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淑歌正好经过回廊,听得一声喊,当即转身冲着柯伯召行礼。原本她是想躲开,赵靖三番四次提及柯伯召此人太聪明,魏淑歌担心自己会被柯伯召看出端倪来!
“丞相大人!”魏淑歌俯首。
“魏姑姑不必多礼!”柯伯召笑了笑,瞧着魏淑歌站了来却始终垂眉,心下有些微恙,“皇上怎么又病了?瞧着这一次,似乎病得更加严重了些,怎么都起不来了?”
“前两年的时候是刮风下雨的便病下了,这一次亦是如此,太医说这是成了习惯。”魏淑歌有条不紊的回答,“不过太医也说,等着雨停了便罢!丞相大人这是……”
柯伯召捏着手中的圣旨,“受皇上旨意去一趟江北!”说这话的时候,柯伯召的视线一直落在魏淑歌的脸上。
“那就祝丞相大人一路顺风。”魏淑歌行礼,“奴婢告退!”
“姑姑好生照看皇上,告辞!”柯伯召拂袖而去。
赵远南跑来,“说什么了?”
“蛇鼠一窝,齐云山是个老狐狸,教出来的自然也是毒蛇!”魏淑歌长长吐出一口气,“估计是在诈我,告诉我要去江北。”
“那你?”赵远南蹙眉。
魏淑歌敛眸,“皇上不在,我哪敢轻易表露自己的心思?只能祝他一路顺风,半句也不敢多问!”
赵远南点头,“如此最好!”
“又去了一个,这江北可算是热闹透了!”魏淑歌眸色微沉。
不过也亏得魏淑歌自己谨慎,柯伯召那一句“去江北”乃是试探,所幸未能探出端倪,否则真是要出大乱子的。
然则这天底下热闹的,又何止是江北一处。
从京城到江北,需要一定的车程,而东方未明这张脸多多少少会被人认出来,不像赵靖全然是个生面孔。所以他们必须驱车前往,如此一来便耽搁了不少时间。
赵靖在宫中养尊处优了两年,较之入宫前,肤色更白也长高了不少。五官逐渐长开,跟以前那个爱哭鼻子的小鬼头比起来,几乎可以用“女大十八变”来形容。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可惜,她没机会穿红妆!
出了京城,过了灵州,这天气便愈发晴朗,秋高气爽的格外舒服!
天色将暗,马车停在山道上的林子里,东方未明站在偌大的岩石上瞧着底下的山川河流,俯瞰那隐于密林深处的村落和镇子。风过眉眼,无悲无喜!
赵靖下了马车,舒展着酸痛的身子骨。一路颠簸,走得可真是艰辛,但她见到很多以前不曾见过的听过的事情,算是受益良多。
风吹着衣袂,拍在身上呼啦啦的响。
赵靖站在他身后好一会,有那么一瞬,她产生过邪念。若是就这样把他推下去,岂非一了百了?以后再也没人能逼她吃药,再不必做他的棋子和傀儡!
“你在看什么?”赵靖问。
“不想把我推下去?”东方未明也不看她,眼睛里仍是那辽阔的天地美景。
赵靖撇撇嘴,“明知道你武功高强,还去冒这样的险,你当我是傻子吗?”出了宫,那些称谓都只能放在一旁,免得露了马脚被人察觉身份。不过没了这些称谓,赵靖觉得连说话都轻松了不少!
他回眸看她,一身的干净利落。
因为从小被当成男儿教养,赵靖的身上没有半分胭脂气,也没有半点女儿红。眉眼如画,却因这一袭白衣胜雪,凸显几分清冷孤傲之色。
浓眉大眼,眼眶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男儿装便是那俊气逼人的少年郎,格外的耀眼夺目;若是换上女儿装,还不定是怎样的异域风情。她的母亲本就是个番邦女子,难怪能生下这样的女儿。
此生错教皇权负,不爱红装爱武装。
“你为何不喜欢我穿着与你一样的颜色?”她扭头问,这才发觉他竟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瞳仁一缩,赵靖低眉望着自己这一袭白衣,“哪儿脏了吗?”
“很好!”他说得很是轻柔。
以至于风声太大,她都未能听得太仔细,听不出他话中的情绪波动,“我问你话呢!”
东方未明收回视线,“你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可我不喜欢!”她板着脸,眉眼间带着些许冷凝,“白衣有什么好?以我如今的身份,除非国丧,否则不该穿白,不是吗?”
东方未明眉心微皱,“这怨念可真够深的!”
“多谢叔父抬举!”她这话一出口,他紧跟着愣了半晌。
无奈的轻叹一声,东方未明顾自苦笑。出京的时候,他对她提及要隐藏身份,不可再提及仲父。小丫头心里记住了,于是便喊了一路的叔父!
东方未明心里也有怨念,他孑然一身,尚未婚配,又没有兄弟姊妹,结果到了这丫头跟前,不是当仲父就是当叔父!小丫头牙尖嘴利,硬生生将这辈分拽到他跟前,提醒他这渐长的年岁!
然则赵靖一脸的稚嫩,看他的眼神这般无害,倒叫人不忍责怪!
“怎么,叔父不高兴?”赵靖笑嘻嘻的歪着脑袋看他,“是觉得我把你喊老了?那总不能,让我叫你兄长?哥哥?或者是……”
她顿了顿,半低着头却抬了眼角眉梢,一脸的邪性,“明哥哥?”
东方未明猛地灌了一口风,约莫是被呛着,当即咳了两声,眉心皱得更紧。拂袖朝着马车走去,他觉得自己就不能跟着话茬待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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