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明轻叹,“皇上这是作甚?公主养在生母身边有什么不好?何苦非要接到自己身边?避开勾心斗角,就能保全纯真吗?不懂得如何自保,终究是死路一条!”
赵靖回头看他,“仲父可知,旁人的勾心斗角不过是皮肉外伤,唯有至亲之人才是剜心利刃?”俄而,她微阖着眼睛问,“仲父知道那种感觉吗?”可惜,她没能在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不冷不热的望她一眼,靡靡之音透着无尽凉薄,“至少皇上是没机会感触了!”
赵靖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须臾,赵靖徐徐起身,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只觉得这人何其无情。从第一眼见到现在,东方未明从未变过,她却在逐渐成熟!
夜幕沉沉,她心痛如绞。
他似乎早就料到,是以根本没有出宫。
烛光摇曳,她疼得缩成一团,窝在他怀里只占据那么小小的一个位置。额头上、身上,冷汗涔涔而下。可她又是这样的倔强,疼到极处也没有吭声。
倔强得,像极了当年的他!
东方未明深吸一口气,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掰开她紧握的双拳,温柔的搓揉着她掌心的指痕。他知道她有多疼,可再疼也无法教他停下!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不死不休!
疼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赵靖听得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仿佛是东方未明,又听得不真切。那声音缥缈中带着急促,急促中带着焦灼,她想……决然不是东方未明那个无情义之人!
眼皮子好沉,怎么都睁不开,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泥潭里,四周黑漆漆得可怕!也冷得吓人!有东西从脊背处透进来,暖暖的,好舒服!仿佛一股暖流,又像是三月里的春风拂面,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花香。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那年那月的桃花树下。
月哥哥站在那里,得意的冲她晃了晃手中的糖泥人:小靖,要不要?
要要要!月哥哥,你给我嘛!
抓到月哥哥,这泥人就送你!
月哥哥坏!
东方未明拧起眉头,湿毛巾慢慢擦拭着赵靖的额头。她疼得晕死过去,还伴着低烧。可为何她在笑?这笑容莫名让人有些不痛快,心里堵得慌!
他想了想,俯身凑近了她一张一合的嘴边,依稀又听到了那三个字,“月哥哥……”
东方未明猛地直起身子,四下温度骤降,眸光寸寸冰凉。每次不省人事的时候总要念叨一句“月哥哥”,可这“月哥哥”到底是谁?
一口一个哥哥、哥哥的,叫得可真够亲热!
瞧,不但叫得亲热,笑得也够刺眼!
赵靖一直沉睡着,自然不知道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天亮之后,睁眼瞧着床边面面相觑的魏淑歌和赵远南,心下有些犹豫,不知这二人如此神色到底是因为什么?
“怎么了?”赵靖勉力撑起身子,手腕上好像有些疼,“你们这样看着我作甚?我脸上有什么?是不是很憔悴?”昨晚疼了很久,也疼得厉害,如今还有些气虚,估摸着脸色会很差。
“奴才去给皇上备早膳!”赵远南行了礼,匆匆离开。
魏淑歌搀着赵靖起身,“我去打水!”
“淑歌姐姐?”赵靖掀开被褥,“发生何事,你跟南哥哥的表情怎么都怪怪的?”
魏淑歌回头又给她掖好被褥,“不是怪怪的,而是连我们都想知道,你跟摄政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赵靖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饶是她聪慧,但是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她真的是全然不知。
“摄政王昨晚气冲冲的走了,我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性情的模样!皇上也该知道,摄政王此人惯来善于隐藏情绪,很少会有这样表露于外的时候。”魏淑歌轻叹,“咱们进来的时候见着皇上直挺挺的躺着,还以为……”
魏淑歌瞧着赵靖,“所幸皇上只是昏迷,所幸并无大碍。摄政王气冲冲的离开,保不齐是皇上梦中说了些什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
赵靖摇头,“不曾发生什么事!我一直睡着,难道真的是做梦?”莫非梦到了月哥哥,所以……
下唇紧咬,赵靖面露难色。
“罢了,你也别多想,我去给你打水,你起来洗漱再说!”魏淑歌报之一笑,转身离开。
望着魏淑歌离去的背影,赵靖揉着微疼的肩头,揉着生疼的手腕慢悠悠的站起来穿衣。撩开袖口,如雪皓腕竟是淤青一片!指尖轻轻摸上这生疼的淤青,赵靖眉心紧皱,这似乎是被人捏出来的。试问谁敢这么用力的捏着她手腕?莫过于那位气冲冲离去的主!
不过赵靖也不急着穿衣服,而是疾步走到了梳妆镜前,小心的扯开了衣襟。白皙的脖颈,如玉般光滑的肌肤,继而是泛红的肩胛,有些莫名痕迹的肿胀,还带着隐隐的皮下出血!
这似乎是咬痕?!
赵靖不敢置信的伸手去摸肩头的伤痕,貌似真的是咬痕,只是没有皮破而已!!
外头传来脚步声,赵靖慌忙捋直衣襟,这伤痕刚好在肩头,动辄便擦着衣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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