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尤盯着那两人的身影,透过树枝望去,他们已经朝这边走来。
“门主,何时回山庄?”阿尤抬高嗓音,恭敬问道。
这熟悉的声音让卿玉晓脸色一僵,随即她发现阿尤的身影,声音骤冷:“是你?你不是当了穆琊川的走狗,怎么还有脸来这里!”
卿玉晓说完,五指并掌,容无阙出言阻拦:“阿玉,他曾是神域山庄的人。”
“哦?我怎么记得是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穆琊川下蛊。”卿玉晓皱起眉头,语气疏离。
“少帮主要杀要剐,听凭发落。”阿尤跪在她面前,“绝无怨言。”
“少拿这套糊弄我!”卿玉晓板着脸,“我念你曾和曲姐姐有师徒之情,但我不知你有这般身份,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任务,总之,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一旁赤奴欲言又止,顿了顿:“门主,尤公子早已脱离山庄本部,现在是洛安影卫的统领,是否需要重新编排进杀手组织?”
“先搁着吧。”
容无阙刚说完,卿玉晓猛然挣脱他手,冷哼一声,撞过赤奴气冲冲往前走。
阿尤握拳,理智让他生生住了脚,他闪亮的眼睛里掩饰不住落寞。
容无阙没有开口,也不想看阿尤萧索的背影,这是他很久前就安排在青春的一步棋。
他知道阿尤对卿玉晓心思不一般,他却不会成全他们,何况,卿玉晓对自己有意。
“可知道你自己的身份?”
容无阙冷冷的声音,像夜风吹进阿尤的心底,阿尤深邃的眸子暗了暗,一时间万千情绪无从说起,他盯着那黑不见底的天空。
“回门主,知道。”
“那就守好自己的本分。”
说完这句话,阿尤看见容无阙眼中寒戾的警告,他恍惚了一刻,曾在青川的容无阙从未让他有这种寒颤感。
“还不快吩咐去烧水!门主和卿姑娘吹了一夜冷风。”赤奴踹了旁边的手下一脚,转过身,那两人已不在视野中。
“尤护卫,你的手……”
阿尤愣了愣,呆呆看着卿玉晓离开的方向,没注意到手心的疼痛,玄色衣袍上,残留着几条干涸的血线。
他摊开手,手心血肉模糊,指甲嵌进皮肉,手心正中躺着一只金簪,簪上染着斑驳血迹。
这是他在街市偶然瞧见的,一眼觉得适合卿玉晓,这下恐怕送不出去了。
“咔嚓”,簪子应力而断,随后抛入夜色中。
“兄弟,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不然哪天丢了性命都不知道为哪般,你家少帮主,不是我等能惦记的女人。”
赤奴挺欣赏阿尤,看着被他抛下的金簪,叹息一声,知晓卿玉晓今夜的态度刺痛了他。
终究是不同的人,早疏远早好。
卿玉晓不懂他心思,不代表他心里不明白。
阿尤缓缓走向那把长琴,嘲讽一笑,骗得了旁人,如何骗自己,真的,放得下吗?
另一面的卿玉晓,更是吃了哑巴气,苦不堪言。
包子,馒头和油条,曾是她很喜欢的几个手下,结果到头来全是些叛徒!尤其是阿尤那个家伙,竟然捆她去穆琊川面前,眼睁睁见她中蛊!
太过分了!偏偏她舍不得打又舍不得骂,心底还异常憋屈!
“啪嗒啪嗒”晶莹的泪珠像断线的珍珠滚落,卿玉晓关紧房门,任泪水滑过脸庞滑进衣领,又苦又涩。
不想哭,又忍不住。
“哭什么,丢不丢人啊卿玉晓。”卿玉晓咒骂自己,遂打来一盆冷水,将头埋进水中解气。
卿玉晓在水中睁开眼睛,呛进几口水,忽然想起当年阿尤去悬崖下,下水救自己的事来,委屈更甚。
那是她在这个世界重生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她没有那么多尊卑礼仪,这几人,她都是把他们当朋友的。
背叛感和失望让卿玉晓肆意地流泪,她恼恨自己泪腺发达,恨不得溺死在木盆中。
万籁俱寂,凉风拂面。
对面阁楼上,阿尤目不转晴,盯着对面纱窗上那个摇曳的影子。
他拿起手旁的烈酒,一口一口灌进肚。
孤独扑面而来,晚风吹散酒香,洒向空中。阿尤倚靠窗棱,以长剑为槌,一下一下敲着,在青衣寨大家围着篝火晚会跳舞时,他不合群就会用这样方式给他们伴奏。
他自然知道卿玉晓听懂了。
“砰”一声响,对面窗户被推开,阿尤眼中,是一张黑如昏鸦的臭脸:“敲什么!以为敲几下我就原谅你了?做梦!”
阿尤见她肯出声,突然将手上的酒坛甩出窗外,卿玉晓惊呼一声,阿尤手一撑横木,飞出窗外,单脚接住酒坛,人旋转着落到地面,将酒坛置于院内石桌上,扔掉剑鞘,舞起花剑来。
剑起四方动,出如后羿射日,收如江海凝光,长袖如善,空留寂寞。
这是属于他的道歉,以为在青衣寨,他惹怒卿玉晓,她就会要他舞剑道歉,其实她是一个很好哄的人。
洒脱,没架子,赤诚的卿玉晓,他们的少帮主,正因为如此,帮内上上下下都喜欢她。
“哇!尤护卫,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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