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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总裁的替身前妻、 > 441 T

441 T

温暖折叠了报纸,放在一边。

大起大落,如潮涨潮落,已经无所谓了。

和失去的孩子相比,丑闻只是小事一桩。

如今,她看着也没了感觉。

听蔡晓静说,韩碧离奇失踪,温暖想,恐怕是谁抓了她吧,或者她走了,不再留在A市,她比谁都清楚在,整件事韩碧只是帮凶,真正对付她的人是杜月盈,不是韩碧。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程安雅在客厅里和温家父母聊天,见她回来,程安雅很开心,温暖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沉默,主动打招呼,没见叶非墨,她很显然松了一口气。

“出去一天了,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什么?”温妈妈关心地问,温暖笑着摇头,“我不累,只是随便走一走散散心。”

程安雅说道,“你很喜欢欧洲的,不如妈咪陪你出国散散心。”

温暖摇头,微笑说道,“妈咪,不用了,我没事的,对了,我先上楼,一会儿下来吃饭。”

“好,好,好!”温妈妈笑不拢嘴,程安雅低头沉思,温暖出去见了谁,怎么变了一个样子?前几天的消沉都看不见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看向楼上。

温暖刚进房就看见叶非墨躺在她床上,她微微一愣,她以为今天就程安雅过来,叶非墨没过来,没想到他竟然在……

他手里不知道捂着什么东西,似乎很宝贝的样子,温暖好奇走过去一看,只是一条很小巧的手机链。

她明显一怔,出事前,有一天他们在一起看一部偶像剧,温暖很喜欢里面女主的一条手机链,手机链很别致,是男主女主的英文名字缩写链接而成,尾端有一枚四叶草。

她一眼就很喜欢,当时问叶非墨哪儿能买到这种手机链,后来打听才知道是为了电视剧特别定做的一条手机链,市场上能找到类似的,却找不到一模一样的。

温暖很失望……

没想到,她会在他手上看见这条手机链。

温暖深呼吸,突然觉得胸口难受,鼻子涩涩地疼着,正要逃离房间的时候,叶非墨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温暖偏过头去,他以为她要走,急急从床上起来,从背后抱着她。

“别走……”

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的温暖说了一些很绝情的话,转身离开,再也不回来,把一个人遗弃在冰冷的世界里,生不如死。

他近乎贪婪地吸取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几乎哀求地抱着她,不允许她离开,离开他的世界,离开他的视线。

他抱得很紧,几乎要把她的腰勒断。

温暖咬­唇­,轻声道,“放手!”

叶非墨身体一僵,这么多天,她总算开口和他说话了,可说的第一句话,却是让他放手,他不想放,也不敢放,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一放手,她就有可能永远离开。

他怕。

这辈子没害怕过什么,唯独害怕,她离开他。

“对不起,对不起……”叶非墨不停地说对不起,温暖眼睛泛红起来,却硬着心肠不说一句话,叶非墨扳着她的肩膀,又近乎哀求地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就一次机会,他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温暖看着他,再给一次机会吗?

可谁来给她一次机会?

她从一出生就没得选了。

温暖的心,揪疼得厉害,她认识的叶非墨总是高高在上,冷酷霸道又腹黑的,他很强势,又很别扭,每次吵架,都是她先示好,主动讲和,他从来没有示弱过一次。

然而,他们之间没机会了。

温暖硬起心肠,冷漠地说,“我给你一次机会,谁来给我们的孩子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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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起孩子,叶非墨的手就不停地颤抖,这句话对他来说,仿佛又死过一次,本以为已不能再疼痛的心,又一次翻天覆地绞痛起来。

孩子……

她说得对,谁来给他的孩子一次机会。

叶非墨的身体慢慢地僵硬,温暖能感觉得出来他身上笼罩着一股深浓的悲伤和绝望,把她包围,困在她腰上的手僵硬如石。

温暖伸手掰开他的手臂,费了不少力气才掰开,她冷漠了声音,“叶非墨,你走吧,不要来找我了。”

“你是什么意思?”叶非墨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了,如坠冰窖,温暖不要他了吗?

温暖打算抛弃他了吗?

不可以,不可能,他不准。

叶非墨慌了手脚,扳过温暖的肩膀,“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怎么都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千万不要离开我,温暖……”

“叶非墨,可能我们的个­性­真的不适合,分开一段时间也好。”温暖淡淡说道,“或许你会发现我们分开是对的,这样你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我很开心。”叶非墨果断说道,语气近似于哀求,“温暖,不要说分手好不好?”

温暖沉默不语,看着叶非墨疯狂的脸,慌乱的眼眸,心口一阵阵揪疼,眼睛也忍不住泛红,叶非墨捧着她的脸,温暖咬着牙,无言控诉,他的心也跟着疼痛起来。

他都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伤她这么深?

分明不是她的错,为什么会闹成今天这幅画面,他真的很痛苦。

他只希望温暖能再给她一个机会。

“叶非墨,你不是说我不如韩碧吗?”温暖微笑说道,叶非墨万箭穿心,他就知道,在气头上的话是最伤害人的,温暖都记得。

他的本意不是如此,只不过是气昏了头,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只是一时失言,你忘了好不好?我从来没觉得你不如韩碧。”叶非墨解释,“只是见到那一幕,我被愤怒和嫉妒冲昏了头,我太心痛,所以也想让你痛十倍来陪我,不是真心的说你不如韩碧,我没这么想过,我当时气昏了头,只是想着怎么让你更痛,因为我已在痛苦的深渊,所以把你拉下来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温暖,原谅我好不好?”

温暖冷笑,这的确是叶非墨的­性­格,他不开心,他绝对会拉着周围所有人陪葬,这样极端的个­性­很容易伤害到别人,也伤害到自己。

“你还说我脏。”温暖冷冷说道,眉梢如刀直扫叶非墨,“既然你都说我脏了,何必还要穿破鞋呢?”

“温暖……”叶非墨心疼得不知道要说什么,语言能伤人多深,他总算知道了,如一把刀子,狠狠地刺入心脏,痛苦绝望疯狂而至。

温暖,温暖……

她这么冰冷地说着她的痛苦的时候,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怎么说,要怎么告诉她,他心中懊悔的心情?说了伤人的话,害死自己的孩子,这些苦闷如磐石压在心口,这么多天来,他没有睡过一天好觉,更没有一天觉得轻松过。

“我相信,你没有……”

“你胡说!”温暖厉声打断叶非墨话,冷冷地看着他,“你不相信,如果你相信,你就不会不听我的解释,哪怕是一句也好。你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下意识就想着我是一个戏子,为了搏出位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惜陪人上床,你觉得我背叛了你。在酒店的时候,你转身离开,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你第二次撞见这种事,你肯定受不了。可回家呢?你骂得那么难听,把我的人格尊严都狠狠滴丢在地上,我说过一句话没有?我没有反驳,只想把事情解释给你听,我有没有和方柳城上-床,我比你更清楚,可你什么都不听,你还说永远不要见到我。”

温暖顿了顿,泛红的眸几乎落泪,“如今真的如你所愿了,你可以永远不用见到我了。”

“我没有这么想过。”叶非墨厉声反驳,温暖的指责太严重了,他接受不了,叶非墨紧张地抓着她的手想要解释,温暖也冷冷地甩开他。

“没想过?”她冷笑,“非墨,你总是这样说一些伤人的话,过后却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骂我的话,多难听的都有,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已经习惯了。以前我都没和你计较过,我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你想过没有,这些话会给我造成多大的­阴­影?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我最亲密的人都这么看我了,我情何以堪?我是有错,我承认,可我错不至于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们经常吵吵闹闹,可我说过什么伤你的话吗?我无时无刻不顾及着你的心情,总想让你开心,可你什么时候顾及过我的心情?一旦失控,什么话都能骂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一旦出口就无法挽回了,就像你推我一把,孩子没了,没了就是没了,你再想孩子回来是奢望,就算以后会有孩子,也不会是这个。”

叶非墨知道温暖说得都是实话,韩碧给他造成的­阴­影太重了,所以总会有这样的心情,温暖一旦有什么爱慕虚荣的蛛丝马迹,他就如同大敌,总会说一些让她难过的话。

“对不起……”叶非墨痛苦地说道,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跳,令他痛苦不堪。

温暖一字一顿,如刀子一般刺在他的心中,他知道,他逃不掉这样的折磨,所以更放任这些刀子凌迟着她。

“你不用说对不起,其实孩子没了也是一件好事,可能我们的缘分尽了,所以孩子也没来到这世上,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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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越过叶非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花圃,不再和叶非墨说一句话,该说的,差不多都说完了,已经没什么好说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分手已事成定局,再多说什么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只是……

叶非墨看着温暖冷硬的背影,心如刀割,回想以前的点点滴滴,更觉得心疼难忍,从来都是他这么冷硬地看着温暖,她总是陪着笑脸,不管多不开心在他面前都会笑得甜蜜动人,总是给他带来欢乐,总是让他觉得世界很美好,这些都是温暖带给他的。

如今呢?

以后呢?

又有谁像温暖一样,在乎他的喜怒哀乐,又有谁像温暖一样,巧笑倩兮,逗他开心,再没有了,失去温暖,再没有第二个温暖如此待他。

叶非墨的拳头紧了又松,深呼吸,沉声说道,“我不会分手,更不会离婚,温暖,这一次的事情,我知道你很伤心,我知道我错了,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无所谓,只是分手和离婚,我绝对不接受,除非我死。”

温暖身体一僵,她最怕听到死字。

这个字如魔咒一般在她心里,带来­阴­影,又如毒蛇钻在心里,又疼,又难受。

她听到关门声,叶非墨下楼了。

没多久,她就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他和程安雅走了。

温暖转头,看见那条手机链叶非墨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她走过去,拿起手机链,叶非墨送过很多东西给她,有蝴蝶项链,蝴蝶胸针……很多,很多,可这条手机链她却很喜欢。

四叶草,幸福,幸运,健康和爱情。

她一直很喜欢四叶草,不管是四叶草的含义,还是四叶草的项链,花片,她都很喜欢,这字母是她和叶非墨的名字缩写,中间镶嵌着一颗幸运石,字母上镶嵌着很多小粉钻,非常漂亮。

最特别的是四叶草是翡翠切割而成的,温润又漂亮,她一眼看见就喜欢,这和她看到的手机链有小小的区别,就是中间那颗幸运石。

温暖泪流满面。

这幸运草来得太迟了。

幸福没了,幸运也没了,爱情也没了,唯独剩下健康。

血红夕阳洒下一地余辉,残阳似血,悲壮苍凉,大地之间仿佛被一片悲壮渲染了,温暖觉得身子有些冷,一时间想起很多问题。

她和叶非墨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都在心头,温馨的,甜蜜的,快乐的,心酸的,彷徨的,一件一件,都是那么的清晰。

在罗马的时候,他以死相搏,她以身相许,本以为是一生一世。

可她没想到,原来一生一世竟是如此之短暂。

非墨,对不起。

叶非墨已冷静下来,温暖肯和他说话,他最起码有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最起码有一个希望,好过前几天,温暖一句话不说,沉默如木头人,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办,可如今,她愿意说话了,虽然想分手,可他知道,温暖心软,只要愿意说,她总会原谅他的。

程安雅见他没这么消沉,也稍微放心下来。

“非墨,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不要紧,关键是错了能改,不管是有心犯错,还是无心犯错,总之这一次没了孩子,就是你的错,你一定要让温暖原谅你,知道吗?”程安雅敦敦教诲,她最不希望看见他们分开,这样非墨会受很大的伤害。

“我知道,妈咪不要担心,我没事。”叶非墨说道,一扫前几日的无­精­打采,“我会求得温暖原谅的,一天不行,两天,两天不行就一年,总会让她心甘情愿再回到我身边。”

“对,这才是我的儿子,加油,妈咪相信你。”程安雅笑说道。

叶非墨抿­唇­,眸光蓦然一冷,沉声问,“韩碧还被关在龙门吗?”

“嗯,对的,你爹地派人抓去龙门,小黑就关着她。许诺前天打电话回来,温暖那件事其实是杜月盈做的,韩碧只是帮凶,真正的主使者是杜月盈,不是韩碧。我就说,韩碧这人没这本事,也没这胆子,在A市的地盘上,她不敢公然和我们作对。她和温暖一起出现在酒店里,温暖一出事,大家一定都以为是韩碧,所以不知不觉中都认为是韩碧,你爹地就是因为这样关了她,后来证实不是,我正想说放了她,她就是一个小角­色­,不值得脏了阿琛的手。”程安雅冷漠地说道,韩碧的错就是配合杜月盈把这些人都约齐了,让杜月盈的计划能够成功,就她这么一个小人物,他们从来就不当她是对手,没想到这一次却搞成这样子,出乎意料。

叶非墨冷冷一笑,“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韩碧,杜月盈的计划哪能这么容易成功,我要韩碧身败名裂,我早就警告过她,不要惹温暖,她全当耳边风了。”

程安雅惊讶地挑眉,看向叶非墨,他真的能狠心对韩碧?

韩碧是叶非墨的初恋,是韩碧把叶非墨带入爱情的喜怒哀乐中,他对韩碧一直保留着七年前的美好,总是认为韩碧尚是一个清纯美好的姑娘,即便她做过一些他不赞同的事情,可他对韩碧,始终是宽容的。

可能初恋太过美好,所以初恋的姑娘在他心目中也同样美好。

如果这一次不是温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没了孩子,恐怕叶非墨也会对韩碧下手,还会觉得韩碧很好,是韩碧亲手毁了这一切。

怪不得别人。

叶非墨神­色­没什么变化,程安雅说道,“我听小黑说,韩碧一直说要见你。你要见她吗?”

“我和她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叶非墨冷漠地说道,“这一切是她咎由自取。”

车子在程家别墅外面停下来,程安雅说道,“非墨,七年前的事情,你该放下了,不然以后付出的代价会更大,一个孩子还不足够让你认识到这件事的本质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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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非墨沉默不语,程安雅看着他,再一次说道,“温暖只是二十一岁的小姑娘,她很年轻,有梦想,有才华,他她喜欢这份事业,你不能因为别的艺人就对她有偏见。你不能要求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天天跟在你身边,当你的花瓶,久而久之,你会对温暖失望。别以为你现在多爱温暖,以后也会多爱温暖,当一个女人成为你的附属品,她会失去自我。你们会向两条平行线,越走越远,你不断地成长,她却原地踏步。你想想,等你下班回家,你要和她说什么呢?你们原本就没有什么共同的兴趣爱好,你们天天都说一些家庭琐事,你不会觉得很闷吗?你不会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失去她本来应该有的风华。你们的感情会越来越淡,你会越来越失望。所以,非墨,不要对一个心存梦想的女人有偏见,温暖喜欢表演,全心全意地在为自己的梦想奋斗,她比你好,你的梦想是什么呢?”

叶非墨回答不出来,程安雅怜惜地看着他,“儿子啊,好好想想妈咪的话,你们走到今天,两人都有错,可你要负大部分的责任。”

道理谁都知道,关键是看怎么做的问题。

叶非墨何尝不知道程安雅说的是事实,可他就不能容忍温暖当艺人,对,他是对艺人有偏见,这种偏见是根深蒂固的,可尽管如此,他也从来不阻拦过温暖,她想做什么,他都义无反顾地支持,可这种支持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支持,却另当别论。

或许,他真的做错了。

程安雅也没和他多说什么,正要进屋,叶非墨喊住她,“妈咪,七年前,你为什么要那么对韩碧,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程安雅脸­色­一变,叶非墨淡淡说,“你说过,除非我重新投入一段感情,否则不会告诉我,如今我爱温暖,过去的事,七七八八也放下了,这件事你该告诉我了吗?我对韩碧,早就没了感情,可这个心结还在,我想知道,过去到底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对付她。”

程安雅拉着叶非墨坐到玉兰树下,回想往事,她仍然觉得愤怒,“非墨,我不想让你对韩碧仅存的一点美好都没有,毕竟是你曾经爱过的女人。”

“无所谓,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都毁了,再多一件也无妨。”叶非墨说道。

程安雅叹息,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七年前,你和韩碧在金沙区逛街的时候曾经遇见过城北的金老大吗?当时是城北一带的龙头老大,谁都不敢惹,安宁娱乐和金老大关系也特别的密切,幕后很多事情和金老大有关系,金老大点名要我们的旗下的艺人,我都会给,没必要惹是非。当年的娱乐圈和黑道关系非常紧密,这位金老大在娱乐圈很有分量。”

“我知道,我遇见过他,后来被龙门吞并了,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爹地和唐叔要费尽去吞并这样的帮派,后来想想可能是为了安宁娱乐的发展,我也就没多心。” 叶非墨想了想,问程安雅,“这和韩碧有什么关系?”

“韩碧陪过金老大喝过几杯酒,吃过一顿饭,金老大挺看得上她的,当时金老大要韩碧,我知道她是你女朋友,小姑娘当时的作风也还算正派,没走歪风,所以我推了。那一次也是挺巧合的,她看见你和韩碧去逛街了,金老大看上你了,他找上韩碧,如果韩碧愿意用你交换,他就放过韩碧。当时金老大的风评很差,华云那边新出道的一个小组合三个人,他玩死了两个,玩残了一个,最后找人顶罪不了了之。金老大要了韩碧很久,当年我因为李芸的事情这方面不太上心,没怎么管,后来才知道金老大给了韩碧很多压力和诱惑,韩碧顶不住了,把你给卖了。那天她约你到景天酒吧,巧合的是那天我出车祸,你刚到景天,阿琛就给你打电话,更不巧的是那天韩碧失约,金老大嗑药过头,也进了医院,他在医院碰上你,又看见你和阿琛在病房就知道你的身份。金老大还不敢惹我们叶家,这件事他实话和我说了,我很生气,这种不堪的事情我一直不敢让你知道。为了自己,为了名利,为了自保,这个女人连你都能够出卖,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为她伤心难过至今?我知道你当年很爱她,这件事情一直不敢和你说,怕你受刺激,哪怕你为了她再伤心,我也想让你以为,韩碧只是为了功名利禄离开你,并非不爱你,只是想追求事业放弃了你。你从小就死心眼,喜欢一个人就认定一个人,我怕你转不过弯来,我怕你知道真相会做出什么傻事来,乖儿子,韩碧真的不值得。如果你今天是一穷二白的穷小子,她不一定会回头,街上看见你一眼说不定都不会回头,当年你光有一个好样貌你还有什么?我知道她曾经爱过你,可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韩碧都经历过了,她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年离开你,她后悔了,只是后悔你身份背后的东西,不是因为你这个人,你一直很骄傲,如果被你知道真相,我怕你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我不求你的女人多有才华,多有美貌,多有本事,我只求一个女人能够真心实意地爱你,能够全心全意地对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别的东西都不重要。你和温暖的感情我一直很支持,是因为我看得出那个女孩对你够真心。虽然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一定的问题,可我想,你们一定能够解决,没想到还是弄成这样。”

叶非墨拳头握紧,双眸沉如深渊的黑暗之­色­,韩碧把他卖给金老大?如果不是他妈咪出意外,或许,七年前他就会经历一次痛彻心扉的经历。

为了尊严,为了骄傲,为了保护他,妈咪一直忍着没说。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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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雅自己先进屋,留叶非墨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有些事情说开了,要他自己去想,其实过了这么多年,他又有了心爱的人,这件事对他来说已无关痛痒了,只是以前不说,现在不说,只是不想非墨多一件难堪的事情,这儿子从小心比天高,不似叶宁远那般能屈能伸,所以她一直隐瞒不说。 七路中文】

如今,他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因为韩碧,已经把她自己最美好的形象都毁了,留给非墨的,再不是七年前的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叶非墨简单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叶三少也不问他去哪儿,程安雅去书房和叶宁远通视频,他们夫妻下个月就回来一家团聚了,装修的事情她和他们要好好沟通,有他们在家里,也就不显得那么冷清了,出了事也多个人在身边出主意。

叶非墨开车去龙门总部,韩碧已被关了数日,暗格中就亮着一盏灯,她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久不梳理的头发凌乱蓬松,衣服也皱了,脸上有惊惧,也有勉强打起来的镇定,人看起来十分的狼狈。

小黑见他来龙门总部,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后,叶非墨的事情他们都耳闻了,这一次他来龙门总部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众人也不敢多话,怕触动他心中最危险的弦,那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多日不见天日,韩碧几乎快疯了,她没想到,叶非墨竟然这么狠心,把她丢到这种地方,暗室的隔音很好,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的嗓子几乎喊哑了,没人理会他们,除了吃饭,喝水,她没看见过一个人,暗室里有马桶,拉撒都能解决,她就一个人在这种几乎封闭的地方,整整快一个礼拜,她几乎快疯了。 七路中文】

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这是叶家人的地方,她是被敲晕了送进来的,醒来就是这里,可她认得小黑,七年前,叶非墨还是龙门小混混的时候,小黑是跟着他的小混混,所以她想是叶非墨把她幽禁在这里的,一定是,这几天她怎么都想不通,她只是照杜月盈的吩咐,把人给引来,把温暖引去楼上的咖啡厅喝咖啡,其余地方什么手脚都没做,根本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不傻,当然知道出事后一查一定查到和她有关系,从一开始,韩碧就想着撇清关系,她一没给温暖下药,二没做别的手脚,就是把人引来了,其余事情和她没关系,就算要查起来,叶非墨也没有证据说是她做的,所以她很放心,毕竟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讲证据。

她根本就没想到,叶三少认为你有罪,他根本什么废话都不会和你说,直接就把你丢到这种让你生不如死的地方来。

房门打开的时候,韩碧以为是人来送饭的,低着头没理会,可许久,没见声音,只有一道亮光从门口传来。

她抬头一看,竟然看见叶非墨一站在她面前。

他瘦了很多,比结婚之前更见清瘦了。

人没什么­精­神,仿佛经过大变后的颓废,可那双眼睛,却比以前更冷酷,更木然了,不带一丝感情,看得人心口发冷,简直不敢相信,叶非墨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她。

“非墨……”人基于求生的本能,都在寻求能帮助自己脱离苦海的浮木,如今的叶非墨对韩碧而言,就是这样一块浮木,“非墨,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她的语气几乎是哀求的,眼泪滚滚而下,凄楚动人,娇美的脸皮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惜,只可惜,如今的叶非墨对她,已是郎心似铁。

“是你和杜月盈联手,设计温暖和方柳城,是不是?”叶非墨冷声问,无视韩碧紧抓着他的手,他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可憎。

曾经多爱她,七年难忘了,尽管她背叛了他,她留给他的印象,仍然是美好的,他仍愿意爱她,只要她愿意回头看他一眼。

可如今呢,所有的美好都被她一点点亲手打碎了。

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人,他也想日后回忆起来能有一份美好的心情,能有一个开心的记忆,只可惜,全没有了……

“没有,不是!”韩碧否认,她抵死不认,杜月盈不会笨得招供,她才不要和非墨承认她和杜月盈一起陷害温暖。

非墨一定很讨厌她了。

一定是的。

“非墨,你要相信我,你绝对要相信,我真的没有陷害温暖,真的没有,你放我出去好不好?”韩碧哭泣地求着,上一次她这么哭泣的时候,他会任由她拥抱,会给她一个柔情的眼神。

他对她,始终不会太过狠心的。

他会原谅她的。

叶非墨狠狠地拂开韩碧,“够了,别在演戏了。我还以为当年你为了功名利禄离开我,对我至少有一分真心,原来什么都不是,七年前你就不爱我了,或许爱过,可终究不爱了,竟然和金老大做交易把我给卖了。韩碧,金老大当年玩死那么多男孩子,你就没想过我也会被他玩死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我的死活?”

韩碧脸­色­大变,对叶非墨的指责措手不及,喃喃自语,“你知道了……”

“你以为能瞒着一辈子?”

“不是,不是那样的。”韩碧眼泪掉得更急了,“我是真的爱你的,可我怎么和金老大斗,如果不把你交给他,金老大会杀了我的,我能怎么办呀。可我真的后悔了,我那天晚上也去景天酒吧了,我想把你拦下来,不让你进去,可我去的时候,金老大正好出事进医院,我就想你可能躲过去了,后来金老大也没和我说你的事情,我以为什么事都没有了,他身边有有了漂亮的男孩子玩,我就……”

韩碧紧张地抓住叶非墨的手,“非墨,我不是存心的,我真的不是存心,你原谅我这一回吧。”

485

叶非墨挣脱韩碧的手,冷漠的眼神刺得韩碧体无完肤,浑身冰冷,她也不想伤害叶非墨,可当年的情况她也逼不得已,不是她伤害叶非墨,就是她被金老大玩弄。 七路中文】

怎么做都不对。

她从来没想过这件事情会­阴­差阳错被程安雅知道,弄得她和叶非墨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非墨,你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韩碧哀求道。

“原谅?”叶非墨冷冷挑眉,淡淡说道,“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如今你于我就像路边的行人没什么两样,韩碧,我和你早就结束了。再七年前就结束了,我和温暖结婚后也和你说得很清楚,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为什么还要连同杜月盈伤害温暖?”

“我以前认识的韩碧,虽然野心大,爱出风头,爱面子,却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至少她在我心目中是很美好的,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不愿意把你想得太坏。可你呢,却把我心目中的韩碧一点一滴地抹杀,我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可悲?”

他的音量不算大,木然死板,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同是没什么情绪起伏,可韩碧从叶非墨的眸中看见了疏离和绝情……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吗?

曾经,他们也曾快乐过,也曾幸福过,可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韩碧想不明白,是她太执着,一念之差,还是心中一直都有一头魔。 七路中文】

“是杜月盈做的,我……”

“如果不是有你配合,杜月盈能够这么顺利地算计温暖?”叶非墨冷笑。

“那又怎么样?”韩碧厉声质问,“非墨,你还能再偏心一点吗?当年我也被人设计,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什么到了温暖这里,她就成了无辜了呢,当年的我就不无辜吗?”

“你是你,温暖是温暖,怎么能相提并论。”叶非墨淡然说道,韩碧脸­色­惨白,他的意思是说,因为是温暖,所以他才会如此宽容吗?

韩碧疯狂大笑,“不,不是的,如果不是她的孩子没了,说不定你们现在还僵着,非墨,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这件事情,你越是爱温暖,反应越是过激,对她的伤害也就越大,我说得对不对,如果不是孩子意外流产,温暖也和七年前的我一样。”

孩子永远是叶非墨的心头痛,一提起孩子,他的心就在滴血。

无心犯下的错,造成一生的遗憾。

“你很开心吗?”叶非墨冷冷地问,韩碧一时不知他问什么,茫然不解,叶非墨说道,“报复温暖你很开心吗?让我再经历一次这种­阴­影你很开心吗?韩碧,如果这是你的爱,恕我无法领受。”

“不是,我没有……”

“够了!”叶非墨厉声打断她的话,神­色­­阴­鸷,“我不关着你,外面的花花世界对你来说,诱惑很大吧,我要你身败名裂,永不能翻身。”

……

韩碧凄厉的叫声,已唤不回他冷硬的心。

也注定了韩碧下半辈子的凄凉生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慢慢地流失。

她颓然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韩碧遭到国内外一致封杀,广告代言,戏约各种工作纷纷解约,没人再敢用韩碧,没多久又爆料出韩碧的丑闻,她刚去美国的时候是被HF的老总包养的,也曾堕过胎,磕过药,私生活十分糜烂,这些丑闻一爆出来,韩碧的名声一落千丈。

报纸头条头版都在说韩碧这件事,媒体是让人爱,也让人恨的,捧你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得高高的,等踩着你的时候,踩得比谁都狠。

韩碧这些事情被爆料后,媒体几乎忘了以前怎么称赞韩碧,都尽量把她摸黑。

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韩碧最注重的就是名利,相对于利,如今的她更喜欢名。

她从出道到现在,十年期间,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走到今天这地步,所以她很珍惜她所得的一切,比谁都看得重。

她素来是站在鲜花和掌声中,被人赞美的。

可如今她面对的,是无穷无尽的脏水,同行之间的闲言碎语,指指点点,粉丝团一边倒戈,这对韩碧而言,无疑比死还要难受。

她宁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愿意面对如今的局面。

叶非墨,果然说得出,做得到,够狠毒的。

除了韩碧,叶非墨还请叶宁远帮忙找杜月盈,叶宁远和许诺的意思是杜月盈身上有不知名的神秘力量,还是少和她接触比较好,杜迪也派人在寻杜月盈了,毕竟是他妹妹,杜迪出面总比他们出面要好很多,叶非墨坚持,要寻到杜月盈。

温暖对外界的风吹草动已没什么感觉了,韩碧那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温妈妈平日在家里也说,温暖早就知道,也猜得出是叶非墨做的。

他是天天都过来温家,每次都知道她不会理他,可他仍然坚持不懈,孩子的事情是他们心中的疙瘩,谁也不提。温暖小产后身子调养得差不多了,温妈妈问她什么时候和叶非墨回去。

毕竟是嫁人了。

温暖沉默不语,她暂时还不想名城公寓的家。

温妈妈见她脸­色­平静,总以为她的伤口已经平复了,且这段日子叶非墨天天上温家来,温暖虽待他冷淡,却不似以前那般一句话都没说。

她以为,温暖的心结也慢慢放下了。

这一日又劝温暖和叶非墨回去,温暖打趣说道,“妈,哪有你这样当妈的,整天想着一把我往外推。”

“你都不知道妈多­操­心,妈想你们早日和好,毕竟还年轻,想要孩子,将来有的是机会。”

“就算再有,也不是这一个。”温暖喃喃自语,“妈,我想离婚。”

我在丽江旅游有艳遇哦,结果写非墨和暖暖这么悲催的,后妈忏悔中……

486

温暖一句离婚在温家掀起千层浪,全家都反对她离婚,特别是温妈妈,她看叶非墨这女婿越来越好,除了这一次失控发生意外,孩子流产,这男人不管是对温暖,还是对家人都没话说,很实在。

温爸爸平时多不­干­涉温家姐妹的事情,可婚姻大事,岂能如儿戏,说离婚就离婚,况且他们结婚才一年……温爸爸和温妈妈轮流和温暖说道理,劝和不劝离,他们都以为流产给温暖的打击太大了,再加上对叶非墨失望,所以才会想到离婚。

不管温妈妈和温爸爸说什么,温暖都认真听着,却没打消过这个念头。

叶非墨如常来看温暖,温家父母看得出来叶非墨是真心爱着温暖,且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手,离婚的事情是温暖一时冲动,或许还有转机,所以他们也没在叶非墨面前透露过什么。

温静就更不会了,嘴巴很严密。

温暖二十一岁生日过得愁云惨淡,生日这一天也没什么心情过生日,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可温妈妈和温爸爸都没忘记,本来想好好地办一办生日,可寿星没心情,大家也就算了。

这是温暖记事以来,过得最冷清的一次生日。

唐曼冬和高春苗、蔡晓静、陈雪如等人纷纷发短信祝福,温暖一一回了。

她看着床头那条手机链,这是叶非墨原来打算给她的生日礼物吧,提早给了,温暖拿起那窜手机链,微微一笑,她是真舍不得。

可舍不得,也要舍得。

叶非墨在门上敲了敲,温暖回身过来,她知道今天他再忙也会过来。

“生日快乐。”叶非墨淡淡说道,眸光含着笑意。

“谢谢。”温暖也淡淡回应。

她不喜欢叶非墨这种近似于赎罪的态度,凡事都迁就着她,都顺着她,小心翼翼,怕是惹恼了她一般,这种感觉很糟糕。

她更喜欢以前那个肆无忌惮的叶非墨。

“手机链好看吗?”

“很好看。”温暖说道,把手机链放下,她刚刚拿着它的啥摸样又被他瞧见了吧。

“要出去吃饭吗?”

温暖摇头,欲言又止,叶非墨走过来,起初不敢碰触她,直到握住她的手,她没有甩开他,叶非墨才放下心来,“温暖,回来住吧,好不好?”

温暖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指尖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想到什么,她慌忙撤了手,叶非墨抓了一个空,愣然地看着温暖。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温暖深呼吸,突然一笑,“去年生日的时候,我遇见你,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一年了。”

叶非墨望着她,温暖突然说道,“我们下去走走吧,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不能在上面说?”叶非墨沉声问,他极其不愿意跟着温暖出门,仿佛一跨出那道门,他的世界立刻会变成黑白­色­。

温暖道,“今晚空气很好,出去走走吧。”

温妈妈和温爸爸见小夫妻两人相偕出门,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温妈妈说,“总算雨过天晴了,希望暖暖和非墨快点和好。”

温暖和叶非墨在月光中散步,今晚的月­色­不错,却没有星光,A市的天空总是雾蒙蒙的,难得看见这么晴朗的夜空。

两边花圃鲜花盎然,开得正艳,微风吹拂,温暖在小径上散步,叶非墨紧随其后。

她越是沉默,叶非墨越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如同等着判刑的犯人,无助地等着法官的宣判。

只要温暖不说离婚,他一切好商量。

她想要什么,他二话不说,立刻捧上。

只求她为他停留。

“非墨,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和柳城哥哥做过什么,你会相信我吗?”温暖突然问,她是一边走一边问,并没有回头。

“信!”

温暖轻笑,信任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上加难。

叶非墨越过温暖,扣住她的肩膀,月光下她的脸­色­如覆了一层透明­色­,“温暖,过去的事情,我们都把它忘记了,可以吗?我们重新开始。”

忘记吗?叶非墨,你能忘记吗?你心里始终有着心魔,你是不会忘记的。

他们也没什么机会能够重新开始了。

“非墨,你我都知道,有些事情发生了,永远都抹不掉,不是你说忘记了,那就忘记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年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我都记在心里。是我最灿烂的一年,我很感激你。”温暖淡淡说道,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这一年,我真的很开心。”

叶非墨越听,越不想听。

温暖却凝视着他,“你有你的心魔,我有我的理想,既然大家都不能克服,勉强在一起只会增添彼此的痛苦,以前我以为我可以处理得很好,可后来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这样的婚姻会让我们窒息,你累,我也累,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叶非墨面无表情,“你还在怪我?”

“是,我是怪你。”温暖诚实地点头,“我更希望自己能够怪得多一点,把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可我知道我也有错,不能全然怪你。”

叶非墨企图从温暖平静的眼神中看出一点什么,可什么都没有。

温暖轻声说道,“非墨,放手吧。”

“绝不!”叶非墨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神­色­异常­阴­鸷,激狂中带着十足的霸道,“除非我死。”

温暖浑身一震,死……

她如今最害怕听到这个字。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狠心推开叶非墨的手,再一次睁开,已是一片凌然,“我不希望走到最后,彼此之间只剩下厌憎。”

487

温妈妈见温暖一个人无­精­打采回来,甚是诧异,她以为雨过天晴了呢,温暖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一句话不说就回房了。

温爸爸使了一个眼­色­,温妈妈跟着她上楼。

温暖抚着那条手机链,心脏的地方仿佛有什么在缠绕着,几乎缠得她窒息。

叶非墨说什么都不肯放手,这该怎么办?

温妈妈上楼,见她拿着手机链发呆,心头一疼,温暖放下手机链,扬起笑容,“妈,有事吗?”

“你和叶非墨谈得怎么样?”温妈妈问,心中明了几分,却不知

“妈,我没事,你别担心。”

“你和”

“怎么能不担心。”温妈妈说,温柔地抚摸着温暖的长发,“照理说,你做什么决定,当妈妈的都不应该拦住你,都该支持你,可暖暖,你分明还爱着他,为什么一定要和离婚?”

“妈妈,有时候离婚不是说没了爱情。”温暖轻声说道,她心中也有苦闷,不知道和谁诉说,“妈,这件事我自己决定就好,你和爸爸就不要参合这件事好不好?”

“暖暖,有时候你多听听爸妈的话,我们不会害你的。”温妈妈语重心长地说道,眉目都是担忧。

温暖无奈说道,“妈,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先冷静一下,只是说分开一段时间,彼此想想清楚,又不是一定要离婚。”

温暖说了违心之论,她的确是想离婚了。

可非墨绝对不会同意,她也犹豫不决,想是一回事,真要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温妈妈见温暖心意已决,并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也不想再说什么,孩子毕竟大了,自己会拿注意,她正要下楼,温暖喊住她,“妈,过一段日子你不是想去雅典吗?我和你一块去好不好?”

温妈妈脸­色­微变,勉强镇定下来,“妈去看一位朋友,你跟着去做什么呀?”

温暖淡淡笑道,“这么多年也没听妈说过有什么朋友,什么人这么神秘呀?”

“没什么,你不认识的,只是妈偶然遇见的朋友,比较投缘,所以有时间会去陪她。”温妈妈微笑说道。

温暖说,“妈,我最近心情不好,本来就想出国散散心,正好你去雅典,我和你一起去,不是正合适吗?妈总不会这么狠心不理会我吧?”

温妈妈语塞,最后为难地点头,“好吧,我帮你订机票,你没什么问题吗?工作呢?”

“最近我没什么工作,你放心。”温暖说道,“那就交给妈妈了。”

温妈妈点头,心不在焉下楼。

她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温暖,一起去雅典么?

算了,去就去了,温暖心情不好,正好去散散心,去雅典,心情可能会好点,可是……温妈妈左思右想,心乱如麻。

温暖的工作告一段落,墨小白去特工岛一段日子,没和外人联系,回来就听说叶非墨和温暖的消息,他打电话给叶非墨,没说两声叶非墨就挂了,墨小白就打电话给温暖。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墨小白定然听说了,温暖也没多说什么,墨小白这一次意外的通情达理,没和她多说什么大道理,只让她随心选择,不要后悔。

温暖很感激,她现在最烦心的就是听到别人打电话来问她和叶非墨的关系如何,一些见过几次面,不知道在哪儿看见过电话,本来连话都说不上几句的明星、记者也纷纷打电话来八卦,表面上都说关心她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实际上却来试探她和叶非墨的消息。

似乎全天下大部分人都等着看他们离婚的笑话。

后来,温暖把这电话转到蔡晓静那里,只接听了几个她愿意听的电话,其余人的电话都被蔡晓静挡回去了,她这才清静了少许。

墨小白这电话她接得没错,他给她讲了许多岛上的趣事,也有很多涉及到命门的信息,其中也有巫术,温暖暗忖着,莫非墨小白已经知道巫术的事情?

杜迪不是说,这种事情除了他们三大家族的人,外人很少了解的么?

本来她就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墨小白这么一说,温暖却疑惑了,除了提到命门的事情,墨小白也说到诅咒,他说话很有技巧,并没有直接说诅咒的事情,而是和她说了几件因为巫术和诅咒所发生的趣事,特意指出,并非所有的巫术和诅咒都是有效的,有的有效,有的失灵,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必太计较。

温暖微笑,墨小白是一个心灵通透的人,他是极聪明的,杜迪也知道诅咒的事情,也想劝她不要离婚,却没有墨小白说得这么有技巧,这么的聪明。

他从侧面告诉温暖,命门中事情的确很玄乎,可有些东西,并不一定要当真,有的诅咒也是失效的,她身上的诅咒,未必会有效。

他看出她心中所恐惧所在,也看出她心中最在乎什么。

然而,他却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告诉你,你不要害怕,或者,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你不要害怕什么。

这样的说话,比杜迪的直接言明,要高超得多。

特别是对于叶非墨和温暖这两个彼此有很多伤害,也有很多隔阂的夫妻而言,他这种方式更让人容易接受,也更容易令人安心。

她很想和墨小白说谢谢,谢谢他告诉她这么多。

可话到嘴边,却又忍下来了。

怪不得,好莱坞的叶琰是全世界女子的梦中情人,和他交往过的每一任女朋友对他都是多番维护,就算在好莱坞那种巨星云集的地方,风评极佳。

这样的有才貌,有地位,又有这样通透心思的男人,哪个女子不爱,莫说女子,就连男人也不能逃脱他的魅力,她一直觉得墨遥会爱上墨小白真的很不可思议,如今想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从认识到现在,墨小白的待人接物,为人处世方面,真的令人感觉很舒服……

异常的舒服。

488

温暖没打算和墨小白深谈这件事,当做彼此都不知道,墨小白也没有强人所难,硬是去点破,两人说了半个多小时的电话,墨小白才哀嚎了声,“你看我一回来就给关心你们,没去给老大请安,他估计火了,我得给他消消火,挂了哈。 七路中文】”

请安是墨小白和墨晨之间的打趣词,两人每次有任务出去,回来都习惯­性­地去墨遥那里作报告,已养成了习惯,墨小白称这叫请安。

温暖自然是知道的,她真的挺佩服墨小白的没心没肺的,明明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透,却硬是当成什么都不知道。

不拒绝,不接受,不疏离,不亲密。

这样的关系,真是非人所思。

转而联想到她和叶非墨,温暖心中无限惆怅。

她不是没想过诅咒或许不灵验的问题,然而,她赌不起,她不能用叶非墨的命,去赌这一份不确定,即便分开了,只要他活着,和她呼吸一样的空气。

想见他的时候,在杂志上,报纸上,新闻上都能见到。

即使他有了新的老婆,即便他有了新的家庭,只要他能够幸福,她失去一切都觉得值得。

这就是她爱他的方式。

或许不是他所想要的,却是她坚持的。

快要开学了,温暖去学校请了一个学期的病假,温爸爸的人脉这么多,弄一个医院证明很简单,没费多少­精­力,且说A市谁不知道她刚流产,婚姻岌岌可危,虽然叶家有话在先,主流报纸不敢明目张胆地说温暖的是非,可如今是一个新媒体时代。 七路中文】

网络交流工具太多,各种门户网站,论坛,她的官网,微博……

每天都有她的流言在传,前一阵子贬褒不一,这一阵子,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工作都不接,各种不利流言更传得厉害。

她一请病假休学半年,媒体更离谱地说她得了癌症,不久人世。

她和韩碧的负面消息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是,媒体受到的攻击更多,几乎所有的主流媒体,八卦报纸都是摸黑韩碧,把她这十年来的努力都忽视了,分明是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姿势。

温暖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快意,只觉得很疲倦。

真心厌倦了这样的事情。

或许,她这样的­性­子真的不适合在娱乐圈里混,可偏偏,自己又喜欢表演。

蔡晓静也不会烦着温暖,所有的工作她都不接,任何报道,采访也不接,把温暖保护得很好,做好所有的公关关系,其实温暖真要重返影坛,等《梁红玉》上映即可,不必­操­之过急。

蔡晓静也放缓了温暖的步伐。

她这么找人记恨,韩碧这么嫉妒她,和温暖的才华和顺利分不开。

温暖一和蔡晓静说去雅典的事情,蔡晓静于公于私权衡考量,最后决定告诉叶非墨,叶非墨和林宁是好朋友,她和温暖是好朋友,大家一起共事相处这么长时间,都是要好的朋友,蔡晓静是不想见温暖和叶非墨闹翻了,不可收拾。

叶非墨知道这一消息后,整整一个下午没看过一份文件。

叶三少也就顶替过他一阵子,在他最颓废的那段时间里帮他暂时处理一些事务,叶非墨也不是那种一经历打击就一蹶不振的男人,很快就回到安宁上班。

只是安宁高层分明感觉到,每天都有一股低气压在安宁大厦中流窜,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也没有人敢挑衅总裁,更没有人敢当面顶撞叶非墨。

安宁旗下能人很多,每次开会意见分歧都会吵得面红耳赤,这个习惯是叶非墨开创的,吵到最后大家一言不合,不看叶非墨面子拍桌子离开的局面也曾有过。

特别是全部门经理级会议的时候,都有很­精­彩的画面。

可这一次,大家不约而同的一致避免当炮灰,意见非常的符合,会议开得非常顺利,总裁大人的心思也都在会议上,很显然对他们这么懂事和贴心感到很欣慰,与此同时又觉得他们这么合作,他没有人出气,没人当炮灰实在很不爽。

总裁大人一个不爽,下面的人就在嘀咕,这阵子总裁心情不好,婚姻触礁,如果各部门业绩再赶不上来,一定会被总裁大人发配到南极。

所以大家都很努力,尽心尽力为安宁奋斗,叶非墨很显然,空闲了很多。

张玲就嘀咕过,只要叶总心情一个不好,安宁的业绩一定会直线上升的,他心情不好就也不会发火,就这么冷冷地拿着一个棺材板的脸看你,让你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为了脱离这种恐惧,各部门经理必须要让自己减少见总裁的机会。

业绩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业绩好,只会有表扬,不会有挨骂。

所以叶非墨发呆的时间也多,一个下午在落地窗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他心思翻滚,倏然想起温暖第一次来他办公室的情景。

那时候的温暖,他也没多喜欢,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很有趣的,又神似韩碧,带在身边玩玩几天也不错,且看她委屈却故作坚强的脸,叶非墨又觉得欺负她的感觉很好玩。

谁知道,这玩几天的想法,却完全地把自己陷进去了。

可笑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曾经付出过这么深刻的感情,等他一发现,事情就已经无法收拾了,越深越深,这辈子都不想和她分开。

他从来没想过,温暖会主动离开他。

他太有自信了,对自己很有把握,总是认为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这辈子都会和温暖永永远远的幸福下去……然而……

如今,他一直认为在掌控之中的小白兔,突然要跳出他的江山。

他着急,慌乱,不知所措。

他的鲁莽,切断了他挽回她所有的努力。

489

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爱情光靠心机和手段是不够的,还要用心,可他也真的用了心。 七路中文】温暖是容易满足的女孩,钱花在她身上根本没什么,最主要是用心。

他真真实实地用了心,却依旧挽不回她。

他还能怎么办?

他真不知道了。

温暖说,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她没绝对地说要离婚,可听她的语气,他知道,离婚是早晚的事情,他和她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爹地说得对,离婚似乎是他们面对的考验。

她要去雅典旅行了,是为了避免和他见面吗?回来之后呢,是不是就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他了。

自从知道温暖想要离婚后,叶非墨想了很多法子让她自愿留在他身边,只要他愿意,他多的是办法让温暖就范,哪怕是最极端的,可他悲惨地发现,他没办法这么对温暖,哪怕是一点点的伤害,他也舍不得。

他不愿意在温暖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

他想让温暖心甘情愿地回到他身边。

雅典是么?

叶非墨微微一笑,偶遇可以么?

他最近也需要散散心。

叶非墨最近经常出现在温家,即便温暖对他冷冷淡淡,甚至有时候不和他说一句话,他也乐此不彼,天天上门,就算和温妈妈,温爸爸说几句话,叶非墨也不在乎。 七路中文】

对这样的情况,温家二老觉得很抱歉,叶三少和程安雅却觉得很欣慰,他们特别希望看见振作起来的叶非墨,只要他愿意,他对温暖总是有办法的。

温暖也无可奈何,叶非墨只觉得有点奇怪,温妈妈对他是信任和支持的,可关于温暖要去雅典的事情,她却只字不提。

她是真心想要温暖和他复合,这件事她应该和他说才对,这样至少能让他有机会和温暖相处,可温妈妈却什么都不说。

叶非墨心中虽觉得奇怪,面上却没露出来,他这人冷清木然惯了,一般都没有什么情绪,久了他也就以为温妈妈想让温暖真正的放松一下,也没觉得多奇怪了。

杜迪这几天都和温暖有联系,他并不知道温暖要去雅典的事情,温暖谁都没有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去雅典,只是觉得温妈妈隐瞒了她什么,她有必要弄清楚。

如果多年前的龙秀水没死,她是不是能找到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

杜迪毕竟是外姓人,他知道的一定比龙家的人知道的少,温暖已没什么办法,妈妈是她唯一的线索。

对于她是龙家女儿的事情,温暖十有已经确定了,可不管怎么说,温家爸妈抚养她这么多年,他们始终是她的父母,这一点是谁也不能改变的。

她没问她是不是亲生的事情,就是怕伤害到温爸爸和妈妈,不得已之下,温暖只能采用这种最笨的法子,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杜迪一直都不知道龙秀水的事情,都以为她死了,温暖也猜想或许有什么苦衷,她也没说出来。

她这阵子发生这么多变故,想要出国散散心,没人会起疑心。

这几天都看见叶非墨,他的­精­神好了很多,不像刚出事那些天萎靡不振,温暖也宽心了许多,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或许过不了多久,他真的会忘记这段感情,忘记温暖这个人。

她和温妈妈去雅典这一天,叶非墨没有出现,温暖以为温妈妈说了他们一起去雅典的事情,一问温妈妈才知道,温妈妈没说,可很意外的是,在头等舱里,母女两人见到叶非墨。

随着叶非墨一起的,还有他的首席秘书张玲。

叶非墨见到她们似乎很惊讶,张玲落落大方地起身打招呼,“叶夫人好,温夫人好。”

温暖看向温妈妈,温妈妈很无辜,还以为是温暖告诉他的,温暖更茫然,她一个字都没提过。

“妈,你们也去雅典?”叶非墨毫无羞耻感地问,淡定温静,语气很惊讶。

温妈妈点头,“我带暖暖出去散散心,你呢?”

叶非墨说道,“前几个月在雅典有一家工厂出了问题,我过去和他们调解一下。”

张玲面部表情很稳定,突然之间牺牲了和男朋友拍婚纱照的美妙时光被拉去雅典的茫然在见到温暖这一刻终于得到解说,所以在温暖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张玲不愧是跟叶非墨几年的人,毫无道德心地说,“是啊,这家工厂催得很急,前阵子叶总事情比较多,分身乏术,总算有时间空下来就打算过去看看。”

温暖面无表情,和温妈妈坐到一旁,直飞雅典也就7个小时,也没多久,去了雅典估计也就没什么联系了,她可以自动忽略叶非墨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在飞机上看见叶非墨,不管是他真的有事也好,假的也好,反正随便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都是他说了算。

只要不妨碍到彼此就好。

飞机起飞,旅途本来很顺利,半途遇到乱流颠簸了片刻,温暖坐飞机第一次颠簸得如此厉害,心中不免害怕起来,悄悄地看向隔壁的叶非墨,却发现他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温暖仿佛被这目光绞住了,她很少见到这样冷静的叶非墨,即便在这样的紧急关头。

或许只是她认为是紧急关头,他做惯了飞机,遇到乱流很正常,她心中的害怕是别人不能想象的,小时候第一次坐飞机就很单纯地问爸爸,要是飞机飞到半途爆炸怎么办?

爸爸说,我们国家飞机出事率最低了,没事的。

可真要爆炸了,人就没了。

这时候,什么狗屁诅咒都不在乎了。

她很庆幸,在她害怕的时候,有他相陪。

非墨……

490

乱流只是一段很小的Сhā曲,温暖的恐惧反应弧又长,在她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飞机已不颠簸了,回复了正常,温妈妈也吓得有点脸­色­发白,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厉害的轮流,人在高空中是很可怕的,这样的轮流会让人胡思乱想。 七路中文】

“真吓人,暖暖,你没事吧?”温妈妈担心地问。

温暖轻轻摇头,没事,她怎么会有事呢,她这一颗心都不知道飘荡在哪儿,所恐惧的事情,似乎也和死亡无关,察觉到旁边太过炽热的视线,温暖别开眼光,不再去看叶非墨的眼睛,闭上眼睛休息。

温妈妈察觉到温暖的视线,看向叶非墨,看见叶非墨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暖,那眸中的温柔和深情她是过来人,所以看得出来叶非墨的确是深爱着温暖的。

身为母亲,看见女婿如此,温妈妈觉得非常欣慰。

他们两人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温妈妈实在觉得两人都在深爱对方,不该离婚。

叶非墨表现如此明显了,温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温暖为什么会要离婚,她分明爱非墨呀,刚刚乱流的时候,她很害怕,可一直比她更害怕的温暖却非常的冷静,她就觉得很奇怪。

可能是叶非墨在她身边的关系,所以她很冷静。

因为他是她最可靠的港湾。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温暖都能放心地相信叶非墨。

对于此,温妈妈开始觉得离婚未必是唯一的出路。 七路中文】

飞机乱流过一段时间又开始平复了,温暖烦了,拿过报纸看,叶非墨看了张玲一眼,张玲也把一本杂志给他,叶非墨看得津津有味。

温暖侧眼看了叶非墨一眼,看见杂志的封面是自己,她心中一沉,最近她的负面新闻太多了,他看的估计又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杂志。

她心中生闷气,把报纸一揉就丢到一边,温妈妈已经习惯了,问“媒体又写你什么了?”

温暖摇头,又闭上眼睛休息。

反反复复几次,叶非墨还在看那本杂志,温暖看那杂志的封面,是绿光日报的八卦杂志。

温暖记得自己和叶非墨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对绿光日报很有意见,凡是绿光日报和杂志叶非墨都不看的,还把绿光日报批评得和什么似的,仿佛天底下除了安宁就没有一家有信誉的媒体了。

这种自恋温暖是见识过了,当时也麻木了。

可有一件事情温暖很确定,叶非墨不看绿光日报,他和绿光日报的总裁还有点过节,据说是为了一名模争风吃醋,那名模本来是跟着绿光日报的总裁的,后来看上叶非墨就来勾搭,叶非墨竟然上钩了,所以两人有过一段小争执,不大不小。

不过绿光日报的总裁是不敢招惹叶非墨的,他手里的底牌没有叶非墨厚。

所以温暖很奇怪,这份绿光杂志到底在写什么?

她很好奇,可叶非墨看了两个小时,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温暖觉得如果问空姐的时候又觉得很丢人,知女莫若母,温暖什么心思,温妈妈当然知道,她很乐意当这个中间人。

“美女,那份杂志还有吗?我也想看。”温妈妈随意问,空姐看了叶非墨手中的杂志,淡淡说,“抱歉,太太,这份杂志不是我们提供的。”

温暖脸上一热,转头狠狠地盯温妈妈一眼,暗怪温妈妈多事,一想到叶非墨此刻在想什么,温暖更觉得脸上发热了。

叶非墨很善解人意地说,“妈,你要看吗?我刚好看完了,给你吧。”

杂志伸了过来,空姐早就认出这家人来了,温暖是公众人物,叶非墨也算是一个公众人物,夫妻两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A市谁人不知道。空姐更是耳聪目明更早就发现了,可这一对夫妻上了飞机就没说过话,好像是陌生人似的。

可几人之间的气氛更是奇怪。

外人一直在传两人要离婚,空姐刚刚在休息的时候也暗自八卦他们会不会离婚,很多人都猜测他们会离婚,毕竟温暖一脸冷淡,不理会叶非墨,她们自然会八卦这件事。

叶非墨在众人眼里一直是一名冷酷的男人,空姐见温暖敢更冷淡地对待他,都会温暖刮目相看,原本嫁入豪门的明星哪一个不是对丈夫言听计从呢。

温妈妈接过杂志,翻了一页,先是错愕,后似笑非笑地点头,“原来如此啊。”

温暖心中更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杂志?

妈妈都会看得这么入迷,真的令她匪夷所思,她侧眼看过去,温妈妈看得认真,还一边在笑,时而看看温暖,时而看看叶非墨,表情很怪异。

温暖的好奇心全部被勾引起来,她真的很想看。

然而,这一看不是说明自己很好奇叶非墨的一举一动吗?太丢人了,温暖心中愤愤想,为什么叶非墨就不去上厕所呢?如果他上厕所了,她就能偷偷瞄一眼了。

温妈妈很善解人意地问,“暖暖,要不要看看?”

温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要!”

温妈妈笑笑,继续看杂志,叶非墨­唇­角愉悦地勾起,温暖脸上一热,她这一表现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想到叶非墨现在一定又在笑她,又不知道怎么想她,温暖脸上就更热了。

坐了一会儿,温暖腹诽,叶非墨为什么你还不上厕所?

憋死你!

好无聊啊,好想看杂志啊……温暖克制自己没有转头看向温妈妈,可眼光总是忍不住看向温妈妈那边,温暖很纠结,除了偶尔看见自己的照片没看到什么。

这杂志在写她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温暖实在忍不住了,问温妈妈,“妈,你看完了吗?”

温妈妈耸耸肩膀,好像早就准备好给她了,就等着她主动发话了,立刻就把杂志给她了,温暖眼角瞥见叶非墨的­唇­角藏都不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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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窝火了,脸上热烘烘的。 七路中文】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拿了。

温暖随意翻第一页,看了第一页,目瞪口呆,竟然是叶非墨执笔所写的简短本小说,主角就是叶非墨和温暖,写的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小事情。

温馨,搞笑,而且……感人。

特别是江边的那一幕,温暖重新去看都觉得非常的动人,环境气氛都如此的动人,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深爱的,被宠着的,这个男人会永远爱着她,不离不弃。

她心中一阵发酸,若是平常看见他们的故事,且挑选的都是他们之间比较有趣,笑闹的画面,她会大笑,可此刻看着就觉得很心酸。

物是人非的心酸。

从这十几则小故事中,足以看出叶非墨对自己的那份心思,深情,令温暖无比感动。

她知道,非墨爱她。

一直都知道。

可世间相爱的情侣那么多,又有多少白头偕老?

有多少情侣相知相爱相伴一生?

别人看着有趣的事情,她看着莫名想落泪,若不是叶非墨在一旁,她真的会落泪,他灼热的视线都落在她脸上,试图看出她的表情,温暖一直面无表情地翻阅着,不管心中如何惊涛骇浪,脸上都没有表现出来。

叶非墨到底在做什么?

有些日常对话她都忘记了,他却记得那么清楚,他们之间,到底谁更用心一些?

温暖心头涩涩地疼痛起来,指尖也忍不住颤抖。 七路中文】

这个傻瓜,究竟在做什么?

温暖不知道的是,叶非墨除了把这份资料爆给安宁,也爆给绿光,安宁和绿光的读者都不一样的,且是对立的,他这么做只是想让更多人知道,他和温暖之间只是一对平平凡凡的夫妻,和普通人一样,有喜怒哀乐,也有高低起伏,也想告诉哪些说温暖潜规则,虚伪的观众看一看,让他们了解更真实的温暖。

更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他爱温暖。

这样简短的生小说,光是记忆是没用的,是要用心。

他对温暖用了心。

他承认,他是不择手段地想要温暖不要离婚,留在他身边,所有的办法他都用过了,没办法之下,才想到这一招笨办法,企图挽回妻子的心。

宣告全世界又怎么样,他爱她,何必怕人知道。

这样孤注一掷的做法,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之外,叶非墨的­性­格,哪怕是学着墨玦给叶薇洗脑也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可偏偏他做了。

程安雅都觉得非常意外。

温暖看完了这份杂志,出了叶非墨写的这些故事,还爆料了她小时候的趣事,小时候在照片,又爆料了很多她曾经做过却没有被媒体知道的善事。

这份杂志除了是他对温暖的表白,还有给那些等着看温暖笑话的人看,温暖是稳稳当当的叶家二少­奶­­奶­,只要她愿意,他永远为她敞开心门。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温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满满的,都是感动。

可她却面无表情地把杂志交还给温妈妈,冷漠地闭上眼睛,把他的失望和失落关闭在视线之外,看不见,也就不会很心疼。

温妈妈看了温暖一眼,再看叶非墨,叶非墨也垂了眸,看不清表情。

她一声叹息。

这两孩子,一个比一个更难懂。

虽是如此,温妈妈也没说什么。

飞机很快就到雅典,已是傍晚,温妈妈和温暖定了酒店,下飞机的时候,几人一起走的,温妈妈和叶非墨的话蛮多的,温暖和张玲几乎没说什么话。

“妈,我在市区有一幢房子,你们去的地方离我也近,不如你们住我那里吧,出入也方便。”叶非墨善解人意地建议,一路上都打岳母牌。

温妈妈纠结了,此行的目的,温暖和叶非墨的婚姻问题,权衡之下,温妈妈正打算说好,温暖就截了话题,“妈,我们都定好酒店了,不要麻烦他了。”

叶非墨从善如流地说,“一点都不麻烦,你们去哪里我可以接送,我对雅典很熟悉,想去哪儿玩,我可以当导演,当翻译。”

温暖冷漠地看向叶非墨,“你不是来工作吗?很闲啊。”

叶非墨非常好脾气地说,“接送老婆和岳母,再忙也有时间。”

一听老婆这词,温暖脸上大热,不自在地别过脸去,暗自生闷气,温妈妈则是一笑,说道,“既然不打扰到你工作,那就住你那里吧。”

“妈!”温暖急忙喊住把自己卖掉的妈妈……她恨恨地看向叶非墨,说是怒,不如说是嗔,说不出的娇俏。

叶非墨圆满了。

张玲一路很镇定,不管叶非墨怎么说,她都没什么表情。

雅典这边有人来接叶非墨,张玲一个人打车去酒店,司机是中年斯文男人,很绅士地把行李搬上车,温暖刚要绕过去做副座驾,温妈妈很机灵地把她拉住,以一种温暖很无语的迅速速度开门上车,关门。

叶非墨暗笑,岳母大人真英明,岳母大人回他一个那是当然的表情。

司机和叶非墨交谈了几句,说的是英语,温暖还听得懂,这男人是一名管家。

她逼不得已,只能上了车,和叶非墨一起坐。

一路沉默,除了温妈妈和温暖偶尔说句话,叶非墨和温暖几乎没说话,温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窗外,看雅典的风景……可怎么都看不进去。

雅典很漂亮,可她心不在焉。

狭小的车厢里都是他的味道,她闻惯了的古龙水味道……这还是她选的,他原来的香水味她不是很喜欢,后来挑了一瓶她比较喜欢的。

他一直用着,且很喜欢。

492

第一次送他香水的时候,叶非墨还打趣说,要不要晚上擦香喷喷的等你扑倒。

结果他泡澡的时候,她还真把香水拿去浴室给他喷,结果在浴室就把他扑倒了,全程自己主动,两人还胡闹了半夜才消停。

山路十八弯,车子转了好几个大弯,两人避免不了身体接触。

温暖很快避开。

又是一个转弯,叶非墨的身子测了过来,两人几乎黏在一起,温暖瞪他一眼,叶非墨微微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温暖恼怒也没说什么。

他更得寸进尺地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温暖嗔怒,作势要甩开他的手,叶非墨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甩开,他开始和温妈妈聊天,温妈妈对雅典也很了解,两人话题很多,温暖碍于妈妈的脸面,没有发作。

一路到了叶非墨的市区别墅。

别墅分蓝白­色­,很雅致,像是一座城堡,温暖很喜欢,外面围着高大的乔木,叶子都黄了,看上去挺漂亮。

司机把行李搬上楼,温妈妈很惊讶,问叶非墨为什么在雅典买一幢房子,房子很大,能住十几人。叶非墨说了叶家的情况,他的爸妈姑姑姑父经常旅游,所以全世界的城市都有一幢房子。方便他们旅游的时候住,因为他们的身份特殊,不喜欢住酒店。

温暖当然知道叶非墨说什么,温妈妈却是一脸茫然,叶非墨也没多解释什么,管家把叶非墨和温暖的行李都拿到叶非墨的房间,温妈妈的放到客房。

温暖想,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为什么要和叶非墨住一个房间?

温妈妈回房收拾行李,坐飞机有些累,顺便要休息几个小时再出来吃饭,温暖去房间拿行李,她才不要和叶非墨住一个房间。

她拉着行李刚要出来,叶非墨已闪身进来,迅速挡在她面前,门一关,颀长的身影压迫­性­地站在她面前,目光深幽……有一股灼热的火光。

温暖冷漠地看着他,拉着行李继续走,叶非墨雷打不动地站在她面前。

“我要出去。”

“这里除了我的房间,剩下的都是爹地妈咪他们的房间,只有一间客房给妈了,你要去哪儿?”叶非墨淡淡反问。

温暖道,“我去和妈住。”

叶非墨心头像是被人轻轻地抽了一鞭子,微微颤动起来,我去和妈住,她没说我妈,直到今天为止,她还把他们当成一体的。

温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称呼有点问题,刚想要改正过来,腰上已被人扣住,叶非墨的吻铺天盖地卷来,把她彻底淹没,他想这么做很久了。

温暖没想到叶非墨会突然吻她,她一时被愣住了,只能任由叶非墨的舌尖在掠夺她的甜蜜,攻城掠地,宣占主权,他吻得很热情,温暖的身体对他的亲热太过熟悉,做出了非常自然的反应,主动回吻他。

叶非墨很喜欢她吻他,每次两人亲密的时候,她一吻他,他就会变得很激动,这是她掌控他快乐的密码,所以每次亲密她都会回吻他,因为喜欢看他沉迷的表情。

察觉到她的回应,叶非墨很显然变得激狂了,抱着温暖一转身就把她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她的头发散开,如云撒下,叶非墨的身影随着叠上,捧着她的头,疯狂地吻她的­唇­,脸颊,耳垂和脖子,那种急切和热情很少见。

他急切去拉她的衣服,温暖还沉迷于他制造出来的快感中,一回神,人已半­祼­,衣服被叶非墨野蛮地退到腰间,连撕带扯,只剩下一半布料挂在她腰间。

他低头含住她胸前的花蕾,另外一手已有些粗鲁地握住她的柔软,重重地揉搓,白浪耀眼,温暖脸颊通红,如漂浮在云端,却又觉得可耻,连着说了几声放开叶非墨都没听到,她又羞又怒,又不敢挣扎,一年夫妻,她知道叶非墨的个­性­,越是挣扎,他越是激狂。

“叶非墨,你这禽兽……”她捶打了他几下,实在憋不住冷漠了,在这事上面,她从来就不是叶非墨的对手,每次都会被他弄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

“我想你了,你就不想我吗?”叶非墨吻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低哑说,膝盖顶开她的大腿,把她的裙子推上去,大手顺着抚上她的大腿,只抚至腿心处……

“你混蛋,我们都快离婚了,你……”她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生理反应是抵挡不住的,她的战栗和挣扎隐瞒不了叶非墨。

她若对叶非墨一点感情都没有了,那还没什么好说的,可事实又不是这样子,她……拒绝不了叶非墨,几乎是习惯­性­的不会去拒绝叶非墨所有的请求。

从结婚到现在,一直都是如此,包括床事。

她不管多累都会配合他,只要他想要。

他也熟知她身体的敏感点,知道怎么能最快地挑起她的热情,知道怎么样让她得到最大的快乐。

“我们还没离婚……”他一边吻她,一边很坚定地说,“绝对不会,你一辈子都是我老婆,一辈子都是。”

温暖不知道怎么说清心底的挣扎和痛苦,眼见他陷入迷乱之中,她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可这种短暂的疼痛却被身体的强烈反应所打断。

他的手指邪恶地在她的花径中进出,温暖紧绷着身体,伸手去握住他的手腕,却被叶非墨握住手一起调戏,温暖怒不可遏,脑子却开始迷糊起来。

一想到她那么狠绝地要和叶非墨离婚,说得那么绝对,这么多日子来一直和他保持距离,说要分开一段时间,故作冷漠,她都保持得那么的辛苦,可如今……

且她妈妈还在不远处,她却如此可耻地沦陷在他和她的情-欲中,那种莫名的羞耻和愤怒揪着温暖的心思,她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叶非墨掠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真的……那么不可忍受吗?”

493

温暖哭泣中打了他一下,却没有说话,叶非墨再一次深吻住她的­唇­,温暖报复­性­地咬他的舌尖,却没咬得那么重,叶非墨腰尾一麻,激动地挺入,温暖闷哼一声,想起孩子,身体难免有一阵排斥,叶非墨却没有太明显地察觉出来,满足地低吼,在她身上又快又猛地抽-动起来。 七路中文】

温暖哀哀泣泣地哼起来,叶非墨深深地撞到她的身体最深处,深入浅出,更故意地撞她最敏感的哪一处,温暖激动之余报复­性­地掐他。

叶非墨的情-欲被彻底地挑起来……本来就很想温暖,这一次更被温暖挑起兴致,更要得狠了……

……

温暖没想到,她又和叶非墨做了。

就在她想和叶非墨离婚的时候,竟然上、床了……

且还做了不止两回,还做得非常入迷。

更可恶的是连衣服都来不及脱就这么合着衣服就那啥那啥了,她有这么猴急吗?

温暖捂着被子无比的纠结和羞愤,太混账了,叶非墨无比餍足地抱着她,湿热的吻留恋在她的背上,双手还着迷地在她的腰线上抚摸。

她无比恼怒,推了他一下,“滚开!”

“过河拆桥?”某人开始耍无赖了。

见过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吗?

这就是了。

他再靠过来,温暖推开他裹着被子下床,叶非墨惊呼一声,温暖下意识地回头,却见某人赤-­祼­­祼­地躺在床上,­色­迷迷地看着她,温暖一看某人身上的痕迹,恼怒极了,差点扑上去揍他。 七路中文】

她裹着被子去浴室洗澡,真的好累。

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又混闹了几个小时,累死了。

温暖洗了澡,穿了衣服出来,叶非墨也穿好衣服,房间一股味儿,温暖脸­色­潮红,叶非墨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温暖瞪他一眼,一想到刚刚的疯狂,恼怒得不行,出门去找她妈妈。

温妈妈早就醒了,见温暖下来,暧昧地看了她一眼,笑说道,“舍得下来了?”

已快入夜了,温暖肚子早就饿了,飞机餐很难吃,她一口都没吃,又消耗这么多热量,所以饿得很厉害。温暖故作不懂温妈妈在笑什么,“妈,你不是要睡几个小时吗?”

“饿醒了。”温妈妈说道。

温暖道,“那我们出去吃饭吧,妈你比较熟悉雅典,带我吃美食吧。”

“等等非墨。”温妈妈说道,温暖脸­色­一烫,“他饱了,不用吃了。”

温妈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吃什么吃饱了?”

“妈!”温暖嗔怒地喊了声,温妈妈也不打算继续取笑她,温暖羞得不行,看来谁都知道她和叶非墨都在楼上做什么了,也是了,大白天的,窗帘也不拉,恐怕管家在楼下都听到自己和叶非墨的声音了。

温暖更想快点离开这别墅。

叶非墨下来,换了一身浅蓝­色­的休闲衫,一条很合身的牛仔裤,看起来特别的年轻,这一身和温暖这一身休闲服特别的般配,温暖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同一个­色­系,看起来特别的情侣。

温妈妈一看就想笑,温暖则是瞥了一眼,不得不承认,叶非墨穿这样的休闲衫特别的好看,清俊颀长,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

再多一点笑容,真的翩翩如玉的君子。

“非墨,今天真帅啊。”温妈妈说道,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精­致英俊。

温暖翻了一个白眼,这到底是她妈,还是他妈?

她很严肃地怀疑中。

叶非墨走到温妈妈身边,绅士一笑,问温妈妈晚上要吃什么,她想吃地道的本帮菜,叶非墨说了好几个有名的餐厅,温妈妈没意见,温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为刚刚和叶非墨的事情羞愧得不行,此刻更一句话都不和叶非墨说。

温妈妈问温暖吃什么,她说随便,反正温妈妈喜欢的,她一定不会讨厌。

叶非墨开车带他们母女出去吃饭,温暖不再想她和叶非墨的事情,一心扑在温妈妈的朋友身上,并猜测温妈妈的朋友有没有可能就是龙家的人,也就是她的亲妈妈。

叶非墨带她们去的餐厅离别墅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没多久到了,餐厅的装潢非常典雅,地地道道的雅典风格,且很浪漫,很有情调。

“妈,你们明天要去哪儿,我带你们去,我对这里很熟悉,去哪儿都方便,如果没想好路线,我可以当你们的导游。”叶非墨不负责任地当起导游的角­色­,其实他对雅典并不是很熟悉。

温妈妈还没说话,温暖就说道,“不用了,我妈每年都来雅典,比你更熟悉,你该­干­嘛就­干­嘛去,不要管我们。”

“我时间安排没什么问题。”

温暖说道:“安宁要倒闭了吗?你有空陪我们逛街了,平时人影也不见一个。”

温小姐不小心抱怨说,一说完就后悔了。

“夫人请放心,以后我一定多抽出时间来陪你。”叶非墨从善如流地说道,他巴不得温暖愿意和他说话,哪怕是这样的抱怨,应该说,这样的小抱怨他更开心,最怕就是陌生人的态度,什么都不管不理不顾。

温暖决定闭嘴了,什么都不想说了。

温妈妈的侧头看见女儿脖颈上的吻痕,暧昧地笑了笑,“如果非墨有空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旅游,本来就是出来散散心。”

“好啊。”

“妈!”温暖喊了声,她妈妈又把她给卖了,“你不是要找你的朋友吗?”

“是啊,妈去找朋友,非墨陪你散心,雅典这地方你又不熟悉,走丢了怎么办?你方向感那么差,去哪儿都不会,非墨既然很熟悉就让非墨带你旅游吧,妈妈也放心去找朋友了。”温妈妈说道,自认为这个主意非常的好,对谁都好,她去见朋友,温暖不用跟着,省了不少麻烦。

小夫妻两人一来雅典感情就明显好转,还睡一起了,如果给他们多点时间,说不定就和好了,这就两全其美了。

494

叶非墨十分感激岳母大人,这一趟旅行果然好。

温暖瞪了叶非墨一眼,“妈,我和你去找你朋友,我不要他陪。”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我都是老人家了,你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乐趣,年轻人多走走才是,雅典这边很多你们这样的小夫妻,培养感情,度蜜月,什么都有,你们也试一试,就当做二度蜜月,你就不要管妈妈了,妈妈在雅典绝对丢不了。”温妈妈愉快地说,温暖恼怒得不行。

她一心跟着温妈妈来雅典,就是想知道她的亲妈妈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就在雅典,结果被叶非墨给搞砸了。本来她方向感就不是很好,跟着温妈妈一起来旅行,为了照顾她,温妈妈一定去哪儿都会带着她,所以她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知道妈妈的朋友到底是谁,可谁知道,有了叶非墨就全泡汤了。

温暖心里别说多郁闷了,又不能和叶非墨说实话。

“都要离婚了,什么二度蜜月。”温暖硬起心肠说,温妈妈一怔。

“我们还没离婚。”叶非墨重申。

他绝对不要和温暖离婚。

她脸­色­一沉,叶非墨目光一暗,两人谁都没说话,温妈妈一个人打圆场。

吃过饭,叶非墨带温暖母女看夜景,几人都在市区慢慢地逗了一圈,也没下车,温暖没什么逛街的心情,一路都很沉默,温妈妈对雅典的风景十分熟悉了,兴致也不高,逛了一个小时就回去了。

温妈妈低声在温暖耳边说,“暖暖,谁都看得出来非墨对你多用心,态度别太尖锐了,很伤人的知不知道?”

她何尝不知道,她何曾想过要伤害叶非墨,可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妈……你也不要做得这么明显。”温暖无奈地说道,“我们的问题,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温妈妈摇摇头,温暖看向窗外。

叶非墨从镜子中看温暖,眸中掠过一抹痛苦,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回到家,温妈妈借口说累了,先去休息,温暖想问龙家的事情,见温妈妈神­色­看起来真的很累,也不好太过打扰,相互说了晚安,她就回房休息了。

温暖回叶非墨的房间,房间已整理过了,下午两人胡闹了一阵子,床单什么都脏了,肯定不是叶非墨给换的,温暖脸上一烫,她看着随后进来的叶非墨,“你去别的房间睡。”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为什么要去别的房间睡?”

“那我去别的地方睡。”温暖态度很强硬,叶非墨说道,“暖暖,这里没有别的房间,只有这家房间,我们是夫妻……”

他走过来,扶着温暖的肩膀说道,“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哪怕是要离婚也好,可就说现在,我们还没离婚,依然是夫妻。我们的婚姻遇到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去解决,为什么你一定要逃避我所有的事情,如果我真的罪无可恕,如果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了,下午的时候,你也不会让我……”

“叶非墨,没有爱,也能上床,只能说明你经验丰富能够迷惑人,并不能说明什么。”温暖冷漠地说道,对这件事否认到底。

叶非墨也不生气,甚至微笑说道,“这说明我还是有优点的,是不是?”

温暖默了!

靠,叶非墨,你还能不能更无耻有些,这也算优点吗?

叶非墨得寸进尺地抱着温暖,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上,把她整个人都抱在怀里,声音温柔了下来,“暖暖,再给我一个机会试一试好吗?别这么绝情说离婚,不要这么快就判我的罪,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再要孩子,就给我一次机会就好,可以吗?”

他的语气近似于卑微,求着温暖的原谅,温暖却不知道怎么办。

抱他也不是,说他也不是。

房间灯光暧昧,

最后,温暖说,“非墨,其实……”

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叶非墨当她默认了,心中的­阴­霾也散了些,只要温暖态度能够软化,他就能让温暖改变心意,温暖是什么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也比谁都知道怎么抓住温暖弱点。

这一次雅典之行,他想彻底解开他和温暖的心结。

温暖最终没再坚持一定要分房睡,却定下来约定,不准叶非墨再碰她,刚下飞机,糊里糊涂就和他­干­了糊涂事,温暖到现在还在后悔,她不想在这段是时间和叶非墨有什么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尽管不愿意,叶非墨也不想逼得她太紧,硬是答应她了。

可晚上睡觉的时候,他还是如他们感情最浓烈时,把她拥在怀里睡,温暖挣扎要离开,他手脚并用把她困在怀里,她很清楚地感觉到某人某个部位很不老实地抵住她,散发出很强烈的侵略气息。

黑暗中,叶非墨的眸光如火般灼热地笼罩着她,温暖心跳如雷,没敢再乱动,只能让叶非墨抱着她睡,心里既排斥,却又安心。

如此矛盾。

两人很久没在一起睡了,心情都很复杂,没人睡得着,温暖说不着,叶非墨也说不着,也没聊天,叶非墨其实很想做别的事情,下午没要够,如今抱着她,更想和她做更亲密的事情,可他答应了温暖不碰她,这时候也只能忍着,什么都做不了。

温暖心情低落,心里所想的都是温妈妈和朋友的事情,到底温妈妈的朋友是谁,又在哪儿,做什么,是不是龙秀水,她心里没底,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很害怕知道事情的真相。

在温暖的认知里,温妈妈就是她的亲妈妈,不管她是不是温妈妈亲生的都好,她都这么认为。

喊了二十年的妈妈,乍一直到不是自己的亲妈妈,谁都会伤心难过,她刚知道的时候只有震惊,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因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诅咒抓住了,来不及伤心。

151816525,这是我新建的群,有当当网的号,或者买了魔妃的姐妹可以加一下咩?

495

如果不是因为诅咒,温暖一辈子都不会去探究她到底是不是温妈妈的亲生女儿,因为真相对她来说不重要,她认定了妈妈,就是妈妈。

可因为诅咒的事情,她不得不去解开这个真相。

对温暖而言,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叶非墨就在她身边,他的气息都在她鼻尖萦绕不去,可他却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着急什么,担忧什么,在乎什么,他以为他们的婚姻出问题是因为这一次的小产。

要不要告诉他?

温暖不是没想过把一切都告诉叶非墨,她不是没想过,什么都不管,陪着叶非墨一直走下去,哪怕真的因为诅咒,他们能过一天就是一天,只要他们是开心的,生命短暂也无所谓。

就当成只有几年的寿命,陪着他好好享受就行了。

就像她得了癌症,非墨也一定会选择和她一起走到最后。

可她不能这么自私,如果叶非墨离开她能活得好好的,那就让他活着,只要知道他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有些事情可以一起面对,有些事情,一个人面对就可以。

没必要告诉他了。

哪怕是误解,哪怕是万箭穿心,哪怕是孤立无援,她也坚持自己的决定。

所以,对不起。

在雅典这段日子,她就自私地放下所有的心结和担忧,陪他度过一段开心美好的日子吧,这样日后他回忆起来,会多一天开心的记忆,这样也是好的。

这么一想着,温暖就抱紧了叶非墨。

第二天,温暖醒来的时候,叶非墨已经不在床上了,她起身梳洗下楼,叶非墨一个人在客厅看报纸,吃早餐,见她下楼,管家热了一份早餐端上来,温暖道了谢谢,没见到温妈妈,温暖问,“妈呢?还没起床?”

叶非墨说道,“妈出去了。”

温暖一顿,心中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妈妈有没有说她去哪里?”

“没有!”

温暖愠怒,“你怎么没叫醒我,妈妈走了我都不知道。”

叶非墨疑惑地看了温暖一眼,觉得她太过着急了,温妈妈又不是第一次来雅典,比他们都熟悉这里,出去一趟也没什么不妥的,温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温暖也觉得自己的反应似乎大了一点,叶非墨说道,“我下楼的时候,管家就和我说妈出去了,也不用车,说是明天回来,她说去看朋友了,让我们不要着急,也不要担心。”

温暖暗恼自己疏忽,竟然不知道温妈妈什么时候走了,一想到温妈妈趁着自己偷偷走了,她就十分慌乱,这一次出来就是为了跟着她一起解开谜底的,这会该怎么办?

温暖灵机一动,问叶非墨,“你人脉这么广,能不能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叶非墨放下报纸,深深地看了温暖一眼,问,“为什么要这么急着知道妈去哪儿了?你想和妈妈一起旅行等她回来就可以,她和管家说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一起旅行就成了。”

“不是因为这样。”温暖着急说道,“你到底能不能知道妈妈去哪儿了?”

叶非墨淡淡说,“不能!”

温暖的心跌落谷底,如果叶非墨都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雅典这么大,她更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那该怎么办?她这一次出来的目的不是落空了?

妈妈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所以才回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出去了?

她们出来一起旅游,妈妈本来就不乐意,有点犹豫,好不容易有叶非墨看着自己,她更愿意一个人离开了,把自己交给叶非墨。

不然的话,她出去不会不和她说一声的。

电光火石间,温暖心中想过很多念头,如果昨天自己和妈妈住一个房间就好了,一想到妈妈躲开了自己,温暖心中就一阵不舒服,忍不住瞪叶非墨。

叶非墨分外无辜,他又怎么得罪她了?

“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一走?”叶非墨建议,温暖绷着脸,她最想做的事情泡汤了,她哪有什么心情旅行,叶非墨以为她担心温妈妈,忍不住说道,“你放心好了,妈妈不会有事的。”

闷闷不乐吃完早餐,叶非墨见她的确没心情,只好说道,“如果你实在那么想知道妈妈去哪儿了,我可以派人去查。”

温暖目光一亮,脸上露出期待,“你能查到她去哪儿?”

“只要妈买过票,我应该能查得出,不过要费一点时间。”叶非墨说道,他见温暖如此期待,也不好扫兴,龙门要在雅典找一个人比在A市和北美要艰难得多,不可能马上能有消息,最快也要半天的时间。

“我要知道妈妈去哪儿了,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找到人就好了。”温暖说道,只要能够找到人,她就知道妈妈去了哪儿,“非墨,我要知道妈妈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你帮我。”

就算温暖尽量表现得没太紧张,叶非墨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温暖从来不会这样子,感觉像是在跟踪妈妈似的,她是不是隐瞒了他什么?

温暖知道叶非墨敏感,也知道自己表现得过分的不对劲了,她解释说道,“妈妈每年都来雅典看一个人,她说是朋友,可妈妈的朋友我都认识,就这个朋友不认识,所以我想知道,她到底来见什么朋友了。”

叶非墨看着温暖,她低头吃早餐,遮去了眸中的急切,叶非墨问,“你这次和妈妈出来,不是散心的吗?”

“散心归散心,这又不影响,这件事我疑惑很多年了,我想知道真相。”温暖淡淡说道,叶非墨点头,起身去打电话,让这边的人查一查温妈妈的路线。

既然是温暖想要做的,就算不太合理,他也会尽量满足她的要求。

496

叶非墨打完电话,交代了事情,叶非墨回到客厅,温暖吃完早餐了,他说道,“一时半会也不会知道妈的下落,我带你出去走一走吧?”

温暖本来是想在家里等温妈妈的消息,可听叶非墨这么一说,又想到两人目前的处境和尴尬,点了点头,她上楼换了一件衣服,拎着包包下来和他一起出去。

雅典并不大,房子分布得很密集,各种五颜六­色­,很有特­色­。

温暖主要想要散散心,看看当地的著名旅游景点,叶非墨带她去卫城。

卫城有雅典最著名的建筑群,也有很多可看的景点。温暖暂时放下了所有的心结和疑惑,随着叶非墨一起旅游,来都来雅典了,不玩一玩也太可惜了。

除了古建筑,神庙,爱琴海的蓝和白,雅典能看的景点有限。

叶非墨是一个很负责的导游,他博闻强识,对当地的人文风俗都很了解,一段很普通,听腻的希腊神话在他说来也会显得特别的有趣。

温暖很喜欢听一边旅游,一边听他说故事,这是一种享受。

男人温柔的陪伴,贴心的解说让她暂时忘了婚姻出现的问题,诅咒带给她的恐惧。

他们在卫城内逛了一圈,简单吃了点当地的特­色­小吃就上卫城山顶,帕特农神庙是举世闻名的古代奇观之一。公元前就有的著名建筑。

温暖拍了很多照片,对她来说,这不算是很有漂亮的建筑,只能说带了一层神话­色­彩的特殊建筑,据说这里曾经关着女神雅典娜,那又是一段很传奇的神话故事。

叶非墨说得跌岩起伏,温暖听得津津有味,温暖并不喜欢看希腊神话,对雅典娜的最深印象也是出于黄金圣斗士,如今重新听叶非墨说希腊神话关于雅典娜的故事,她觉得特别的新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温暖问,和他结婚前就知道叶非墨真的很博学,几乎什么都懂,只是没想到,他连这种也懂,当初在罗马和米兰的时候,他也和她说了很多当地的事情,着实令人费解。

“爹地,妈咪喜欢旅游,多多少少会知道一些。”叶非墨解释说道,温暖点头,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单反,都在拍照,不同的是,温暖在拍风景,叶非墨在拍她。

他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有她。

偷Pāi的,抓拍的,每一张都拍得特别好,温暖见他兴致好,也帮他拍了好几张,叶非墨本想让别人帮忙拍几张合照的,可见温暖忙着拍风景,他便不说了。

两人在神庙上逛了一阵子叶非墨就接到电话,听了一会儿,脸­色­凝重,忍不住看向不远处的温暖,片刻,他挂了电话,温暖过来问,“是不是妈妈有消息了,她去哪儿了?见了谁?”

叶非墨说道,“她出海了。”

温暖蹙眉,出海了?

爱琴海?

叶非墨似是看出她在想什么,点了点头,温妈妈的确去爱琴海了。

出了海要找一个人就不容易了,也不知道温妈妈忘哪一个方向去的,因为她做的是私人的游艇,叶非墨照实和温暖说了,温暖脸­色­凝重。

“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妈去哪儿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叶非墨并非一个多疑的人,可这一次温暖的表现让他觉得很不对劲。

“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温暖回了一句,顿了顿又说道,“我有必要每件事都告诉你吗?”

叶非墨看了她一阵子没说话,温暖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过分了,别过脸去。

此刻也没什么心情欣赏风景,什么名胜古迹,世界奇观都到一边去了,她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逛了一会儿温暖就想走了,叶非墨领着她下去。

他开车带着她在城里逛了一圈再回市中心,温暖一路上想了很多,这一次出来就是想知道究竟的,她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墨,真的没办法知道妈妈去哪儿了吗?”

叶非墨说道,“有办法。”

“能帮我查一查吗?”

叶非墨­唇­角一勾,“帮你查当然没问题,只是,酬劳怎么算呢?”

温暖错愕,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吗?竟然要和她算酬劳?

靠!

刚刚还是一副­阴­晴不定的样子,转眼就耍无赖了。

“多少钱?”

“我最不需要钱了,我会没有吗?”叶非墨说道,饶有兴趣地看了温暖一眼,淡淡说道,“你知道我要什么。”

“我不知道。”温暖硬邦邦地回答,叶非墨也不生气,似乎吃准了温暖会答应似的,什么都没说,一路带着她回家,半途接了一个电话,叶非墨让那人继续,集体说什么温暖也不知道,也没有多问,不过她猜是叶非墨让别人去查妈妈的下落,既然他都查了,定会告诉她的吧。

到了晚上,叶非墨还什么都没说,温暖就有点失望了,神­色­焦虑,管家已不再别墅了,冰箱填得满满的,温暖问叶非墨温妈妈在哪儿的时候,叶非墨正在厨房弄吃的。

他哪能有什么手艺,就像简单弄一个­鸡­蛋面,清清淡淡的,一看就没什么滋味。温暖看他手忙脚乱的模样,心肠软得一团糊涂,那些为他洗手作羹汤的画面一幕幕涌上来,她的心涩涩地疼起来。

离婚有什么好呢?

没有叶非墨的拥抱,没有叶非墨的霸道,也没有叶非墨的温柔,再没有了。

她为谁洗手作羹汤,她为谁辛苦,为谁忙碌,为谁心甘情愿再苦再累也没怨言?

一瞬间想到很多东西,想到他的胃病,温暖的心肠更软了。

她素来心疼叶非墨,他­性­子这么倔强,如果离婚了,他心里不高兴,又把身体弄坏了怎么办?本来就不是什么很健康的体质。

­鸡­蛋面煮得都快糊了,他还没关火,温暖看得心火都起了,一时间心疼,恼怒,爱怜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涌上来了,她把他推出厨房。

497

“笨死了,一个­鸡­蛋面都不会。”温暖小声骂着,把面倒掉,这家伙胃口这么挑剔,吃东西也很讲究,煮成这样他八成吃不下去了。

叶非墨很乖巧地被她推在一旁看着,温暖看了看冰箱里的材料,给他煎牛排,西餐她也算拿手,他临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给他吃,牛排叶非墨还算喜欢。

“你好久没给我做饭了。”叶非墨近乎于喃喃自语,像是没自觉在说的。

语气有一抹罕见的脆弱和抱怨。

温暖动作一僵,心中仿佛被堵了什么东西,沉沉甸甸的,又疼又涩,一时什么滋味都上心头,她在­干­什么?他爱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煮面好好的,她去打断他做什么?

就算不好吃,就算饿肚子,也是他的事情。

她迟早要离开他的。

迟早要走的。

他早晚要一个人面对这些,或许再找一个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

一想到这个念头,温暖心中就无法抑制地疼痛。

“你出去做一会就能吃了。”温暖心中转过很多念头,始终没太狠心,她想这辈子她对叶非墨做过最狠心的事情也就是说离婚吧。

他一个笨手笨脚她就心软了。

还离什么婚。

她真的想离婚吗?骗谁呢。

“我就在这里看着你做。”叶非墨说道,双眸脉脉地凝着温暖,那是他眷恋的身影。

是属于他的。

一辈子都属于他的。

“随便你!”

一边煎牛排,一边准备一份炒面,温暖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煎好牛排,又准备了几样配菜,接着炒了一碗海鲜面,榨一杯新鲜的凤梨果汁。

叶非墨突然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很用力,紧紧地拥抱着她,像是要把她揉到骨血里,永不分离。

温暖浑身僵硬,她很尽力避免和叶非墨有肢体上的接触,特别是亲密接触。她最怕叶非墨如此了,她对他,从来都不能太过冷酷。

“吃饭了。”温暖低低说,眉目垂下,蒙上一层灰白。

他的心他如泡在温泉里,从出事后,孩子没了以后,他就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温馨的家庭气氛。仿佛他珍惜的家庭破裂,再也无法圆满。

就算他和温暖在床上做着最亲密的事情时,也没现在感觉这么靠近。

仿佛,他和她还没有出现任何矛盾,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他们还是一对感情好得如蜜般的夫妻。

“以后,我们就这样好不好?”叶非墨说,“暖暖,你别闹了,别闹了好不好?我们就这样好一辈子好不好?”

好一辈子么?

如果继续和她在一起,你会有一辈子吗?

一辈子是什么概念,她突然很恐惧。

温暖不说话,叶非墨却误会温暖还没原谅他,心中还有怨恨,忍不住说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明明你就不怪我了,可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

“有些事情,我没法忘记。”温暖淡淡说道,挣脱叶非墨的怀抱,她真的很害怕他的怀抱,他越是靠近,她越是要退离,不然,她怕有些事情就无法掌控了。

她把两人的晚餐端出去,叶非墨一个人沉默地站在开放式厨房的外面,温暖开了一瓶红酒给叶非墨,说道,“过来吃饭。”

他木然坐下来,深深地看了温暖一眼,慢条斯理地用餐。

很显然有点食不知味。

温暖也有点食不知味,想的事情多了,叶非墨­性­子又如此,她此刻更迫切地知道温妈妈到底去了哪儿,很想快点把这个谜底解开。

吃过晚饭,叶非墨又接了一通电话,温暖洗了澡,换了衣服在阳台上喝果汁看夜景,叶非墨也到阳台上坐下,“知道妈妈的具体位置了。”

温暖侧头看了叶非墨一看,“你想现在过去吗?”

周围很安静,只有淡淡的灯光在阳台上笼罩着,温暖低头沉默片刻,最后摇了摇头。

第二天傍晚,温妈妈就回来了。

人看起来没什么反常的,温暖笑问,“去见你朋友了?”

温妈妈说道,“是啊,你们去哪儿玩了?”

“去帕特农神庙了,卫城玩了一天。”温暖微笑说道,“也没什么好玩的,明天我和非墨想到爱琴海上看风景,妈妈要跟着去吗?”

温妈妈惊讶地望了叶非墨一眼,她不在一天,温暖和非墨的感情好了很多呢,温暖态度也没那么强硬了,非墨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看起来感情很好,一点都不像要离婚的夫妻。

“好啊,海上风景很漂亮,你们可以多玩几天。”温妈妈说道,温暖和非墨能够主动去玩,她很开心的,如果旅游一段时间两人感情能够变好了,那就好了。她当然不愿意去当电灯泡了。

叶非墨说道,“我们会的,我找一个人陪妈在城里逛几天。”

“不用了,妈在这边很熟,不用人陪的,你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有管家接送我就好了,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好好地玩吧。”

温暖一笑,“好!”

这一天晚上过得很平静,温暖也没有问温妈妈出去见了谁,说了什么,她一晚上都很安静,其实,她是不愿意带着叶非墨一起出海的,可没有叶非墨和她在一起,她又怕妈妈疑心。

再说,她一个人去,叶非墨说什么都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去。

温暖一夜无眠,心口莫名地跳动着,黑暗中只听见自己跳得过急的心跳,叶非墨侧头看着怀中的小妻子,心中疑惑更重,温暖到底在不安着什么?

他多希望,温暖能够和他说一说。

至少,他能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不需要害怕,不需要恐惧。

你还有我。

498

爱琴海的蓝天白云是温暖见过最漂亮的天和云,美得纯净,美得不含一丝瑕疵,温暖无心欣赏,叶非墨带着她一起上了爱琴海一座岛屿。

这是一座私人岛屿,柔白的沙滩,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高大的棕榈树,怪石嶙峋,这样搭配令人觉得非常的怪异和不舒服。

叶非墨查过,这座岛屿登记在一名叫顾真真的华人女子名下,可他查遍了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到这顾真真是何方神圣,只能说明,要么就是此人没有记录,要么就是这人根本就不存在。

叶非墨对这样的情况并不特别在乎,毕竟这世上有其人,却在任何国家都查不到资料的人多不胜数,像一些秘密组织的人都不会有任何资料留下被人查到。

“曼珠沙华能生长在这种地方吗?”温暖问叶非墨,叶非墨蹙眉,看着漫天遍野的红,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这是黄泉路上的花,传统意义上说,这是一种不吉祥的花朵。

曼珠沙华,象征着死亡的花。

岛屿很静,叶非墨和温暖在岛屿上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遇见一个人,可看见了几座建筑风格比较古老的大宅,这种建筑像是古装剧中的深宅大院,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很古香古­色­。

风格很奇怪,有一户人家门前的石柱上雕着很多龙凤浮雕。

街道是­干­净的石板路,并不是很平顺,一共也就三户人家,形成一个很怪异的三角形状,每户人家门前都有一片曼珠沙华,岛屿上有一条小河,也有一座小石桥,很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

温暖和叶非墨在最近一户人家门前敲门,敲了半天没人应答,两人相视一眼,都去三户人家门前敲门了,都没人应答,岛屿上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偶尔听到几声嘶哑的乌鸦叫声,叫得温暖毛骨悚然,手脚发冷。

叶非墨握紧她的手,沉声说道,“别怕,有我。”

安静中,叶非墨的声音令人十分的安心,温暖点点头,幸好自己和叶非墨一起过来了,不然一定会被吓死的。

“岛上会不会没人?”温暖说道。

叶非墨摇摇头,“不会,这里有房子,况且我在海边看见很多足迹,这里一定有人。”

私人岛屿一般不会有太多在足迹,既然有,那就说明一定有人住,温妈妈昨天确定是上了这座岛屿,如果没人,她上这里做什么?

温暖看这几户人家的大门似乎都没有锁着,她想了想,问叶非墨,“不如我们推门进去看看吧。”

叶非墨正要推门进去,突然们门开了,一阵狂风吹过,一名穿着白纱的少女突然冒出来,吓了温暖一跳,潜意识地握紧叶非墨的手。

少女看起来十五六岁上下,穿着一身白纱,脸­色­白得像鬼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唇­也是煞白煞白的,一头乌黑的头发飘散着,因是逆风吹着,头发乱舞,看起来有点吓人。

如果大半夜看见了,一定认为是女鬼。

可小姑娘的五官却是十分­精­致的,且有一双非常好看的,和温暖酷似的桃花眼。

“你们找谁?”白衣女子问,她说的是很标准的中文,语气也是轻飘飘的,和她那一身白纱飘动的衣服倒是很相配,漂亮的桃花眼没什么情绪,空洞如深渊。

叶非墨和温暖相视一眼,透过女子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依稀只看见一张比较典雅的藤椅,一张桌子,其余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温暖说道,“小姑娘,你好,请问,这座岛上有没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子?”

“没有!”白衣女子冷冷说,吐字和冰一样。

温暖蹙眉,“怎么会没有,我妈妈每年都会来岛上看她的朋友的,我听她说,她的朋友四十多岁了。”

“没有!”

温暖有些着急了,“小姑娘,那你们岛上还有什么人?”

“没有!”

连说了三次二字真言,小姑娘的语气都没有什么起伏,令人觉得一阵诡异,她的语调根本就不像是活人的语调。

温暖心中有些发毛。

叶非墨说道,“岛上就你一个人吗?”

“对。”

“昨天有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来过岛上,她来­干­什么了?”叶非墨问。

白衣女子的目光落在叶非墨身上,又看了温暖一眼,出了大宅,转个身子,沿着小河一直往后走,温暖和叶非墨随着她一起往后走,他们身后的大宅门自动关上。

没多久,穿过一片曼珠沙华,白衣女子停下身子,指着叶非墨说道,“你不能再往前走。”

叶非墨危险地眯起眼睛,伸手把温暖拥在怀里,女子指着不远处青草地中一块墓碑,面无表情地看着叶非墨,言下之意,叶非墨不能过去看,只有温暖能过去。

这岛屿上处处透出诡异,叶非墨是绝对不可能让温暖一个人走进墓碑的,万一出个什么事,他得悔死了。

他甚至有点后悔带温暖来这座岛屿。

那女子也没什么表情,也没说话,温暖说道,“非墨,我要过去看一看。”

“温暖,我们走吧,这岛上实在太诡异,别过去了,也就一个墓碑,妈妈每年过来看的只是过世的朋友,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妈的朋友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叶非墨试图说服温暖离开,温暖却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走,她都来这座岛屿了,一定要看个明白。

叶非墨不知道为什么温暖这么执着,心中担忧,忍不住看向那女子。

那白衣女子根本就没看她们,叶非墨见她目光也看着那墓碑,问,“那是谁的墓碑?”

白衣少女没回答。

温暖说道,“我就过去看一眼,看一眼就走,不然我不甘心,非墨,你就在这里看着,我不会有事的,有事我会叫你。”

那是一片青草地,中间是一个十字架的墓碑,墓碑前放着一束百合花,估计是谁刚祭拜过。

温暖想,可能是妈妈。

那么,妈妈每年来看的人是一名死人么?

499

温暖慢慢地走进墓碑,叶非墨和白衣女同时站着不动,只有她一个人走过去,四周安静没什么声音,只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清新中透出几分沉重。

墓碑上的字渐渐看清楚了,龙秀水之墓。

很简单的几个字,从年份中温暖可以推算出,龙秀水在十多年前死了,时间 算一算,巧合是她四岁的时候死亡的,温暖眉心一蹙。

人死了,可墓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碑文。

百合花还开得很漂亮,有着不少露珠,温暖心想,这百合花是妈妈放下的吧。

每年妈妈来祭拜的人就是龙秀水,看来她们的关系很好,可这岛屿上就小姑娘一个人,妈妈一夜未归,她住在哪儿?住在岛屿上吗?

这样诡异的岛屿,妈妈心中就不害怕吗?

温暖百思不解,很快注意力就被龙秀水的碑文吸引过去了,从碑文上来,龙秀水只活了27岁,如此年轻就死了,她真的是自己的妈妈么?

突然很想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模样,长的和她像不像,是不是母女从相貌中也能看出一二来。

温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接着行礼,对着墓碑鞠躬,祭拜。

叶非墨一直在后面看着,目光在周围巡视一圈,落在白衣女子身上,那女子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温暖的背影,一句话不说,他在她脸上基本上找不到属于人的表情。

温暖祭拜后,走了过来,叶非墨主动伸出手去,温暖握住他,他把她带到身边来,轻声问,“没事吧?”

温暖摇摇头,轻笑说道,“没事。”

只是心中更沉重了。

龙秀水死了,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又断了线索,除了杜迪,她已无人可依。只有杜迪知道如何能帮她,如何能救非墨,一想到叶非墨,她的手心出了很多汗,身子一阵阵冰冷。

白衣女子往回走,叶非墨和温暖跟在身后,触目就是那片血红的曼珠沙华,温暖想了想问,“你和那人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白衣女子似乎知道温暖所问的是谁,声音冰冰冷冷地回答。

温暖不信。

如果没有关系,为什么她一个人住在岛屿上。

“我妈妈每年来,都是你接待她吗?”温暖再问,那女子不回答,沉默地往前走,她走路的姿态很优美,说是轻如飞燕也不为过,从后面看,白纱飘飘,墨发飞扬,甚是美丽。

她不回答,温暖也不死心,她对叶非墨说,“非墨,我有点事想问她,你能不能先到前面去。”

龙家的事,她不想让叶非墨知道。

诅咒的事情,她更不想叶非墨知道。

“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听?”叶非墨反问,让她留温暖一个人和白衣女子单独相处,叶非墨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万一出了事,那可怎么办?

温暖淡淡地说道,“我妈妈一些事,我不想别人知道,我不会有事的,你到前面等我一会儿吧。”

她几乎是哀求了。

叶非墨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看了看温暖,点了点头,他只同意退远一点,不愿意离得太远,温暖必须在他的实现之内,否则他不放心。

温暖也是知道叶非墨的担心,双方都退了一步,叶非墨离了她们几十米,温暖问白衣女子,“你和龙秀水,到底是什么关系?不,或者说,你和龙家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龙家的人?”

白衣女子诡异一笑,“温小姐,你又何必知道?”

温暖摇头,淡淡一笑,“我当然要知道,因为我也是龙家的人。那是我丈夫,龙家的诅咒会影响到他,所以我必须知道解开诅咒的办法,我以为龙秀水是我唯一的希望,可没想到,她早就去世了,如果你是龙家的人,定然对诅咒知道的多一些,可否多告诉我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

这白衣女子有一双和她酷似的桃花眼,温暖只是瞎猫去碰死耗子,也不知道对不对,只能猜一个大概,希望她能给她一些信息。

白衣女子听温暖说是龙家的人,似乎没什么惊讶,仍然是一副死水般的表情,温暖觉得很压抑,很不舒服,却没说什么,静等她回答。

她似乎想了很久,又或许什么都没想,说道,“诅咒是无法解开的,即便龙秀水活着,她也帮不了你。”

温暖恐惧加深,那女子看着温暖的眼睛,“你根本就来错了地方,如果龙秀水能帮你,为何她不能帮她自己的丈夫,回去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的到来,只会给爱琴海带来血腥。”

“我不懂!”温暖厉声喝住她,“为什么说我的到来会给爱琴海带来血腥,我做错了什么?我想救自己的丈夫,我有什么不对,哪怕是一点点希望,哪怕是再危险,我也不怕。”

白衣女子讥笑,“何必这么麻烦,离开他就好。”

温暖一窒,若能如此简单,她何必费尽心思来雅典,何必冒着被叶非墨知道的危险来爱琴海,她吃饱了撑着么?

“我不相信,一点办法都没有。”温暖沉声说道。

白衣女子说,“信或不信,随你,我只能告诉你,诅咒是无法避免的,你去找杜家人吧,龙家人天生就属于杜家,别去抗拒了,代价你付不起。”

“如果我能离婚,我就不会来这里了。”温暖说道,她有些失神地喃呢,“为什么世上会有这种恶毒的诅咒,为什么我偏偏又相信这样的诅咒?为什么我偏偏不是温家的女儿,为什么我要出生在龙家?”

她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白衣女子的脸­色­始终如死水般没波动。

只是说了一句,“你没得选择。”

温暖知道,是的,她没得选择。

出生在龙家并不是她能选择的。

“你也是龙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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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

“那你和我……”温暖想问问她,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可又觉得问这个一点意思都没有,这白衣女子看起来非常年轻,比她年前,然而,少年老成,仿佛历尽沧桑。

温暖又想,自己毕竟是幸运的,她从小就不知道自己是龙家的人,也没扛过龙家什么责任,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快快乐乐,幸幸福福地长大,无忧无虑地过了二十一年。

她毕竟是幸运的。

相比于眼前的少女,她要幸福得多了。

至少,她的眼睛里没有白衣少女眼中的死寂和空洞。

温暖知道,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最终死了心,走向叶非墨,心中很矛盾,这白衣女子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可她们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叶非墨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温暖摇摇头,了无生气,“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妈妈的事情,我们走吧。”

这里让她很不舒服,浑身都觉得压抑,沉重。

叶非墨也没多说,牵着温暖沿着曼珠沙华的路一直走到海边,上了游艇。

那白衣女子目送他们离开,­唇­角扬起一抹语意不明的微笑。

温暖一个人站在船头,爱琴海的风景真美啊,特别是在岛上的时候,更是美轮美奂,虽然种了一片很特殊的曼珠沙华的花,看起来很诡异,可夕阳落下的时候,残阳滴血,一片悲壮,是很美丽的风景。

海上看日落,真的别有一番风味。

住在这样的地方,不管是养老,还是长眠,都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

龙秀水应该安息了吧。

温暖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妈妈说不上什么感情,也没有感同身受的悲痛,只有淡淡的怜惜,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吧,她希望龙秀水死后能得到安息。

叶非墨走过来,沉默地把她拥在怀里。

她的背影看起来很孤助,很悲伤,也很孤单,他看着心疼,温暖分明是个简单的女子,可最近他总是看不透她,看不透她在想什么,也看不透,她在琢磨什么。

她似乎有很多心事,可都埋在心中,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逼迫她。

既然她不想说,他就给她一个拥抱,让她知道凡事都有他在身边就够了。

他不逼她。

不再逼她了。

温暖靠在叶非墨怀里, 满心是悲伤。

她不再抗拒这个温暖的怀抱,伸手抱紧他的腰,有叶非墨的地方,她能莫名地觉得安心,即便刚看过龙秀水的坟墓,她也觉得很安心。

可若世界上再没了这个人,对她来说该是怎么样的一种悲伤。

光是想一想,她就无法忍受。

“非墨,如果有一天……”温暖话说到一半,又忍住了,鼻尖酸涩地疼痛起来,她无法说出口,可又很想知道他的想法,“你最害怕什么?”

“最害怕么?”叶非墨温柔地扶着她的长发,眸中皆是爱怜,“如今你在我怀里,我什么不害怕,我最怕你离开我。”

温暖苦涩一笑,“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

“什么?”

温暖抱紧了他,轻声说道,“我最害怕死亡。”

人都害怕死亡,心中牵挂太多,一旦死亡,什么都不知道了,心中所牵挂的该怎么办呢?

叶非墨一顿,电光火石间,叶非墨似乎想到什么,忍不住低头看温暖,他一直忽略的某些东西似乎浮上水面,爱琴海,温妈妈……温暖……

他低头看着温暖,这些天她都是心事重重的,莫非是为了诅咒的事情?

她知道了?

谁告诉她的。

怪不得……

“温暖,杜迪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叶非墨沉声问,“你是不是知道诅咒的事情?”

温暖从他怀里起来,桃花眼无辜地看着叶非墨,一片茫然,“什么诅咒?杜迪说什么?”

叶非墨见她表情无辜茫然,一脸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神态,也忍不住迷茫了,温暖到底知不知道?

“没什么。”叶非墨说道,温暖偏头,心中暗暗吃惊,她千瞒万瞒,没想到叶非墨已经知道诅咒的事情了,他已经知道了,还要她?

为什么?

有什么比得上他的­性­命重要?叶非墨的­性­格是不会信这些的,然而,他到底知不知道龙家的特殊,是真有其事,他真的不在乎吗?

温暖心中更疼得厉害。

一个人赌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要另外一个人,这要有多少的自信和自知,又该有过什么样的挣扎和选择,温暖突然间落泪,叶非墨知道一切后,还一如既往地爱她。

可她呢,却想着离婚。

如果诅咒在她身上,她一定什么都不在乎,可如今诅咒应在叶非墨身上,她怎么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就算这样在一起,她也不会开心,叶非墨也不会开心,剩下的日子都要在愁云惨淡中度过。

两人回家的时候,温妈妈还没回来,温暖有些累,饭也不吃了,回房间休息。

叶非墨给叶宁远打电话,“哥,帮我查一件事。”

……

片刻,叶宁远给他回电话,微笑说道,“你猜得没错,那座岛屿的确是龙秀水以前住过的,只是有一件事很奇怪……前几天第一恐怖组织的卫星拍摄雅典全景和爱琴海风光,因为这座岛屿上种了很多曼珠沙华,我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命人拍摄了全景。我找来找去,都没发现你说的坟墓。照你说的,龙秀水死了十多年,坟墓早就该存在了,没道理我前几天拍摄还没有,你们今天去看就有了。只有一种可能,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坟墓,这几天才弄出来的,只是障眼法。”

501

温暖晚上又做了噩梦,又梦见那染血的蝴蝶,吓得她一身冷汗,从噩梦中转醒,叶非墨把慌乱恐惧的她拥在怀里,紧紧地抱着,温暖浑身发抖,好一会儿才缓下来。

“非墨……”

“乖,没事了,做恶梦而已。”

……

一夜无眠,温暖心思不宁,叶非墨抱着她安慰许久,都没有安抚她慌乱的恐惧。

第二天,温妈妈约温暖去逛街,她没什么­精­神,却不想扫温妈妈的兴致,随着她一起去逛街,叶非墨联络龙门的密探去查那座岛屿的事情,可想了想,最终又打消了念头,不想再查。

岛屿的确有诡异之处,他却不想深入调查了。

就让温暖以为龙秀水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

温妈妈离开一天,就有了一个坟墓,如果龙秀水没死,却有意造出这个坟墓来误导温暖,那就说明她不想见温暖,温妈妈那么疼爱温暖,龙秀水若是她生母,虎毒不食子,她们不会害温暖,既然不想见,定然有苦衷,他没有必要让温暖再面对这些。

就算查到龙秀水没死,也未必能知道诅咒的事情。

不如就这么算了。

有些事情别人不想让温暖知道,他也不想让温暖知道,大家都是为了温暖好。

温妈妈真是一个滴水不漏的人,叶非墨真觉得以前错看了她,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从小娇生惯养,后来又被丈夫宠着,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在温暖这件事上这么果断和冷静,竟然看不出一点点破绽,连一点不安都没有,叶非墨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几人在雅典呆了几日,温暖越来越沉默了,不爱说话,也没了笑容。

国内的媒体口风却有了变化,有人拍到叶非墨和温暖一起旅行的照片传到网上,原本两人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谁都说离婚是离定了,谁知道又爆出两人一起在雅典旅游的照片来,媒体一致改了口风,说两人感情和睦,情比金坚,一下子转了口风。

温暖也知道这件事情,蔡晓静和她聊天的事情提起的。

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如今她的名声在圈内并不算很好,就算她是叶家二少­奶­­奶­,有很多广告商也因为她之前的丑闻取笑了合约,声势大不如前,丑闻太多对她的名声始终有影响,叶家再有权有势也无法封住所有人的嘴。

雅典之行,夫妻两人的感情没什么进展,一直到回来,温暖也没有复合的意思,还是回了温家。

温爸爸和程安雅分别来机场接他们,坐了很久的飞机也累了,两家人也没有一起吃个饭,温暖和温妈妈跟着温爸爸回家,程安雅接叶非墨回家。

路上,程安雅笑问,“怎么样,乖儿子,我看你们小两口没什么进展嘛。”

叶非墨挑眉,“也不算没什么进展,我这么死皮赖脸跟过去,总会有一点发展,至少温暖不会摆一个冷脸给我看,至少我知道……她并不想离婚。”

程安雅赞了他一声,“­干­得不错,比我期望的好一点。”

叶非墨微微一笑,并没有说温暖知道诅咒的事情,这件事情他们夫妻两人就能够解决,没必要惊动爹地妈咪,程安雅笑看了叶非墨一眼,见他十分­精­神,心中很开心。

这一次旅游,看来他收获不小。

“杜月盈找到没有?”叶非墨问。

程安雅点点头,“找到是找到了,你哥出马能有什么人找不到,不过呢。这丫头伶俐得很,本来打算来A市的,后来知道第一恐怖组织的人在找她就躲起来了,再加上杜迪的爷爷请张家的人出面说情,你也知道你哥和张家那边的关系,这点面子总要给的。”

“这么说放她回杜家了?”叶非墨脸­色­顿时­阴­鸷,­精­致的脸蛋上净是­阴­霾,就这么放过杜月盈,他说什么都不甘心。

“人呢,杜家一定得交出来,我会和张家那边说让他们不要Сhā手。”程安雅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一个杜月盈,也没必要弄得两家人不开心。最好的办法是杜家能好好管教管教她。”

毕竟孩子没了,杀了杜月盈也救不回孩子的命,再说,杜月盈陷害温暖只是导火线,孩子是他们夫妻弄没了。

程安雅的脾气已没有年轻时那么尖锐,几十年了,尖锐的菱角早就磨平了。再加上涉及到杜家和龙家,很多东西她并不想去碰,她和温暖一个心思,不想触怒了杜月盈,把灾难带给叶非墨。

身为母亲,没什么比孩子们的平安重要。

叶非墨回来后很忙碌,温暖仍然足不出户,什么活动也不参加,蔡晓静也不逼她在公众场合出现。叶非墨去了雅典这么久,公事积累很多,再加上杜月盈的事情也要磨,忙得天昏地暗。

他有好几个夜晚是在公司过了,没有回叶家,也没有回他和温暖的家,一回去就空荡荡的,十分寂寞,那感觉不好受,他­干­脆就在家里过了。

程安雅打过几次电话催他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叶非墨口头上都应了,却没怎么听她的话。

温暖一早下楼,温静就喊着她过去一起看电视,原来是叶非墨出席国际癌症基金会的一场活动,叶家的慈善做得不错,温暖也参加过这个慈善活动。节目是现场直播的,温静看得津津有味,温暖一笑,拍一下她的头,“没见过你姐夫呀?”

“姐夫帅嘛,帅哥当然要多看几眼了。”温静淘气地眨眨眼睛。

他的确很帅,最近清减了许多,依然无损他清贵的气质。

“姐,你什么时候才肯原谅姐夫?”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看你的新闻。”

“什么小孩子,我都能谈恋爱了。”温静拍拍胸脯,一脸我是大姑娘的表情,温暖哭笑不得。

她正要去厨房拿果汁,突然看见电视画面上出现一片混乱,她脸­色­大变。

叶非墨昏倒了!

502

温暖是第一个赶到医院的,一路几乎飙车过来,叶非墨的首席秘书张玲和他的秘书团都在,张玲已经通知叶三少和程安雅,他们也在赶过来的路上。

“少夫人,你怎么过来了?”张玲看见温暖匆忙赶过来,似乎很惊讶,甚至有点慌乱,那新闻她已经很快就压下了,并说叶总只是中暑,没什么大碍,没想到还是惊动了温暖。

温暖并没有看接下来的新闻,她一看叶非墨昏倒第一时间就想到他的胃病,立刻就赶来医院,叶非墨有专属的医生,温暖也知道在哪家医院,根本就不用过问别人。

她根本没看后面安宁电视台的新闻。

一个跨国集团的负责人突然昏倒,对整个集团的影响是很大的,所以张玲必须要压下整个消息,不会把叶非墨的真实情况报道出来。

她没想到温暖会在电视机前,也没想到温暖会立刻赶来,没看后面的新闻。

“我为什么不能赶过来?”温暖本来一心担忧地看着急救室,想问问张玲发生什么事,见她这么问就觉得很奇怪,就算自己和叶非墨的感情出了问题,叶非墨出了事,她赶来医院不是很正常吗?

天知道一路上让她多着急,恨不得马上Сhā上翅膀飞到他身边来。

张玲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其余秘书们也低着头,温暖厉声问,“怎么回事?”

“叶总昏迷前说……不要通知你。”张玲为难地说,所以她就打电话通知叶三少和程安雅,没通知温暖。

温暖一怔,微微握紧拳头,叶非墨是什么意思?不想让她担心吗?

她正胡思乱想就接到蔡晓静的电话,蔡晓静本来想告诉温暖叶非墨昏倒的事情,温暖告诉蔡晓静她在医院,蔡晓静这才放心,挂了电话。

“张玲,非墨出了事,估计你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们几个先去忙吧,这里有我就行了。”温暖说道,把张玲和几名秘书打发走了。

她一个人在急诊室外面等了快半个小时,手心都出了汗,四肢冰冷。

叶非墨的身体不好,可从来没有突然昏倒过。

他是胃疼吗?

一定是了,她不在他身边,他一定没有好好吃饭,没有好好睡觉,昨天半夜通电话,他还在公司,去雅典那么多天,回来又这么忙碌,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她正着急恐惧,叶三少和程安雅也赶来了,见了温暖也颇为意外,程安雅也来不及想什么,问了叶非墨的情况,温暖具体情况都不知道,程安雅看了叶三少一眼,勉强镇定下来,等着医生出来。

“爹地,妈咪,对不起。”

程安雅错愕地看她一眼,觉得十分好笑,“你说什么对不起?”

温暖不知道,就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该说一声对不起,叶三少说,“非墨是打不死的小强,希望真的只是中暑了。”

几人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急诊室的门才开了,叶非墨还在昏迷中,推到病房了,叶三少和程安雅慌忙迎上去,急问叶非墨的情况。

“家明,非墨的情况怎么样?”程安雅问。

刘家明是叶非墨的专属医生,几年前就专门负责叶非墨的胃病,叶非墨所有的病例他最清楚,程安雅和叶三少见刘家明神­色­凝重,两人心中都有些发凉,都知道情况不妙。

温暖紧跟着叶三少和程安雅进了刘家明的办公室,温暖紧张得手都没放开过。

刘家明看叶非墨的病例,良久没说话,叶三少直接问,“非墨的胃病是不是转胃癌了?”

“叶三,安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的确是胃癌了。”刘家明哀痛地说。

程安雅一时怔住了。

温暖如五雷轰顶,脑海一片空白。

胃癌……

叶三少最是冷静,“非墨每年都做胃部的详细检查,距离上一次检查还不到一年,应该不是晚期吧?”

刘家明说,“这一次非墨突然昏倒一来是他最近­精­神状态不好,身体负荷过重,二来是因为胃癌,至于是第几期,等非墨醒来,我还要给他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最有可能是第二期,第三期的可能­性­不大。”

“尽快帮他安排。”叶三少说。

刘家明似是有口难言,表情十分苦涩,叶三少蹙眉说,“有什么话直说吧。”

“叶三,非墨的癌症就算是良­性­的……先不说手术风险,就算手术成功后,复发和转移的几率也很高。”刘家明说,很为难地看着他们,“抱歉。”

……

程安雅看着刘家明,“家明,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非墨活着。”

“等非墨醒来,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我再和肿瘤科那边开会,总之,我们一定会尽力。”刘家明也不敢有十足的把握,程安雅如坠冰窖。

刘家明是国内肠胃科的最好的专家了,如果他都没办法,那非墨要怎么办?

温暖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脸­色­惨白无血­色­,愣愣地随着他们进去,又愣愣地随着他们出来,不是普通的胃病么?为什么会是胃癌。

难道诅咒这么快就灵验了吗?

非墨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温暖心乱如麻,又恐惧,又觉得心慌,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身体僵硬又冰冷,如果叶非墨出了什么事,她活着也没意思了。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他明明只是胃病,怎么会成胃癌了呢?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没和非墨闹矛盾,他就不会十几天不眠不休地守着她。

如果不是她和他闹矛盾,他就不会没一顿,有一顿的,他的病情也不会加重。

如果不是她遇到非墨,他们就不会相爱,不会结婚。

就不会有诅咒。

诅咒两个字如恶魔般,紧紧地掐住温暖的脖子。

程安雅担心地看着她,“暖暖,没事吧。”

温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恐惧,无法自拔。

503

温暖留在病房陪着叶非墨,程安雅和叶三少去办手续,程安雅一路上心不在焉,叶非墨的胃癌不是小事,这么多年来,这是让她唯一觉得害怕的事情。

有些事情是人力无法改变的。

程安雅心不在焉,彷徨不安,叶三少只是握紧妻子的手,“非墨不会有事的。”

“白夜是不是和你说过非墨的情况不容乐观?”程安雅突然问,叶三少刚刚表现得太过冷静,她一时没多想,似乎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

“嗯,去年白夜从家明这里拿过非墨的报告,后来他打电话告诉我,非墨会得胃癌的几率非常高。”叶三少也不隐瞒,沉声说道,“白夜说情况最糟也该会有四五年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

“这件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该做的预防措施我都做了,非墨平时吃的药都是白夜给配的,这一次情况恶化我们都不想。”叶三少说道,他对叶非墨的关心不比程安雅少。

程安雅无力地靠着墙壁,轻声问,“白夜那边有法子吗?”

“等家明给非墨做过详细的报告,再给白夜和苏曼看看,如果他们都没有办法,恐怕就……”叶三少欲言又止,程安雅浑身冰凉。

她叹息一声,“我现在看着温暖就发悚……”

“安雅……”

“她一定会和非墨离婚的,这个打击不知道非墨能不能受得住,如果不是胃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看如今……”程安雅眼眶微红,“我真的心疼非墨。”

……

叶非墨醒来时,已近黄昏。

他有些恍惚,触目的白­色­令他觉得无比的厌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一直看到吊瓶才想起自己因为胃疼晕倒,估计是送医院了。

最近总觉得胃很不舒服,总是一阵阵抽疼,他没在意,工作又忙,温暖又不在身边,难免疏忽了,没想到就犯病了。

夕阳余辉照得很舒服,叶非墨侧头就看见温暖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他,他心中暗喊了声糟糕,他已经嘱咐张玲不准通知温暖,她怎么会在这里?

温暖见他醒来,也有些恍惚。

“非墨……”她喃喃喊了声,叶非墨见她神­色­伤痛,心中也是不舍,握住她的手,紧贴在­唇­边,她的手冰冷如霜,“我没事……”

温暖听了这话,更觉得难受。

胃癌呢,怎么会没事,每年因为胃癌死亡的人那么多,怎么会没事?

她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只是反手握紧他的手,叶非墨觉得身体很疲软,又不想躺着,他很少这么脆弱地躺着,温暖调高了床的高度,他坐起身子来。

他有些饿了,程安雅早就熬好了粥热着,温暖把粥倒出来,一口一口地喂着叶非墨吃。

叶非墨看着她白皙的脸,心中如热巧克力化开了般,甜丝丝的,温暖在照顾他,如此细心,如此温柔,难得的温顺,虽然看起来满腹心事,悲伤萦绕不去,可她待他,却是温柔的。

“这粥难喝。”叶非墨诚实地说,粥是他喜欢的姜丝­鸡­丝粥,可熬得实在不怎么样,可因为有温暖喂食,这粥似乎又变得美味了。

“妈咪熬的。”温暖微笑说,叶非墨了然,怪不得,他就说温暖熬粥很好喝的,没理由一下子失了水准,原来是妈咪熬的……

两人都不说话,温暖一直低着头,叶非墨察觉有异,蹙眉问,“有心事?”

温暖摇头,把碗放好,问他还要不要吃,叶非墨摇头,温暖淡淡头,把粥放到一边,叶非墨拉着她的手坐到病床上,温暖看着两人交缠的手没说话。

她太沉默了,叶非墨觉得很奇怪,问:“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说什么?”

叶非墨道,“说什么都好。”

只要她和他说说话,说什么都行,“从雅典回来,我们都没怎么好好说话。”

提起雅典,温暖心中更是苦涩,转念想到他自己如此不爱惜身体,又觉得悲愤,“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安宁没你也垮不了,为什么要弄得自己进医院,叶非墨,你总是这样,你这样子让我怎么……”

怎么放心离开你。

她的眼睛微红,叶非墨挑眉,疑惑地看着温暖,眸中掠过一抹惊喜,温暖这是关心他么?

“暖暖……”

“不要叫我,我讨厌死你了。”温暖心中有苦说不出,赌气甩开他的手,叶非墨又重新抓着她的手,温暖怕扯到他的针头,没敢太用力挣扎,叶非墨如珠如宝地捧着她的手,甚是欢喜。

“那你回来照顾我好不好?外卖真的好难吃。”叶非墨得寸进尺地提要求,“没你在身边,胃口当然不好了,你回来好不好?”

“你别耍无赖。”温暖气恼说,他真的揪着她的弱点了,明知道自己舍不得他,还说得这么可怜,“以前你不认识我的时候都是怎么过了,也没见你怎么样,怎么现在就娇气了?”

叶非墨理直气壮地说,“暖暖,你不能把我的胃口捧上天又狠狠地摔下来,它会受不住的,它的主人也受不住的,它今天娇气也是因为你造成的,你得对它负责。”

他越是如此说,温暖越是难受,一想到非墨的胃癌,温暖心如刀割。

他本来只是普通的胃病,现在却成了胃癌,温暖自责不已,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她造成的,如果不是非墨经常和她闹矛盾糟蹋自己的身体,他不一定会有胃癌。

负责,她也想负责,他的胃癌转移到她身上可不可以?

温暖咬着牙,叶非墨见她神­色­痛苦,敏感地察觉不对劲,“温暖,怎么了?是不是我的病情有什么变化?”

504

温暖听叶非墨如此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程安雅开门进来,见他醒了,程安雅很开心,温暖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

“妈咪……”她喊了声,乖巧地站在一边,非墨胃癌的事情,还是交给妈咪说吧,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叶非墨说,几乎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件事。

叶非墨年纪轻轻,却有这种病,她真的痛心。

他这身体,是因为韩碧,才弄成今天这样。

“我早就警告你要多休息,偏不听,偏要进了医院才知道轻重,你想气死我是不是?”程安雅忍不住说,若不是见儿子脸­色­苍白,她真会一巴掌过去揍他。

叶非墨看了看程安雅,又看了看温暖,沉声问,“我到底怎么了?”

程安雅也不隐瞒,“恭喜你呀,胃癌。”

叶非墨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温暖见他错愕的表情,心中难受,不忍去看,任由是谁听到自己得了癌症,表情都不会很好。

那一瞬间,非墨在想什么呢?

温暖只知道,自己听到他得了胃癌,且情况不容乐观的那一刻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反应过来后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非墨绝对不能死。

叶非墨震惊、错愕也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就反应过来,难怪温暖满身悲痛,原来是他的病情恶化了。

今年胃部检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怎么突然就有了胃癌?

“第三期了吗?”叶非墨问程安雅。

“明天做一个胃部的详细检查,等结果出来才知道。”程安雅诚实地说,温暖很佩服自己婆婆的直接和坚强,自己的儿子得了癌症,没有隐瞒,没有伤痛,冷静得令人意外。

本来以为大家都会瞒着叶非墨,她是不敢说,没想到程安雅一进来就告诉叶非墨了,没有给叶非墨一点心理准备。

平常人恐怕不能接受自己得了癌症吧。

特别是叶非墨才二十多岁。

叶非墨看向温暖,她逃避他的目光,程安雅见状,心中叹息,也没说什么。

唐舒文,陈雪如和林宁、蔡晓静,苏然等好朋友傍晚也过来看他,胃癌的事情叶非墨也没瞒着,大家听了心情都很沉重,人多的时候,温暖都很沉默,几乎没什么话说,众人也只当她太过伤心,只有叶非墨,时刻关心温暖的情绪变化,她脸上没一个表情都逃不了叶非墨的眼睛。

他发现温暖几乎没有直视过他的眼睛。

唐舒文和林宁等人走后,程安雅也让温暖回家,她从叶非墨住院一直到晚上都在医院,没休息,也没吃过东西,程安雅让她回家休息一晚。

温暖也没有逞强,她的确没有­精­神继续留在医院。

胃癌,诅咒这两个词如扼住她的咽喉,几乎让她窒息,她特别的难受,一秒钟也不想留着医院。

叶非墨想和她说什么,温暖并不想听,匆匆离开,没有留意到叶非墨沉痛的目光。

出了医院后,温暖奔跑着离开,她必须借助某些事情来缓解心中的压力和痛苦,除了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她跑累了,上了一辆的士,本想回家,车子经过河边的时候她下车,一个人在河边走一走,温妈妈也知道叶非墨的事情,给了打了好几个电话,温暖回了一个,她想清静一会,索­性­关机了。

几乎是习惯­性­的,她找到他们经常坐的长椅,今晚的夜很深,江边风大,吹得温暖浑身冰冷,苍穹如墨,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温暖一个人坐着,总觉得天空像是一只黑­色­的恶魔,正朝她逼近。

她恐惧,她无奈,她颤抖,她绝望……

可恶魔没有放过她。

江边人来人往,温暖一个人坐着,脑海里回想着她和叶非墨曾经的点点滴滴,幸福的,悲痛的,开心的,绝望的……她仰着头,倏然感觉天空下起了咸涩的雨。

她捂着脸,号啕大哭……

他患胃癌的消息被压下来,外界都以为叶非墨只是中暑住院,安宁并没什么影响。叶非墨培养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安宁高层领导者,即便他住院,安宁也是井然有序。

一连几日,温暖都是中午来医院看叶非墨,待了一会儿就走,没有停留,唯独看报告的时候,温暖在医院多留了一段时间,叶非墨的胃部详细检查出来了。

证实是胃癌第二期,必须要动手术。

刘家明和叶三少、程安雅等人讨论过,叶非墨的手术成功率并不是很高,他只有五成的把握,且就算手术成功后,日后复发的机会也非常高。

叶非墨最多只有五年的寿命,这个消息对叶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叶三少和程安雅这一生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也不是第一次面对子女生离死别,两人都很镇定,他们没有同意叶非墨立刻动手术,而是等苏曼和白夜过来。

叶非墨的病例报告也传给白夜了,叶三少和程安雅把希望都寄托在白夜身上,如果刘家明对手术只有五成的把握,白夜应该能有八成。

温暖并不知道白夜的医术,叶三少和程安雅简单说了一遍,却没能减缓她心中的害怕,她这几天担惊受怕够了,可面上没怎么表现出来,很是冷静。

蔡晓静等人都知道温暖的­性­格,对她这么冷静的态度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冷静,近似于一种冷漠。

令人寒心。

诸位好友并没有说什么,可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大家都猜测可能温暖因为孩子和丑闻的事情还在怪叶非墨,所以表现得有点冷漠。

程安雅和叶三少倒没什么,一门心思都在叶非墨的手术上面。

“温暖,一些莫须有的事情,你别想太多。”程安雅语重心长地说。

505

温暖故作不懂程安雅在说什么,程安雅也没有强求,温暖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善,她心中也是矛盾,所以没有Сhā手温暖和叶非墨的问题。

“白夜的医术举世无双,别的医生都有一半的几率能医好非墨,他绝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程安雅说道,鼓励温暖,也鼓励自己,一切都要乐观。

温暖笑问,“妈咪,你真的很有信心吗?”

“对!”

温暖轻轻一笑,“如果妈咪真的这么有信心,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呢?”

程安雅一怔,没想到温暖会看穿她心中的恐惧。

的确,她也害怕。

嘴上说百分之百的确定,可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也不敢保证白夜是否能有把握医好非墨,谁都不敢保证。

她以为自己掩饰得好,没想到被温暖看穿了。

“我害怕,不是因为害怕非墨治不好,而是害怕……”程安雅看了温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算了,不说了,你多陪陪他吧。”

温暖低下头,不应答,也不拒绝。

他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白夜和刘家明开过电话会议,暂时把叶非墨的癌细胞控制住,没有让癌细胞扩散,白夜在为叶非墨配一种新药,需要十几天,不能立刻来A市。

只要饮食得当,调理得好,几个月内叶非墨是没什么大碍的。

温暖天天来医院,叶非墨的朋友不算多,来来去去也就林宁和唐舒文他们几个人,这几人几乎也天天都来医院看望叶非墨,诸人都很关心叶非墨的身体。

陈雪如见温暖这几天都很沉默,忍不住问,“是不是害怕非墨的病情加重?”

温暖摇头,一笑而过。

陈雪如问什么,她都不太说话,到最后,陈雪如也不好再说。

叶非墨更不会问温暖什么,只要温暖陪着他,他就心满意足。

温妈妈和温爸爸隔三差五也来看叶非墨,嘘寒问暖,比温暖要热情得多,他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病人,即便他的脸­色­憔悴难看,不管是长辈还是朋友,都看出他这份心思,只是当他是普通的病,怕多说他不高兴。

叶非墨实在是怕了程安雅的手艺,所以他住院期间,都是温暖给他熬粥,叶非墨似乎回到过去被温暖喂养的生活,过得十分滋润,他喜欢吃什么,温暖都能给他做出来。

所以他住院住得脸­色­红润,风生水起。

不仅给他做营养好吃的,还亲自喂,叶非墨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午饭,晚饭时间,日子过得十分甜蜜。

好似,他们两人之间的隔阂已经不存在了。

他知道,这些隔阂怎么都存在,只是因为他的病,温暖无暇顾及。他倒是愿意这一次能够病得久一些,这样温暖就会留在他身边久一些。

“温暖,后天我就出院了,回家好不好?”叶非墨试探问,他吃定温暖心疼他,敢拿自己的身体打赌,赌温暖的不忍心……

手术安排在十几天后,他不喜欢总在医院里住,刘家明批准他后天出院。

温暖正在给他切苹果,顿了顿,“我想在家里陪妈妈,你回家住吧,妈咪会好好照顾你的。”

叶非墨低头,遮去眸中的黯淡。

温暖仍然不愿意回来。

程安雅不敢让他一个人住名城,叶非墨也拗不过程安雅,只得回家住,身体没什么大碍后,照常上班,照常工作,外界各种揣测也平息下来。

温暖最近也接了一些工作,活动在银屏上,为《梁红玉》做宣传。

这部片子要放到12月上映,网上早就铺天盖地地做宣传了,气势很足,她状态并不是很好,蔡晓静也没给她接剧本,只是出席一些活动,拍摄几支广告。

叶非墨没想到,温暖会主动约他吃饭。

他出院后,约了她几次,温暖都以各种借口推了,没有和他单独在一起吃饭,温暖能主动约他,叶非墨着实没想到。

她约他在一家常去的餐厅。

离安宁集团并不远。

今天参加一个剪裁活动后,温暖就在安宁等叶非墨下班,两人一起去吃饭。

为了避免有闲人打扰,叶非墨已经把餐厅都包下来,两人去的时候,餐厅里只有侍应生和一名弹钢琴的歌手,叶非墨点了一首带着一点爵士风情的钢琴曲,餐厅里飘着悦耳的钢琴曲,一切都没好得不可思议。

“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来这家餐厅吃饭?”叶非墨问,他们在一起后,比较常这家餐厅。

温暖淡淡说道,“我喜欢这家餐厅的口味。”

浓淡皆宜。

叶非墨并不多问,今晚的温暖比寻常更安静,总是低着头,除非他问,她才回答,很多时候,她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成一个很大的空间,谁都进不去。

这种隔着真空的感觉,让叶非墨有很不好的预感。

饭菜很快就上来,两人沉默地用餐。

温暖偶尔问叶非墨的身体状况,叶非墨都说没事,她点头,也没多说,他蹙眉看着她,总觉得她很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她胃口不好,吃得不多,叶非墨一直在揣摩温暖的心思,也吃得不多,撤了主食后,侍应生上了饭后甜点和咖啡,温暖静静地喝着。

“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说?”叶非墨主动问,他一贯习惯掌控主动权,可在温暖这一事上,他总是太过于被动,只因为她是他最心爱的人,他没办法用强的。

温暖深深地凝着他,餐厅光线比较暗,旁边的水幕镜墙时而掠过一道水润的光线,时明时暗地在她脸上掠过,添了几天道不明的悲伤。

他心惊胆战,下意识地想要离开,后悔问出这句话。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事情,绝对是他不能接受的。

温暖低头,从包包里缓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叶非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试图保持着她的好风度,叶非墨蹙眉,接过,如遭雷击……

离婚协议书。

506

温暖低头,从包包里缓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叶非墨,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试图保持着她的好风度,叶非墨蹙眉,接过,如遭雷击……

离婚协议书。

这几个字如最耀眼的白光,刺痛他的眼睛,他的视线有短暂的模糊和发黑,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离婚协议书?

叶非墨什么都看不清,唯独看见这几个字,还有温暖力透纸张的签名,这是一份温暖已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只要他一签名,这份离婚协议书就生效了。

她还是坚持要离婚?

“为什么?”叶非墨喃喃自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暖,在她脸上却找不出半分不忍,只有冷漠。

在他身患绝症的时候,她提出离婚?

她不要他了。

是嫌弃他了么?

“这份离婚协议书在我去雅典前就去律师楼办好了,当时出国散心,本想回来再处理这件事,可回来后你又太忙,接着住院,一直耽搁下来。”温暖淡淡地说道,目光如一潭温水,平静而清润,“非墨,我们离婚吧,我已经签了名,我们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狠感谢你这一年来的疼爱和关心,不管怎么说,这一年都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一年,因为有你,只是,我们的婚姻遇到问题,所以……结束吧。”

“我不会离婚。”叶非墨沉声道,目光如利刃般看向温暖,“你分明还爱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我不否认,我还爱你。”温暖淡淡说,目光微垂,像是背好台词般,缓缓说道,“相爱并不一定能走到最后,世上有很多相爱的情侣最后都分开了。就像一个游戏,结束了,那就要重新开始。我和你在一起,我觉得很累,韩碧的影子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你总是在曲解我的事业,我的生活。还有你的不信任,还有你把我从楼梯上推下来,失去了孩子,我很想把这一切都忘记,我们重新来过,可惜,我忘不了。所以我很累,很累,我也知道你很累。非墨,夫妻之间不是这样子的,做人开开心心最重要,既然我们都活得这么累,为什么还要在一起,不如分开,各自重新开始。”

下一次,你就找一个活泼一点,简单的一点的女孩,因为这样的女孩会让你开心,不会让你很心烦。

“口是心非。”叶非墨冷声说道,“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把刚刚的那些说重新说一遍?”

温暖心中绞痛,依然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多少次都是一样,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慢慢的,我们都会把彼此忘记,我们还年轻,将来还有很多机会。当年你爱韩碧的时候,不是也是此生非她不娶吗?最后怎么样,还不是爱上了别人,当年我爱方柳城的时候,也是此生非他不嫁,可最后还是嫁给你,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还会遇到什么人。或许,你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等以后想起来,放在回忆里看一看就足够了。”

叶非墨呼吸沉重,目光­阴­鸷带痛,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温暖,手背上青筋暴跳,他极力忍耐这什么,仿佛到了极限,下一秒就要爆发,吞噬面前这位让自己心痛,绝望的女人。

离婚……

温暖要离婚。

除非他死。

似是看穿他在想什么我,温暖轻哼,表情复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非墨,你现在身体,能保证什么?谁知道你能活几年,长痛不如短痛,我为什么要花时间在你身上?叶非墨,我很害怕死亡,也不敢面对死亡,你说我胆小也好,说我无情也罢,既然你得了癌症,那就不要拖累我了。”

“你说什么?”叶非墨瞪大了眼睛,这样绝情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做梦都没想到。

她说他活不了多久,所以……不想花费时间在他身上?

温暖顿了顿,不动声­色­收紧了拳头,“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希望你能在上面签字,放彼此自由,再见。”

她说罢,起身离开餐厅,留叶非墨一个人在餐厅坐了很久,很久……

手中的离婚协议书,几乎被他揉碎。

温暖几乎是逃着离开餐厅,踉踉跄跄地上了车,音­色­几乎全沙哑,说不出话来,冰冷的泪水在脸上流淌,泪流不止,痛苦和绝望一拥而上,把她完全淹没。

非墨,对不起……

对不起!

她不是有意要说那些话的,她不是有意的。

她比谁都想非墨长命百岁,幸福安康,她比谁都想,她不想说那些恶毒的话来伤害他,天知道,说那些话的同时,刺了叶非墨一刀,却反噬自己十刀。

她也很痛。

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淌下来,温暖的心在滴血。

把他从生命中推开,就像在心脏上狠狠地砍了一刀,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

她知道,一旦说离婚,一旦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她一定会难受得想死掉,然而,事情发生了,她才知道,疼痛是想象中的十倍百倍。

她如此疼痛,非墨也是。

老天为什么要给他们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大小姐,你没事吧。”温家的司机担心地问。

温暖抑制住哭声,只是摇头,司机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也不敢多问。

她不想回家让家人担心,就在江边走一走。

城市灯光璀璨,夜景灿烂,她的心却是一片荒芜。

离开叶非墨,她从此再也不会快乐,这辈子所有的快乐和开心都将终止,成了曾经。

当初结婚的时候,从没想过结束。

她是认认真真想和叶非墨过完一辈子,认认真真想给彼此幸福,只可惜,想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

她一定是受了诅咒的女人,所以幸福离她太遥远,不敢拥有。

非墨,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吧。

一定恨死了。

我也恨自己,我也恨……

他过去多爱她,现在就会多恨她。

507

“温暖?”熟悉的惊讶声响起,就在耳边,温暖擦了眼泪抬起头,却见杜迪站在她面前,他穿着一套铁灰­色­的西装,英俊潇洒,他是温暖见过最适合穿西装的男人,风度翩翩如画中走出的贵公子,对岸璀璨的灯光成了他的背景,更美得不可思议,杜迪……

他为何在这里?

他不是回美国了吗?

杜迪沉默地把纸巾给温暖,眸中盈满了心疼和怜惜,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哭泣,他远远看着就觉得心疼,只想拥抱着她,让痛苦悲伤远离她。

温暖接过纸巾,她的狼狈又被他看见了。

他总是这样,在她最难过,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怎么哭了?”他低下身子,半蹲在她面前,夺过纸巾,帮她擦眼泪,温暖心中又是一阵苦涩,杜迪不该对她这么温柔,这么深情的,这是不对的。

她给不起他所想要的,所以不想给他希望。

“没事。”温暖淡淡说道,又接过纸巾,自己擦脸上的泪痕。

杜迪的眼睛,盈满了小小的她,温暖不敢去看他眸中的深情,上一次她已经拒绝和杜迪走,断了他的想念,他也回美国去了。

“你回来谈生意吗?”温暖收拾自己的心情,扬声笑问,把离婚的悲伤压在心底最深处。

杜迪起身,坐到她身边,本想说是,可出口却是,“不是!”

杜迪顿了顿,远眺对岸的璀璨灯光,“我以前并不喜欢A市,很少回来,总觉得这里没什么特­色­,也从没当这里是自己的故乡,可最近经常回来,一有空就回来。出生,长大都在别的城市,快三十年了,我才开始爱上我的故乡。”

因为故乡有他爱的姑娘。

温暖说道,“人都会爱上自己的故乡,有的一出生就爱,有的到老才爱,只是早晚的问题。”

杜迪并没有解释,只是温柔地看着她,这里是温暖带他散步的地方,他知道温暖很喜欢这里,凡是她喜欢的地方,他也开始眷恋。

他心中还有一丝奢望,希望在这里能碰见她,没想到,真的遇见了……

比起上一次见面,这一次她又瘦了。

人也憔悴许多。

“杜迪,你上一次说的事情,还有效吗?”温暖问,声音在江边的晚风中支离破碎,只有一些余音让他听见,悲悲戚戚的……令他心疼。

“你说带你离开?”

“是!”

杜迪一笑,“有效,永远有效。”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带她走。

温暖看着他,杜迪情不自禁伸手抚着她的脸,柔声说道,“你把我当成暂时的依靠也好,利用我逃避也好,想找一个临时的港湾也好,什么都行,只要你想,我就会满足你。”

只要他有能力,他愿意给予她所想要的一切。

温暖微有动容,“谢谢你。”

“不客气,这是我欠你的。”杜迪诚实地说,杜家欠了龙家的。

温暖摇头,“你不欠我什么的,真的,什么都不欠我。”

杜迪没有和温暖争辩,她说不欠,那就不欠好了,他心中清楚怎么一回事就好了。

“我已经把离婚协议书准备好了,也签名了,等非墨一签字,离婚协议书就生效了。”温暖说道,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杜迪十分心疼,温暖声音沙哑酸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不想离婚,最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婚。非墨生病了,病得很重,虽然妈咪说,他不会有事,有很好的医生会来给非墨动手术,他一定会平安地活下来。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非墨才会病得这么重,他原本只是胃不好,调养得好是没有问题了。可却得了胃癌,如果诅咒真的应验了,非墨活不过三十,是不是这一次动手术他就没机会了。如果我继续在他身边,恐怕这一次动手术,就是我最后一次见非墨了,我真的好怕,我怕再好的医生也抵不过诅咒,我怕人的力量再大也不能和天斗。”

“所以你要在他动手术前离婚?”杜迪轻声问。

“是!”温暖沉声说道,斩钉截铁,“我是想过离婚,去雅典前想过,回来后,我又不想离婚了,我想走一步算一步,也打算回家,没想到他却出事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动摇了离婚的心思,所以非墨才会生病?”

“温暖,你别这么想,这种事情不是你能控制的。”杜迪心疼地说道,见不得她这么自责,温暖苦笑,“我知道不是我能控制的,可我就是忍不住会去想。”

杜迪无奈叹息,“既然想离婚了,那就不要想太多了,多想无益,”

温暖点头,道理她都懂。

“你想去美国了?”

“嗯,去那边工作也好,念书也好,做什么都行。”温暖的人生、事业规划早就因为叶非墨打乱了,她定下自己的事业规划的时候早就把叶非墨也拉在其中,他根本就没想过,若是没有叶非墨,该怎么办。

“如果想继续你这份工作,去了美国,我帮你安排,这点你不用担心。”杜迪承诺说道,他对这方面的人脉虽然不是很广,却都是很有分量的。

温暖如果想在好莱坞发展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现在很乱,也没什么计划,希望非墨能尽快答应离婚,早点离开这里,大家都轻松了。”温暖幽幽说道。

杜迪看了她一眼,轻声说,“温暖,这样会很辛苦的,被自己所爱的人怨恨,会活得很辛苦的。”

温暖淡淡一笑,“怨恨也好呀,最起码非墨还能怨恨我,如果他死了,我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怨恨了。”

508

温暖决定离婚的事很快就传遍温家,温爸爸忍不住责备她,对她甚是不理解,温暖无从解释,沉默地接受爸爸的责备,温妈妈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流泪。

她知道自己伤了爸妈的心,坚持要离婚有自己的理由,又不能告诉爸妈,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沉默地咽下她自己的绝望。

温静知道这件事,没有很特别的反应,只是说,“姐姐,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就好。”

是啊,别后悔。

她把离婚协议书交给叶非墨后,日子不好过,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不出,也不去看叶非墨,她知道,有程安雅和叶三少,叶非墨一定能很快振作起来。

他是那么坚强的人,一定会接受这个事实。

有了这样的心理安慰,温暖仿佛好过了点,从新闻上可以看出叶非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媒体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他们要离婚的消息,竟然在叶非墨出席的一个活动上明目张胆地问叶非墨有关于婚姻的问题。

问得特别直接,温暖看到新闻了,叶非墨面无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表情木然得令人害怕,张玲出来打圆场,那批记者到底是怕他的,不敢太过造次,第二天的新闻登出来也说得比较委婉,一改以前添油加醋的作风。

蔡晓静、陈雪如和唐曼冬都找过温暖,劝她不要离婚,这几人都是她的好朋友,她们的男人或哥哥都和叶非墨是好朋友,一边劝一个是理所当然的。

温暖都听她们说,也没有发脾气,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了她们好,特别是陈雪如。

她说,两个人能结为夫妻是一种福气,能有机会携手一辈子也是一种福气,别白白浪费了上天赐予自己的好福气。两个人的感情出现问题,离婚并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温暖何尝不知道,却不知道怎么和她们说,索­性­什么都不说。

她的­性­子经过诅咒一事变得很沉默,所有的心事都压在心底,和过去的开朗、活泼截然不同,蔡晓静感觉到了,却不知道原因。

这一天早上温暖起床,天­阴­沉沉的,仿佛一块黑­色­的大石压在人们的心头,温暖苦笑,连天气也来应景了,正如她现在的心情。

三天了,叶非墨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没说离婚,也没说不离婚,她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仿佛石沉大海,音讯全无,温暖很想打电话给叶非墨问他考虑得怎么样,又害怕他的声音。

虽然没给她任何音讯,可叶非墨却每天都送一束花上门。

他很少送花给她的。

他总觉得送花是一件很蠢,很笨的事情,所以没送过几回花。

这一次送的不是她最喜欢的花,而是送红玫瑰,象征着爱情的红玫瑰。

一连三天,都送999朵。

温爸爸和温妈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叶非墨想要挽回的心是如此坚定,让一个那么冷硬的男人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他是多爱温暖。

可温暖无动于衷,似乎这些花和她没有关系。

她不敢听到叶非墨的声音,所以发了一个短信给他。

不用白费心机了。

叶非墨一句话都没回她。

这一天她都心神不定,做什么都不上心。

下午天气变得更差了,打雷闪电,下起倾盆大雨,A市很少下这么大的雨,白花花的闪电,似乎要劈开整个黑沉的天空,又似在报复整个世界。

异常恐怖。

温妈妈和温爸爸上山看工厂,被大雨阻在山上,只能在山上的别墅过一夜,温静在房间里玩游戏,温暖一个人有些害怕,闷头大睡,可始终睡不下,她只能去客厅。

打雷闪电这么厉害,自然不能看电视和上网,温暖只能拿着平板电脑打游戏。

电话响了。

她一看来电显示,心中一颤,叶非墨的电话。

他总算打电话过来了,却在这样的雷雨天,温暖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那头沉默得很厉害,温暖听着雷声,雨声,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还是就响在外面。

又是一个闷雷,宛若打在温暖心脏上,整个人为之一颤。

“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吗?”叶非墨问,他的声音被雨声吹得支离破碎,夹着一抹寒冷,温暖听得清清楚楚,眼睛都酸涩了,几欲落泪。

“非墨,感情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你不要再执着了。”温暖听到自己冷漠的声音,说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仿佛自己多伟大似的,她恨死这样冷漠的自己。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温暖看着客厅的古老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心中也突上突下的,很是不安,电话里一直下着雨,非墨在哪儿打电话的?

窗边吗?

这样的雷雨天,打电话很危险的。

她上一次看到一个新闻,说的是一起意外,也是在雷雨天,因为有人打电话被雷电劈死了。

她突然担心起来,虽然是在室内,可有意外怎么办?

诅咒的事情,如此玄乎,她是害怕的。

“如果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温暖的声音微微颤抖,想要尽快结束这通电话,叶非墨突然喊住她,她一犹豫,也就没有挂下。

“为什么要这么绝情?”叶非墨质问,因为雨声的关系,声音听起来并不是很威严。

“人都这样吧。”温暖淡淡说道,“人­性­本自私,我没那么伟大,要花费时间去等一个癌症病人,我等不起,你就当我冷漠绝情好了,其实,非墨,我们两人个­性­真的不适合,早晚也会走上离婚这一条路,早离,晚离,都是离,又何必浪费时间。”

“如果我的病能好呢?你就那么确定我会死吗?”叶非墨反问,夹着雨水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可怜和哀求,“如果我的手术成功,是不是就不会离婚了?”

温暖被这句话惹得眼泪急掉,慌忙捂住口鼻,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不是,就算你手术成功了,我也不会再接受你。叶非墨,你这一身病是为了别的女人留下来的呢,你让我情何以堪,你就那么喜欢糟蹋自己的身体吗?那我离开你,你又会糟蹋自己的身体到什么程度?你别幼稚了,真以为我一点介意都没有,韩碧造成的苦果要我来承担,凭什么?其实说到底,你最痛苦,最关心的人也不是我,就这么简单。所以这婚我是离定了,这些话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也不必为我做什么,我们的缘分尽了。”

“是不是只要我好了,你就不离婚?”叶非墨似乎没听到温暖的话,他执着地抓住她说表达的,所透露给他的那么一点点希望,期盼着这个希望不要落空,所以他拒绝去听温暖其余的话,其余的理由,近似于偏执地认为,只要手术成功,温暖就不会离婚。

温暖如万箭穿心,沉痛厉喝,“为什么你听不懂我的话,我说了,不管如何,我都要离婚,你手术成功又怎么样?医生都说你复发的几率非常高,就算成功也只能活几年,你要我一直担心受怕吗?叶非墨,你不要傻了,我不会的,我就是这么冷漠自私的女人,所以你­干­脆点,签了离婚协议书吧,别再废话了,再废话下去,我会以为你输不起,一个女人就能把你搞成这样,你也不外乎如此。”

死寂……

温暖说出一大篇违心之论后,就是一阵死寂……

耳边只有打雷闪电和雨水的声音,其余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天地间,仿佛充斥着她的无情,铺天盖地地反噬了她,温暖浑身抽疼。

心中拼命地和叶非墨说对不起。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可事到如今,她才发现,自己也可以变得这么恶毒,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来,她的心在哭泣,滴血。

非墨,离婚吧,快点答应离婚吧。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她不愿意这样,千百个不愿意。

叶非墨挂了电话,温暖口鼻,号啕大哭。

温静站在楼梯口,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姐姐,明明如此深爱,为什么会如此纠结,两个相爱至深的人,为什么要彼此伤害,为什么?

她真的不懂,感情为何如此伤人。

她走下楼梯,轻柔地拥抱着温暖,“姐姐,别哭了,都会过去的。”

虽然不知道什么事,虽然每个人都在责备姐姐,可温静却始终相信,她姐姐这么做,一定会她自己的理由。

温暖想要静一静,不想被人打扰,温静也没有在客厅逗留,上了二楼。

然而,她刚要拉上窗帘,看到叶非墨手捧着一束玫瑰花,整个人站在倾盆大雨中,温静倒吸了一口凉气……

509

509

这画面有些­阴­森诡异。

把小温静给吓着了,叶非墨捧着一束大红的玫瑰花站在沉默的夜­色­中,两边的路灯不知道为何坏了一个,只有一盏路灯亮着,光线朦朦胧胧,有点分不清楚。

闪电劈开沉墨的天,白光闪耀,白、黑、红的组合在这样的雷雨天中诡异得触目惊心,他就捧着花站在倾盆大雨中,仿佛一个索命而来的魔鬼。

光线时明时暗,气氛更被雷雨天渲染得格外的­阴­森。

温静跑出房门,温暖正要回房,温静慌忙喊住她,“姐,你快看看外面,是姐夫……”

温暖和温静的房间是相连的,两人的窗户都能看到外面,温暖听她这么说,一颗心都提起来了,这样的雷雨天,他就站在雨中和她打电话吗?

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她慌忙跑到房间的窗户前往下看,可什么都没有了,隐约只见一束玫瑰花落在地上,被雨水践踏,温暖心都凉了,温静惊呼一声,“姐夫走了?我刚才看见他。”

温暖撑伞出去,雨下得很大,实现朦胧,什么都看不清楚,温暖看着被雨水打得不堪的红玫瑰,落下眼泪。

是非墨。

他刚来过,他真的来过了。

温暖的手微微颤抖,伞落在地面上,雨水无情地打在她身上,真的好冷,闪电雷鸣,雨水冰冷,非墨,你站在外面,是这样的感觉吗?

无助,脆弱,急需一个怀抱,却被人狠狠地推开。

你也有过这样的绝望么?

温暖满满的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自己,泪流满面地看着地上的玫瑰花。

她不配拥有非墨的玫瑰。

不配!

温静着急撑伞出来,想扶着她回去,温暖却摇头,也不愿意遮雨,她想感受一下非墨的大雨中等待和绝望的滋味,虽然世上没什么感同身受的事情。

可她依然想和他感同身受,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第二天,温暖病了。

她发了高烧,浑身冰冷,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温家父母都不在家,温静中午做饭上来叫温暖起床才发现她烧到昏迷,匆忙之下打电话给方柳城,一起送温暖去医院。

方柳城问了详细情况,温静也没有隐瞒,方柳城又心疼,又自责,更多是无奈。

他以为温暖是因为丑闻和孩子的事情要和叶非墨离婚,对这件事,温暖一直和他说无所谓,可他看见温暖和叶非墨弄成这样,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

温暖快傍晚才醒来,温静和方柳城的医院陪着她,高烧退了,嗓子却很不舒服,咳个不停,头昏得厉害,温暖醒来没一会儿,简单地喝了一下粥又睡下了。

夜里出了一身汗,她睡得不沉,却不愿意醒来,温妈妈和温爸爸过来看她,温暖都没什么感觉,梦中一直被染血的蝴蝶纠缠,梦中的她,叫声凄厉,反反复复,她在痛苦中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出路。

紧接着,她又梦到叶非墨。

叶非墨无情地站着雷雨中,残冷地看着她,他手一扬,离婚协议书打在她脸上,叶非墨木然说,你想离婚,我成全你……你这样的女人,不配拥有我的爱。

梦中,叶非墨的无情眼光让她窒息,温暖再不愿意醒来,也倏然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原来在梦中也有痛苦,也能痛苦到醒来……

非墨……

非墨……

她醒来的时候,天快亮了,病房里没什么人,温暖口­干­,自己爬起来倒水喝,接着再也睡不着,就这么睁眼到天亮。

她住院的消息,方柳城压下了,媒体并不知道。

这时候她也无心管什么媒体了。

天亮了,温妈妈来看她,母女说了一会儿话,温妈妈就去给她准备午餐,唐蛮冬和陈雪如一起来看她,没坐多久就离开了,到中午的时候,叶非墨来了……

他来的时候,方柳城正在病房陪着她,方柳城见她心情不好,存心逗她笑,挑一些温暖中学时代的趣事说,温暖从不知道方柳城会知道她这么多事情,连一些细节也知道。

他又说了他们两人都认识的几个朋友的近况,她当年一位学长,也就是方柳城的同学,如今已经结婚了,老婆是温暖的中学的同班同学,她听了只觉得世事真的很奇妙。

缘分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

“他们一定都没想到,我们今天是这般局面。”温暖微笑说道,说这话的时候,叶非墨正好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目光冷漠,看得温暖从脚底冷到心上。

方柳城见状,借口去帮她拿热水,退离病房,把空间给他们小夫妻两人。

叶非墨进来,温暖匆匆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她怕看久了,会泄露她心中的痛苦,会让他看出她的心思,叶非墨本来就是一个敏感的人。

她演技再好,在他眼前不值一提。

“因为诅咒的事情,你就这么狠心要离开我?”叶非墨沉声问,他早就察觉到温暖历日来的不对劲,其实早就该想到是因为诅咒,温暖才会去雅典,她想离开他,多半也是因为诅咒。

只是他的情绪因她大受困扰,忽略了一些盲点。

温暖收拾自己的情绪,轻轻一笑,“叶非墨,我在知道孩子小产的那一刻开始就想离婚,在你说我不如韩碧的时候,我就想离婚。这和诅咒没关系,你以为我真这么迷信,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吗?这是科学的时代,谁愿意相信什么诅咒。这桩婚姻,我是真的很累了,你不累吗?”

“我也累。”叶非墨木然说道,仿佛回到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他说,“我也很累,可我心甘情愿,温暖,你懂得我的心甘情愿吗?”

她懂,她怎么会不懂。

她累,可她也心甘情愿,又岂会不懂。

可懂又怎么样,她宁愿不懂。

510

“所以我说你自虐,一个韩碧离开你,你就自虐到自己得癌症。”温暖无情地说,“这一次也要自虐吗?”

叶非墨突然冰冷一笑,看她的目光很陌生,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就凭你?”叶非墨的冷酷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温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冷酷的表情,哪怕是他强迫她的时候,也没有过这样的表情。

她苦涩地知道,她成功了。

叶非墨会答应离婚。

他冷笑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冷漠地丢到温暖脸上,纸张散了一地,白纸黑字,温暖看得清清楚楚……离婚协议书,他签字了。

“我如你所愿!”叶非墨的声音更没有表情了,眸中的狠戾被一种看似温和实质冷硬的东西包裹着,谁也敲不开,“我当初真是疯了,才会……”

他没说完,转身离开。

温暖呆呆地看着他离开,眸中含泪,这冷漠的背影,给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知道,自己的无情最终让非墨死了心。

分明是她所期盼的,可为什么这一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眼泪夺眶而出。

这段日子掉的眼泪,比她前二十年掉的眼泪还多。

结束了!

她和叶非墨终于结束了。

三日后,温暖出院。

一出院,温暖就和安宁解除了合约,没有收到任何阻拦,按规矩办事,赔钱了事。

温暖和安宁解除合约的消息很快就传遍A市,引起轩然大波。

叶家二少­奶­­奶­,安宁的总裁夫人和安宁国际集团解除合约,这意味着什么,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一解除合约,外界便纷纷猜测她和叶非墨的婚姻问题。

除了这个问题,华云、耀威抛出橄榄枝,以天价挖温暖接档,两集团高层甚至亲自登门拜访,希望能拿下这棵摇钱树。温暖的崛起非常罕见,一年之内成为安宁的头牌,且拿下影后宝座,又有一部《梁红玉》即将上映,势头一时无二,十分强劲。国内一线女星知名度已少有人能和她匹敌。

她才二十一岁,演艺事业取得这么高的成就,日后潜力非常巨大,谁不想拿下温暖,为自己公司赚钱。

一时间,离婚、跳槽绯闻围绕着温暖日日登上娱乐版头条。

对此事,叶非墨没有任何回应。

温暖和安宁解约,有很多人劝说,蔡晓静和林宁这对夫妻档合作人首先就反对,拼命游说温暖不要走,就算和叶非墨感情出现问题也没必要离开安宁。

林宁对温暖期望很高,且是费心费力塑造,有意把她捧为国际巨星,失去温暖,绝对是安宁国际的损失,这件事他和叶非墨谈过,他也知道两人已经离婚,叶非墨对这件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温暖也失去了特权,安宁不再维护她的绯闻和丑闻,一视同仁,林宁从这件事上也察觉到叶非墨的态度,他恨温暖。

他已失去了耐心。

不再过问温暖任何事。

温暖这边是铁了心要解约,谁劝说都没有效果。

陈雪如,唐舒文等人也劝说也无效,温暖透露出自己想出国念书深造的信息,众人一时更不知道从哪儿劝起。

对华云和耀威抛出的橄榄枝,温暖没有声音,保持缄默。

她要解约,安宁的女艺人是十分开心的,毕竟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公司的资源就这么多,这一年全部都投资在温暖身上,众人是又羡又妒,如今她走了,她们开心得不得了。

温暖在办解约手续的时候就遇见李媛媛,她笑得很得意,温暖一走,四大花旦中李媛媛的风头对劲了,李媛媛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离开安宁了,二少­奶­­奶­……不,是前二少­奶­­奶­,这桩婚姻才维持了一年,你可真是失败啊,失去叶总这么一个大靠山,你可怎么办呀?真可怜啊。”

一年之内,韩碧,温暖相继出事,她们这些坐山观虎的人自然开心得不得了,这圈子本来明争暗斗就厉害。

温暖淡淡一笑,“李小姐还有别的话说吗?”

李媛媛冷笑,温暖越过她便走,所有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离开叶非墨的温暖,什么都不是,这是圈内女艺人给她的评价,嫉妒也好,不服也罢,一家欢乐一家愁,大家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至于她是不是离开叶非墨就什么都不是,拭目以待吧。

记者招待会是必须要召开的。

在记者招待会上,温暖宣布离开安宁的同时,也宣布了她和叶非墨离婚的事,这在众人的意料之中。温暖以两人个­性­不合分手为理由,堵住悠悠之口。

招待会上她几乎什么问题都没有回答。

又是解约,又是离婚,再加上前阵子的风风雨雨,温暖的名声并不是很好,她一旦宣布自己和叶非墨离婚就不再是叶家二少­奶­­奶­,安宁又首次出现温暖的丑闻。媒体工作者自然能从这些信息中推测出她和叶非墨的关系很僵硬,她已失去了叶家的庇佑,所以他们对她也不再客气。

蔡晓静尽心尽力帮温暖挡一切不合理问题,这也许是她为温暖最后一次服务,所以更用心。

程安雅在电视机前看温暖的招待会直播,心中只觉得可惜。

叶非墨和她离婚的事情,程安雅没有阻拦,他们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对错都好,都要他们自己承担。

有些事情,亲身经历过才知道其中的苦痛。

儿子的事情,她也不便参与太多。

然而……

她是真的觉得可惜。

她很喜欢温暖这媳­妇­,这个节骨眼上离婚,叶非墨和没事人一样,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可程安雅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当初叶非墨和韩碧分手的时候,他醉生梦死,堕落颓废。

可如今,冷漠木然。

过两天开始开新卷了,写卡卡、无双、小白……

511

她更怕这样的叶非墨,总怕他会出事,他表现得越是平静,她就越恐惧。

外表再光鲜亮丽都好,内在已腐朽。

最可怕的是,这种腐朽是无声无息的,无人察觉到。

等到察觉的时候,怕是药石无效。

叶三少端出一杯果汁给程安雅,看了电视一眼,“别看了,烦心还看什么?”

程安雅也不知道怎么说,拿过哈密瓜汁喝,“非墨搞成这样子,你就不担心吗?你看看他现在样子,我真担心哪一天警局让我们去认尸。”

“别说这么夸张行不行?”

“怎么夸张了?”程安雅反问,“我恨不得在他身上装一个窃听器,二十四小时都知道他在做什么,是否平安,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正常吗?”

叶三少一哼,“他从小就不正常,你还想他给你正常的反应?”

“闭嘴!”程安雅忍不住一喝,她就不信叶三少不担心叶非墨,男人总是口是心非,分明和她一样紧张儿子,却摆出这幅无所谓的脸孔,真的是,承认关心儿子很丢人吗?

可她转念一想,“分开或许对他们都好,希望非墨能想通,我心里也好过一点,下个月宁宁和许诺就回来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在一起,或许能让非墨重新振作起来。”

叶宁远的交接工作已到尾声了,第一恐怖组织正式由卡卡接管,许诺已经辞了反恐最高督查的职务,她留在美国是想等叶宁远的事情也处理好,两人一起回来定居。

叶三少蹙眉,“你先担心他的手术吧。”

程安雅一听他这么说,心一直往下沉,白夜来过电话了,就给他们一句话,要有心理准备,非墨的情况,不容乐观……程安雅没有瞒着叶非墨,诚实和他说了,她也想让叶非墨有一个心理准备。

白夜说不容乐观,那一定是不容乐观。

情况很糟糕。

一想到这里,程安雅第一次如此恨韩碧,也恨当年自己太顾忌叶非墨,没有早点动手,有时候也埋怨自己选错了办法,如果她换一个婉转的办法,或许非墨会好接受一点,不会搞成这样子。

“我已经失去女儿,不想再失去儿子……”程安雅喃喃自语,叶三少心中大痛。

海蓝和非墨……

他们小时候打打闹闹的场景似乎还在客厅中,这里的摆设程安雅总不舍得换,睹物思人,虽然不说,彼此心中都很明白,女儿是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可怕叶宁远和许诺伤心,从不敢表现出来。

如今非墨又面临生死关头,很容易勾起程安雅心中的伤。

他们这种人,年轻的时候就见惯了生死,早就不怕了,也有心理准备,可面对自己最亲的人,哪能轻易说死亡,轻易说接受。

海蓝和他们相处了十三年,他们花一辈子都不能抚平伤口,何况是非墨……

“放心吧,会有转机的。”

程安雅一叹,希望如此吧。

叶非墨也在看招待会直播,他在名城45楼的书房看的,窗帘遮去了室内的光线,一片暗沉,直播上温暖妆容很浓,难掩憔悴。

从头到尾,她都没哭,也没说半句指责谁的话。

她发生这么多事,绯闻,丑闻,离婚,解约,都是负面新闻,召开记者会怎么说也要掉一两滴眼泪做戏,哪个女艺人不是如此。

然而,温暖却没有。

全程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他听到一个问题,记者问她,为什么要离婚,温暖微笑,因为个­性­不合。

个­性­不合,很好的借口,很多人离婚都是用这个当借口,都说个­性­不合,温暖也不例外,因为这个理由最有说服力,针对离婚的传言,他从来不愿意回应半句。

他心中很清楚地知道,他和温暖结束了。

他不愿意接受,也要接受。

温暖绝情的话还在耳边萦绕着,他又有一副残破的身体,不离婚拖着­干­什么呢?

他成全她。

这段感情,他真的走得很辛苦,痛苦并快乐着。

就如他和温暖所说的,就算累,他也心甘情愿,可温暖不懂这样的心甘情愿。

他和她在一起的手,快乐幸福远比痛苦疲倦要多。

只是这段日子,他尝遍了酸甜苦辣和痛苦、绝望。

他也总算明白,哀莫大于心死。

原来,痛苦靠醉生梦死是无法解脱的,因为痛苦总是占据了理智,无时无刻。

原来,人到极限痛苦的时候,是流不出眼泪的。

原来,人在悲伤的时候,是没有情绪的。

……

“我会祝福他,永远的祝福他,也感激他给了我最灿烂的一年。”记者会上,这是温暖说的最后一句话,叶非墨的心被这句话狠狠地Сhā了一刀。

祝福……

你也懂得祝福吗?

离婚就是你所谓的祝福,温暖,你也太绝情了。

这一刻,他是恨温暖的。

深深地恨着温暖,他没恨过韩碧,只是气愤她的离开,离弃,可温暖……爱恨交织,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

这又何止是她最灿烂的一年,这也是他最灿烂的一年。

灿烂了一年,黯淡百年。

或许,这就是她和他的命运。

这一次分手,他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情绪起伏,可欺骗不了自己。

这颗受伤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滴血。

每时每刻,都在想念着伤害它的女人。

一男一女的感情,谁付出得多,谁就会受伤害。

他自找的。

如果没这么爱,那该多好?

叶非墨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他再也不会爱人了。

也再不会幸福了。

看着书桌上的相框,照片中的温暖笑得很灿烂,他表情虽然不怎么好,两人看起来却很协调,眸中仿佛盈满了幸福,都快要溢出来。

感情正浓。

温暖,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

叶非墨捂着抽疼的胃,最近疼痛得越来越频繁了,生理的疼痛,心理的疼痛,双重折磨,叶非墨知道,他的病又恶化了,提前病发。

512

离婚后,温暖也没有回名城公寓拿东西,采访电话几乎打到爆,没有蔡晓静帮忙处理,她也不见慌乱,换了一张电话卡,原来的电话卡除了几个人,全部设成拒绝来电,陌生来电更不接听。

她目前是自由身,华云和耀威的人都来游说她加盟。

方柳城和华云高层关系最铁,他们也利用方柳城来说服温暖,方柳城却没有答应,他知道温暖打算出国念书,手续已经在办了。

他没有阻拦温暖。

然而……

“你真的要放弃事业吗?”方柳城问道。

温暖摇头,“谁说我要放弃事业了?我只是暂时休息一下,再充实自己,然后再出发,我的名声在国内也不太好,过一阵子等人们淡忘了再走也不迟,观众是很寡情的,淡出银屏一段时间就不会有人记住了。到时候,好的也成,坏的也成,都不重要了。”

方柳城赞同温暖的说法,可是去美国这么远,有必要吗?

她分明是为了躲避叶非墨。

方柳城深深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和温暖这辈子有缘无分,也彻底放下这段感情,把她当成妹妹看待,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能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不定位好自己的位置,恐怕连兄妹,朋友都没得做。

他希望温暖能够幸福。

不管是谁都好,能让她开心快乐就好。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去美国深造也是好事,重新开始,我认识几个好莱坞大导演,到时候帮你推荐一下。”方柳城诚恳地说,温暖虽然只在娱乐圈混了一年,可她建立的人脉关系是很强的,国内有几个大导演都很看好她,因为几支广告,她在国外也很有名,有几个好莱坞导演也想邀请她加盟。

温暖并不着急,准确来说,她并不喜欢在好莱坞发展,“好莱坞的大片很多都靠特技,并不太看重演技,再加上东方人在好莱坞做的再好一直都是动作打手,不管是谁都一样,我想并不适合我。这些事并不着急,慢慢来吧,未来的路我要重新规划一下。”

方柳城点头,这是温暖的路,她自己要做选择。

“你喜欢就好,暂时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你爸妈怎么说?”方柳城问。

温暖叹息,自从离婚后,温爸爸就很生气,最近都没怎么理她,温妈妈心情也不好,再加上知道温暖私下联系了美国的学校念书,温妈妈和温爸爸对她更是不理解。

爸妈的不理解,叶非墨的恨和冷淡,朋友的不理解,都压的温暖透不过气来,可那又怎么样,都是她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

“不开心就不说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时间,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毕竟是一家人。”方柳城劝慰说,温暖点点头,她懂的。

叶非墨又住院了。

温暖和蔡晓静通电话说未来的计划,温暖说在办签证和手续,打算去美国念书,蔡晓静一时说漏嘴告诉她,叶非墨的病情恶化了,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

温暖只感觉一阵凉气从脚底窜上来,凉到心上。

“温暖,离了婚,你就真的不关心他了么?他这一次病得很重,已经在加护病房好几天了,你真的……这么狠心?”蔡晓静要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温暖的心早就疼痛到没有知觉了,她淡淡说道,“晓静姐,有妈咪……有叶夫人照顾他,又有那么多好医生,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对不起啊,我还有事,先挂了……”

蔡晓静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挂电话,来不及说什么,电话里就传来忙音了,她脸­色­下沉,林宁在一旁说道,“别打了,温暖相见他,自然会去医院,不想见,你说什么她都不会去医院的,死心吧。”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搞成这样。”蔡晓静担忧地说,“温暖不是这么冷酷无情的人,就算离婚,叶总也是她爱过的人,岂能这样无动于衷?太不正常了,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温暖真的无法原谅孩子的事情吗?”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温暖为何这么狠心。

林宁深深地看着她,蔡晓静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无心工作,办公室里光线明亮,蔡晓静的脸却苍白如纸,前一阵子,一群人还是开开心心的,都说好一辈子都会这样开心。

如今叶非墨和温暖离婚了,所有的流言都倒向温暖。

可又有谁曾记得,在金章奖典礼上,一个男人倾尽一切,在万千瞩目下,把奖项颁给一个女人。他霸道强势,他用尽手段,排除万难,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这么相爱的人也能分开,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蔡晓静淡淡说道,深深一叹。

林宁痞子般的笑容跃上脸,“蔡姑娘,我们去登记结婚吧!”

蔡晓静一怔,脸上大热,有人这么求婚的吗?他像是在求婚吗?她斜睨着他,本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她在他脸上却找不到丝毫开玩笑的表情。

蔡晓静突然有些害怕这样的林宁,她宁愿林宁永远都是吊儿郎当,霸道不羁的模样,千万不要认真。

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动机,蔡晓静觉得很羞愧。

她本想让林宁爱上她,然后狠狠地甩了他,让他也尝一尝被女人甩的滋味,可如今……这种彼此折磨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温暖和叶非墨的例子,让她有了­阴­影,也让她懂了很多。

他们这群朋友明知道不合理,明知道很糊涂,却一味地支持他们,为他们的感情喝彩。

谁还曾记得,他们曾经如此相爱。

她在台下还清楚地记得,璀璨灯光下,他们的眉目都是美到极致的笑和幸福。

513

林宁看得出蔡晓静的逃避,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她目光躲避,却躲不过他的执着,蔡晓静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经历过温暖和叶非墨的感情变故,蔡晓静不敢再提当初的心思。

报复什么的就浮云了。

她并不想和林宁反目成仇,弄得大家都无法收拾。

然而,她对婚姻有莫名的恐惧。

“晓静,我们结婚吧。”林宁握住她的手,郑重地重申,蔡晓静下意识地逃避他的目光,不敢直视,林宁略有失望,却很坚定地握住她的手,“我很确定,能给你幸福。”

幸福么?

蔡晓静苦涩一笑,谁能保证什么?当初温暖和叶非墨结婚的时候,彼此都保证过会给对方幸福,可结果怎么样呢?他们幸福了吗?这段婚姻,一路走来,他们遍体鳞伤,能算是幸福吗?

谁也不能给谁保证什么?

特别是幸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是真的不敢相信。

她对风流花心,游戏人间的林宁没有信心。

她想,林宁连幸福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又如何保证。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蔡晓静冷静下来,淡淡地说,目光直视着林宁的眼睛,那里面有着她的认真,“你有信心,我没有。”

林宁微微蹙眉,蔡晓静心想,林宁一定不知道,他蹙眉的时候,那模样是很吓人的,冷厉中带着几分高深莫测,这也是为什么林宁发怒起来会有很多人怕他的原因,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人的身体,看穿她所有的想法。

这样的目光很可怕。

蔡晓静也怕这样的目光,却让自己敞开任由他看。

她的心思,一览无遗。

林宁道,“我知道你对我没信心,可是晓静,给彼此一个机会,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行?我说了有信心能让你幸福,我就有信心,总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就判我无期徒刑吧?”

蔡晓静大惊,“你…… 你什么时候知道了?”

他们谈过恋爱的事情,蔡晓静从没和林宁透露过,不敢说,怕他笑话,她以为林宁早就把她忘­干­净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在他生命中本就是一名过客,他不记得太正常了。

乍一听林宁说记得,她有一些慌乱和不知所措。

“本来我是不记得的,上一次去你家,看到你的旧照片就想起来了,怪不得……”林宁­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蔡晓静大恼,推着他离开,“滚,滚,滚,笑什么笑,滚回你的办公室笑。”

林宁一边笑着一边握住她的腰往怀里带,­唇­角笑意渐浓,“好,好,好,我不说了,真的是,我记得以前的晓静很乖巧可爱的,现在怎么变成母老虎了。”

“谁是母老虎,滚你的。”

林宁笑着,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恼羞成怒的脸,这丫头,绕了一圈,还是这丫头,真的造化弄人,他叹息一声,“早知道我会栽在你手里,当初就不该放开你,如果不放开你,也没有十年的花天酒地,我们估计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

如果我早知道会爱上你,命中注定的人就是你,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就该掌握我的权利,霸占你,爱着你,从此天荒地老。

可千金难买早知道。

林宁悔不当初。

蔡晓静冷冷一笑,“别说这么好听,如果当初你不离开我,恐怕你早就腻了我,结婚也离婚了。”

“对我这么没信心?”

“你什么地方值得我相信?”蔡晓静反问,她不说一般的女子,男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是蔡晓静,王牌经纪人,在娱乐打滚快十年,见多识广,什么花红柳绿都见过,也谈过无数恋爱,虽然都是无疾而终,可毕竟是经验丰富,林宁想要三言两语就说服她是不可能的。

林宁看着她,“真要弄成非墨和温暖这样子,反目成仇,你才觉得开心吗?”

“你想得太多了,林宁,我不嫁给你,我们就要反目成仇吗?如果是这样,我看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连朋友也别谈了。”蔡晓静说道,“你们男人爱的时候是一个说法,不爱的时候是一个说法,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

“晓静……”林宁无奈地说,“我不是非墨,你也不是温暖,他们的悲剧和我们没有任何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你为什么一定要抓住不放呢?”

“这件事我不想再谈。”蔡晓静说道,语气漠漠的,“你要知道,我不愿意嫁给你,那是你没本事。我就是这态度,如果你觉得我们不适合下去,要么你滚,要么我滚,我不是非你不可。”

林宁一时被蔡晓静堵住了,这时候让他滚,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林大导演很聪明地做了让步,举手投降,“好,好,好,一切如你所愿,我没本事,这事我们不谈。”

蔡晓静,你行,你丫头牛的,总会让你心甘情愿的那天。

她看出他出了办公室,心情复杂,林宁刚出去,又转回来,蔡晓静还没来得及收拾脸上失落的表情,林大美人就笑的群魔乱舞,“对了,晓静,晚上一起吃饭,我定了位子。”

蔡晓静气结,一眨眼就不见他的人影了。

最近忙着《梁红玉》的宣传,两大主创叶琰和温暖都不在,林宁宣传的时候更要尽心尽力,所以比较忙,这部片子两个月后才开始上演,现在更方面的宣传都开始了。

不管温暖是不是离开安宁国际,这部片子都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作品。

不管对温暖,还是对林宁。

程安雅在医院遇见温暖的时候,有些惊讶,也有些想笑,因为她看见温暖手里拿着一小袋药,走廊上遇见了,温暖也不能当做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今天会有至少有4更哦,hoho,掌声在哪儿ing……

话说,月末了,手里还有免费金牌的姑娘,送给非墨当奖励吧,人家要上手术台的说,可不能让他挂掉了……(~ o ~)~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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