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急匆匆的转身,一辆青布马车快速驶过她的身边。有人撩起了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然后重新放下帘子。
御书房内。
东方未明已经坐在那里等着,手上端着杯盏不动声色的饮茶。听得脚步声进门也不抬头,权当赵靖是空气。房门合上,室内只有赵靖与东方未明二人。
赵靖抿唇,眸色有些闪烁,她下意识的闻了闻自身,奈何这酒气还没消散,是以掩不住脸上的心虚之色。咽了咽口水,赵靖随即干笑两声,“仲父怎么进宫来了?”
“玩够了?”东方未明放下手中杯盏,语气淡淡的,透着几分意味不明,“闹够了?这丞相府逛得可好?可见着什么稀罕玩意?比如说,丞相大人的床!”
赵靖笑嘻嘻的凑上前,“仲父都知道了?这消息传得可真快!”
“皇上是觉得自己的龙榻睡得不安生,想让那油头粉面的书生给您暖一暖被窝?”东方未明眯着眼睛看她,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凛冽寒意,“皇上好大的本事!臣此前怎么不知道,皇上这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打量着是要借着酒,来点逢场作戏的戏码?”
眉心微蹙,赵靖皱着眉头坐定,一脸不解的望着眼前的东方未明。这人惯来冷冰冰的,话也不多说,今儿怎么像个乱箭齐发似的?她想着,今儿的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怎么不说话?”东方未明轻哼一声,仿佛带着些许不知名的怨气。
赵靖绷直了身子,一把夺过东方未明跟前的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那是臣的!”他面色更冷。
赵靖呷一口嘴里的残味,将杯盏放在他跟前,略带挑衅的望着他,“朕喝过了,便是朕的!”
东方未明冷眼看她,不语。
“仲父知道朕出宫,便火急火燎的将朕找回来,说是有要事相商……”她嬉皮笑脸的凑上去,眨着明亮的眼眸,“如今朕回来了,仲父为何又不说了?难不成那不过是仲父的借口,其实仲父是担心朕……担心朕在丞相大人的床榻上睡过头了?”
“还有脸说?”东方未明微微挺直了脊背,“皇上还知道自己是谁?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吗?”
“朕知道柯伯召不敢,所以朕敢!”她起身,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柯伯召的身边没有女人,所以他对女人的了解知之甚少,就算朕睡在他跟前,他都不可能认出朕的女儿身。更何况,朕又不是真的睡,朕只是装醉探一探他的虚实罢了!”
“齐家一直没有动静,朕总不能坐以待毙。”赵靖面色微沉的盯着东方未明,“外头不管发生什么动静,仲父对朕都只报喜不报忧,所有的事情朕不能让仲父一人挑着,朕得为你分忧!那柯伯召摆明了就是装病,朕不能放过他!”
东方未明把玩着手中的杯盏,约莫是想喝一口,可又想起她喝过了,便施施然的放下,“那你发现了什么?”
“柯伯召装病,朕拆穿了他,想来他很快就装不下去了!”赵靖轻叹,“不过……朕没当面拆穿,但聪明如他,肯定能看明白!”
“看明白又如何?”东方未明敛眸,“齐云山递了折子,言辞恳切的辞去当朝太傅一职,自请为先帝守皇陵来为齐如峰赎罪!”
赵靖骇然,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说什么?齐云山递了辞呈?他……他舍得吗?这大夏的江山,朝上的党羽,还有他齐家的天下,他怎么可能放下?”
闻言,东方未明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了一道折子,“皇上自己看!”
赵靖赶紧打开折子,的确是齐云山的亲笔,写得字字带泪句句带血,说的都是忠君爱国的话语,无处不提的先帝二字,这真当是刺痛了赵靖的眸。什么忠君爱国?不过是打着忠臣的名头,做着揽权的勾当,成全他自己的野心罢了!
齐云山,这是以退为进?!
“皇上怎么看?”东方未明起身。他站起来的时候,赵靖便没了身高优势。原先还能傲娇的瞥他一眼,如今只能是仰望的姿势。饶是她踮起脚尖,也只够撞进他的怀里,被那坚硬的胸膛硌得生疼。
无奈的撇撇嘴,赵靖长长吐出一口气,“仲父这话问得,好像朕真的能做什么主似的?!”
东方未明蹙着眉头看她,怎么这丫头从丞相府回来之后便有了这般火气?像个带刺的刺猬!眸色微沉,东方未明负手而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对方。
“好了!”最终是赵靖败下阵来,不觉嘀咕,“说朕脸皮厚,朕瞧着仲父的脸皮可真是铜墙铁壁。一把年纪了,还跟朕这样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避讳点,都不觉得丢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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