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我这一刻是什么心情。
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整个人都在颤抖。
那阔别五年的生意,最后的记忆还停在‘你走吧’这句话上。
那个时候痛得像要死掉了。
所以这一刻再听到,仍然觉得仿佛痛到要死掉一样。
像是在地震里活下来的幸运儿,又怕下一刻地震还会再侵袭大地一遍。
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样的喜悦,又怕下一秒会被人抢救担惊受怕得要死,结果最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梦那种能将人吞没的绝望和窒息。
我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不敢动,甚至不敢抬头。我死死盯着那只覆住我手背的大掌,浑身颤抖。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已是泪流满面,视线模糊得我什么也看不清,我用力摇头将眼泪甩出眼眶,那只手便重新落入我视线了。
可我还是不敢动。
我捧着那只喜鹊,感觉手心里传来湿漉的温热,才想起它还受着伤。
身后传来子诺哑声的惊呼,“陆叔叔……”
我捧着喜鹊跳下椅子,惊慌失措将喜鹊捧到子诺面前,“快,它受伤了!”
喜鹊在我手中奄奄一息,几次扑扇翅膀都没能飞得动,眼睛一睁一闭。
子诺亦是慌张得不行,“怎么办?”
子诺双手虚覆在我手背上,我俩捧着喜鹊跑到护士面前,“它受伤了!医生呢?”
护士惊讶瞪着我,低眉看了看我手中受伤的喜鹊又抬头看向我身后,傻傻和我说了句,“我们医院,没有兽医啊……”
我没好气,“人都能治,一只喜鹊还治不了了?”
子诺也瞪了她一眼,“就是!”
我和子诺越过她,保持捧着喜鹊的姿势一路冲到医院办公室。
医生看到我和子诺捧着喜鹊的时候一脸遭雷劈了的表情。
我说明来意后,他盯着喜鹊看了一会道,“找隔壁的王医生吧,王医生以前是个兽医的。”
于是我和子诺捧着喜鹊跑去了隔壁。
前面那个医生话说的不假,王医生以前的确是个兽医,看到受伤的喜鹊满脸都是心疼,从我手中接过喜鹊就开始为它看伤。
我满手都是喜鹊身上的血,跑到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我感觉手背上还残留着最初的温度,现在回想起来,我发现,那只掌心,原有些凉。
我鞠起一捧手泼到脸上,但这并没有使我冷静下来。
我走出洗手间,冲子诺说了句,“子诺,喜鹊就交给你了。”
子诺叫我放心,并将我推出房间。
回到陆孤城病房,我站在门外却像被顾子白引来这里的时候一样,失去了推门进去的勇气。
万一,刚刚只是我的幻觉怎么办?
万一,他压根就没有醒过来怎么办?
我鼻子又开始发酸了,我不想哭的,可是有些止不住泪水。
我使劲擦它就使劲掉。
怎么这样呢?
房门被拉开,我浑身一僵,同时听见一声非常浅淡的叹息。
遂即腰上一紧,我被扣住腰际,一股力道将我用力带进房间里。
天旋地转压下来,我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是陆孤城沙哑又低沉的哀怨,“我大概是史上最惨的病人了,醒来后迎接我的不是最爱之人的拥抱和亲吻,也不是欢呼雀跃,竟然是两个背影,一大一小,相继忽视我后离开了。”
我感觉腰上的力道加紧了,很有要勒断我的意思,他继续哀怨,“原来,还有别的东西比我重要。”
我心下一个咯噔,脱口道,“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眼前的人僵了一瞬,尔后松开我,表情委屈,目光深深看着我,“那你为什么站在门外那么久都不进来?”
我愣住,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脸。
我情不自禁抬手抚上他的脸颊。
是温热的,也是鲜活的。
他的瞳孔闪烁着无比动人的光。
是生动的,也是缱绻的。
我小心翼翼的喊他,“陆孤城……”
他握住我的手,温柔低下头来亲吻我的鼻尖。
我浑身发抖,“陆孤城……”
告诉我,这一切不是做梦。
他搂住我的身子,抓着我的手圈到他脖颈上,缱绻吻住我的唇,气息倾吐,“说你爱我。”
我乖顺道,“我爱你。”
我瞬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人拦腰抱起,一下压到床上,那些温柔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霸道的、灼热又炽烈的进攻,攻城略地,吻得我发懵。
他最后在我耳边停下,气息喘得极重。
我呼吸急促,偏头看着他的脸,他的颊上氤氲着不同寻常的潮红。
我急道,“你怎么了?”
他没回我,双手扣着我的手腕。
意识到什么,我道,“你先起来!”
他虚弱道,“别走,让我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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