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众将齐齐答应道。
随即,丞相的目光再度投向了马谡,羽扇轻轻摇晃间,丞相终于说出了对马谡最后的处置:“如诸将军所言,虽则马谡犯下军法,却也立下大功,又有诸将联名之保鉴。故此,本相决议从众将之意,功过相抵,从轻发落。”
丞相继续缓缓说道,而众将也纷纷屏气凝神了起来。
“着,褫夺马谡参军之衔,夺统军之权,连降三级,降为偏将,仍在中军听令。”丞相缓缓宣布道。
闻言的众人,瞬间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降三级的惩罚也着实有些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了。
即便是东州派之人,心中所想:功过相抵,就算是亏着马谡了。
如今不仅将街亭之功给夺了,还连降三级,直接从蜀军高层给降成了中层了。更别说褫夺参军之衔,这也就意味着彻底地将马谡踢出了决策层啊!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丞相在为马谡剥除掉之前的气息,让马谡得以轻装上阵。
不过,在听着丞相最终的决断之后,众将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念头:丞相对马谡下手也太狠了些吧!
但一想到刚刚“当斩”的两个字,似乎这“连降三级”外加“褫夺参军”,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当然了,与之相对应的,还有对军法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马谡犯之,尚且如此,若是自己呢?
即便知道丞相是在杀鸡骇猴,但问题是,真当鲜血淋漓的场面出现在眼前,猴子即便知道这是鸡血,就能不怕了吗?
不过,也有那些个不怕的,就比如魏延和王平,显然,他们对于丞相的判罚并不认可,还想再为马谡争取一下,只是话未出口,却又被丞相的话语给打断在了原地。
“马谡,如此判罚,你可服气?”丞相随即看向了马谡问道。
“末将心服口服。”马谡当即下拜道:“末将领罚。”
随即,缓缓起身的马谡用目光止住了魏延和王平的冲动,随即抱拳环绕一圈,对着众将躬身而道:“多谢诸位将军,愿诸将军以末将为鉴,再勿有触犯军法之事。”
言罢,马谡随即施施然地走向了偏将军扎堆的位置,静静地等候着接下来的军议。
“这臭小子,把我的话都给说了。”丞相看着一袭素衣的马谡躲入人群中,心中不由得腹诽道。
而随着马谡步入到了偏将的队列之中,这一场审判的大戏,才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轻咳一声,丞相随即将众将的视线拉回到了自己的身前。
“魏延将军。”
随着丞相的再度点将,正式的论功行赏也才重新走向了正轨。
“末将在。”魏延看了一眼后头的马谡,随即还是走向了台前。
他当然知道,这份首功本该是马谡的,一贯心高气傲的他本无意争夺后辈的荣耀。
可是,马谡既然已经决定辞让,那他就必须当仁不让了。无他,他身后的元从系和马谡身后的荆州系,都需要他在此时站出来,站到台前。
没有任何的悬念,北伐的首功还是落在了魏延的头上。
而接下来,吴懿也凭借着广魏和祁山堡的功劳,牢牢地占据了北伐的次功。
二者虽然有所差距,但并不会太大,这显然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
再接着,其他的将领也纷纷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功勋。
唯一令众人有些惊讶的,却是王平的受封:晋,讨寇将军,统中军五千卒。
讨寇将军,这在杂号将军里也是颇为靠前的存在了,再往上,那可就是“四征四镇”这样的重号将军了。
虽然,区区一个杂号将军,在蜀军的序列之中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你要知道,在短短的数十日之前,王平还是一个区区的裨将军而已啊!
从裨将军晋升到杂号将军,还是颇为靠前的“讨寇将军”,这已经不仅是简单的连升三级了。
更何况,这位“讨寇将军”还统领着最为精锐的中军五千军,摆明了,丞相这是要重用此人啊!
不过,一想到此人乃是马谡守卫街亭时的副将,又想到刚刚为马谡说项的话语,众将也是一副了然的模样——这便是丞相对马谡,或者说是荆州一系的补偿吧。
不仅仅是众将军是如此想,就连王平自己,也是如此认为。
听着丞相对自己的任命,王平略略有些赤红的眼神,却是悄悄看向了角落的马谡。
还不错,该罚的、该赏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马谡所预想中的那样进行着。
而随着王平的论功完毕,众将也是重新各归各位,丞相随即也是开口道:“论功既毕,接下来我们便议一议,接下来,我军的行止吧。”
似是怕众将放不开,丞相特意又补充了一句,道:“无论官职大小,不管对错与否,众将皆可大胆言之。”
话音落下,众将当即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还有啥说的。”不多时,便有一将出班答道:“丞相,诸位将军。如今陇道皆在我手,魏军退却,阵线未成,正乘胜而追之时也,未可轻纵魏军,宜一鼓作气,集中兵力直捣长安,以复昔秦时故土,以效高祖之故事也。”
“然也!”
话音落下,当即便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
而这其中,自然是东州一系之将领占据大多数。
显然,没有拿到首功的他们,还想继续北伐、继续建功立业。
看着众人的模样,丞相自然是心中有数。
微微颔首间,丞相却并未点评,只问道:“可还有其他意见?”
“有。”话音落下,又有一名将领有些迫不及待地出班答道:“末将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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