟随,但是夜长风所入住的客栈和进食的酒楼都有人付帐,这连洪七也不得不侧目——明教的势力,在历代朝廷这样的打击下,仍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是让丐帮不得不提高警惕。
而自从夜长风与琉璃她们同行,琉璃就请她发出命讼,让陆华那边的武林人士退回江南,不要再去辽阳了。但是在众人来到大名府的时候,接到消息,这批人已经到了辽阳了,局面已经不受控制,来不及撤回来了。
陆华毕竟之前只是作为一个赞助者出现的,并不是这些人的盟主。这些江湖人士,到了辽阳,怎么可能打道回府,那岂不是要让江湖同道笑掉大牙!
待得众人赶到河间府时,那群武林人士已经在辽阳大败而回,几乎全军覆灭。据明教和丐帮的探子回报,说陆华不顾众人嘲笑,自己先退走了,其余的人,除了柯氏兄弟逃走之外,几乎全部死在辽阳清安寺外。
琉璃听了,也不禁叹了口气——韩盛呀韩盛,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话?有没有逃出这场浩劫?
作为自己徒弟的父亲,琉璃总是要另眼相看的。
不过明教传来的消息,是金国大军围剿了所有的江南武林人士,但是丐帮的消息,是玄冥和尚一个人将这些武林人士全部打败了。
两个大派传来的消息如此大相径庭,但是却说明了丐帮的消息来自江湖,而明教的消息来自金国的官方。
明教走的路线,的确与丐帮不同。一个是志在夺取天下,一个是维护武林正义,两者截然不同。
这日五人来到中都,这中都乃是大金国如今的都城,只见这中都城墙高大,城门口熙来攘往,川流不息,端的是一座大城坚城。琉璃知道这就是日后的北京,这北京正式成为大王朝的都城,就是从金国建中都开始,辽朝曾以此处为陪都。
琉璃多年后再次来到自己前世的帝都,几乎如同在梦中一般。另四人见琉璃站在城门口仰视着城门,久久不愿迈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正要开口询问,却听另一边有人唤道:“琉璃!”
琉璃一惊,回头看去,却是王重阳。
不过王重阳的身边,还有一个道士和两个和尚,四个方外之人走在一起,也颇引人注目。那道士大概年约六旬开外,也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而那两个和尚,一个年约五十岁,琉璃见过,乃是泉州少林寺的戒律院住持见心大师,另一个却是多年前琉璃在乌巨寺里所见过的少林寺的虚生大师。
这泉州少林寺,乃是唐初少林寺的十座分院之一,只是后来另九家分院渐渐式微,只有这泉州少林寺仍然人才济济,素来有“南少林”之称。这见心大师与琉璃也有一面之缘,乃是琉璃之前在江南拜访各大名寺时所拜见过的。
这时王重阳带着三个人一起过来,见过了琉璃等人,向众人互相作了介绍——原来他是上清派的掌教真人薛汝积。
这上清派也是符箓派的一大主流派别,总坛设在茅山,所谓的茅山道士,就是指上清派的道士。上清派与净明道都是江南的主流道教,但是互相间却是屡有竞争。这次方文败给林朝英,但是外界都只道他是败给了王重阳。王重阳见净明道不解释,自然也不会去解释这事——况且他也知道林朝英讨厌出名和出风头的事,所以也不会对薛汝积和虚生说这击败方文的事是林朝英做的。
不过虚生大师倒是也带来了别的情报——那就是广兴和开诚两位大师,似乎也在清安寺中相助于玄冥和尚。
对此,虚生和王重阳也都只能叹息道——“一步错,步步错,他们两个,现在已经彻底沦落为金国的走狗了!”
而且不但如此,北方道教的两大主流教派太一教和真大教的两大掌教,韩矩和刘德仁,现在也在清安寺里。
不过这韩矩乃是太一教前掌教萧抱珍的俗家弟子,没有出家,任掌教后教中颇有弟子不服,所以才需要金国的册封来助他执掌太一教,故此才来帮助玄冥和尚的。
道教和佛门同时出了这么多投靠金国的人,作为天下佛教魁首的少林寺,以及江南道教主流派别之一的上清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所以不但南北少林同时派人,连上清派的掌教真人也出马了。
本来净明道也要派人的,只是之前在滕王阁上败得太惨,故此没有参予这一次的行动。
琉璃一算,清安寺那边两个道士加三个和尚,就算都学了《九阴真经》,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武功大进——毕竟他们都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就算有长进,也有限得很。就像在射雕里,周伯通学了《九阴真经》提高也不是很多,只比黄药师高出一筹;欧阳锋逆练九阴,以怪异打法一度逼黄药师和洪七认输,但在华山之巅,只练过易筋煅骨篇的洪七公照样与他不相上下,在招式上还要略胜一筹。
就算两个道士在练了九阴后武功大进,也不过是达到王重阳和林朝英的地步,也就是比黄药师略胜的程度,那三个和尚,佛道武学不相容,提高更是有限,自己这边除了王林二人,还有七个人,二打一,还能胜不了?
若说对方倚多取胜,让洪七调集丐帮的人,再不行把明教的人也调过来,也不指望击败金国大军,只要想法子在城中制造混乱争取点时间就行。
不过这阵容也够大的了,九个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若论单打独斗,天下再难找出同样的九个人来了。
琉璃问王重阳是怎么遇到他们的,原来王重阳去铁掌帮找上官明月,想劝她罢手,不要强练《九阴真经》,最起码要与金国人的划清界线,却不料上官明月去了华山。王重阳赶到华山,上官明月却已经败在了夜长风手下而走了。
王重阳无奈之下从后赶来,结果路过嵩山时,遇到了虚生大师和见心大师。三人相谈之下,知道目的相同,都是准备北上的,于是结伴而行。三人行到济南府时,又遇到了薛汝积,一问之下也是同道中人,于是一起北上。
琉璃心中也很高兴,一路上与两位大和尚又探讨了佛法,自觉对佛法和武学又有精进,其余众人也都互相印证了武功,各自受益匪浅。
第卅五章 群雄汇聚
这日众人到得兴中府,却见陆华在城门口东张西望,一见到夜长风,忙上前拜见师父。
原来陆华得到命令后就独自撤退,但是到了中兴府便不再南下,而是等着师父夜长风前来,要与她一起同去清安寺。
陆华武功虽然低了一点,但是夜长风见他对自己一片忠心,也就带了他同去。路上陆华告诉众人,柯辟邪一伙人本来一共四十八人,但是陆华退出后,陆续有十来个人退出,柯辟邪还把他的弟弟柯镇恶给支回了江南。
不过那一场大战,除了韩盛与柯辟邪重伤逃遁之外,其余人无一生还。
琉璃听了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韩盛总算是没有死,韩小莹也算是没有失去父亲。
只是对方出手的到底是谁,或者说有几个人,陆华就不知道了。
韩盛与柯辟邪逃出辽阳后都不知去向,他们两个逃走的消息,还是别的先期逃走的人在那之后曾经见过他们两个一面,这才传了出来——韩盛毕竟不愧是八马韩,良驹在乘,就是身受重伤,也驰骋无碍,赶上先前退出的人,也不在话下,柯辟邪也逃出来的事,也是韩盛所说的。
陆华因为先期逃出,虽然多方差人打听,也不知当时的交战情况到底如何,也只得在这边等着夜长风,亲自向她禀报。夜长风听了也颇为无奈,不过她对死掉的那些人可是无不心软,倒是琉璃略有不忍之色,黄药师和洪七却都说江湖人都是刀头舐血的,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劝琉璃不必悲伤。
琉璃一想也是,若是这次到清安寺来,自己不幸挂了,自己也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才是——虽然琉璃的心里,从来也不认为自己会挂在这里。所以琉璃也就不再多想了——毕竟这时候要想的,是自己该怎么办,而不是替别人悲伤。
于是一行十人,由兴中府折而向东,浩浩荡荡向辽阳而来。
这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又打探消息,又讨论切磋武功,花了足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来到辽阳府时,已将近冬至时节了。
塞北之地,苦寒异常,众人武功高低不同,穿着也不尽相同。
王重阳和林朝英皆是一身单衣,已经几乎达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虚生大师和薛汝积的袈裟和道袍略厚,均是厚棉布所制;琉璃和黄药师、洪七,还有见心大师,不但外衣是棉布所制,内里更衬了一层薄棉衣;夜长风长于刀法和身法,内功略差,内里是薄袄,外面却罩着一件大裘——不过这身华贵大裘也衬得她明教教主的身份。
而这一路上来,林朝英与洪七之间的亲密举止,也逐渐不再避讳众人。虽然还不至于公然调笑,但是二人眼神和言语、举止上的一些小暧昧,已经分明向别人昭示,他们两个乃是情侣的身份。
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情事,本来知道的人就少,他们之间的情变,那更是几乎无人知晓。所以林朝英与洪七在一起,也没引起别人的什么太过的反应——这些人都是得道之人,要么是高僧,要么是真人,对于男女之事,本来就看得很淡,年龄和皮相,对他们来说都是臭皮囊罢了。而夜长风是明教教主,行事更为乖张,也不会对林洪二人的恋情有什么看法。
要知道这些外人里,除了虚生大师略知一些王重阳与林朝英的事,其余人都不知道林朝英原来就是陪在王重阳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人甚至把林朝英和琉璃弄混了,以为当年的那个女子就是现在的“背剑女”琉璃。
琉璃也懒得解释,正好也少了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王重阳时常闷闷不乐,让琉璃也觉得有点可怜他——好像没有成功撮合他和林朝英,她琉璃也有责任一样。
刚进辽阳府的西门,却见段智兴身穿一身大蓝色的锦袍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众人略为一愣,忙笑着跑了过来执起琉璃的双手:“哎呀,琉璃你怎么才来,我可等了好多天了。”
黄药师见段智兴握起琉璃的手,不由得皱了皱眉,轻咳了一声:“段皇爷,怎么有空跑到这塞北来?”
琉璃也知道黄药师不喜欢自己和别的男人有肢体上的接触,便抽回手来,不着痕迹地拍了段智兴的肩膀一下道:“段皇爷不会是来与大金国订什么盟约的吧?”
段智兴笑道:“怎么会,我就是来帮你的啊!”
这时王重阳等人也围了上来,段智兴与众人一一见礼,众人见他居然是大理国的皇帝,都是吃惊不小,夜长风更是在一边沉吟不语,不知在打些什么主意。
众人边走边行,琉璃这时见段智兴单身在此,便又问道:“你的那些护卫呢?怎么一个都没来?”
段智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从水路来还是从陆路来,所以把褚青山、余成栋和傅少云他们三个安排到另外三个城门去了。”
琉璃道:“这次去清安寺还是很危险的,你的这三个护卫还是不要去了,不要像上次在高寿昌府上一样,枉自送了性命。”
这时到了一家客栈里,只见范希仁站在门口,见段智兴回来,忙迎了上来,见到琉璃忙弯腰称了一声“郡主”,琉璃大窘,对段智兴道:“我都说了不要当这劳什子郡主了,你怎么还没把那册封收回去啊。”
段智兴笑道:“君无戏言,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琉璃还是大理国的“郡主”,只是这郡主,琉璃是坚决不要当的,连郡主的印信都没要,册封的诏书就更没接了。
所以琉璃是不承认自己这个郡主的,而且大理其他的大臣只怕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郡主,只有段智兴的这几个侍卫知道有这么回事。
但琉璃也懒得跟这些和尚道士之类的人多说什么,便一起进了客栈。
段智兴有的是钱,早买通了客栈的老板,琉璃等人一来,便把早准备好空出来的客房给众人住下。虽然来的人有点多了,但是段智兴这次吸取了上次准备的马匹不够的教训,多准备了三间房,让几个和尚道士之类的挤挤也够了——冬季正是辽阳皮毛等物大卖的时候,各路客商的到来,早把这城里的客栈挤得住不下了。不然琉璃这群人十几个,僧道男女都有,早就引起金国方面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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