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间,亲兵却是继续说道:“来人自称是羌族部落之首领,且看其装扮,当是羌人无疑。”
“羌人?”马谡心中重复了一句,很快便明白了过来。定是自己转移那群作乱的羌人,引起了羌人的关注,又或许,在暗中,羌人一直在紧紧盯着这批羌族老人的情况。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随着这批羌人被自己救了回来,想要兴师问罪也是不可能的。
略略思考了片刻,马谡随即站起了身,对着报信的亲兵说道:“走,我们一道去迎接去。”
说着,马谡的身子便已经出了案桌,只留下还未动用的粥饭静静地等在那里。
一旁的亲兵校尉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只能一边快速跟上马谡,一边吩咐伙头军再给将军的饭食热一热。
很快,略略有些急迫的马谡便来到了营门之外。
此时的天色早已黯淡下来,借着营门前的火把,马谡也是上下打量起了来人。
果然只是一眼,马谡就能认出那是羌人的打扮,同样的高大而瘦削,同样的面黄而肌瘦,甚至连身上衣服材质都是最廉价的葛布制成,若非其自报家门,旁人是真看不出来,这些人便是羌人的首领们。
或许唯一不同的,便是来人的眼神。
那是充满着抗争的眼神,更是不屈不挠的眼神。这或许也是他们能成为首领的原因吧。
正待马谡快速地打量着一众的羌人之时,马谡的亲兵也是上前半步,对众羌人言说道:“这位便是我家马将军。”
“见过马将军。”得知是马谡亲来,众人也是轰然跪倒在地。
“诸位请起,请起。”马谡自然也是立即上前,将最前头的两名带头的首领给亲自扶了起来。
随即,身后的羌人首领们也是跟随着站了起来。
看着众人的模样,马谡却并没有直接问起他们的来意,当即便是侧开了一个身位,对众人道:“春夜微寒,有什么事情,我们帐内叙谈。”
闻言,众人显然有些迟疑。毕竟走入帐内,那可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便是想逃都逃不了。
不过,很显然,若是马谡真的要趁机拿下他们,进不进营帐,真的不关键。
好在的是,羌人首领之中领头的两人还算是个明白人,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当即向马谡表态道:“多谢将军!将军请。”
说完还不忘朝后头的众人看了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都到这里了,还怕这怕那,失心疯了。
显然,为首的两人还是有些威信的。在两人凌厉的眼神扫过之后,一众羌族的首领也是纷纷低头应诺道:“多谢将军。”
马谡自然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却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微微侧过了身子,便领着众人往营内走去。
只是,马谡给他们带的路,却并不是直接通往中军大帐的,而是通往了安置着羌人的左营之中。
千言万语,都不如亲眼所见。
与其费尽口舌告诉对方我没有恶意,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的族人在这里接受治疗、吃饱喝足的场景,相信这样的诚意,比再多的承诺都有用。
果然,随着众人走入了羌人营中,马谡明显感受到身后的队列有些许的躁动起来。
随着一声“憨娃,你咋来了”的呼唤,后面的队伍彻底地算是绷不住了。
顿时,队伍之中便有一汉子狂奔而出,口中更是不断重复地喊着:“阿耶、阿耶!”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很快,马谡身后的羌人首领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个便冲出了队列,来到了自己的亲人身边。
回头看去,转眼间的功夫,马谡身后便只剩下自己的亲兵和为数不多的几名羌人首领还待在原地。
而且,就算是待在原地的羌人首领,也一个个垫着脚眺望着远处,试图找到自己亲人的身影。
为首的两名羌人首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马谡。
说实话此情此景,着实让马谡有些惊讶。
一是惊讶于这些首领居然也还颇有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精神,居然会将自己的父母也加入了其中;
二则是惊讶于这些首领们的孝心,甚至会不顾影响地直接冲了出去。要知道,这可是在“敌人”的军营啊,这样乱跑,便是直接被斩杀了,也没丝毫说理的地方。
而这两个惊讶,偏偏还有些矛盾。
既然如此有孝心,又怎么会让自己的父母受此危难。若非遇到了自己,恐怕这就是一次有去无回的旅程啊。
但很快,马谡便已经猜到了其中缘由:首领们的孝心是真,只是在族群的存亡与个人的孝道之间,首领们选择了前者——只有团结一心,才能渡过危机,而团结一心的前提,便是秉公无私。
不过,这场景对于马谡而言,却是再好不过了。或者说这场景本就是他所希望的,否则也不用特意将他们带到此处了。
看着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位首领,马谡却是微微摆了摆手,道:“孝悌本为人伦也,尔等可先去寻之亲友父母,本将在门外静候。”
闻言,众首领们也是顿时大喜,当即纷纷一揖到底:“多谢将军!”
言罢,首领们也是一个个撒开丫子就跑了出去,开始在营内寻找起自己的亲人。
见状的马谡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也是带着亲兵们便缓缓向门外走去。实际上,此时的马谡心中却是已经乐开了花:如此有情有义的羌人,正是马谡所需要的。
趁着这个功夫,负责羌人营的马青也是立即跑到了马谡的面前,将羌人营的情况向马谡做了个简要的汇报。
“怎么样,没有人去世吧?”马谡询问道。
“将军放心,没有人去世。几个重症的,经过抢救都已经醒过来了。”马青也是立即答复道:“只是。”
“有什么需求,直言便是。”马谡看着正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羌人们,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恸,即便不是为了羌族,自己也不能放任这些老人就这么去了。
“粮食,尤其是肉食。”马青见状,也是直言道:“这些人几乎都是长期的饥饿,我需要更多的粮食和肉。”
马谡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也是知道马青的为难之处。
自己毕竟才刚刚来到陇西郡,所带粮食到底有限,这位小菇凉自然是还有些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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