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右侧就是床，大概是为了方便掌握病人们的动静，房间内部的情形一览无余，并没有内置的洗手间，护士适时地开口解释道：“两天洗一次澡，我们会带她去另一边的浴室，房间里有呼叫的按钮，床边她手能够到的地方和床头都有。”

为什么会解释床边有呼叫铃的这个问题呢？因为我已经看到了，房间右边的单人床上，躺着一个苍白的紧紧贴着床躺着的人影。那人穿着一件拘束衣，坚韧的白色麻布一般的材质紧紧包裹着她，就好像那只是一团和窗边飘荡着的白色窗帘没有什么区别的布料。

除了白色的布料，她身上还有横着的十几条黑色的宽皮带，控制着它不能动弹。

我知道这个东西，只有那种攻击性极强的病人才会被穿上这种东西，皮带全部扣紧以后人就只能牢牢的平躺着。

也许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动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但是，把一个清醒着的人困在那种东西里面，连扭动脖子这样的动作都不能做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的体验。

我们偶然的来访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那么我们看不到的时候呢？她又是被怎么样的对待着呢？

“今早医生和她谈话的时候有个病人家属闯了进去，离她太近了，所以……她是狂躁型病人，之前不吃不喝三天还险些抓坏了一个护士的眼睛，情况特殊，我们也没有办法。就算接近她安抚她，也会被她抓伤，让她自己待在房间里，就会自残。”护士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倒不是怀疑医院对她做了什么或者是虐待了她，这一层的防护措施这么严格，很显然就是针对这里面这些很容易失控的病人的，别人的待遇也并没有比余玉婷好很多。

但是，这样的情形，让我对之后的谈话不是很有信心了，即使刚才医生告诉我们，他会给我们划定安全距离，只要离远一些谈话，余玉婷就能保持镇定。

我不忍再看下去，便转头看向了黄金金：“要不，你帮我谈？我们通着电话说。”

只要不待在一间屋子里，只有女性在场，余玉婷的情绪才最有可能控制好，不会出现问题。

我宁愿放弃和她面对面谈话，也得先保证她不会因为我而受刺激。

黄金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明远的事情我大致的告诉了她一些，对于我的想法，她并没有提什么意见，而且还说，如果把余玉婷转院到辽城，她可以每周帮我去医院探望她。

“那你们先过去会客室吧，我们进去领她出来。”其中一个护士见此，也知道我大概不想再看了，便主动说道。

“好。”我点了点头，向着外面的铁门处走去，那里会有值守的护士帮我们开门。

我待在了一个空房间里，隔壁就是黄金金，不多时，我就隔着门看到还穿着拘束衣的那个苍白的人影在护士的搀扶下从走廊内经过了。

我没有犹豫，立刻拨通了黄金金的电话，静静的听着她那边的动静。

余玉婷坐下以后，大概护士们又做了什么措施以防止她有什么攻击性行为，所以我听到那边又窸窸窣窣的响了一阵，才传来黄金金的声音。

“我是你父亲，明远的朋友委托来看你的，我们之前并不知道你这里的情况，所以到现在才到这里来看你。”黄金金的措辞很官方，很谨慎，“我们之前已经和医生交流了你的精神情况，我知道，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也能够和我正常谈话。那么，你愿意和我好好谈一谈么？”

没有回答的声音，不过我想余玉婷应该是点了点头。

“你父亲的朋友，因为性别的原因，所以现在没有办法出现在这里。不过，他愿意负担你后续的生活治疗费用，甚至以后治疗有所成效不用留在医院以后，你想继续上学的话，我们也可以供你完成学业。”这一点是我和黄金金之前商量好的。

养活一个孩子，帮她治病，也不会是太大的开销，以我现在的工资水平绝对是绰绰有余了。而且家里的农家乐我爸妈他们也做的风生水起，前两次我又打钱回家反倒被我爸把钱退了回来，还退了双倍。

“你愿意，离开武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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